《重回九零科研致富》 　　作者: 容榕 　　文案： 　　本文又名《在男频年代文里搞科研》 　　意外觉醒后，秦宝珠发现自己竟是一本男频古早YY文里，用来反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炮灰女配。 　　她智商高达140，在高考重要时期，却一心扑在男主身上，因得不到男主的爱发疯，不仅自己前程尽毁，还要害得姐姐下嫁妈宝男，父母因她双双而下岗，就连最疼她的外婆也撒手人寰。最后她老无所依、无家可归凄惨终生。 　　觉醒后的秦宝珠：？缺你那点爱了？ 　　再一睁眼，她回到1990年高中时期，本该对男主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的她转头沉迷学习搞事业。 　　男主和女主卿卿我我的时候，秦宝珠研发出了国内首款中文编程系统，带领程序员冲击国际技术前沿。 　　男主和女主情定此生的时候，秦宝珠研发出了超强智能软件，使得国际市场为之改变。 　　男主收小弟创业的时候，秦宝珠研发一个接一个，让全球超强智能时代提前来临。 　　男主：……好像哪里不对？ 　　再后来—— 　　人们为死缠烂打好多年终于追到了秦国宝的顾院士欢呼，唯有男主望着事业爱情双丰收的秦宝珠假装不屑。 　　男主：秦宝珠啊？是被我甩掉的女人。 　　本该痴恋他的女人们转头：你也配？ 　　本该崇拜他的小弟们嗤笑：你也配！ 　　秦宝珠：当学霸搞科研，领跑信息时代报效祖国，人人有责。 　　没有秦国宝之前，大家都在背ABC，有了秦国宝之后，全世界都在卷舌平舌学中文！ 　　起稿2022.3.1，修于5.12 　　【【高亮】阅读指南】 　　1、主事业，有男主也有爱情线 　　2、前期有工具人炮灰和小反派，不存在全员恶人，中期小反派们被女主征服 　　3、恶毒配角有男有女 　　4、女主苝大，男主菁华 　　5、这是发生在一本书里的故事，架空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宝珠，顾任之 ┃ 配角：叶有为、陆知音 ┃ 其它：完结年代文《八零之漂亮炮灰再婚了》 　　一句话简介：天才少女为国争光之路 　　立意：女子当自强 第1章 重生1990年 　　一九九八年，六月，杭城。 　　炎炎夏日，桂花路上那家小餐厅传出了电视机里主角对白的声音。 　　“皇阿玛，累死事小，饿死事大，要头一颗，要命一条！”① 　　小燕子对皇阿玛激昂拍案的声音清楚地回荡在秦宝珠的耳旁，她的视线落在对面那个五官立体帅气的叶有为身上。 　　他满脸高傲的神情，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着，“秦宝珠，看在你我都是知名企业高级程序员的份上，我最后奉劝你一次。不要再纠缠我和知音，从高中开始到现在都八年过去了。 　　你再优秀又如何，我都不会看你一眼。女人就该像知音那样，以夫为纲，以子为重。” 　　说白了，在叶有为的眼里，女人要有女德，要遵循相夫教子的古训，在家中操持家务，为男人顾好内务。 　　像秦宝珠这样要强的人，只会是他征服女人道路上的其中一个而已。 　　男人无情的声音，一字一句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个她爱了九年的男人，说出的话本该像刀子一般，钝割在她心上，然而此时她内心却有种很奇怪的念头。似乎她情绪调动得有些慢，内心深处并不伤心，甚至因他这番话而涌现出一股愤怒的情绪？ 　　秦宝珠觉得脑袋里嗡嗡地响，墙壁上贴着的画报也时明时暗。 　　小燕子和紫薇合影的相片也逐渐模糊，甚至在那一刹那，相片上笑盈盈的两人，在一瞬间似乎都变得狰狞起来，空间出现了扭曲的线条。 　　男人还在她耳边激动地诉说着，餐厅里所有的声音像把锥子一样钻进她脑袋，疼得她都想嗷嗷叫的时候，忽然咔嚓一声，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头疼也随之瞬间消失。 　　就在此时，她眼前快速闪现过无数个画面，就像看了一部很长的电影那般，有开始，有结束。 　　当周遭吵杂的声音重新出现在她耳边的时候，她脸上一点伤心的表情都没有了，甚至有些惊愕。 　　“秦宝珠，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你不要像只苍蝇那样，围在我和知音身边！”叶有为越说神情越不加掩饰流露出的鄙夷，一开始的苦口婆心早已变成了不耐烦，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看向秦宝珠的脸色也愈发不善。 　　她微微张了张嘴巴，憋了很久，才吐出了一句话，“写这本书的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叶有为：“？” 　　只见他的表情疑惑过后，稍微缓和了一下，自以为是自己过于激烈的言辞，刺激到了秦宝珠，让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不是又要假装神志不清，然后想赖到我家去？” 　　秦宝珠皱了皱眉，看着自始至终对面这个自诩良好，普信男一样的叶有为，无语至极，右手用力拍在了桌面上。 　　“啪”地一声大响，打得她手心都有些发麻了。 　　就在三分钟前，她才知道她身处在一本年代文里，还是一本男频女德文。 　　她所有的为爱无脑，不过是用来衬托男主无边魅力的。文里充斥着一股明显的蝻味，女人就该听话，就该站在男人身后，就该以夫为纲，以子为重。 　　但凡是个女作者都写不出这样的书来，通篇男主视觉，讲述了叶有为如何牛皮轰轰，多少女性对之爱慕不已，纷纷主动勾搭。 　　越是有能力的女性，他越是想要去征服。他生来就看不起不听话的女性，享受在各类领域顶尖女性对他求而不得的快感。 　　他最经典的一句话便是：“男女平等永远是个笑话，放眼世界，不论是领导层还是重要岗位，哪个领域不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就该三从四德，厅堂厨房才是女人的主场。” 　　而秦宝珠在这无脑爽文里，她的智商就是摆设，只会为了爱情冲冲冲。她的身份更是为了衬托陆知音，无论她是优秀是普通，叶有为只会爱她一人，因为她够听话够满足男人自大的征服欲。 　　秦宝珠拳头紧了，为这无脑设定，这本文里，只有舔狗且不比男人优秀的女人才配获得爱情。 　　啊呸！ 　　“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过去他将她视为自己魅力下彰显的“功勋”，一方面表示他很爱女主，另一方面却觉得她越爱他，越显得他的魅力超群。 　　这蝻人是什么玩意儿。 　　秦宝珠说完这句话后，看着对面叶有为一脸震惊的模样，内心舒爽极了。不知是否骤然起身，眼前竟渐渐发黑起来。 　　天旋地转般的感觉像潮汐一般朝她席卷而来，她闭上双眼踉跄了一下，朝旁边本能的抓了一把。 　　触手的是一张木椅，和刚才他们坐着的真皮沙发显然不是一个材质的，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印入眼帘的不再是那个播放着《还珠格格》的小餐厅，而眼前的褐黄色小桌面，上面还有用铅笔在上面写的草稿字。 　　她抬眼，目光所及的是有些陈旧的教室，前面坐满了学生，每人的桌子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可怕的是这些同学，她都认识。 　　秦宝珠看着眼前这些还有些稚气的脸庞，不由得震惊地扫了一眼黑板上方还用红字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黑板上写的是密密麻麻的电磁感应现象的理论和公式，讲台上的那盆花还是她多年前亲手从家里拿过来放着的。 　　全班人此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身前站着的老头，这会冷哼了一声，“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本来四周还有些悉悉索索的议论声，这会随着眼前人的开口，瞬时一点声音都没再发出，只剩窗外呼丫丫的大风刮过，冷飕飕的空气从门缝间钻了进来。 　　秦宝珠正坐在座位上，身体明显察觉到了冷意。右手还高举在空中，显然刚才那一巴掌，是她拍在了老师放在她桌上的那只手上。 　　她瞄了一眼，那只手上红了一片。而眼前这位老头，她又怎么能不认识呢？ 　　正是自己高二时的物理老师，然而她前脚不是还在跟叶有为说话吗？那屋子逼仄的热浪，她还清楚的记得。 　　她反射性朝自己同桌看去，果然是稚气未褪的叶有为，他正一脸嫌弃地将他越界的书籍拉回那条三八线内。 　　物理老师宋志脸色不大好地扫了一眼秦宝珠，“你下课来一趟我办公室。” 　　宋志不仅是他们年级的主任，还是他们的班主任。这会随着他声音落下，一道刺耳的铃声从窗外传来。 　　下课了。 　　秦宝珠默默起身，打量着教室门顶上的小方形喇叭，她记得那个喇叭坏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声音。 　　她猛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面果然没有伤疤。 　　那年她跟着叶有为考上了国防科技大学，本来她有机会考取更好的学校。因为她老缠着他，他做手工的戒刀，不小心伤了她。 　　身旁响起了叶有为生气的声音，“刚才我的书越界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你的书可不许越界过来。” 　　秦宝珠瞥了他一眼，神情也十分不悦，“谁稀罕，嗤，你能越界，我就不能？呵，我也不稀罕。” 　　别整得好像一副施舍的模样，拜托，不就是他的书越界了，她还得感恩戴德去亲上那本书几口吗？！ 　　叶有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顿时僵在了座位上。前面坐着的几人，也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看她。 　　她怎么了？平日里恨不得叶有为能和她多说一句话，天天缠着叶有为。 　　看她现在说话的神情，反而一脸嫌弃？！ 　　叶有为的脸色在反应过来之后，变得十分难看，然而秦宝珠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昂首挺胸离开了座位。 　　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吃惊了，老师说了好几次要她搬座位，她都不肯搬，就是要赖着叶有为，今天这是又出什么新花招？ 　　不过，这会肯定又要被请去办公室详聊了，这也是她自找的。 　　她们并不同情她，加上平时她觉得自己成绩好，基本就不参与班里活动，导致人缘极差。 　　她拉开了教室的木门，呼啦，风夹着雪一股脑往里面吹。 　　“快快快，快关门！” 　　只有秦宝珠迎着风雪，内心却更热了。 　　这个教室是她高二呆的地方，那个花瓶是她从二手市场淘回来送老师教师节快乐的。 　　黑板右上角清晰的时间：1990年1月6日，距离高考还有181天。她重生了，回到了八年前！ 　　这一年，她才十七岁，爸妈还没有因为她的胡闹而下岗，姐姐甚至还没嫁给那个妈宝男。 　　太好了！这一切太好了！就算她仍然是这本脑残年代文里的炮灰，但是那不重要。 　　重活一遍，去他的鹣鲽情深、去他的女德文、去他的以夫为纲，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她还沉浸在重生的喜悦里，觉醒后的她不仅能有机会改变从前的不幸，还能不再按书中的轨迹来走她原来的人生，这让她如何不喜！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要做一个如何的人，此后，彻底由她自己作主！ 　　秦宝珠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风雪交加的天气，使得走廊上有些湿滑。她来到宋志办公室门前，是一扇淡绿色的铁门，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了他的声音。 　　“进来吧。” 　　这会偌大的办公室里，除去宋志之外，并没有第二位老师在场。 　　宋志本埋头在一堆教案中，见她来了，只抬了抬头，示意她到跟前来。他已是古稀之年，平日里精神矍铄，今日里倒是多了一丝愁云在脸上。 　　他挺直了腰板，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轻微咳了几声后，叹了一口气，“秦宝珠，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和家里人说了吗？校长那边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这笔钱再交不出来，你就要被退学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引用自《还珠格格》 　　②设定：女主是书中人物，觉醒重生返回到八年前。觉醒前按的是男频这本年代文的剧情在走，没有自我意识，觉醒后当场在这本文里重生了。 　　③背景：90年的高中是两年制的，95年的高中就是三年制了。女主现在高二，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高三了。 　　④高考时间7月7日-7月9日，直到2003年才更改成6月7日-6月9日。 第2章 改变人生的契机 　　因为宋志的这番话，让秦宝珠想起了，现下发生的场景，是她在文里的哪段剧情。 　　上一世，她成绩优秀，却因迷恋叶有为，导致自己成绩快速下滑。而当初她就读荭星重点高中的时候，就曾和学校签署过一份协议。 　　只要每月月考能达到年级前十名，她就能获取减免一半学费的优惠政策。校长作为推出这项政策的主要人，更在不少家长眼里，是大恩人。 　　而协议里有一条提到，当连续两个月月考跌出年级前十名，会记过一次，当连续三个月月考跌出年前前十名，则不仅要赔付减免的那一半学费，将有风险会被勒令退学。 　　因为名额有限，整所学校，仅仅只有三人申请了这个福利，而给足三次机会都不懂得珍惜的学生，在学校里也起不到带头作用。 　　签署这份协议合同，一来是约束学生，能让他们更努力。二来，也是一项保底的举措，万一学生达不到了，就可以立刻终止合同，及时止损。 　　原书剧情她作为协议人之一，却整日想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宋志看在眼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为此，多次提醒过她，协议合同的事情，希望能以此约束她，让她悬崖勒马，然而她当然被写成了为爱胡搅蛮缠。 　　老宋在教育上是出了名的温和，因此也不敢强来，只是对她已是十分失望。 　　上一世的她，正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再次拒绝了老宋换座位的要求，搞砸了这次谈话，这才导致最后老宋没有帮她向校长再次争取，让她直接面临退学的困境。 　　后来老宋直接找到了家里，当外婆得知她再不交赔偿金，就要被退学时，她将用来看病的钱拿了出来，导致后来的病逝。 　　她的父母更是因为她的事情，偷偷背着兵工厂，出来接私活，被厂里发现，双双在下岗潮里被添上了姓名。而姐姐更是为了凑够这笔钱，拉下脸面，去和叶有为的哥哥借了钱，妈宝男提出要借只能嫁给他。 　　最后，姐姐放弃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嫁给了那个妈宝男为妻，在家相夫教子。 　　然而，全家人拼死拼活凑到了钱给补上了学费，但是剧情中的她却不懂珍惜。虽然上一世她最后没有被退学，但是全家人都陷入了不幸之中。 　　这一次，她觉醒且重生了，势必不会按着剧情走。 　　她要改变家人的人生轨迹，她更要在现在这场谈话中，再次博取老师对她的信任，她才能获得老师去为她，向校长争取再试一次的机会。 　　秦宝珠留意到老师又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见他起身要接水，她匆忙接过他的水杯。走到窗户边，往他杯子里满上了热水，递到他面前，“老师” 　　宋志看着眼前的秦宝珠，竟一改从前有些骄纵的态度，还细心帮他添水，内心有些吃惊的同时，也微微有些动容。他觉得秦宝珠是个好苗子，如果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头来，以后必会大成。 　　所以他才会苦口婆心劝她，希望她能回头是岸，只是她一次次让自己失望。 　　秦宝珠见他接过了水杯，借机开口，“老师，我错了，我以前不该一门心思不放在学习上。辜负了老师对我一次次的期望，我觉得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老师。 　　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要换座位，叶有为坐东边，我绝对坐西边。” 　　宋志手上的杯盖都被吓得一下盖在了杯子上头，幸亏是铁的，不至于碎了，可这一举动连他自个儿都被吓到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秦宝珠，“什、什么？换座位？” 　　“对，换座位，永远不再和叶有为一起坐，我想明白了，以前老师对我用心良苦，是我愚昧无知。” 　　她只差没说出那个普信男，哪一点配和她的前途相比！也只有男频文才会将女性角色塑造成如此这般。 　　宋志内心大为震惊过后，手上杯子里的水因为太过吃惊倾泻了出来。 　　他赶紧放下水杯，频频点头，再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察觉她是认真的，这才相信她。 　　“好，很好，你能这么想最好。你若能专注在学习上，以你的悟性，学什么都不会吃力。” 　　秦宝珠知道他已经获取到了老师的信任，顺势提出，“可惜我也辜负了校长对我的栽培，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违约金的事情，老师你能帮我向校长说情吗？能不能再缓缓？我保证这个月的月考成绩一定会提高，不，是一定会进级里前三名。” 　　秦宝珠一席话说来，既得体又有条理，先是承认了错误，继而希望老师能帮帮她，并保证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宋志以往对她失望至极，今日却在她身上看到了转变。今日的她所表现出来的举措，既成熟又贴心，他不禁心软了，孰非圣人，谁能无过呢。 　　“行，既然你有心悔改，作为老师，我会帮你这最后一次。但是我也劝你不要太抱希望，校长和我下通牒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了。因为你之前严重违纪，已经是触犯到校规了，能不能留下来，还是未知之数。” 　　秦宝珠松了一口气，连忙鞠躬表示谢意，“谢谢老师！只要老师肯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这事成不成，不在你我，在于校长，你先回去吧。” 　　因为她家里远，往返要几公里，所以她是被准许在家自习的。 　　秦宝珠有些着急地在泥泞的小路上小跑着，天色渐晚，暮霭沉沉的天际，飘着些许的小雪，她没有穿雨衣。 　　因为那样跑起来就不快了，她现在只担心外婆一个人在家里一定还在等着她回去才吃饭。 　　她的爸妈虽然是在兵工厂上班，但是由于厂里经济不景气，都有谣言说要让工资高的五级工以上的下岗，好减轻国家负担。 　　父亲秦建国是八级钳工，母亲李香梅是电工三级工，所以都轮流在厂里值夜班，好争取下岗名单里没有两人的名字。 　　本来两人能在兵工厂上班，收入已经比村里的人好太多了，这个年代兵工厂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事情。 　　所以很多眼红他们家的人，都说他们家其实是假装过得不好，钱都藏着。 　　实际上，秦宝珠的外婆李玉凤身体不好，家里的积蓄除去供两个孩子上学，大部分都用在了她身上。 　　外婆每每都觉得对她和姐姐秦阿娟很愧疚，如果不是她，以家里的条件可以过得更好。 　　远远就看见外婆的身影站在幽暗的胡同外，她气喘吁吁颠了一下书包匆忙跑过去，“外婆，外头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外婆本是担忧的脸庞，这会才笑开，想帮秦宝珠将书包拿下来，却被她挡住了。李玉凤微微有些吃惊，感觉外孙女今日很是贴心。 　　“外婆身体不是好多了嘛，赤脚医生也叫我不要老躺着，得多走动走动。” 　　秦宝珠暗自咬了咬嘴唇细细看着外婆这张脸，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能再见到她好好活着，真好。 　　她虽恨透了写这本书的男作者，但是也庆幸她觉醒获得重生的机会。 　　让她没想到的就是，桌子上摆着一盘腌萝卜炒鲜笋和一碟炸鸡蛋。 　　“外婆，你怎么做饭了，这事我回来做就好。” 　　李玉凤笑眯眯地看着她这年纪的双手，她这是握笔的手，怎么能让她握刀。再次感叹，她忽然就像一夜之间就成熟了一般。 　　“外婆不累，我刚不是说了么，医生让我多走动走动的。这菜也不是我炒的，是你隔壁院大爷给端过来的。蜂窝煤他也帮我弄好了，说是别人送的冬笋，老鲜了，你快来尝一口。这里头的肉香，我老早就闻出来了。” 　　显然外婆是没舍得吃上一口，只闻着，就等着她回来吃。 　　秦宝珠心知肚明，却找了个借口说：“外婆，我吃不了冬笋，吃了胃疼的，你吃。” 　　说着就往旁边屋灶台走去，锅里的稀饭早就做好了，底下烧着几根柴火暖着灶，热着稀饭，就等着她回来。 　　她从八年后重生回来，这是回来吃的第一顿饭，没想到做完作业准备睡的时候，她就又饿了。 　　她起身坐了起来，拉了床旁边的灯线，昏黄的灯光就从头顶上那盏吊着的灯泡里散发出来。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靠墙的书桌和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衣柜。 　　这个木制衣柜还是她母亲的嫁妆，外婆以前凑钱给她买的。 　　外公在战乱的年代，就已经失踪了。 　　书桌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大纸，纸上用毛笔写着曲啸的名言：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而不在于索取。 　　曲啸在这个年代就和张海迪一样，成了家家户户孩子王的励志人物。 　　她想到了她这一家子人，谁都在奉献，彼此宽容。钱的事，她一定会解决的。 　　就在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门外缝纫机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悄悄打开了门缝，看见外婆在里屋轻轻踩着缝纫机的脚踏，手上扶着转轮，在给衣服压边。 　　她知道她肯定又悄悄背着他们去外边接小活做了。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那四四方方小小的闹钟，已经十点了。 　　故意轻轻阖上门，猛地咳嗽了几声，用外婆自己纳的棉鞋蹭了几下地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婆果然已经不在外面，她拿了一个印着大公鸡的玻璃杯，从红色铁皮热水壶里倒了一口热水喝了一口后，“唉，有点闷，今晚不关门睡觉了。” 　　说着，就回房里睡下了，躺在木板床上，身子上盖着的是厚重的棉被，一点都不蓬松。 　　在南方根本就没有炕床，冬天甚至是下雪天都是硬抗过去的。 　　她脚丫子被冻得都要长“小萝卜”了，直发痒。 　　她看着黑漆漆的房梁，耳朵里满意地听见从隔壁房里传来的外婆的打呼声。 　　破旧门窗外，传来鸡笼里鸡鸣的声音，熟悉又让人怀念。 　　别人家的鸡叫不叫她不知道，她们家的鸡准晚上才叫。她并没有上一世的烦躁，因为被鸡吵得睡不着，相反，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进入梦乡前想的是，学，她一定要上。钱也一定要赚，只靠自己。就看宋志能不能说服校长，给她一次机会了。 　　然而，当第二天，回到学校，在校门口碰到宋志，他满脸遗憾地告诉她，“秦宝珠，校长不同意缓缓，违约金要赔，且要三天内，学也得退，校长意思是机会早就给过你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男人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敲了下，并没有得到回应，“好好收拾下行李，下周我们回国。” 　　少年站在窗前，任由白色的窗纱拂过他白皙的脸庞，他指骨分明的指尖正挥动着笔尖，算着线性代数，充耳不闻门外父亲的呼唤。 第3章 好好学习 　　看着对面宋志脸上有些遗憾的表情，她内心其实并无多大的意外。 　　确切说，校长会拒绝她的请求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仍然想着先请老师帮忙向校长求一下情，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昨晚她躺在冰冷床板上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思索，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现在她面临的这个时间段，会发生什么剧情，又有哪些她是可以用得上的。 　　“谢谢你，老师，很感谢你帮我向校长求情，我知道答案了，也不会让你难做的，接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真的很谢谢你。” 　　她一年的学杂费要300元，签订了协议后，只需给150元一年。所以，现在她要赔回去的就是这150元，等于秦建国、李淑香两人不吃不喝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秦宝珠是出自真心地向他道谢，宋志看到她这样的态度，心里觉得她当真懂事多了，也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她经常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做老师的，就该多多重视她，资源就该偏向她，闹得同学们和她都有些嫌隙。然而，这两天接触下来，她不仅大改之前的不良态度，还十分谦卑。 　　只可惜，校长认为她是单方面严重违纪。认为就这么给她一次机会，开了这个口子后，以后对别的学生就不好交待了。 　　况且他本身就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他会给秦宝珠这种学费优惠就是想多培育人才，为的是以后升学率会高一些。 　　现在秦宝珠的成绩一跌再跌，自然就失去了她本身的优势，对校长来说，也就没必要再给她机会了。 　　而让她退学，更只是杀鸡给猴看，让其他签了协议的人也知晓，这个协议是动真格的。 　　秦宝珠看着眼前这所有些破旧的学校，大铁门上还有着铁锈，贴着下学期入学报名条件的海报，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宋志看着已经走远的秦宝珠，不禁叹气地摇了摇头，失去学费优惠政策，她退学前还得必须补回那笔赔偿金，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这会跟在他后头的莫森走上前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宋志扭头一看，发现是电脑任课老师。 　　他是校长不惜重金，从信息技术外企挖回来的计算机人才。所以他的打扮和时下大多数老师都不一样，他寸头上打了很多发蜡，被抓得根根朝上飞着，颇有点打湿了头发的错觉。 　　他们冬天有的老师时髦点会穿皮大衣，有的还是老款式穿个军大衣的。 　　莫森那身洋衣服可洋气，底下是羊毛衫，外头不管多冷，都是一套西装穿下来。 　　学校里一说那个打领结的，所有老师都知道是莫森了。 　　这会，他才在学校任职三个月。 　　他在后头听到了秦宝珠和宋志的对话，等秦宝珠走后，他才走上前来。 　　“宋老师，早上好。” 　　“哎，莫老师，早啊。” 　　“刚才那学生怎么回事？” 　　于是宋志就将她的情况简单向他转述了一遍，莫森听后摇摇头，“校长这人……，看来这事也就这样了。有时候，人要信命。” 　　他这话虽说说的是秦宝珠，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让宋志觉得更像是说的是他自己。 　　再一看向他，他又变回了原来的表情。兴许，只是他看错了。 　　秦宝珠刚进到教室，本来里面闹哄哄的，同学们朝门口一看，见是她来了，大伙瞬间就安静了下，不过片刻就齐齐转回头去继续各自聊天了。 　　大家都没有理睬她，甚至都没人和她打招呼。 　　有几名同学在用英文聊天，上周的英语角活动她们看见了外国人，回来后兴奋得天天早上都在用蹩脚的英文沟通。 　　但是秦宝珠也不介意，毕竟她之前的人设确实挺讨人嫌的，这点她自己也不否认。 　　她安静地走到座位上，坐下后将昨天的作业主动拿给学习委员，不再像以往那样，等着学习委员到她跟前催她交，她才拿出来。 　　学习委员头也没抬接过了作业本，她和宣传委员还在商量着后头的板报怎么出。一看名字是秦宝珠的，以为是谁那么好人帮她将作业交过来，结果抬头一看是她本人，瞬间愣住了。 　　秦宝珠微微一笑，朝她点了一下头，瞬间她都看到她吃惊地睁圆了双眼。 　　秦宝珠返身走回座位的途中，察觉到叶有为一直盯着她看着，她瞟了他一眼后，厌恶地移开了眼眸。 　　叶有为眨了眨眼睛：？ 　　她刚刚那一瞬是翻了白眼？ 　　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她眼睛抽筋的可能性还大些。 　　这个人一直像个苍蝇那样缠着自己，连老师都拿她没有办法，她怎么会那样，一定是他看错了。 　　大概她又在耍什么心机，想到这里，他抬头甩了一下他的刘海。 　　九零年代初期，因郭富城和林志颖的爆红，连带的他们那三七分的发型都成了潮流的标记，小到上学的孩子，大到七八十的老人，都留着这样一个发型。 　　只是这样的刘海就很容易耷拉下来，时不时就要甩甩头，班里有不少女生，就觉得叶有为甩头的姿势帅极了。 　　所以，此时叶有为确实也是故意在秦宝珠面前甩头的，自认为这个迷人的姿势会让她招架不住。 　　岂料，他却看到秦宝珠只顾着收拾自己桌上的书本，不像以往那般，目光老是胶着在他身上，眼见着她将整个桌子抬了起来。 　　叶有为：？？？ 　　坐在前面的胖子，叫赵大海，是叶有为的猪朋狗友之一，他刚还坐在位置上靠着墙边，摇头晃脑唱着那首爆火了好几年的歌曲：“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① 　　眼梢却见秦宝珠将她的桌椅挪到了第四组最后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坐下了。 　　坐下了？？？ 　　这时，大家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秦宝珠换座位了！ 　　那个老师都叫了她几次让他们分开座，闹死闹活的秦宝珠竟然肯主动换座位了！ 　　顿时，班里响起了一阵阵抽气声。 　　“不是吧？？？”赵大海这会站了起来，下巴上那颗豆大的痣十分抢眼。 　　“哎，秦宝珠，你终于拗不过老师，狠心离开你心爱的情郎了？” 　　几乎班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秦宝珠喜欢叶有为，也知道叶有为不喜欢她。 　　这会他听见叶有为小声嘀咕了一句，“哼，欲擒故纵。” 　　赵大海以为秦宝珠只是在装模作样，或者是老师使了什么手段，她不是心甘情愿自己搬走的，当然也认为叶有为说的是对的，结果却看到她笑得灿烂，灿烂得整张脸看上去还多了丝诡异。 　　赵大海：…… 　　完了，她受刺激大了。 　　叶有为瞥开了头颅，冷哼了一声，就听见旁边组她的位置传来了回答。 　　“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情什么郎，屎壳郎就有！”秦宝珠这话刚出，惊得她前面两人都像是被塞了个鸡蛋一般，圆睁着嘴巴。 　　全班的目光都在秦宝珠和叶有为身上打转，但是秦宝珠不在乎，她现在心里在乎的人和事，早已不是姓叶的了。 　　所以，她是当真不在乎，叶有为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她说的话别的同学信不信。 　　她心安理得地理了理自己新位置上的灰尘，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望下去刚好能看见校门口。 　　可以说，这个视野她满意极了，一眼望出去，不仅能看见学校对面街道的店铺，还能看见外头的绿植。 　　宋志在走进教室后，特意朝叶有为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他身边空了一个位置时，再四处扫了一眼人群，在看到秦宝珠的位置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今天我得表扬一下秦宝珠，迷途知返肯主动换位置好好学习！” 　　现在她肯悔改，就不知道还有三天时间，校长会不会回心转意让她赔了违约金了事。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却出奇地安静，宋志心里有些奇怪，却见底下的学生全都古怪地转过头去看着那最后一排的秦宝珠。 　　秦宝珠倒是朝他微微一笑后，就低头看书本了。 　　只叶有为看向秦宝珠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难堪。换座位，竟是她提的？！ 　　他虽不喜欢秦宝珠这样的人，但是向来享受惯了一个学霸向自己低头缠着自己被他人围观的感觉，现下，他却觉得脸上发烫。 　　班里别的同学自然不用说，全都吃惊地看着他，而不是看着秦宝珠。似乎大家都相当好奇，原来这位置不是老师提出来要换的，而竟是秦宝珠本人自己！ 　　而他们好奇的是，当事人之一的叶有为的反应是怎样的。 　　秦宝珠脸上不是含着笑么，他当然得比她笑得更灿烂！ 　　虽然摸不清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但是也掩盖不了她依旧这么讨人厌！ 　　接下来的课程有些无趣，秦宝珠在书中的人设是高智商人群，觉醒后，更别说是重生了，现在的内容实在太过简单。 　　一天很快就在学业中过去了，外头的铃声一响，大家显然都松了一口气。而这时，教室上头那个破旧的喇叭，正发出吱吱刺耳的电流声，大家都难受得捂住了耳朵。 　　由于班里现在的喇叭是坏掉的，所以喇叭里的通知他们都听得有些模糊不清，更别说外头还刮着大风。然而，秦宝珠却在捕捉到其中几个字眼后，猛地起身。 　　早在昨晚，她其实已经预先想到了用什么方法来解决问题。她等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个广播。而现在，她正朝科学楼走去，因为，要想不被退学，那里有解决她目前困境最快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费翔《冬天里的一把火》 　　【小剧场】 　　一个清冷少年的侧脸，倒影在飞机机窗上，少年出众的混血容貌，引得空姐也频频朝他望去。 　　他只一言不发，盯着窗外那片越来越近的大陆。 　　四周隐约传来窃窃私语，“他是不是报纸上那个天才少年？” 第4章 申请报名 　　当她走出教室之后，隔壁班广播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广播里传出的是信息科女助教的声音，声音甜美且字正腔圆。 　　“各位同学，下午好。今天是第六届五笔打字比赛报名最后一天，即将五点到期截止。请仍未报名的同学，抓紧时间报名。报名地点请前往科学楼四楼402，请仍要报名的同学尽快过去。再播报一遍，……” 　　秦宝珠伴随着广播重播的声音，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科学楼四楼走去。 　　楼外的风夹带着雪花吹得满走廊都是，点点雪花在走廊上一经落下，浅浅铺了一层雪霜在地上。秦宝珠走得慢了一些，因为自己身上的这红白相间的双回力鞋并不防滑，稍稍跑得快一些，就会失去平衡。 　　正因寒冬，她穿的还是一双布鞋，几个月下来，脚趾头都冻得又红又肿，现在走起路来发痒得厉害。尽管如此，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走起路来步伐稳健。 　　科学楼也有些陈旧了，但是秦宝珠回到这里，却觉得像是回到母校一般，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亲切。 　　她绕过几个弯弯曲曲的走廊后，就走上了402教室，教室的门大开着，门边摆了一个招收电脑兴趣班学员的木板，里面值班守着的老师是莫森。 　　只见他戴着耳机，手上正不停地敲着代码，似乎在校正什么。 　　这么冷的天，他穿着的西裤因为坐着的关系，露出了一大截脚脖子，里面穿了一条打底的秋裤，显得格外抢眼。 　　她看到里头的桌子上，放了一堆报名表，出于礼貌，她敲了敲门，莫森并没有听见。她只得走了进去，走到讲台前，挥了挥手。 　　莫森的目光这才从电脑上移开，落到秦宝珠的身上来。 　　秦宝珠长得很漂亮，一张瓜子脸小小的，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很加分。莫森拿下耳机，朝她点点头。 　　“有什么事情吗？同学” 　　“老师，我要填打字比赛的报名表。” 　　莫森说完这句话后，双眼又转回了屏幕上头，秦宝珠也跟着看了一眼，发现他在编写打字比赛用的开源字体库。 　　莫森忽然转过头来，“这个你不能看的，你退开一些。还有，报名已经结束了，你回去吧。” 　　他笃定她看不懂他的工作，只不过觉得心中烦闷，借机说了她一下。 　　莫森毕业于浙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因成绩出众，被保送国外留学深造。要知道80年代的时候，能出国深造计算机科学技术的，一定是行业内的佼佼者。 　　他走出国门后，才发现国外的技术比国内领先太多了。基本计算机行业的核心技术都是国外流入国内的，他回国后本该留在研究所继续专研技术。 　　然而，现实就是，研究所的工资根本养不活他的家庭，更何况家里他的小女儿还患有白血病。 　　在理想与现实之间，他屈服了。恰逢荭星中学的校长高薪聘请他过来，即便他觉得这所学校又破又小，他也不得不赴任了。 　　他空有一腔热忱，却抱负不得施展，终日里在小小的教室里打打文件，教一群连电脑如何开机都不懂的小孩。 　　还打字比赛？！ 　　国外就算是五岁的孩子都懂摸着键盘打字了，然而荭星中学的初中生也好，高中生也罢，竟然将打字这么基础的事情，看成了是一项挑战、比赛，可悲至极！ 　　他出国前，是人人艳羡的技术人才。回国后，却是乡里邻里口中的电脑老师。 　　他其实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这所学校，看不起国内计算机落后的教育。 　　若让外国人看到了，这该是多丢人的一件事，土里土气的。 　　然而，校长却将这比赛的操办交给了他。他无奈应承了下来，对这工作却并非十分上心。 　　甚至因为秦宝珠的到来，还小小为难了一下她。 　　然而秦宝珠也不恼，她那双澄明的眼眸只是微微注视他片刻过后，就不卑不亢地指着墙上的时钟说：“老师，可是离报名截止时间五点还差几分钟。” 　　莫森打字的手一顿，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复自己。既有礼貌，却又隐含着对权威的一丝挑战。 　　他抿了抿唇，微微抬起下巴，望向另外那头电脑桌上的那叠报名表，“是还差几分钟，但是你们填了报名表后，我还要录入电脑发给校长，所以根本就来不及了。当然，你仍然有权利去填表，毕竟现在还没到五点整。” 　　莫森说完这话后，就又戴上了耳机，鼓捣起自己的事情来。 　　秦宝珠得到他的指示后，从容走到那台电脑桌坐下，看着眼前这个巨大又笨重的白色电脑。 　　这个时代的电脑显示屏就和小型电视机一样，并不像后世那般有液晶显示屏，现在的显示屏还是玻璃的。 　　她拿起了表格看了一眼后，就动手了。 　　不过五分钟，她就拿着填好的表格走到讲台来，递给了莫森，“老师，我填好了。” 　　莫森再次拉下耳机，为着眼前这个有些不屈不挠的小姑娘有些不耐，因为她屡次打断自己的工作。 　　但是，他明面仍然是那副清高的模样，没有表示出不耐烦，他客气又带着点惋惜的语气，“这位同学，下次吧，这次已经报名截止了，时间已经过了。” 　　“不，老师，这是我刚填好的，电脑上的表格我已经帮你录入且发给校长了。”秦宝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表格缓缓压在了他手边上。 　　莫森听到后头，有些不敢置信，他匆忙站起身子，来到她刚才坐着的那台电脑前面，一看，他之前打开的局域网中的文件共享夹里，果然是有一个打包文件是报名表格。 　　什么？！ 　　她难道不仅自己录入了，还打包好，知道下面那个文件夹是共享文件夹，特意发送进去的。 　　还是说，她只是误打误撞？！ 　　莫森一时有些迷惑，却又没有反应过来。若真严格说起来，她应该先将表格填好，再将它交给自己，由自己录用再发送。 　　然而此时此刻，他倒不至于和一个学生这般斤斤计较。他因为小瞧国内落后的计算机行业状况，乃至这所小小的破旧学校，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的层次都还停留在学习如何打字的状态下。 　　他甚至每次上课，都要重复教他们，要如何开机，如何打开窗口，又是什么标识符号是关掉。 　　她一定是误打误撞，对，学生们除去上课能摸到电脑外，根本就没机会多接触，不是瞎猫碰见死猫鼠，是什么？ 　　当他想通这一切的时候，秦宝珠已经走远了。 　　秦宝珠昨晚在硬板床上躺着的时候，她已经通过这个时期的剧情，想出了攻克方法。 　　校长是个爱面子的人，为了在教学工作方面突出学校的高质量教育，大肆兴办各类兴趣班。 　　80年代初只有科技人员和领域内专业人员得到了计算机的普及，而90年代初计算机课程被要求各所重点初高中必须纳入教育课程。 　　校长就想凭借这项指示，在区市中通过学校举办的打字比赛来展露头角。 　　向领导展示学校与时俱进的教学质量，争取重点示范高中的评比。 　　因此，他不惜重金聘请了莫森，并十分相信他的能力。她既然不能通过宋志去说情，那只能在这场比赛中，为自己争取一次生机，让校长看到她的才能。 　　如果她没记错，上一世叶有为也参加了这个比赛，校长在比赛当天邀请了不少其他学校的老师和教育局的领导前来观赛。 　　而叶有为也因为主角光环的影响下，赢得了一等奖，被校长等人褒奖，让校长长脸了。 　　秦宝珠在走回教室的路上，她不担心她不能赢，相反，她还要赢得漂漂亮亮，这样才能让校长给多她一次机会。 　　然而她才刚转楼下去，就碰上了显然一直站在那里的几人。 　　胖子赵大海直接指着她，笑得有些抽不上气来一样，叶有为站在科学楼三楼也不知是等谁，似乎也知道赵大海在笑什么一样，更是懒得看她。 　　秦宝珠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没看见人一样，丝毫不曾停下脚步，从容路过了他们，心里想的却是今晚回去外婆会烧什么好吃的呢？ 　　赵大海从后头冲着她喊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报名了吧？不会吧！” 　　明显他们是看到了她去了楼上，楼上是电脑室，显然也知道她走去那里只能是参加报名的。 　　秦宝珠学习是厉害，但是电脑可不行，她去报名，大家就猜着是为了叶有为。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另外几名男同学，全都看向秦宝珠，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秦宝珠忽然停下了脚步，冷风微微吹过她肩头，缓缓转过了脸来。 　　这张脸上，竟有些不同以往的不耐和冷傲，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王小明的笑声戛然而止，徒留丝毫不曾留意到她的赵大海，依旧不知死活的笑着。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A：听说了吗？那个被誉为数学界的天才少年回国了！ 　　B：我也听说了，而且放弃了坚国国籍，入了华国，就是不知会去哪所学校。 第5章 比赛 　　众所周知，叶有为是暴发户的儿子，早几年前他爸就是第一批下海的商人，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迎难而上，可谓是赚得满盆钵。 　　在别人都住在家属院、四合院、棚子户的时候，他叶有为就已经住上了小别墅。 　　放眼整个班上，都没人买得起一台东芝的电脑，一台两三万的价格，他一句想要，他爸二话不说就给他买了，这让班上多少男生都羡慕他家境优渥。 　　所以，他代表班里去参加五笔打字比赛，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最有希望能赢的人。 　　而秦宝珠呢？ 　　秦宝珠别说电脑课有没有认真听讲了，电脑她更是没摸过几次，更别说能回家练习。 　　她也去报名参赛，对于他们都没报名的人来说，是可笑至极的。因为他们都觉得不可能赢，没有报名，她又怎么有可能。 　　赵大海就像是那种既八卦又幼稚的小男生，开口闭口都是捉弄人的心思，“秦宝珠，我看你不是冲着一等奖去的，你是冲着叶有为去的。” 　　本来秦宝珠并不屑搭理这几个小男生，但是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却停下了脚步来。回过头的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你们真厉害，不愧是我肚里的蛆，我确实是冲着叶有为去的呢，不赢下他，哪能甘心，呵。” 　　潇洒丢下一句话后，甩了下马尾，眼神冷漠地盯了一眼胖子后才转身离开。 　　几人：？？？ 　　以前秦宝珠都会含羞带怯地说他们只会拿她和叶有为开玩笑，都不管别人是否是在暗讽她，今天出乎意料被她这么高级的嘲讽了一次，还骂他们是蛆？！ 　　还说什么？要赢下叶有为！ 　　几人太过吃惊，顿时笑不出来了，齐齐看向叶有为。 　　叶有为本来一见是秦宝珠，满心没有兴趣的模样，现在却因为赵大海等人，无端端挨了她的嘲讽，他内心也有点不爽了。 　　胖子结结巴巴讨好叶有为，就怕自己的好友生气了。“有为，你可不能上她的当，她一定是以往的路都行不通，这才一反常态，当然目的依旧还是为了引起你对她的注意嘛。” 　　“对对对，她要是变了性子，那就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么太阳能从西边出来吗？显然不能。理她做什么？今晚有为你不是说要去3C+T网吧吗？走吧走吧。” 　　3C+T是国内首家模仿湾湾咖啡屋开的一家网吧，因为是高档消费场所，所以即便是小小的一个店面，里头的人并不多。 　　众人匆忙哄着叶有为，他们偷听到老师今晚不巡堂，所以早就说好了去网吧看他玩小龙人吃冰球游戏。叶有为平时对人也大方，一个小时30块的网费，他自己玩的话，偶尔会起来让他们也参与一下。 　　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30块是他们一个月的粮票了，没钱玩也玩不起。为了能哄好这个富家子弟，他们当然都帮着叶有为说好话。 　　叶有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另外的楼梯走了下去。 　　一群人有说有笑显得很兴奋，只叶有为在下楼梯拐角的时候，看到已经走到一楼的秦宝珠，这次他却多看了她几眼。 　　秦宝珠回家的路上，想起前世叶有为获奖的时候，不止赢得了校长的褒奖，还获得了100元奖金。 　　书中的描述是，本来他想将这100元当场送给陆知音，只可惜陆知音因病缺席了一周多的课程，现在还在病假中。 　　100元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大钱，她爸妈在兵工厂一个月也才100元的工资。 　　既然她参赛了，这100元她当然得赢过来。 　　当第二天班里同学得知名单里有秦宝珠的时候，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几个人甚至再次抬头看板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第六届五笔打字比赛人员：高二（1）班叶有为、秦宝珠。 　　所以，当秦宝珠从后门进教室来的时候，全班同学齐齐都朝她看去。 　　秦宝珠平淡扫视一眼后，一声不吭地拉开椅子坐下。 　　而昨晚得了叶有为便宜的赵大海等人，这会却忽然打破了教室的安静。 　　“有为，等会比赛，你可要多加努力啊。听说校长还有外校的领导都会来观赛呢！你好好表现表现，咱们观赛为你加油！你家里条件好，这个比赛对你而言，小菜一碟啦！” 　　胖子的言外之意，无非说的就是另外一名参赛者——秦宝珠，她家境不如叶有为，哪来电脑练过，肯定输定了。 　　显然，大家都听出了他的意思来，也有不少人就认定她连比赛都是为了缠着叶有为的。 　　这会班长齐清站了出来，也是对着叶有为说的，“希望这次你能为班争光，2班的班长今早还和我说他们班肯定能拿第一呢。你要加油！” 　　学习委员也站起来说：“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不行，我也参加了，主要我也想为班里争取一面先进红旗。” 　　秦宝珠听着同学们纷纷嘱咐叶有为不要紧张，多多放松的话语，她丝毫不曾抬头，只粗略翻了翻课本。 　　随着宋志进来，大家全都安静下来了。宋志也是今早才知道秦宝珠也去报名比赛了，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证明了她是真心想要悔改的。 　　虽然宋志心里也清楚，她的赢面不大，但是在经过她的时候，他还是给予了对她的鼓励。 　　“这次上去比赛就当是积累经验，输了也不丢人，正好可以看看你和他们的差距，以后再努力就能追上了，老师相信你的能力。” 　　秦宝珠点点头，“谢谢老师。” 　　这会2班的班主任看到宋志，也朝这边走了过来，秦宝珠就顺着参赛进场的人员走进了教室。 　　秦宝珠走进去的时候，叶有为正和莫森在谈话。 　　“有为，你放轻松来，不要紧张，只当是走个过场就行。” 　　莫森对叶有为的态度是顶好的，因为他家境好，因此也是众人里面接触到国外新奇玩意最多的学生。 　　对于国外新奇玩意这块，他俩倒是有共鸣，平时偶遇也能说上几句，自然而然，在莫森眼里叶有为就区别于班里绝大部分人了，尤其知道叶有为和自己一般，都出过国，态度更是有所不同。 　　秦宝珠在里面刚落座没多久，就听见讲台上的电脑老师莫森让大家重新坐位置。 　　似乎是1号比赛人员坐反了，导致全部人员都坐错了。 　　所以教室里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开始换位置。 　　莫森有些不耐烦，本身就觉得五笔打字比赛是一件很低水平的事情，学生一进来还坐反了位置，他内心更加烦躁了。 　　趁校长和他校的老师还没进场的时候，他赶紧让学生给调整回来。 　　换好位置之后，秦宝珠发现叶有为就坐在她旁边。 　　她张望了一下位置，发现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正是上一世叶有为参赛时坐的位置。 　　她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这场比赛，她还来为他加油了，就站外头。 　　现在，他因为她参赛了，多了一个变数，他原先的座位变了，导致他坐到了她旁边来。 　　两人的座位在最靠里面，靠近墙边的位置，而班里的同学只能透过前面的窗户往里头看。 　　由于校长等人还没来，而同学们早就来齐了人，平日里鲜少能摸电脑的人，这会都在鼓捣着电脑。 　　秦宝珠也有些无聊，但是周围太吵，她也没什么心思去打开程序弄别的事情。毕竟对她来说，以前有多少个日日日夜夜，她都在电脑上加班赶程序做软件。 　　叶有为看着她双眼放空看着电脑，不禁冷哼了一声，现在才知道怕？ 　　为了显摆一样，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3.5英寸的软盘来。 　　坐他旁边1班的男生显然也留意到了他的举动，叶有为在年级里是出了名的富家子弟，所以别的班也知道他。 　　“哟，叶有为，你弄什么？” 　　叶有为得意一笑，将手里的软盘插进了驱动光驱里，这期间余光还留意秦宝珠有没有看过来。这软盘里面是昨晚他去网吧拷下来的游戏。 　　反正这会还没开始比赛，玩玩正合适。 　　他才把软盘塞进去光驱里，点开了存储盘里的小程序后，一个小窗口就被打开了。 　　瞬间，吸引了旁边同学的注意。 　　“这是什么？” 　　毕竟去网吧玩游戏太贵了，能去网吧的在学校里还占少数，叶有为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开始科普起这是一款什么游戏，得怎么玩。 　　他虽是对着旁边2班的同学说的，实际就是告诉秦宝珠，这玩意不是谁都有。 　　只是他没有料到，他本来是特意想显摆给爱慕自己的女性看，结果秦宝珠那头瞄了一眼后，再看了一眼她的主机，难怪前世他没玩上，她的主机不能插软盘，然而她直接趴在桌子上小憩了。 　　现在这会的主机还连光盘驱动都没有，只能塞得下小小的一个3.5英寸的软盘，且只能存5M的，和后来的高清游戏没得比。 　　现在的电脑设备不止是落后，还十分无趣，然而学生们还是像看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又爱玩。 　　叶有为看着她的反应：？ 　　他不禁摇头，算了，她不懂。这是昨晚他拷贝的小龙人吃冰球的游戏，多少人都没见过呢。 　　就在叶有为玩得正起劲的时候，“哔”地一声，从叶有为的电脑响了起来，接着接二连三的哔哔声开始在电脑教室响起。 　　秦宝珠本打算闭目眼神，听到这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后，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那台厚重的电脑显示器上，鼠标开始自动晃动，没多久电脑就卡到自动重启了。 　　她旁边另外几台电脑，有的还直接蓝屏了。 　　顿时，教室里纷纷响起大家的报告声，“老师，电脑蓝屏了！” 　　“老师，电脑不会动了！” 　　“老师，鼠标移得好慢，动不了！” 　　几乎是一时之间，教室里的电脑几乎都处于瘫痪状态。 　　莫森一惊，慌乱之中，匆忙跑上讲台，一看讲台上的操作电脑，果然也已经当机，而此时此刻，他从窗户往外看去，校长已经站在楼梯口，和一群领导们正有说有笑地朝着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说： 　　备注：拨号上网的年代，是扣的电话费，再加成收钱。 第6章 狡猾的病毒 　　莫森急得脸上瞬间就血气上涌，觉得脸蛋火辣辣的。 　　要是在这紧要关头，把比赛这事给搞砸了，依照校长这么爱面子的人，在这么多领导们前，让他丢了脸面，这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尽快解决问题，一直信任他的校长就会质疑他的能力。 　　显然，目前这一幕会出现，就是学校的电脑中了病毒。 　　因为学校这批电脑全都连着局域网，一台中招，就是全部遭殃！ 　　但是，怎么会中病毒呢？现在国内流行的病毒，不过也是国外玩剩下的，最后可能的就是经由存储介质传播进来的。 　　他指下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停过，立马重启进入安全模式，调出运行程序，输入regedit后，匆忙浏览起在注册表run和可执行文件分支下的陌生的键值。 　　然而量太大了，病毒如此狡猾，竟是一时找不出来。 　　幸亏这会校长带着人停在了门外，显然在给他们介绍前面那栋教学楼的历史，这才得以给他争取到了难能可贵的时间。 　　他金丝边框的眼镜都因为汗水滑落下了鼻梁，他都顾不上推好。 　　秦宝珠本有些无聊地趴在桌子上，这会抬头的一瞬间，眼睛都要迸发出一道光亮来，脸上的神情更是多了些兴奋。她正觉得无聊呢！ 　　这会国内还没有杀毒软件的说法，她立马打开了运行输入“msconfig”，清除掉没添加进信任启动的程序后，点进我的电脑里。 　　秦宝珠的手速很快，叶有为已经留意到了，探头看了一眼她在电脑上乱按，以为她在演习，为等会的打字比赛热身。 　　因为电脑当机了，他没得显摆，心情也不是很好。 　　“你这样乱按没有用的，你看你的电脑都已经成黑色桌面了。” 　　他连安全模式都不懂，还在教秦宝珠该如何做，秦宝珠是理都没有理会他，直接找到了显示系统文件，隐藏文件立马就出现了。 　　本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秦宝珠意识到这个病毒一定就是复制病毒，经由软盘传播的，她心里很清楚就是叶有为的软盘染了毒，运行了软盘里的游戏，导致大家的电脑都中毒了。 　　但是，复制病毒对电脑没有危险性，只是会通过不停复制的指令，让电脑的内存爆掉，所以才会导致卡到电脑当机。 　　只要找到隐藏在文件夹里的病毒图标，所有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她指尖不停地在键盘上跳跃，2班的参赛者挪开脑袋，看到她像弹钢琴一下，觉得她真的是没见过大世面，偷偷笑了。 　　他就算赢不了叶有为，她一个女生，还会让她赢去了不是？ 　　秦宝珠很聪明，她没有学莫森那样，在查找文件。她也意识到现场编写出一款杀毒软件来不适合，而杀毒软件的核心就是扫描器。 　　她记得这类复制病毒的特征码，但是缺乏扫描器软件的编写，所以目前最快速的方法就是，直接排列图标，查看最新修改时间！ 　　所有最新新增的文件一览无遗，秦宝珠不过短短三分钟，就已经锁定了病毒文件。 　　它很狡猾的伪装成了打字考试软件程序，显示的文件名就是Typing contest.exe，她没有将它放入注册表搜索和删除相关键值，反而抬头看了一眼因为着急而频频看向校长的莫森。 　　她的座位刚巧就在他眼皮底下，她假装不经意的吐槽，且声音大到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啊！这次的打字比赛软件是中文的还是英文的呢？照我说，弄什么英文呢，华国人就该打中文！” 　　莫森会找不出病毒所在吗？当然能找出来，只是一来因为着急，心态不稳，且受过精英教育，想的办法总是过于复杂，过于循规蹈矩，依赖公式教育。 　　就在他搜索列表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秦宝珠的话语后，一下拉进程，果然有一个英文版的打字程序，因为他之前就提议后换成外语打字输入法比赛，被其他几名电脑老师否决了，他内心一边觉得这些人过于守旧，一边觉得他们不适合做电脑老师。 　　他们难道不知道编程指令都是英文的吗？提前练习英文打字，对学生只会有厉没有弊端！ 　　所以，这件事他记得和弄清楚，最后的定案做的是中文版的。 　　他刚才就看见过这个程序，但是却忽略了英文版的这个！ 　　他立马按下shift+del删除后，删除了相关键值后，这会校长等人开始走进了班级门口，看到了众人屏幕上的蓝屏。 　　而解决了病毒感染的同时，莫森也已经锁定了病毒的源头是31号座位。 　　他联机清除得很快，校长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只等了不过一分钟，打字比赛就开始宣布要开始了。 　　这会所有人等了许久，这才开始安静下来，看着电脑屏幕上被自动打开的打字界面。 　　而莫森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他甚至有些难看地暗暗看了一眼叶有为，而后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似乎觉得有些无聊的秦宝珠身上。 　　只见她托着腮看着屏幕，另一只手轻轻点着桌面。 　　而刚才秦宝珠状似自言自语的那番话，却让叶有为觉得她莫名其妙的，一来不知道她和谁说话，二来说的话没有一点逻辑。 　　校长招呼完那些领导坐下后，听着他们纷纷肯定他觉悟高，普及计算机课程的先进性，脸上大觉光荣，更是笃定他高薪聘请回来的莫森，这步棋没有走错。 　　窗外的同学们看着一群穿着西装革履的领导们都来了，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但是，也有例外的。 　　就像赵大海这样缺根筋的，他突然大喊一声，“高二（1）班加油！叶有为加油！”声音之大，直接被老师从讲台精准扔了一根粉笔头过去打中了。 　　“观赛的人员不许喧哗，给我抓到谁发出一点声音了，立马进来站这上面！”老师狠狠盯了胖子一眼。 　　他本来是不同意让学生围观的，但是校长却说，要宣传计算机知识，组织弄的这次比赛，就是为了扩大宣传。 　　秦宝珠比起刚才找病毒的情绪，现在显然低了许多，但是她依旧将手腕放在键盘上准备就绪。 　　窗外一双双眼睛都紧张地盯着里头坐着的人，2班的男生们开始嘲讽1班。 　　“秦宝珠那眼神就像要把电脑吃下去那样，好土鳖。” 　　“啧，你懂什么，那叫对这个比赛的势在必得，我们1班肯定能赢！”学习委员并不喜欢秦宝珠，但是班级荣誉感之前，她还是选择维护了她。 　　这会，从他们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中冒出了一声冷嗤声，“嗤，你们班还塞个女将上去，是有多没用，才让女生上阵。”现在说话的是2班的班长黄浩。 　　班里的女生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女的又怎么了，女的还能顶半边天呢，按你这么说，你不上阵，因为你不是男人咯`” 　　“说什么呢，好男不与恶女斗，我才不跟你们浪费口舌，你们班就等着输给我们班吧。我们班那两人天天在家里用小霸王学习机练习打字的。不过看在你们班就一个男将份上，我们班男生会酌情让一下，不会让你们一个将都捞不到的。” 　　班长齐清这会开口了，“黄浩，话可别说太满，现在胜负未定，不带这么侮辱我们班女同学的。” 　　秦宝珠在班里人缘并不好，她哪里想到一场比赛，倒是让班里人枪口一致朝外，帮她砰砰蹦着枪弹儿。 　　“外面那些同学再吵，就给我下去！”教室后头的监考老师似乎忍耐不住外头越来越大声的喧哗，尤其今天有外校老师在，管不好学生的话，校长肯定饶不了他们。 　　这会几人一听，这才住了嘴。 　　随着电脑机械的一声“嘀——”响起，桌上的电脑前显示了两个开始的界面后，秦宝珠几乎像是踩足了油门的人一般，手一下就动了起来。 　　由于这个年代的键盘还有些硬，是最老款的那种机械键盘，秦宝珠骤然敲出的那声键盘声，还把前面2班的同学给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而后大家像才反应过来一般，他们都急着盯着屏幕，看着那些从屏幕上方掉落下来的字母，开始纷纷按着键盘。 　　这个比赛的机制是，按得越快，掉落得越多，在短短十分钟内，谁按的字母多就胜出。 　　在一众人的名单里，叶有为早就是老师们心中的夺冠热门选手。 　　然而此时，后头监赛老师的目光渐渐从最后一排，移到了最里头靠墙的秦宝珠身上。 　　她打字的声音是最大的，但是速度极快，所以打字的声音显得很有规律，他不禁走到墙边，目光落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只见蓝色底面的打字界面，上面掉落的并不是字母，已经进阶到五笔汉字了。 　　老师：！！！ 　　他反射性低头看了一眼他从友谊商店淘回来的外国腕表，这才过去一分钟不到！ 　　按照正常的速度，进入汉字打拼的进程一般是五分钟以后。 　　他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外头的同学看不清里头的状况，但是他们都明显看得见秦宝珠的手指打字的速度奇快。 　　“那是秦宝珠吗？她打得好快！” 　　2班的班长扯出了一抹冷笑，“你们难道不知道，不会打的菜鸟才打这么快的吗？你们见过谁能打这么快，无非就是不记得哪个字母的按键在哪里了，所以一通乱打呗，想着瞎猫碰着死老鼠。难道我说得不对？你看她看过键盘一眼吗？” 　　1班的同学们几乎都想缝上2班班长黄浩的嘴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但是她们心里也知道，打字是一定要看键盘的，盲打是不可能打得出来的。 　　窗户外头的同学显然是看不清秦宝珠电脑屏幕的，而坐在她旁边的叶有为，在不经意一瞥过后，震惊得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 　　她的字库是先打文字，不是字母的？不不不，计算是先打的文字，她指尖跳跃出的节奏，接二连三将屏幕上的字体都消除了，那证明打出的是正确的！ 　　他暗自咬了下后槽牙，内心的震撼已经不足以用吃惊来形容，他一看之下，连他自己打字的节奏都打乱了。 　　当他还在窃喜，他能偶尔盲打的时候，其他同学都还得低下头去找那些字母在哪里，哪能想到，秦宝珠全程都没有低下过她的头颅！ 　　当比赛还没结束，秦宝珠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吵杂的打字声中，少了她这头杂乱的打字声，一下就安静了不少。 　　“看吧，现在就知道跟不上了吧。后面要打的都是汉字，可不是乱按就可以的。” 　　1班的人已经自动屏蔽2班人说的话，理都不理那几个男生，简直比女生还要聒噪。 　　但是内心也觉得秦宝珠不争气，让他们班受2班的嘲讽。 　　就连教室里的校长，也因为秦宝珠那头的动作留意到了，她怎么也来参赛了？ 　　他内心也有些在意，万一让旁边的高校老师认为，他学校里的学生都是这样糊弄的，可不得了！ 第7章 被质疑 　　莫森其实早就留意到她，想起报名时，她也是先一步把自己的表格先发出去了。 　　况且，刚才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意间的那句话，或许自己也不能这么快找出来，他心里不免有了一丝疑惑。 　　只是在他眼里，能打字快真不算是一件事。打字而已，所以就算秦宝珠动作快，他除去吃惊之外，并没有觉得多了不起的。 　　反而是后头的老师有些疑惑看了眼她的电脑，再次惊愕得几乎下巴都要掉下来。 　　大家都以为她累了跟不上速度的时候，结果屏幕显示的是：字库已加载完毕。 　　她竟然将字库都打完了！！！ 　　但是参赛还没结束！ 　　惊得后排那个监赛老师一下就回过头去，离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这太夸张了。 　　她频频朝讲台的莫森示意，莫森却没在意。 　　秦宝珠旁边的叶有为，这会在寒冬时节，竟是打出了一头的汗水，他余光见她没了动静，也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她的屏幕。 　　由于每台电脑要打的内容是随机的，所以不可能会出现偷看舞弊的现象，他看了之后当场那嘴巴都可以吞下一颗鸡蛋那么大。 　　窗外1班的几人看着他的反应，竟也有些懵，他们都在吃惊什么？！ 　　然而当讲台上的莫森在看了一眼面前的电脑时，也愣住了。 　　上面显示32号已经加载完全部试题，用时8分钟。 　　怎么可能！ 　　这套卷子别说学生，就算是老师来说，最快记录的也要11分钟。 　　更别说是这群孩子们。 　　这个比赛本身就是校内举行的，其中有几匹黑马还是初二的小男生。打字速度已经直逼一分钟100字/分钟，这已经快达到初级证书打字水平了。 　　可现在32号电脑上显示的是250字/分钟？！ 　　这可是高级水平！ 　　不，已经超越了高级水平！高级水平是只要准确率达到95%以上，而32号电脑准确率是100%！！！ 　　在这个破小的学校里，竟有学生能出和国外学生差不多的速度？！ 　　莫森“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直觉朝秦宝珠看去。 　　他探头瞧了一眼位置上的号码，果然是32号。 　　他扶了扶眼镜，多看了她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黄浩：“嘿，你们班秦宝珠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齐清：“你可别张口就来！”然而他潜意识里也有点心虚。 　　黄浩：“你看老师都过去看她了。” 　　时间一到，两名监考的电脑老师纷纷回到讲台上，操作着那台老式电脑。 　　底下的学生们有些好奇，一般的话直接宣布结果不就好了，但是两人在上面捯饬了很久。 　　他们哪里知道，两位老师是在调取32号桌子的程序出来读取，在证实了确实程序没有出错的前提下，秦宝珠的的确确以8分钟的成绩，一个16岁的乡下姑娘，打着比高级打字员还快的速度，完成了百分百的正确率。 　　监考老师是教2班的电脑老师，这会也不免嘀咕，“这电脑程序坏掉了吧，我都打不了这么快的速度，怎么可能。” 　　然而数据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宣布。 　　“恭喜各位同学，再一次参加了这项由学校组织的电脑五笔打字的比赛。经过我们多次比对结果，胜出的是32号桌的秦宝珠！” 　　外头的学生一下就像炸开了锅一般，此时此刻，就算她们不怎么喜欢秦宝珠，但是在集体利益面前，她们仍旧觉得可喜可贺。“好耶！！我们班赢了！！！” 　　齐清这会也笑了笑，“黄浩，看来先进红旗还是我们班的呀，你们班下次要多加努力才行啊” 　　黄浩脸色不好，他朝着里头叫着，“老师，32号赢在哪里了？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啊，万一是作弊来的呢？” 　　开玩笑，他们班的那两人天天在家里加练，据他所知，秦宝珠家里可没有小灞汪学习机，她纸上练习吗？！ 　　她怎么可能弯道超车？！这里面必然有诈！ 　　叶有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他不认为在电脑方面，班里有人能比他强，更别说是这个乡下人！ 　　他不服气，但是也不敢在课室里说什么，毕竟后面一排都是领导。 　　但是，没料到2班的班长却带头闹了起来。 　　校长的脸都气绿了，觉得学生太不懂事。只是没想到，旁边的高校校长却说：“是好事，我们不能打压不同的声音，学生就该带着质疑的精神，不能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永远都学不好知识。” 　　因此，朱校长脸色才好了不少。 　　2班的参赛人听自家班长这么说了，就歪着头看了她桌上一眼，这一看之下急急忙忙将手举起，“老师，她桌子上有五笔字根！” 　　这一句话顿时在教室里引起了一阵喧哗，全部人都老老实实在比赛，怎么能容许作弊呢。 　　“瞧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们班的女将肯定作弊了！”黄浩一脸不耻的模样，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 　　这会一直忍着他的1班女生，开始群起而攻之，“黄浩闭上你的狗嘴吧！老师都还没说话，就你能！” 　　话说如此说，连她们都觉得秦宝珠向来计算机成绩不好，确实可能是作弊了。 　　秦宝珠因叶有为旁边人的举报，这才注意到她的桌面，她低头看了一眼，愣了愣，确实有。 　　在班里喊话的这人，实则是2班的尖子生，监考老师很是看好他，也觉得他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谁知，却被一个计算机成绩不怎么的人，给占了鳌头。 　　刚才觉得秦宝珠能打这么快的惊讶，瞬间就被打上了作弊的标签。 　　即便她打出了250字/分钟的成绩，她心里也很明白，这个成绩究竟是不是作弊出来的，然而人赃并获，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秦宝珠不顾周围的窃窃私语，反问了一句，“他计算机成绩好，输了，就说我这个计算机成绩不好的是作弊的，那我说一句，这字不是我写的，你们信吗？” 　　“秦宝珠，你见过有学霸作弊的吗？会作弊的都是学渣，你说你是学霸吗？”2班的人继续气愤地道，仿若他就是代表了尖子生发言一般。 　　叶有为没有吭声，唇角却笑了，这个笑容让人看着有些不大舒服。 　　“那就重比吧。”秦宝珠有些无所谓 　　“凭什么你说重比就重比，大家手指头都疼了，重比一次能比出真实水平吗？！” 　　“不想动手，那就动嘴呗。”秦宝珠忽然冷冷地抛出这么一句，大家都忽然沉默了。 　　莫森这会站了出来，“既然这个比赛存在存疑，那前五名进行抢答，我会重新出10道题，你们需要当场抢答告诉我这些字的字根打法。” 　　面对这个结果，2班的人是满意的，秦宝珠的同学虽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了。 　　秦宝珠啊秦宝珠，你可争气点！不然不止你丢脸，连带我们全班都要跟着丢脸！ 　　学习委员和其他女同学不约而同如此想到。 　　2班的人更是得意，看她这次怎么作弊！ 　　当莫森将纸上的一句话才放出来，秦宝珠的手就举起来了。实话说，连监考老师都没看清写的是什么的时候。 　　全场人员：！ 　　莫森也楞了下，秦宝珠却淡然地回答了答案，莫森：“正确。好，第二题，大家准备。” 　　依旧才亮出，秦宝珠的手又迅速举起了，叶有为这会指甲都快抠破自己的手掌心了。 　　“嗤，你别抢快，抢速度没用！”2班的人有些苦恼，啐了一口。 　　秦宝珠：“喔。”她刚想说出答案，却听莫森忽然改口，“请将这些字的字根倒着念出来。” 　　全堂哄笑之下，几乎是同一时间，夹杂着秦宝珠的回答。 　　叶有为：！ 　　他是听得最清楚的，秦宝珠的回答，就像是不用思考的机器人一样，答得又顺又快！ 　　这次不止是2班的人，几乎全场都被秦宝珠的反应速度给吓到了。 　　“好了，无需再比，那个字迹我们会拷贝下来，查出究竟是谁想作弊蒙骗学校的。”莫森这会不得不将这个事实道出。 　　校长根本就不懂这些，莫森说什么，他就频频点头，毕竟这方面他才是“专家” 　　因为他们学校在计算机方面，并没有什么人才，所以更想在这件事上扬眉吐气，更是将比赛交给了莫森。特意请来其他学校的老师，想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所幸，没让他失望，尤其最后这个加赛，赢得太漂亮了！ 　　就连附近高校的校长也对他开口，“这个是个人才，你学校抓到宝了，上次我们学校比赛，第一名的速度才60字/分钟。” 　　这会，校长左右的老师更是夸赞他不仅请到了技术过硬的老师，连教出来的学生也非同凡响。朱校长这会沐浴在众人的夸奖中，他更是觉得脸上十分有面子，眼神不免多看了几眼秦宝珠。 　　当朱校长被请上讲台为秦宝珠颁奖的时候，校长将先进红旗以及一个褐色的小信封交到了她手里。 　　外头的宋志带头鼓起了掌声，校长轻声说了一句，“做得不错。” 　　秦宝珠抿唇一笑，看着校长脸上十分自豪的模样，深知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就在大家以为颁奖已经结束的时候，莫森对校长附耳之言后，全体人员都被留了下来。直到校长将其他高校的领导和老师送走之后，他再次返身回到教室。 　　然而，这会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 　　“今天的比赛举行得很圆满，我也很满意各位同学为此付出的各种努力。这不仅体现了大家勤奋好学的一种态度，还证明了咱们学校的教学方针不落后他人的体现。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很不满，如果不是莫森老师及时解决的话，那今天这场比赛就没办法举行，而且还会让我们学校在教育界出一场大笑话！” 　　底下的人听见校长这样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气氛严肃，谁都不敢吭声。 　　“莫森老师，你来说说，刚才中病毒的源自哪台电脑？！” 　　哇喔，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比赛前电脑蓝屏的蓝屏，卡机的卡机，原来是因为中了病毒。 　　“叶有为，你站起来，你是不是比赛前动过电脑光驱？” 　　叶有为本身就已经很不爽秦宝珠上台领奖了，因为他输给了一个女人。这会莫名被老师叫起来，也有些慌。 　　“我、我插了软盘。” 　　“那你知道那软盘携带了C-BRAIN病毒吗？你差点就毁了这场比赛。”莫森虽然对这场比赛无感，因为这样一场比赛根本就不能展示他的才能。 　　但是，叶有为的行为却差点让他的工作失误，这是他不能原谅的。 　　“叶有为，这次记你一次小过！下去写一份检讨书交给你们班主任！” 　　叶有为脸色是又青又白，不仅没赢得比赛，还被记了过。 　　而校长对莫森的依赖是更甚了，觉得还好有他，能化险为夷。 　　由于秦宝珠的胜利是以压倒性胜出的，让嘴巴不干净的黄浩都败得哑口无言，只能领着那群男生灰溜溜走了。 　　老宋也表扬了一下秦宝珠，“做得很好，记住骄兵必败。” 　　当场就把叶有为带走了，显然还要二次教育。 　　这会，莫森走到秦宝珠面前，“秦宝珠，我觉得你在电脑方面很有天赋，你的事情我听老宋说过，我帮你和校长求了一下情，他同意给多你一次机会，在月底的期末考你得拿出成绩来说话，但是，这次的赔偿金你依旧要支付，是对你违约的惩罚。” 　　秦宝珠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这也是她来参赛的目的，莫森如今是校长面前的红人，他说一句话顶别人好几句。 　　这次的奖金有100元，还差50元，正常打零工也得忙活半个月才拿得到这笔钱，她如何在两天内凑够？ 　　果不其然，莫森也不是白白帮她的，他接着又说起：“电脑兴趣班很快就要开始了，老师希望你能来参加。另外就是学校工务科那边让我们推荐一个会打字的学生过去，那边要维修的事情多，学校的小店忙不过来，今天没课，过去帮忙吧。” 第8章 技术处理师 　　秦宝珠点点头，没有拒绝。 　　她知道他口里说的这事，隶属于学校开在胡同里的小店，而胡同旁边就是西关村的电子城。 　　很多电子城里维修不了的难题，都会拿到那里去解决，当然是按件付费。 　　所以，那里也算是学校给学生勤工俭学的一个场所，只是很多学生连字都不会打就过去报名，当然就没几个能留下的。因为相对于勤工俭学，那边更需要的是技术处理师。 　　荭星中学并不大，所以从科学楼下去后，走不过十分钟就看见工务科那小店的门口了，只是远远地就看见里头人满为患。 　　人很多，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甚至有人拿着一张被太阳晒得褪色的广告牌在等着有人给他处理。 　　她看着小店外头，竟然还贴着一张海报——售卖大哥大，800兆移动电话。全城最低价，只要3万3元！ 　　不少年轻人围在那里问起了货源，80年代末就有了不少万元户，海城那头的有钱人家几乎人手一个砖头手机，带动了大哥大新一波的热潮，而能拥有它则彰显了各界人士的身份象征。 　　有些人为了显摆这些舶来品①，连上面贴着的商标都不撕下来，就为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毕竟进口货在这会是极其稀缺又昂贵的，能用得上的都是非富则贵。 　　然而在秦宝珠的眼里，这玩意还抵不上一台小灞汪学习机来得贵重。 　　她挤着人群，小心地护着绿色布包里的钱。她上世坐公交的时候，裤袋被人用戒刀划破了都不知道，那是她人生中丢的四分钱，存了很久的，那会伤心的情绪现在还清楚得记得。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听见人群里有几道声音在说：“这学校什么破电脑，三天两头就死机，我这文件还没打印出来，电脑就蓝屏了！” 　　“我觉得这学校有点玄乎，你没看见刚才店里那几台电脑几乎是同一时间蓝屏的，啧，应该是不干净。” 　　秦宝珠：…… 　　她无语了一下，就发现是有一个少年坐在在一台老式电脑前，他挺直瘦削的后背，背着一个迷彩双肩包，外套只穿着单薄的防水风衣，似乎一点不怕冷一样。 　　被打薄的短发柔顺地顺着寒风打着转，深褐色的发色在人群中格外抢眼，他葱白的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弹跳着，她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发现竟在编写界面！ 　　那密密麻麻的C语言代码，别人可能看不懂，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由于前头还有很多人，她挤不进去，她当真想看看，在这个年代能写编程的人，是什么人！ 　　要知道，就连科研人员接触电脑也没超过十年，他深知连代码库都不用打开，代码玩得这么纯熟的，一定是经常接触这一行的。 　　她只能隐隐约约从嘈杂的人声中，听见他微微清冷的声音，“好了。”说完就起身推开人群走了。 　　“你们店什么时候来的混血儿啊，可真厉害，我研究了一个月都没弄明白的问题，他一下就给我处理好了。你们工务科这头，可真是人才济济。” 　　“不是我们工务科的技术处理师，科室里的学生都还没来，我都处理不来，他忽然停下来自己帮忙弄了，本来他在看橱窗上的产品的。” 　　秦宝珠这时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你好，我是莫老师叫来的。” 　　前方的男人闻言抬头，一张斯斯文文的脸上，架着一双银色边框的厚重眼镜，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宝珠。 　　秦宝珠个子高挑，只是有些偏瘦，显得脸色不大好看，应该是长期缺乏营养，头发也有些毛躁，只五官小巧好看，尤其一双眼睛十分水灵。 　　他特意看了一眼她厚重的军绿色棉衣下，是荭星中学的蓝白校服，“你是……？” 　　“是莫老师让我过来帮忙的。”秦宝珠不卑不亢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看见橱窗上摆着一个小灞汪键盘，大大小小的变形金刚的模型。店里的18寸彩电上播着海城电视台译制的美版动画片《变形金刚》。 　　另一面的墙柜上，竟摆了不少台电脑。她的心跳忽然就变快了，她留意到好几款都是进口的型号。 　　男人皱了皱眉，莫森也真是的，让他介绍一个会打字的，给他弄来了一个小女生，恐怕还是“关系户”吧。店里出入男人多，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怕不是来帮忙，是来添麻烦的！ 　　而在橱窗另一头坐着的，还有一名店员。 　　店员一头在拼命打着学校要贴的通知，一头还在拼着一些零件。 　　外头有一名学长在接待着要手写广告字的客人，店员姓陈，名智龙。 　　听了简短的介绍后，竟是笑了笑，摇摇头，“喔，侬能打这些资料吗？手脚不能太慢，5点前急着要，勿是的话，那这里不能留侬咧。” 　　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秦宝珠有这个能力，尽管是莫森推荐过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摆弄手上的小灞汪学习机。 　　她顺口问了一句，“这个怎么卖？” 　　“要500百，侬有么？” 　　他似乎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海城人，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 　　学长见秦宝珠这头有小林带，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就走出去了。 　　秦宝珠笑笑没吭声，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她要打的资料，没三分钟，那边就噼里啪啦打完了。 　　小林有些无奈，但见是一个小姑娘，没好骂人，特意开口急道：“你轻点，别打坏了！” 　　刚说完学长就进来了，又催促他，“你行不行，装不来我好去找人装，教授那边要的，马上就要来取咧。” 　　小林似乎更加着急了，“这玩意难，说得好的哇，谁让教授要得急的。” 　　学长一股气都要冲上天了，又吼了他几句，才转过头来问秦宝珠：“你都看见了，我们这里很忙，你要是不行的话……” 　　“不用，都打好了。全部。”秦宝珠防止他问来问去的，自动又加了一句。 　　学长：？ 　　小林：？ 　　“侬一个小姑娘？不要骗阿拉好的哇”打死他都不信，他一个部件都还没装好，她就说全部打好了？ 　　那张纸他断断续续打了半个小时，这才几分钟，吹牛都得看时间啊。 　　“我不骗人，这太简单了。关于电脑的我都会修。其它设备的不复杂的话，我也是可以的。”秦宝珠声音很笃定，似乎一点都不恼小林怀疑她。话外之意就是说打字的活实在是太水了。 　　小林一听就气愤了，这小姑娘脸皮厚啊，吹牛皮都敢吹这么大，随手指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学习机的主板，“那你修修这个看看？” 　　学长显然也是不信的，他见秦宝珠起身了，忙凑过去看屏幕，一声抽气声响起。 　　秦宝珠过去一看，主板都烧坏了，上面的电解电容都已经融化掉了，都报废了，修是不可能修得好的。显然他是明显知道的，故意这么说也是想羞辱她。 　　“这主板我没法修，但是显然它是因为被人长期不当使用导致的，因为这机子的接口是RF射频，要长期用它，一定要先改装它的输出晶管，才能连接电视机，电视机没被烧坏都算是万幸了。” 　　说完，她缓缓看了眼摆在地上的14寸西湖牌的黑白电视机，这学习机一端的输入线还连在电视上。 　　显然，就是因为这台烧掉了，才换上的彩色电视。 　　小林皱了下眉，电视机坏了绝对不可能因为是玩学习机。 　　这家家户户都玩着的，要有问题商家也不可能会出厂！ 　　学长这会一脸震惊地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真的全都打好了，五份文件！ 　　“小姑娘，你说那电视是因为小灞汪烧坏的？” 　　秦宝珠老实地点点头，招来后头小林的嗤笑。 　　“那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持续的时间长，电流过大，就容易烧坏电视机的输入管，那是AV视频接口，学习机还没改良到AV视频输出管，可能是成本的原因。” 　　学生自己就是工务出身，显然已经明白过来了，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小林，“你听懂了吗？” 　　小林小声咕哝，“胡说八道什么啰” 　　“不，她没有胡说，倒是你，在店里干活，该好好补补知识。”，转过问向秦宝珠，“你知道这个学习机？” 　　小林被说了这么一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等秦宝珠回答，继续问：“那我问你，小灞汪为什么叫学习机？” 　　小林这会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了，“学习机就是用来学习的” 　　显然，学长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他在静静地等待着秦宝珠的回答。 　　“因为它“学习”了岛国的红白机”秦宝珠想了想，很是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因为学习机里有编程语言的事情来，学习机是编程员入门启蒙的工具之一。 　　华国在国际上的名声并不大好，甚至有一个盗版大国的外号。 　　计算机行业的核心技术华国落后太多，就连编程代码都是学的外语逻辑，来和计算机沟通。 　　他们不是没有技术，而是光在外语这一关上，就已经是大门槛了。 　　等技术人员学懂了外语，再学外语代码写编程，这技术早就落后于人了。 　　学长的表情并没有意料之外的神情，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笑了笑，“很好，你很大胆，敢这样说话。 　　小林手里有五台小灞汪学习机的零件，但是显然他不会组装，如果你能将它们给我重组起来，那以后你就不用打字了，技术处理师还没找到人。” 　　“她不会的，还是学生呢。” 　　小林匆忙说，因为委托任务的教授是研究所的人员，因为他学术论文还没弄好，没时间管这事，这才委托他们帮忙的。 　　他想着能给教授好一点的印象，以后也是一个人脉，所以他才死活不肯分出去，结果快到截止日期了，一台都没装出来，又舍不得分给别人去做。 　　她看了一眼这个机型，是SB-286型的，键盘用的还是导电橡胶机械键盘。 　　据她印象里，马里奥游戏就是这款最新学习机里自带的。 　　要知道当年这款游戏几乎爆红全国，没几个青少年是不爱玩的。 　　小林见秦宝珠久久没吭声，笑了笑，“你是不是不要装了？不会装不要紧的。”小林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朝她摆了摆手。 　　“不，我只要十五分钟。” 　　这会别说是小林，就是学长也吃惊地看着她。 　　十五分钟？！ 　　小林被气得一下就跳了起来，这小姑娘说话这般牛皮轰轰的，不就是在嘲讽他么，“行啊，你要是能十五分钟，不，我就给足你二十分钟，装得出来，我跟你姓！”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内容修过五百字，宝子们可以重新看一下~ 　　备注：①舶来品：进口商品 第9章 维修任务 　　别说是小林觉得她吹牛，就连学长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嚣张了。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被人质疑之后，急着夸大事实来证明自己。 　　面对小林撂下的这句话，秦宝珠笑了，“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 　　气得小林脖子上的青筋都要露出来，这小姑娘别看高高瘦瘦的，这说话真的是不经大脑，店里这会还有其他的客人在。 　　客人一听秦宝珠这么说，还看了一眼她手上拿着的零件，立马就不客气地大笑出声，“你这个学生真有意思，小姑娘舞舞蒲扇十五分钟还有点可能，拿螺丝刀这些活干不好的。” 　　秦宝珠当下将零件全部倒在了桌上，这会的学习机电路板当真是简陋至极了，尽管为了压缩成本也还是要卖好几百块。 　　但是也相当了不起了，就这样一个主板，背后这些晶体电容，就将红白机的精髓给做出来了。 　　她没有多加犹豫，抓起电极线和RF线端口一一对应得插到了位置，主板上的焊接有些松动了，她还拿起焊机加热，要了点焊丝给焊严实了，键帽组装时基本可以用不假思索来形容。 　　动作流利娴熟，看得一旁那两个男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客人直接走了过去，再三确定这是一个小姑娘，而不是底下穿着旧校服的小男生。 　　如果不是秦宝珠那头长发加上姣好的五官，怎么看怎么不像男孩，客人都不自觉说了一句，“小姑娘还真行。” 　　小林的吃惊程度不亚于进店来的客人，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都不会装，结果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似乎是真的会装。 　　他伸出脚去，偷偷将地上一个小晶体给踩住了。 　　就在秦宝珠在装第五台的时候，却发现少了零件，她目光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剩余的零件，再看了一眼桌底。 　　小林明显知道她在找什么，却开口嘲笑：“看来，我还是得姓叶的。” 　　学长却不知她是在找零件，以为是哪里装不上了。 　　小林眼见着她要装完了，不想她剥夺了这项工作，故意说：“哎呀，你这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都是你啊，现在我们怎么向教授交待了！” 　　学长一听，也被吓到了，零件丢了？这可就不是他俩的事情了，是店铺的事情了，丢什么不好，把人家教授要的东西给整丢了！ 　　“不会吧，大家找找看，是什么东西缺了？” 　　秦宝珠头也没抬，来了一句，“不用了。”直接将焊机架在旁边加热，小林和学长不知道她在搞什么，立在原地，不出两分钟，就见她拿起锡线，在主板上头焊滴。 　　学长吓得脸色都变了，立马开口高声制止，“别！” 　　连小林都吓坏了，“你大爷的！这是教授的新机，你在干什么！坏了得赔500块！” 　　秦宝珠没理会他们，继续小心地在上头精密的线板上直接焊住了，然后拧开螺丝又装上螺丝。 　　整台弄好的时候，还不超过十二分钟，如果不是因为加热焊机那里花了几分钟，时间还能更短。 　　学长有些怪小林，“都是你，和个小姑娘计较什么？！等会怎么和教授交待！” 　　这款还是最新型的，就算她能赔，又去哪里找到货源？ 　　小林：“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弄的，偏偏不懂装懂，现在好了！弄坏了！我告诉你，把你父母叫来，亲自向教授赔罪，我们可不当这个责，去帮你向教授求情！” 　　却不料他一个激动，本就踩在他脚底板下的小晶体，直接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连学长都听见了。 　　小林话说到一半，脚这会更是不敢移开了。 　　秦宝珠的眼光从他的回力鞋上移开，再看了他一眼。 　　学长和他相处了一年有余，已经是十分了解他的为人，现在一看他的表情这样，他立马蹲下去掰开了他挣扎的腿，赫然现于眼前的是那个被踩碎的零件。 　　看着学长那张要吃人的脸，他匆忙推卸责任，“都是她啊，害得我踩上去了。” 　　这下他俩都觉得要赔钱了，小林也不管什么，直接就指着秦宝珠说：“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钱得由你来赔。” 　　“为什么？” 　　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然而秦宝珠一脸迷惑的表情，“这五台小灞汪机子也已经装好了，也能用，不就行了。” 　　小林为了让她死心，将那台弄丢了零件的小灞汪脸上电视，本就想证明开不了机的，结果电视机亮了。 　　学长还用手指在键盘上随意按了几下，上面小灞汪显示的清单一个不差，还有B语言程序，也能按进去。 　　这下两人都不敢置信，怎么会？ 　　“我姓秦。”秦宝珠抿着一双唇，看着小林。 　　小林心情不大好，狡辩了一句，“刚才的不算数，你不是用原来的零件完成的，所以我还是姓叶。” 　　小林本想说点什么来表达他的不服，却在看见秦宝珠身后的人时，呐呐住嘴了。 　　是研究所的教授来了，他似乎来得有些久了，肩膀上的雪花都已经化开了。 　　学长这才留意到里间的门口站了一人，一看之下，发现是教授来了，连忙双手将五台小灞汪递了上去。 　　“教授，您来啦，这是您的单，已经做好了。” 　　教授点点头，秦宝珠回过身去，他皮肤蜡黄，脸上的褶子不深，看上去不过四十多的模样，然而一头灰白的头发，甚至连唇上的胡子都有些发灰了，看上去不修边幅的模样，她在看他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她。 　　“同学，你是荭星中学的吗？” 　　意识到他在问自己，秦宝珠点点头，“是的，教授。” 　　教授微微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接过小灞汪后，从怀里掏了一个古铜色的电子手表出来，递给了秦宝珠，“我还有个件要你们修的，它以前是太阳能的，后来太阳能板坏了，我将线路改成了电子的，最近电子的也不好用了，但是我没时间捯饬它，就交给你们了，报酬是两张科技园的入场券，你们看这样成吗？” 　　科技园入场券？！ 　　这些都是教授级别才能拿到的入场券，听说里面有很多高科技的机器人等，他们都没去过，这票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 　　小林急忙就要伸手过去接过它，却被教授避开了，“给你，你能做吗？” 　　秦宝珠看着伸到她面前的这款电子机械表，知道教授是在问她，她点点头。 　　“我没有BP机和大哥大，只有这么一个看时间的，可以的话，希望尽快帮忙修好，同学。” 　　“教授，我会尽快的。” 　　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后，就又匆忙走了，只留下学长在感慨，“这教授人是真的忙也厉害，听说带的几名学生全都考上了苝大的研究院，而且带的还不止一个系。” 　　小林有些生气，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给了秦宝珠，不过也不要紧，她这次真的未必能弄，虽然是这样，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觉得是她抢了他的单子。 　　秦宝珠拿着手里的这个表，还有些温热，她看了看表盘的微小刻字，是来自瑞国的。 　　她小心地掂着手表，却被小林一把夺过。 　　“我看你也不会修，我来！” 第10章 夜访兵工厂 　　学长见小林这般蛮横，但是和他认识时间颇久，也不好开口指责他，就对秦宝珠说：”要不，你让给他算了。” 　　秦宝珠没吭声，双眼定定盯着小林看着，看着他左翻右看在捯饬那手表，她摊开手心，语气冷静而又不容人忽视，“我数到三，你不还过来，我现在就去找教授。一字一句描述，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手表的。一……” 　　“你大爷的！你有本事你去啊！”小林立马倔强还口，显然被气得不轻 　　她像没有听见一般，“二” 　　小林看了一眼学长，学长似乎也被秦宝珠气势给唬住了，没有说话。 　　“三。”秦宝珠收起手，冷峻的神色看样子是真的要追上教授告诉他。 　　他愤恨抬手就想扔手表，她适时提醒，“摔坏了，你全家都不够赔的。” 　　逼得他不得不咬牙狠狠将手表按到了她手里，跑走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以为通过抢的手段，就能得逞一般。 　　回去的路上，走到村子口的时候，看见隔壁院子大爷的孙子抹得满脸黑炭，一边追着大娘的小丫头，一边喊：“降龙十八掌！” 　　小丫头也不甘示弱，张牙舞爪，“看我九阴真经！” 　　秦宝珠惦记着手表的时候，经过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细细一想，这不是金庸先生的两部作品么？一部是《天龙八部》，一部是《射雕英雄传》。 　　这个年代是武侠的年代，曾经的辉煌无人能左右。 　　她颇有些感慨，这个年代里又有多少东西能在未来里值得被人称颂呢？ 　　她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香甜的番薯香气。 　　站在木门前，拉着房梁处的玉米棒的正是秦建国，旁边正仰着头给他压着凳子的自然就是母亲了。 　　这一年的父母，还是厂里的高级技术工，两人在厂里都还是很受尊重的。尤其父亲带出来的徒弟，没有一个不上三级。 　　“爸妈，我回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子，秦宝珠的爸妈因为常年在厂里的关系，皮肤并不像普通的农民那般黝黑，李淑香面容姣好，她就是像极了母亲。 　　母亲笑得一脸淑女，然而开口说话却十分欢脱，“哟，咱们闺女又百米冲刺回来啦？” 　　“妈，这你就错了，这回我是悠闲悠闲地走回来的。” 　　秦建国这会拍了拍她的头颅，语气亲切又似乎有些隐忍，“囡囡如果在学校遇到了难题，一定要和爸爸讲，爸爸……，爸爸也能当你一个朋友。” 　　秦宝珠弯着腰本想打水，却听见秦建国说的这么一番话后，才想起书中的秦建国是听见自己的工友说起自己的事情来，他的工友就是学习委员的爸爸。 　　他提起自己在学校因为整日纠缠叶有为，被同学孤立的这么一件事。 　　秦宝珠直起了腰来，点点头，“爸，你不用担心，我心里只想着赚钱”，她停顿了一下，又接上，“也为国赚钱。” 　　外婆李玉凤听了后，嗔怪她，“你现在学习最重要，赚钱的事你用不着操心，祖国未来的花朵。” 　　秦建国：“我这一辈子，就两个闺女，但是你们都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爸爸希望你能做一个优秀的人。” 　　秦宝珠知道他是想劝她别早恋，怕影响她成绩，但是她还真想说，那叶有为她真的看不上。也就只有书里的剧情，会写她对他死缠烂打。 　　秦建国因为只有两个女儿，一直被亲戚嘲笑了多年。 　　国家自70年代末开始提倡计划生育，1982年全面实施，并将它作为了一项国策。 　　所以秦建国也不能生了，但是他并不在意。 　　这个年代，都是以子为傲，认为秦建国家里生了两个拖油瓶，连死都没儿子送终。 　　而大娘娘更是为了一胎能生个儿子出来，神里神鬼的弄了许多符水来喝，结果生出来那胎还是闺女，后来听母亲说，她竟狠心不喂奶，宁愿自个儿涨奶疼得难受，挤了去喂狗，最后那初生的婴儿没有饿死，却因疏忽照顾得了肺炎高烧离世了。 　　第二个出生的孩子依旧是个闺女，后来也听说送给亲戚养了。因为当地有个不成文的风俗，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只要领养一个别家的孩子，很快就能怀孕。 　　最后，大娘娘终于如愿生下了一个男婴，全家人宠得不得了。 　　自从生出了男婴之后，他们家更是对她家嘲讽得不行。 　　认为是母亲李淑香没本事，母亲也不放在心上，父亲每每都强硬站出来表示，自家两个闺女都是他的骄傲。 　　所以，这会的秦宝珠是知道秦建国是真的爱她和姐姐的，并不是说说而已。 　　秦宝珠抓起桌上的番薯和馍馍，啃了一口后认真地道：“爸爸，我会是你的骄傲的，我以后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两人都相视一笑，他们家虽然是两个闺女，但是没什么不好的。两个闺女从小自立听话，也不用他们操什么心。对他们来说，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孩子。 　　本以为一家人可以轻松地吃上一顿饭，没想到才刚开吃，秦建国和李淑香就被村口的电话员给叫走了。 　　厂里的线路跳闸了，让他们两夫妻赶紧回去看看。 　　才吃完饭，秦宝珠就回了房间，将门轻轻阖上了。抽空将作业都做完后，她赶紧将包里的纸皮袋拿出来，将它塞到了枕头套底下压着。 　　而后她拿出包里裹着的手表，拎起那个工具箱打开了扣子。 　　回来的时候爸爸看到了这个工具箱还问她怎么回事，她打开看到里面许多精细的小螺丝刀，有十字的和一字的，她拿出最小的一把就看了一眼机械表的四个小螺丝，将它拧开了。 　　打开里头，果然本来是机械拧带条的地方已经被教授改装过了，她小心地拿绝缘笔挑了挑那颗方方正正的电子。似乎是军用电子。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上面的型号有些看不懂的符号。 　　而军用电子的好处是，是可以储备电量的。想来因为太阳能板的局限性，虽然太阳能转化的电能能储藏在这块小小的电子上，但是像教授这样常年在室内的，显然并不适合，所以他才拆了那小晶板的吧。 　　为了能看清楚机械表里面细小的零件，她从抽屉掏出一个银色的手电筒，将它绑在了书柜上，这样打出的灯光亮多了。 　　她用笔尖动了动安装电子卡位的地方，她就听见机械表跳动的声音。原来只是卡位松动了，她有些失望，因为这种毫无难度的维修。 　　她有些兴致缺缺地将表放在了桌上，双目放空，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 　　不对，显然教授想寻求的解决方法，绝对不仅仅如此。 　　但是，又有什么东西能替代太阳能小晶板呢？ 　　这会就听见外婆在外头，和旁边院子的廖大爷说：“宝珠今天赢了比赛呢！对呢，好几十个年级的同学一起比的呢，都比不过她，老师还夸她前途无限呢！” 　　秦宝珠缩了缩脖子，高中就两个年级……算上初中的也就五个年级的同学，就听着外婆越说越离谱，“可不是吗？老师当场都夸国之栋梁了。” 　　秦宝珠：…… 　　她不得不打断他们的谈话，朝外吼了一句，“外婆，你好洗澡咧！” 　　“喔，好的好的，不说了啊，我得烧水去了……” 　　这会廖大爷的孙子忽然跳起来吼了一句，“黄蓉婆婆是不用洗澡的，不然热气会蒸发掉的！” 　　这孩子看电视剧看傻了吧…… 　　秦宝珠听着因为门板隔音不好，传进来的声音，后来似乎因为那小子爬上了她家那颗罩了罩子的枇杷树上，被廖大爷揪着下来，鬼哭狼嚎的。 　　然而，秦宝珠手里转动的机械表却忽然停了下来。 　　“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热气蒸发……” 　　她猛然低下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太阳能板空出的地方，似乎想到什么一样。 　　她立马操起手电筒，将机械表放进了书包里，一并将书都扒拉了下去。又去院子里拿了她的洗漱用品后，跑去厨房告诉外婆。 　　“外婆，我去一下爸妈的厂里，有事。” 　　“都这么晚了，去那干啥呢？” 　　她知道外婆是担心治安问题，“外婆，我去弄个东西，现在还早，不担心的。晚的话，我就在厂里直接睡了，走了走了。” 　　外婆没来得及多说几句，秦宝珠就急急忙忙走了。 　　村子里这会虽然有着家家户户的灯光照射出来，街上的灯光也不那么明亮，还是黄灯光。 　　大街上用红色油漆刷的计划生育口号在昏暗的灯光下，若明若暗：今日逃避计生政策外出，明日回家一切财产全无。① 　　有些斑驳的墙面，褪色的电线杆上贴着的广告纸，还有杂乱的电线交错在头上。 　　她深吸一口气，嘴里不禁念叨，“我党佑民……” 　　所幸，秦建国和李淑香所工作的兵工厂，离家里并不远。 　　所以，她断断续续跑了半小时后，终于到了。 　　然而，大栅栏里守夜的大爷操着一口很浓的京音，不让她进去，“没有工作牌儿，一律不得进出，这里是随便的厂吗，怎么能随意进出！”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引用自网络 　　【小剧场】 　　一栋小洋别墅里，一名精致的少年穿着一套休闲装，坐在书桌前，看着北大特招的少年班简介，修长的指尖停留在一个教授的名字上。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斯坦教授明天会去科技园，如果你想见他，爸爸有科技园的入场券。” 　　他闻言抬起了那双浅褐色的双眸，看向桌子上那张红星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第11章 改良电回路 　　秦宝珠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找些什么材料。 　　一路上暗影彤彤，她就是靠着这些思绪支撑她走过那些夜间的小路。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被拦在了厂外。 　　“大爷，是这样的，我爸妈都在厂里值班，我有事找他们，我可以报他们的名字，这样成吗？” 　　大爷背着一双手，抿着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见她里便穿着的蓝白校服，依旧还是摆摆手。 　　“不行，厂里规定了，外来人员一律不得随意进出。” 　　秦宝珠见大爷有些死板，但他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来做事，也无可厚非。她想了想后和大爷说：“大爷，这样，我把学生证压在这里，您看成不成？” 　　这会大爷倒没吭声了，瞟了她一眼。 　　她立马麻利地掏出小红本本，上头金色字体印着学生证三个字。 　　大爷接过，打开一看，对着上头的一寸黑白照片看了看，秦宝珠也看了一眼，这会的照片有点像邮票的边角一般，是波浪起伏的，黑白照片里，她笑得挺灿烂的。 　　大爷看了几眼学生证，又看看她比对。“你是荭星中学高二（1）班的？” 　　“是的，大爷。” 　　“赵大海，是你们班的吧？” 　　秦宝珠有些意外，老实点头。 　　“他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问到这里，秦宝珠再迟钝都知道他俩有可能是亲戚。 　　秦宝珠：“大爷，说实话，不怎么样。” 　　没想到一直不苟言笑的大爷忽然笑了，“那小子表现怎样，我是他爷爷当然知道，你要是吹他多厉害，这门我是绝对如何都不会让你进去 。” 　　秦宝珠一听，知道这事有谱了，她忙道谢。 　　“只有半小时，半小时不出来，我就拿着你学生证上交了。另外，我会将你的名字登记在来访名单上。” 　　半小时？根本不够用啊！ 　　但是，这关头她也只能应着了。 　　“大爷，找秦建国往哪走？” 　　赵敬业一听秦建国的名字，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是秦建国的丫头片子？” 　　赵敬业顺手指了指旁边那个大平房，“快去吧，在里面，我按你进去开始算时间！到时间我会给你老子打电话的。” 　　说完，他就缩回自己的值班室了。 　　秦宝珠不知道的是，她爸与人为善，那些家里困难得揭不开锅的，有难处找他，就算他勒紧裤带，也是会帮的。所以赵敬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对于秦宝珠的事情，甚至在她进去后，也迟迟没算时间。 　　秦宝珠走进平房基仓后，看到红砖墙上贴了几个大字：继往开来砥砺前行。几个红底方框黄字特别抢眼，按着大爷说的，字的尽头就是了。 　　果然，墨绿色大铁门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秦建国。 　　秦建国这会正站在钳工台上，用老虎钳钳着一个小轴承用铁棒在研磨着。 　　“爸” 　　秦宝珠看着父亲抬起了头，然后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秦宝珠快走走过去，忙安抚，“没事没事，外婆没什么事，我有事，我学校里教授的手表，我想找点小零件改装一下，妈呢？” 　　“你妈在上头写检修报告，刚才跳闸的分析报告，避免下次出现这个问题。你把表给我看看。”秦建国以为秦宝珠找他，是要把表给他修，他用嘴扯开了他右手上脏污的手套，将手伸向她。 　　秦宝珠将机械表递给他，“爸，这个我自己来。厂里有镍吗？” 　　她刚在家里就想到了这种金属，镍具有很有的延展性而且强度还不错，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老爸的厂。 　　“你来？有是有，你是要弄什么？”秦建国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上有一个小灯，光线很强，直接打在了手上的这个机械表上。 　　作为厂里的八级钳工，秦建国一眼就看出来了手上这表是外国货，所有细小的零件衔接都做得很精细，现在国内生产线的水准，还达不到这个程度。 　　他用手拧了下机械链条，咔嚓咔嚓地响着，机械表里所有的零件都开始一一运转起来。 　　秦建国有些喜欢，就又拧了拧。 　　秦宝珠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喜热，不禁道：“爸，你要是喜欢，我以后送你一个。” 　　秦建国转头看她一眼，咧唇一笑，“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孝顺，你该不会是在学校里惹了什么麻烦吧？” 　　果然是一家人，兴许重生回来的她态度变了，他察觉到了。 　　她拍了拍秦建国的肩膀，将话题转移了，“哎呀，爸，别说了。我这进来是有时间限定的，门口的大爷可严了，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镍有吗？我想用一点镍和铜片。” 　　秦建国有些糊涂，“你这表不是好好的，你拿那东西来做什么？” 　　“爸，你先找来，我晚点再告诉你。” 　　然而当秦建国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有镍金属，然而铜片却没有，只有铜粉。 　　秦宝珠早已掏出了包里的草稿纸，画了一个草图，精确到金属哪里需要沉孔倒角的都画出来了。 　　秦建国拿起一看，有些惊讶，“你怎么懂这些？” 　　“这不是因为老爸你优秀吗？” 　　秦建国也笑笑，他当然知道她在拍马屁，想起她之前说的时间紧迫，所以他拿起图纸就给她弄那个镍金属片了。 　　不料她将他拦下，“爸，燃料区在哪里？”秦建国朝身后指了指后，她就快步跑走了，还没走进去，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里面的高温。 　　高温区设置了几个逐渐降温的隔间，最后这个房间就是存放废料的。 　　铜粉她可以找到高温炉来加温重塑，但是那太费时间了，最现成的就是在废料区直接找来加工。 　　果不其然，因为铜可回收，所以铜片被单独扫在了一个小区域，她挑挑拣拣以后，拿了一块比尾指还小的金属片就起来了。 　　厂里钳工的工人两班倒的，晚上都在车间干活，没人留意到废弃区，她找到后又匆忙跑回去了。 　　父亲在用小刀轴给她研磨着镍的金属片，因为这些零件太小了，电动的机器根本没办法研磨，只能都是手工。 　　秦宝珠过去接了过来，动作娴熟，几个磨棒颠来倒去的弄，不到二十分钟愣是将两片小小的金属片都弄好了。 　　这下，就是秦建国也不会相信，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 　　“闺女，行啊，什么时候懂这个的？” 　　“学校教的，这不手工课学的么。”秦宝珠眼都不眨的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秦建国也不生疑，毕竟除去学校，她也确实没地方接触这些东西。 　　他看了眼她将这两片小小的金属片接在了那颗小电池的正负两极，还将锑片另一端削尖的条子插进了机械拧带盖帽里。 　　他匆忙制止，“不行！” 　　他当然知道这个手表的持有者肯定有点来头，他看那小电子就知道了，现在自己闺女不仅将人家正负两极的垫片给拆了，还换成了另外两种金属垫片，关键她还将垫片加长，延伸到了外头来，这不是胡闹吗！ 　　万一弄坏了，这玩意金贵，修起来可麻烦了！秦建国刚喊出声，却见她已经抽出了表里本来的垫片，背上顿时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这该如何是好！垫片断了就无法闭合了！ 第12章 科技园入场券 　　秦宝珠听见耳边传来深吸一口气的声音，侧头看了秦建国一眼，手上的垫片也晃了晃。 　　更是吓得秦建国只差没拿手去接着，“哎哟，怎么、怎么抽断了？” 　　“不是的，我只是抽出来要替换它。”说着像是为了证明她说的话一般，挥了挥手里的镊子。 　　秦建国：…… 　　替换？ 　　她没再抬起头，而是换了个微型钳子，细致地调整垫片的方向。 　　不行，还得打磨得更薄一些，这样才能更贴合拧帽。 　　等她弄好的时候，她都没发现李淑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显然经过她已经知道了，李淑香是电工，想当然能看明白她在做什么。 　　她小心接过机械表，看了一眼里面的构造之后，看到锑金属表面氧化了一层白面时，不禁吃惊，怎么用这金属。 　　她再细看，还是直接和顶帽构建在一起的。 　　“你将铜片和锑片构成了新的电回路？”李淑香有些惊讶，见秦宝珠点头，她脱口而出，“谁教你的？” 　　这就要多谢院子外那几个小毛孩了，如果不是他们念叨的九阴白骨爪和降龙十八掌，给了她灵感。 　　她才想到要形成回路，是不是也可以用看似不相关，实则又紧密关联的材料呢？ 　　一下就让她想起上一世，做过这个命题的实验。 　　因为秦宝珠的这番改动，机械表已经停止转动了。 　　秦建国见表停了下来，扶额，扯了扯李淑香，小声说：“不要紧，孩子有这个好学的天赋，咱们不要责骂她，这样以后她就不会有探究精神，做什么都怕出错。” 　　李淑香剐了一眼秦建国，“我哪里怪她了，觉得她想法奇特而已。” 　　秦建国怕守门大爷来电话，轻声道：“给我吧，我还原回去。” 　　秦宝珠拒绝了，“不，好不容易做好的。” 　　秦建国和李淑香对视一眼后，“宝珠，你是在做实验吗？” 　　秦宝珠知道解释不通，直接上手了，将厚重的棉衣往上捋了捋，露出纤细的手腕，她直接将表戴了上去。他俩都盯着她的动作，好一会儿，手表都没动静。 　　“呃……闺女啊，你戴这表怪好看的，还是脱下来吧，爸爸能帮你复原。” 　　“是啊，宝珠，快给爸爸，要不然等会回去晚了。”李淑香也在一旁说着。 　　然而，秦宝珠的眼珠子还是盯着手表瞧着，就在两人准备接过小钳子的时候，手表“滴答”一声，响了。 　　两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动作都停止了，又一声“滴答”。 　　这次他们都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再次齐齐看向那个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动了！ 　　怎么可能？！ 　　不止是秦建国，就连李淑香也吃惊了。 　　她学了那么多年电路，从来没试过这样的组合！ 　　就算能造成闭合回路，那刚才没戴上去之前，为什么手表不动呢？ 　　秦宝珠满意地点点头，也解开了他们的疑惑，“爸妈，这很简单，就是当锑片感受到外部环境的冰冷时，铜片贴合到我的体温，闭合的回路会造成温差，这个温差会将热能转变成电能。 　　而教授这个表的电子是特殊军用的，完全可以储存这当中转化的电能。” 　　两人都不是文盲，虽然秦建国对电路知识不够了解，但是李淑香是知晓的。 　　“你、这些都是老师教的？” 　　秦宝珠解开手表，将两片金属垫片也用草稿纸团成一团连同手表，妥当放回包里，头也不抬，“嗯，老师教的，这回派上用场了。” 　　两人互看一样，同时觉得似乎闺女变得更聪明了？ 　　秦建国送她出厂门口的时候，她特意探头朝值班室道了声谢谢。 　　“谢什么？还没够半小时，拿着，你的学生证。”大爷头也没抬起来，认真地在本子上登记她离厂时间。 　　秦宝珠抿唇一笑，她知道其实时间早就过了，只是大爷故意不说而已。 　　“大爷，我送我闺女先回去一趟，我媳妇在，有事找她，我很快回来。” 　　“好嘞，是得送回去，长得这么漂亮的丫头，路上治安也不好，你这丫头片子也是胆够大的。” 　　回了家后，外婆围在炭火小篮前烤着手，这些小篮子就是烧锅子剩下的炭球放进去，手就可以放在半球形的竹篮上烤着手了。 　　外婆拎着炭篮起身，见她回来了，这才安心去睡了。 　　而秦宝珠这一夜，已经适应了重生以来的事情了，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还差点睡过头，匆匆洗漱过后就往学校赶。她能有好的体魄，有一半得归功于每天慢跑着去学校。 　　她特意先绕去了小店，见店已经开门了，小林正站在门口，拿着一根白蜡烛给墙上的广告纸在刮着，用来防水用的。 　　见她这么早就来了，瞥了她一眼，还记着她抢了自己的生意，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然后秦宝珠根本就没当他一回事，倪哲这会听见他们在门口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学妹，你这么早就来了？表修好了？” 　　“嗯” 　　小林冷哼一声，吹什么牛啊，修不出来就修不出来，找学长有什么用？ 　　秦宝珠依言从包里小心取出，递给了他，他看了一眼，分针一点都没动。 　　在梯子半空的小林也探头看了看，嗤笑了一声，“修好个鬼，动都不会动。” 　　学长脸上的笑也有点不自然，“这？” 　　“我改良了一下，教授什么时候会来拿？” 　　小林眼见着这表根本没修好，也就不想贪功帮她交上去，也怕看见教授的脸色。 　　“要不，你自己给他吧，听说今日他的学生要转来红星中学，应该会去教学楼的，昨天他还问过你在几班读书，兴许会去找你。”倪哲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表还给了她。 　　她点头接过后，就往教学楼走去。 　　等会要上物理课，她不过用了十五分钟就将试卷内容做完了，转头看向窗外，窗户上模糊了一片，她用手擦了擦遇冷凝结的水珠，就看见教授领着一人从校门口进来。 　　由于距离有点远，她只看得清那人肤色有些白，头上戴着的帽子是连着衣服的，更像是冲锋衣，脚上穿着一双皮靴，有点像部队里的作战鞋。 　　“秦宝珠、秦宝珠。” 　　她没看多久，玻璃上就又雾蒙蒙了，她伸手擦了擦，猛然发现刚才叫她的是宋志老头子。 　　她反射性就站了起来，宋志虽是古稀之年，但精神矍铄，只见他挑了挑眉毛，声音倒听不出生气与否，“我刚才讲了什么？” 　　本里的同学齐齐望向她，叶有为本就因为没得到一等奖的事情，不爽在心上，更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赵大海在前头窃笑着。 　　秦宝珠看了一眼黑板上写的是电磁感应现象，她立马说道：“是交变电流，讲电压器的应用。” 　　宋志满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你预习了下周的内容，我就能饶过你。等会中午，你留下来值日。” 　　想到她月底成绩再不上来，可真的是谁求情都没用了，可是，见她有预习功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周六只上半天课，因为减负口号。本来周六上午都不允许上课的，但是学校以学生自愿回校为理由，依旧安排老师上课。 　　而她在下课后，眼睛瞄到教授进了老宋的办公室，她看了几眼还没出来，就赶紧上讲台将黑板清理赶紧后，操起书包就等在门外。 　　姜教授一出来见到秦宝珠守在外头，似乎有些意外。 　　“你表修好了是吗？我正想去找你的。” 　　秦宝珠将表还给了他，他低头看了几眼，显然也看到了表并不会动，但是他眼尖地发现顶帽的金属似乎不一样了。他疑惑地抬起脸庞来，秦宝珠解释：“教授，您戴上就知道了。” 　　当他将表细致稳妥地戴上的时候，表依旧没有动。她看了一眼，亲自上前一步，将他手表下的衣服捋了捋，让表盘贴近皮肤，没过十秒，果然动了起来。 　　姜教授本一脸疲倦的面容忽然两眼放光，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激动，“你用了热能定律？！” 　　秦宝珠点点头，“教授，这是原垫片，还给您，希望您不要生气。” 　　姜教授没有接那配件，震惊地又抹了抹表盘，他当然知道她运用的是什么原理。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要这么用！ 　　“这个是你自己想到的办法，然后做的？” 　　她想了想，“不全是。” 　　教授双眼定定看了她几眼，“这样，我这里有份试卷，你拿回去做一下。喔，这个你拿着，是科技园的入场券。” 　　说完将手里的试卷和入场券给了她，她接过试卷一看，上面署着名：顾任之。 　　再一看，是一份做过的试卷。姜教授显然也发现拿错了，又换了过来。 　　“这个表我很满意，希望你的试卷也能让我满意。” 　　“那如果我做完了，是有什么奖励吗？”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那得看你完成的程度了，若是我满意了，下一场科技园的入场券，我还给你。” 　　秦宝珠满意地挥别了教授，转身就想赶往科技园。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学校大门，身后就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是陆知音。 　　陆知音有着所有男频年代文里，对女主角外貌描述的美好。一对柳叶眉配上一双丹凤眼，鼻子秀气，嘴巴小巧，整个五官看上去既温柔又协调。 　　她今天回来上课了，一上午都呆在舞蹈室练特长。 　　“我、我是来替有为向你道歉的。我知道你喜欢有为，他确实不应该这么对你一个女孩子。不过，你也该谅解一下他，这也是为你好。”陆知音显然追得有些急，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满脸愧疚的模样看着她，然而，听完她想说的话后，秦宝珠：？？？ 　　她是不是有点病病？未觉醒的她算是她的情敌，她替叶有为向她道歉就算了，凭什么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发好人卡？ 第13章 无中生有 　　秦宝珠挑高了双眉，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弱不禁风的女人。 　　书里温柔贤良的陆知音，说话都柔柔弱弱的，这会正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她打量了她几眼，没有说话。 　　陆知音见她这样的神情，忽然也呐呐住了嘴。 　　“他对我态度不好，所以你来道歉。”秦宝珠的声音既冷静又没有半点起伏 　　陆知音不大敢看秦宝珠的双眼，点了点头。 　　“你是为了我俩能做好朋友，所以才特意来的这一趟？” 　　她有些发愣。 　　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秦宝珠喜欢叶有为，她还跑过来叫她不要因为叶有为对她冷漠的态度而生他的气？ 　　这是圣母人设，还是笃定书中男主对她陆知音坚定不移？ 　　秦宝珠不可思议摇摇头，笑容有些令陆知音难堪，即便她没再说什么，却让陆知音感受到了被嘲讽。他俩就好好锁死就死，别扯上她。 　　没想到陆知音却扯上她的袖子，“你是不是不肯原谅他，我不想他因为我变成这样……” 　　秦宝珠将袖子一抽，却没能抽回来，眉目有些冷，“第一，你不需要替他道歉，第二，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也没半毛钱的关系。第三，病没好就回家。” 　　陆知音脸上微微吃惊的神色，她用力甩了下她拉着的衣袖，陆知音站不住脚滑了下去。 　　“秦宝珠！” 　　叶有为突然从旁边的车棚子冲了过来，速度太快，就算他穿的是进口的防滑鞋，也耐不住踢到那颗凸起的石头，猛然也在她面前行了个“匍匐大礼”。 　　他抬起的双眼就像要喷出火来，而他旁边就是也跌倒在地的陆知音。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推知音就算了，她早上被人锁在舞蹈室，是不是你干的事！” 　　秦宝珠：？ 　　她推的？ 　　他不会还觉得她在争风吃醋吧？而且她什么时候去过舞蹈室了？ 　　陆知音脸上红红的，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怎么了。“有为，你不要这样，是我自己摔倒的。” 　　叶有为顾不上自己膝盖的疼痛，将陆知音温柔拉起，瞪着她，“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 　　秦宝珠：“别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叶无能，有证据，你就去老师那投诉，别什么都往我头上推。你以为你是金子，人人都爱？” 　　叶有为这人骨子里是带着点狂妄和自大的，所以一直认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认为他这样优秀的人，去到哪里都发光的。 　　当然，这有一部分原因是主角光环的作用。所以，他内心深处最受不了别人说他无能，是靠家里。 　　既然他嘴巴这么不干净，她当然拿着他痛处踩。 　　果然，这句话一出，叶有为的脸色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尤其是在自己喜欢人的面前，觉得自己脸面都丢光了。 　　陆知音不知是一时太过于吃惊秦宝珠的转变，还是怎么地，竟也没去宽慰叶有为，只定定地将秦宝珠望着。 　　她高烧病假了一周，当然也不知道秦宝珠这一周以来的变化，她的目光在她和叶有为之间打转，没再开口。 　　秦宝珠更不想将她的时间浪费在这两个人身上，拍了拍袖子，转身走了。 　　走出校园，门口就有一个公交站台，这个年代的公交站台就是一个铁架子，十分简陋，若是下雨，都挡不住水。旁边支着一个小牌子，上面钉着公交路线。 　　她从棉裤里掏出钱数了数，只有三个一分钱的钢崩，上头发行年份1977年格外抢眼，她用手摸了摸背面的两片麦穗，想了想后掏出了她的粮票。 　　绿色底面的粮票，左边竖排写着繁体字伍拾克，中间还有一台剪稻子的机器。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粮票是通用货币，尽管如此也就值四分钱， 　　现在的粮票算是万能票，哪里都会收，只是下周的伙食费她得省省了。 　　周六的车子十分拥挤，她几乎都挤不上去，如果不是臃肿的售票员朝她挤来收票子，她也上不去。 　　她将买票的凭证，塞回了裤袋里。 　　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她双眼看向车窗外，只能透过模糊的车窗，看到一丝景物的变化。 　　车子开得很慢，她的思绪不禁想到科技园里，除去有高科技产物展览外，还有不少赏题。 　　何为赏题，就是每周都有一些学者解不开的难题放出来，进行悬赏解题。能进出科技园的都不是普通学者，大家都是凭票进出。 　　而能获得票的都是在学术界鼎鼎有名的人，不错，她的机会就在里面。 　　只要她在里面赚够剩下那50元，她就能解决目前的困境了。 　　随着售票员扯着嗓子从车头那处传来：“科技园到站啦！要下车的乘客请快速从后门下去！” 　　秦宝珠几乎是整个人随着人流被挤下了车，幸亏这里也是她的目的地。 　　大园两旁的梧桐树已经发黄枯萎了，随着寒风一吹过，枯叶就从高空飘下来，撒了一地都是。 　　四周全是参天古木，显得科技园的入口也变得有些古香古色起来。 　　这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这里的门面起码会是这个时代高科技的展示。 　　门口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在守着，个子瘦瘦高高，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一张国字脸上双眼如豆大，却显得格外精明。 　　她排在了最后，前头几人纷纷将入场券交到了他手里，应该是园里的工作人员。 　　轮到秦宝珠的时候，她也将手里的入场券递给他。 　　他却没有接，秦宝珠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尤其在看到她的穿着打扮之后，开口了，“小姑娘，如果你这票是捡的，可以先放我这里，我会等那人来认领。” 　　秦宝珠抬了下下巴，神情从容坚定，“不，这是我的。” 　　他冷哼了一声，将票拿了过去，翻到背面一看，这会秦宝珠才发现入场券背面右下角有几个很小的字。 　　“呵，你叫姜崇文？”他这句话充满了耻笑，姜崇文是何许人也，怕是整个华国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大名的。 　　不仅是当代公认最具影响力的数学家、物理家，还涉猎计算机行业。他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13岁的时候就破解了全球数学界的难题，创造卡拉季公式，25岁从斯坦福大学辞职，回国组建科技大学少年班，一心为祖国培养人才。 　　所以，这样一个学界泰斗的票，出现在她手中，说她这票不是偷的都算是客气了。 　　他这句反问并非是真的反问，而是讥讽她说谎。 　　秦宝珠至此，才知道姜教授全名竟是姜崇文！她心中也有些震撼，不料却被对面的工作人员误会，觉得她这券来历不明，当场没收了那张入场券。 　　“你走吧，这事我给你一次机会当不知情，再不走，我就要上报你们学校让你记过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粮票在1993年5月全面退出，粮食供求走向市场。 　　【小剧场】 　　工作人员：那个混血儿是谁啊？长得真俊，好像哪里见过他…… 　　黄某：我也觉得很是眼熟，不过你看他居然写出π后面的第100位数字……这么快，是瞎写的吗？ 第14章 交锋 　　“她是我的学生，有什么问题吗？”就在秦宝珠想掏出姜教授给她的试卷来力证的时候，就见他从科技园圆门一角走出，出现在工作人员的背后。 　　工作人员扭头一看，发现正是姜教授，立马毕恭毕敬鞠了一个躬。 　　“失礼了，原来是教授的学生，您请。” 　　工作人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对着她也点头哈腰，甚至对她的称呼都变成了“您”。她心里当然很清楚是因为姜教授的关系，工作人员看的也是他的脸面。 　　姜教授今日看上去清爽了一些，油垢的头发看出来特意清洗了一遍，身上穿的还是那身朴素的军大衣，金丝边眼镜的背后，是一双富含智慧的双眼，他一眼就看穿了她想问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但是，里面兴许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姜教授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让她内心有些触动。 　　90初期，别说科技园了，寻常人看场电影都是难事。而这些聚集了无数学者的活动，是多少人都既不进来的。 　　她由衷对他说了一句，“谢谢您，教授。” 　　姜教授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她继续往里头，他就又往门口走去了，看样子他赠票的人不止她一人，兴许前面已经有人被拦下来过，所以他才一直守在这边。 　　她这会的目光才转到前面那栋大楼上，楼前有个石碑，写着科技大学附属科技园。而石碑的背后，就是科技园。 　　科技园的形状有点像鸟巢，然而钢筋和玻璃结合，却有着一股前卫的设计风格。 　　经过门口的时候，她的脚踩到面前的那块铁板的时候，门应重而开。 　　看来，是应用了重力感应的原理。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铁板，上头还刻着一人的名字——制造者：麦克斯·肯普顿.1985 　　她扫了一眼后，就朝门内走去。 　　令她吃惊的就是，大堂并没有工作人员守着。且面前就有三个门口大大敞开着，左边的门口是原形的，中间的是菱形的，右边是正方形的。 　　天元方正是华人自古流传的思想，所以她选了右边的入口。让她再次出乎意料的是，沿着走廊走进去之后，又是另外三个出口。 　　她一直选着正方形的门穿进去，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堂。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堂，大约300平米左右，里头有许许多多的隔间，每个隔间仅仅用一块军绿色的布隔开着。 　　里面的人很多，与外头相比，这里却极其简陋，正中央是一个玻璃球，内有中心电极。她看了一眼后，就知道这是特斯拉的发明等离子体发光球。 　　就是将手掌发上去，玻璃上就会接触出球形电光来。 　　她扭头又看了一眼四周的隔间，每个隔间都摆着一些发明，以及一些排队要解决的难题。 　　她再看了几眼摆设的发明，发现竟有许多是国外发明者，而华人在这其中竟只占少数。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转了一圈，本想看看有没有电脑相关的难题，结果有些失望，并没有电脑的学科。 　　她才猛然想起，莫非是刚才的选择，就是学科的分类？ 　　亦或是，今天的展览学术解惑里，根本就没有计算机方面的呢？ 　　这里基本都是数学应用学学会的难题，她看了几个都是困扰了人类80-90年的大难题。 　　她一看是要证实庞加莱猜想，不自觉摇摇头，尽管上面已经累加到了50万的金额。 　　她又移步到旁边的隔间，在一堆围着的人群里。 　　她不禁想往里挤上一挤，这会就听见人群里的学者说：“他竟然三秒钟就说出了π第100位是9，虽说不是什么壮举，但是这么快反应出来的，我自问做不到。” 　　“可不是吗？前面还几个隔间的难题，都被他拔掉签子了，听说至少拿下五题了。” 　　“不过嘛，这次就不一定了，他要证明电脑可以自动换算π的命题。你说他数学厉害，但是电脑就未必了。这实验国外已经做出来了，但是国内却还没人能证明出来。” 　　秦宝珠一听是和电脑相关，匆忙从缝隙中望去，众所周知π就是圆的周长和直径的比，人能计算出来，但是用电脑来计算，这项复杂的运算，在当时的计算机程度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她来得晚，而显然里面的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很多人围着，她也不能扒拉进去。只能听见他敲键盘的声音，还有周围人的悄悄话。 　　大家都不敢大声喧哗，就怕打扰了他的思绪。 　　显然在她来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用电脑解题了，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听见前头人群里爆出一声声抽气声，然后就是统一的掌声。 　　“他真做出来了！这小伙子可以啊！！咦，他好眼熟。” 　　这会从里面又传出了激动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你这个方法能实现高精度计算！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我这里还有一个难题，对比这个来说简单多了，你一定也能解决，我在研究所里运行了文档中函数系统的话，就不能运行文字排版系统，我不可能每次都分开好几台电脑来用。毕竟资金有限，你看看，你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会他站了起来，人很高，秦宝珠才看清这个背着双肩包的人，而那双肩包还有点眼熟。 　　他显然有些犹豫了，“我最擅长的并不是电脑，我不能保证成功。” 　　他伸出手还没接到签子，秦宝珠猛然开口，“我可以！” 　　此时，众人因她突然爆发出的大吼，被吓了一跳后，全都转过头来看她。 　　少年也转过了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瘦削的脸上，皮肤白皙，因为混血儿的关系，五官很立体，容貌俊秀。眼窝深邃，他就那样看着她的时候，都觉得他那双眼睛当真好看极了。 　　他定定看了她三秒后，她补了一句，“我能保证成功。” 　　只见他眉目冷峻的当着她的面，伸出修长的手指就爽快接过研究所人员的签子，这就表明，这题他依旧要答。 　　秦宝珠：？？？ 　　他刚才的犹豫呢？ 　　这会，站在后面的《华国科学报》记者，看见这一幕，匆匆拿起相机，就猛地拍了几张照片。 第15章 两人之间的较量 　　秦宝珠看着刚才那个口口声声说未必能成功的人，已经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好不容易看到一题她有把握的，她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赔偿金一事，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头找到生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为此看向隔间里头的人，再说了一遍：“我能解决。” 　　人群中的学者，在他们之间来回观望。 　　然而高瘦的少年已将手里的签子放下，手已经放到了键盘上。 　　电脑还是很老式的电脑，就像是一个十几寸的老电视机一般，连显示器都是长方形的，底下垫着一样米黄色的台座，主机也是米黄色的十分笨重的放在地上。 　　“不如也让她试试，我们反正不会解的。” 　　隔间里的人示意她走上前来，他开口解释了，“我只有一台电脑，如果有两台电脑，那么这个难题也不会出现。这样，小姑娘，若是他解决不了，你可以再试。” 　　秦宝珠没有办法，差人半步，也就只能遵守规则。她点了点头，眼梢瞥了一眼前头坐着的少年，他指尖落在键盘上的速度很快，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大声。 　　也得益于此，她才能从后排挤到了前面站着。 　　现在协会里的人遇到的难题，其实说白了，就是电脑兼容性的问题，也就是说电脑无法同时支持这两个系统运行。 　　当安装了函数系统的时候，排版系统就无法安装。 　　她心里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也好奇眼前这个人，究竟会如何解决？ 　　不同于这群围观人的心态，科学报的记者内心却是极大兴奋的。 　　他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被《时报》堪称天才少年的顾任之，这条新闻素材，他一定要好好记录！ 　　顾任之手速很快，他调出的编程系统，秦宝珠在后头也是看得见的，但是她只能看见操作界面，具体的也看不出他在上面编写了什么代码，因为电脑的分辨率极低。 　　在这十几分钟里，大家都没有等得不耐烦，似乎都想看看这两人究竟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尤其在这个年代，会电脑的根本就不多，更别说是这样级别的难题，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看上去还是学生的年龄，这如何不让众人好奇呢。 　　半小时过去了，顾任之的手指就像是一个演奏家一般，在键盘上挥舞着，发出极有节奏的声音，期间并没有停下来过，唯有一次停下来的时候，是他将手指挪到了鼠标上。 　　“好了。”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后头旁观的人松了一口气， 　　协会的人显然很惊喜，他匆忙走到电脑前，打开了函数系统后，关闭再打开排版系统，发现运行流畅，没有问题，果然是已经解决了。 　　“太棒了，小伙子，你真行！”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人发出了疑问。 　　“是那个去年打破韦伯斯数学猜想公式的天才少年吗！我见过他的相片，好像就是他！” 　　韦伯斯数学猜想公式一直被国外认定为三角定律公式，然而顾任之在去年参赛的时候，却并没有使用这个公认的公式，直接另辟蹊径，采取了更省时的方法，事后采访的时候，才得知，他用的是自己总结出来的公式。 　　这会人群里一片哗然，秦宝珠这会才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注视起他的侧脸来，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她也见过他的相片，但是，仅仅是一个侧脸。 　　这会她这个角度看去，还当真有些像。 　　好他个未必能成功。 　　协会的人显然也很高兴，他解决的这个难题，困扰了他许久。 　　然而，这会秦宝珠却开口了，“我有更好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还需不需要。” 　　她这话语，就如一记旱雷，在这里炸开了一般。 　　顿时，人声又起，“小姑娘，算了，别较劲，如果我们没认错人的话，他可是天才少年，你比不过的。” 　　“是的呢，反正现在问题也解决了。” 　　然而，人群里也有不同的声音响起，是来自那名记者，“她不是说，她有更好的方法，那不妨看看是真是假？“ 　　后面的人显然闹成了一堆，然而秦宝珠却不怎么关心，她只是定定将出题人看着，而顾任之也细细将她看着。 　　“那你来吧。”开这个口的，竟是顾任之。 　　他轻轻捻了几下指尖，仿若键盘有些脏一般，站起了身子，秦宝珠站在他旁边，都能闻见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很清新，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一般。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那张被他坐了许久的木凳子，从桌上拿起一份报纸垫上，旁若无人坐下了。 　　不是她讲究，是怕长痔疮。 　　顾任之是怎样看她的，她不知道，只能察觉到他看过来的视线， 　　她关闭了两个系统软件，看了一眼内存条，才4GB。处理不能兼容的问题，其实最简单的就是利用这台机windows3.1系统自带的功能进行修复。 　　人群中这会，因为她熟练操作电脑的程度不亚于顾任之，又发出了一阵阵低语声来。其中不乏吃惊的抽气声，就连协会出题人，也震惊得往她脸上多看了几眼。 　　他本来以为只是小姑娘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是有真本事的。 　　女生在这个年代能熟练操作电脑，可以说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所以她进入操作系统面板里，对系统的几个重要数值进行了更改后，又进入编程系统中，对函数系统和排版系统的参数进行了更改。 　　这就好比两个软件本来不能同时运行，若是多维空间，立体来看的话，站在2楼的人是看不见站在1楼同样位置的人的。 　　她仅仅只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修改好了多处参数，还用虚拟机运行了一次。 　　而有些等了十多分钟，就不看好的学者，“我看多半不会成功，毕竟这个难题是协会抛出来的，要是这么简单能解决，也不会来公募。” 　　“前头不是有人解决了，说不定她也能。” 　　“这样的概率太低了，咱们就看看吧，国内有几个女数学家了？又有几个会玩电脑的女博士了？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的事儿，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随着秦宝珠拿开了双手，一声，“好了。” 　　后头的讨论声也跟着戛然而止，协会的代表这会探头过来，她主动让开位置，他打开了排版系统后，发现运行也很流畅，关掉之后，再打开函数系统，也相当流畅。 　　显然，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也能解决这个难题。 　　人群里这会也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做好了？！ 　　而且似乎时间比顾任之还短了那么一些！ 　　刚才那些质疑她的声音，这会已经全部消失了。 　　“小姑娘，看来，你也同样和他一样解决了问题，可惜是那位先解决出来的，抱歉了。” 　　秦宝珠站在原地，目光清浅直视协会组长，“不能兼容的问题我改好了，而且这两个系统软件……” 　　秦宝珠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亲自操作。 　　“什么？！” 　　在看清她的动作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 　　至此，在人群一阵阵惊异声中，顾任之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面前这个才到他下巴的女生。 第16章 坐霸王车的他 　　只见在秦宝珠流畅的操作下，两个系统分别都运行得很是顺利。 　　然而大家发现，她打开函数系统后，没有关闭，直接又打开了排版系统！ 　　分别在上面的操作也十分流畅，这个发现让人群都异常兴奋起来，别说是协会的组长了。 　　他早就发现只要运行其中一个系统，他就得换一台电脑才能运行另外一个系统。 　　这对于协会来说，哪来那么多资金买电脑呢？ 　　差一点的电脑都要将近两万块一台，所以当顾任之解决了这个难题之后，他内心是欣喜的。 　　毕竟可以在同一台电脑上操作不同的系统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就是　…… 　　秦宝珠这会微微一笑，笑容中的自信，都带着一点荣光，“同时打开，就是不需要关闭其中一个，再打开另外一个。” 　　外行人根本就不明白，这个“创新”对于当时来说是一项很了不起的举动。 　　这是人类通过计算机代码和电脑沟通的一大进步，而协会组长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太好了，我的问题得到解决了，我能更好的干活了！ 　　谁都没曾留意到后头的《华国科学报》将事情一一给记录了下来。 　　人群并没有散去，有些刚才看不起秦宝珠的学者纷纷走上前来，“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①。我为刚才小瞧你的言语致歉！” 　　她知道，这是因为女性身上有太多被定义的标签。而其中一项就像女性就该从文，不能舞刀弄枪一般。 　　所以，在他们眼中，女人学计算机就是学不会，就是就不如男人。 　　而就在刚才，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也颠覆了一部分人的想法。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围拢在了顾任之身边，不自觉地，就将秦宝珠隔绝在外了。 　　很可惜，规则的最终结果，仍然是顾任之得到了赏金。 　　然而，他也没接过赏金，只是将签子静静地投回去在竹筒里了。 　　她见时间尚早，便悄悄从人群中退出，急忙想去寻找别的赚钱机会。 　　就在这时，协会组长向她递来了一个长条的盒子，示意她接过，“虽然说你没有接到签子，我们预算有限。这是小灞汪公司给我们协会送的新款样机，就当是我私人送你的。” 　　她有些意外，组长将小灞汪新机又往前一推，“拿着。” 　　秦宝珠连忙致谢，接过了盒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盒子上小灞汪的广告语：小灞汪其乐无穷啊！② 　　盒子上还印着小灞汪的键盘，还有黄色卡带，她怀念地摸了摸盒子上的图案，这本该是学习用途的机器，未曾想成了游戏霸主，而后又在时间的洪流里黯然退场。 　　园子里的科技项目并不多，她逛了一圈后，便抱着最大的收获离去了。 　　出园子的时候，守门的工作人员还热情地和她说：“有空常来。” 　　他对她笑得如同一朵向日葵，仿若进出前后如同两人一般。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拥挤的公交，她单手抱着小灞汪，另一只手刚扒拉上车，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当售票员问她身后的人收费时，却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不是免费的吗？” 　　这会，不止是她，附近能听见他说话的人都转过头去看他了，果然是顾任之。 　　秦宝珠：-_-|| 　　众人：！！！ 　　是什么错觉，让他觉得这车是免费的，虽然是破旧了些。 　　难怪自她上车起，就不断有人朝她看，一开始她以为是她抱着最新款的小灞汪，原来是因为身后有个帅气的混血儿。 　　顾任之似乎这才发现她在前面，他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再面无表情被赶下了车。 　　兄弟，对不起，她身上再掏，下周连饭票都没得吃了。 　　早在科技园那会，她就从人群中听见了他的名字。 　　顾任之，他在剧情里被提及的时候，少得可怜。 　　如此优秀的一个人物，却在这本男频文里也成了衬托叶有为的工具人之一，叶有为不止在女人身上有征服欲，在男人面前也有炫耀心理。 　　因为顾任之的白月光是陆知音，而陆知音却喜欢他叶有为。 　　她看着站在站台上的顾任之，隔着朦胧的车窗，她隐约觉得他在看着自己，想想多心了，这窗户这么模糊，怎么可能。 　　回到学校的她，第一时间就往小店赶去，学长在守店，这个点并没有什么人来。 　　小林则坐在桌上，拼着键盘的键帽，显然质量不好，都被摔出来了。 　　她经过随意瞄了一眼，发现好几个字母错了。 　　她面无表情路过小林，就将手上的小灞汪递给倪哲。 　　“可以换多少钱，最新款的。” 　　学长接过后，打开仔细端详了一下，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百？” 　　学长点点头，小林在一旁像没有看见秦宝珠一般，没有吭声。 　　“成交。” 　　学长有些懵了，“你哪来的？” 　　“赚回来的，给我三百就行，剩下的两百就当放店里的资本，不能卖出去。等我有钱了，我会赎回来的。” 　　学长不傻，这不是明摆着将这机子抵押在这里，白白套了300元走么。 　　况且店里资金周转本来就有点紧巴，看出他的犹豫，她又补了一句，“下个学期前，我没有来赎回，那就当是店里的。” 　　学长一听，如果她赎不回来，岂不是净赚几百块的事么？想想也成，这买卖不亏。 　　于是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大堆的粮票来，一斤粮票等于2毛钱，他足足凑够几十张才够钱。 　　秦宝珠也不嫌弃，只要是货币，能流通就行。一块是钱，十毛也是钱。 　　她凑了20多张面值大一些的粮票，一共50元的，另外放在口袋里，其他她数了一遍后就塞回了书包里。 　　“谢谢学长，对了，那边的键盘组错了十几个按键，你最好检查一下。” 　　看着她往教学楼去的背影，小林终于一改先前当她空气人的态度，一下就蹦了起来：“嗤，还我拼错，她脑子秀逗了！还有学长，这你都敢！谁知道她是不是从别的店里面偷来的！到时候别人找上门，你就知道错了！我弟弟可是和她同班的，听说她还欠学校钱呢。还说什么她赚来的，要她真的能赚，还会欠钱！” 　　“不、不会吧……”倪哲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被小林越说越害怕，跑出去想追秦宝珠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回头一看他桌上拼的键帽，他怒气冲冲吼了一声，“你拼什么玩意儿，错了这么多！” 　　小林见学长难得发这么大脾气，一声都不敢坑。 　　秦宝珠这会已经来到了教学办公一楼，这个点财务科的人员还在上班。 　　她敲响了房门，这会从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进来吧。” 　　她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口一个小铁窗，铁窗后头坐着一名贵妇，之所以说是贵妇，脖子上那金光闪闪的金项链比筷子都还要粗。 　　女人的面容很是贵态，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保养得当，眼尾没有一丝皱纹，脸上抹着一层淡淡的珍珠粉，靠得近些了，还能闻到身上雪花膏的味道。 　　女人抬头见是她的时候，本是轻松的神情，立马就黑了下来。 　　“是你，怎么，钱还是借不到，来求情的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趁早退学，还能复读一年。”语气也由温柔转向了刻薄。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江山辈有才人出——赵翼《论诗五首》；长江后浪推前浪——刘斧《青琐高议》 　　②来源于网络 　　【小剧场1】 　　姜崇文：你可以在周围转转，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 　　顾任之：嗯。 　　【小剧场2】 　　司机张叔忽然在倒车镜中看见那个说要自己去转转的人，“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张叔，你先回去”，“嗯，能借我坐铁通车的钱否？” 　　张叔：？铁通车是什么？ 　　而也就是这次起，顾任之才知道，学校方圆10公里，并不像他以前的学校，坐车是免费的…… 第17章 叶有为的母亲 　　眼前的女人颇有些倨傲，抬起下巴看着她说了一句话后，目光中带着一些羞辱人的意味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衣着。 　　与此同时，秦宝珠也在端详她。 　　她的发型还是很流行的中分直发，这会港台剧很多在内地上映，林青.霞凭一己之力带红了这款发型。然而她如此打扮，加上脖子间那根粗粗的黄金项链，反倒多添了一丝土气。 　　视线扫到她高耸的胸.脯，室内很温暖，她只着了很薄的一件羊毛衫。 　　书中描述这是她83年那会，花了300块钱在海城的路美美容院做的，用的还是橡胶研究所硅胶室研发出来的新产品。 　　因为她那个暴发富老公，老是嫌弃她的小。尽管如此，也没能制止他在外头花天酒地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叶有为的母亲。 　　“不需要，钱一分，都不会少学校的。” 　　她听了之后，那双细细的柳叶眉皱了皱，满脸怀疑，眼神就像是高傲的皇族俯视平民一般傲慢无礼。 　　“今天不入账。” 　　秦宝珠早就料到她会为难她，一个长辈对小辈如此刻薄说话，实在是有些计较。今天是交付协议金最后一天，她怎么可能会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是校长叫我过来交的，既然如此，那我把钱交给他便是了。” 　　说完，当真作势要走。 　　叶金凤吃了一惊，匆忙开口，“既然是校长交待了，那你交吧。” 　　秦宝珠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粮票面值大的那些票子，这会换了一个口袋，掏出面值小的粮票，大大小小将近几百多张。 　　一张张放了进去，叶金凤肉眼可见的脸色立马耷拉下来。 　　只见她紧紧蜷起手心，旁边就是一盒用玉兰花泡的水，她用来沾手指数钱的。 　　这该死的死穷鬼，没钱就算了，还拿这么脏的粮票来！ 　　她的腰板坐得笔挺，好半响都没有动手。 　　秦宝珠这会缓缓说：“校长还等着我拿收据给他看，麻烦你快点。” 　　从她这角度看去，只见她撇撇嘴，颇有些嫌弃抓起那些粮票数了起来。 　　伍市斤、拾市斤、壹市两、贰市两…… 　　一斤是两毛，她不仅要边计算总和，还要换算，内心着实恼火。 　　伸手在玉兰花水里使劲搓了几下，又点起来。 　　她头都不抬，语气敷衍，甚至有些瞧不起，“缺了五斤粮票。” 　　她刚说完，却见秦宝珠并没有动，她又开口了，“所以人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情。古有云门当户对一说对不对？都说寒门出贵子，我怎么看你就不行呢？” 　　她之所以对她意见这么深，就是从叶有为的口中得知，她是如何痴缠他的，叶金凤唯恐她拖累了自己儿子，再三确认自己的儿子看不上这个乡下人后，才放心。 　　为此，还曾找到班里去过，当面给过“曾经的她”难堪。 　　她一个四十岁的人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见识，那是自掉身价，从她进来起，她就没摆过一副好脸色，似乎他们家是暴发户就高人一等一般。 　　秦宝珠摇摇头，唇上微微漾着笑容，“你说的寒门不出贵子，确实是。你儿子确实也不让你长脸，智商也就那样，基因学不是说儿子智商随妈么？” 　　她当然知道，她说到寒门指的是她的家境。但是，叶金凤或许忽略了，寒门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谦称自己的家。 　　所以，秦宝珠就顺着她的话给她回了过去，气得她一下就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就要骂人。 　　“你怎么这么没家教！”她不止羞辱自己儿子就算了，还羞辱她没智商！ 　　秦宝珠打断了她的话，“我的素养不是为了让自己吃亏的，还有，桌上的钱一分不少，这一看就能数得出来的事情，要用脑子吗？” 　　她眼光一扫，看向桌子，“你正中央贰市两的粮票是100张，壹市两的300张，这里是50斤，就是10元。你右手边伍佰克的有100张，是20元，下面伍市斤的2张，18元，贰拾市斤的1张，2元。刚好50元，这用得着反反复复数吗？” 　　秦宝珠这番话说得丝毫不曾停顿，就像是看着答案读出来那般流利，让叶金凤大吃一惊。 　　印象中这孩子，在她责骂她纠缠自己儿子的时候，还会哭着求她不要讨厌她。 　　别说是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了，这番话说得极快，证明她脑速很快。 　　她前前后后数了三遍，怎么可能会算错！ 　　“哼，牙尖嘴利，我要是数出来是差钱，你就给我滚！” 　　秦宝珠歪歪头，没有搭理她，叶金凤重重坐下，每算一张，还将它登记在本子上，这样就不可能出错了，最后合计再换算的时候，当真是50元！ 　　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她将钱掏出来的时候，还收了一些回去的，她难道是一边掏一边就已经数好了，还将多出的往回收？！ 　　不不不，不可能！ 　　自从她看上自己儿子以来，就连儿子也说她成绩不行，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她顿时觉得自己脸上一阵发烫，有点挂不住脸面了。 　　“麻烦快点，校长在等着。”秦宝珠的语气平静，却有一股平缓的力量在催促着她一般，她有些不甘重重在收据上按下了财务部的印章后，将第三联给到她，这会她的脸都气红了。 　　“你爸妈……” 　　秦宝珠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不想浪费时间，写一封投诉信去教育局，作为一名生活老师，该对学生有怎样的态度。” 　　叶金凤手上一松，她就扯过收据出了门口。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贫贱的丫头给威胁了？！ 　　她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却拨倒了杯子，里头的水蔓了一桌子的单据。她懊恼的匆忙站起，一把将桌上刚才沾过手指的玉兰花水给挥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我看你统考成绩出不来，会怎么滚出这所学校！！！” 　　秦宝珠出了门之后，将收据细致放进包里，什么校长等着看，当然是诓骗她的，不然以她的尿性，她也不会搭理她。 　　所以说，人不能太老实。 　　她掂量了下自己兜里，还有250元，就朝学校旁边的西关村走去。 　　西关村是当地出了名买卖配件的地方，是一个微型电子城。 　　这会在街上闻到葱味大饼的味道，她才惊觉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想想晚上回家就能吃了，就又忍了忍。 　　将布包往自己面前带，人流多，还是要多注意的为好。 　　街道并不大，两旁的铺位密集，有卖大哥大和BP机的，也有卖拖拉机水泵等零件的。 　　这里的价钱便宜，农民干完农活都爱往这里头淘东西。 　　她余光看到一家小店门口，用厚实的帘布遮挡着，窗户门框钉子上挂着一块大木板，上头用黑色的油漆字写着——倒卖中古品几个大字。 　　是家二手店铺，终于找到了。 　　掀开门帘，一股暖暖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店主人应该是怕冷，在里头烧着一大壶的热水。 　　店铺老板见有人掀开了帘子，还是个学生，匆忙喊道：“快快，把帘子放下，这天气真冷。” 　　秦宝珠的目光一进去就被一排排木架上的小灞汪机给吸引了，她随手指向一台不怎么新的小灞汪问：“这台多少钱？” 　　“那个要300.” 　　“300？！这28T型号的，都已经出了快5年了，怎么可能要300呢？” 　　店老板一听不得了，这小姑娘虽然里头穿着荭星中学的校服，但是似乎有点东西，摆摆手，“凡事好商量，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无奸不商，他不主动开口说价钱，就等着“水鱼”自己开口，高了自然是好事，低了他也不会同意。 　　秦宝珠却摇摇头，“旧不是事儿，只是我要的功能没有，旁边那个型号100元，你卖不卖？” 　　店老板歪头一瞧，好家伙，是去年的款，当即头都摇得像拨浪波一般，“小姑娘，你抢呢，100元肯定是不行的，150元我都还要考虑一下。” 　　可惜，那台机器在她眼里就只值100元，老板见她不为所动，就朝门口地上的箱子上指了指，“那台50就行，就是电路板不太灵光了，时好时坏的，应该是哪个接口不好了。” 　　秦宝珠低头一看，箱子就在窗户底下，也是去年出的款，想来确实如店长所说，保险起见，她说：“行，我要当场验货。” 　　老板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眼见着她操起旁边的工具箱，竟然就地拧开了主板螺丝。 　　老板：！！！ 　　“哎哟，哪有这样买东西的！你搞坏了不买怎么整！” 　　她只是留了一个心眼，万一这中古店将里头的零件换了呢？ 　　打开后，发现里头的零件果然还在的，问老板要了一根蜡烛和打火石后，她点燃了蜡烛，又扯出一块胶纸，就往电路板上捯饬。 　　看得一旁的老板目瞪口呆，再看了一眼她的校服，确认是学生后，“小姑娘，你会修啊？ 　　没出三分钟，秦宝珠就弄好了，她咧开笑容，掏出粮票来递给他，“谢谢老板了。” 　　店长瞬间就觉得自己亏了，看她那么轻巧就解决了电路接触不良的问题，感觉50元卖亏了。 　　要知道好的卖200都有人要的，这里很多东西要么就是不明途径来的，要么就是富家子弟玩腻了卖过来的。 　　他立即就想加价，“小姑娘，你看问题这么小，多给点呗，我刚才觉得你是学生，少报了，我看你口袋不是还有票子的。” 　　她将机子装好抱起，“老板~，这样哪能有回头客，我很多姐们也是想要来掏一台的。” 　　她决定将人不能太老实贯彻到底。 　　店长当即咧开了大笑容，不多作纠缠了。 　　由于今天解决了协议金的事情，又买到了小灞汪，秦宝珠难得在西关村就直接花了3毛钱直接坐公交回了村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前脚才刚走进院子里，就听见外婆有些胆战心惊的声音，“你、你可拿稳啰，小心摔坏了。”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马上响起，秦宝珠立马就辨别出，这是她奶奶孙红梅的声音。 　　她喊道：“哎哟，你就让我乖孙子玩玩怎么了？秦宝珠她多大个人了，早该把这些东西给小的玩了。” 　　耳朵里随即响起堂弟一边跳着她的木板床，发出的嘎吱响，一边蛮横叫骂的声音，“听见没有，我奶奶都说了，这是我的我的！呸！” 　　作者有话说： 　　预收《豪门真千金上错综艺后》，求收藏哇~ 　　一句话简介：上错综艺却爆红了 　　一次意外，荒野之王乔木木穿进了一本豪门真假千金的小说里。 　　原主生于乡鄙，气质品味粗俗，却是豪门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家族虽不得不承认血脉，却因她上不来台面，耻于对外公布。 　　妹妹乔莞是娱乐圈的小花，只要确保乔木木不适合认祖归宗，就能稳住自己在乔家的地位。 　　于是，她扔了一档烂透的恋综让原主参加，无非就想让她在全国人民面前出丑。 　　换了芯的乔木木爽快应允，她有一个预判系统，区区恋综，也定能手到擒来。 　　谁知……预判系统就是一个事与愿违的小辣鸡。 　　预判系统：想讨他欢心，必得娇弱万分 　　乔木木：这是不是有些太难？ 　　预判系统：想让他对你记挂一辈子，明天悬崖前推他下去。 　　乔木木：…… 　　求人不如求己，她上山帮背柴堆，下海帮卷裤脚，连吃饭都帮吹吹 　　她自认，在这档恋综中，没人能像她一般尽心尽责讨男嘉宾欢心。 　　直到有一天，导演告诉她，这不是劳什子的恋综，而是一档求生综艺…… 　　她：？ 　　* 　　当妹妹在看荒野求生节目时，发现火成顶流的人竟是自家那个胆小的姐姐时，她：？！ 　　乔家更是想趁着这波流量，认女归宗时，乔木木却宣布脱离乔家，此后从籍籍无名的小透明，到手握一线资源勤奋在线捞金，一举登上福布斯富人榜，排在乔家人之上！ 　　【地图】天坑洞穴探险、考古墓穴、悬棺之迷、原始森林等 　　【小剧场】 　　顾妄看着无论自己如何挑剔，都会对他十分好的乔木木，“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忽然有一天一百八十度变化，他笑笑，又想欲擒故纵？ 　　28天后，他终于忍不住说：“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指南】 　　1、男主心理有洁癖，双初恋 　　2、求生综艺开局，后期演艺线 　　3、架空，现实无原型 　　2021.12.05日修 第18章 期末来临 　　秦宝珠跨过门槛走进去的时候, 就发现自己的房门正打开着，而堂弟秦大强正在她床上蹦跶着，床都嘎吱嘎吱在响着。 　　“这个木偶我拿到就是我的！听见了没有！” 　　奶奶孙红梅在床边拦着, 生怕他从床上滚下来。 　　秦宝珠将书包重重往旁边的椅子一放, 这会屋子的人都朝声音响处看来。 　　孙红梅一头半百的短发显然被养得很好，还泛着亮光。 　　没变的是那双眼睛依旧精明, 脸色蜡黄蜡黄的，和秦大强又白又胖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 　　“宝珠，你回来了？”外婆刚说完这句话，就干咳了起来。 　　“你别朝这边咳嗽，出去出去！”大强嫌弃外婆，直接伸手去推她。 　　秦宝珠刚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就看到他朝外婆伸手, 快步走过去, 拽了他一把, 直接将他拽下床了。 　　因为动作太快，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大强立马放声就大哭起来。 　　奶奶指着她说：“你怎么做姐姐的, 刚见面就拽你弟, 他坐一下你床怎么了？！” 　　呵，坐一下？ 　　秦宝珠没搭理她，直接伸手用力拽出木偶, 大强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 见抢不过她, 竟张嘴就想咬, 她将木偶怼进了他嘴里, 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让他们觉得有些可怕，“咬，再用力一些，你那些蛀牙就不用拔了，可以自己掉了。不过磕断的牙齿，血可会一直不停地流，还得用刀子割开取出来。” 　　秦大强本就因为一口磕上那木偶，嘴上发疼，这会又怕又疼，竟不哭了。 　　外婆要去扶他，被他拍开了手，赖在地上又开始耍性子，又蹭又踢腿的。 　　秦宝珠拉住外婆，“外婆，你理他做什么，有人给我拖地擦擦灰尘，我求不得呢” 　　秦大强是秦家最小的孙子，平日里在大伯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对待。又气又恼了，“我不管，我就要那木偶！！！” 　　奶奶十分心疼自己的孙子，见他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也来气了，“我说你怎么一回事，秦宝珠。你多大个人了，还和自己的弟弟计较！你要是把他摔伤了，我看你怎么和你大伯交待！你给他就是了，这么大个人，还要玩这东西吗！哎哟，强儿，要不要先起来？” 　　大强哪里听得进人话，奶奶才伸手过去，他就拳打脚踢的。 　　外婆见闹成这样，就去厨房端菜打算开饭了。 　　奶奶向来只疼她的孙子，什么事儿都偏向他们，如今来作客，还得事事让着了？ 　　见奶奶的手也被他踢红了，她冷哼了一声，“我的东西，你们管不着。” 　　气得奶奶就想站起来，秦宝珠走向厨房，就听见她在后头骂骂咧咧的。 　　上一世，她知道父亲手里有点钱，连哄带骗给要了过去，本来那钱是给外婆针灸用的。她一听就说母亲老把钱补贴到娘家去了，当场也说自己脖子不舒服，赖死赖活就是把钱给套走了。 　　那会的外婆有多难堪，她现在想到都觉得心疼。 　　这会厨房里的外婆还将她都不舍得吃的腊肉给清蒸装盘了，秦宝珠走上前，将大公鸡铁盘直接拿了过去，放回了橱柜里。 　　“宝珠，那是给你奶奶和弟弟吃的。” 　　“外婆，拿腐乳出来，肉一口没得。” 　　“听话，这多失礼，客人来给他们吃腐乳。” 　　秦宝珠却不管，外婆就是太心善，才会一次又一次被那些奇葩亲戚欺负。她连忙推她出门，“我来盛饭，你快出去。” 　　等她将饭菜端出去的时候，却听秦大强不哭了，还听见奶奶说：“那你拿着，不哭了喔。” 　　她反射性一看，桌上的小灞汪不见了。 　　她将饭菜重重往桌上一放，果然，大强看见她来了以后，将小灞汪的盒子背到身后，还朝她吐了一个鬼脸。 　　奶奶看她脸色不好，也开口了，“这东西大强哥哥也有，男孩子玩的，你女孩子不适合，就给他吧。” 　　秦宝珠也不气，摊开了手掌，“行啊，三百块买来的，你给我吧。” 　　奶奶脸色也耷拉下来了，“一家人，谈什么钱，这么生分！木偶你不肯给，这个也不肯给，真是枉费你读那么多书，读坏脑子了！” 　　外婆一听要300块，惊诧宝珠哪来的钱，但是也心疼，“亲家，这玩意儿这么贵，给小朋友玩也不合适呀。”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秦宝珠才不合适，都要高考的人了，还顾着玩游戏！” 　　秦宝珠冷眼看着，扯唇一笑，“那你们拿走吧，走出这个门口，我就去镇上报警，抢东西可是要坐牢的。” 　　秦大强根本就没听懂他们在吵什么，孙红梅却被气得不得了，“好啊你，真了不得！奶奶回去给你买，不要你这个臭姐姐的！走！”说完，她将小灞汪硬生生从自己孙子手里抽了出来。 　　这会真是不得了了，原本以为奶奶会帮他，结果奶奶反水了，气得浑身乱颤，一头磕在了墙上，哭得更气劲了。 　　奶奶这会是真顾不上了，一边心疼抱起孙子，一边骂骂咧咧，“还你还你，我好不容易路过，想着进来看看你们，结果真是瘟神！等我儿子什么时候在，我再来！” 　　呵，怕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上世这会，不正是想来讹老爸的钱么？真当她重活一世，白混的？ 　　好在，这次不是她出手逼走她的，是她自个儿的宝贝孙子把她气走的。 　　外婆看着她，觉得她个性强了许多，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半响才接上话，“这、这东西真要300？你哪来这么多钱呢？” 　　“不用，我诓他们的，我在学校赚了点钱，二手买的。” 　　“家里赚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可别耽误了成绩。” 　　“知道了，外婆。”秦宝珠这会才将腊肉端出。 　　她买小灞汪回来，也是有用途的。 　　如今小灞汪这般火爆，她得趁着这股东风，编写一款小灞汪卡带通用游戏。她有信心，她写的游戏程序，能带动整个游戏市场的变化。 　　如果不是小灞汪里的B编程语言提醒了她，可以在里面写程序外，加上上次叶有为带着软盘游戏导致中毒，她才想到这个办法。 　　只是，小灞汪的游戏卡带没办法存储，就算她编写出了游戏软件，也无法储存，更别说是拷贝出来流通了。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将教授的卷子做了再作打算。 　　下周一，她就要迎来统考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她的退学危机就解除了。 　　次日，她刚到学校没多久，就见叶有为擦过她的桌子走了出去，没多久，系主任就和他一起回来了。 　　显然，是他去通知了系主任。 　　系主任明显就是来找她的，他走进了教室，当着全部同学的面，说话也不含糊，“你收拾一下东西吧，可以不用来学校了。” 　　“为什么？” 　　“主任，给多她一次机会吧，她外婆身体不好，她爸妈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秦宝珠和陆知音的声音几乎交叠在一起，同时开口了。 　　她转头朝后头看去，陆知音正从后门进来，显然看到了系主任，正在为她求情。 　　然而她内心极为震惊，上一世，她的协议金就是外婆将看病的钱给了她，爸妈出去接私活给她凑的罚款。 　　她震惊的不是她知道外婆身体不好，而是，这一辈子，这些根本都没发生，她爸妈甚至都不知道这回事，因为老宋当初答应了她，不会和家里提起，那陆知音口里说的是？ 　　作者有话说： 　　将女主的年龄调整成了17岁，还差几个月就满18岁。 第19章 意料之外 　　秦宝珠脑子里嗡嗡地响, 陆知音那张嘴唇一张一合的，她在那一刹那有些恍惚了。 　　系主任看她这样的反应，以为她没听清楚, 再重复说了一遍, “秦宝珠，你协议金已经逾期了, 学校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一次又一次，好收拾一下东西离校了。” 　　叶有为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内心冷笑了一声，谁让她敢动他的人。她既然敢暗戳戳去为难陆知音，就不要怪他去提醒主任她协议金已经逾期一天的事情了。 　　据他所知, 秦宝珠的家境还真有可能一时拿不出来, 况且, 她哪里有脸和家里人提这事？只是他没想到，知音如此善良，还为她说好话。 　　陆知音的美好品德，衬得秦宝珠在他心里更是卑劣了。 　　周围座位上同学们的表情, 不再像以往那般, 是看戏的表情，而是有些惆怅。 　　她以前一直有些高高在上的模样，更是自恃是尖子生, 更是看不起他们的成绩。 　　所以后来, 她痴迷叶有为, 导致成绩下滑, 大家并不同情她, 甚至觉得她有些活该。 　　然而，自从上次她参加了五笔打字比赛，为班里争取回了那面先进红旗后，以学习委员为首的一部分女生，已经对她有些改观了。 　　再后来，这几天无论是交作业亦或是值日来看，她都极其配合大家的工作。听到有人解不开题目的时候，还会主动上前解答。 　　慢慢的，大家对她的印象就开始有所改观了。 　　现在一听，她还是要被退学，学习委员不禁也跟着开口了，“主任，她在五笔打字比赛中以无比优异的成绩胜出了，看在这个份上，能否再宽容几天？” 　　系主任却摆摆手，“你们要是努力努力，也能有她那个打字成绩。” 　　他根本就不懂电脑，哪里晓得她的打字速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叶有为一听学习委员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的表情微微生变。她再一次提醒了那天他在电脑室是如何受辱的，也伸出手指敲了敲秦宝珠的桌子。 　　“叩叩叩，主任和你说话呢。” 　　秦宝珠这会拉开凳子站了起来，看着有些狐假虎威的叶有为，微微笑了。 　　面前这个系主任，也是十分巴结校长的人，这不，才急匆匆想替校长办事。 　　大家都有些吃不准，她这笑容还带着点自信？ 　　“主任，这是我的收据，请查阅。”说着，便掏出了昨天缴费的收据。 　　他有些怀疑，但是收据的款式确实一眼看过去是学校里的。 　　他借过来一看，如何都不会想到，昨天她就已经缴费完了。 　　日期还是昨天的，并没有更改过。 　　宋志不是才求情说她还没存到钱，希望大家宽容一下的吗？ 　　加上今天叶有为找他的时候，开口说的就是她没去缴费，问他这事怎么解决的。这会搞了一个大乌龙，他身为系主任居然没有先内部核实，直接叫学生搬离学校，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他回过头去狠狠剐了一眼叶有为，将手里的收据递回去给秦宝珠，“大家都坐好，快上课，该预习的预习！” 　　叶有为也很是吃惊，她昨天就交了？ 　　为什么母亲不提起？对了，昨晚他很早就睡下去了，没和母亲碰头。 　　他皱着一双眉，看着秦宝珠那双有些褪色的回力鞋，老土的棉衣棉裤，怕是终于开口问家里开口要的吧。 　　系主任说完话后，双手一背，就想走，秦宝珠含着笑问：“主任，那我还需要收拾东西吗？” 　　他被她这话一噎，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平复情绪说：“虽然你已经缴费好了，但是明天的考试，要是不进前三，一样是要被退学的，好好努力吧。” 　　他这会和来的时候，步伐的频率完全不一样。 　　大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次期末考试，不止是一所学校的考卷，而是全市的联考，试卷都不是自己任课老师出的。 　　难度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期末考而已，这可是统考，卷面难度都会加大！ 　　况且，据她们所知，2班前十的尖子生有8个请了私人教师来辅导他们的课外功课。 　　秦宝珠以前成绩是不错，但是别人同样很努力的情况下，大家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秦宝珠哪能想到同学们心里所想，系主任走后，她才将目光落到叶有为身上，嗤笑了一声，坐下的时候若有所指重复了一遍系主任的话：“以后好好学习。” 　　她这话听在叶有为耳里，就是要他好好学学她的机灵，气得他蜷起拳头忍了又忍，也回座位去了。 　　直到铃声响了，大家才又静下来。 　　陆知音的余光朝最后排的秦宝珠看了一眼，又缓缓转了回来。 　　叶有为让前面的同学帮他将小纸条传给了陆知音，她打开一看：我下次再帮你出恶气，她锁你在舞蹈室多久，我就整她多久！ 　　陆知音提笔在上面回了一句：谢谢你，我不要紧的，也希望你不要那样做，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而后，她缓慢将小纸条叠成小正方形，压在了课本下面，轻轻一笑。 　　秦宝珠上课的时候，不自觉朝陆知音多看几眼，然而发觉她与上一世没什么不同。但是，她相信她的直觉，刚才她说的那番话，绝对不是碰巧。 　　看来，得找个时机，再做试探。 　　因为课上所讲的内容，秦宝珠都懂，所以她就利用上课的时间，翻了一下教材，想了解一下出题范围。 　　下课的时候，果然她被老宋叫走了。 　　“听说你协议金解决了？”老宋揉了揉眉心，看着她发问。 　　“嗯。” 　　“那就好，明天好好考试，老师看好你。这个你拿着，是我们几个老师猜题的试卷，你们班嫌弃太多张了，都不肯做，你可以拿去看看，有不懂的来问我。” 　　秦宝珠一看，好家伙，二三十套试卷，她是真不想拿，但是想到宋志也是为她着想，就接了过去，乖巧地回道：“谢谢老师，对了，老师，我手里这张试卷是姜教授给我的，他说做完放你这里，他今天会过来拿。” 　　宋志接过试卷，看着她走了以后，这才低头看了一下内容，看着看着，他：…… 　　这、这真的是她做的？！ 　　她从办公室回去的时候，路过2班，却听走廊上有不少女生说：“哎呀，我都没敢看他，长得好帅气，又高！” 　　秦宝珠不好奇，径直穿过走廊，走了过去。 　　回到教室后，闭着双眼趴在位置上，在闭目养神。 　　如果她在小灞汪里写出了程序的话，一旦关闭机器再重启的话，一切游戏都会重头来过，换言之就是游戏没有存档功能，不，确切来说是小灞汪没有存档的功能。 　　这是当下小灞汪的弊端，她如果想改变这个游戏市场，首先得弄个存档功能，其次得改良卡带，让它能充当移动软盘。 　　她才刚进入沉思，赵大海的颇为高音的笑声就穿透过来，直接打断了她的思路，“隔壁班转学来了一个鬼佬！” 　　叶有为等人有些不屑一顾，“大惊小怪，是不是没出过国？” 　　叶有为这番话放在这年代，还当真没几个有条件能出国的，然而胖子显然觉得自尊心被羞辱了，他扬了下手臂，“胡说什么呢，我爷爷可是单位里常驻国外的外派员，他经常给我们捎照片回来，我看过的鬼佬兴许比你还多呢。” 　　他话音刚落，“砰”地一声，秦宝珠脸色通红，似乎是被呛到了，干咳了几声，桌上的书本被碰倒了，从里面露出了一张叠好的小纸条。 　　作者有话说： 　　新预收《六零大院漂亮小娇妻》，求收藏哇~ 　　从2222年到1966年，纪香兰只用了睡上一觉的时间。 　　穿就穿了吧，然而糟糕的是，他们纪家马上就会因为成分问题，而被押往农场改造。而她那个未婚夫更是为了自保，立马就和她撇清了关系。 　　为了自救，她立马遣散了家里所有的佣人。 　　并亲自动手在地窖下挖坑埋金银珠宝，而此时，同样这么干的人还有她书中的父母…… 　　看着本该是左撇子的父亲竟用起了右手，看着怕虫如命的母亲竟说要炸虫吃。 　　纪香兰巍巍颤颤地对了一句口号:666666平方？ 　　两人齐声应了一句：说了多少次算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在这个贫瘠年代她又可以了！ 　　父亲是大国工匠，母亲是国宴大手，就算成分有问题，他们也饿不死。 　　只是一辈子女儿奴的父亲，竟强硬了一回，将她硬是嫁给了对她一见钟情的糙汉子。 　　汉子虽糙，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就是经常一脸凶巴巴的表情，让人看了就害怕。汉子天天出去刨坑，她天天在家葛优瘫。 　　婚后的日子，虽没有大富大贵，倒是让她多长了两两肉。 　　直到她连同爸妈在内，一并被人请上了荒岛，这才知道自家汉子是军官，这是叫随军。 　　平日里他也不是去刨土，而是去排雷的。 　　这会全大院里的人都同情他们，这哪是去享福的，分明就是被“流放”的。一个荒岛，猪肉都吃不上一口的，还过什么日子。 　　结果后来走访之后，全村吃惊。那叫什么荒岛，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岛上不仅木制家具应有尽有，就连晒的菜干都能让人垂涎欲滴！！ 　　这小两口子不仅将日子过得红火，还过得有滋有润的。 　　而那个被请上岛支教的前未婚夫，却大叹后悔，明明他一个重生的人，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 　　* 　　多年后，陆卫每每被人问起，那么多喜欢他的，怎么偏偏就选了那么一朵娇花？ 　　他却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见不得她受苦。” 第20章 科技大学少年班的橄榄枝 　　察觉到他们朝自己望过来的目光, 秦宝珠假装干咳了几声后，弯身捡起了书本和那张隐秘的小纸条。 　　尽管她知道赵大海在撒谎，但是别人的事情, 她也不愿意插手多嘴。 　　但是, 却没有料到，胖子以为她是嘲笑他, 本身就心虚，这会更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是对的一样，站起身来就走到秦宝珠的面前。 　　上次她在科学楼嘲笑他们是蛆，他都没和她计较，现在她又当着自己的面嘲笑他，他怎么能忍？ 　　“你在笑什么？” 　　学习委员转过身来，警告了他一句, “赵大海, 马上要上课了, 你要干什么？” 　　她这是暗示他，不要乱来。因为他曾经有动手打过班里女同学的前科，虽然后来那个女同学转学了。 　　她们可没转学，这事全都记着。 　　秦宝珠眼珠子都没动, 只是看了一眼她书本后头多出来的小玩意。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一般, 赵大海咬了咬嘴唇，再问：“我问你话呢，你在笑什么？” 　　根本就没人笑他, 是他自个儿心虚, 这才草木皆兵。 　　“就笑你, 怎么了？”秦宝珠坐在位置上, 往后一靠, 在他脸色发怒的瞬间，她又补了一句，“你爷爷应该是兵工厂的常客吧。” 　　她说完这句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大家在听见秦宝珠这么刚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家都没有去细想她口中说的兵工厂常客的事。 　　却没想到赵大海双眼圆睁，嘴巴都有些哆嗦了，“你、你……” 　　“我什么，上课了。”秦宝珠看了他几秒后，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提醒他该回座位了。果然这句话刚说完，预备铃就响了。 　　叶有为本以为胖子是要过去教训她，不料什么都没发生，趁着老师还没来，他朝身边几人说道：“你们今晚要不去我家里，辅导老师会来给我进行考前冲刺，一起，怎样？” 　　几人一听当然愿意得不得了，他们家没这个条件请得起辅导老师，一个小时得花30块钱，更重要的是考好了，这个年都好过了。 　　但是几人一想，今天是小年，如果去叶有为家里，自己家里难得好吃的饭菜就要错过了。 　　叶有为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一般，挥挥手，“我妈妈今晚会请你们吃肯德基的。” 　　他看着几人在他面前雀跃的神情，不禁朝秦宝珠看了一眼，只要多几个成绩好的，秦宝珠就越难进年级前三！ 　　他看着胖子走了回来，“胖子，那你呢？”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了想后摇头，说话都有些蔫蔫的，“我不去了，我爷爷今晚会回来。” 　　叶有为撇撇嘴，不去就罢，反正他成绩这么差，去不去没影响。 　　秦宝珠看着刚才弯腰捡起的书，因为摔下去砸到书脊，包书的书皮就和书本错开了，书皮还是奶奶用旧日历帮她把书本给包上的。 　　所以，纸条就是从那里面掉出来的。 　　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打字比赛那天，桌上作弊的是叶有为。 　　她将纸条转到背后看了下，没有署名。 　　从字迹来看，十分潦草，且此人也有些脑子，应该是怕她认出来字迹，一看就是用左手写的。 　　因为即便是用左手写的，依旧用的右手着力习惯。 　　那么给自己写这个纸条的，又是谁呢？ 　　她将目光放到了学习委员的身上，若说最有可能的，就是她。 　　但是，这事情不是可以当面告诉她的，为什么又要隐藏身份且以如此隐晦的方式告诉自己？ 　　她的目光又落到陆知音身上，然而直觉告诉她，不可能是她。 　　她不发一言，用手指弹了弹小纸条，将它塞进抽屉后，老宋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点名：“秦宝珠，去我办公室，教授找你。” 　　“老师，那你是帮她公然逃课啰？”有些人就起哄，秦宝珠走出教室之前，依稀听见老宋如此说：“你们哪天能像她一样，将整本物理书的公式倒背如流，再来质疑我。” 　　因为已经是上课时间，所以当她路过2班的时候，里面的学生都朝窗户边看去，她反射性也朝里面看了一眼，却见一人也从里面出来。 　　原来说的转学生，是他。 　　顾任之从后门开门走出的时候，与她对视一眼后，很自然就移开了双眸，就像两人是不相识的路人一般，一前一后走着。 　　今天下着小雨，十分阴冷。打得走廊上全都湿透了，然而两人依旧走得极快。 　　当他拐过走廊的时候，她也拐过走廊；当他停在老宋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也停了。 　　这该不会还是同一个人找吧…… 　　果不其然，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门后露出的那张脸是姜教授，这会，他满头湿发，显然是冒雨前来的。身上的羊毛格子衫都湿透了，开门的瞬间，察觉到他有些冷。 　　“你们来了，快进来。” 　　姜教授阖上门后，捋了捋发丝。 　　“我果然走运，你们上次的试卷，除去你们几个学长之外，你们这高中部唯一两个满分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后，看着对面两人面无表情的模样。 　　姜崇文：…… 　　忽然不知该怎么接话下去…… 　　他只能自己又接着说了下去，“唔，这很难得，我每年都从高中部挑选人才，近三年来，只有你们俩是再次将这套试卷做满分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 　　看来大家都是不善说客套场面话的人，姜教授干咳了几声后，有些怀疑他们知不知道那套试卷是个什么难度？“你们知道，你们做的试卷是处于什么水平吗？” 　　这会，倒是秦宝珠捧了他场先开口了，“应该大一左右？” 　　姜教授笑得温和，“不，研一，说是研一其实不必然，里头的题都是各类大赛里筛选出来的难度精华。” 　　显然他不知道这在秦宝珠眼里，就只觉得是大一的难度而已。 　　“我很开心遇到你们，我希望你们加入由科技大学招募的少年班。”姜教授抛下了这句重磅之话后，秦宝珠愣了一下。 　　科技大学，她怎么会不晓得。上一辈子，她本来就是心仪这所大学，最终却含恨错过。 　　华国多少领域的科研成果，就是来源于这里。 　　无论是高能核的物理团队还是大气边界层风向的高精度数值模拟，所有相关的团队和研究都来源于这所高校！当真中科院好几名院士更是在其中授课和参与科研活动。 　　她想到这里，都有些激动，忙说：“教授，难道就这么简单，做一套试卷就能加入？” 　　相比于她的激动，顾任之就显得有些平静了，她想了想，或许他早就知道了，说不好也是教授让他回国的。 　　姜教授点点头，这会的笑意更大了一些，“不错，如果你们知道科技大学的话，少年班当然没这么容易进去，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少年班募集的必须都是华国各个领域中最具发展力的最强大脑，年初七，我们会有第一场选拔赛，届时你们如果能入选，我希望你们能组成一个小队，因为第二场选拔赛，是以小队的形式参赛。” 　　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听说你们在科技园也见过面了，希望你们能通过第一场的选拔赛。” 　　一直没说话的顾任之却忽然开口了，“我没见过她。” 　　秦宝珠：…… 　　不是她招人讨厌，就是他这个人会令人讨厌。 　　姜教授有些恍然大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替他向你抱歉，他……对女性有些脸盲。” 　　秦宝珠：？！ 　　“那谢谢他，起码我在他这里证明了我是女性。” 　　姜教授一听，爽朗大笑起来，顾任之却转过头来皱着双眉看了她几眼。 　　看吧看吧，反正你出了这个门，又不认得了。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道：“你们不需要额外的练习，因为这是测试你们真正的实力，所以比赛的方式随机且内容广泛，是复习不来的，考的就是基本功。” 　　两人这会同时点点头，“恭喜你们得到选拔的资格，也希望你们旗开得胜。” 　　回去以后的秦宝珠，不禁拿出了老宋给她准备的备考试卷，她有些上心了。 　　虽然她看不上这些难度，但是年初七去参赛选拔的话，就必须要有学生的名义。 　　如果明天她被人退学的话，那就失去资格了。 　　虽然，她有信心并不会考砸，但是科技大学少年班是她的向往，所以也让她稍微认真起来了。 　　当她下课的时候，将30套试卷全部写完后，发现自己的圆珠笔都写没了一大截的水墨。她将试卷放在老宋桌子上的时候，吓得他差点推倒了桌上的茶杯。 　　“做、做完了？！” 　　秦宝珠点点头后，就告别了他，她哪曾想到，老宋加班加点给她改试卷的时候，发现有一道题的答案和参考答案不一致，他也得跟着上手去计算，最后发现秦宝珠是对的以后，他沉思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不是不需要再批改剩下的10张了？ 　　目前做的20张都是全对的。 　　而秦宝珠走后，看到在学校巴士站台旁等她的赵大海，她一点都不意外。 　　赵大海站在老旧的站台旁边，有些掉漆的站牌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萧条。 　　这会天色渐黑，由于是小年，学校也比平时早一个小时就放学了，这会几乎已经没有学生走出来了。 　　见她从校门走出，正要拐过老旧的站台时，忽然就朝她重重跪下。 第21章 其乐融融的小年 　　料峭的寒风, 打在她军绿色的雨衣上，雨水沿着她额前的边缘流了下来，这会的冬雨比上午那会大多了。 　　赵大海就在这寒风大雨中, 等了许久, 见她走了出来，冲她就是一跪。 　　因为他体重的关系, 跪下的时候，水坑里的水花都飞溅起来，砸在他棉裤里迅速化开。 　　赵大海没管已经湿了的裤子，脸热得通红，他在家都没跪过自己的爸妈，本来是想求秦宝珠来着，却不知怎么地跪下了。 　　既然跪都跪了, 他就干脆不起来了。 　　没想到, 他预想中秦宝珠会吃惊过来扶他起来的场景却没有发生, 她竟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走了？ 　　就这样走了？ 　　赵大海愣住了，转头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匆忙站起跑了过去。 　　“秦宝珠，秦宝珠！”又叫又喊的, 终于将她喊住了。 　　秦宝珠转过了身子, 隔着棉薄的雨线皱着眉看向胖子。 　　见赵大海没有说话，神情有些为难，似乎开不了口一般, 她见他叫住了自己又不说话, 抬腿就想走, 她饿了。 　　“秦宝珠！我求你别告诉他们, 我爷爷的事。” 　　她背对着他, 没有回头，雨衣边缘的雨珠滑落到她的脸庞，有些冰凉，她早就猜到他是为了这事来的，她以为她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是，显然和他交手，还是得事事点明。 　　“你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插手，同样的，我的事情，你也别来搅和。” 　　赵大海低下了头，他知道她一定是去过兵工厂，并且知道他爷爷的身份，所以今早才会这么警告了他一句，他咬了咬后槽牙，双眼发红，握紧了拳头，这才开口说：“叶有为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他的家境太好了，我怕他会瞧不起我。他们几个人里面，就我家境最差，那次我没带饭盒，就是爷爷跑来给我送的，他们都笑话爷爷，问我他是不是拾荒老人。” 　　秦宝珠缓缓吐了一口气出来，缕缕白烟从她嘴边很快速就散开了。 　　她终于转过身来，眉目有些冷清，一如两人身旁的冬雨。 　　“如果我的爷爷是他那样的人，那我会很自豪。他有原则有纪律，有人情味有大智慧。我说了，别人的事情，我没有兴趣插手，我要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后，草丛边忽然有枝杈断裂的声音，她朝那阴暗处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赵大海因为她的话，就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内心一般，双手都颤抖着，不过几分钟，猛吸了几口鼻子，抬手狠狠擦了把眼睛。再看了一眼天色，想起昨天报纸上登的无头女尸，他打了个激灵。 　　隔着百来米，远远跟着秦宝珠，直到她进了村落后，他才朝自己家跑回去。 　　在这湿冷的天气里，秦宝珠觉得自己快冷坏了。 　　为了抄近路，她过田垄上泥泞的小路走回去，到院子的时候，那双可怜的回力鞋早就湿透了，就像穿着一双大冰块在脚上一般，脚指头的冻疮又痒又肿，碰一下都生疼。 　　往年小年这一天，村里的孩子王们肯定是要出来炸鞭炮的，家属院里牛羊是养不了的，鸡鸭家家户户还是养了一些，那些顽童就爱将鞭炮丢进鸡龛里，吓得挨家挨户的公鸡母鸡轮流大合唱。 　　所以，今年的小年一下雨，整片家属院都显得有些冷清了。 　　南方的小年，可比过年还要重要。 　　她还没走进院子，就闻到院子里卤的肉香直往鼻子间钻。她想到以后的自己，即便吃过很多城里稀罕的西餐，但是最香的还是这一味烟火气。 　　外婆的声音这会已经从院子里传来了，“这雨还下个不停，看来今年过年又是雨天了。”素来有小年下雨，年间不晴的说法。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说起奶奶孙红梅的事情。秦宝珠听见他们提起这事，脚步一顿。 　　不一会儿，就听见父亲秦建国的声音：“是我没用，没能力给她更多的东西。现在她自己挣到了，我并不觉得她就一定得做什么长辈眼里的乖巧小孩，让给她堂弟。那是她的东西，是我妈没尊重她。” 　　她微微抿了唇，轻轻一笑，就迈开步子从红墙外走了进去。 　　这会李淑香捅了捅棚子上的塑胶布顶，这是国家要求挨家挨户建造的地震棚，一旦地震了，这就是临时庇护所，所以下头还有应急物资。 　　小时候，她总和姐姐来着偷吃干馍馍。 　　这会，一下大雨，棚子上头都积满了水，一用竹棍子一捅，瓢泼大雨就撒下来，刚巧全部倒在刚进门的秦宝珠身上。 　　“哗啦”她当场都觉得被这大棚雨砸得有些眼前发黑，耳边顿时响起了几人的声音。 　　“哎呀，宝珠，不要紧吧？妈妈不是故意的，快去换衣服。” 　　外婆显然也有些心疼她，有些责怪李淑香：“你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大冬天的，该多冷啊！” 　　父亲这会也从院前棚子里探出了脑袋，“宝珠，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我让她给你泡杯姜水喝。” 　　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时候，全家人都等着她开饭了。 　　看着桌上满满十二个菜，她忽然想起外婆平日里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模样，一下又觉得父亲有些奢侈了。 　　父亲似乎是看穿她所想一般，夹起那一块大腊肉放到了她碗里，“趁着今天小年，我和你妈妈呢，有喜事要宣布。” 　　秦宝珠扒拉了一口饭，惊愕抬头，“有了？” 　　外婆笑了笑，“要真有了，这得多吓人。” 　　这会的计划生育游击队，打击超生可谓抓得十分严格。 　　但凡肚子有些见怀了，都会被抓过去要求提供准生证，拿不出来就送去医院了。另外院子里晒的衣服，一旦看到有初生婴儿的，必会入户查问。 　　他们秦家两人都在兵工厂，虽生了两胎女儿，但都在计划生育计划前，现在早就没有名额再生一个了。 　　李淑香也开口了，“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姐姐快期末考了，赶不回来，不然也得说你了。” 　　秦阿娟的大学在百来公里的县城里上的，坐一趟火车回来都要2个小时，况且没有夜间车，所以这个小年也赶不回来，只有他们四人一起过。 　　父亲秦建国这会才说：“你这孩子呀，我们说的喜讯是，爸妈两个人今年都不在下岗名单中。” 　　“真的吗？！哎呀，那真的是太好了，我这天天提心吊胆的，你说我少吃点没关系，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这家还怎么过下去了？宝珠也要高考了，阿娟也还在大学是不是？这太好了！”外婆激动得把碗筷都放下了，笑呵呵地直比手画脚的。 　　母亲也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不容易，厂里很多同事过得也不容易，这会全国这么多人下岗的，我们侥幸逃过这一劫，别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建国，该帮忙的我们还是要帮，我们再熬几年，孩子大了就好了。” 　　父亲本来也很高兴，话题说到这里，又变得有些沉重，幽幽接了句，“可不是。” 　　秦宝珠见大家忽然就有些没了兴致一般，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肉，“爸妈、外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今天负责科技大学少年班的教授联系我了，如果我初七通过第一场选拔赛的话，有很大的可能能进去就读。” 　　“科技大学的？！\"秦建国惊愕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上去了，李淑香也没顾上帮他捡，低声问：“那个少年班不是都是天才儿童吗？不，我意思是我们家宝珠有机会能进去？！” 　　外婆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塞了一口饭后，嚼了嚼才问：“少年班是什么？这个学费贵不贵？” 　　秦建国忽然拍板，很严肃地说：“再贵，我勒紧腰带也要供！妈，你是不知道呀，这少年班不是想读就能读的，全国每年招收的学生，可能20人都不足，全都是各个领域的尖子生中的尖子。” 　　外婆听到这里，忽然双眼湿润地直勾勾看着她，“好好好，咱们家的好苗子呀，一个两个都出息得不得了！”说到这里，外婆眼里的眼泪就滑了下来，也顾不上擦，又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肉。 　　“宝珠，你不要有压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考得上是好，考不上咱们出路也很多。”这会母亲也安慰她了，就怕她承接了家里太多的压力。 　　她伸手给外婆擦了擦眼泪，感受着家里这种对自己关怀的气息，庆幸自己重生且觉醒了。 　　以前的自己是该有多混蛋，才会眼里心里只有叶有为。 　　她可以为家里人奋斗，可以为自己奋斗，以前要是能早点觉醒，他叶有为算老几！ 　　母亲见外婆哭了，也忍不住拿围兜擦鼻子。 　　结果将锅灰蹭到鼻子上了，大家一看，笑中带泪。 　　秦宝珠抿唇一笑，窗户外寒风肆虐，屋内桌下烧着炭火，熔融烟雾从烟囱排出，久久不散。 　　夜里，不知是否吃得太满，她半夜发冷难受极了，翻下身子都觉得脑子在天旋地转。整个胃部里汹涌澎湃上涌的酸涩感，让她趴在床边直想呕吐。 　　幸好床边放着一个大红印花的铁盆，外婆一直说给她夜尿用的，她一直不肯用，也不曾起来夜尿过，这会探手摸到铁盆后，再也忍不住，直往盆里吐，身上的关节又疼又冷的。 　　糟糕，肠子也疼了。 　　隔壁屋的外婆显然被这头的声音给吵醒了，老人家浅眠，她摸黑拉开了她屋子里的灯，一看她了一盆子都是，“哎呀，宝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她现在觉得肠胃非常绞痛，额头都出了一层冷汗，察觉到外婆粗糙的手抚摸过她的额头，“好烫，发烧了。” 　　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外婆有些着急，“都怪我，那腊肉有些霉，我想着下锅烫过不要紧的，可能孩子抵抗力弱，没想到这会吐得这么厉害。” 　　父亲这会也进来了，他没让外婆继续自责，“这样，我把她先带去镇上，看看医院晚上有没有人值班的。” 　　“不，我不去，给我来罐牛奶就好了。”秦宝珠咬着牙，才将这句话吐出，她不能去，明天就要考试了，她要是缺席，她不但要被退学，连少年班都失去资格了。 　　“你不去怎么行呢，学习落下一天不要紧的，听外婆的啊。” 　　“你们信我，这估计是肠胃炎了，喝牛奶能、缓、缓，我、我明天，要去，一定要考试。” 　　大家看她这么难受，都有些后悔没给家里订牛奶。秦建国咬咬牙，“牛奶……华侨农场有最新鲜的奶牛。我这就去问隔壁大爷借摩托车骑去华侨农场，半小时就能到！” 　　“你疯啦！你都没考驾照，被抓到，你还要不要工作了！”李淑香拦住了秦建国，他摆摆手，“这么晚，没人的。” 　　“我去，我工资比你低，要抓也抓我。”李淑香执意要自己换他去。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外婆忽然一拍门，扬声道，“我去！” 　　两夫妻惊愕地看着李淑香，“妈，你不是不会骑么？” 　　“谁说我要骑摩托车，我开拖拉机去！” 第22章 雪上加霜 　　李淑香和秦建国都愣了下, 不约而同说：“妈，你都好多年没开了，成吗？” 　　李玉凤说起拖拉机, 终于觉得自己也能为这头家干一票大的了, 立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怎么不行了，我当年还是咱们村里的拖拉机小能手呢！别说了, 我这就去敲廖大爷的门！” 　　秦建国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廖大爷家的那个拖拉机已经许久不用了，现在大家生活好了，拖拉机很少用得上，最重要的是他那台拖拉机是手扶式的，开起来要十分注意。 　　尤其像她们这些会开拖拉机的，下坡的时候都会为了省油, 挂空挡让拖拉机自行下滑, 万一熄火了, 刹车片就踩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也跟着冲了出去，”妈，妈, 我跟你一起去！” 　　李淑香将两人拦着, 回到房里掏了点现钱，“冬天产奶贵，不够的话, 和场主先说说, 我们明天再带过去。” 　　而后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秦宝珠, 疼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过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当真烫人得很。 　　“囡囡, 要不咱明天不去了，成吗？” 　　秦宝珠觉得她的肠子就像被人用力狠狠扭着，一浪又一浪起伏的疼痛感朝她席卷而来。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妈……，嘶，去，必须去。” 　　李淑香见劝不动她，转身就出门去院子里，打了一盆井水进来，刺骨的井水一盆就让手都冻红了。 　　她拧了拧布条，将它盖在了她的额头上，没一会儿布条都热了。 　　这会，秦宝珠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要下床。 　　她每走动一步，都觉得胃里肚子都像是疼开花一样，摸到厕所后，终于拉肚子了。 　　拉了过后，肚子倒是没那般疼了，短短一个小时内，她就跑了四五趟厕所。 　　为了防止脱水，她只能一边喝热水，一边跑厕所。 　　这会里屋的大门被人敲响了，想着这大半夜的，应该也是邻里。 　　一开门，发现是隔壁屋的廖大爷。 　　“你们家丫头身体不舒服？刚才玉凤都说了，我来看看吧。” 　　“那真对不住了，麻烦您嘞，快请进。” 　　秦宝珠刚从厕所回来，坐在床边，这会抬眼看到廖大爷来了，他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秦宝珠一直知道廖大爷是从京市退休下来的大干部，却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现在一看他这熟练的姿势，大抵猜到了一半。 　　“你外婆说你明天要考试？” 　　“嗯” 　　他转过头去详细询问了一下，晚上吃过什么东西后，问她：“是不是肚脐周围绞痛，大便比较稀，胃部恶心感严重？” 　　秦宝珠点点头，他又示意她伸出舌头给他看。 　　“你要是觉得你扛得住，可以吃点消炎药就行。但是这药的副作用是会犯困，导致精力不集中。要是还拉肚子，得吃点黄连素。” 　　秦宝珠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我相信我自身的免疫力，喝点牛奶就好。” 　　廖大爷点点头，“牛奶也行，你确定没有乳糖不耐受？” 　　“没有的。” 　　“我教你一个最简单的办法，等牛奶回来了，温上，小口小口的闷，隔半小时后，孩子妈将茶叶煮水，一定是浓茶，加半勺盐巴，让她喝了。” 　　“好嘞，真是太谢谢了。”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秦建国和李玉凤终于回来了。 　　只见秦建国抱了三大罐玻璃瓶罐的鲜牛奶进来，外婆跟在后头，几人忙将牛奶温上，李淑香便将廖大爷来过的事儿给讲明白了。 　　“妈，你不知道他之前干嘛的吗？”李淑香一边煨着茶水，一边问李玉凤。 　　“去，我怎么他的事。” 　　李淑香笑了笑，和秦建国了然于心地对视一眼。 　　李玉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让建国讲讲，我刚开拖拉机威不威风！那柴油是够劲儿的，就是这大半夜的扰民了，明个儿，我上门给她们捎点腊鸭片给赔罪吧。还别说，去到农场的时候，我俩比人家赶集的都还要早，挤的都是第一桶奶。” 　　李淑香当即说：“可不是，吵到邻里也确实不好意思的。妈，明天让建国替我请假，我和你一起去。” 　　几人小声絮叨，看到秦宝珠喝了几口牛奶后有些昏昏沉沉犯困。折腾了大半夜，别说孩子，大人都累极了。 　　鸡啼的第一声时，秦宝珠猛然睁开了双眼。却见父亲趴在外头睡着了，母亲见她醒了，将茶水递过来，“来，喝掉它。” 　　秦宝珠捧着杯子，慢慢就将它喝完了，小睡了一会，果然胃已经不疼了。只是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肚子也咕噜噜叫着，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没有再跑厕所了。 　　母亲有些发冷的手探过来，“嗯，还有些低烧，倒是退了不少。” 　　她坐起看向窗外已经大亮的天空，雨后的黎明十分好看，天上的清霞十分干净。 　　收拾干净自己的时候，穿鞋那会，发现双脚完全肿起来了，回力鞋根本就挤不进去。 　　她换上雨鞋就穿了出门，踩起路来的时候，磨得没那么疼。秦建国说要送她，没等她开口，廖大爷已经将车子停好在巷子里头了。 　　“快上来吧，我老同事办事经过，顺带带你一程。”廖大爷朝她摆摆手，她微微一笑朝屋里摆摆手。 　　车子是一辆勇大的吉普车，她一眼就看出是部队里的车子。牌照虽然是用油漆喷上去的，但是这会是没人敢冒军队牌照的。 　　车子前头的牌照字母T是用红色油漆喷的，后头的数字43是黑色的。 　　她有些吃惊，T代表的是坦克部队，43则是43集团军。 　　秦宝珠一上车子，她就看见一名中年男人坐在驾驶室，戴着一个墨镜，轮廓有些看不清。廖大爷简单介绍了一下，“你顾叔”。 　　简单问好过后，见她脸色还不大好，又问了下她身体的情况，知道已经没什么大的问题后，又问：“听你外婆说，少年班向你抛橄榄枝了？” 　　她哪里知道，她昨晚睡了以后，外婆去还钥匙的时候，又拉着廖大爷唠嗑起来了，竟说她是老师嘴里难能一遇的奇才。 　　她点点头，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很不错，好好努力，姜崇文在看人这一方面，我从来都不觉得他有看错过。” 　　他认识姜教授？ 　　然而老爷子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考前，你茶水最好一次性多喝点，虽能止呕，就怕要上洗手间，你可以自己衡量一下。虽然还有点低烧，但是没办法，因为你身体还有炎症。” 　　“好” 　　车子在路上有些颠簸，秦宝珠朝车窗外看去，是熟悉的风景，却又有点陌生。 　　这是她第一次坐着越野车来到学校，显然清晨这车子行驶在路上十分抢眼，秦宝珠趁他没到校门口之前，就让她下车了。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印度青，也就是小青苹果递给她，她接过来的时候，苹果还温着，显然是一直用体温给她煨着，这大冷冬天，根本没有这个小青苹果，怎么说也是稀缺品。 　　“拿去吃，看你脸都铁青铁青的，你外婆心疼坏了。” 　　秦宝珠忽然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苹果，“谢谢大爷，你也努力努力，可能以后就不叫大爷了。” 　　没想到一把年纪的廖大爷，被秦宝珠这么一暗示，当场脸色都红了，有些紧张和结巴，“去，去上学吧，你这孩子。” 　　直到下车，他那老同事都没说过第二句话，驾着车子朝着反方向开走了。 　　她抿着唇将把苹果塞好，直觉朝楼上看了一眼，远远就瞧见陆知音站在教室窗户旁，见她看见她了，也微笑向她招手。 　　秦宝珠并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离书里男女主是越远越好。她垂下头就走进了校门，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却也没有强烈要跑厕所的感觉，她松了一口气。 　　在校门口却因为她穿着一双雨靴，被门卫处的大爷给批评了，在看到她的脚的时候，却又心软了。这会旁边却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女声，“哟，这小脚肿成这样。” 　　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叶金凤，她身旁的叶有为也看见她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就朝教学楼走去了。 　　叶金凤发现是她，也十分高傲抬起了头颅，目中无人地朝门卫员发问：“我那天签收文件的时候，把那双蕾丝手套搁在窗户边上了，你拿出来给我吧。” 　　门卫室的大爷显然有些懵圈，“手套？没啊，我这几天都没见过。” 　　“怎么会没见到，就放那窗户上的，算了算了，当送你了。”笃定的语气就像他一个大男人会贪一双女性蕾丝手套一样。 　　叶金凤瞪了一眼想走的时候，却不防绊到了秦宝珠伸出的右腿，整个人立马失去平衡朝地上扑去。 　　只见她狠狠摔到了地上，小提包里的东西都摔出来了。 　　“你这人怎么一回事！”叶金凤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竹子图案的旗袍，这会膝盖处全是泥泞，她丢不起人，立马捡起东西塞进包里就爬了起来。 　　如果不是顾及到这是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她非要撕了她不可。 　　秦宝珠冷笑了下，言不由衷说了句，“喔，对不住了，腿太长。” 　　“你！” 　　刚巧这会莫森也走了进来，看见几人在那，也过去打算说几句，叶金凤气到胸.脯都剧烈起伏着，见莫森走过来了，才越过秦宝珠踩着高跟鞋走了。 　　嘴里还念念有词在说着什么。 　　莫森看着有些气冲冲的叶金凤走远，还有些没弄明白，看着眼前的秦宝珠，却发觉她脸色苍白得像是生病了一样。 　　“你不舒服吗？” 　　她不想多说什么，捂着肚子点点头。 　　“上次和你说的兴趣班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宝珠看着眼前这个莫森依旧是那一副西装打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她当然愿意，现在她没有电脑，还得依赖学校这个资源来做自己的事情。 　　莫森有些高高在上的神情，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一般，听见她同意后，又满意地点点头，“行，等下个学期开学，再一起碰头。” 　　然而，让她没有料想到的是，当她从后门走进教室的时候，却发现黑板上不知道谁写着一行大字——赵大海是大骗子，爷爷只是门卫员！ 　　秦宝珠：！！！ 　　作者有话说： 　　调整了高考的时间，7月7日-7月9日，2005年后才更改为6月7日-6月9日。 第23章 被践踏的自尊（入V通告） 　　秦宝珠看着黑板上的大字, 目光缓缓略过那一笔一划，很专注地将每个字都看得很仔细。 　　底下同学们的表情有不敢置信的，也有一言难尽的, 更有甚是带着好奇的, 全都无一例外地看向赵大海。 　　她放下了书包，赵大海的位置上早就围着他几个哥们。 　　叶有为比她早上来一些, 显然也看到了黑板上的字，班长齐清要上去将黑板擦干净，却被叶有为喝住了。 　　“慢着！谁也不许擦。”接着，他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同桌。 　　赵大海这会满脸通红，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桌面看着，一直都没抬起头过。 　　“胖子, 这黑板上写的是真的吗？” 　　赵大海没有吭声, 倒是平日里与他为伍的李小六说话了, “难怪我上周好像见过你爷爷，就在南门市场问鱼贩要剔除的鱼骨头，你昨天说你爷爷是国外派遣员，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敢情你真的是骗我们的。” 　　赵大海这会用食指的指甲抠着拇指, 连耳朵都红了。 　　班长又开口了，“别闹了，还有半小时就要考试了, 别影响别人复习。”说完就要伸手去擦黑板上的字。 　　“我说了, 不许擦。”叶有为将他桌子上的书狠狠推倒在了地面, 面无表情地盯着赵大海看着, “我再问你一次, 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 　　齐清这次却没有理会他，大力地将字都给擦去了。 　　李小六一见叶有为发火了，立马狗腿地去捡地上的书。 　　叶有为就是这本男频年代文的男性权威，他怎么能容忍别人愚弄他。 　　赵大海这会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双眼仍旧盯着自己的桌面看着，没回话。 　　忽然，一声刺耳的铁棍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传来，是秦宝珠将她的凳子朝后面拉开，开始将抽屉里的书全部掏出。全班人都一句话不敢讲的，这会她这动作显得格外抢眼。 　　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一般，不管是别人看她的眼光也好，还是赵大海那边的事情。她只是慢条斯理将书本一本本摞好后，抱着它们迈着步子，走得有些慢。 　　来到讲台，再将它们放到了讲台下的桌子底下，占了一个好位置。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考场里的资料都还没清空，他们这么早来学校，就是为了在讲台占个好位置放书本的，走廊上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不仅湿哒哒的，还被踩得极其脏污。 　　而秦宝珠的动作就像是一根锁条，让她们都猛然清醒过来一般，开始纷纷收拾起自己抽屉里的书本，想着去抢占位置。 　　晚了，可就要搬到外头去放着了。 　　秦宝珠回到座位后，将窗户拉开，一股寒风钻了进来，吹在她脸上，显得她瘦弱的小脸更多了一丝苍白。 　　现在的她不适宜吹风，但是这班里的歪风邪气，实在让人闷得慌。 　　她眉目间少了一些平日里的犀利，多了一些淡漠，拇指和食指有规律地掐着虎口的穴位，双眼眺望着不断涌入校门的学子。 　　叶有为他们几人都没有动，赵大海也没有动。 　　李小六见赵大海没回话，“你哑巴了？”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搭理他们，他有些生气了，伸手去推了他一下。 　　赵大海依旧不吭一声的，身体动也不动。 　　“话说这事得多谢这个“告诉”我们的人，如果不是他写出来真相，我们还要被你骗着呢，你这是有多虚荣。” 　　李小六根本就不理解赵大海，为什么要撒谎，他只觉得赵大海是个虚伪的人，就为了别人崇拜他，打肿脸充胖子。 　　昔日里好到一条裤子可以两个人穿的人，今日却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 　　这会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没吭声，一来赵大海平日对他们也没多好，有时甚至也会嘲笑他们，所以这会窝里反，基本都不会有人帮。 　　除去班里一些班干部，适时会说上一两句之外，然而他们也并没有动手打起来，也就没人敢让他们不要再说的话。 　　经过李小六的提醒，大家都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在黑板上写这些字的。 　　赵大海这会眼神移动了一下，他略微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趴在窗户上的秦宝珠。 　　叶有为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朝那边看了一眼。 　　“怎么，胖子，怀疑是她啊？那就去闹啊，别怂啊一个大男人。”叶有为冷哼了一下，用脚踢了踢他的桌腿。 　　赵大海豁地站了起来，大家都以为他真要去找秦宝珠麻烦，却见他猛地走去后门拉开门出去了。 　　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人，没有一人去追。 　　他们本来觉得几人之中，家境最好的是叶有为，然后就是赵大海。 　　所以，平日里赵大海有些性子，他们都忍了，结果现在发现他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哪能平衡。赵大海的家境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呢！ 　　尤其在听到李小六说他爷爷还去市场问鱼贩子要鱼骨头，一般他们买鱼，好一点家境的家庭都会让鱼贩子宰杀的，鱼骨头就会被剔出来。 　　而鱼骨头拿回去后，再买点豆腐熬汤，也是一餐美味。 　　只秦宝珠听出来了，这李小六那天恐怕也是奔着鱼骨头去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还知道赵敬业向鱼贩子要的是什么。 　　秦宝珠这会的目光从窗户外挪了回来，她的肚子又咕噜噜响了，有些难受，然而神思澄明。 　　黑板上的字，依旧是左手写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着力点完全和写给她纸条的人是同一个人。 　　而班里左手写字的人只有叶有为一个，证明写这个纸条的人和他关系还不错。 　　她昨天以为这人是帮她的，起码有可能是友军，然而经过今天的事后，她猛然发现，她想反了。 　　这人必定不是为了帮她，甚至想她得到这个消息后，与叶有为起冲突。 　　昨天赵大海才找自己坦白他爷爷的事情，今天黑板上就被人公告于众了，哪来这么多巧合，无非也是想挑起她和胖子之间的矛盾。 　　所有的事情，都是冲她来的。 　　她冷冷一笑，看来离高考还有大半年，这人也是太闲了。 　　这人错估的是，平日里最早到学校的人，今天因为这肚子晚到了，倒是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她呵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白雾转瞬即逝，耳里听着前排的同学窃窃私语在讨论着赵大海的事。 　　他跑出去后，就剩他桌子上的书本没整理出来，也无人上前帮忙。倒是李小六动手了，他直接将他整张桌子给挪出了走廊。 　　陆知音作为书中的女主角，终于站出来展示高光时刻了。 　　只见她一个人愤然起身，跑到走廊上，将赵大海的桌子磕磕绊绊给抬进来了，叶有为一看，赶紧上前去接手，陆知音撇了撇嘴巴，打开了他的手，硬是自己给抬进去了。 　　大家伙都知晓，陆知音为人善良，一定是见不得叶有为等人和胖子之间的矛盾。 　　全班的同学，都看到了他叶有为被陆知音拍红了手掌，他捏了捏发红的指骨，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在陆知音那处吃了瘪，觉得在同学面前有些丢了面子，转身竟是朝秦宝珠走去。 　　昨夜回去之后，他才从母亲嘴里得知，她白天在财务室是如何“没家教”的，得知辅导老师要来辅导他们，叶金凤当场给老师加了200块钱，只有一个要求——压真题辅导。 　　“儿子，你可要给妈妈争口气，妈妈不要求你考第一，只要你能考赢那个秦宝珠，妈妈奖励你寒假出国去马国玩。” 　　叶有为这会走到她桌子前，想到自己恶补了一个晚上的知识，还喝了不少红参水，不禁用充满优越感的语气对她说：“如果这次你没被退学，那我可以考虑让你喜欢我。” 　　这会，不仅是陆知音，就连四周的同学都惊讶地看向叶有为。 　　秦宝珠本来掐着虎口的手指，这会缓缓松开，一张苍白的小脸上，那双闭目养神的蝶睫缓缓张开，看向叶有为。 　　全场一下变得十分安静，谁都没敢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这会全都将目光又移到了秦宝珠身上。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们，谢谢你们在写作路上的陪伴，这本文将于明天6月1日入V，从第十八章 期末来临开始倒V，买过的小伙伴们请注意不要重复购买~ 　　再次谢谢你们~挥手~(づ￣ 3￣)づ 第2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只见秦宝珠皱了皱眉头, 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惊喜，甚至没有叶有为所猜想的那般——带着有半点窃喜。 　　相反的，他在她脸上似乎看到了一丝不耐烦？ 　　陆知音静静地站在几米开外看着他们, 半响后, 忽然扭头说：“我出去找胖子。” 　　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大家的目光就在秦宝珠和陆知音之间徘徊。 　　这头一次, 叶有为去搭理秦宝珠，而没有去追陆知音。 　　更让大家好奇的是，秦宝珠究竟会怎么回答。似乎全场的人，就等秦宝珠一个表态。 　　秦宝珠伸出手指，缓缓略过她的耳畔，她的耳廓很好看，雪白又微微有些微短的绒毛, 耳垂看上去莹润饱满的。 　　她将散落的发丝给搭到了耳后, 班里不少人觉得她似乎比以前有气质多了。人也不像以前那般聒噪, 只是今日的脸色看上去血色不大好，显得有些苍白。 　　“你，考虑可以让我，喜欢你？”她的语气很平静, 静静看向叶有为, 反问他。 　　叶有为的余光在看到他气跑了陆知音后，此时对她的问话也有些敷衍，秦宝珠的反问, 在他看来却成了她的不敢置信, 语气又恢复成以往那般。 　　“对, 前提是你能留下来。”他一边说着, 一边又朝门口望去。 　　“今天吃舒必利了吗？” 　　“什么？”叶有为没有反应过来,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秦宝珠，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突然说的这么一句话，让他误以为是类似进补的东西，就开始不懂装懂起来。 　　“当然吃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说的只是考虑，还没答应你。你不必要现在就开始关心我，毕竟……” 　　“喔，我没兴趣听你说话。这边建议你回去问问你母亲，露美美容院能不能将你的脸整成大团结①，这样人人都会爱你。”秦宝珠适时打断了他的话，轻飘飘一句话，相当毒舌。 　　有时间，休息一下不好吗？谁想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 　　她本身身体就不舒服，叶有为还一脸想显摆地凑上前来，不拿他开涮，还开谁？ 　　叶有为在秦宝珠身上没有得到应有的“感恩戴德”，本就有些男子自尊心上的失落，听她这般奚落自己，也来气了。 　　“你什么意思？” 　　她这是讽刺他还是讽刺他母亲？！ 　　这会，秦宝珠是相当不愿意搭理他了，靠在椅背就闭目养神起来。这会李小六戳了一下他的后背，“那个，生物老师不是说，这个东西是治疗妄想症的吗？” 　　叶有为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舒必利……” 　　听他这么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从刚才开始周边那些人在窃笑的原因，原来是在嘲笑他！ 　　他却还像个傻子那样说她是在关心他！她居然反讽他有妄想症！ 　　他被气得都想将她的桌子给推了，然而仅存的理智没让他动手。 　　“没关系秦宝珠，我不会和你计较这些，要是比扯嘴皮子，又怎么能比得过你们女人？我们男人只看做出来的实事，从来不会只耍嘴皮子。有些胜利，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那就祝你考试的成绩可以像你的嘴巴那样厉害。” 　　叶有为这个人，有着许多男人的通病。爱面子，又想做女人的天。他看似很得体地说了这么一番话，然而秦宝珠就真的是根本没兴趣听，也就真的没在听他叨叨叨的。 　　考完期末过后，学校就等于是放寒假了。 　　还有六天就过年了，除夕之前，大家都会去城里赶集买年货，那个时间段正是她捞钱的好机会。 　　由于他们是理科班，所以要考七科，就是两天半的时间，星期三下午她就可以去城里踩一下点了。 　　这会监考老师已经进来了，开始检查大家的桌面和抽屉，是否藏有书籍纸条，陆知音这会也走了进来，显然她没有找到赵大海。 　　老师敲了敲赵大海的空桌子，“这位同学呢？” 　　没人敢开口说话，老师又问了一遍，学习委员犹犹豫豫地似乎想说出事实真相。 　　老师没等她开口，就说：“今天的铃声会有两道，第一道铃声响起，是给你们阅卷的，全都不许答题，只能等十五分钟后第二道铃声响起，才能答题，大家听清楚了吗？一旦有人不守规矩，提前答题，那么这一科当场零分。” 　　“明白”同学们齐声回道。 　　老师又等了一会，见赵大海的位置上还是没人回来，就开始拆开卷宗，这会赵大海回来了，他一个人从前门敲了敲门，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李小六隔空对他说：“等会卷子发下来，你就赶紧做吧，别到时候时间都不够的。” 　　赵大海恍惚间有些惊讶抬头，似乎没料到李小六前几分钟还在骂他是骗子，这会竟还是关心自己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后头的同学，再说话，一律按作弊处理！我再说一遍，只有第二道铃声响起的时候，才能作答，否则视为零分。” 　　赵大海眼里的希冀，在听见这句话后，慢慢消失了。李小六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他这个叹气是什么意思。 　　叶有为在拿到试卷的时候，满意地一笑，不错，这些题他都会。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秦宝珠的脸色，才回过头去，就看见秦宝珠已经翻过试卷，看作业那一页的格子了。 　　叶有为：！！！ 　　“后面那个同学”，监考老师拍了拍讲台，发出了砰砰的声音，“看自己的卷子。”另外一名老师则拎起一张凳子，走到后门处坐下。 　　由于是市里的统考，老师们都是错级监考，这会监考他们的正是高一的老师。 　　这会铃声一响，大家纷纷赶紧动笔，有些人甚至已经将前面的答案记了下来。 　　这会拎起笔就匆匆在试卷上作答，秦宝珠这会也拿起了笔，就像不用看题目一样，写起来就没停下来过，后头坐着的监考老师一下就注意到她了。 　　她以为她是从写命题作文开始的，也就没多理会。 　　然而，当她站起来在后排巡逻的时候，瞄了一眼她的试卷，她头也不抬地已经写到阅读理解了。 　　就在她愣住的功夫，她已经翻页了。 　　落笔速度之快，就像根本没有审题一样。 　　虽然之前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给他们审题。但是，那也只是给他们时间进入考试的状态而已。 　　她不禁开声提醒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这次考试虽然只是期末考，但是你们是和市里统考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这次的水平就等于是市模拟考，大家还是要认真对待。”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看向秦宝珠。 　　却见她已经开始填第二篇阅读理解题了，这一篇还是文言文，她的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监考老师只能摇摇头，又走回原来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科考的就是语文，为时两小时。开考不过半小时的时间，秦宝珠就停笔了。 　　她动了动有些发酸的手指，另外就是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她匆忙用手指掐了掐虎口的位置，甩了甩手指后，又提笔开始写作文。后头的监考老师，正是高一的语文老师，这会见她开始写作文了，也丝毫不意外了。 　　她前面乱填得这么快，想来作业的分也不要了。 　　好歹蒙一蒙，说不定还能得一点分数。 　　当别人还在咬笔头的时候，秦宝珠把笔放下了。当别人嘴里还在默读题目的时候，秦宝珠已经又检查了一次。当考试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候，秦宝珠朝监考老师举起了手。 　　后头的老师走了过去，小声问：“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想上下洗手间。” 　　她立马警觉，因为她前面的答题有可能是乱填的，该不会借口去上洗手间去翻答案？ 　　叶有为冷哼一声，又在做一些引人注意的事了。 　　“同学，规定上是不能去洗手间的，这容易有作弊的嫌疑。” 　　“老师，那我交卷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两名老师对望一眼，点头。秦宝珠利落将试卷拿起给了她之后，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班里的同学全都抬起了头，心里都在震惊：什么？！秦宝珠竟然交卷了？！ 　　李小六不禁开口：“老师，怎么可能做那么快呢，肯定是发卷下来就偷偷写了吧？” 　　“闭嘴！再多嘴扰乱考场，你就零分！” 　　这会李小六才乖乖闭嘴，他不过是说出了叶有为心里想说的。 　　陆知音双眼看着秦宝珠消失在走廊拐弯处后，才又面无表情低头做起试题。 　　叶有为摇了摇头，机会给过她了，没想到她挣扎都不挣扎一下，认为她肯定是交了白卷。 　　毕竟精英教育也是讲究财力的，世界上又有多少个寒门贵子呢？大部分的精英都是用财力堆砌出来的，她秦宝珠真的能比得过他？ 　　课上她无心听讲，课后也没有专业团队辅助，哪里可能会有奇迹出现。早点放弃，早点解脱。 　　他们都忙着在写题目，全都没留意后头监考老师的表情。 　　她拿着秦宝珠的试卷，本来也是出于好奇，看看统考出了什么题目，等寒假可以复印给她班上的学生做。 　　这一看之下，觉得她的字写得还不错。 　　标准的正楷字体，顿挫之间又隐含一种大气的风格。再看前面几题古诗词的默写，发现还不错，都对了。再看下去词组选择题，不错，还给她蒙对了。 　　继续往下…… 　　嗯……嗯？ 　　判断题是对的、多项选择题是对的、就连第一篇阅读题也是对的？！ 　　看到这里的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不可能是蒙的了。她当场觉得后背发热，有些不敢置信地朝窗外看去，这会哪里还能看到秦宝珠的身影。 　　就在秦宝珠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她就往洗手间走去。 　　这会的洗手间的手纸都是放在男女厕所门外的，秦宝珠走到后来，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肠子咕噜噜的，她看了一眼女厕所外头的草纸，不知道是被谁都拿光了。 　　她只能又挪着步子走向男厕所门前那个竹筐里探头看，还有一些。 　　她伸出手往里面拿，才抬头就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影，她一惊之下，脚下一动踢倒了竹篮，整个人打滑，湿润的瓷砖地面就像踩了西瓜皮一样，不仅她摔了，还压在一个热乎乎的人身上。 　　两人摔下的时候，发出好响的一道声响，“砰” 　　她的后脑勺狠狠磕在那人的胸膛之上，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她脑袋疼还是肚子疼。 　　她压着的那个人开始挣扎起来，奈何她感觉肚子有气在搅动一样，匆忙伸手，“别、别动！” 　　身后的人还真停了下来，缓了好一会儿，感觉肚子里的气消失了后，秦宝珠才抬起头，想站起来。 　　结果一抬头，后脑勺就传来一阵扯痛。 　　嘶，原来她的头发缠在了那人外套的拉链扣上。 　　他也发现了，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断，竟去拉了一下拉链，这会卡得更严重了，好几缕头发都卷进去了。 　　这会她才回过神来，她身后的人是男的，她很明显感觉到“构造”的不一样。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来。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这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让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下一般。 　　她后脑勺的头发被扯得生疼，他坐了起来，连同带着她一同坐了起来。 　　他的呼吸轻缓地落在她的头顶上头，清浅的呼吸落在她发丝上，吹动了几根发丝落在她额前，轻轻荡漾着，有些痒。 　　他伸出了手指，探入她发间，去抠缠住他拉链的头发。 　　他又扯了几下后，她终于忍不住，“有点疼。” 　　他显然有些愣住了，冰凉的手就这样放在她的头顶上。两人齐齐坐在地上，她穿着棉裤的屁.股都觉得地上凉得慌。 　　由于刚才两人摔到发出的巨响，厕所旁的教室，这会探出一个人头，是监考4班的老师。 　　这一看，却见两名学生叠在一起坐在地上。 　　老师：？？？ 　　“你俩干哈呢？”因为要监考，她没有走出来，说了这一句，又回过头去瞧着班里的同学，也不敢大声说话。 　　秦宝珠就像见到救星一般，“老师，我们摔倒了，能帮我把头发弄出来吗？缠在他衣服拉链里了。” 　　“我要监考，喏，这有把剪刀，你们剪剪。”说完，也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把剪刀，抛到了他们旁边，就继续监考了。 　　秦宝珠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到了她耳廓上，明白他是侧过头去要捡那剪刀。 　　“顾任之，我警告你，用手解开。” 　　他摸向剪刀的手一顿，似乎是想歪头看她的脸，岂料缠在一起的脑袋也跟着他胸膛移动。 　　秦宝珠：…… 　　他就不能只动脖子看吗？好吧，是她奢求了…… 　　刚才因为太过震惊，她都忽略了肚子疼，这会肚子就像“退潮”的浪花重新席卷而来。 　　她狠狠憋了一口气，死死忍着，咬牙切齿地道：“快、解、开。” 　　她在疼痛隐忍间，似乎听见了他的叹气声。 　　他又将手探进她的发缝间，这次竟温柔了一些，开始一根又一根地扯。 　　一根又一根。 　　秦宝珠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肚子疼的，还是因为身后那个一根根解头发的人。 　　她开始有些恨，为什么今早出门，自己就没从家里拿些草纸出来。 　　显然，一根根都没办法解开，这会秦宝珠忍到极致，也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顾任之修长的指尖摸到了那把剪刀，“解不开了，剪吧。” 　　他等了等，见她没吭声，就想站起来，然而秦宝珠不配合，他一个人站不起来。 　　他推了推她胳膊，“起来。” 　　秦宝珠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也想，她不敢动啊。 　　顾任之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心里所想那般，伸出手臂环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提了起来。 　　亏得她本身就在他下巴的身高，不然她不是提头来挂在他胸前？ 　　站起来的两人，显得舒服了一下，肚子也不用再屈压着，少了压迫的力道，她的肚子也没那般疼了。 　　只是里头那股气还一直钻着，就像一个打转的球儿在旋转着，到了一个定点就又疼起来。 　　实在解不开了，他举起了剪刀，毫不留情就要剪下去。这会秦宝珠从牙缝中憋了一句话出来，“你不知道华国有一句老话吗？” 　　说到这里，她缓了缓，见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显然在等她说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时候剪头发都是赠情郎的，你敢剪，说不定以后得娶我，不害怕吗？” 　　她的吗字才敢说完，头上一轻，他已经手起刀落剪完了。 　　秦宝珠：！！！ 　　她猛然抬头，摸了一下后脑勺，果然有几撮头发翘了起来。 　　她气极转头，对上那双棕褐色的双眼，恍然发现离得太近了。他的鼻息都喷洒在她的鼻尖上，她后退半步，她朝他比了一个国际手势，将拇指朝下倒了倒，就摸着墙壁，缓缓走向女厕所。 　　顾任之面无表情看着她有些动作别扭地走去厕所，再低头看他外套拉链上仍旧缠着的发丝，拿起剪刀就要去厕所的镜子前将它剪干净。 　　由于出了考场，就不能回去了。 　　秦宝珠上完厕所后，从镜子里看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还好不是很多搓，就几缕头发有些短，拿夹子可以夹住。 　　等她走出去的时候，顾任之已经不在了。 　　没想到他和她是一样的时间交试卷了，想到还有四十分钟才收卷，她想了想，朝科学楼走去。 　　今早碰见了莫森，他应该也在电脑室。 　　果然，他在里面似乎在做课题，莫森见到她，似乎也有些意外。 　　“你不是考试吗？” 　　“老师，我提前交卷了。” 　　这会，她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人，正是顾任之。 　　莫森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顾任之是从国外回来的，自然而然对他也是有意拉拢，自然也是会让他进来玩电脑的。 　　而秦宝珠也已经是他兴趣班的学生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到初次见到顾任之的时候，他正在学长的店里解决电脑死机的问题，看来他计算机也不弱。 　　顾任之根本没有抬起头看是谁进来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冷笑了一声，就打开了电脑。 　　当桌上这台笨重的电脑显示器，显示出了一个飘着的四框彩色窗户界面时，等了好一会，桌面才显示出来。她立马打开运行程序，构建IPC$共享。 　　这是8年后，电脑操作系统公布的新功能。 　　然而这个功能对个人电脑来说，不仅鸡肋，还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98版本里其实也已经可以实现了，也就是通过局域网可以实现她这台电脑利用共享的漏洞去控制住顾任之的电脑。 　　之所以是一个大漏洞，是因为电脑是默认允许共享的，而学校的电脑根本连密码都不需要猜，每一台电脑都是无密码。 　　她指尖下飞快地输入着代码，不出五分钟，她看到了他的电脑桌面，不过两分钟，她面前的屏幕就又切换回她自己的电脑了。 　　被他发现了，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立马就识别出她入侵的路径。 　　他肯定是在运行里输入CMD然后直接禁止了分享路径，所以连接直接断了。 　　她反手就把分享也给禁止了，就在刚才那一瞥中，她看到他的界面停留在局域网的资料库里，似乎在搜索——文言文资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秦宝珠：-_-|| 　　顾任之十分平静，她从电脑上方看去，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似乎刚才发生被入侵的事件，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一般。 　　她摇摇头，不要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 　　想到这里，她打开了C语言编程程序，一通操作之下，做出了一只熊猫吃竹子的小游戏。她摸了摸下巴，又觉得有些过于粗糙了，想再润色的时候，铃声响了。 　　“好了，你们好回去了。”这会莫森的声音也从讲台传来，她将文件夹隐藏且加密了，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脑。 　　这会两人又在门口碰面了，顾任之像是才发现她一眼，只见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想叫她的名字，却叫不出口一样。 　　秦宝珠：……刚大半个小时之前，不是才见过面？ 　　“忘了？我叫李莎琪。” 　　顾任之没吭声，只是定定看着从她后脑勺飘起的几缕短发，秦宝珠没再搭理他，率先走了。 　　如果他够聪明，就能听出她说他傻气，反正下次见面他又认不得她了。 　　回到教室后，秦宝珠却意外发现她位置旁，学习委员还有班上另外一名女同学在等她。 　　果然，她们看她回来了，立马笑容漾开了。 　　那名女声有些羞涩，似乎是不大好意思开口和她说话一样，还是学习委员先开的口，“秦宝珠，我们想和你对一下多项选择题的答案。你有在草稿纸上写答案吗？” 　　原来是为这事，秦宝珠摇了摇头。 　　李小六这会在对面组听见她们的谈话，笑着推了推叶有为，“你们怎么不问有为呢，里面好多道题我们昨晚补习有做过，不会错的。” 　　学习委员似乎有些遗憾秦宝珠没将答案写下来，正想离开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不过，我还记得答案。” 　　众人：！！！ 　　像是为了印证真伪一样，学习委员没有报题目，而是报的题号，一连试过三题之后，发现她真的是记得题目和答案的！ 　　这会她俩都有些激动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后头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同学过来，于是大家纷纷开始互相对答案。 　　被冷落的叶有为，有些不屑一顾，她的答案未必就是对的，等考完她们就知道了。 　　秦宝珠也好意思真的和她们对答案？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可理解那样，觉得那些女同学愚蠢。 　　秦宝珠在期间留意到赵大海也不在教室里，果然只有等开考的时候，他才会回来。 　　第二门考的是数学，这会秦宝珠用不到半小时就把整套试卷做完了，后头的监考老师这会换了人，他几乎就站在她旁边，目睹她解完的。 　　有几道拔高题，他都以为她会用更高深一些的公式来解，没想到她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将它破解了，颇有一些大道至简的道理来。 　　在秦宝珠的解法里，他甚至觉得拔高题还有些偏简单了。 　　他再歪头看了附近另外几名的同学，不仅一题拔高题都不会解，连最简单的方程解都解错了。 　　他特意将她的名字给记了下来，下学期的兴趣班，如果她学业兼顾得过来，还真想叫她加入，带带她的学弟们。 　　这次，秦宝珠很快就交卷了，比起语文，她数学都没有检查一遍。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就是，她交卷的时候，赵大海也交卷了。 　　她走出教室的时候，这次没有再往教学楼走，而是走向食堂。 　　楼梯上怀旧的碧绿色方格小瓷砖上，被踩得极为脏污。 　　她一边往下走，却听见赵大海一直跟着她。他没说话，她也就跟着沉默。 　　终于，他似乎有些忍不住了。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赵大海朝着秦宝珠的背影说起了这么一句话，她走到一楼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将双手插进口袋里。 　　“别人的事，我真的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她也没过问他为什么早上不反抗他们。那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选择。她甚至没有像陆知音那般善解人意，出去帮他把桌子搬回来。 　　毕竟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桌子是搬回来了，事情难道就决绝了吗？ 　　她哪里知道昨晚是他在后头“护送”她回家的，她怎么可能会折回去学校，就为了写那些侮辱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她真的不会是能做这些事情的人。 　　她似乎将很多事情都没放在心上一样，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才能上她的心。 　　就像此时，她也不问他怎么试卷做得那么快，她是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无论是他会做还是蒙的，还是根本就不会做。 　　“这个给你。”他从裤带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珠子来。 　　靠近了，她才看出，那是一颗用核桃核打磨成的小小篮子，做工很精细，她没有接过，看了他一眼。 　　“这是爷爷让我带给你的，他说希望你能将知识装满这个梦想的摇篮。” 　　秦宝珠微微一笑，这才伸手接过了，“替我谢谢你的爷爷。” 　　他会将它转交给她，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和他自己和解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也没说他还会不会觉得爷爷丢他脸的话来。 　　她垂首看了一眼手里那个被打磨得发亮的小玩意，摇篮上头还绑了一根红绳，听说这东西还能辟邪。 　　她将东西放进了兜里后，也迈步朝食堂走去。 　　有些不会做题的人也一早去到了食堂，这会看见秦宝珠只买了三四两的白米饭后，连菜都不舍得花粮票，都偷偷在背后嘲笑她。 　　然而，她的人生不需要向这些不相关的人证明些什么。 　　正如她也不会无聊到向所有人证明她肠胃不适，不能吃油一样。 　　她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所以重生以来，过得还算不错且自在。 　　接下来的几天，秦宝珠永远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人，渐渐地她在别的班传开了，在不确定她成绩的时候，别的班都说她实在太过招摇。 　　然而同样招摇的人，还有另外一名转学生。 　　而那名转学生比她更招摇，因为人家还是混血儿，天生在清一色的华人之中，就格外抢眼。 　　不说其他班的人，就连监考老师都已经晓得这么两个人物。 　　甚至在私底下还会讨论，究竟下一门考试谁会先交试卷。然而不是秦宝珠就是顾任之，有一次两人竟是差不多相同的时间里交了卷，几名老师都觉得这两人不仅做题的速度一致，可能脑速转的都差不多。 　　于是，这些老师不禁去问任课老师，打听他们的解题答案究竟对不对。 　　不出两天，她和顾任之就在老师们中间爆红了。 　　因为就目前的消息来看，两个人全对的概率高达90%，除去主观题目之外，不知道阅卷老师会评多少分以外。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志了，他甚至有些骄傲，觉得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逢人问起秦宝珠是谁的时候，他都会说：“那是我们班的学生。” 　　也庆幸校长肯给她这次机会，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她能进前三的几率很大，但是2班也有几个学生成绩也不错。客观题几乎也是全对的，尤其顾任之和她也是不分伯仲之间。 　　现在就看她们主观题之间的差别了，前三的席位肯定就在他们这几个人里面产生。 　　想到这里，宋志也觉得有些担心。 　　万一真没进前三，无论如何都是学校的一大损失！ 　　就连莫森都为秦宝珠捏了一把冷汗。他是好不容易在学校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兴趣班的人，实在是这个小破学校里，根本就没几个能学得好电脑。 　　教了一个学期，都还停留在背五笔字根上。 　　他以前的国外的同学，回国后全都不是就职在高薪产业园里，就是留在了研究所。 　　只有他屈就在这所小学校里，每到月底聚会，尽管同学们之间没有当面嘲笑他。连他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看他的眼光是越来越不当一回事。 　　这让他更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他不能离开，也对此无能为力。 　　唯一好过一些的，就是在学校里找到一些能力相对好的，他起码在兴趣班里能喘上一口气，所以从他自身出发，他确实也不想让秦宝珠退学。 　　考完最后一科的秦宝珠，感觉全身轻松。刚伸了一个懒腰，却是陆知音过来找她了。 　　“下午不用来学校，老师们要阅卷，我们想组织一个简单的舞蹈，明天放假之前感谢师恩，你来吗？” 　　陆知音笑得温柔，浅笑着拉起她的手。 　　她缩了一下，回绝道：“不了，我没有时间。” 　　原书里曾经明明白白写过，她秦宝珠当初因为嫉妒陆知音能歌善舞，讨得叶有为的无限欢心。她就东施效颦，跑去学了一支鸭子舞，结果当众出丑不说，更衬托出陆知音绝尘的舞姿。 　　就算大家都是穿着厚重的冬衣，也丝毫不减她的美感。 　　陆知音对于她的拒绝，似乎有些意外。 　　“你、你不参加吗？”见她似乎真的不打算参加后，她才又说：“不止我们班的男生，其他班的男生也会来，我们联合一起搞的活动。” 　　上一世倒是只有自己班，这一世可能因为蝴蝶效应，竟变成了联合活动。 　　秦宝珠背起书包，绕过叶知音，“祝你成功” 　　这会她的同桌黄蓉听见她说的这句话后，还有些不解，“知音，她不来就算了呗，这种人本身就不合群，你干嘛非得舔着脸去问。不来就拉倒，又不是求着她来跳的。还不是你心善，想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还有，你看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嘛，还祝你成功。这是集体活动，又不是个人活动，真是的。” 　　陆知音这会却笑了笑，“可能她有点讨厌我吧。”说完又朝秦宝珠离去的门口看了一眼，她也没有回头。 　　“你理她做什么，我看她更讨厌！”黄蓉有些替陆知音有些愤愤不平，就是因为她性格软，所以才让那个秦宝珠一直欺负！ 　　明知道叶有为喜欢她，也敢当着她的面来和她抢！ 　　“我说你啊，做人真的不能太善良。” 　　“好了，好了，别这么说她，我们赶紧开始吧”陆知音赶紧拉过黄蓉，又带着几名女生，就往科学楼的舞蹈室走去。 　　快到舞蹈教室的时候，陆知音掏出钥匙打开了教室的门。这会黄蓉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你怎么有舞蹈室的钥匙？” 　　“喔，因为我练舞都比较晚了，老师配了一把给我。” 　　舞蹈室里十分宽敞，这会一个人都没有。窗户上有着鹅黄色的窗帘，教室正前方有一块大大的玻璃，听说还是以前文工团用过的玻璃，后来直接给挪过来了，所以玻璃上还有红油漆写的文工团几个字。 　　墙壁上还贴着几个大字：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② 　　听说这几个字还是以前文工团团长提的字。 　　这会另外一名坐在她们前面的女生，也想到了之前她被锁在这里的事儿，“你那会修完病假回来练舞，不是被锁这里一个下午吗？你有钥匙，怎么不开门出去呢？” 　　“唔，其实我没告诉你们，我不是被锁的，是外面有人用麻绳把门给捆死结了。”陆知音的表情有些无奈。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肯定是那秦宝珠干的，除了她，谁能对你有这么大的恶意！” 　　“天啊，真看不出来啊” 　　“好了，真的别这么说她，大家都无凭无据的，我们快练吧。”说完，她率先站了起来，在前面领舞示范。 　　黄蓉：“哎，知音，我怎么觉得你病好了之后，舞跳得更好看了。你这是因祸得福啊。” 　　陆知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弯腰，她也弯腰，她噙着笑，她也噙着笑，淡淡说了句，“是吗？” 　　秦宝珠出了校门后，查了一下铁通车的路线，走了几公里后，就坐33路线直接去了县城的集市。 　　刚下车，就发现这里热闹得就像菜市场那样。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每样摊贩面前都堆着一大捆红色的炮仗，什么纸皮盒的烟花都有，还有一摔就响的老鼠屎，也有一飞冲天的冲天炮。 　　也有许多孩童玩的木偶，弹弓和陀螺等小玩具。 　　甚至还有温城来的小摊贩，上面写着：鸡毛换麦芽糖。 　　一些摊贩会趁着年前，收一些鸡鸭鹅毛，做过冬的冬衣或者被子。也有一些识货的老太太，一辈子都在攒着鹅毛，就为了自家闺女出嫁做一床的鹅毛被，轻盈又值钱，外头买几百块都买不着，几乎要上千块，等同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每个摊贩面前都有很多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秦宝珠发现这些摊贩的生意好，是因为卖的东西让人直观，一目了然就知道怎么玩，甚至还能试玩。 　　如果她要来推广她的小灞汪新游戏，就势必得现场示范或者让他们上手玩上一玩，知道好玩了，才会忍不住买。 　　但是，总不能搬着电视机来，就算有电视机，又哪来电呢？忽然，她的目光被隔壁那个破烂的摊贩给吸引住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努力恢复零点~祝我的大小儿童们节日快乐！ 　　备注：①大团结：10块 ②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引用自网络 第2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旁边摊贩是一个老爷子在守着, 约莫七八十岁的模样，脸上爬满了纵横的皱纹，都是岁月的痕迹, 连头发都苍白稀疏了。他的摊位相比起其他摊位来说, 要冷清得多。 　　偶尔有几个小伙子路过，翻了翻那些东西后, 又走了。 　　只见一块红布上头，摆着好几台破烂的收音机。说它是破烂，一点都不夸张。不是缺了两个大喇叭音响，就是天线棍断了。 　　零零总总看下来，竟没有一样是好的。 　　她走得更近些，翻了翻那几台外壳已经被摔坏的收音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双眼一下就变得晶亮起来。 　　老爷爷看见她在倒弄着, 就说了一嘴, 声音嘶哑，“小姑娘，已经坏了，用不来了。是附近学校清出来的坏品, 我是卖铁的, 轮斤卖。” 　　秦宝珠又翻了翻后，才说：“老爷子，这能卖多少钱？” 　　显然, 在吵杂的集市里, 他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是摆摆手示意。 　　她又大声重新说了一遍, 他才勉强听清。 　　“3块左右吧” 　　“老爷子, 那我买了，成吗？” 　　他狐疑地从老花眼镜后看着她，“这坏掉了，用不来的，我卖给收废铁的。” 　　“没关系，我买了。这些录音机的磁带，还在吗？” 　　“在的，有什么用，机子都坏了，那些带子我扯了一些胶丝出来，用来捆东西了。 　　秦宝珠一听，有些心疼，觉得那样用浪费了，“那剩下的能送我吗？” 　　“你要，就拿去好了。这里面没有铁片，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只是回途的铁通车势必人挤人的，这么多台收音机，她也拿不来，手边也没有工具，不能现场测试哪些零件尚且可用。 　　她掏起几盒磁带，装进书包。看到旁边还放了几台西湖牌的电视机，不新，一看陈旧老机了。 　　“老爷子，这些也是坏掉的吗？” 　　“对的，这些是我捡回来的，我插过线了，都放不出来画面，看上去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惜了用不来。” 　　“那您这些也是当废铁卖掉？” 　　“这个不，这个看有没有有缘人路过，懂点行的，给我看看来着。”老爷子说话也是风趣，这是找一个维修师傅啊。 　　“这，您直接上门找不是更快，有缘人可不好等。” 　　“唉，小姑娘你这是不知道哇，这都快过年了，那些师傅早就回老家了，哪还能守在这里买年货呢。我寻思着当废铁卖掉，拆开也没几个钱，怪可惜的，就一直放着。” 　　他们这些个贩子就是沿街摆摊，他身后就靠在一个院子石墙边，旁边就是一扇贴着童子玉女对联的木门。木门也早被太阳晒得褪了色，门脚还因常年发霉被腐蚀了。 　　“哎，老爷子，这后头是你家吗？” 　　“对的啊” 　　秦宝珠用手指摆弄了一下手下的录音机，寻思了会，开口说：“这样吧，老爷子，我后天带工具来修修看，如果修好了，我不要钱，但是你这摊位和你家里的电借我用一下。还有收音机我后天再来买，您得给我留着，这些我今天带不回去。” 　　“电，这咋借咧？”他似乎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还在想着这电难不成还能还回来不成。他话说完后，才反应过来一般，“你、你一个小娃娃会修电视机？！” 　　旁边摊贩的大婶这会没有客人，由于两个人说话都挺大声的，这会她听见老爷子这么说，忙说：“老爷子，你可别被骗了啰，临过年了，你好好捂紧你的口袋。” 　　说完，那大婶还多看了她几眼，看准了她不可能会修的。 　　看样子还是学生的装扮不说，还是一个女娃娃，怎么可能会修？也就这老爷子才听她吹牛皮的。 　　吹牛皮事小，就怕这老头被人骗了还不知道的。 　　外头会修的师傅都得收一两百块钱，尤其年关近，一两百块还指不定修不来呢。谁知这小姑娘张口就来，还说什么免费。 　　大家都是出来养家糊口的，她当然没有留面子给秦宝珠，直接就当着她的面说。 　　老爷子这会就有些不明白，她不要钱呢，这怎么就是骗局呢？ 　　秦宝珠也不恼，别人这般想她，毕竟在她看来，修电视机这些钱不如她即将编写的游戏程序，她的目的是让她的游戏让更多人得知，这点从长远来看，可比这几台电视要来得值钱。 　　“老爷子，要是您不放心，明日也可立个字据，我要是修好了，也不收你这钱。但是，这地儿和您家里的电得借我用用。” 　　这会大婶也没话说了，但是她是打从心底不相信的。 　　维修师傅哪能是怎么好当的？别人做了十几年的学徒才能自个儿当一门学成的手艺，况且电视机这玩意新潮，不同于修船造房，这里头线路一大堆，可不是吹吹牛就能修得的。 　　这想都能想得到的事情，可能吗？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会修电视？ 　　然而老爷子却没那么心眼，他只是想着不修也是放着，也就同意让她试试了，只答应给一台她试，两人说好了后天碰头的时间后，秦宝珠就起身返程了。 　　由于她来的时候，都没吃午饭，这会在街上看到一家小店面里，外头挂着的一块小木板上写着红油牛肉粉麺3元/碗，如果不是怕自己肠胃还没养过来，她都打算不吃了，想了想，还是不要吃红油了。 　　就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雪菜原汤粉麺，一碗1.5元。 　　她就坐在门口有些破旧的木凳上，桌脚显然长期使用，都有些不平整了，手肘撑在上头，都有些摇晃。 　　店家实诚，面是用白瓷大碗装的，面条很劲道，她吸溜着吃得一个香。 　　雪菜混上面汤的清香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她喝了几口后，发现店里头一堆小学生围在电视旁，正拿着手柄玩着小灞汪里头的马里奥，由于人多，只能一人一局，输了就换另外一个人。 　　她想了想，拉过其中一个小女孩，笑了笑，“这个好玩吗？” 　　小女生十分烂漫天真，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开口说话的时候，门牙掉了一颗，“好玩的呀，哥哥天天带我在这玩。” 　　“那后天早上，街头那边也有玩游戏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忘记过去瞧瞧喔，也是免费的。” 　　因为明天上午还要回学校，宣布成绩和拿寒假作业后就放假了，这也是她在荭星中学最后一个寒假了。 　　小女生一听乐坏了，忙和那堆小朋友说，毕竟这里头人太多，一人一局都要等上很久，几人一听，都有些开心的模样。 　　吃完饭后，秦宝珠就打算回去了。回去以后，她还得抓紧时间用小灞汪上面的B-BASIC程序编写小游戏。 　　至于小灞汪上自带的卡带无法储存的问题，她刚才也想到了新的方法了！ 　　回程的路上，她手搭在上头扶手用的铁栏杆上。看着模糊的窗户，想起那次科技园里，顾任之被赶下车的模样。 　　明天就要公布成绩了，就这短短三天来看，每次她提前交卷都能碰到他，若说他是不会做，所以提前交卷出来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她能感觉到，他会是一个强敌。 　　虽然他有着一张漂亮的混血脸蛋，但是看来对中国的应试教育也很熟悉。他那口流利的中文，家里人也是华国人么。 　　显然他的回国，肯定也是奔着少年班去的，不然临近期末也不会从国外转学回来。 　　想到姜教授说的初七，会有一场初赛，她也有些期待。 　　因为在荭星中学，实在没几个能力卓越的，她更渴望见识到能被他们挑选中的人，都会有些什么特长。 　　下车后，天空边的颜色是藏青色的，就像一副水彩画一般，空气中清新的气息，让她不禁深深呼吸了几口。 　　路过村子里头的枣树，见整棵树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在过冬，不禁想到夏天，可以摘上几颗，小时候她记得这户人家院子里的狼狗可凶了。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意外发现姐姐秦阿娟回来了。 　　这是自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姐姐。重生前，她就和秦阿娟感情不错。 　　所以觉醒后，她觉得她对不起很多人，其中包括秦阿娟。她开心地朝她快步走去，一下就压到了她后背上，差点让她整个人一头扎进前面的大水缸里。 　　“姐！” 　　“！！！” 　　秦阿娟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嘶，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轻？” 　　“哈哈，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损啊，好久没见你了。” 　　“上个月我不是才回来了。” 　　秦宝珠笑笑没说话，在她这里，可不是一个月没见了，是很久的岁月了。 　　这会的姐姐，脸上还十分稚气又阳光，根本没有后来那般的阴郁。 　　外婆这会正在大院里揉着玉米面，打算做玉米耙耙吃，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俩。秦宝珠昨晚忘记将青苹果拿出来了，这会偷偷进屋里偷偷将苹果塞到了外婆的被窝里。 　　秦阿娟也跟了进来，“你偷偷摸摸在外婆这屋里干嘛呢？身上还有没有钱花？给。” 　　秦宝珠回过头去，见秦阿娟举着两张大团结递给她，湿漉漉的手上还没擦干。 　　秦宝珠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知道这些钱都是姐姐在大学里勤工俭学挣来的，自己都舍不得花，但是对她倒是很爱护。 　　她伸手地推了推她的手腕，“我不要，你存着，你的玉米烙饼不是做得很好么？用这钱去你们学校里弄个小摊贩，兴许能赚更多。” 　　“啧，叫你拿着就拿着，姐我有钱。” 　　“真不用，我自己也赚了一些钱。” 　　秦阿娟一副不相信她的表情看着她，于是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再补了一句，“姐你也可以，在话剧社赚不了那么多，你不如去你们学校里的那个小卖部谈一下，然后摆个小摊。” 　　秦宝珠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她少去话剧社。她当初就是在话剧社里被叶有成惦记上的。 　　后来更是为了不成器的她，嫁给了这个妈宝男。 　　这一世，协议处罚金她自己已经想办法解决了，连带的，也改变了她们的因果关系。 　　秦阿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执意将钱塞给她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那里有个小卖部。” 　　秦宝珠：…… 　　“你自己说的，你忘记啦？”忽悠大法又上线了，秦宝珠三言两语就将秦阿娟给忽悠过去了。 　　于是，秦阿娟见妹妹都能赚到零花钱，她更是也想多赚一点。 　　在她走出屋子的时候，她又回过头来嘱咐，“你可不能影响你成绩，今年正是你最关键的时候。” 　　秦宝珠乖巧地点点头，第二次的高考，她绝对有信心能比第一次考更高的分。 　　八年前，她就是省全科高考状元，可以直接被保送苝大，但是她为了叶有为留在了国防科技大学。今年，她只许自己更强，更加不会以叶有为为重心转移。 　　趁着晚饭过后的时间，她将小灞汪开机，接上了家里那台电视机。 　　没过一会，电视机的屏幕就黑了，上面显示出8个选项来。 　　外婆和秦建国等人，都没见过这东西，也有些好奇。 　　“宝珠，你在弄什么呢？” 　　“我用来弄点东西。” 　　秦阿娟是知道这玩意的，而且老贵了，她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大家都知道。” 　　这会，秦阿娟是真的信了，也从心底里替自己的妹妹开心。 　　以前，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和自己说，所以她一直都知道她十分迷恋叶有为。 　　她也曾和她说过，等她以后上大学了，什么样有才的男子都有，没必要现在就因为叶有为如何，她就如何。 　　但是，秦宝珠根本就不听。 　　也不知是不是一个月没见，发现她竟然一句都没有提过叶有为，反而说得更多的是关心她的话。 　　她不禁觉得妹妹似乎有些变了，但是要说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才走神了那么一会，她再看屏幕的时候，发现那一串串她不认识的代码，已经变得满屏幕都是了，她什么时候这些编程代码玩得这么好了？ 　　“宝珠，你是参加了学校的兴趣班吗？” 　　秦宝珠眼珠子动都不动，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过，点点头，“嗯。” 　　外婆和李淑香也对视一眼，她们虽然看不懂，但是也知道宝珠手上打字的速度极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 　　看着看着，她们猛然发现，秦宝珠哪里是在打代码啊，这电视屏幕一切换，竟然出来了一个小街道，街道旁还有一颗枣树，再细看，林林总总不就是自己家附近的标志么。 　　上面还摆动着一颗小豌豆在上面，硕大的脑袋在路上摇摇晃晃的。 　　秦宝珠这会拿起操控手柄，递了一个给秦阿娟。 　　“姐，你来试试。” 　　“我？这，这怎么玩啊？这是你刚才鼓捣出来的吗？” 　　如果不是全家人亲眼看着她从一个豌豆人图片到一个立体的豌豆人，再到它会行走，一点点弄出来的，他们都不敢置信。 　　别看她弄得很快，这里面学问可大着，证明秦宝珠是直接将图片代码的二进制都给背下来了，才会这么流畅。 　　二进制由0和1组成，等于人和电脑的沟通语言，只能用0和1表达，这期间又有多少种组合方式！ 　　秦阿娟忽然就觉得秦宝珠不仅是变了，似乎脑子也好使了！ 　　她按着腰杆操纵着豌豆人，一不小心就掉进坑里，怎么都跳不出来，秦建国见了着急了，忙说：“我来我来。” 　　后来秦宝珠又简单描述了一下游戏规则，“只要闯过他们这条街上，从街头走到街尾就成功了，R键按下去能吐出豌豆，击打敌人。” 　　这一玩之下，大家都大呼好玩。 　　就连不会操作的外婆，也在一头看得津津有味的，在豌豆吐不出来的时候，她还会紧张提醒，“后面，后面！后面有孩子王的弹弓珠子！快避开！” 　　秦宝珠坐在一旁笑了笑，似乎许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做点什么事情了，这款游戏很简单，其实根本不用多大的力气就能通关的，但是他们却怎么都走不到街尾。 　　看着爸妈懊恼的表情，她低头一笑，最后外婆也看不下去了，亲身上阵，没想到一把年纪的外婆，玩起游戏来杠杠的。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硬是成了家里头一个过关的人。 　　完了，她把手上的手柄一放，来了句：“当年，我差点就去当兵了，如果不是怀了你们妈妈……” 　　秦宝珠见他们聊了起来，就窝到房里，从铁盒子里找出了一饼磁带。 　　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A面上贴着一张白纸，都有些发黄了。写着港城明星陈百强的名字，永别尘世·纪念专辑。 　　A面就有7首歌，她吹了吹磁带上的灰尘后，将它塞进去了收音机里。所幸磁头还算干净，能读取出来。 　　按下播放键后，听着磁带卷动的声音，没多久，一道悦耳的男声从里面流淌出来，伴随着古筝的乐器节奏。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是《偏偏喜欢你》这首歌，这磁带83年发行的时候，就卖了25万卷磁带。那会父亲也很喜欢这带子。 　　这会，外头的父亲就操着一口极其不标准的粤语，跟着陈百强的歌声一起唱了起来。 　　这是七年前的老歌了，这个专辑她也很喜欢。 　　大家听着听着，一起跟着唱了起来。秦宝珠没有唱，只是轻轻地跟着哼。 　　最后将这卷磁带都听了一遍后，她伸出手指按了暂停键，从书包里拿出今天从老爷子那带回来的磁带。 　　然后，将收音机拿到了大屋，将音频连接线上了小灞汪，秦阿娟见秦宝珠猛然按下重录按钮，惊吓地问：“你怎么洗掉这盘磁带了？这不是以前你存了很久的压岁钱买的吗？” 　　秦宝珠平静地点头，“不是，不是刚才那盘，是别的。我听过了，是儿歌。我存这个程序进去。” 　　什么？！小灞汪的游戏可以存储进去？ 　　这会秦阿娟是彻底惊呆了，自家小妹什么时候会这么高深的技术了？ 　　看她操作得十分熟练，说她是第一次弄谁都不会相信。 　　据她所知，她的老师都未必会呢！ 　　“宝珠，你们兴趣班这么厉害的吗？” 　　“姐，你要是想学，我教你。” 　　“算了，我不感兴趣。” 　　后来，就变成全家人像看天书一样，看着秦宝珠在操作。 　　秦宝珠觉得有些可惜，磁带的容量太小了，和软盘差不多，只有一兆多，这就导致画面多少有些失真。 　　不过，这个年代这个像素已经算是挺好了。 　　她将磁带放回了书包里，小灞汪不能储存的难题就解决了。如果不是今天在摊贩上看到了那几台收音机，她都没想到这上面来。 　　她之前还想尝试要不要给小灞汪的卡带上加装一个蓄电池的装置，这样就能做到即便主机关了，卡带能自行供电，使它处于未关闭的状态。 　　这样，里面的程序就等于保存下来了。但是这样的弊端就是芯片，长期高负荷运转的话，很容易就烧坏了。 　　幸亏现在有了更简便的方法，也省事多了。 　　晚上，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她和秦阿娟共用一个房间，这可比秦宝珠一人睡觉的时候暖和多了。 　　“姐，你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 　　“做大学的教授，然后让你们都住上大房子。” 　　秦宝珠咬了咬嘴唇，她上一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她成了家庭主妇，彻底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孝顺婆婆，却一直不得好。 　　她幽深且坚定地吐出一句话，“姐，你一定可以的，外婆也等着咱们的大房子呢。” 　　“嗯……”她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她，“宝珠，姐没什么事儿瞒过你。我这会有事问你，你也别瞒我。” 　　“有事你问吧。” 　　“这次我回来，你怎么一句都不提那叶有为，你俩闹矛盾了，还是你有了别的想法？”她问了后，好一会儿，都没听见秦宝珠说话。 　　她以为她睡着了，侧过头去看她。 　　然后黑漆漆的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她侧脸的轮廓。 　　“矛盾没有是假的，只是他没什么好提的，姐，你放心好了，我对他不上心，以前只是一时糊涂，比他好的多了去了，我干嘛要那么看不开呢。” 　　这还是她以前的妹子吗？以前她可是提起叶有为，都是崇拜的语气。 　　现在，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对他奚落，还是一文不值那种。 　　她意外得不知怎么接话，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就怕她是赌气才这般说。“那、那就好。你能这么想就好，我不是想干涉你，只是认为你俩确实不合适。” 　　“是不合适，他配不上我。” 　　秦阿娟：…… 　　得了，看来确实是她白担心了。 　　秦阿娟由于今天坐了很久的车，早就困了，这会是强打起精神来说的，只见她又迷迷糊糊说了些什么，就安静下去了。 　　秦宝珠的耳边传来了浅浅的打呼声，姐姐睡着了。她悄悄起身，偷偷将她给的大团结塞回了她的书包里。 　　秦建国因为生了她俩，在家族里受了不少气。用不了几年，她们姐妹俩一定会让爸妈在家族里抬起头做人的。 　　明天还有一场小战要打，还是早些睡吧。 　　这是秦宝珠入睡前最后模糊的念头，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家人都已经穿戴整齐了，说是要去观音山去拜拜，当地的习俗是除夕前得去庙里转一转，保家里平安。 　　原来是大伯一家约了父亲他们一起去庙里转转，老生常谈了，别人庙里求平安，他们庙里专去拜财神爷的。 　　临出门前，秦宝珠特意和外婆说：“外婆，和廖大爷说一声，我身体没什么事儿了，别让他担心了。” 　　秦阿娟似乎有些不明白，“你身体怎么了？而且为什么要外婆去说呢？” 　　秦宝珠没解释，她个缺心眼的。 　　今日天气晴朗，一如她的心情。来到学校后，经过2班门口的时候，她不禁转头望了一下里面的人，他的座位上围着两名女生，拿着一张卷子，似乎在问他题目。 　　他没朝走廊看去，倒是他们班的班长黄浩看见她了，推开铁窗。 　　学校的窗户是两扇窗子从中间推开来的，就像一个田子那般，有四块正方形的玻璃，衔接玻璃的地方用水泥和铁条黏在一起。铁窗有些生锈了，他推开的时候，还有些推不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十分刺耳。 　　这会，班里的人都朝他看去，他硬是要朝她吹一声口哨。 　　“怎么，你也来我们班看帅哥？听说你今天就要被退学了，可惜啊，多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秦宝珠没吭声，察觉到顾任之也朝这边看了，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瞄了一眼黄浩后，抬起头就走了。 　　黄浩脸色也不好，撇撇嘴巴，“切，神气什么。以为自己赢了一个打字比赛，就牛了。” 　　由于他说话的时候是整个人靠在窗户上的，忽然整扇窗户的支架与石灰墙脱离，他硬生生将生锈的窗框给靠断了一块，后头的同学都看到他弄坏了窗户，关都关不回来的模样，一脸恼怒的样子。 　　本身就够冷的了，现在窗户都关不上了！看等会老师来了，怎么收拾他！ 　　下个学期，一定要求老师重新表决选举新的班长。 　　黄浩是成绩不行，纪律也不好，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抽签就抽到他了，一点表率的作用也没起到，还整日嘲笑班里的女同学。 　　早就使得班里的女同学积怨已久，这下更是坚定了她们要换班长的决心。 　　由于她今天来得还算早，班里还没几个人，陆知音倒是比平时早到了许多。想起昨天她提起跳舞的事情，这是来学校准备的。 　　按照历年来的习俗，全年级只需要合唱一首《明天会更好》就行。去年，陆知音也给老宋他们献舞了，是一曲毽子舞。 　　去年其他班的男生都不知道她们班自己组织了跳舞，所以这一年的消息传出去了，正如陆知音所说，今年的舞蹈别班的同学也会过来观摩。 　　她才刚放下书包，眼光却瞄到她的抽屉里的书本原本是朝外放的，现在都朝内放了。 　　有人动过她的书，她弯下了腰，目光从一本本书边缘扫过，一下就看出了，少了语文书。 　　这会班上只有学习委员和她的同桌，以及黄蓉和陆知音。 　　秦宝珠将书包轻轻放在桌上，没有坐下，朝教室里的几人看了一眼，没说话也没坐下。 　　黄蓉倒是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后，又转过头去了。 　　“我抽屉谁动过了？语文书现在给我放回来，我既往不咎。”她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倒是惊得学习委员那一桌子朝后看着她。 　　陆知音也有些惊讶地回头了，秦宝珠没有看她们任意中的一人，继续说：“我知道，是谁拿的，不想将事情闹大的话，趁现在就我们四个人，很好解决。” 　　她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几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依旧是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学习委员：“秦宝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都没有拿你的书啊？” 　　秦宝珠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再次敲了敲桌子，“我最后说一遍，还回来，我抽屉里放书的习惯和你放书的习惯一模一样，全班只有你习惯会留个书角出来好抽书。” 　　她话音刚落，几乎是在场的人，全都看向黄蓉。 　　陆知音显然有些慌乱，忙摇头，“不是的，不是她。是……” 　　黄蓉脸色不是很好，她忽然一把拉住了陆知音的手，“对啊，就是我，怎么了？” 　　秦宝珠静静地盯着黄蓉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黄蓉推开了陆知音拉着的她的手，走到了秦宝珠面前，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你也很幼稚。”秦宝珠尤其说到幼稚的时候，加重了语音。 　　黄蓉显然没有料到秦宝珠会这么说话，这会的她不再像平时那般温和，甚至连言辞都开始多了犀利感，尤其她的态度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我幼稚？是谁幼稚啊，是谁偷了知音的语文书啊？她的语文书怎么会在你的抽屉呢！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有，她上次被人用麻绳困在了舞蹈室，不也是你的杰作？！” 　　这会陆知音已经跑了过来，又伸手过来扯住她的胳膊肘，“你别再胡说了，这事不一定是宝珠啦！” 　　黄蓉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瞪着秦宝珠，“你该多谢知音，刚才如果不是她一直拦着我，你这书早就被我扔到窗外去了！” 　　秦宝珠忽然笑了，摇摇头，“首先，你是谁，凭什么质疑我。其次，这也不是你的事情，困不困，丢不丢书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我和她是好朋友，你现在不过是因为叶有为不喜欢你，所以你拿她出气，怎么没有关系！” 　　“蓉蓉，你别再说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和她没关系，而且大家都没有证据。”陆知音显然有些着急，一直在劝说黄蓉。 　　“只是没有证据，她才敢这么说的，你怎么这么好人老替她开脱！”黄蓉似乎连陆知音都一并恼怒了。 　　秦宝珠没有再看向黄蓉，转向陆知音，“喔？你的语文书在我的抽屉里？” 　　陆知音的脸色有些发白，无奈地摇摇头，“是蓉蓉胡说啦，没这一回事。蓉蓉你再闹，我就要告诉老师去了。”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凉凉的，黄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陆知音。 　　陆知音抿唇摸了摸她的手掌，黄蓉这才一脸不服气瞥开了脸，打算走回座位上，秦宝珠抬起了头颅，“慢着。” 　　“怎么？” 　　“语文书” 　　黄蓉咬着下唇，看了看一脸表情严肃的学习委员，再看看陆知音，满脸不甘心地回到位置上，从陆知音的抽屉里拿了出来。 　　陆知音轻呼：“怎么会？” 　　似乎一脸不敢置信，书怎么会在她的抽屉里，让大家一下就明白，是黄蓉将书塞到了她的抽屉里去了。 　　黄蓉将她的语文书放回了她的桌面，忍得眼眶都红了。 　　“我的东西下次要是真不见了，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算到你的头上。还有，你再敢乱动我的东西，我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处理方式，你们给我听好了。” 　　你们？ 　　学习委员将几人看了看，黄蓉被气得当场就哭了，抹了下眼泪就跑了出去。陆知音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由于成绩公布得等到合唱练习完毕，由于去年他们年级唱的那首歌严重走音，曾被校长批评过。所以，今年他们的年级合唱由音乐老师接手，要他们全年级集合在音乐礼堂。 　　她上去的时候，时间尚早，没几个人到，就挑了个靠后的位置趴下来眯了眯眼。 　　迷糊间，她依稀感觉到旁边的位置上有人坐了下来。 　　她也没在意，继续闭着眼睛，在听见老师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时候，她才把脸转过去了，却意外看到脸前也趴着一张脸。 　　他的脸有一半埋在了他的手肘里，皮肤白皙，就像一个干净的大男孩。 　　他额前的碎发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微微飘动着，抚动过他饱满的额头，悠长的浓眉下是那长长的睫毛。 　　他漂亮得就像一个搪瓷人一样，看到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匆忙将脸换到了另外一边，无意间发现陆知音就在隔壁组坐着，视线一直看着她。 　　见她俩的视线对上了，她朝她笑了笑，也站起了身。 　　“刚才是蓉蓉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陆知音就落座在前面叶有为的椅子上，声音柔柔地说起。 　　秦宝珠这才直起身子，留意到顾任之已经将脸朝向了另一边。她看了一眼黄蓉的位置，发现她一个人坐在了第一排。 　　这会赵大海也朝这边走了过来，坐在了秦宝珠的前面，陆知音的旁边。 　　他肥大的身躯，一下就将前面的视野给挡住了，陆知音在他旁边坐着显得更加瘦小了。 　　陆知音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叶有为这会进了礼堂门口，也径直朝这边走来，看到陆知音旁边的胖子时，毫不客气地说：“起来。” 　　然而，胖子这次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叶有为本是平静的面容，等了一会后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你起来。” 　　胖子依旧没有说话，这会叶有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由于老师也在这里，他没多说什么，瞪了几眼胖子，这才迈开步伐，朝旁边组的位置走去，就在叶有为隔壁组坐下了。 　　“知音，你要不要坐过来？”刚坐下，他就朝陆知音抛出了橄榄枝。 　　陆知音温柔笑笑，“不用了，这里就好。” 　　叶有为没想到会被她拒绝，心情也不高兴，“秦宝珠，你过来吗？” 　　明显人一听就是他故意想用秦宝珠气陆知音的，谁知秦宝珠理都没理，更别说看过去了，顾任之这会趴在桌子微微张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叶有为后，又闭上了双眼。 　　李小六这会见状况有些尴尬，匆忙从前排过来，“我和你坐。” 　　“起立，大家平时学业繁忙，从来没有彩排练习过，晚点就要合唱了，希望大家配合点，尽快结束。”音乐老师看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喊出了口号。 　　所有人都站连起来，然而顾任之还趴在桌子上，秦宝珠觉得她在旁边，叫醒他的义务还是有的。 　　她拿着根竖笛本想戳一下他手肘的位置，却不料笛子抵在他的桌上一用力直接滑向了他的胳肢窝处，一捅。 　　顾任之：！ 　　秦宝珠：-_-|| 　　她假装镇定，木着一张脸说：“起立。”说完赶紧将竖笛收好了。 　　在音乐课上，由于陆知音是音乐课代表，又是艺术生，所以年级领唱也是她。 　　她优雅地走上讲台，叶有为痴迷的目光一直围绕在她身上，越唱越大声，就像一只公鸡被掐着脖子不停地啼叫一样。 　　当一道划破天际的走音声从她旁边再次响起的时候，连老师都忍不住划出了停止的手势。 　　全级同学齐齐转头看向叶有为，叶有为这会清了清嗓子，拿起他的鹿牌红色保温杯，上头天坛的图案还十分抢眼，喝了一小口，掩饰尴尬。 　　就在同学们窃窃私笑的时候，只有秦宝珠偏了头看了一眼顾任之。就连赵大海都有些疑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顾任之，又看了一眼叶有为。 　　他还是那个淡淡的表情，秦宝珠很清楚知道为啥前面这个憨货会有这个表情。 　　因为刚才唱走音的不是叶有为，是顾任之！ 　　那个被级里默认为新一代级草的人，居然唱歌频频走音，要不是平日里叶有为唱歌也是走音得离谱，他自个儿也不知道帮他背锅。 　　想想也正常，他刚回国，一定对这首歌也不熟悉，这么一想，他能在大家嘴里跟得上节奏，似乎也算是不错了？ 　　所幸练习了三四遍过后，老师就放过他们了。秦宝珠正要走人的时候，肩膀被敲了敲，她回过头去，发现是顾任之。 　　他朝她伸出了手，手掌成拳握着。 　　她看了一眼，也手掌握成拳头，与他对碰了一下。 　　顾任之：…… 　　秦宝珠：？ 　　顾任之摊开了手掌，上面有几枚回形针。原来，他是想她摊开手心，他放下来给她。 　　她接过之后，他就擦身而过走了。 　　她看了几眼手上的回形针，“他是不是脸盲认错人了？我拿这个回形针做什么？” 　　这会光亮的窗户照射出，她后脑勺翘起的那几撮头发的模样。 　　秦宝珠：…… 　　不会吧，他不会是给她夹头发的吧？ 　　她掂着手里这几枚回形针，想不明白，就塞进了裤兜里，回去教室的途中，却听见2班的女生说：“唉，如果顾任之能领唱就好，他这气质就很适合搞艺术。” 　　秦宝珠心道：……如果真那样，你们会后悔的。 　　回到教室的时候，宋志显然已经在等他们了。 　　他手里拿着一大叠试卷，显然就是要公布成绩了。 第2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宋志的目光遥遥落在秦宝珠的身上, 这会大家都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 　　秦宝珠几乎是最后一个回到教室的，这会大家顺着宋志的目光，也朝她看去。 　　显然, 今天除去是公布期末考的日子, 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关乎她能不能留下来, 那就是她的成绩。究竟是烂到一塌糊涂，还是突飞猛进呢？ 　　大家都知道，这次考试的难度，并不是简单的期末考而已。理科的七门考试：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生物、物理、化学所有的卷子都是市里统一出的。 　　越是简单的题目，大家的水平差距就不会拉得很大。 　　越是难的题目，这中间的差距就出来了，能进年级前三的必定是基础功很扎实的尖子生, 甚至是水平高于这个年级的, 才会在拔高题展现出自己的优势来。 　　这会宋志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喜悦的神情, 大家从他脸上的神情来看，似乎早已猜到了心中所想那般。 　　坐前排的同学看班里气压那么低，也不敢抬头看老宋。 　　老宋这会清了清嗓音说：“你们看到黑板右上角写了距离高考还剩多少天吗？” 　　大家齐声回了一句：“164天。” 　　“只剩半年不到的时间，但是这一次摸底考里面, 有些同学表现得十分出色, 而有些同学却可能连大专都考不上。你们要知道，这次考试的分量不会比高考轻，参与这次模拟出题的都是市里甚至是省里专注研究了多年高考的资深老师。所以, 等会拿到成绩的同学, 要好好思考一下, 下学期该怎样迎头赶上大部队。” 　　说到这里, 他又看了一眼秦宝珠。 　　李小六这会打破了教室里的平静, 举手说：“老师，怎么不公布出来呢？我们也想知道秦宝珠究竟考了多少分呢。” 　　他对别人的成绩不感兴趣，秦宝珠和赵大海是例外。但是秦宝珠他可以担保，相信不止是他，肯定是全班人都感兴趣的。 　　他之所以要求公布，就是因为他临考前的那一个晚上在叶有为家里恶补过，里面不少题目都被压中了，所以他和叶有为等于很多题目是提前做过的。 　　他们当然是很有信心不会考砸，所以就算公布出来，他们两人的分数也不会垫底。 　　因此现在完全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说的，另外他也想知道赵大海究竟考得如何。 　　毕竟他那晚也没能前去补习，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能威风一把的次数不多，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了。 　　这会班长却站起来说话了，“老师，把别人的分数公布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齐清的话不知是不是为了维护秦宝珠，亦或是考虑到班上那些成绩不好的。 　　但是，他们班成绩就算再不好，级里前两百至少占了一半以上。整个年级八个班，理科班占了4个，由此可见他们班的成绩是不错的。 　　这会，倒是宋志没有同意齐清的说法，“公布是要公布的，不公布名次，大家又怎么能有动力迎头追赶呢？只是，这次我只公布我们班上前十名和级里前三名的分数和名次，其余的人我会贴在后面的黑板报上，你们自行去看。” 　　齐清在看见老师让他坐下的手势后，有些遗憾地坐了下来。 　　以他素日的成绩来说，根本不担心在班里丢脸。他的成绩是稳定在年级前五的，学习委员陈小璐也是稳定在年级前十的，如果这次他们都能稳住成绩，年级前三的竞争就很大了。 　　这会，以前那些不喜欢秦宝珠的女生忽然也有点奇怪的情绪了。 　　秦宝珠这段时间以来，变得有些不那么讨厌了。 　　尤其是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团体，其中有个腼腆的小女生，发现她会做连她都做不出的奥数题，从那之后但凡她解不出来的难题，时不时会去问一下秦宝珠。 　　秦宝珠每次都能以最简单的方式来教她们，让她们开拓了另外一种解题思路，因此，慢慢地连对她的印象也开始有些转变了。甚至在别人不懂询问她时，她都会根据那人的基础，酌情给予解决的方法。 　　尤其在见到她都不怎么会去掺和叶有为的事情时，都觉得她是真的变了。虽然现在也是不怎么参与团体活动，但是起码不像以前那般，会取笑成绩差的人。 　　她现在也不会仗着老师对她的关照，要求老是特殊关照她。 　　所以，这会一想到她有可能进不了前三名，要被退学了，有些善良的同学，心里就开心不起来。 　　本来要放假过年了，不用再窝在学校里埋头学习，大家都是高兴的，这会当真是喜忧参半。 　　然而叶有为等人就不这般想了，他也举手了，“老师，等会还要合唱谢师恩呢，快点公布成绩吧。” 　　宋志这会抖了抖手上的试卷，上头的试卷横竖叠了很多层，显然是各科目的试卷都放在一起了。 　　他举了起来，要第一排的学生给发下去了。 　　然后，手里拿着一张统计表。 　　“今年咱们班物理的平均分是80分，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觉得很自豪。是四个理科班里平均分最高的一个班，我们班物理科第一名是满分。” 　　这会下面的同学一听，都纷纷鼓起掌声来，宋志的声音一顿，“然而年级物理科最后一名，也在我们班，是40分。” 　　李小六笑了，有些幸灾乐祸，“老师，倒数最后一名的是谁啊？拖了一半的平均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手上就拿到前排女生发下来的物理试卷，一看，40分。 　　宋志特意瞥了一眼李小六，他心里当然很清楚，这最后一名是谁。 　　他立马就住了嘴，脸上十分戏剧性的，一下唰地就红了。发卷子的女声很清楚老师说的是谁，特意瞥了他一眼后，就拿起另一张卷子继续发了。 　　李小六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没过几秒，耳朵都红了。 　　叶有为还没拿到任何一科的试卷，这会也探过头去看他物理试卷的分数。一个硕大的40分打在了上面。 　　这会不仅是李小六觉得丢脸，叶有为都替他觉得难为情。 　　两人平日就是玩在一起的，况且补习老师那晚还分了不少时间去辅导他物理，居然能考出一个40分的成绩来。 　　他看了过后，就将身体挪了回来，也不吭声了。 　　为了给他留面子，宋志没有公布最后一名，他抖了抖手里的名单，“物理满分的是秦宝珠。” 　　“哇”顿时，底下一片惊呼。 　　因为这次物理考得是真的难，就连物理课代表当时在考完的时候，也直呼完了完了。 　　学习委员当时也说，物理是考得真的难。宋志在考试过后还笑称，嘲笑他自己，说他是平时给学生讲课传授的知识点太简单了，所以才让自己班上的学生都觉得外校的老师出题难。 　　如果只是一个人觉得难的话，还不至于让大家觉得出乎意料，而是全班同学都一致觉得难。二来是因为秦宝珠在他们印象中，物理并没有拿过满分，她成绩最好的时候，也就才拿到八十多分。 　　而且那会的八十多分，和这一套卷子的难度是完全不能等同的。 　　所以，这会，谁都没想到物理的满分会是她。 　　学习委员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失落，她垂下的眼眸里遮掩住了一抹失望。 　　几乎全班同学在同一时间全都朝她的座位看去，其中包括了陆知音，她见秦宝珠也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微微笑了笑，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她做得很棒的意思。 　　秦宝珠平静地移开了目光，并没有给什么反应。 　　黄蓉在一众转过头的同学中，显得格外抢眼，因为她不但没转过头来，还挺直了腰背，直勾勾盯着前面的黑板瞧着。 　　细心点再看，可以发现她和陆知音的桌子中间，也拉开了一条缝隙，那明显就是三八线。 　　秦宝珠没兴趣知道她们之间怎么了，这也不是她关心的事。 　　宋志在一众掌声中，也开口说话了，“秦宝珠，这次考得不错，老师希望你下次再接再力。” 　　这会的李小六心里怄气得要死，还好刚才老师没把他的名字念出来，不然他一个最低分和最高分的秦宝珠就要被相提并论了。 　　他是有些不服气的，他怎么差也不至于最后一名吧，一定是自己粗心大意，导致错题多了。他又不是不会做，只是粗心而已。 　　所以，他拿着试卷，越看越怄气。 　　叶有为拿到试卷的时候，是75分。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毕竟物理向来不是他的强项。能超出及格线以上，已经是他的进步了。 　　紧接着，宋志又表扬了一下物理分数进步20分以上的同学，这其中赫然就有叶有为的名字。 　　他颇为沾沾自喜，频频看向陆知音。然而陆知音却没有回过头来看他。 　　“接下来是语文科的试卷和成绩，这次全年级的语文分数都偏高，我们班没有人不及格，和文科生那边差距不大，只是作文分数拉了差距，这点不怪你们。最高分是98分，最低分是88分。普遍来说，你们这一科的成绩是不错的，语文课代表和秦宝珠并列第一98分。” 　　语文课代表能拿第一，并不意外，这会大家的注意力又放在了秦宝珠身上。 　　语文科本身秦宝珠就不弱，历来都是她和语文课代表争霸的，所以这会大家都没多大的意外之感。 　　宋志带头鼓起了掌声，“由于时间紧迫，我可以直接公布全科成绩的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底下人的呼吸都有些放轻了，全都很紧张，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回家过个好年。有些家里管得严的，考差了就别想能得到个大红包了。 　　所以，这会大家的焦点都放在了宋志手上的那张纸上。 　　“年级前三，我们班占了一位，大家关心的秦宝珠同学有没有进级里前三，我等会再宣布。” 　　宋志这句话刚落下，后排男声就发出了一声嘘声，觉得老宋在钓他们胃口。 　　只是当事人秦宝珠却噙着笑看了看宋志，宋志接到了她的目光，却觉得似乎被她看穿了一样。 　　她对自己考试的成绩是很有信心的，她只是好奇，顾任之会是第几，她从心里的直觉就是，他的成绩一定不弱。 　　“隔壁班也有一位，文科班有一位。所以标准分总的来说，我们理科班还是比文科班稍微强了一些，校长也发话了，明年开学之际，得召开一次家长会。务必向你们家长传达关于高考的旨意，以及未来专业选择的这么一件事情。” 　　其实说白了，校长就是想大家尽可能提升成绩，考个好学校，过本科线越多，统计的升学率就越高，他的荣誉也就越大。 　　“说回我们班的成绩，这个全年级前三的人，有五科是满分。” 　　哇靠！顿时后排男生口头语都爆出来，宋志也没说什么，他也能理解底下的沸腾。 　　全都一脸震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学习委员和班长上头。 　　有些吃不准的觉得宣传委员也有可能，毕竟她也拿过几次第一。 　　这下大家是真的吃惊了，五科满分是什么概念！！！这是考菁华苝大的料吧！这是统考啊！！ 　　有些有自知之明的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而有些成绩本身就不错的学生，都开始有了期待，会不会是自己。 　　五科满分，那就是除去语文、英语、政治里其中两科没拿到满分之外，其他的学科全拿到了。这三科中没满分的很有可能是主观题或者是作文之类的，当然也不排除是前面的基础题出错了。 　　总之在大家的印象里，这几科也是没有可能满分的。 　　学习委员陈小璐这会悄悄瞧了一眼班长齐清，见他手指甲都抠得发红了，显然也很紧张。 　　这个人，很有可能不是她就是班长，所以她也充满了期待地看向宋志。 　　本来叶有为还有些担心，秦宝珠不会这么狗屎运会考进前三？ 　　然而，当他听见宋志说前三这个人有五科满分的时候，他随即笑了，还伸手推了推李小六。 　　“你觉得是谁？” 　　李小六随手一指，“学习委员吧，你没看她课间十分钟都不休息的，最后离开教室的也是她，在学校学习多好，还能为家里省点电。要是她这么刻苦学习，都不是她，那谁还会这么努力学习呢？” 　　叶有为听了也觉得是陈小璐，他又朝最后一组的位置看去，却见秦宝珠低着头在翻着自己的试卷，似乎在找错在哪里的模样一样。 　　呵呵，她应该找的是哪些题是对的，才比较快吧？毕竟大概率是错的比对的还多才是。 　　他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不希望秦宝珠能进前三，另一方面对她又充满了怜悯。 　　毕竟以前她曾愿意为了他能做任何事情，能让他在女性面前展示最大的满足感。 　　但是，近来的秦宝珠，变得不那么“乖巧”了，以前觉得她很烦人，老是黏着自己，现在却一反常态。他多少觉得她是故意端着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 　　所以，他现在一方面想考赢她，然后去国外旅游，另一方面又不想失去一个自己的崇拜者。 　　赵大海也有些失落，他叹了一口气，并不是觉得自己会是那年级前三的人，这不可能，也从来没有奢望过。 　　他的成绩一直处在中下层的位置，有几次考试甚至还倒数了。 　　他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也认为秦宝珠这次没有戏了。秦宝珠就算再怎样成绩进步，也不可能是那个五科满分的人。 　　他脱离了叶有为的小团体，不过几天却觉得自己没有了以前的负担，再也不用为了强行融入他们而不断地去撒谎、圆谎。 　　所以，他从心底是希望秦宝珠能留下来的。 　　爷爷对她的事情显然也十分关注，也曾问过他，她在学校表现怎样。 　　他第一反应就是没将她痴缠叶有为的事情说出，只说以前成绩不错，不过现在下滑了。爷爷听后反而说她，日后刻苦，一定也是能追上的。 　　并且希望他能多和她讨论学习上的事情，这几天他都留意到班里不少女生有不会的题都会去问她。 　　他不禁也想变得学习更好一些，虽然叶有为在期间也嘲讽过他。 　　但是他不在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再伤害他了。他就算穷，但是没偷没抢过，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唯一对不起的是爷爷，他曾那样觉得爷爷穿着不好，而丢过他的脸。 　　现在一想来，都觉得有些羞愧。爷爷的钱都用在他们的身上啊，他怎么能如此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嫌弃他呢。 　　就在底下人各种氛围的时候，宋志却一反常态地不再卖关子了，“五科满分的人也出乎我意料了，但是我很高兴，也替她高兴。祝贺秦宝珠，也恭喜她再次进入全年级前三名，不，是全年级第一名！希望班里其他同学都多多向她学习，学习上有不懂的也可以请教她。” 　　陈小璐本来隐藏的高兴，在听见宋志说出答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要挂不住。吃惊之下就是失落，班长却很大方率表现出了祝福的掌声。 　　宋志似乎看出了陈小璐的失落一般，转身就安慰起了她，“咱们班的学习委员表现也不错，年级前十，我看过你的试卷，如果你数学上能再细心一些，前五也不成问题。拔高题都做对了，反而是一些简单的题目做错了。好好努力，下一次市模拟考，老师相信你可以。” 　　赵大海一听秦宝珠真的是那个不可能的答案时，他当场吃惊得脚上一踢，整张桌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引得班里的人都朝他看过去，已经几天脸上没有笑容的他，这会却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太好了！ 　　太好了啊！ 　　她做到了！ 　　连宋志都没有想到，“秦宝珠同学，希望你下次能再接再厉，保持住成绩，这次你的事情校长已经知道了，并对你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他表示我们年级的家长会，他会亲自出席，特别点名表扬你了，希望你父母都来出席。” 　　“知道了，老师。”秦宝珠的回答没有听出来多欣喜，就像是她早就知道她会进前三一样。 　　还是有不少人不敢置信，叶有为和李小六就是其中之一。 　　“我靠，怎么可能！五科满分！这中间不会是有什么炸吧？你看她每科都提前交卷，花的时间本身就不多了，现在还爆出来是满分，你觉得可能吗？有为。”李小六的声音很低，他也不敢在这个兴头公开说这样的话。 　　叶有为冷哼了一声，没有回他，还问他，他怎么知道？ 　　本来刚才还有些对她的同情和怜悯，瞬间就被心里冒出的不爽给取代了。 　　靠！这次的出国旅游泡汤了！他不管，等会得磨一下老妈，怎么说都得让他去马国！ 　　所以这会心里有气，对李小六就不怎么愿意搭理。李小六见他这样的脸色，也就十分识趣也不敢开口了。 　　当拿到全部试卷的时候，李小六却发现自己的总分还不到400分，比上次考试足足掉了100分。这不是因为这次考试难嘛，大家肯定都是这样的。 　　这会宋志开口想说点什么，他看了一眼陈小璐后，又看了看秦宝珠，恰逢她忽然举手问，“老师，我想知道级里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成绩。” 　　宋志点点头，她能有这个竞争心理他就放心了，“第二名650分，第三名600分。” 　　秦宝珠得到答案后，点了点头，那就是说顾任之和她的差距是40分。这有些出乎意料，谁知宋志下一句话，才更让她大跌眼镜。 　　“可惜，第二名的是文科班的，隔壁班那个插班生倒是拿到了个第三名。” 　　什么？！顾任之竟然是第三名？和她拉了80分这么多？！ 　　“不过，他是因为政治这张试卷没作答，交了的空白卷。” 　　全班：“！！！” 　　秦宝珠：！！！ 　　空白卷？！他少考了一科，竟然能拿到600分，那不是证明六科满分吗？不仅英语作文满分，若说英语是他的母语，还情有可原，但是连语文作文也是满分。 　　秦宝珠皱了下眉头，深知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政治考试没按套路出牌，全考的是国内时事，最后的结果，看来还真难说。 　　为此，她这次是真的开始将顾任之当成对手了，而且，这个对手很强！ 　　回答完她的问题之后，宋志马上接着又说了，“按照我们班里的规则，学习委员必须是期中、期末考第一的人来当的。所以，下学期的学习委员就是秦宝珠你了。” 　　秦宝珠正想拒绝，表示不想当这个职务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如果她此时说对这个不感兴趣的话，势必会伤害到陈小璐。 　　她不在乎的东西，有可能是别人一直很想要保住的。 　　所以，即便她不愿意，也没有当众开口拒绝。 　　赵大海这会却不识趣地鼓起了掌，李小六却嗤笑，他笑起来怎么那么像条哈巴狗了？我们不和他玩，他难道就沦落到和秦宝珠玩了？ 　　两个大家都不喜欢的人反而凑在一起玩了，有趣了。 　　公布完成绩之后，大家都争相恐后去黑板报看成绩，却发现原来物理课得40分，拖了全班后腿这么多的人是李小六时，纷纷朝他看去。 　　就连赵大海的总分成绩都比李小六要好，他不是说他找了名师辅导？ 　　李小六因为这一张小小的成绩，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涩，匆匆跑去下面的礼堂集合了。 　　进行完歌曲大合唱以示谢师恩的活动后，就可以散学了。这会秦宝珠趁着大家都往下走的时候，她来到宋志身旁，“老师，我不想做学习委员，还是让陈小璐做吧。” 　　老宋却摇摇头，“你就算不做，第二名也轮不到她，你这样不也是在伤害她的自尊心吗？” 　　显然，宋志很清楚地明白她一张嘴，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说，你还是应该坦然大方的接受。谁能保证下学期她不能漂漂亮亮的赢回来呢？” 　　秦宝珠停下脚步，略有所思地看着宋志，“嗯，老师，我理解了，你说的是对的。” 　　由于礼堂的位置是按一个小时前，他们在科学楼音乐室排练时的位置站的。 　　所以这就导致了，1班的人堆里，只有顾任之一个2班的混在其中。 　　幸亏他和秦宝珠因为身高问题，都自觉选在了后面站着。然而一直留意顾任之的女生们，就有些就失落了。 　　在这里合唱，秦宝珠却意外觉得，他似乎走音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接下来，就是陆知音给老师们的献舞，她这次出场特意选了一件白纱裙，当真衬托得她的气质十分出众又清新脱俗，就像一朵出尘不染的白莲花一般。 　　大部分人都看痴了，本来黄蓉也是上面的一员，但是现在干脆不上去了，所以队形就不怎么对称，缺了一口，但是并不妨碍这个舞蹈。 　　陆知音口里说的很简单的舞蹈，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她主领舞蹈的位置相当于是独舞，其他几人竟然只需左手打圈，右手挥舞绸缎，头随音乐节奏摆动，就可以了。 　　说是团体舞，还不如说是其他人给陆知音配舞衬托的。 　　终于结束了，不论是这个舞蹈也好，还是这个学期，她的高中生涯也只剩下这个寒假和下学期了。因为顾任之就在旁边，她从裤袋里掏出那几枚回形针，敲了敲他手臂，将它们还给了他。 　　“我不需要这个。” 　　顾任之没有拒绝，将它们收了回来。 　　大家告别的时候，都没有不舍，因为在她们眼里，还有一个寒假等着她们，根本没有即将毕业的愁绪。叶金凤这会一身格仔长裙等在大堂门口，裙子是紧身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很是性感。 　　一些未婚的男性老师进进出出，不免多看她几眼，她似乎也十分享受这样的目光。 　　毕竟她在身上砸了不少钱，即便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心，起码还可以让自己心情愉悦。 　　远远的，她就看见叶有为的身影了。 　　儿子的气质还真出众，和那些穷酸孩子不一样，一眼就可以看见他的存在。 　　见他出来了，忙挽起他的手，看着他有点不耐烦的神情，当没看见那样，朝他笑了笑。 　　这孩子越来越有些青春期的叛逆了，她也学过心理课程，当然了解他这个年龄阶段的想法。 　　“儿子，你成绩考得怎么样？” 　　这会，她眼尖地瞧见了跟在后头出来的秦宝珠，她趾高气昂地故意大声地问了这么一句，“你们班是不是有人要退学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瞧着秦宝珠的表情。 　　原想在她脸上看见悲愤的神色，岂料秦宝珠看都不看他们，就像根本没留意到眼前两人一般，只见她张望了一下，就朝另外一边人少的小路走去了。 　　叶有为也没留意到刚才秦宝珠走在他身后，从头到尾就叶金凤眼尖，本来想奚落秦宝珠，谁曾想别人根本就没看见他们。 　　叶有为一听他提这事，就有些不耐烦，转念一想，觉得他得让母亲同意他去马国，所以一改之前脸上不耐烦的神色。 　　“妈，她进年级前三了，我保证下一次一定比她考得好，让我去马国玩吧，好不好？” 　　叶金凤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什么？！谁进年级前三了？” 　　因为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们这边。 　　她又强自压低了声线，重复问了一遍，“秦宝珠她进前三了？” 　　“是。” 　　“那你呢？你级里排第几呢？” 　　“……52” 　　“52？！我找了那么多老师给你补课，你怎么就排到52了？你那天是怎么和我说的，说进前十都没问题，肯定能考过秦宝珠。” 　　“妈！我就算真的考不过她，我不也一样比后面400多个人考得好吗？怎么就非要我考过她呢！” 　　“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你自己没做到。你还想去马国玩？没门！”叶金凤直接将心里的闷气撒在了叶有为的身上。 　　这让叶有为对秦宝珠最后一丝别扭的心思都消散了，真是该死！ 　　如果不是秦宝珠，他就能去马国玩了！ 　　而礼堂内，是被叫住的陆知音。黄蓉特意等到人都走了，她才将她唤住。 　　四周早已没有了人，陆知音闭上双眼，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回过头噙着一抹笑，“有什么事，一定要等人都走了才找我说？” 　　“我问你，明明是你跟我说，你的语文书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秦宝珠的抽屉里了，还暗示我她那本书是你的。明明是你自己拿她的书放你抽屉的，我觉得我是你的好朋友，才在她面前替你挡了刀，你怎么能在背后捅我一刀？”黄蓉问得气愤，甚至说得眼眶都红了，显然觉得委屈极了。 　　陆知音站在阶梯上，看着阶梯下的黄蓉，神情显得有些无辜。 　　“我怎么捅你刀子了？” 　　“你！我在秦宝珠面前维护你，帮你，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我帮了啊，如果不那样说的话，指不定她就要把事情闹大了，你不害怕吗？我正是为了帮你，才那样说的。” 　　黄蓉越听越气愤，蹭蹭蹭跑上去，拽着她的手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个骗子，你要是真的想帮我，你就该直接承认，书是你拿的！你就是拿我来挡刀子的人！是我蠢，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我本来还想给你解释的机会，想不到最后你还是这样说，走，和我去找老师！！” 　　黄蓉拽着她的手就要将她拖出去，两人挣扎间，陆知音忽然一个踩空，整个人从礼堂的楼梯间摔落，一直滚落到负一层，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黄蓉顿时尖叫了一声，就站在大堂不远处的叶有为和叶金凤听见了，听着这凄厉的叫声，忙走进去查看。 　　两人进去一看，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人躺在了阶梯下方，一动不动。 　　* 　　秦宝珠挎着书包就要走出校门，从后面追赶上来的赵大海，这会喊住了她，“恭喜你，赢了。”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会阳光从云层中破开，照射下来，也照亮了这一片大地。 　　秦宝珠自信一笑，“我从没想过我会输。” 　　赵大海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说话的口气有些狂妄，但是他却不像以前那样讨厌她了。 　　他大方表示，“喔，那我以后会努力打败你的。” 　　“我等着。” 　　莘莘学子陆续从教学楼走出，缓缓走远，秦宝珠也是其中一员，随着大流，慢慢走远。 　　而赵大海深知，她永远不会是随波逐流中的一员，这就是他内心此时的感觉。 　　回到家属院外头时，胡同里的几个孩子这会呼啦啦从里面跑出，一边跑还一边用用铁丝钳成的小圆圈，沾着洗洁精吹泡泡。 　　所以当秦宝珠拐进去的时候，一大串泡泡迎面而来。 　　波妞看到是她，立马说：“姐姐，你们家那个小朋友去你们家偷了一个大纸盒走。” 　　其他孩子一见是秦宝珠，也匆匆停下了脚步，“对的，我们都不让他走，他拿石头丢我们，还有一个老奶奶也打我们，我本来想放小黄去咬他们的，爸爸不让。” 　　什么？！ 　　大纸盒？她内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口中说的是什么。 　　今早全家都去了庙里转大运，知道家里没人，这会还敢来偷东西了？ 　　因为家属院的房子，都在农村里，家家户户都认识，别人家里都拴着狗，也不会有外人上门来偷东西。所以基本家属院的房子都不会锁门，只是拉上就行。 　　这一大一小还真的是长本事了，大伯家不是很有钱吗？ 　　居然沦落到来她家偷东西，她蹲下身子，“谢谢你们，你们不是玩吹泡泡吗？往洗洁精里加一点点蜂蜜，吹出的泡泡会更绵密。” 　　小朋友一听，显然都眼前一亮，立马跑回家要去试验去了。 　　她进门的时候，外婆和姐姐她们也已经回来了。 　　厂里已经放假了，这会秦建国和李淑香都在，见她脸色不大好的走进来，还以为是考得不好。 　　外婆赶紧说：“宝珠，成绩考得怎样？考得不好也不用太自责啊，你姐姐不也才考个第一嘛，你下次考好就成了。最重要的是高考，知道吗？” 　　“嗯”秦宝珠应了一声后，将书包拎了下来，她们放假放到元宵节过后，有将近二十天的假期。 　　说是这样说，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考了第几名。“那宝珠，你究竟考了多少名？” 　　“第一。” 　　“哈？不会是倒数第一吧？”大家都有些吓到了，因为知道她前段时间没心思学习，都不敢太逼她，就怕她产生逆反心理，想着孩子自己能想通的。 　　所以她这会一说第一，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都倒数了。 　　秦阿娟也有些意外，妹妹虽说是前段时间成绩有些退步了，但是倒数第一怎么也是不可能的。即便再烂，本身的底子还是在的。 　　怎么可能会倒数第一呢？ 　　“你们班的人都超常发挥了？”这是秦阿娟的第一反应。 　　这会秦宝珠才抬起头来说：“不是，是我年级考第一了。” 　　这会，全屋子里的人忽然都静了下来，秦建国本来还在泵着井水，也一下停了手，外婆本来也还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的，这会也不动了。 　　忽然，大家都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脸上全是喜色。 　　“好好好，咱们宝珠这会可争气了！等吃过年夜饭，外婆给你包个大红包！” 　　李淑香都没想到，她竟然能考到年级第一，心里也是高兴。 　　“你没逗妈妈开心吧？” 　　秦宝珠：…… 　　“那我再逗逗你们，开学的时候要去开家长会，你们觉得我是第一呢还是倒数第一呢，谁不怕丢脸谁去开。” 　　秦建国这会才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咱们全不怕丢脸，全去！” 　　秦宝珠：…… 　　不过目前她并没有多大的心思在这里，她打开房门，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小灞汪，果然不见了。 　　“爸，我去下大伯家。” 　　“怎么突然要去了？他们刚才还来了呢。” 　　秦宝珠冷着眉眼，将院子里孩子们所见告诉了他们，秦阿娟整张脸都气红了，“难怪那强子就是要拉着奶奶先从庙里回来，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知道我们都不在家。这么小的年纪，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个透啊，真是像足了他们那一家人，走！姐和你一起去。” 　　“我们也去！” 　　秦建国这会也沉下脸来了，他们若是问自己要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但是唯独是孩子的东西不能碰！而且是连孩子的意见都没有征求过就这样拿走了！ 　　“你们在家里，我们不是去讨债的，是去讲道理的。家里还没搞大扫除，活很多，宝珠你和我去。” 　　秦阿娟这会急了，“爸，就你这嘴巴，怎么可能吵得过大妈妈她们，我和你们一起去！” 　　她唯恐秦建国和秦宝珠吃亏了，执意要跟着一起去。 　　几人是坐着敞篷车去的，路上秦宝珠情绪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要去找别人麻烦的，秦阿娟还有些不解，“宝珠，你没事吧？” 　　大家都是有看在眼里的，她对小灞汪是怎么在意，昨晚才刚弄了个游戏，说没就没了。 　　“没事，他们要，就拿去好了，我们过去收钱就好。” 　　秦阿娟有些不解看向她，她不是去要回来的吗？收钱？ 第2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没有多加解释, 只是反问了一句，“姐，你觉得他们会那么轻易还回来吗？” 　　秦阿娟摇头, “当然不会, 尤其按照他们家人的性格。” 　　大伯家里有点小钱，经济条件也比他们家好, 所以就连娶进门的大妈妈都有些瞧不起他们家。若说瞧不上就算了，两家亲戚少往来就是了。 　　但是偏偏大伯家又是一个死抠门的，逢年过节，定是要来走上一圈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宝珠两姐妹从小到大过年红包都没领过一个他们家的，秦建国前几年也说过他。 　　“孩子现在大了，过年这个红包就给小一点意思一下就行, 孩子都爱这些东西, 给个几分钱就高兴得不得了了, 你说是不是哥？” 　　“那意思意思一下，我给个空红包，也就那一回事，还不浪费两个红包钱。你说是吧, 建国？何况你们家那是两个时小丫头片子, 用不着，就算给了以后也是别人家的。我说你啊，要么偷偷生一个, 户口看看能不能落到别人家去。” 　　秦建国见说不通自己大哥, 最后还又落在自己生男娃的话题上, 也不禁有些生气, “大哥, 你说什么胡话呢！一把年纪了，思想净是些封建腐朽的东西！” 　　“行，你有文化。我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思想，你不是华国人，学西方人什么甲乙丙丁克不是更好，还生什么小孩呢？要我说，你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根儿跟了别人姓。要是实在不愿意落别人的户口上，离婚不就好了，找一个还能生的呗。” 　　本来只想说一下自家大哥太过抠门的秦建国被迫中断了谈话，再也不愿意多说几句，当场回了家。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越加增长的年岁，并没有使他这抠门的性子改上一改，大抵是因为他这性格没让他自个儿吃上过亏，所以指望不上改了。 　　兄弟之间本是该多走动走动的，然而这么些年来，李淑香也不愿意去他们家，总感觉他们连茶水都不愿意倒的抠门样，看了生气。 　　以为自己家是城里人，总将他们说成乡下人。 　　他们不去，不代表他们家不会来。不仅空手来作客，还会从他们家鸡蛋儿什么的土特产一摞摞地往家里拿。 　　所以，秦阿娟对大伯家当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在她眼里，大伯家就是一个爱占人便宜，又不肯付出的势力小人。他对那些邻居不知多大方，在外人嘴里都是大方又豪爽的老好人，对自己的亲弟弟就是如此一番嘴脸，当真是对外人比自己人还好。 　　她是见识过大伯那家人的嘴皮子的，所以这才会执意要跟着，现在她也长大了，多少可以帮帮父亲站个排场，也不至于父亲和妹妹被人欺负。 　　想到这里，她也不禁叹了口气，“我看强子迟早也像大壮那样没出息，年纪小小，这么多歪心思，奶奶她们也一味护着。大壮前几年不是也殴打同学，还进过劳改所服务么。爸，我觉得咱们还是少和他们来往。” 　　秦建国也和她们坐在后头的敞篷里，风呼啦啦地刮着，脸上都生疼，但是快过年了，也找不到更好的车子带他们出去，而且这个去一趟也才3块不到。 　　“娟子，是亲戚就断不了。咱们这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以后咱们多留个心眼就行。” 　　说白了，他们家不就是看不起他们家么？就算他们家生了两个男孩又怎么样，不见得能出息到哪里去。 　　这会由于大风刮得几人的头发一通乱飞，坐秦宝珠对面的秦建国这会才发现她后脑勺的头发有几撮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样子。 　　“宝珠，你头发怎么了？”经过秦建国这么一问，秦阿娟也转过头去瞧，果然也发现了不妥。 　　“你自己剪的？”前段时间妹妹因为叶有为的事，不知有多臭美，这会竟自己动刀子剪自个儿头发了？ 　　秦宝珠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解释，她迟疑了一下，只能随意扯了个谎，“粘了东西所以剪掉了。” 　　几人没有多纠结她这话的真假，倒是注意力又回到了秦宝珠这上头来。 　　“宝珠，你刚才说你年级第一，考了多少分？” 　　“690分。” 　　秦建国：？！ 　　秦阿娟：！！！ 　　“690？！原始分喔？”秦阿娟不敢置信，补了一句。 　　“嗯”看着秦宝珠点了点头，秦阿娟当场吸了一口气，随即就是狂喜，“爸，只扣了10分啊！这成绩箐华、苝大都能录取了！” 　　秦建国似乎也惊到了，本来年级第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谁知道原始分才只扣了10分？！他们秦家从来没人能考过这么高的分数。 　　一想到家里有可能会出一个箐华苝大的高材生，他瞬间就觉得热血沸腾的。 　　“好好好，咱们宝珠这会是真的厉害了，爸爸希望你能保持住这份学习的心，再坚持多半年，考完大学后，爸爸给钱让你和姐姐出省去玩怎么样？” 　　80年代末开始，从海城流行起来的结婚旅游，带动了越来越多小年轻去旅游的做法。慢慢的连老一辈人都知道了什么叫旅游。 　　可惜家里开销一直很紧张，不然他也会给李淑香补一个结婚旅行。当年娶她的时候，就三斤喜糖就将她接过门了，给了两块的聘礼。 　　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两人硬是凭着自己的手艺在兵工厂站稳了脚后跟，只是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别人有的，他没给到她。 　　现在两人有了孩子，更是将重心放到了孩子身上，别人家的孩子初中开始就已经四处旅游了，就他们家孩子别说出国，就是省都没出去过。 　　作为高中毕业礼物，秦建国决定再怎么勒紧裤腰带，都是要给两个孩子的。 　　“娟子，爸爸对不住你。爸爸不是偏心妹妹，是你毕业那会，家里的钱挪去给你外婆治病了，也没什么闲钱，爸爸答应你，等宝珠毕业了，你俩一起去。想去哪个省都行，爸爸和妈妈努力存钱……” 　　秦阿娟听着听着，眼睛都红了，匆忙打断他的话，“爸，我不去，我从来没怨过你们什么。况且我也不想去，我要是想去，自己赚钱就够了，让妹妹去。” 　　一直没吭声的秦宝珠却忽然说：“去啊，干嘛不去。” 　　秦阿娟愣了愣，却听她又说起，“要去，大家一起去。” 　　秦建国立马就说了，“爸妈年纪大了，吃不消这种奔波的，你和姐姐去就行。” 　　秦宝珠心里很清楚的知道，父亲这么说也是因为家里没什么钱的缘故。她知道，如果这会说她有办法去赚钱，不仅他们不会相信，还会劝自己学习为重。 　　所以，现下她也不多加解释，但是心里更加坚持了要多赚点钱的目标。 　　她确实有自己的目标要去重现的，但是，这和赚钱没有冲突。不说减轻家里的负担，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该多赚点钱。 　　就在几人尚算温馨的谈话中，秦建国指了几次路后，终于来到了桂花路。 　　桂花路这边的房子在街上，不管是地段也好，还是大马路，都比家属院那边要繁华得多。这边人的打扮都稍微时髦了许多。 　　街上的年轻女性，都穿着大波点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厚棉袄。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脸上妆容精致，和80年代末的港味女星流行的妆容几乎是一模一样。 　　路过的时候，还能闻到海城出产的碧丽花露水的味道，因为香水在这个时代还算是高端奢侈品，香膏的味道也不够浓烈，所以有些小姑娘会选择用花露水来喷在身上。 　　要知道，花露水本来就是为了杀菌止痒使用的，里面的花露精油是添加了薄荷油的，大冬天的喷上去冰凉冰凉的不说，迎风一吹，通体透心凉。 　　父亲似乎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经过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大喷嚏。 　　这里的马路也全都是倒的水泥地，不像是家属院那边还有泥路，几人的鞋子上都沾了一些泥土，然而几人都不介意，穿着就出门了，过去就是农民最光荣，秦建国教育孩子的思想也是，踏实才是最重要的。 　　秦宝珠早就见识过更繁华的街道了，所以对这里的一切一点都不好奇，千奇百怪的广告词贴得到处都是，有些电线杆上还贴着寻人启事。 　　而面前这个电线杆上，贴的却是一起特殊的寻人启事。上面有一个孩童的照片，写着被人殴打，导致左眼弱视，寻求目击证人。 　　而马路旁边就有一家公安局，来公安局办事的人还不少，进进出出都是各色各样的人。 　　大伯家住在城中村，环境算是相当可以了，全是一栋栋六层楼高的商品房，几人上了三楼，大门是绿色的雕花大铁门，里面是一个红漆的实心木。 　　上面挂着一个301的门牌号。 　　因为隔音不怎么好的缘故，秦宝珠站在门外都能听见门内星际飞机发射炮弹击打敌机的声音，她冷哼了一声。 　　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大妈妈赵秀婷的声音，“谁啊？” 　　“是我，嫂子。” 　　秦建国搭话之后，没过一会儿，里面电视机的声音也没了，过了足足五六分钟，这里头的木门才打开。 　　她没有打开铁门，隔着铁门看到了来人不止秦建国，连他两个闺女都来了。 　　“哎呀，是建国啊，怎么有空来了？” 　　秦阿娟很是无语，就连她一个后辈都知道得打开门和人说话吧？ 　　“喔，嫂子，有事找你们的。” 　　她依旧笑了笑，似乎在等什么一样，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好久没见宝珠和娟子了呢？” 　　秦宝珠和秦阿娟理都没理，更别说开口叫人了。 　　里面听见奶奶咳嗽了一声后，赵秀婷终于将门给打开了。一脸热情地朝他们说：“来来来，快请进。” 　　秦宝珠进去的时候，看了几眼屋子。 　　一进门就是客厅，地板还是老式花米的灰色地板，对面的墙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一张小孩子的奖状都没贴着，不像他们家里，连幼儿园的奖状都还贴在上面。 　　左手边就是一台21寸的西湖牌电视机，现在大部分的普通家庭，也才用的是19寸的，21寸还是刚出没多久的款式，没想到他们却已经用上了。 　　虽然电视屏幕一样的笨重，但是屏幕宽了不少，上面正播放着琼瑶的《在水一方》，前几年她写的《几度夕阳红》抗战电视剧在内地一炮而红后，现在她的电视剧是内地电台争相播放的其中之一。 　　电视机就放在一个褐色的木柜子上面，旁边还有一盆君子兰。 　　大伯家就是前几年做君子兰生意条件好起来的，春城那头前几年一个这样的花苗要25元一株，几年前的这个价格是技术员一个月的工资了。 　　那会君子兰火热到什么程度？连市长都将它作为市花，不少外国人慕名而来，高价收购，有的一盆能卖三万多块。 　　大妈妈赵秀婷就是春城人，那会她劝大伯抓住了商机，也不用自己培植，直接做起了倒爷，从那边进货，转头就卖给外国人，每盆净赚几千。 　　可惜，这玩意也就是炒作一个名声，没多久就消停下去了。后来，这花几毛钱都没人买了。这一门路不赚钱之后，他们拿着这个本钱又投了一些到厂里，虽然赚得不多，但是日子也算是滋润。 　　这会奶奶见他们几人来了，脸上表情也没有吃惊，只是抱着她的孙子问：“老二，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喔，孩子考完试了，过来看看。” 　　秦阿娟直接就想捅秦建国腰间了，她一点都不想和她们闲聊。 　　“是吗？孩子都考得怎样呢？” 　　“还行吧，比箐华苝大招收线高百来分。” 　　大妈妈：！！！ 　　奶奶：？？？ 　　秦阿娟差点没笑岔气，在后头微微笑忍着。要知道奶奶最自豪的大孙子，可是高中被勒令休学了三次的人，导致读到二十岁了，高中还没毕业。 　　大妈妈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呵呵干笑了一声。 　　“妈，都是一家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是不是拿了宝珠的学习机？” 　　大强这会一听，年纪小藏不住事，自己立马心虚地回嘴，“我没拿！” 　　强子他哥显然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到了，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会胡须都没剃，显得有些邋里邋遢的，他揉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穿着一件打底的毛衣就走了出来。 　　“吵什么吵？！” 　　强子似乎找到了靠山一样，以往他欺负别家的小孩，打不过就回去找大哥过去揍别人的，所以他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上次如果不是大哥不在，他就不会那么憋屈，拿不到霸王机。所以，这会大壮在，强子更是有恃无恐的。 　　“哥，他们说我拿了那头猪的学习机！”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朝大壮眨眼睛，大壮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阿娟立马说了一句，“你说谁猪呢，怎么说话的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奶奶也跟着回嘴了，“谁准你这么和我孙子说话了？” 　　秦阿娟气得就想上前一步，被秦建国拦了下来，“妈，手心手背都是孙辈，要是小强拿了宝珠的东西，现在还回来就是了，多大点事呢。” 　　大壮抬了抬下巴，朝着秦建国说：“叔，关键是这没拿啊。” 　　赵秀婷本来就开始有点不爽了，这秦阿娟开口闭口说没礼貌，自己就很有礼貌了？自打见面来，两个小丫头片子喊都没喊过她一声，要说没礼貌，她俩都多大年纪了，这才叫不懂礼数！ 　　小强才多大呢？！想想就来气！ 　　秦建国没想到他们家上门来要了，这家人竟然能厚脸皮到这个程序，居然矢口否认。 　　秦建国耐下性子来说：“那是宝珠自己挣的，你们拿什么不好，要去动她的东西，她平时学习也是要用的。” 　　大壮这会冷笑了几声，笑声有些沙哑，“我都有学习机，他犯不着去你们家拿，别说得你们家的学习机就多金贵似的。” 　　“阿呸，就是就是！”强子见自己哥哥如此维护自己，也跟着朝他们吐舌头做鬼脸。 　　秦宝珠忽然笑了笑，“都说狼狈为奸，我看你们是蛇鼠一窝，专干缺德事了吧。这么说来，猪全身都是宝也好过你们是下水道的一窝老鼠啊，又脏又臭，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宝珠一开口，不仅连两个小的一起讽刺了，连大的也一并说进去了。 　　大妈妈赵秀婷可不乐意了，“秦宝珠，你说什么呢？” 　　秦阿娟也没想到自己妹妹嘴皮子这么厉害，刚才她在旁边听得都要气得半死，奈何平日里脏话都不说的人，想骂人都不知道怎么骂，这会一听秦宝珠这话，妙啊，这骂人是没带一个脏字啊！ 　　秦建国也愣了一下，他向来不擅长耍嘴皮子，没想到刚才半声不吭的闺女，一说话不仅唬住了对面，连他自己都唬住了。 　　“大妈妈，我说什么，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吗？还要我重复一遍？行，我再说一遍，不要扯有的没的，他拿没拿，你们自个儿心里清楚。今天，你们不给我拿出来，也行。那东西三百块买的，你们不给我钱，我立马、就去楼下报警。不信的话，你们看我敢不敢。” 　　秦宝珠眉眼间有着秦建国和李淑香的优点，长得很好看，现在冷起一张脸来，也很像是那么回事，让人看了觉得比一般小孩成熟。 　　大壮混哥儿们堆里惯了，一见秦宝珠这样的神情，第一直觉就是不好惹的。通常一个人是不是怕事，从眼神里就能看出。 　　秦阿娟这样的，就是强出头，自己本身就怕得要死的。 　　但是秦宝珠眼神很淡定，神色一点慌张都没有，他记得她才17岁？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 　　赵秀婷这会的声音变得十分刺耳，也一改他们刚进门时伪装的热情，连说话都说得十分刻薄。 　　“报警？我还没告你们诽谤呢！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个穷酸样，穿的什么呀，鞋子都是泥，也不给我进门的时候脱下，一群没家教的，清扫的钱是不是你们出啊？一来我家就污蔑我们强子偷你东西，阿呸，你谁啊，你的东西镶了金子？！” 　　果然不是一家子不进一家门，这呸口水的神态和动作两人一模一样，秦宝珠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那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闹到公安局的话，我就不会只要求赔300块钱了，他们会要求我们和解，但是和解金我会提500块，也好，多赚一些。你们不懂法律，怎么不问问你们的好大儿。” 　　大壮也是一个好面子的男人，他突然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懵圈，他根本就不懂这些，见自己妈妈和奶奶都看着他，他有些口吃了，“那、那又怎么样，我们没拿就是没拿，一分钱都用不着赔！” 　　奶奶毕竟心虚，她赶紧说：“哎呀，像什么话，家丑不可外扬，什么公安局不公安局的，敢情是宝珠你家里的学习机丢了，是不是觉得前几日强子去你们家，没要到机子，就怀疑是我们拿了啊？奶奶给你50块，你再去买一台好了，别伤了两家人的和气。” 　　秦阿娟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奶奶，你可真会精打细算啊，宝珠都说了一台得300块，你一个50块就想打发我们了？我们不是得倒亏250？” 　　因为她们是丫头片子，奶奶从小就不疼她们，所以秦阿娟对她也没多深的感情。 　　“哟，你这个丫头片子挺会算嘛，孩子奶奶肯给你们50块就行了，还算得那么清，你们这50块是纯赚的好吧，还不够啊？”大妈妈反讽到。 　　秦建国当真无语了，他一个大老爷们，算是见识到眼前这些人的无赖了，虽说是一宗血脉，却根本不曾同心过。 　　“你们也别抵赖了，闹到公安局也不好看，你们以为我们口说无凭吗？家属院那边一大堆孩子作证，是他们告诉宝珠的。闹到公安局，一调人证出来指认，这事赖都赖不掉。” 　　什么？！赵秀婷这会有些慌张了，奶奶显然也乱了阵脚，她们哪里懂什么人证不人证的，但是他话里的意思是懂的，确实出来的时候有一群小孩看到了。 　　当时一个丫头片子拦着强子，说他到宝珠姐家里偷东西，强子直接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她扔过去，她立马跑回家去拉着一条大土狗冲出来了，奶奶当场骂了他们，唯恐他们伤害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后来因为吵闹声，引来了孩子的父亲，这才制止了放狗咬人事件。 　　这事，确实是有人看见了。 　　这会，被秦建国这么一说，她心里直发慌，虽然东西不是她偷的，但是确实也是这么干了。 　　今早他们去庙里爬山的时候，强子就拉着她，软磨硬泡说要早点去秦建国家里，去到才发现，原来他是要拿秦宝珠那丫头片子的机子，但是乖孙子说要拿，就拿呗，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结果现在这丫头说得300？！ 　　秦宝珠见她们确实什么都不懂，也十分淡定，“爸，有什么好说的，下去呗，还能多赚200呢。” 　　说着，就真的要转身走了，奶奶一慌张，赶紧站了起来，却眼前发黑，差点摔倒在地上。强子一见，立马跳到一边，大声骂奶奶，“你个老婆子，踩到我了！” 　　奶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唇都哆哆嗦嗦的，大妈妈可紧张坏了，要是这人出了点什么事，可要花不少钱，尤其这人年纪还大了。 　　“妈、妈，你没事吧？！你看看你们一家人做的什么好事，要是妈出了什么事，这看病的钱别想我出一分！” 　　瞧瞧，多么精打细算啊，奶奶心里看得很清楚，但是没办法，谁让大伯家给了她添了两个大孙子呢？！ 　　她缓了一缓，才开口说：“这样，大壮，你把你的学习机给她们。” 　　秦大壮这会不依了啊，这事本身就和他没关系的，现在却让他拿自己的学习机出来？ 　　“奶奶，凭什么啊？我又没拿她的学习机，凭什么要我的学习机还她们？！她东西丢了，就得我给啊，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情呢！我要是丢了一百万，是不是也能问她要啊？” 　　大妈妈也着急了，“对啊，凭什么给，不给！” 　　秦宝珠这会又作势要走，奶奶直接说：“你做大的，你不给谁给？” 　　强子这会乖乖地拉着哥哥大壮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我不给，你们谁偷了人家的机子，就还回去，想要牺牲我？没门！” 　　“什么偷偷偷的，我们没拿，你奶奶也是犯病糊涂了！”大妈妈赶紧说了这么一句，强子在一旁也吼道，“对，不准拿我的！” 　　这群人知不知道自己都说漏嘴了，小孩子就算是说了谎，但是他确实不懂去圆谎的。 　　秦宝珠冷笑了，“不准拿，原来那是你的啊？” 　　大妈妈看秦宝珠那冷笑的模样，也恼羞成怒，就想上前去扇秦宝珠嘴巴子，却被秦建国一把架住，秦宝珠在后头凉凉地说：“大妈妈，打了我就不是500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秦阿娟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原来秦宝珠故意说话讽刺他们，就是为了挑起他们气愤的情绪，再拿警察吓唬他们，奶奶就首先自乱了阵脚，以她偏心的个性，就一定会护住强子的。 　　这样一来，大壮肯定就坐不住了，再刺激一下容易激动的大妈妈，这场面简直就是他们自己窝里就要反了。 　　秦阿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妹妹在做什么了，也聪明地添了一把火，“对啊，大妈妈，你要是动手的话，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闹到公安局可没好处。大壮，奶奶都说拿你的出来还了，那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大壮这会气得胸膛都在激烈地起伏着，一个箭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里，一顿乱扔东西到地上，没一会就真的拿了一台小灞汪出来。 　　秦宝珠一看，果然是她自己的那一台。 　　强子一看，自己哥哥拿的并不是他的那台，而是自己去搬回来的这台，当场就急了，上前抓着大壮的手就要咬，大壮伸脚就是一踹，强子整个人被他踢翻倒在了地上。 　　整间屋里瞬间沉默了一会，顷刻强子的哭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也不知是因为小灞汪的事情，还是被踢疼了。大妈妈立马冲了过去，将弟弟扶起，嘴巴都磕破了，直冒血。 　　奶奶这会也气得不轻，伸手直指着大壮，“你有没有搞错的，那是你弟弟！你都踢得下脚的！我说拿你的给他们，没得商量！” 　　大壮也是性子硬得主，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大步踏前，将机子塞到了秦建国手里，“爱给不给，想动我的东西，没！门！” 　　强子见他到手的机子又没了，含着一口血哭得那叫一个哭天抢地，又开始倒在地上四处踢腿，谁都碰不得，蹬腿蹬翻了桌子上的不少东西。 　　大妈妈也是被气得没办法，自己婆婆要是早和自己说这事，她又怎么会不给强子买？ 　　老太婆肯定就是嫌弃贵，又想贪人家的。 　　她也是气，起身就气冲冲冲进了自己的房里，只听她重重地拉开了自己的抽屉，出来的时候拿着三百元，重重地塞到了秦建国的手里。 　　“满意就走！”说完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小灞汪，忙递给在地上打滚的强子，强子一见学习机没有丢，这才立马不哭。 　　秦宝珠见钱要回来了，拉着秦建国和秦阿娟就要走人。 　　这会秦大壮却忽然说：“秦阿娟，你这么帮你小妹，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以为你家里人都疼你吗？你看看你妹妹的名字，再看看你的，她是家里的掌上宝珠，你只是一个阿娟！” 　　秦阿娟身子一顿，这会转头过来，平静地说：“她也是我心里的宝珠，还有，你别以为这样能离间我们，也不用拿你的悲惨经历来映射到我身上。” 　　说完潇洒地反手就搭在宝珠肩膀上，一边拉着秦建国下楼了。 　　秦建国下去后，忙解释，“娟子，你也是爸爸的心头宝，宝珠小时候身体弱，爸妈的媒人就说起一个宝贵一点的名字，在爸爸心里，你俩都是宝。” 　　“爸，你不用解释的，这么多年来，你怎么对我们姐妹的，我们当然心里清楚得很，我要是这么愚蠢就被离间了，也太失败了吧！虽然我不是箐华的学子，起码也是浙大的才女啊！”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秦宝珠走到刚才来的时候路过的电线杆子，揭下了上面的那张寻人启事，“爸，我进去一下，你们等我一会儿。” 　　两人看了一眼那张纸，估摸她可能有线索，是做好事，就没拦住她。 　　不过十五分钟，她就从里面出来了。 　　那张纸上要找的人正是秦大壮，既然大妈妈他们不会教儿子，就让国家爸爸来教。不然按照书中的剧情发展，以后也会酿成大祸。 　　那天他伤人后，回家还告诉了大妈妈的，是大妈妈叫他不要上门道歉，不然得赔很多钱。 　　有这样的家长，又怎么能怪自己的儿子以后变成一条虫呢？ 　　秦建国回去的时候，将手里的300块交给了秦宝珠，“囡囡，你藏好，这些都是你自己赚回来的钱。” 　　秦宝珠拿着钱，却另有打算。 　　她这一波，拿个二手的净赚了150元，一点都不亏，加上身上剩下的140元，现金她存了440元了，等于秦建国四个半月的工资了。 　　她之前拿教授给她的新款小灞汪抵押出的300块，现在也够赎回来了。 　　于是，他们回去的路径就打算先兜去她学校一趟，“爸、姐，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由于他们家都是杭城的，所以打算再开多两天的店铺，本来学长想要她明天来店里帮忙的，但是她明天得去集市，给拒绝了。 　　这会，她来到店里，发现没有客人，只有小林一人。 　　小林见是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也不打算和他唠嗑，“我抵押的那个小灞汪呢？” 　　小林假装没有听见一样，却用余光偷偷瞧她。她稍微用了点手劲，敲了敲那个玻璃柜子，她也不重复说。 　　小林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瞧她，这才没好气说：“喔，卖掉了。” 　　秦宝珠不用过脑子想，都知道他这是撒的谎。 　　“是吗，那我等学长回来好好问问，究竟，是怎么卖出去的。”因为学长当时答应过她，下学期前如果她没办法赎回的话，才会纳入售卖清单。 　　小林一听，就赶紧又改口，“喔，那可能没卖掉吧，不过我也不知道塞哪里去了。要不，你自己一个个箱子打开找找看呗，然后再封起来好了。” 　　秦宝珠的目光落在满地大大小小的箱子上，由于要放寒假了，这里头没人守着，担心被人撬门进去偷了这些配件，大大小小十几万的东西存着，所以学长打算先运回家里放着，开学再拉过来。 　　小林这般说明显就是为难她，秦宝珠静静看了他几秒后，声音似乎带着点疲累，这本书里的人当真符合了一本小说里的各种奇葩男的要素集合。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却忽然略过了顾任之的脸，她轻咳了几声。 　　“不知道学长知不知道，你平时卖货，店里小金锤120元的价格，你抬高成170元来卖，多出来的50元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秦宝珠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遮掩的，双手环胸，靠在了身后的那块墙上。 　　小林心下一惊，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这事？！ 　　她不仅知道他的暗箱操作，连具体操作金额都知道？！ 　　他本来想不承认，但是一想到她居然说得那么仔细，不是别的部件，直接说出的是小金锤的，而且170元一点都不差。 　　证明她肯定是看见了，或者不知道怎么地就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他干脆也承认了。 　　“是啊 ，我是那样卖了，但是又怎么样？店里的价格本身规定的就是120元，我并没有让店里吃亏啊，那50元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赚来的，我也不怕你和学长说，这有问题？” 　　秦宝珠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小林，看得他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是店里亏了钱，还是怎么的啦？” 　　她有些不想解释，却发现他脑子不够用，“是，你赚的只是差价，但是你这差价提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价，难道你真以为那些客人都像你一样没脑子的？不知道比价？第一次买，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绝对不会再有回头客了。你这是在消耗这家店的人情，也是在赶客。这样做对店里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你是获利的，你竟然觉得没问题？” 　　“啪嗒”是铁圈掉在地上的声音，两人回过头一看，发现学长已经回来了。 　　也不知是外头太冷，还是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脸色有些煞白煞白的。 　　小林有些慌张，“学长，刚才她那话都不是真的，别听她话说八道！” 　　他手上的衣服都一股寒气的，显然刚进来不久。他久久看着小林没说话，看得小林都有些发毛。 　　“下学期你不用来了。” 　　小林有些着急了，忙辩解，“学长，你就因为这么个女人在乱说，就叫我走人？！” 　　“你以为她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你还真觉得这事会包得住？我告诉你，我刚才出去就是因为接到了投诉你的电话，我去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不，你不用等下学期，今天，现在，你立马就可以走人了。” 　　小林握紧了拳头，一拳敲打在橱窗的玻璃上，所幸这个玻璃是钢化玻璃，比普通的玻璃要来得厚，并没有破碎，反倒是他微微缩了手。 　　他强忍着疼痛干脆撕破了脸：“行啊，我走可以，你答应了给我的过年奖金，你给了，我就走！” 　　“你还有脸要？我没让你赔偿损失就不错了！你给我滚！” 　　小林将一脸愤恨，瞪了一眼秦宝珠后，昂首挺胸擦过学长的肩膀，走人了。 　　学长也没料到最忙的时候，会得知此事，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你是不是来赎回小灞汪的？” 　　秦宝珠点了点头，“嗯。” 　　在柜子下面第二排，她那天看起来需要用钱，怎么那么快就存够了？然而他也不好开口问她这些私人的问题，“下个学期，你也快高考了，我也不希望占用你过多的时间，如果不忙的话，多来店里转转。” 　　她按着他说的，找到了教授给她的小灞汪，将钱递给他，“好的，学长。” 　　正想告别他，他却喊住了她，递给他一个小红包，秦宝珠有些愣住了，“拿着吧，意思一下的。你之前来店里也帮了不少忙，都没给你什么。” 　　秦宝珠摇摇头，“那些劳动只是顺手而已，不必太客气。” 　　“只是很小的心意，快过年了，就当我这个学长给你的压岁钱。” 　　最后，秦宝珠还是接过了。 　　秦建国和秦阿娟在外头等得有些久了，见她出来了，好抱着另外一台小灞汪机，才明白她重新买了一台。 　　她解释了一下，这台是教授给的，将强子手上那台重新解释了一下，是怎么来的。 　　秦建国忽然觉得女儿就像是一夜就长大了一样，做事沉稳成熟，又有条理。 　　就连她这几天赚了这么多钱，他都不知道。今日还轻易让抠门的嫂子心甘情愿付多了一半的钱。 　　秦宝珠似乎明白他们心理所想那般，上车时，开口说了，“爸，姐，你们不用担心我。大学我已经有了目标要考哪里，钱我也是要挣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们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秦建国欣慰地点点头，秦阿娟也觉得小妹是真的长大了，之前她还一直怀疑她是在生叶有为的气，根本就没放下，这下是彻底相信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外婆和李淑香一看他们真的把学习机拿回来了，心里都是高兴。 　　幸亏强子并不懂收音机磁带里存储着游戏，不然让他拿走那个磁带的话，才是头疼的事情。 　　晚饭的时候，秦宝珠发现外婆将养了两年的老母鸡给宰了，就为了给她和姐姐庆祝期末，说她俩平时读书辛苦，一人一个鸡腿。 　　然而秦宝珠心里却酸酸的，这些肉平时都是他们都舍不得吃的，她又怎么啃得下嘴。秦阿娟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也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大块肉，她手里的鸡腿就撕着吃，这样吃得慢，他们就不能再夹肉给她了。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张嘴咬了一口，老母鸡被外婆用柴火锅烧得汁水满满的，几乎是咬一口就化了，定是大火炖了好几个小时的。 　　很香，是她吃过最香的鸡腿。 　　她也吃得极慢，也不知是鸡腿的热气熏到了眼睛，还是睫毛刺到了，红了双眼。 　　他们一家人又窝在大屋里，秦建国特意将烧完的柴火拿进屋里铁盆放着，一家人围着电视机玩着豌豆游戏。 　　教授这台小灞汪的像素和分辨率比昨天那台可要清晰多了，秦宝珠又对豌豆游戏的参数做了调整后，豌豆变得更加生动了。 　　秦建国就说今晚他一定要玩通关，还被李淑香笑说像个孩子一样。 　　今晚，大家都很早就歇下了，他们还爬了一个早上的山，外婆几乎一躺下，这边就听见她的打呼声了。而明天，也都说好了，集市，全家一块去。 　　而她，明天还有推销豌豆游戏的任务，所以她也很快就入睡了。 　　作者有话说： 　　凌晨还有一次更新哟(＾Ｕ＾)ノ~ 第2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清早, 秦宝珠起来的时候，发现屋内窗户边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凌，靠内的那一面玻璃全是水珠子。 　　难怪即使她和秦阿娟背靠着背睡, 夜晚翻身辗转之际, 还是感受到了寒风直往后背蹿。 　　这阴冷的气息，真真就如冻入骨里那般, 加上下了雪，脚丫子就像冰棍那样冷。 　　她有些发愁地站在窗前，呼吸喷洒在窗户前白蒙蒙的一片。 　　当真人算不如天算，今天天气如此冷，加上又是大雪天，摊贩肯定都少有出来摆的了。 　　而买年货的估计今天也不会出来，毕竟风雪这般大。 　　人少的话, 她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她静静地站在窗前思考着, 而刚醒来的秦阿娟, 忽然被窗前的人影给吓了一跳，发现是宝珠，才哑着声音说：“吓死我了，这天才刚亮, 你一动不动站那干啥, 我们散学前宿舍才刚讲过鬼故事，你那模样还真像。” 　　秦宝珠没心吓她，小时候她老爱钻床底下。她起来的时候会在床上先坐一会, 那会她总喜欢钻到木板床下躺着, 将头伸出来, 用手电筒照着。 　　秦阿娟每每都说：“我克制力最好的时候, 就是当我被吓到, 却没反射性去踩你的脸。” 　　秦宝珠想到这些回忆，也不禁笑了笑，将刚才还在思考的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 　　外婆这会也悉悉索索起来了，听见她熟悉的咳痰声后，秦宝珠匆忙拉亮了屋内的灯，就怕外婆经过房间，被她俩给吓到。 　　果不其然，外婆挠着后背经过房门，眯着眼睛问：“你俩怎么那么早起呢？这家里的活，不用你们俩，乖，再去睡会，难得放假的。” 　　家里院子里养了10只鸡和3只鹅的，小鹅从出生起，她就一直攒着鹅绒毛，附近谁有大鹅的绒毛，总会掏点东西去换，现在已经攒到好几斤了，就等着以后她们嫁人，一人做一床婚被。 　　她说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喔，你们今天要去买年货。俩丫头再去买套新衣服穿穿，喜庆喜庆，去年你们都没买上，今年倒是有机会了，外婆这有钱。” 　　秦宝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去年她没新衣服穿，倒是闹过情绪。 　　外婆内疚了很久，因为她小时候也是那样的，哪里有什么新衣服穿，都是穿姐姐穿不下的衣服。上学了，自己的腿裤子短了，妈妈才会买布重新缝一条。 　　那会父亲是村里的干部，家里穷得叮当响，母亲想偷偷养只猪来卖，都被父亲喝止。所以她是穷怕了，但是现在老了，也没什么能力能给外孙更好的。 　　秦宝珠想到原书的自己，有些无奈，也痛恨自己那么晚才觉醒。 　　她现在是真的不在乎穿的是什么，没有自我意识前，觉得别人会嘲笑她没新衣服穿。可是，现在她拥有了独立的人格思想，这些她都不在乎。 　　况且现在两人身上的衣服并不算旧，上学都基本穿的校服，自己的衣服是很少穿的，外婆却说：“穿新衣服不是穿给外人看的，我像你们那么大的时候，也很想穿新衣服，因为穿了，我自己就高兴。” 　　姐妹俩人对视了一眼后，外婆才说：“你爸妈俩昨晚又去厂里值班了，你俩都睡了，不然也打算和你们说一声的。说是守大门的赵大爷突然倒地送去医院了，你爸爸顶替他岗位去了，你妈不放心也跟着去，说顺便检查一下厂里电路的。” 　　秦宝珠惊讶得睁圆了双眼，守大门的赵大爷不就是赵大海的爷爷赵敬业么？ 　　看来这个年，他也不好过了。希望他人没事就好，秦宝珠打从心底里是挺欣赏他的为人的。 　　秦阿娟走去刷洗了，秦宝珠看着外婆身上的这套棉袄前前后后都补了七个补丁，不免也有些心疼她。她身上攒的那些钱自己舍不得花，最后都是花在她们身上。 　　“外婆，咱们今天一起去集市吧。” 　　“我就不去了，家里的活都还没干完，你俩姐妹去。” 　　“回来我们再一起干好了，你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的，都没怎么去过集市了，就当去一下，帮我俩挑一下新衣服，成不成？” 　　外婆想推拒，但是禁不住秦宝珠磨她，秦宝珠知道这招对她管用，尽管她并不是这样性格的人，看着外婆连连点头说：“去，去，我去。” 　　她才露出得逞的一笑。 　　这次出门前，秦宝珠特意去敲了敲廖大爷院子里的门，却没人来开。 　　外婆一边穿着袜子一边说：“宝珠，别敲了，你廖大爷给你看完病没几天就有人接他回了京市了。” 　　秦宝珠觉得有些可惜，本来想问问有什么要带给他的，毕竟那天如果不是他的浓茶止泄法的话，她可能连试都考不下去了，起码能让她静心每场考了一个小时。 　　难怪外婆这几天都往他院子跑，给他喂小白。 　　她顺手就牵起小白，像个毛球一样的小白，十分热情地舔着她的裤脚，将它栓到了自家院子里。 　　出门的时候，秦宝珠将妈妈的雷锋帽给外婆套上了，她本身身体就不好，可不能因为出去这一趟，就病倒了。 　　果不其然，今天风雪日，车上的人就已经特别少了，大多数人放假，这么冷的天，还是会选择在家烤火堆取暖的。 　　况且今日央视还特意重播了在岛国的第三届世界杯排球比赛，一共有7轮28场。 　　因为去年世界杯上，排球姑娘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这让大家都回忆起，第一次的艰辛史。 　　81年的世界杯是华国第一次拿到世界杯冠军，对国人来说是一个强烈的爱国情怀，所以每每过年前，央视总会重播这段让人情绪激昂且为之自豪的比赛。 　　为此，大家都愿意窝在家里看比赛，即便有的人已经看了好几遍，也还是愿意一看再看。 　　这是华国的姑娘们第一次为国在全世界上争来了无限光荣！这也是华国女性第一次走到台前，赢得了国际男性的敬佩。 　　这一年，大家都记住了那个穿着灰黑队服的排球姑娘，那就是郎平。四年后又以七战的荣耀夺得了第二次世界杯排球冠军。 　　而在去年的世界杯上，女排姑娘用竭尽全力诠释了华国新女性的奋斗精神。连央视主持人都激昂点评：“她们是时代的骄傲，是值得全华国人民学习的对象！” 　　外婆虽然也有点想看，因为去年的比赛她只看过一次，但是一想到能和两个外孙女去逛集市，一下就又冲刷掉了她的这个欲望。 　　姐姐这会背着那台小灞汪，想想又担心被人碰到了，尽管车上并没有什么人。她还是将它抱在了怀里，十分珍视。 　　秦阿娟这会就和外婆说了，她俩其实出来还有别的任务。 　　一来，她知道这台小灞汪的来历后，更是觉得自己的小妹牛皮轰轰的。二来，她也知道等会得用这个赚钱。 　　只有外婆亲眼见了她们能赚钱之后，或许才会肯买新衣服。她们将她哄出来，也是为了给她买点东西。 　　外婆一听，有些半信半疑，玩游戏还能赚钱？ 　　她坐在铁通车的窗户边，车子开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周边的景色让她看得很真切，看上一会又用手去擦上一擦，不然玻璃很快就又模糊了。 　　外头银装素裹，街面和枯树上挂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雪霜。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冰雪世界那般，因为街头人很少，又显出一股萧条的气息来。 　　秦宝珠也随外婆多看了几眼，整个世界就像只剩黑白灰三种颜色一样，冷寂的世界里都充斥着有些压抑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要过年的气氛。 　　外婆似乎也感觉到了，感叹了一句：“哎，还是咱们村里好。挨家挨户弄点红灯泡什么的，气氛可比这里好。” 　　秦阿娟也开口了，“那我们等会多买点红灯笼，对联就咱们自己写，买点红纸就行。” 　　“成，窗花我来剪。”外婆说起这个的时候，十分骄傲，因为剪窗花一直是她的绝活。 　　无论多复杂的图案她都能剪出来，虽然她读的书不多，但是手工活却做得比谁都灵活。 　　就连招财童子，她都能用一把生锈的剪子给剪出来。 　　这会，车上上来了一名老人，身上穿得很破烂，头发都发白了，手上拖着一捆绑好的纸皮箱，还有一个蛇皮袋，拖着上车的时候，蛇皮袋里乒乒砰砰地响，有一个塑料瓶子还摔了出来，轱辘辘地滚到了秦宝珠的脚前。 　　她弯腰捡了起来，递给了正朝她微微一笑的老爷爷，他满脸的皱纹，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黝黑，脸上手上都是老年斑。 　　伸过来接她递过去的瓶子时，她还看到他的手指头全都皲裂了。这么冷的天，也没有戴一双手套。 　　他身后又上来了一人，那人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老人接过瓶子后，一瘸一瘸地走回了前头的位置，坐在那个男孩的旁边。 　　“你能不能坐到后面去，臭死了。”男孩似乎十分嫌弃老人坐在他的旁边，但是老人也没有挪位置，脸上还是笑得有些慈祥。 　　秦宝珠定定地望着前头坐着的那人，不是李小六，又是谁呢？ 　　她早就猜出他的家境也不会很好，但是却没想到，会有这么糟糕。平时从他的衣着来看，完全看不出来。 　　那名老人也不知道是他什么人，但是从他上次说过的爷爷去市场买菜，看到赵大海的爷爷在问鱼贩子要剔除的鱼骨头时，她约莫猜这人就是他爷爷。 　　他现在穿的是国产棉花牌的大棉袄，一件都要30块钱。他旁边的爷爷穿的还是一身的军大衣，脚上只有一双军人绿色的布鞋。 　　秦宝珠很明白穿一双布鞋，会有多冷。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他爷爷这是快要过年了，还要出去拾荒。以前隔壁省徽省的凤岗村，就有一个陋习，大过年的来她们省乞讨。 　　因为那会的集体工分根本就养不活他们，为了过个好年，他们出来乞讨过得还好。 　　也正是因为这事，后来他们村干部带头搞起了私有化，这才带动了全村村民的积极性，组织知道这事后，经过多方决策，也因为有这个例子，彻底开放了私有化经济活动。 　　不然，哪来现在的商贩呢，过去可都是会被打买办抓的。 　　她想起李小六的老家确实就是徽省的，她看着他爷爷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棒棒糖递给他，却被他一掌挥开。 　　“捡回来的东西，要吃你吃！” 　　秦宝珠看着老人脸上露出的尴尬神情，再也看不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呢？富有的富有，穷困的穷困，学生之间有攀比有高低之分，这本小说就是现实世界的夸张缩影。 　　但是庆幸，她有一个温暖的家。 　　她低头看了一眼外婆抓着的她的手，因为担心她的手冷，她一边手抓一个娃，想给她们暖手。她老说她们两姐妹，“气血这么低，我一个老人家的手心都你们俩小姑娘的热。” 　　“外婆，如果有钱了你想干嘛？” 　　秦阿娟听见秦宝珠这么问，她也将头转了过来，看向李玉凤，也想知道外婆会怎么说。 　　“钱啊，等咱们家有大钱了，当然得存着，以后给你们两姐妹做嫁妆。娘家家底丰厚，嫁出去夫家才不敢轻易欺负你们。”外婆似乎想都没想一样，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秦阿娟：“那我要是不嫁呢？” 　　“你要是不嫁，外婆就走得不安心。年轻的时候，一大堆小姐妹可以陪你。那别人都结婚了呢？别人各个都有家庭有小孩，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要忙，她们尚且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你老了，孤零零一人，生病了身边都没有一个人陪着，你说我怎么走得安心。” 　　秦宝珠知道，外婆说的是她自己的心声。外公因为战乱的时候，早就失踪了，除去留下一个孩子，什么都没给外婆留下。 　　这么多年来，外婆也和自己家的亲戚没什么联络了。 　　当年她为了嫁给外公，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的。 　　秦宝珠微微笑了笑，哄着外婆，“行，以后赚了大钱，就交给外婆安排。” 　　这会，车子到站了。因为前排的车门被外头的冰块冻得打不开，所有人只能从后排下去。 　　李小六的爷爷又拎起那些废品拖着下车，车子没有停稳，晃了晃，他抓住了李小六的胳膊，却被他甩开了，这会他的目光刚好与秦宝珠的目光对上。 　　他的目光里丝毫不曾掩饰出惊讶以及羞愤，后头他爷爷还喊着：“小六，慢点，车子还没停稳，小心别摔了。” 　　听见爷爷这么吩咐后，他恨不得立马就能用手拉开后门的车门。 　　秦宝珠见这大冬天的，他耳朵都通红通红的，再也不敢往她这边瞥上一眼。 　　等车子停稳后，她扶着外婆就下了车。这会只看到他爷爷一路想追上他的步伐，他却迈开腿，百米速度跑没了人影，只留下老人孤零零在雪地上的身影。 　　街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雪，因为下雪天，铁通车开得也极慢，所以几人到的时候也有些晚了。 　　集市里的小店铺还是有开门，十分喜庆，一眼看过去，街面都是红彤彤的。有些炮仗的红衣散落在街面。 　　雪应该刚被他们清扫过了，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流量。 　　秦阿娟带着外婆在四处看着，几人来到秦宝珠说的那条街后，果然那个老爷子没有在摆摊。 　　幸亏那天她多问了一嘴，身后的屋子是不是他的家来着。 　　于是，她敲了敲大木门，瞧了大约有三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来开门的果然是那老爷子，他一见秦宝珠的脸就想起来了，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所以也想起了那日答应她的事情。 　　“小姑娘，你来啦？”他朝后看了一眼，还有个老太太和另外一名小姑娘的，那姑娘的眉眼和她长得很像，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亲人。 　　“快进来吧，今天雪太大了，在外头坐不住，也没什么人来买东西，我就把东西搬进来了。” 　　进了院子之后，就连外婆都禁不住愣住了，里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一样。 　　进门有个大口子的水井在右边，里屋就一张桌子和凳子，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老爷子似乎也知道她们在看什么，也有些无奈，“我一个老头子，能活着就行，也不求什么，平时做点小买卖，赚得也不多，也就和它相依为命了。” 　　说着用手指指了指他脚下趴着的那条狗，这条狗也算乖，见了她们这些个生面孔，也没有吠。 　　秦宝珠看了地上那条小白，被养得“珠圆玉润”的。老爷子却十分瘦，可见他确实对这条狗不错。 　　她见时间也不早了，忙从袋子里掏出工具钳子那些，看着他将电视机都堆放在地上，觉得有些不妙。 　　她忙招呼，“快把这些机器放到桌子上去。” 　　老爷子似乎有些不解，“怎么了？” 　　“地上潮湿，不能这样放的，一旦通电，很容易就会主板短路。” 　　于是，几人合力，将那些个电视机和收音机抬起，在了桌上和凳子上。 　　秦宝珠掏出工具后，就利落地开始拆开电视机。她动作熟练，技术看上去就像是老师傅一样，看呆了旁边的三人。 　　本来外婆见她要打开的时候，还劝了一下，“宝珠，要不，不弄这个了。要是彻底弄坏了，可怎么整？”她就是担心把别人的给整坏了，别人要她们赔钱。 　　还是秦阿娟劝住了她，“外婆，要不我们先出去逛逛，别在这里打扰宝珠了，我们先把东西买好了，再回来。” 　　外婆一想也是，时间也不早了。再晚点就怕小店的东西要涨价了。越是临近年三十的东西，就卖得越贵。但是等到年第三十来买的话，价格又不一样了。 　　年三十是最低的价，因为过了这天，再想卖就得等一年了。可一年的时间太长了，尤其这雪天，像炮弹这些一旦受潮，火.药都潮了，芯儿就点不着了。 　　秦阿娟虽然也有些担心秦宝珠，但是她相信她既然开口有信心做这事，她相信她是能办到的。毕竟，她连她会做游戏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她唯一担心的是她独自一人和这老太爷在屋里的，虽说不怕一万，但是就怕万一啊。 　　她想了想就说：“这里头也有些闷的，要不这大门就打开吧，大爷你觉得呢？” 　　老爷子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尴尬地抹了抹他稀疏的头发，忙点头，“嗯，好的好的，把门打开吧。” 　　秦宝珠没有管他们，她手里的十字螺丝刀拧得飞快，眼见着一颗又一颗的螺丝被她拧了出来，她小心拆开着外壳，外壳有些脆了，一定得小心地移开，不然容易掰碎。 　　一打开里面，不仅秦宝珠有些傻眼，就连老爷子都有些愣住了。 　　里面竟然塞的都是石条，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难怪刚才抬上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比普通电视机的分量重，而且里面总觉得哐当哐当的，她那会还以为是里面的零件松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开口说：“没事，我也没什么损失，反正都是从废弃厂捡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失落的，他昨晚还想着这小姑娘说不定真的会修，要是修好了，得卖多少钱。 　　秦宝珠又打开了一台，发现还是塞的石头，大抵猜到了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厂里的人以报废的名义将厂里的电视机废弃了，却置换了里面好的零件。 　　这样等于是贪污厂里的财产，就在拆第三台后壳的时候，他俩都意外发现，这一台竟然是有零件的。 　　老爷子脸上一喜，也跟着蹲了下来。 　　秦宝珠把主板和显示屏的排线分别给拔了下来，卡槽里全是水。不知是回潮弄的，还是本身电视机里就浸过水。 　　秦宝珠见状甩了甩手上的卡槽，用嘴巴吹了吹，也不敢用抹布擦，一旦有纤维残留在上面的话，通电也是会短路的。 　　她吹了几口后将水珠子甩干后，问老爷子：“有橡皮擦吗？” 　　他想了想，屋子里有是有，得找找。 　　于是，秦宝珠先把它们倒扣放在桌面。她问他：“老爷子，你之前通过电吗？这些电视机。” 　　“通过的，我一开始还想着有好的，就都通过，只有一台是有画面的，其他都不亮的。” 　　这会，两人都明白了，那些不亮的根本不是坏了，而是里面全都是石头块啊。 　　由于现在不能通电，所以秦宝珠只能问老爷子，“那你那会通电后，电视屏幕显示的是怎样的呢？” 　　希望他还能记得，庆幸老爷子没让她失望。 　　“就是一块块的，屏幕上一大块一大块的色斑。” 　　他说了以后又补充道：“我本来想着能将就的看，但是别人都不愿意买，我想着修好了，我再倒出去，能赚多点。” 　　秦宝珠一听他这样说就放心了，“老爷子，那你可捡到了啊，这里头的零件都是好的。只是这线板和主板连接有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色斑。” 　　老爷子一听她这么说，有些不敢置信，“你没骗我吧，那样子了，还真的是好的？！” 　　“当然” 　　“那要怎么修呢？” 　　“你把橡皮擦给我。” 　　他回里屋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块，看得出来已经很久了，整块橡皮都发硬了，氧化成土黄色了。 　　她用力在主板上上上下下擦了一遍，又将排线上的胶线小心翼翼再过了一遍。 　　“老爷子，有电风扇吗？” 　　“有” 　　见他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台小小的电风扇，全是灰尘。只能将电风扇的罩子先擦了一遍，等灰尘擦得差不多了，秦宝珠通上电后，让电风扇吹了一会后，再转向吹电视机的零件。 　　电风扇一开动，整间屋子变得更加冰冷了。 　　老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屋里根本不会有客人来，多余的玻璃杯都没有。 　　他拿了一个大碗，装了碗热水示意她喝，秦宝珠却摇摇头，“不要紧的。” 　　她低头瞧了一眼零件里的情况后，就关了电风扇，这会觉得鼻子痒，侧头打了一个喷嚏。 　　大爷似乎想起什么，匆匆忙忙就跑出去了。 　　秦宝珠也没有在意，独自一人忙活着，慢慢将部件就都装了回去。 　　通电的时候，外婆和姐姐都回来了，手上提了很多红纸和大大小小的筋条。筋条是用面粉放入油锅里炸过以后，再沾上了白糖来吃。 　　外婆特别喜欢吃这个，但是自己在家是基本不做的，好不容易过一次年，姐姐硬是要给她买，她才同意了。 　　两人回来，见秦宝珠确实有模有样地在摆弄着，都觉得新奇。 　　“小妹是不是和爸爸学的，弄起来确实有范儿。” 　　外婆特别自豪，觉得自己的外孙女似乎懂得很多。就在电视机通电之后，上面赫然出现的就是郎平潇洒扣球的那刻。 　　老爷子也回到了屋里，他手上拿着一大块姜块，他的目光在看到电视上的画面时，激动得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好了？电视机病好了？” 　　外婆自豪地说：“好咧，你看画儿都出来了。” 　　姐姐显然也十分高兴，也觉得妹妹很厉害。 　　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了10块钱，想塞给宝珠，她却不肯收。 　　“老爷子，说好了的，我只要用一下你们家的电，钱不需要。就当是电费好了，还得借这电视用用。” 　　老爷子拗不过她，也就不塞钱了，他知道，就算用上几天的电都不可能花得上10块，明白她是不想要。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很好奇，她究竟要拿这电视机做什么？ 　　由于电视机是大功率电器，必定是需要走地线的，如果用排插接入的话，一定会烧掉线路。 　　幸亏，门口就有一个接了地线的插座。原来平时老爷子会在这里插录音机听，因为屋子里的信号不好，加上他摆摊的话，喜欢在门口播收音机，所以几年前就找电工在门口安了一个插座。 　　这会几人合力将电视机抬了出去后，门口的街道一个小商贩都没有，除去店铺里零星的客人。 　　门前的雪花又积了厚厚一层，秦宝珠看着冷清的街道，连前天在小饭馆里吃面的小孩子们都没有出现。 　　外婆也有些担心，“怎么办哟，人都没有，要不，我们买点鞭炮在门口放，吸引一下人？” 　　秦宝珠匆忙拦住外婆，用鞭炮声还不如直接播收音机。 　　但是不需要，她自信地一笑，打开了电视机，熟练地接上秦阿娟递过来的小灞汪。 　　“不需要，今天出来就是玩儿的，只是从家里玩换到了这里。” 　　还好昨晚她改良了一下音轨，现在接上电视的那一瞬间，小灞汪的操作界面一弹出来，她接上存储在磁带里游戏，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属于豌豆游戏的音乐就流畅的传出来了。 　　虽然有些粗糙的鼓点音乐，但是鼓点的节奏是贴合游戏步调的，虽然算是勉强合格。 　　这个游戏她们都是玩过的，然而今天一看外婆发现昨晚玩的还是只能单人的，现在竟然变成可以双人操作了。 　　本来小灞汪的游戏操作手柄就是有两个的，之前秦宝珠只是为了测试豌豆游戏是否能流畅的操作。于是，昨晚只需要加多一个人物就好。 　　只见电视机的屏幕上有一个翠绿色的豌豆，旁边还有一个在头上别着粉色回形针的翠绿色豌豆。 　　外婆一见就乐了，她直接拉过一台被秦宝珠确认已经报废的收音机坐下了。 　　秦阿娟见外婆这个游戏瘾不禁也笑了，昨晚玩到大家都不让她玩了，才肯放开手柄。 　　谁敢信呢，这个老小孩还会耍无赖，问能不能再玩一盘？玩了一盘又问能不能再玩一盘。 　　如果不是昨天他们一家人爬了个小高山，实在是困得不行，想来还不想撒手。 　　所以这会，都不用人招呼，直接就坐下去玩了。 　　这会，秦阿娟也拉过平日里老爷子摆摊坐的小凳子，也拿起了手柄。 　　老爷子觉得新奇，走到电视前看了看，“啊，这个东西不是小孩子们玩的吗？对面那个面店天天拿这个来吸引客人。” 　　他才明白，原来她也是要用这个来吸引客人。又问:“那小姑娘你想卖什么呢？” 　　秦宝珠听着那经由电视机自带喇叭扩出来的游戏音响，满意一笑，“当然……就是卖这个的。” 　　她从老爷子这里收走的8盒磁带，只有7盒是能用的，昨晚已经将游戏纷纷存储了进去。她余光看到这回收废品的老爷子门前响起了奇怪的鼓点声，问问从店铺里探头出来看。 　　那鼓点的音乐还有点像她们晚上在街巷开的露天舞会，前几年录音机还没兴起的时候，由于从湾湾进口价格昂贵，她们都是带的二胡和口风琴在街巷吹的邓丽君的歌曲，大家都爱跳港城流传过来的交际舞。 　　后来有几年被政府禁止了，因为人一多，就容易出现治安问题。 　　大家就从街巷改为了自家的院子里，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更多文化的多元化，政府再次开放了这项政策，不再阻拦露天舞会的文化发展。 　　所以，大家听见这熟悉的鼓点声，有不少妇女还从附近的街巷走出来观看是哪家跳的，本来还想着今天跳得如此早，还想着加入的。 　　结果走进一看，却是游戏声。那些零星的客人也被吸引了过来，其中有不少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发现是新游戏，也跟着停下脚步看她们操作。 　　之前在面店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就在市场花店的楼上，她听见了几声游戏里发射炮弹独有的声音，这会推开窗户，看见了秦宝珠就站在楼下，立马推了下在旁边做作业的哥哥。 　　“哥哥，那个姐姐真的带游戏来玩了。” 　　“不许去，今天你们两个不把这一页的大字写完，就不许出去玩。”孩子的母亲就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手里还拿着两根长钩针，在织着袜子。 　　两个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楼下的几人，嘟着嘴巴有些不开心地走回桌子上乖乖地写作业。 　　孩子母亲头都没抬，撂了句：“你们早点写完，就能早点玩，别三心二意的。” 　　幸亏今天孩子们写的是语文，要是数学的话，必定气到她心梗。 　　孩子一听立马就来精神了，平时要写十分钟的作业，愣是八分钟给写完了。 　　得到母亲的准许后，两个跑得飞快。 　　这会老爷子的门前，已经围了不下五个人了，外婆玩得头顶上的雷锋帽盖了一层雪花都不觉得冷。 　　秦宝珠时不时给她拂一下帽子，由于人开始多起来了，于是就实行谁输了就轮给下一个。 　　外婆果然是常胜宝座，自开打以来，就没有输过。 　　当那两个小孩子来了以后，玩过五六盘游戏的小孩一眼就能看出是新游戏，忙跑去找小伙伴过来了。这一带一的情况下，竟前前后后围了十来人。 　　后来外婆有些累了，秦宝珠就顶替上去了。 　　旁边的几个男人朝她吹了下口哨，“对不起了，虽然你长得漂亮，但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喔，大可不必。” 　　旁边的男人：？？？ 　　“哟，小姑娘口气挺狂的嘛。” 　　他话音才刚落，身上就被吐了一颗豌豆，显示少了一滴血。男人豪爽一笑，“让你两滴血都行！” 　　说完还真的站着不动，秦宝珠哪里管他的口嗨，直接一连丢了两颗豌豆出去。 　　他被其中一颗打中了，就想着只要他出一个大招，秦宝珠就会倒下了，他看着秦宝珠那个粉色的回形针豌豆人，笑了笑。 　　一般小灞汪的大招就是方向盘加上R和F按键同时暗下，就是一个螺旋式的大招放出，也就是会喷出一个十字方向的豌豆来。 　　然而当他按照那样的操作时，却只喷出了一颗豌豆。 　　他出招的同时，秦宝珠也出了，也是大招，男人输了。 　　“你这游戏有问题，怎么可能大招的按键按不出来？” 　　秦阿娟这会就说了，“都不需要按那么多键，直接方向下和R键就可以了。” 　　男人似乎有些吃惊，“就这么简单？” 　　秦宝珠这会却说了一句，“大招至简。” 　　就像好听的音乐一般，能广为流传的，一定是用最简单的音阶谱写的曲子。 　　要想做出一款老少皆宜的游戏，所谓的大招，未必像是武功秘籍那样，得复杂得炫手技那样。反而恰恰相反，当大招是最简单操作的时候，考验的就是真正出招时的思维和反应了。 　　本来周围的男人都觉得这个学生妹看上去乖乖的，一定很快就能被刷下来。 　　结果轮了两轮，都没下来。 　　小女孩上去不到一分钟，就红着眼睛下来了，连老爷子都不禁说：“你怎么不让让孩子呢？” 　　秦宝珠却直球摇头，不，她要想多吸引人，只能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方式。若是水平比她差的人玩，那一局拉扯的时间就长了。 　　所以她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的目的是让感兴趣的人都能上手来试试，多轮几次。 　　玩到后头，秦阿娟拉着外婆去买烤红薯了，她都不知道。 　　她埋头杀红了眼睛，旁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会又一人坐下了。 　　她本来放下了手柄休息一下手指的，这会阴冷的雪天里，传来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十分好闻。她开启游戏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是什么牌子的香皂么，在哪里闻过。 　　本以为这一局游戏会很快结束，结果秦宝珠忽然发现旁边这人有点东西。他竟然会连跳两次来躲避她的攻击，于是她纵身一跳，起跳的同时，喷出了一颗豌豆，起跳的途中也喷了一颗，到达天空的时候也喷了。 　　就等同于从下往上是喷出了三行豌豆的，这几乎是不可能避得开的。 　　然而旁边这人似乎能猜到她的心思一下，她起跳的时候，他也跟着起跳了，两人几乎相差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同时跃起，也同时使出了同一个招式。 　　本来吧，秦宝珠对玩游戏不是很认真，这会算是铆足劲儿了。 　　这一局可以用精彩绝伦来表达，周围的人全都发出了一声声的惊叹，跟随着游戏里的惊险而惊险。 　　当秦阿娟她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一直挺淡定的秦宝珠杀红了眼睛，而旁边那个帅气的混血男孩，也是穿着荭星中学的校服。 　　然而，让她们吃惊的是，站在宝珠身后的那个人，不是她班主任宋志，还会是谁！！！ 　　以前宋志来过家里家访，那会她也是荭星中学的学长，老宋基本样子都没变过，只是发鬓有些白了。 　　然而秦宝珠还不知情，玩得专心得就像入了定一样，眼前只有屏幕一般。两人竟是对打了半小时，连旁边人都说了，“这一局打了好久啊。” 　　其实，这会秦宝珠就该故意放水，输掉就会中断这场比赛，她呼了一口气无意间转头一看时，对上那双棕褐色的双眼，他侧面清冷的下颌线条延伸至锁骨的位置，十分漂亮，最重要的就是，是顾任之！ 　　秦宝珠：！！！ 　　这会宋志见她终于停了下来，也不禁道：“秦宝珠，你五笔打字比赛的手速，难道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第2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宋志的这话, 一字不漏钻进了她耳里。 　　秦宝珠：…… 　　顿时僵在了原地，倒是顾任之移开了眼光，将目光放在了屏幕上, 竟然趁人之危地又朝她已经不动的豌豆人喷了一颗豆儿。 　　秦宝珠：…… 　　她扯了扯嘴唇, 扯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容，一缕寒风卷着淅淅沥沥的风雪钻进巷里, 拂过她后脑勺那几撮断发，像极了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她双眼狠狠一闭后，这才一脸平静地将目光从顾任之脸上挪开，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宋志。 　　这会她正坐在一个报废的卡式三洋录音机上，而顾任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修长的身体蜷缩着，坐在那个小小的矮凳上。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在街头“卖艺”, 被自己的班主任当场抓到, 请问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位班主任, 还用一脸认真的表情询问她，她五笔打字比赛的手速，是不是玩游戏练出来的？ 　　这会谁都没发现，不仅是秦宝珠的手指, 就连顾任之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两人几乎是同时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刚才两人之间的打斗十分精彩，别说看呆了那群小孩子，就连不少青年人也是感叹技巧怎么这么娴熟。两个人的手速很快, 更重要的就是脑速也很快。 　　因为游戏之间, 更多的就是考验应急能力。 　　两个势均力敌的人, 几乎不是“她预判了他的预判, 就是他预判了她的预判”。所以这一场吐豌豆的游戏中, 看得旁人确实可用津津有味来形容。 　　他们都仿若置身游戏中一般，为着游戏里的两颗小豌豆担忧。 　　此刻两人停手之后，屏幕上红砖瓦房上，正站着两株豌豆人，一颗豌豆人头上的粉色回形针还十分抢眼。 　　那是昨晚临时用代码程序加进去的，她不想破坏豌豆的特征，又想创造一个女性角色。最后想到，就加一个装饰来区别，本想加一个粉色的蝴蝶结，但是不知怎么地，觉得粉色的回形针更能让人有记忆点。 　　现在市面上几乎所有小灞汪的卡带游戏都没有女性角色，似乎业界公认的就是，游戏受众就是男人的市场，玩游戏就得是男人一般。所以在设计角色的时候，无论是马里奥，还是忍者神龟，全都是男性主导。 　　秦宝珠作为女性开发的这款豌豆游戏，当然得添加一个女性角色，虽然目前的制作还有些粗糙，但是意思表达出来了。 　　她还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若有两个性别豌豆人给他们选择的话，他们会潜意识先选男性角色，而小女孩就会选头上有粉色的豌豆人。 　　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游戏里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映射出了选择人的心理。 　　而街头结尾那些玩游戏的女人，大多都是不务正业的小太妹。 　　所以当秦宝珠的操作反杀全部人的时候，如何能不让众人吃惊。 　　因为她看上去纯粹而干净，就像一朵淡雅的茉莉花，谁能想到，电视上她操控的粉色豌豆人一拳能爆别人的头呢？！ 　　此时此刻，宋志的表现在外人看来，就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来抓失途少女归家一样。 　　众人都在等着秦宝珠的回答，想象中父亲揪起闺女责骂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秦宝珠的目光落在他的肩头，他还是穿着那套经常在学校穿的风衣外套，只是现在上面微微湿润，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就在大家屏息等待的时候，秦宝珠静默了一下，下一句开口，“老师，您买游戏吗？” 　　宋志：？？？ 　　她此话一出，让众人大跌眼镜。 　　原来不是父女关系啊？这是师生关系？！这学生够大胆的啊，向老师卖游戏？ 　　秦阿娟也倒吸了一口气，拉着外婆扒开人群就钻了进去。 　　“宋老师好。”秦阿娟乖巧地打了一声招呼，外婆这才反应过来，那站着的人是宋志。 　　他上次来家访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那会她咳嗽的老毛病发作了，又是没到木棉花开的花季，不然煮上一碗水喝上一喝，倒是能好上许多。 　　后来他家访知道了这事，专门托人从老家广城带来了花干。老廖为此，也来感谢他。 　　上次家访，他还说宝珠成绩的事儿。 　　这会，许久未见，她忙咧开笑脸，“哎呀好巧啊宋老师，您也是排队要玩几把？我告诉你啊，这游戏可妙了……” 　　秦阿娟一时没憋住，噗一声喷了出来。 　　宋志一时有些没弄明白，他以为秦宝珠跑这么远来玩街边游戏，却意外看见了她姐和外婆。 　　这不打紧，现在她外婆还向他推销起这款游戏？ 　　宋志：“……嗯，带外甥出来走走。” 　　外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小孩子，应该也是去买年货了吧。 　　他刚说完，就看见李玉凤熟练地一把拉起了秦宝珠，“你陪老师聊会天，我来！” 　　说完就用手肘推了推顾任之，“你这孩子长得……”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他上上下下地看，“真俊呐，来吧，我们继续。” 　　说完，外婆直接偷袭了一记，顾任之的豌豆人立马就少了一滴血。 　　顾任之看着屏幕里那个裂开大嘴，想吞了他的豌豆人，不禁：…… 　　宋志口瞪目呆地看着，杀得比秦宝珠还激动的李玉凤。 　　宋志：…… 　　众人：…… 　　身后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李玉凤坐下去了。排队等了许久的人：？ 　　好家伙，插得一手好队。 　　然而操作技术也厉害的顾任之，却不到一分钟就输给了外婆。 　　后面的人这才没有怨言，起码这起来了一人。 　　顾任之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后面的人。 　　宋志：“……你刚才问我买不买游戏？”他留意到，游戏的读取并非来自小灞汪自带的卡带，而是接通了另外一台卡式三洋录音机上。 　　秦阿娟点了点头，“老师，是这样的，这是妹妹自己编的游戏。我们想着，这也算是勤工俭学，趁着年前出来试试的。” 　　她非常骄傲地说起这事，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妹妹是个多才多艺的人，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她们现在做的是一件丢脸的事。 　　宋志十分吃惊，早在她获得打字比赛一等奖的时候，她就已经惊艳到了他们。 　　当时莫森就和他说过，想要他班里的秦宝珠，去做兴趣班的小老师。 　　他无非是觉得担任兴趣班，教人识别键盘字母，更加辱没他的才能，是浪费时间。 　　所以一心想找个助教，那会在打字比赛上，他发现了秦宝珠是个合适的人选。 　　宋志当时担心这些课外兴趣班会耽误她的学习时间，后来莫森也说，一周也就两次，不会过分占用时间。 　　“她那打字速度，是专业的，你知道我们学校里的老师都没有几个能达到高级打字员的水平吗？据我所知，不超过三个。” 　　莫森那番话他记到现在，所以刚才一见，就直觉觉得她是这样练出来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就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会写游戏？！ 　　这事要是说给莫森听，指不定他也会吃惊！ 　　“这真的是你自己编程出来的？”宋志有些不可置信反问。 　　秦宝珠点点头，他又接着问：“用电脑写的吗？” 　　“不需要，小灞汪里面的BASIC程序，就可以编写，作为基础编程语言，也够用了。” 　　后世的C编程语言，就是B语言发展来的。所有的软件，都可以用C语言来编写。如果不是小灞汪自带的编程语言只有B语言，想来能编写出更出色的游戏软件。 　　宋志听到这里，看了一眼顾任之，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宋志这会心里的震撼是谁都看不出来的，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以前都根本不知道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作为班主任，她的电脑成绩从未如此优越过，如果不是上次打字比赛，他也不知道她隐藏了这么多本领。 　　她就像一个宝藏一样，一点点地打开自己，展露在别人面前那般。 　　宋志指了指那录音机，“你怎么想到将游戏存录到里面去的？”他问秦宝珠。 　　她抬了抬下巴，看向了正站在外婆身后看她玩游戏的老爷子。 　　“我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卡带没有记忆功能的缺陷。后来在这边发现了废弃的磁带后，我才想起老师曾经说过，录音机的磁带是具有存储功能的，且不比软盘低。” 　　秦宝珠成功地将这波功劳轻飘飘转到了宋志的身上，所谓学得好，不如教得好。 　　宋志听后十分受用，连连点头，“嗯，你能学以致用非常了不起，如果能用在学习上……” 　　秦宝珠立马狗腿地说了句：“是，多谢老师提醒，我下次会加入物理知识，每闯过一关，必须答对三道物理题目，才能晋级。这样无论是学前的孩童也好，还是辍学的少年，都能在玩游戏期间，学会更多的物力知识。” 　　秦阿娟：…… 　　宋志当了老师几十年，难免容易站在老师的角度说话，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学生未必做的事情，事事都得是学习。 　　况且，能把兴趣做成赚钱的副业，也不错。 　　“你这游戏怎么卖？” 　　周围人早就知道这是新款游戏，因为根本就没在市面上看见过这款游戏。大家心里都有些蠢蠢欲动，因为刚好都是放假的时间段，过年也能窝在家里玩。 　　所以都在竖着耳朵，听着是多少价钱。 　　就是有些人觉得惋惜，因为他们家里没有小灞汪，也都在暗暗想着，她们还会不会出来摆游戏摊，毕竟快过年了。 　　“家里有磁带的话，我免费存储进去，只收游戏的钱3元，如果是我出磁带的话，5元。但是，我每盘磁带里只卖一种，也只有一种。” 　　宋志笑了笑，“那给我录一盘进去，怎么玩的？” 　　秦宝珠这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想过弄说明书，只能简单和宋志说明了该如何玩。 　　刚才默默偷听他们谈话的人，这会是炸开了锅一样，宋志不知道市场价，但是他们可是知道的呀。市场小灞汪的游戏一盒得几十块呢，尽管里面的游戏多，但是价格也贵啊。 　　现在她这里一盒才3元一个，简直就是划算爆了。即便画面有些简陋，但是耐不住好玩呀！ 　　尤其是刚才试玩的，根本就没玩过瘾。 　　后面的人几乎是当场就把钱给掏了出来，“钱我有，你们有磁带吗？我也要录一个！” 　　由于老宋开了这个头，后头的人都憋不住了，不用在这里排队轮着玩了，录回去慢慢玩不好吗？ 　　而且小灞汪红白机的卡带玩多几次，拔来拔去插槽的芯片就容易损坏。所以一盒卡带游戏，往往玩不了多久。 　　这会附近卖小灞汪游戏机的老板也排在队伍后面，听到这个价格后，他也有些吃惊。 　　刚才自己的小孩说那边有摆摊玩游戏的，出于好奇，反正也没客人，他让对面的大婶帮忙看着店铺，就跑来看了。 　　他也上去玩过一轮，奈何那个小姑娘技术实在太过厉害，他本来想在上面多玩一会体验一把的，不过五分钟不到，就得下来了。 　　他哪里想到，她卖这么便宜。学生果然就是学生，根本就没有经商的头脑。 　　这游戏卖3块，就是亏到地底去了！这游戏单买8-10元，都绝对卖得出去！她是不知道网吧里有多少网瘾少年通宵玩的游戏，都可能没这么好玩。 　　街头争霸和这个类似，但是玩法太过单一，地图拓展也只是一个场景，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可玩性不强。 　　尽管那样，还是有不少人买单。 　　想到这里，他匆忙跑回自己的店里，将能掏到的所有磁带全拿了出来。 　　其中有一盒是十大劲歌金曲奖，上面有beyond去年新出的《真的爱你》，他犹豫了一下，这盒磁带他买来的时候是7.9元，他实在是喜欢。 　　收藏了很久，如果洗掉换成游戏的话，又有点犹豫。 　　但是想到，只要他录了那款游戏，以他看游戏的眼光来看，由于操作简单，没有很复杂的按键，肯定能爆一次。 　　他只要用3块钱的成本，在店里放着，按玩的时间收费，或者一场游戏多少钱，立马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回成本！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一把揽起那些磁带又朝那边跑去了。 　　这会一直没说话的顾任之，打量了一下屏幕上的那两个豌豆人，也开口说：“我要一个，我没有磁带。” 　　老爷子有些呆了，她就这样随随便便玩了下游戏，就能卖钱了？ 　　没想到秦宝珠却紧接着说：“老爷子，你有不用的磁带吗？就是上次那个卡式三洋录音机里面的，一盒卖他们2元，有吗？” 　　他瞬间就有些激动了，一盒就能2元？！外头一盒全新的便宜些的磁带也才3块，现在她帮他算成了2元一盘，会不会太贵？ 　　秦宝珠这会就压低声音说了，“老爷子，你回收1块钱，卖出去2块钱，只赚一半，这才有人会卖给你。你再卖低，你就不好回收到好磁带了。” 　　老爷子一想，忙点头。没想到她自己摆摊还帮他揽来了生意。 　　他从未想过，玩游戏也能挣钱。而且从愿意排队买的人来看，他们竟然觉得一盒游戏卖3-5元，还便宜？ 　　这对于一个朴素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来说，是不能理解的。 　　他神色激动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往前跑了一小步后，发现跑错了方向，又倒回了屋里，赶紧应了，“有有有，还有一些的，我都没扔。” 　　旁边屋子的大婶，一早就听见了声音，这会也出来看热闹。一看还是那天的丫头，不禁有些看不起。可能更多的是嫉妒，这老头什么都不用干，就白白赚钱了。 　　现在的丫头真厉害，骗人都骗得手段这么高的。 　　“你们可得小心了，万一买回去播不出来画面，这人啊，找都找不到喽！” 　　这会外婆也不玩了，站起来才发现她顾着玩游戏，冷落了宋志。 　　没想到竟然有人这样说她的宝珠，一下就急了。 　　“我外孙女才不是这样的人！大家放心好了，录进去之后，大家可以当场验货！” 　　秦宝珠笑了笑，十分大方，“大家若是怕像那位老阿姨说的那样，尽管回去验，我们还会在这附近等一会。” 　　妇人见众人又被她三言两语给讲服了，自觉没趣，便被门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 　　这会外婆拉着宋志开始聊了起来，“老师啊，宝珠平时在学校表现得还可以吗？我听她说学校经常夸她是栋梁之材……” 　　秦宝珠：！！！ 　　她没有！没有这么说过！ 　　不仅是秦宝珠，就连顾任之和宋志似乎都愣住了。宋志反应慢了半拍，“喔，是，是，好好学习以后必能成大器的。” 　　这时就连站在一旁的秦阿娟都尴尬得直抠脚趾头，外婆一听，脸上的表情更开心了，“我听宝珠说，这次她期末考了年级里的第一名，她说和第三名都拉了90分那么大的距离呢，这是不是箐华苝大的水平了？老师你教过那么多学生，一般这种成绩的，都考去哪所大学了？” 　　她发誓，她都能察觉到顾任之的目光从外婆的脸上移了过来，别说秦阿娟尴尬，她自己也尴尬，外婆哪里知道她嘴里说的第三名就在她旁边。 　　况且，她那会是因为外婆问她第二名和第三名差了多少分，她原话回的是：“第二差了40分，第三差了90分。” 　　她假装摸了下额头，回头去看那些散去的人群，找磁带回来了没有，她借口给他们录游戏，匆忙坐下了。 　　却在坐下去的时候，一着急不小心坐歪了，差点栽到地上去。这会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臂，将她扶住了。 　　她稳住了身子后，抬头看了一眼顾任之，两人就双双放开手了。 　　她读取游戏数据，却不禁想，老宋怎么会和他碰在了一起？ 　　来排队的人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宋志也没有走，和顾任之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操作，“老师，要不要先给你录？” 　　“不用，你先忙。” 　　这会她依稀听见老宋回外婆，“她这次考试确实很不错，依照我的经验来看，箐华苝大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切忌心态浮躁，不思上进，任何事情原地踏步，就是退步了。” 　　外婆只听前半部分，就已经开心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来排队的人，比来试玩游戏的还多，都是一人带一人来。 　　估计确实是因为游戏磁带便宜，所以大家纷纷都过来买。几乎都是巷子里的人，秦阿娟默默数着队伍里的人数，她都有些出乎意料了，竟然这一条队伍，就有好几十人！ 　　老宋和顾任之的磁带是最后才录的，临走之前，老宋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国之栋梁，不要忘记你下个学期任务繁重，好好加油。” 　　秦宝珠心道：“……老宋，你也好损啊。” 　　嘴上只能说：“好的。” 　　顾任之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忽然朝她说了一句，“豌豆人的脑袋上，有些锯齿化，图像的分辨率还可以稍微调一调，另外，希望初七，你不要输给我，年级第一。” 　　秦宝珠：…… 　　她笑了笑，“那就放马过来吧，年级第三。” 　　他竟微微弯起了唇角，眉眼间都多了些许温柔的感觉来，就像一个漂亮又冰冷的白瓷人，忽然化了冰，露出一抹温柔晨曦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她微微一愣，在他转身抬腿要走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裳。 　　他有些不解地回头，只见她摊开了手心，“你们还没给钱。” 　　顾任之：…… 　　外婆那是没看到，她们只顾着在原地数钱，哪里想到秦宝珠是真的问老师收钱去了。 　　顾任之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币，不料有几枚回形针掉了出来，正是粉色的那几枚。他面不改色捡了起来，将钱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就追上宋志，走远了。 　　老宋看着从后面追上来的顾任之，“你没和她说少年班比赛要加油？” 　　顾任之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如果靠别人的加油才能赢，那这个比赛也毫无意义。” 　　老宋：……竟无言以对 　　秦宝珠看了一眼他们走远的背影，捏了捏手里还有着温热的钱，她看了眼手里的钱之外，还有一盒是beyond的磁带。 　　刚才她发现是新歌，没有答应洗掉这盘磁带，表示愿意免费用游戏和他换，没料到那男人同意了。 　　他哪里会知道，这盘磁带，三十年后，会卖到2万元一盘呢？ 　　然而，她留着它却并非是因为将来的钱财，毕竟她有头脑，不愁赚不到钱。 　　这盘磁带是情怀，也是这个组合的记忆，所以她才没洗。她珍惜地将它塞回了随时背着的布包里。 　　这会大爷在后头也说：“没想到平日里这些没用的磁带能卖这么多钱，他没想到他竟一下收入了50块钱，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而姐姐那里数的钱足足有150元，当场惊讶得外婆都有些手足无措了，比整个月的工资都要多。 　　外婆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短短几个小时内，又是玩又是聊天的，就能赚这么多钱。 　　别人技术工辛辛苦苦在厂里干一个月活，指不定还没这么多钱呢！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下海的。 　　“嘘，小声些，钱不可外露。刚才大家伙都知道我们在这里赚了钱，要是有心的一数排队的人数，大抵也能猜到我们赚了多少，临过年了，还是小心些。” 　　外婆说的是对的，现在治安说不上好，还是小心的好。 　　老爷子这会在她这里看到了财路，不免也问：“小姑娘，那以后你还来这里吗？” 　　秦宝珠点点头，“会来的，就是过年就不来了，老爷子过年几天怎么打算？” 　　看他似乎无亲无故的模样，“我就在这里过了，过年对我这把年纪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期盼的了。” 　　外婆似乎很有感触，叹了口气，“要是不……” 　　她还没说完，就被秦阿娟拉住了，秦宝珠也明白姐姐什么意思。 　　这也不算认识，贸贸然邀请别人来家里过年，肯定是不可取的。 　　老爷子也知道她这小动作是什么意思，匆忙说：“我一个人也挺好的，你们有你们的乐子，我何尝不是？那小姑娘你下次来，直接敲我门就行。我以前不知道这也能用，很多都丢掉了。” 　　秦宝珠之前在他屋里留意到，他里屋有一套京剧的服装，被套得好好地挂在屋子里，她问：“老爷子是不是会唱京剧？” 　　“谈不上会，跟师父学过几十年，倒是每天会吊吊嗓子，念叨念叨几句。” 　　“这磁带其实也可以录下来，如果老爷子唱得好的话，兴许也能卖点钱。” 　　显然，老爷子一听这也能卖钱，十分有兴趣，姐姐秦阿娟就教他怎么在录音机上录音。 　　这会天色还早，不过下午三点多的样子，秦宝珠与秦阿娟对视一眼后，两人就提起去买衣服。 　　外婆显然以为是两姐妹要买，欣然同意。 　　一边走一边还有些窃喜，“宝珠现在是真不得了了，随随便便弄个游戏，就能卖这么多钱。今天你俩好好挑挑棉袄，喜庆一下！” 　　来到一家专卖棉袄店的，两人挑挑拣拣，都在问她花色怎样，外婆都觉得大红色好看，尤其带着那种大朵大朵牡丹花纹的。 　　店老板这会就说了，“两个小姑娘穿这种，会不会显得老气？” 　　外婆匆忙问：“喔，是吗，那穿哪套好？” 　　老板净是推荐些贵的，外婆捏着一件大红格仔的，有些爱不惜手。秦宝珠走过去，将它套上了外婆的肩膀，“外婆，想买就买。现在不买，以后也会有遗憾的。我们赚钱是干嘛用的，当然就是买必需品的。” 　　店老板见状也十分聪明，“对啊，老太太你瞅瞅，你身上这衣服都多少个补丁了，过年穿好点，明天赚大钱！” 　　外婆执意不肯，认为这些钱是她们赚来的，最后拗不过大家的合击，给买下来了。 　　最后她们又给秦建国和李淑香又各自挑了一件后，兜里就只剩下50块钱了。 　　但是也很满足，因为这些钱本来就是赚来的，并不是平时省出来的，心理是不一样的。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是大包小包提着，外婆很开心，眼睛里的眼泪一直都在眼眶里打转。她苦了一辈子，没想到现在两个外孙才这么点年纪，就懂得心疼她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人执意要将她从家里弄出来，这分明就是为了要给她买件新衣服。 　　都说女儿好，是个小棉袄，这话一点都不错。她笑着笑着，走得也有些慢，今天出来也久了，打游戏也费了她不少精力。 　　她有感而发，“还是闺女好啊，谁说非要生男孩，才是延续香火呢？我说闺女好，闺女好呐。都是孩子，都是自家的孩子呐。” 　　几人还没走出街尾，忽然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秦宝珠见来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嘴边叼着一根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宝珠看着。 　　秦阿娟心里一紧，该不会被她们说中了吧！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口袋。 　　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嘴里的卷烟，吐了出来，问：“是你吗？穿着荭星中学校服的。” 　　秦宝珠神情很淡定，察觉到外婆捏着她的手很用力，“有事？” 　　“想问你，还有没有游戏卖了。” 　　秦宝珠摇摇头，来人多看她们几人，这才走了。秦阿娟虚惊一场后，后背全是冷汗。然而秦宝珠总觉得刚才那人面善，他脸上左边眉毛上的伤疤，鼻梁上的红痣，太过独特。 　　她记得书里提过这个人物，但是在书中是配角的戏份，所以是一笔带过的。 　　“刚才那人打扮成那样，是不是□□的啊？” 　　“不是。”秦宝珠本能回答。 　　“啊，你怎么知道的？”秦阿娟也有些不解了，外婆也歪头看她。 　　秦宝珠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一双可以看见未来的双眼。” 　　秦阿娟：…… 　　李玉凤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越想越害怕，催促道：“走吧，走吧，快点回去，身上那么多钱，我心里不踏实。” 　　一路上，外婆在车上那紧张的模样，就连秦宝珠都能一眼看出来，身怀“巨款”。 　　她劝李玉凤放轻松一些，外婆却紧张到额头都冒汗了，她用手背擦了擦后，才说：“那些有钱人，也不容易。估计得时刻担心别人谋财害命吧。” 　　秦宝珠笑了，不过有点是对的，那就是各个阶段都有所烦恼，只是底层的农民，恐惧的是民生问题，而金字塔顶端的人，必定也有用钱也解决不了的烦恼。 　　几人回去的时候，天有些灰了，层层叠叠稀薄的云层在天际卷了又舒开，走在路上，看着家属院有几家小孩，还舍不得回家。 　　她目光落在他们院那被打开的浮雕玻璃窗户，上头本应缠满了蜘蛛丝的。去年她还用上头的蜘蛛丝骗隔壁村那群顽劣的小孩，是棉花糖，差点没被自家老妈给毒打一顿。 　　这会，村子里的小孩一个个排在那里，玩着桃园三结义。有一个还自诩是诸葛亮的，扬言自己比刘备还厉害。 　　秦宝珠定睛一看，那个在自己嘴巴上画满了墨水充作是胡子的人，不是波妞又是谁。 　　波妞一见她们，就说：“姐姐婆婆，你们屋里来了警察叔叔呢！” 　　几人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匆忙加快了脚步。 　　几人心里只担心，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才拐过他们家的院子，就看见了有两名民警站在自家院子前，廖大爷的小白再不停地朝着来人吠叫着。 　　这会听见赵秀婷地声音，“畜生，再叫就拿石头砸死你，什么主人就教出什么狗，见人就吠！” 　　秦宝珠一见是她，随即冷笑了一声。 　　门前的几人显然也见到了她们，赵秀婷一见秦宝珠，脸色立马充满了恨意。 　　“公安同志，就是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人，是她敲诈勒索我，问我要了三百块钱！” 　　昨天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就有公安上门，说有人举报，花园里那起伤人案是大壮干的。赵秀婷当场心虚辩解，后来又找到了目击证人，大壮确实是无法辩解了，最后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受害人母亲要求全额负责小孩的医药费不止，还要求赔偿孩子以后的心理治疗的治疗费用。 　　啊呸！他们家孩子脑子有毛病，凭什么要她们家负担？接过对方丢了一份医疗检查报告出来，说是因为大壮的行为导致对方造成了心理创伤。 　　“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很正常，指不定是你平时管教小孩子过于严格，把你家孩子打创伤了，才赖到我家孩子头上来也说不定！” 　　对方的母亲被气得差点当场脑溢血，指着她就直接骂，“当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那样无良的儿子！” 　　赵秀婷能容忍别人当着这么多年的面骂自己的儿子吗？当然不能，当场她就扇了那女人一巴掌。 　　这下，事情彻底没得商量，钱一分都不能少。 　　本来就是因为大壮做得不对，赵秀婷却在家里指责大壮，“你也是，做了做了，就不能小心一点。现在被人抓住了把柄，辩解都辩解不了吧？还被人举报了！” 　　大壮被骂得一声都不敢吭的，强子还幸灾乐祸跟着取笑哥哥，“就是啊，哥哥太笨了。” 　　他也记恨大壮那会要拿他的小灞汪还给秦宝珠，所以这会趁着母亲骂他，也就仗着家里人偏爱他，也跟着奚落自己的哥哥。 　　赵秀婷摸了摸强子的脑袋，“就是，咱们强子最聪明了。” 　　由于对方眼睛受伤严重，不属于轻伤了，公安局同意开出立案通知，对方就可以去法院起诉，要求赔偿了。 　　也就是说，赵秀婷这钱想不赔都不行。 　　这不，她思前想后，这是想办法怎么才能从别人那里抠一点钱来，刚巧电视放着港剧里的一个情节，就是关于敲诈勒索的。 　　她一拍桌面，匆忙穿上外套就跑楼下公安局去了。 　　几名负责处理她这案件的民警，都暗暗摇头。她家那儿子是常客不说，她也是熟人了。这会又要告自家亲戚，说她们敲诈勒索，出于义务，他们只能赔她来一趟了。 　　外婆昨天没去她们家，根本不知道事情是吵成怎样解决的。 　　所以这会被人指着说敲诈勒索罪，直接吓坏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玉凤有些慌张，秦宝珠看出来了，把手里的东西给到外婆的手里，“外婆，你先拿回去屋里。” 　　几名民警一看，对方还是个学生，都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样，你们双方好好谈一下，不属于民事案件的，我们不会立案的。” 　　赵秀婷插着腰就说：“怎么不算了？敲诈勒索不是了？” 　　秦阿娟这会冷笑了一声，“呵！大妈妈，知道什么才叫敲诈勒索吗？为了钱财威胁你，不给我们就要伤害你。请问，你偷了我们家东西，这是哪门子的敲诈？” 　　赵秀婷面不改色，“你们威胁我，不给小灞汪机子的钱就去告到警察局，这不是勒索还是什么？！” 　　似乎连民警都听不下去了，伸出手来想劝劝她，秦宝珠摇摇头，当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还敢叫警察来。 　　“你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入室偷盗罪吧？你该庆幸你儿子偷的东西没超过一千块，不然谁都救不了他。” 　　赵秀婷有些懵，“什、什么偷。他是你弟弟，那是借，但是你们还反过来勒索我们，警察同志，开处罚单吧，我要求不高，两千就行。” 　　把大壮伤人的钱，从她们这拿到就可以。 　　这会，一把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有什么麻烦，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当律师。” 　　众人转头一看，竟是那个早已去了京市的廖大爷。 　　作者有话说： 　　人不要脸，百事可为——谚语，指人要是不知羞耻就什么不好的事都干得出来。 第3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廖大爷脸上还有着未褪去的疲惫, 似乎是连夜赶回来的，手上的箱子都沾上了些干透的泥巴印子，他都没顾上擦。 　　他拉着一个大皮箱, 身上穿着一袭长款的羊毛大衣, 头上戴着一顶羊毛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对眼镜, 脖子间也是同款黑色羊毛围巾，整个人看上去又儒雅又有风度。 　　他长得有点像陈.道.明，这会一打扮起来，气质更像了，哪里像那个夏日里会穿一件白背心，拿着一个蒲扇躺在院子葡萄架下纳凉的人呢。 　　这会，一脸凶狠的小白听见了廖大爷的声音后, 顿时哼哼唧唧的, 挣扎着想要冲破项圈的束缚, 飞扑去他那里。 　　外婆这会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显然她看到廖大爷回来了，心里也很开心。 　　赵秀婷看他的衣装打扮，一眼就看出他身上那件大衣价值不菲, 他袖子上有个小鳄鱼牌, 这件衣服上次她在友谊商店见过，要大大4000多元！ 　　那个行李箱上面还有党的标记，她心里立马就明白这是部队发的东西。她顿时心里有些犯怵, 但是脸上表情却不能示弱, 她刚才戛然而止的话语, 咳嗽了一声后, 就回话了。 　　“律师？来了也没有用, 因为她们犯法了，但是我接受和解。念在大家亲戚一场，我就不提太高的要求了，只要赔我两千块，不，两千三百块，那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赵秀婷摸不准这个男人的来历，之前有些刺耳的声音，这会微微降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扯着喉咙说话。 　　秦宝珠看了一眼廖大爷，她之前就已经猜测出他的职业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军医，怎么会是律师呢？ 　　她不动声色瞟了他一眼，这会他正巧也看过来，只见他快速地朝她眨了一下左眼，她了然地微微一笑。 　　他这会将头顶上的帽子拿了下来，眯了眯眼睛就对赵秀婷说：“这位女士，这是我的狗。” 　　小白见廖大爷没有靠近它，更是激动得就想蹿出来。 　　她一下就有些发懵，这人说这话什么意思？她刚刚说的是只要求赔两千三就够了吧？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她刚才嘲讽秦家是见人张嘴就来的人，所以才养出了这样的狗，见人就吠那种。 　　“你的狗就你的狗，和我有什么关系？” 　　廖大爷脸上的神情很严肃，他手上的帽子动了动，“所以，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怎么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难道我说错了吗？我不知道你是她们的什么人，但是在我这里就是外人，我儿子流着秦家的血，来亲戚家拿个玩具玩一下，反而被自己的姐姐勒索了300块，那么请问这位律师，究竟是她们不对，还是我不对？！” 　　由于外婆昨日没有掺和进去，根本就不知道赵秀婷在他们屋子里的时候，有多无耻，现在一听她这般“能说会道”的，那个气儿一下就涌了上来。 　　“玩具？拿个玩具？！那个学习机是宝珠自个儿辛辛苦苦挣来的，对她来说，哪里只是玩具，更是她赚……” 　　说到这里的外婆，匆匆住了嘴，改口道：“什么叫学习机，让民警同志评评理，学习机是玩具吗？我们宝珠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这上面的学习资料多重要啊，她学得好好的，却被你们认为是玩具，给偷了。你们家那么有钱，干嘛要来我们家偷！偷就偷了，嚯，现在我们宝珠去拿回来，有错吗？不是你们不肯还回来，宝珠才提的还钱吗？真是岂有此理了！”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觉得那叫一个气啊，早知道他们家抠门难缠，却不知道是这么不要脸的。 　　以前吧，她一开始觉得大家都是亲戚，他们家条件好，土特产吃得少，他们要拿走就拿走了。 　　况且，这是自己女婿那边的亲戚，她也不好说些什么话来。 　　后来她才知道，赵秀婷她自个儿在县城里的供销社上班，什么土特产没见过。根本就不是什么图乡下东西新鲜，她就是想占人家便宜。 　　尤其前几年商业部、供销合作总社和粮食部合并后，里面的商品要什么没有？更别说逢年过节单位里发的福利。 　　你说有来有往才是亲戚，这种每次来她们家拎一大包东西走的人，算什么亲戚，吸血的蚂蟥就有！ 　　从来都没见她买点供销社的东西，送他们啊？ 　　她们家前几年过得那么难的时候，过年杀一只鸡想着给家里两个孩子补补，她们上门来，竟是好意思连锅都端回去了。 　　说乡下的走地鸡可比城里的好吃多了，肉质韧劲，鸡皮脆而不腻，身上更是因为常年运动，没点多余的油脂。 　　那会李玉凤只能客气地说：“要不试试，尝上一尝。” 　　人家也是毫不客气呀，一点没听出来这是客套话，几人一人拿一个碗，锅子一下就几乎见底了。 　　还直夸还是乡下的走地鸡好吃，就以要给孩子奶奶吃为名，连肉渣都给端走了。 　　她自己都没舍得喝上一口，就想着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的，缺乏营养，这大过年杀一只老母鸡给她俩补补身体的，结果最后却落入了他们的肚子里。 　　这么多年来，外婆记着这事就像心头的刺儿一样，如今也就过年才会见上那么一两次面，却不料还能闹出这么一件事来。 　　廖大爷听着李玉凤这么生气的样子，立马脑子里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见外婆激动成那个样子，匆忙将她往回拉了下，以他对她的了解，现在这会让她回屋子里呆着，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有他在，谁都不能欺负她们几个，亲戚也不行。 　　这么些年，大家都一起住在家属院，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早已胜过很多远房亲戚了。 　　大家有好吃的会互相分享，有戏台活动的，更是会相约一起观看。 　　就算是有人有困难了，大家都是能帮则帮。 　　今天，就算不是他站在这里，也会有人看不过眼，站在秦家人的身边。 　　“我刚听来，这意思是你们先入室盗窃的，现在要反告我当事人敲诈勒索？”廖大爷按着外婆刚才所说，立马就聪明地接着，并对赵秀婷进行反问了。 　　如今两家人的脸可谓是彻底撕破了，孩子奶奶只会在家里装柔弱，一点用都没有。 　　只会哭要赔那么多钱，让她来秦建国这里拿钱，自己却说得照看小的那个，来不了。 　　现在，家里有事就赵秀婷，没事躺着时，怎么就不见她想到自己呢？要钱倒是知道叫她来拿，自己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 　　要她说，自己婆婆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精明得很呢。 　　“麻烦你，不要开口闭口说我们偷偷偷的，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弟弟用姐姐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 　　民警在一旁一句话都插不上嘴，甚至觉得有点耽误他们去做正事，于是也趁机开口了，“这样，你们先行调节，实在调节不来，我们再出面，这样，行吗？” 　　“哎，不行不行，你们走了，指不定她们更强词夺理了啊！” 　　不错，赵秀婷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自己一个女人来要账，当然得找警察，不然她一张嘴怎么说得过她们一家子呢？ 　　昨天就已经见识过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的厉害了，今日她也算是有备而来。 　　她如此想着，一边说着，一边扒拉着民警手臂上的衣服。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秦宝珠，这会开口了，“大妈妈，你不是说我们敲诈勒索嘛，那你和民警叔叔交待一下，我们“敲诈勒索”了多少钱？” 　　“你还有脸提，300块就买你那个破机子。”赵秀婷似乎一想到昨天自己的憋屈劲，就十分不得劲。 　　“喔，你自己都知道是买的呀，怎么又反口不认了，是不是你家有什么难题。”秦宝珠在说到难题的时候，还故意咬重了语音。 　　两位民警一听，就觉得果然是一家人，这赵秀婷想的心思，人家又不是傻子，清清楚楚的明白着呢。 　　秦宝珠又如何能不明白呢？大壮的事是她捅出去的，她现在肯定心疼那些钱，又想着从他们家讹点钱回去。 　　但是，她却错估了一件事，她们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了，能任由他们这样欺负。 　　谁以后想欺负他们家，没门！ 　　秦建国和李淑香经常在厂里值班的，就剩外婆一个人在家，这些不要脸的人，就老是欺负外婆老实人，她心里很清楚，他们看不起外婆，看不起他们一家。 　　却又表面装好人，用那种不嫌弃自己亲戚穷，还愿意往来的心态展示。 　　以为这样她们就会感恩戴德一般，连来家里做客，拿东西走，书里描述他们一家子的心理都是高高在上，认为她们应该多谢她不嫌弃她们家。 　　两家人若真的是亲戚，那这是哪门子这样的亲戚？！ 　　“啧，我这是气糊涂了，一时口误！今天不管怎么说，钱你们一定要赔给我。不给，你们也看到啦，警察就站在这里，处罚通知立马就可以开出来。” 　　“是啊，是可以开出来，就不知道民警叔叔开出来的会是什么单呢？”秦宝珠冷冷一笑，让站在后头的秦大爷都微微吃惊，她似乎强大了许多。 　　以前那个遇事眼睛发红的小姑娘，现在也会为了家里人挺身而出了。 　　赵秀婷这会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我刚才只是口误！你不提这破机子，我都没想起来，被你们气糊涂了，你这机子又不是新的，收我300块，这还不是讹诈是什么？！一个破机子，最多20块钱的事情，抬高了15倍来威胁我们给钱，民警同志，你们评评理，这事究竟是谁不对在先？” 　　秦阿娟一听这话，都想蹲下拿沙子撒她了，如果不是她的素养让她做不出这事，这人不仅不要脸，还无耻！亏她说得出口的，一个小灞汪20块钱能买得到？？？吃一碗面都得几块钱啊，更别说是微型电脑了。 　　秦宝珠也微微吸了一口气，赵秀婷以为是她们理亏，被自己说得说不出话来了，有些得意，又说：“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我说了，这事只要赔我们2300元，我就不会将你们闹到局子里去。” 　　“一个破机子？你儿子连睡觉都要抱着谁，白天玩晚上玩的，那你买一个来，我拿20块钱和你买，不，25块同你买好了。你去呀，拿20块钱和店里人说，要买小灞汪学习机。” 　　秦宝珠平缓地吐出这么一句，她声音没有嘶吼，却带着平静的力量，静水流深，在场的每一人都能很清晰听见她说的话。 　　不像赵秀婷，以为大声就是占理的。 　　这会，就连民警都有些忍不住，歪过头去，似乎要忍不住笑容了。 　　廖大爷这会也补充了一句，“法律不是保护你们这些胡搅蛮缠的人的，回去吧，你这是在浪费公安的人力，我可以直白和你说，你这事纯粹就是无理取闹，拿不到你要的钱的。” 　　赵秀婷的脸色很难看，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竟吵不过一个小黄毛丫头！ 　　“你懂什么，我才是受害者！我那是被迫买的学习机，不是心甘情愿给的钱，她这是敲诈勒索！我不和你扯有的没的。” 　　“是，你是被迫的。”秦宝珠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顺着她的话应了。 　　别说赵秀婷，就连外婆和秦阿娟都吓了一条，宝珠这说的是什么，她怎么会是被迫呢？她承认被迫的话，不是称了她的心意吗？！ 　　赵秀婷微微一愣之后，没想到秦宝珠这么乖就认了，立马就回嘴，“呐！你们都听见啦？！你们都听见了！她都亲口承认了，我是被迫给钱的！” 　　“嗯，你是被迫的，所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问你小儿子拿钱去啊。你要是被逼的，也是你儿子逼的你。不是你小儿子坚决不肯还给我，你又怎么会只能用钱买了呢？” 　　漂亮，廖大爷几乎都想说，秦宝珠的思路很清晰，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将对方所想都拿捏得死死的，甚至是她说的每一句都是有目的性在引导，让对方一步步按着她布下的陷阱踩进来。 　　可以说，这是一场漂亮的“辩论赛”了。 　　如果允许鼓掌的话，廖大爷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 　　秦宝珠这番反问，就像一盆冬日里冰冷刺骨的雪水，将她从头淋到脚一般，至此，就连围观的邻居大婶儿，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全都在交头接耳，赵秀婷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这口气她怎么可能会咽得下去。 　　昨日在家里，她们被整得那是一个叫没有办法了，就算是吃了亏，那也是关着门的。 　　今日，她特意报警，带着人上门，就是想将事情闹得大一些，让她们迫于压力，乖乖就范，也想让她们在家属院里丢脸。 　　却不曾想，这丫头依旧是这般牙尖嘴利，确实有些小聪明。 　　而让赵秀婷没有想到的就是，街坊邻里也相继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孩子她大妈妈，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多难看喽。家和万事兴不是吗？” 　　赵秀婷见这阵仗，一改先前嚣张的态度，颇有些委屈的模样，“大娘，你是有所不知啊，秦家这两个丫头心肠坏得很，昨日在我们家都差点要打我们了。我不硬气一点，带着民警来，指不定这她们家门一关，我在里面可能命都没了！” 　　这会，廖大爷终于憋不住了，笑了。他摇了摇头，指着赵秀婷说：“你小心，嘴里留德，不然，我们可以反告你一个诽谤罪。这样，你还得赔我们钱。” 　　“就是呀，你也是的，一家人，一开口就提要她们两千块，这建国一个月也才100元工资，一年1200元，你这是要人家两夫妻不吃不喝一年的钱都上缴给你呀。” 　　邻里见大婶儿开腔说话了，都纷纷开始站出来帮秦宝珠家了，实在是这个大妈妈说话蛮不讲理，又要狮子大开口。 　　民警这会也出来说，这事实情是怎样的，早通过双方对答了解得很清楚了。他们处理过无数次这样的案件，都门儿清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这人活着，就得拎得清。 　　“你这事没法开单，要真开了，我们成什么样了？纯粹是胡闹！这事，你们自行私下解决！”说完，领着同事就走人了。 　　廖大爷唇角上扬，朝他们打招呼，“辛苦了，同志。” 　　秦阿娟见她被民警训话，那叫一个大快人心，拍着掌问：“大妈妈，要不你再想想，还有谁的钱可以讹讹，凑够你那两千块，我看强子和大壮的压岁钱不少的。” 　　秦阿娟这话，气得赵秀婷咬牙切齿的，这次来便宜没捞得，还受了一肚子的火。她黑着一张脸，只能硬着嘴说：“真是没有天理了，受害的人不能平反，你们加害者还这么理直气壮，看着来吧，天一定会收你们的！” 　　这会的年代，尤其村里的人还是很迷信的，一听赵秀婷这样说话，都觉得她嘴巴太坏了。 　　廖大爷这会走上篱笆前，直接将拴着小白的狗绳牵到了自己的手里，小白热情地舔着他的裤管，他牵着小白走了过去。 　　赵秀婷连连退了几步，小白似乎还记得这个女人凶巴巴地骂过它，龇牙咧嘴就朝她吠着，吓得她以为他要放狗咬她。 　　廖大爷这会忽然看着她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你不用害怕，毕竟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真正会咬人的，就是她这种自诩亲戚，却满眼利益的人。 　　狗在这类人眼里，只是畜生，然而狗有时候却比人还真诚。它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恶人。 　　赵秀婷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回去的时候则满脸挫败，却又一脸的不甘心。 　　不错，刚才那人说得对，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她就是低估了秦家那两个丫头，昔日文文静静的，一旦咬起人来，可真是出人意料。 　　她们等着就行，这次的亏她不会白白吞下的！ 　　赵秀婷在人群议论声中退场了，她回去还得给自家丈夫打长途电话，家里一下要拿两千块出来赔给别人，她心里都觉得像是滴着血一般。 　　她低头走路，却看着泥面上有一张金黄色的巧克力包装糖果纸，有半张已经陷入了泥里。 　　她忽然想起自家婆婆藏了一个大金手镯！她冷笑了一下，回家的步伐都变得积极了许多。 　　在她走后没多久，邻里街坊相继上前来安慰她们。外婆倒是多谢她们刚才帮她们家说好话的。 　　“这说的什么话哟，玉凤。你平时也帮我们不少，况且我们说的也是实话，这事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一大把年纪的，吃过的盐都比她多，她耍心眼，能看不出来呀！” 　　外婆又感慨了几句后，大家就散去了。 　　这会廖大爷脸上的倦容更是遮不住了，秦宝珠见他这个时候回来，也有些开心，“廖大爷，这年是不是要在这里过？” 　　明天就是除夕了，他这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打算在这里过年的。 　　未曾想，他拉着箱子就走进了她们家，示意她们进来再说话。 　　几人对看一眼后，外婆匆忙给人倒热水去了。 　　廖大爷将他的皮箱当着秦家两姐妹的脸皮底下打开了，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却摆满了零散的东西。他掏出了一本《本草纲目》递给了秦宝珠，微微一笑，“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我留不到明天了。我同事今晚八点就会来接我，我们是回来处理点事情的。” 　　秦宝珠接过那本已经发黄的书籍，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没吭声，廖大爷以为她嫌旧，“你别觉得这书旧，上面有很多我的注释，伴了我四十年，上面也有很多我的随笔记录，平日里有什么不舒服，基本上面都可以找到单子。这可比外面的赤脚先生管用多了。” 　　秦宝珠喉头发紧，珍惜的摸了摸封面，“嗯，谢谢大爷。” 　　他弯腰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柯达的数码相机，递给了秦阿娟。 　　秦阿娟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能收。这个太贵，太贵了！”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台是珠江207相机，是前几年才从国外流进的单反生产线生产出来的。要大几千块呢！ 　　“你拿着，这个我用不上，本来想买着瞎玩，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时间。我知道你的心愿一直是做个战地记者，我认为你很有潜质，不要轻易放弃你的梦想。我不是白送给你的，如果哪天你不打算追逐你的梦想了，我希望你能把这相机还给我。” 　　秦阿娟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咬着嘴唇下巴久久没说话，廖大爷动了动手里的相机，“拿着吧” 　　她静静接了过去，“大爷，你怎么了？” 　　因为送的东西太过昂贵，一下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外婆这会端着水走了回来，也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 　　廖大爷这会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 　　外婆把热水塞一下就塞他手里边，秦宝珠都看到大爷被烫到了，却也不肯松手。 　　“哎哟，我知道，你要回京市过年嘛，我以为你早走了，今天忽然回来，原来还是要回去过年啊？” 　　他咬牙忍了忍才说：“我回来，是和你们道别的。亚运会兴奋剂检测中心成立了，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主席，承认了我们国家药物检测中心在这方面的能力。” 　　廖江这番话虽说得平缓，但是，内心却激动无比。华国终于得到了奥委会的认可！那个东亚病夫的刻板印象正逐步褪去。 　　就为这认可，他们所有人努力了10年，终于实验成功了！ 　　他的语气有些兴奋，也有些惋惜，“我徒弟是援外归国人员中的一名，他是接替我岗位的人，但是不幸的是他感染了AIDS，我作为他的师父，即便我退休了，我都有这个义务，去帮他剩下来的工作。” 　　秦宝珠皱着眉毛用力地捏着手里的书，她很清楚AIDS是什么病，然而外婆却没听懂。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要去检测什么东西吗？”外婆没听明白。 　　秦阿娟也沉默了，廖大爷思考了一会，就换了种说法，“你不是爱看郎平打比赛吗？我们华国的药剂室成立了，得到了国际水平的认可，以后我们也可以检测别国的参赛者，是否服用了兴奋剂来加强比赛能力。药剂室现在缺乏设备，需要大量人力来检测，我得去支援。” 　　秦宝珠撇开头去了，外婆似乎这才听明白，“你，你意思是以后也不回来了？” 　　“会回来的，有假期就回来。等相关科技人员的药检专用设备研制出来后，我就功成身退了。” 　　“那要什么时候？” 　　“应该在不久的将来。” 　　外婆也不吭声了，廖大爷这会将整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这些都是给你的，你不是说喜欢京市里的东西吗？这是烤鸭，我用油纸包着的，天气冷不会坏的，这是糖葫芦，就是这会的糖葫芦不好吃……” 　　秦宝珠看着他竟是装的满满一箱子吃的给外婆，鼻子都有些发酸了，她看到姐姐已经哭了，在一边默默的流眼泪。 　　她抬起头，看着自家简陋的房梁，眼睛也酸酸的。耳朵听见了外婆抽鼻子的声音，她知道要给他们时间，就拉着秦阿娟退了出来。 　　“我不舍得大爷。”秦阿娟带着哭腔说起这句话，秦宝珠眼睛发红，她又何尝不是。 　　这个下午，廖大爷来了，又走了。就像是特意匆匆回来，给她们各人准备了新年礼物后，又匆匆走了。 　　他临上车之前，特意叫秦宝珠过去，“丫头，以后家里就靠你了。我看得出来，你比你姐姐要坚韧得多。你父母工作忙，顾不上家里，这是我办事的电话号码，有困难可以告诉我。地址我也给你，你外婆说要给我写信，你教教她。娟子性格太软，有时会护不住你们，我对你是很放心的。还有少年班的事情，不能看你参赛，有些遗憾，我希望你可以考上。” 　　秦宝珠没有爷爷，她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将他当成了爷爷那样，她眨着红通通的眼睛说：“廖爷爷，祝你早日归来，也祝我们的祖国能越来越强大，早日完成任务，这样你就能荣归故里了。” 　　廖江微微一笑，朝她挥挥手，也朝院子里的两人挥手，就再没回头看她们。 　　这一天，她站在院外，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听着姐姐和外婆在院子里的抽泣声，她知道这么多年同住一个家属院，早已生出了许多血缘之外的感情来。 　　明日就是除夕了，可惜廖大爷等不到。外婆自从晚饭过后，就一直在擦着东西，她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大家都帮忙着收拾东西，贴窗花，写对联，将家里打扮得飘飘亮亮的。 　　秦建国和李淑香终于在今晚回来了，厂里有了别的同事交班，初二他们再替换回去。 　　两人的回来，为家里添加了一丝喜庆。 　　外婆又将白天里发生过的事情转述了一遍后，秦建国不禁叹了一口气，“以后能不来往就别往来了，咱们反正也不靠他们。” 　　“可不是。”李淑香早就想断了，尤其那大伯老是色眯眯的眼神看她。 　　饭后，秦宝珠拿出小灞汪来，外婆都说累了，独自回房睡觉了。 　　她和姐姐都知道，外婆沾枕头就要打呼的人，却几个小时一点呼声都没有，自是知道她没睡着，自是心里难过。 　　庆幸的是，第二日起来后，她便又高高兴兴的了。 　　波妞一大早就来找她，她进来扯了扯在藤椅上晒太阳的秦宝珠。 　　她侧头一看，她脸上还粘着一团不知道是泥土还是什么的东西。 　　“怎么了，波妞？” 　　她刚开口就闻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来，波妞这会凑近她耳朵旁，“姐姐，我能问你要一下你们家的鸡粑粑吗？” 　　秦宝珠：“……要来干嘛呀？” 　　“我送给宇飞哥哥炸鞭炮，我们刚才去希望小学那边的鱼塘，炸鞭炮了，宇飞哥哥说不好玩，炸牛粪才过瘾。” 　　秦宝珠忽然就意识到，她小脸蛋上面的是什么。 　　她张了张口，侧过脸去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这样吧，鞭炮不适合，我给你做一盒摔炮拿去玩好不好？” 　　波妞一听，立马就来精神了。“姐姐怎么做怎么做？” 　　“你回来拿一盒火柴给我就行，我现在给你折一个小东西，你用手摔折出来的纸，也能摔出声音来，好不好？” 　　波妞高兴坏了，立马就跑回自家院子，果然没一会就拿了一盒火柴来。 　　她回来的时候，秦宝珠已经回房拿出一张纸，折了一个类似小飞机形状的东西来，“来，波妞，你捏着这这里，用力甩一下，就会出来响声了。” 　　波妞照做，果然纸炮仗被甩出了响亮的声音，一连就甩了好几次，“我等会要拿给哥哥玩！” 　　秦宝珠拿起老虎钳，就将火柴头上的成分给钳下来，主要成分是氯酸钾和一些硫粉。她将这些小碎块放在一张纸上，又用刀片刮了刮火柴盒上的磷片，将磷粉也一起混合到一起后，她从家里找了一下擀面的木棍，轻轻将这些粉块小心碾磨。 　　波妞玩了一会用纸张折的甩炮后，就凑过来看她做东西了，秦宝珠说：“波妞，给我抓一些沙子来。” 　　“喔”她立马就跑去院子里，刨了些小沙石装给秦宝珠，她将那些大的石头给剔除了出来，只留下一些微小的沙粒后，一起混到了粉末里去。 　　秦阿娟见她在外头和波妞不知道在做什么，也凑过来看了。 　　一看她的动作她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你在做沙炮啊？这粉太少了，容易摔了不响” 　　“嗯，这样也好，毕竟小孩子嘛。”只见她这会拿着草纸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将那些粉末包在一起，拧成了一颗颗小蝌蚪，足足快有50颗那么多。 　　她将这些小心地捧起来放到波妞的手心，嘱咐道：“不要放进兜里，小心在你兜里炸开了，等会给一些哥哥，你们玩的时候小心些，别捏手上，知道吗？” 　　波妞开心得直点头，也不是第一次玩，当然知道。 　　秦宝珠故意说得严重些，也是不想她真的揣进兜里了，毕竟砂砾的摩擦力是远远不足炸开的，还得用力摔向地面才有可能进行化学反应，简单来说就是动能转变成自身内能混合的化学反应。 　　因为里面的粉末实在太小，小孩子力气小，有的摔炮足足摔了几次，才响了一次，还不如用纸折的摔炮来得大声。 　　打发了波妞后，她又躺回藤椅上。秦建国在准备晚上要用的烟火和鞭炮。 　　这边是除夕夜的凌晨，挨家挨户就要放烟火来迎接新年。 　　果然，下午就下起了小雨。老话说得对，小年下雨，这新年还真得下下雨。庆幸的是，只下了那么一会就停了。 　　下过雨的天气更是澄明，就像所有的灰尘都被洗刷下来了一样。 　　今天是李淑香掌勺的，每年的除夕夜都是妈妈下厨的。下了这么多年厨房，依旧是做得很难吃就是了。 　　然而全家人都没人提出来，腊肉炒腌菜、腌咸鸡、蒸腊鱼……足足做了六个大菜，寓意来年六六大顺。饭后秦建国给了一人一个红包，外婆也将大红包拿出来，给两姐妹一人发了一个。 　　秦宝珠将红包压在枕头下，笑说：“这钱多到我半夜能笑醒。” 　　这会全家人都窝在小小的电视前，看着军事·农业频道，上面有央视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足足播了快四个小时，今年的联欢晚会，出现了主持人和热线拨打电话环节，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来面世，父亲觉得很是新奇，最后以一曲历年来的习俗，合唱《难忘今宵》这首歌结束了。 　　一家人熬着夜，走到楼顶上。 　　这会，街坊邻里都聚在了各自的楼顶上，有些还隔着楼层在聊着天。 　　秦建国将炮仗点燃，一把丢到院子里，一条长长的炮仗就挂在上面，整整响了一千下，寓意来年红红火火。 　　此时，一家又一家开始朝天空打出烟花。 　　秦宝珠看着幽静的夜空中，一朵朵艳丽的烟花被冲上高空，“嘣”地一声炸裂开来，半空中转瞬即逝的烟彩，几乎都映射在每人的眼中、心里。 　　烟花发射出的爆炸声很响，为了抵挡住它发射升空的后坐力，秦建国拿了一根竹竿架在烟花棒下面，自己将它举高发射。 　　后来，她们觉得不过瘾，秦宝珠拿着木箱子放到远处，将竹竿直接插在了上面，接连点了五六根。她盖住了自己的双耳，看着烟花有序地在半空炸开，不知为何，虽觉烟花绚丽美丽，却觉那鲜艳的色彩有些冰冷。 　　外婆脸上的神情亦是如此，她满脸堆着笑容，看着天空，然而秦宝珠却发现，她双眼盛满了眼泪。 　　她假装没有看见，希望大家岁岁平安，年年欢愉。 　　也希望，廖大爷平安无事，来年归来。 　　秦阿娟看着经过雨水洗礼的天空，是那样的干净，繁星就像银河一般，透亮又壮丽。 　　她说：“大家的愿望是什么呢？我希望来年，也是一个平安年，大家身体健康，岁岁平安。” 　　秦建国也仰头看着挨家挨户放出的烟火，呢喃了一句，但是声音太小，根本没听见。 　　似乎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李淑香听见，猛地锤了他一下，其余几人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两人。 　　李淑香说：“我希望外婆身体一年比一年棒，宝珠考个好大学，娟子不用再操心家里。” 　　外婆也大声喊了一句：“我要百事可乐！！！” 　　结果，忽然旁边院子的钱大嫂也吼了一句，“我这有！要过来拿吗？！！” 　　她这突兀地回话，让大家全都不约而同笑出了声，秦宝珠也抿着唇微微笑着。 　　这会就剩她没说了，外婆意思意思推了她一下，“到你了。” 　　其实大家的心愿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年年说的都差不多，所以没什么特别意外的。 　　秦宝珠看着好看得有些不像真实的天空，也开口了，“我希望我能成为像廖大爷那样的人，我不仅要你们以我为傲，还要华国人民以我荣，全世界以华国为敬。” 　　她这话一出，其余几人没听清，但是也认为八九不离十也是平安顺遂那些，只有秦阿娟听清了，她微微张着嘴巴，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秦宝珠。 　　李玉凤只听清了前面的，也笑呵呵地说：“好好好，我们都以你为傲，希望你高考再创辉煌！” 　　这会秦阿娟忽然走到大家的面前，神情坚定，她的背后是一片片彩色的天空，她捏了捏手指，朝他们大声说：“爸妈！我有事想告诉你们。我想转专业，从外语系跳到新闻系，我……要做一名战地记者！”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是高考日了，希望高考的学子们不要紧张，放松心态做到最好，祝愿你们成功！ 　　感谢在2022-06-05 22:32:35~2022-06-06 23: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亮与玫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建国和李淑香听后, 对视一眼，并没有露出不赞成的神色，这让一直盯着他们看的秦阿娟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想转就转吧, 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 你要明白，转专业对你来说很吃亏, 你马上下学期已经要大三了，你前面落下了两年的功课。你要是还有这个决心的话，爸爸就支持你去做。” 　　外婆吓得匆忙阻止，“建国，你这说的什么话，没听到吗？是战地记者，要随军打战的！” 　　秦宝珠安慰了一下外婆, “外婆, 虽然说也有这个可能, 但是首先姐姐得进入新华社或者央视的招聘，那个竞争极其激烈，其次战地记者也分很多种的，不是你想的那么危险。” 　　全家人都知道, 这个难度很大, 更别说她落下了两年的专业课程，另外一方面学校也未必会同意调度专业的事情。 　　李淑香倒觉得这是好事，“想做就做, 爸妈什么时候阻止过你了, 以爸妈的人生经验来说, 只要不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爸妈都支持你。但是, 其中的苦，日后受不了了，你得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秦阿娟用力地点点头，这会秦宝珠却说：“姐，你何必转专业，你现在转专业，学校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你可以修双学位啊。这样一来，谁都不会反对了。”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秦阿娟连连点头，“对，对，我专业成绩是年级第一，只要我保住我的外语成绩，我完全可以多修一门学科！” 　　新的一年，大家都在这顶楼上确定了来年的目标，包括秦建国的。兵工厂要划分出一个第一研究院，专门配合航天部件的，他钳工是最高级的八级，也入选了。 　　开春被派去京市学习，全家人都为他感到光荣和开心。只是，他有些担心。 　　“唉，我走了之后，就剩你们一屋子女人了。西院的廖大爷也走了，这是我没料到的，我原以为他在，我也能安心一些。” 　　“这不是有我吗？”李淑香睨了他一眼，她是完全不用担心家里的，两个闺女懂事又听话，学习上也从来不要他们操心。 　　李玉凤的身体近一个月来，说来也奇怪，竟是没犯过什么毛病，可以说这个家现在挺好，也用不着担心。 　　秦建国点点头，“你大妈妈的事情，我会给你大伯伯打电话，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来惹事，你们直接报警。亲戚的情分已经尽了，我们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宝珠，你过几天就要去比赛了，不要紧张。既然没有考试范围，那就证明了考的是基本功，这事成与不成都不是能临时抱佛脚的，你也不用太紧张。” 　　“我不紧张。” 　　“那就行，咱们下去吧，家里的灯都别关，要睡睡，要玩就玩吧。” 　　家属院这里的人盼了一年，才盼来的新年，大家都舍不得睡，钱大嫂还喊外婆：“玉凤，来打双Q不？” 　　外婆立马就来精神了，“来来来，我就打一盘。” 　　结果最后，打了足足十几盘才被母亲撵着回来了。 　　回房的时候，姐姐秦阿娟说：“爸妈给的红包老大了，外婆的是20元的，爸妈的是50元的。” 　　秦宝珠拿出一看，果然是。想来是秦建国怕他不在家里，会有要用钱的地方。 　　昨天去集市赚的钱加上她本身自己存的还有200多元，加上这些足足有300元了。 　　“这样，我这70元拿出来，放在这个存钱罐里头，你也拿出来，咱们存着，就当是应急备用金。” 　　秦宝珠很同意她提的这个意见，两姐妹红包没有拆开来，只是换了一个位置。将它们塞到了床板下面压着。 　　秦宝珠算了算，现在二手的电脑也要七八千块，如果她凑钱买二手的零配件自己组装的话，应该能省个三四千。 　　尽管如此，最少也要存个三四千元才能弄到一台电脑。 　　用小灞汪写游戏程序不是长久之计，C语言编程不能在小灞汪上运行，也没有代码库识别，所以电脑在她看来是必需品。 　　有了电脑后，她才能用编程开发软件，这才是能挣大头的钱。 　　现在集市上的老爷子知道磁带能挣钱，肯定会四处去收集回来。但是只靠他一个人的量，那是远远不足的。她只想到让买的人也出磁带这个方法，即便少赚一些也不要紧。 　　目前来说，豌豆游戏的热度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她要做的是，在有限的技术上，改良这款游戏，增加它的可玩性。 　　世界上第一款游戏诞生时，根本没有性别之分。像第一款贪吃蛇，说是蛇都有些过分了，只是简单的一条图形。到后来的街霸奋斗罗、忍者神龟等等。 　　女孩子们喜欢的菠菜娃娃，却不适合做成小灞汪的游戏，因为像素太低，换装游戏就失去了最大的卖点，衣服帧数不够，会导致画面粗糙。 　　她偏头看了眼窗外依旧在放的烟火，究竟以女性为群体设计对象的话，她们会喜欢怎样的小游戏？ 　　这会院子里传来了外婆的抱怨声，“哎呀，刚刚打双Q真是气死我啦，我和对面的钱大嫂是一队的，配合得挺好，就是牌不好。幸亏我单飞了，虽然输了，但是走掉一个是一个……” 　　歪着头的秦宝珠，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抓起笔就立马记录下来。 　　是经营！是经营小游戏！ 　　对了，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她之前的思路有些偏离了，重点不是为了性别去构思游戏，而是这款游戏不仅仅是男性会玩的，女性也会很喜欢的。 　　像打双Q这种牌类游戏，规则简单，老少皆宜。 　　那么经营游戏也会如此，而且最好是贴近生活的创造。她越想越精神，手上的笔也不停地写着。等到笔尖停下来的时候，她恍然发现，竟是满满写了近乎三页纸那么多。 　　期间李淑香进来催过一次她要休息了，姐姐秦阿娟也在一旁摆弄那台照相机，秦宝珠连连应了一声后，就走到大屋里，打开电视，接上小灞汪。 　　说干就干！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家起床发现她竟还坐在电视机前。 　　众人：！！！ 　　秦建国：“你一晚上没睡？” 　　因为要守夜，所以灯没关，但是昨夜根本就没听见她打键盘的声音，想来是故意放轻了声音。 　　然而熬了一个大夜的秦宝珠根本就不觉得困，甚至还觉得有些神清气爽的。她伸了一个懒腰后，神色有些愉悦。 　　秦建国凑过来看了一下电视机的屏幕，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代码，根本看不懂，“是不是又写了新游戏？” 　　“嗯” 　　“爸爸可以是第一个试玩的人吗？”显然他很感兴趣，秦宝珠就打开了游戏界面。 　　由于这次的游戏用的是最新款的小灞汪做出来的，游戏页面又清晰了许多。一打开游戏就是一个荒岛，四周都是海水，时不时会有东西被冲上岸边。 　　秦建国一时没看懂这个游戏，“这是要和海里的怪物打架吗？” 　　“不是，爸爸你看，这里可以选择角色的性别，现在你只拥有一张破渔网，和一根木材，起步资金30贝壳。这个海岛有几万亩，你要去开发它，就得获取资源。这是一个资源储备升级的过程，获得的东西可以卖给游戏中一个月只来一次的商业大船。” 　　他听得很认真，“这不就是属于基建类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他觉得这比上次的豌豆游戏要好玩多了，不是单一的打斗模式，下海捕捞得时候有可能会触发打斗模式。赢了还能获取鱼骨和鱼肉，这种游戏里的成就感和升级，玩了一盘下来的秦建国真切感受到，这款游戏比上一款要高级得多。 　　“囡囡，爸爸真心觉得这款游戏小年轻们会很喜欢。” 　　秦宝珠见父亲确实狠喜欢的样子，又在姐姐秦阿娟身上试验了，连不怎么爱玩游戏的李淑香都大呼好玩。 　　而昨夜还有些伤心的外婆，今日一大早就跟着隔壁屋的钱大爷他们去打太极了。 　　隔得这么远，都能听见她哈哈大笑的声音。 　　今日属实比前几日是暖上许多，加上有大太阳，外婆又是去晨练的。 　　完全没必要穿那件大棉袄，然而她就连去打太极，别人都穿得比较薄的时候，她肿成一个粽子般，逢人就说：“这衣服好看吗？我外孙女给我买的。” 　　别人又是一通夸，当打到第二套的时候，外婆已经满脸是汗，别人都说：“玉凤，是不是太热啊，衣服换一下啊，这么厚都不方便出手了。” 　　“不热呢，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动一下都很大汗的，继续继续。” 　　外婆进门的时候，发现吃食已经吃好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村里的习俗，是要吃素的。廖江昨晚走之前，将屋里的粮食和白面都给了她们。 　　这会李淑香用白面加了点温水搅拌，搅成糊状后，往煮沸的清汤里用勺子滴下，煮成面疙瘩。 　　汤面上还撒了一层葱花，再滴几滴香油，闻起来香极了，葱花的香气经由面疙瘩的热气熏着，加上那几滴香油，使得整间屋子里都是面疙瘩的香气。 　　外婆一进屋就匆忙将大红棉袄脱下，挂回了屋里。连连说道：“热死了热死了。” 　　他们都知道，外婆不是为了显摆新衣服，而是为了显摆，这是外孙女赚了钱特意给她买的。 　　完了，还来了一句，“哎呀，我昨天忘记给老廖看了，我怎么忘记这茬了呢。” 　　秦阿娟探头进去说：“外婆，我给你拍张照片，寄过去不就行了！” 　　她这一说，外婆可来劲儿了，饭都顾不上吃，就又要重新穿上，还问：“我们要不要去山上的竹子林里照？” 　　最后被几人架着吃了饭后，姐姐当真带着她上山去拍照了。 　　秦宝珠却在房间里写着作业，游戏虽然写出来了，但是她并不打算这几天去卖。 　　一来都是大过年的，二来她还有学业要忙。作业虽简单，但是形式上还是要做的。她现在就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了，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将看到的东西，尝试一分钟内复述下来，看自己能不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这是她的弱点，她的瞬间记忆不够快，但是她知道这是能复刻加以训练的。 　　在廖大爷走之前，她并没有多做什么事让自己变得更强。她一直都在运用着她本身就有的能力，来应对学业也好，游戏也罢。 　　但是，现在她想变得更强。 　　所以，即便只有一天假期的两夫妻，都特意没去打扰她。 　　秦建国和李淑香把山上的煤球给搬了下来，现在廖大爷不在，就没人帮李玉凤了。 　　他们将煤球搬到了廖大爷的杂物房里，他的钥匙给到他们手上了，特意交待他们要记得去做的一件事，也算是替他们家操了许多心。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廖大爷是什么心意，但是李玉凤从来没提过，大家也就不插手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了。 　　李玉凤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挖了一篮子的冬笋，外婆挖回来后，舀了些井水，将它们洗干净后，就说要做成冬笋干，到时候也可以给廖大爷寄过去。 　　过年这几日，就在温馨又休闲中渡过了。 　　眨眼，明日就是初七了，秦建国特意和她嘱咐道：“宝珠，别紧张。照常发挥就行，你还小，就算失败了，仍然是未来可期的。” 　　秦阿娟倒不像秦建国这般语重心长，随意来了一句，“快去快回，今晚外婆给我们煮油焖笋。” 　　李玉凤这会将秦宝珠过年穿的新棉袄拿了出来，示意她，“快穿上，这件大红，寓意好！” 　　秦宝珠伸出手来推了推，没肯穿上，“外婆，这太热了，我就穿平时穿的就行，这在室内会很热的。况且，我现在身上这套就挺好的。” 　　她根本就不在乎，身上的衣服是新的还是旧的，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她套上外婆给她纳的新鞋，里面加了不少新的棉花，穿起来又软又舒服。出门前，看着站在院子里送她出门的几人，微微一笑，挥挥手。 　　新年的街道上，只村落里会热闹些，出了大街之后十分冷清。不知是都呆在家里过年，亦或是回了老家。 　　她里头是套着荭星中学的校服的，但是为了稳妥，她特意戴上了学生证。 　　守门的门卫员还是上次那个大爷，没想到他每天看那么多学生来来往往的，竟然还记得她。 　　“大爷，新年好。” 　　“新年好喔，是你喔，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了，我看看你的学生证。” 　　尽管知道她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他还是按照规矩，要看她的学生证。接过看了一年，是高二（1）班的。他点点头，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捏着她的学生证又看了一眼。 　　“你是1班的？” 　　“嗯” 　　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放假前，最后那天，你们班有个女同学听说被人推下了楼梯，这事你知道吗？我看着那人被抬了出来，整个人都已经意识不清了。” 　　谁被推下楼梯了？ 　　秦宝珠缓缓摇头，“这个不清楚，我没听说。” 　　那天一唱完谢师恩的歌后，她就走了，而且走的还是人比较少的小路，确实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日在集市也没听老宋提起过。 　　“听说是起了争执，另外一名女同学就把她推下楼了，可惜了，我经常看她从舞蹈室里出来，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 　　舞蹈室？ 　　秦宝珠立马反应过来了，班里会跳舞的不多，但是经常跑舞蹈室的，怕不是陆知音。 　　大爷本来想八卦一下，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结果她比他知道得还少，就挥挥手，示意她进去了。 　　秦宝珠抬头看了一眼科学楼的四楼，那间舞蹈室的位置，摇摇头。 　　开学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事不关己，她倒是没多大兴趣的。 　　她进入教学楼的区域，远远地就听见了大礼堂里传来了嬉笑的声音，她一步步朝那边走去。 　　礼堂外头站了很多人，但是大家都是统一穿着校服，从校服看来，大部分都是杭城顶尖学府的，清一色全都是未成年。 　　有几人稍微长得成熟些，她刚靠近他们，他们就留意到又来了一人，她的目光略过众人，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 　　秦宝珠：？ 　　他显然也看见了秦宝珠，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似乎一脸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在这里的表情。 　　秦宝珠：…… 　　该露出这种神情的是她，好吧…… 　　不错，那人竟是叶有为。 　　本来还算是小白脸的他，几天没见，竟晒得有些像泥土色了。 　　据她所知，姜教授只推荐了她和顾任之两人出来。 　　他那日还鼓励她，希望她闯过初赛后，第二场比赛能和顾任之组队。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叶有为，怎么突然就出现在现场了？ 　　况且顾任之的的能力她是认可的，至于叶有为，她持怀疑态度。 　　叶有为虽然也穿着校服，但是手腕上的名表，头上的品牌帽子，脚上穿的还是新出的乔丹六代的鞋子。 　　这会，围在他身边的男生，都在讨论他鞋子的事情，听得出来，大家的语气都是很羡慕。 　　他就沐浴在这些目光中，猝然看见了秦宝珠。 　　不知为何，他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立马慌乱地转移了视线。 　　原先先到的那些人，见她来了以后，从一旁的桌子上递了一份资料给她。 　　“这是我们102个人的资料，你可以现在看一看，或许对比赛有帮助。”对她说话的人，也是来自杭城的一中，全市升学率最高的一所高校。 　　斯斯文文戴着一双无框眼镜，笑着看着她，她道谢接过了。 　　一翻之下，果然大家的经历都非常出色，其中不乏全市十大青少年，最小的年纪竟然还有九岁的儿童。 　　她继续翻下去的时候，却看到了顾任之的照片。 　　这种照片应该还是国外拍的，留着一头中短发，一脸平静地看着镜头，上面写着：被誉为新一代的天才少年，破解了不少国际上数学难题。 　　就连国际数学专家斯蒂芬都表示，全世界里，也就只有5%的儿童适合学奥林匹克数学，而这其中，全都是智力超常的人群，学奥数的人里，能通关少年组决赛的只有3人。 　　而顾任之是其中一人，所以这次他回国的举动，可谓是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 　　大家都明白，他回国就是为了以华国的身份，参加国际上两年一次的脑力比赛。 　　而这次的少年班名额，不仅是为了科技大学的储备人才做候选，还是为了将来的比赛来挑选人才。 　　她看着他一栏栏出色的简历，心里也有些佩服。 　　然而在家庭关系那一栏上，她扫到了一个意外眼熟的名字。舅舅——宋志。 　　秦宝珠：！ 　　都说外甥多像舅，这是哪门子像！！！ 　　就在她看得眼珠子一动都不动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手上的资料被吹翻了一页，后面那一页正是叶有为，此时刚巧从洗手间回来的叶有为，却看到她定定看着自己的照片，不免有些得意。 　　假装没看到一般，从她身前擦过。 　　嘴上说得多潇洒，看来心里还不是没放下。可惜，她下学期能不能呆在学校都还不一定。 　　现在来参加这个也没用，被学校退学的话，即便考上少年班，也没有资格了。 　　秦宝珠见页码飘到了叶有为上面的时候，十分嫌恶地又翻了一页，这会人群里传来了一声声惊讶声。她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反射性回头一看。 　　顾任之冷着一张脸，穿着和她同样的校服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平静地在众人面前略过后，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停在了她身前不远处。 　　这会，一个高挑的女生，拿过眼镜男手里的资料，走过去将资料递给他。“顾任之，给你。这是大家的资料，你熟悉一下，或许等会比赛有用得上的。” 　　看来大家都一早看过他的资料，也记住了这位强敌。 　　不错，秦宝珠确实是如此想的，因为她看顾任之的资料，也是为了多了解“敌人”，她觉得别人放在顾任之身上的目光，也是将他看成了强敌。 　　这些人如此在意他，怕也是担忧这位强劲的对手。 　　她见还没老师出现，就又开始翻看手里的资料，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记住有可能会出现的强敌。 　　顾任之显然是物理，数学，生物，计算机，化学这几方面有显著的成绩，场上还有一名一中九岁二年级的小孩子，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另外就是三中高二的凌嘉玲，是已知空间能力最强者，她参加的上一届全国大赛，空间转化图形能力是历届最强的一个。 　　这会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秦宝珠这人？怎么她特长这一块居然是空白的！” 　　“我好像刚才还在这里见过她，不知道去哪里了。但是你说她没有过人之处的话，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们现在是市里选拔一次，省里的人都还没见过呢，这一次肯定会筛选掉很多人的。” 　　“但是，你看她一次大赛都没有参加过，参赛经历全空白的呢” 　　“是的喔，可能是他们学校拉来滥竽充数的吧。” 　　“咦，不也是全空白的，你看五笔打字比赛高级水平呢。” 　　“嘿，这算什么比赛特长啊，那等会谁对到她可不是爽歪歪？不过不知道赛制是什么呢，也还没公布。” 　　她没有理会身后那些人的闲言闲语，她要利用仅有的时间记住手上所有人的信息。幸亏这几天早上起来做的瞬间记忆，有些效果。 　　顾任之也一声不吭地翻着手里的资料，由于两人是对着站立的，所以秦宝珠的余光看到他在某一页上停留了颇久的时间。 　　她不禁想，他留意的是谁的？他留意到的人，证明也是她需要注意的，可惜看不到。 　　叶有为也在翻着资料本，每个学校来的人，都是一堆堆站着，就他们荭星的三个人是分散各站各的，他虽然不想和秦宝珠站在一起，但是顾任之也不大想。 　　权衡了一下后，他迈开步伐，来到顾任之的身旁，“嗨。” 　　顾任之头都没抬，快速地翻着页码，叶有为有些尴尬，以为是他太认真，没听见，又说：“你速度这么快？” 　　结果顾任之依旧没有吭声，翻书的声音都能清晰在耳边回响，这次叶有为再不知道他是不想理会自己都不可能了。 　　他有些自找没趣，但是察觉到旁边有不少女生投过来目光，他就也站在这边开始继续看大家的资料了。 　　本来叶有为并没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由于母亲的关系，学校校长也决定给一次机会给他，所以经过母亲牵线，他是亲自由校长推荐出来的。 　　他七岁之前也参加过不少大赛，所以简历上写上十年前的经历也算是唬得住人。 　　呼，秦宝珠抬起了头来，看向那个九岁的孩子，他戴着一副远视眼镜，显得眼镜后的双眼被放大得有些大。果然见他早就已经看完了，这会还有些无聊地用一根小木条搓着花坛里的泥土。 　　她的目光又从他稚嫩的移开，看向翘着二郎腿坐着的一名高挑女生身上，她上次也参加过少年班的竞选，虽然落选了，但是上一次她才初三，现在两年过去了，她的能力一定也会有所提升。 　　她的目光又匆匆在场上众人身上略过，每略过一个人，她脑子里就复述速记的内容，这会四楼上正站着两人。一人是姜教授，另外一人是头发发白的中年男人。 　　“这一届的学生都很聪明，不用提示，都知道那本册子是有用的。” 　　姜教授点点头，就又听旁边的男人说：“你力荐的那两人，有可能会胜出吗？要知道，这一届可是有速算界国际比赛的第三名在这里。据我所知，斯坦福和剑桥在春节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要是他答应，可以免去大学期间的学费。” 　　姜教授点点头，“我不担心，但是我相信他们，我从来不认为我的眼光不好。”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这么自信。” 　　楼下集结的人，这会有人已经看完了第一遍，有的人还没看完，有的人记忆超群，有的却是弱项。这会，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众人扭头一个，一个穿着长靴，身上套着一件灰色的大衣，一头大波浪长至腰间，远远的看见他们，就朝他们挥挥手，“hello，everybody” 　　秦宝珠认得这名老师，是英语角的牵头人，上周还上了央视电视的英语角五分钟教学。 　　她一站定，就吐出一连串英文，全程没用中文，意思就是说谢谢荭星中学提供了这么一个场所给到他们，比赛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这会全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都炸开了锅，“没有规则是什么意思？是可以作弊吗？” 　　“对，正如你们听到的一样，没有规则。没有时间限定，你们可以交头接耳，也可以偷看作答，同学们先进去礼堂。” 　　说完，她率先走了进去，剩下后头全都目瞪口呆的参赛者。 　　秦宝珠皱了皱眉头，没有规则？ 　　她听得很仔细，允许交头接耳，允许作弊，允许团队合作。 　　但是，她也记得很清楚，姜教授早在放假前就告诉过她，这是一场单人赛。 　　她看着有几人落座的时候，自觉坐在了一起，她挑了一个角度的位置，一个人坐着。 　　她笑了笑，确实是没有规则，其实处处是规则。没有时间限定，确实也不需要。她根本就没有宣布赛制，如果她没猜错，没有时间限定，暗示的是按完成者的名次来算。 　　那就是淘汰制，可是会剩下多少个人呢？ 　　秦宝珠没有细想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的字典里，她一定要拿到前三。 　　一旦出现交头接耳就一定会耽误自己的作答时间，看似没有规则的比赛里，其实早已有了限定条件。 　　这会台上的女老师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般，果然不出十分钟，就有人抬着一个箱子从后面礼堂的楼梯走了下来。 　　箱子很巨大，那人一个人抬着却很轻松，证明里面的东西很轻。 　　只见他把箱子放下后就走出去了，他走出去的时候，还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沾了不少灰尘的样子。秦宝珠多看了他几眼，经过她的时候，两人的目光还对上了。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来访宾客的牌子，是门口大爷给他的出入证。 　　这会，大家的目光都被台上那个巨大的箱子给吸引了。 　　老师瞧了瞧纸箱，笑了笑。在比赛开始之前，我劝大家先上来拿作答纸，众人一听，全都站了起来有序排队来拿答题卡。 　　诚如她所说的，答题卡是一张白纸。 　　证明没有选择题，难道全是主观题。大家重新落座之后，她才不再卖关子。 　　“当我打开箱子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开始作答了。箱子里面有1000张已经制作成标本的树叶，全都是用桉树的树叶做成的，经过我们科技大学的比对，找出了仅有的一张一模一样的树叶，此刻就在我身上。” 　　说完，她缓缓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过塑了的树叶来。 　　然而，当她拿出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她手上的那张树叶标本，只剩下树叶的脉络，密密麻麻的经脉。 　　“题目就是在箱子里这一千片叶子中，找出一张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 　　说完，她依旧没将箱子打开，而是拿着手里的这片标本树叶开始路过前排的人，她几乎在每人面前只停留了十五秒的时间，分秒不差。 　　秦宝珠在后头默默数着，得出的结论。她早就意识到了，说是没有规则，其实处处都在隐藏着规则。 　　终于她走到秦宝珠面前的时候，秦宝珠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够了15秒后，她几乎和老师的动作一致，一个收起，一个别开眼睛。 　　老师在那一瞬间，似乎意识到她知道规则了，不免多看了一眼，看着她的答题卡上已经写上了名字：秦宝珠。 　　等全部人都看过之后，她再次来到讲台上，“题目就是：请大家依次按着我给你们看照片的顺序，一个个上台来观看，时间的计算就是从你们踏上这个讲台开始，直到写下答案。” 　　这就意味着，一旦有人在讲台上就把答案写下的话，那些下台再作答的人，肯定就会被淘汰。 　　秦宝珠皱着眉头，不，远没有这么简单。她强调的是，要按顺序。但是，大家只会留意到她前面的那个人是谁，一旦有人记错了顺序，会连带弄错后面的人。 　　前十的人不可能会错，越后面的人就危险了。 　　当老师将讲台上的纸箱打开的时候，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是1000树叶的标本，却也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 　　这1000张树叶竟然是一个个立体的正方体！ 　　而刚才她给他们看的是平面图！这就意味着，除去那15秒里瞬间的记忆外，还要将记忆里的平面图形，找到它的立体面。 　　这就要求有很强的空间推理能力。 　　秦宝珠一下就联想到，这102位学生里面，凌嘉玲是空间最强能力选手！ 　　\"老师，这场比赛不公平！越后面的人，记忆衰退是成倍的！那前面人用的时间越长，后面的不是吃亏吗？！\" 　　她坐在讲台上，明艳的脸上，妆容很精致，听到问题后，也很平静，反问了一句，“谁规定比赛就得公平？” 　　这下大家彻底不吭声了，第一名直觉立马就上去了，他也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他上去足足看了十分钟后，才写下答案，放在了一旁。 　　依次是第二名，三分钟；第三名，七分钟…… 　　不对，秦宝珠看着那个戴着彩色发夹的女孩，她错了。她应该在那个大高个的后面，然而似乎那几人都没发现。 　　依旧是按着那样的顺序上去了，中间是凌嘉玲将这个错误扭转了过来，她上去只用了15秒。 　　“哇！”全场发出了一阵惊呼，不愧是空间能力强的选手。 　　叶有为看着前面的人，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这个游戏他经常玩的，有什么难的。所以他表现得很轻松，上台不过一分钟就交了答案。 　　轮到秦宝珠的时候，她只瞄了一眼，就写了答案，只用了三秒不到！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三秒！！！怎么可能，看都不可能看完的。 　　更是有人表示怀疑，震惊和不敢置信。 　　叶有为嗤笑，又在上面耍酷，也是，注定不能赢的话，是他也会选择这样做。 　　目前她是全场用时最少的人，她后面就是叶有为，叶有为上去也很快下来了，用时25秒。 　　顾任之，最后一人。可以说，这个赛制，对他们后面的人来说是很吃亏的。 　　他是看都没看，直接填了答题卡。唯一一个用时0秒的出现了！ 　　这次的轰动不必秦宝珠上去那会小，就连凌嘉玲都多看他们几眼。 　　也有人替他可惜，他可能答不出来。毕竟他的出场是最受瞩目的。但是，大家一想，他擅长的科目在理科，而不是瞬时记忆上。 　　但是，诚如老师所说那样，这个比赛本来就没人说是公平的。 　　她真做到了她所说的那样，可以作弊，上面也有人找不到答案，抄了别人答案的。 　　抄答案的他也并不觉得丢人，他抄完还朝下面说了一句，“谁都有不擅长的科目，我这里倒下，不代表我在别处没有特长。” 　　全场上百的人中，女性只占了20名，其余都是男的。秦宝珠有特别留意那个九岁的，用了20秒，另外一名高挑的女生，用了1分钟。 　　等全部人作答完毕之后，老师并没有查看他们的做题卡，她伸了伸懒腰，似乎是坐得有些久了，身体有些僵硬一般。 　　她一边摇着脖子，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指，伸手指了指第一组的人，“你、邓涛，你、张伟，还有你叶倩……”她慢条斯理地指着第一组的人说了一遍，不仅将每个人的名字记住了，还一一对应上了。 　　然而大家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只是交答题卡的时候，她看过，整整102名！她掀唇一笑，“第一组，这些人淘汰。” 　　什么？！这会大家是真的震惊了！她看了一眼，不仅记住了人的样貌和匹配的名字，还记住了他们的答案！ 　　这会底下都有些躁动，她又抬起了手，“你，还有你，她指尖指向秦宝珠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你，淘汰。” 　　在场原本有将近百来人，一下就淘汰了48位。 　　叶有为也是存留的其中一名，然而他之所以用那么短时间，就是发现上去之后，题目远比自己想的复杂。他几乎都觉得每一张树叶的脉络是一样的，瞄了一眼秦宝珠的答题卡，上面写着无。 　　他就跟着写了，反正看不出来，想不到蒙对了，她肯定也是看的前面那位的答案的。 　　被淘汰的人并没有被告知为什么，自然有些好奇，“老师，我们错在哪里？” 　　她自信地一笑，“这一题，肯定就没有答案，因为另外一枚书签，在我另外一个口袋里。”说完，她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枚。 　　“难道你们没有听过，世界上就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 　　“我靠！”有些人忍不住直接爆发了，他们这么可能不知道，但是出题人已经给出了已知条件，他们从来没有去怀疑过。 　　这会，大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秦宝珠会只用了3秒，还有顾任之的0秒！ 　　“好了，其他人请离场，那么剩下的54名同学中，请告诉我，刚才抬箱子进来的工作人员，他穿了几件衣服，分别是什么颜色的？我会按你们举手的顺序来提问，统一在全部人答题完毕，再公布。” 　　底下又是一阵喧哗，并不是因为题目的刁钻，而是这位老师的延时记忆太厉害了！ 　　秦宝珠举起了手臂，同时举起的几乎有十几人，她却一点都不着急，如果她没猜错，最后他们都会对阵这名老师，这才是最终的题目！ 　　作者有话说： 　　祝高考的学子，发挥超常，继续加油加油！ヾ(?°?°?)?? 第3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叶有为没有举手,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留意进来的人穿了几件衣服。但是很明显，所有人都能记住第一印象的颜色，是黑色。 　　他没有举手, 而是反问那名施施然站在讲台上的老师, “老师，这个题目确实不公平, 我相信我们其中大部分的人，连审题的机会都错过了。” 　　她听了以后，点了点头，唇上的那抹唇色显得有些抢眼，“不错，我似乎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的比赛。同样一道题目, 不同智商的人来做, 难道就是公平了吗？当然, 我刚才也说了，这个考场没有规矩，没有看清楚的同学，可以选择作弊, 听听前面同学是如何回答的。” 　　这会底下的人都开始四顾相望, 在举起手来的十来人中，谁的实力又是最强的？谁的答案又是对的呢？ 　　凌嘉玲空间推理能力显然是已经54名中，是最强的。但是, 她的延时记忆又如何呢？ 　　但是, 能看出她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 她在怀疑没有答案的时候, 还是去观看了题目了的。这一点上全场的人就没有顾任之果断, 他当真是看都没看一眼，非常果敢地作出了选择，且对自己的答案是有自信的。 　　这会几乎全场的焦点都在那名九岁的孩童李宇航身上，资料卡上显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么，重点就是他刚才究竟有没有留意到那名抬着箱子进来的工作人员！ 　　想到这里的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始举起了手，因为在先列，李宇航是早已举起了手的，然而却不是第一个举起来的。 　　“孙利，答案。” 　　“能看见的是三件，白色打底，蓝黑条纹夹层，黑色外套。” 　　“吴衡，答案。” 　　“四件，白色打底，白金条纹夹层，白色薄衫，黑色外套。” 　　显然后面没答题的人都在衡量自己的答案是否和他们是一致的，李宇航是第三个举手的，他的答案就尤为重要，“四件，白色打底，蓝黑条纹夹层，米黄色薄衫，黑色外套。” 　　…… 　　这名老师听得频频点头，有些人妄想从她的表情中猜测出正确答案，然而她几乎全程都是噙着微笑的，基本没太大变化，所以根本找不出答案。 　　后面有些不知道答案的，纷纷抄的是李宇航的，然而选手的答案都没有让大家震惊的地步。 　　不是他们在不知题目的时候，看得仔细，而是现在的考官，能力卓然。 　　她指了指顾任之，秦宝珠也看过去，原来他比自己先一点，“你呢，顾任之。” 　　“和李宇航一样。” 　　她的目光又朝秦宝珠看去，示意她说话，“她点头，和顾任之答案一样。” 　　叶有为觉得有些好笑，这什么选拔，全场大型作弊现场，这样选出来的学生，真的是优选之中的尖子吗？ 　　显然，大家都在抄李宇航的答案，也就前面有几名的答案是和大家不一致的。 　　最后公布结果的时候，又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只有六名出局的，恭喜剩下的48名同学。题目里白金条纹，和蓝黑条纹只是干扰项，无论是哪一个答案都是正确的，这是和个人的视网膜色素感官不同导致的，我们将衣服的材料色彩做了调整，神经科学家单株老师也参与了衣服色彩的制造，目的就是筛选出视觉发育良好的同学，所以，这道题输的，不要气馁，这是先天条件的影响。” 　　出局中其中有一名是三中最为拔尖的选手，她有些不服气，站了起来，“老师，我明确表示我的不服。后面举手的众多选手中，也肯定有白金条纹选手的，凭什么他们抄了别人的答案却能留下来？” 　　“毕竟运气和分析能力也是一种能力，那你呢，他们可以选择相信别人的答案，为什么你选择相信了自己亲眼所见？”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的眼睛欺骗了你，你会作为感想？ 　　她输在了色彩感应力弱上面，但是她不服的是后面选手中存在着侥幸的因素。她不信，只有6人感官有问题。 　　老师似乎明白她所想一般，“科学是严谨的，我只会选出最优的团队，如果你认为对方能一次又一次地侥幸胜出，那么这或许也是一种能力。起码，他有十分强大的变通能力。” 　　“不服的几位同学，可以坐到后排去，并禁言，不得干扰场上继续参赛的人员作答。” 　　叶有为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才都能犀利地感受到那人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她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只差没有直接用手指指出他来了。 　　“接下来，我不会给大家休息的时间，因为你们真正的对手是我。”她的话音刚落，刚才那个已经出去的工作人员，再次走了进来。 　　正是刚才抬着树叶模型的人，他这会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全都立马注视着他，生怕出题任务焦点又在他身上。 　　但是，秦宝珠知道显然不会再在这上面，出题人明显不会给出这么简单的题目。 　　他看上去很年轻，皮肤面容的状态大概二十多岁左右，高挑修长的身子，配上那大长衣，显得风采卓然。 　　“大家好，现在才来正式见面，实在有些失礼。我是这次考场的考官，现在站在我身旁的，是科技大学研讨组成员之一，大家可称呼她为颜教授。她也是今天你们要面对的对手。在刚才的考试之中，我站在后面已经观察了你们好一些时间。有不少选手表现十分优异，希望接下来的比赛中你们能保持水平，赛出风采。接下来的考验，会有两道题，允许大家自由组队，每个团队的人数不限。团队有且只有两次答题机会，每次答题机会将计时PK。也就是说你们团队的对手会是颜教授。” 　　刚才大家已经见识到颜教授的能力了，所以他们都有些担忧，她无论是在瞬间记忆上面还是延时记忆上面都有着非凡的能力。 　　秦宝珠的脸色有些凝重，因为当考官报出她姓颜的时候，立马就想到科技大学里面有一位颜教授就在去年带队国家脑力队伍在兰花国取得了国际第四名的成绩。 　　如果她没猜错，她就是国内心算排名第三，世界记忆大赛排名第二的颜卿。 　　她能在一个小时里面，记住2000个数字组合。 　　虽然说是团队合作，但是团队合作意味着会有讨论，有讨论就会有时间的损耗，而颜教授她是单打独斗，她的时间必定是最快的。 　　这就意味着团队合作里面要各有所长的人去对付她，一个团队越是拥有的技能越多，越是能在即将到来的两道考核题目中取胜。 　　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首当其冲九岁神童李宇航必定是大家争夺的一个对象。 　　李宇航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么他的这项技能就可以对打颜教授的记忆技能。 　　剩下来的那个人必定要争夺的就是顾任之了，他是现场所有理科里面公认最厉害的选手之一。尤其他在数学方面，有着先天无人可比拟的优势。 　　他五岁就参加过幼童组的奥数比赛，当年他一句，“这些太简单了。” 　　还因此还登上太士报，被尊称为天才儿童，他从小到大的标签都是和天才相关的。 　　考官：“在场48人中，我给你们15分钟讨论，你们可以尽情吸纳队员，可以组成任意组合，不允许48个人是一个整体。团队中派出的人获胜时，整个团队那一道题算全部获胜，反之亦然。” 　　“考虑到你们的脑力都没有受过专业的开发和训练，在这里，允许颜教授答题完毕之后，排在她后面有且最快的一个团队获胜。若你们有信心能赢过颜教授，自是最好的。” 　　“大家听清楚规则了吗？” 　　“听清楚了。” 　　“很好，那就开始分队吧。”考官说完这句话之后，果不其然，李宇航的位置上，已经有很多人走了过去。 　　另外场外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进来礼堂，开始清出前排的座位，连同舞台，挪出了一大片的空位。 　　大家一边讨论，一边也留意到了礼堂里的举动。 　　看来，一定和等会要考核的题目相关。 　　秦宝珠的眼神在场内四处观看，她并非不记得各人所擅长的，但是她没有行动，是因为她也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册子上描写的优势只有五笔打字比赛的参赛经历。 　　这在一众精英学子之中，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可笑的。 　　在这里，不会有人会想要自己团队里有一个打字很快的人。 　　果不其然，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往她这边走，期间有人看了她几眼之后，又快速移开了眼。 　　顾任之就坐在自己后面，许多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会，凌嘉玲和先前那个高挑的女生以及叶有为都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不仅如此，就连九岁的李宇航也起身了。 　　其实，秦宝珠去哪个团队都一样，只要有人接纳，那些人都不会在意，毕竟团队没有限制名额，只是多了一个蹭赢的人罢了。 　　然而，她也不曾起来，表示过她的加盟意向，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在意了。 　　“那个顾任之，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为首的凌嘉玲表现得很得体，是三中空间推理能力很强的人，她们这个团队，连李宇航都争取到了，只要顾任之加入，这次的比赛一定会大获全胜。 　　另外一队人，当然也不甘示弱，毕竟顾任之的加入会使胜率加大，所以他这个香饽饽，是谁都想抢的。 　　叶有为只是随波逐流的一员，他虽然没有过人的成绩，但是他有了不得的口才，虽然他很快就被允许加入了凌嘉玲的战队里。 　　面对两队人的争抢，秦宝珠没有回过头去，为首两队的队长都在说着，他们团队有什么优势，希望他能加入。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做决定，不是凌嘉玲队伍，就是外语学校眼镜男的队伍。 　　现在场面上的形式，就是划分出了两个大阵营，台上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颜卿也开口了，“你觉得角落那个荭星中学的秦宝珠，有多少胜率？” 　　“怎么留意到她了？” 　　“我只是比较好奇，姜教授推荐来的人。顾任之自然不用说，这小姑娘嘛，刚才表现得也很不错，很冷静。现在你看，没人选她，她也不着急。” 　　“是不是在她身上看到你当年的影子？”考官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女人味十足的颜卿。 　　“那倒不是，她可比我漂亮多了，我当年就是个刺头。不过，我很好奇，她是否打算单打独斗。” 　　考官的目光也看向那边，似乎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勇者可加。团队尚且有别人可上，一个人只能靠自己了。” 　　颜卿没有回话，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那边的动态，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不到了。 　　秦宝珠闭上了双眼，为着即将马上要到来的比赛养神闭目。却听见身后传来了起身的声音，他轻轻说了一句：“我不加入你们，因为我……” 　　秦宝珠内心摇头，又是一个要彰显自己才能，单打独斗的人。 　　她不加入他们，是因为她的能力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可。但是，他是完全有能力挑团队的。就看他会挑哪个团队了，或许他会选眼镜男团队的，毕竟文科生偏多，他自身就是理科生，可以互补。 　　顾任之：“我已经有团队了。” 　　秦宝珠听见周围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她也微微不解，他已经有团队了？一人即是团队的那种吗？ 　　随着抽气声频频响起，她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吃惊了。 　　此时，一只手掌按在了她头上，顾任之的声音清冷却坚定，“这是我团队的新成员，禾珠宝。” 　　说完，还像拍篮球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秦宝珠：？？？ 　　新成员？禾珠宝？ 　　她此时的心声：大哥，你问过我了吗？ 　　我的名字就三个字，你就弄错了两个字，要是考记忆题，你真的能打过一个小时可以记2000个数字的颜卿吗？！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的那只手掌已经挪开了，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 　　是的，所有人。 　　凌嘉玲有些不解，大抵是因为秦宝珠的简历太过平庸，她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你们团队就两个人，可以并入我们团。” 　　眼镜男傻眼了，见凌嘉玲到这个份上还要争取顾任之，自然也是不甘示弱，“我们团队你们也可以进来的，况且我们团队文科生比较多，和你们互补有优势。” 　　这会叶有为抢着开口说话了，“顾任之去你们那里，哪里是互补呢，是大佬带萌新啊，你们文科生多，但是不强呀。” 　　他自以为是替凌嘉玲说话，却惹怒了眼镜男团队的人，“你在的团队，不也是靠别人带的萌新吗？我印象你，你近几年也没什么参赛奖项是拿得出手的吧？” 　　叶有为没有想到，会被文科生的女生奚落，毕竟他在班上本来也算是风云人物，何曾被女人如此呛声过，自然是不舒服，也撂下话了。 　　“我的能力如何，等会比上一比不就知道了。” 　　凌嘉玲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谁出赛，等会是由我来定夺。顾任之，现在你面前就有两个团队供你们选择，是选我呢，还是选他们呢？” 　　“我们就两个人，不需要。”顾任之说下这话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喔，那祝你们好运，也希望你们不要后悔，毕竟因为站错队被淘汰，以你的才能是很可惜的。”她似乎是觉得顾任之这个高材生有点恃才傲物的意味，她也不恼，直接说出想法后，就回到了前排。 　　叶有为看了秦宝珠一眼，再看了顾任之一眼，似乎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两个人。 　　秦宝珠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向她，她想了想，他俩成团，只有利没有弊，这点她心里是很清楚的。 　　只是，她心里也抓不准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没有加入凌嘉玲的团队。 　　考官在上面见形势已定之后，看了一眼颜卿，开口道：“大家请后排站好。” 　　至此，工作人员将礼堂里面的桌子和椅子全部撤走后，就剩下空荡荡的大礼堂，连说话都有回音那种。 　　“请进吧。”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全部人都朝身后的门口看去，这会陆陆续续走进一群人来，全部几乎身高都在165左右，形态婀娜多姿，统一穿着加厚旗袍陆续走了进来。 　　几乎清一色的都是青色旗袍，梳着统一的发型，脸上全都戴着一个汉字面具，竟多达一百多位！ 　　她们的脸上的字是诗经《邶风·柏舟》的原文，一人脸上一个字，所以刚刚好是120位。 　　等她们有序地在舞台和前排站好时，大家显然已经知道，这是颜卿的拿手技能，一定是与记忆相关的。 　　不然不会出现这般多的重合元素，一样的旗袍，一样的身高，如此多的干扰素，整整齐齐竟是站了120位！ 　　题目还没公布，顾任之就低声说：“我去。” 　　秦宝珠：？ 　　他连她名字都记错了，还要上去？ 　　“虽然不知道题目是什么，但是，是不是我上比较好？”秦宝珠的用词虽然是委婉的，但是语气却并非商量。 　　顾任之却瞥了她一眼，坚持道：“我上。” 　　她本来觉得顾任之要是输了，他们两个就是一起输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可能会拿他自己的胜率来和她开玩笑，应该他是有考量的。所以，她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了。 　　显然其他两队也已经猜到了大致的题目方向，她看到李宇航已经走到了前面，眼镜男的队伍是三中的女生迎战。 　　果不其然，考官宣布考题了。 　　“团队决定出战的请站到舞台上来。” 　　这会前面两个团队，都分别为即将要上场的队友拍手鼓励。她侧头看了一眼顾任之，他余光显然看到了她的动作，竟将摆在旁边的手臂，插进了裤袋里。 　　秦宝珠：？ 　　她也不打算给他拍手掌好吧？ 　　顾任之走上去了，他是上场的三人中，最高的一人，站上去比考官还要高一个头，加上他的五官，显得特别抢眼。 　　相对的，九岁的李宇航也很抢眼，站在他旁边立马身高差就出来了。 　　颜卿也站在顾任之的旁边，静静地看着那一排排戴着面具的人。 　　“场上有120名女性，她们都是国内容貌相似的女子，我会在15分钟内，一一读出她们的名字。这就意味着你们要在15分钟内记住她们的脸部特征以及她们一一的名字。15分钟过后，你们三位出战人有一题容错。” 　　秦宝珠一听完出题的方向后，立马皱起了双眉。 　　她的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顾任之的后背，这次的题目真的是出在了他的死穴上了！ 　　他脸盲！ 　　一想到这点，她整颗心都要悬起来了。但是，这会从背后看去，他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整个人甚至还是很松弛的状态。 　　她蜷起左手，放在了自己的鼻尖下，隔得有些远，但是大致上脸上的特征，她也还是能看到的。她有些后悔，在他上台的时候，没有开口给他一句加油。 　　“计时开始。”几乎同时，120名穿着旗袍的女人，放下了面具。 　　果然，连面容都有些神似。 　　“1号，罗丽凤；2号，张秋萍……” 　　这道题目难就难在，要在15分钟记住这些人的特征，尤其是他们选择人名并非采用文字记忆，而是声音记忆。 　　也就是他们现在的记忆是多维记忆，画面、声音，短短15分钟瞬时记忆，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才能够做得到的。 　　尤其声音报名字的一个难点就是，他是音译，没办法靠文字记忆，靠的是音阶。 　　秦宝珠的目光很专注，几乎看人的速度和顾任之是同步的。她没有上场的机会，但是她在底下也没有闲过，这样，她能在下面同步做题，判断对错。 　　15分钟很快就过去，秦宝珠缓缓闭上双眼，开始整理脑子里刚才看见的那些信息，整理成方便她提取的记忆点。 　　这会，叶有为的目光刚好略过后排的秦宝珠，不禁嗤笑，也不知道顾任之刚才为什么会选她做队友，这回，她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他若是想他这番想法说出来，怕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真正走狗屎运的是他，他能被凌嘉玲接纳成队员，也算是一件奇事。 　　而在顾任之与秦宝珠组成团队之后，场上不少的人也开始留意起秦宝珠，他俩是一个中学的，难道秦宝珠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所以顾任之才会选她做队友？ 　　众人虽然对她多有羡慕，但是对于顾任之没有同意他俩进入他们其中一个阵营，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在场的哪个不是精英学府里的一员，心性多是骄傲之人，被顾任之这样当面拒绝，在他们看来，没有团队合作精神，二来就是多少有些看他们不起的成分在里头。 　　只有秦宝珠觉得，顾任之之所以不加入任何人的团队，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别人。 　　就连他脸盲，他都要上去比赛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 　　但是，他又是为什么选了自己呢？ 　　秦宝珠睁开眼睛的时候，台上的任顾之几乎也是同一时间睁开眼。 　　全场的人几乎都不敢发出声音，就生怕影响到台上的人发挥。 　　“时间到，那么请听题，王丽娟是几号？” 　　出乎意料的，顾任之举手的速度几乎和颜卿一致，可惜颜卿略快一些，她提交了答案后，顾任之也提交了。 　　考官收上去之后，看了一眼后，“颜教授的答案是8号，顾任之的答案是6号。那么李宇航，你比他举手慢了一点，你的答案是什么？” 　　“8号。” 　　“很好，如果顾任之的答案错误，那么他的容错机会就会用掉仅有的一次。那么答案是6还是8？”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顾任之错了。 　　果然，考官当场宣布，“是8，很可惜，顾任之，你的容错机会已经用完。所以，这一题，目前没有队伍答对。按照我们的规则，当颜教授答出选题之后，在她之后的第一个队伍才有资格作答。” 　　凌嘉玲在台下冷漠地盯着台上的人，顾任之没有选择她，她不会觉得惋惜，因为她们队伍一定会赢。 　　秦宝珠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现在忧虑的是他的脸盲症会不会继续干扰他做下一道题。 　　“那么，第二题，听好了。李智。” 　　秦宝珠一听这个题，似乎早就猜到会出这个名字，因为她留意到还有一个叫黎致这个音的。因为没有文字辨别，音阶就很重要。 　　她都替顾任之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上次谢师恩，这家伙还唱走音了。现在没办法，只能从心底里劝自己要相信他。 　　题目才刚说完，顾任之竟然答题写得比颜卿还要快，连她都有些意外。 　　考官特意还重复问了一遍，“顾任之，你确定吗？” 　　他没有回话，而是干脆利落地递上了自己的答案。 　　“是89号，那么李宇航你的呢？据我所知，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加入口述名字的环节，不知对你是否有影响，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推了推眼睛上那对远视眼镜，很自信说：“119号。” 　　秦宝珠拧着眉毛观察着颜卿的表情，显然她也做了出来，只是动作比顾任之慢了点，所谓高手过招，差之毫厘。 　　她这角度，看不到后面那几排的展示者，所以她也不知道顾任之有没有对。 　　她轻轻咬了咬食指，从颜卿的表情来看，她一直都是噙着笑的，但是显然刚才两个答案中，只有一个是对的。 　　叶有为声音不大，然而底下的人都能听见。 　　“那必是李宇航了，他最擅长这个，不可能会记错的。” 　　凌嘉玲没有说话，其他人对秦宝珠也没有共情心理，毕竟他们队伍里，也就两个人。 　　考官也没有多卖关子，他直接公布了答案，“顾任之的答案是……正确的！” 　　这会不止是李宇航，就连底下的凌嘉玲都吃惊地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叫声。 　　秦宝珠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原来她在不自觉间就憋了一口气在胸膛里。毕竟现在他俩的命运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她也是真的开心，他赢了这一题。 　　由于规则原因，顾任之的速度在颜卿前面，所有颜卿的答案公布后，是正确的，她后面的那个团队是李宇航，是错误的。 　　导致，这次胜出的就是顾任之，秦宝珠也跟着胜出了一题。 　　这会，大家都有些羡慕秦宝珠了，更加为刚才没有争取到顾任之有些后悔。 　　凌嘉玲似乎明白大家所想那般，她拍了拍手心，“大家等会继续加油，不要紧，还有一题。” 　　就在几人走下舞台的时候，考官却临时加了一个考场规则，“刚才参赛过的人员，在接下来的题目里，不能再出赛。” 　　显然，这个规则就是特意针对顾任之和秦宝珠出的。 　　但是，秦宝珠也不怕。 　　颜卿朝考官笑了笑，她一直很想会会秦宝珠这人，倒是他给了自己这次机会。确切来说，是他俩组队才给了他们这个出题规则的机会。 　　随着那些工作人员缓缓走出教室，顾任之回到位置的时候，秦宝珠实在是忍不住了，偏过头去问他，“你不是脸盲吗？你是怎么一一对应记住她们的脸的？” 　　顾任之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一汪冬日里的湖水，飘着一截沉木一般，寂静又平缓将目光流向她。 　　他抿了抿薄唇，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也颤了颤，“我没有记她们的脸。” 　　秦宝珠：？ 　　“……那你记哪里？” 　　“我将她们处理成素描，我记的是线条，脸部线条，五官线条。” 　　秦宝珠：！ 　　他是不是看别人都是这样看的？！ 　　现场的人在他眼里都是移动的线条？？？ 　　她忽然呐呐住嘴了，她就不该这么好奇，让她觉得天才的成功果然是不能复刻的。 　　“请下一场参赛的人员上台。” 　　秦宝珠这会站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头来对顾任之说：“你刚才很厉害。” 　　顾任之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宝珠：……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似乎听见了他说：“加油。” 　　前面的两队人都在给自己的队友加油，每一声加油中，她分明听见了来自他的那一声“加油” 　　秦宝珠的上台，让底下的人一半是怀疑，一半是好奇。 　　好奇的是，她究竟有什么本领能让顾任之选为队友。怀疑的就是，她究竟有什么真本领？ 　　这会，大家都留意到礼堂上背后那个大黑板上一直挂着一个卷轴，是没有打开过的。 　　秦宝珠上场之后，发现凌嘉玲也上来了，已知她空间推理能力极强，还有眼镜男李大强也上来了。看来因为刚才丢失的一局，导致两队的队长直接上场了。 　　要知道，如果这一场秦宝珠胜了，那么她和顾任之就会连赢两场，两人是直接就入选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这两人如果入选，就是仅凭二人之力将在场的46全部淘汰了！ 　　就连颜卿都觉得有趣，还没出现过只晋级两人的情况出现，如果这次是由凌嘉玲队伍或者李大强队伍胜利的话，那么还得加赛一场。 　　主要是顾任之这个队伍，出现了仅仅两人的队伍。 　　考官看了看时间，抬头说：“考虑到如果相同比赛者连续上来的话，在脑力、精力有损的情况下，难以发挥出最佳水平，因此作为了临时的规定。那么大家准备好了吗？” 　　几人点头。 　　叶有为看着台上的秦宝珠，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 　　“第二题请看题。”说着，他拉开了身后黑板上挂着的卷轴，“哗啦”一声，一张覆盖了整个黑板大小的纸张就垂落下来。 　　在那一瞬间，大家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线条，再一细看，竟是山脉的等高线。 　　他满意地看着大家惊讶的目光，“这次参与题目设计的赵博士没有来现场，这是他们地理团队实地勘察，调研出来的数据。大家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去记住这些等高线的特征，我手上有一张山脉的照片，十五分钟后会展示出来，请大家根据我手上的照片找出是处于等高线哪个范围的山脉。” 　　“哇喔” 　　底下一下子就沸腾了，这道题太难了！但是凌嘉玲上去是正确的选择！ 　　这就对于她们空间的想象能力和空间推演能力有很高的要求，他们必须将所见的等高线，在脑子里还原成山脉的形状。 　　整座山上千平方公里那么大的等高线图，谁都知道考官手上的一张小小照片，范围会是多小。 　　这就要求他们要根据山峰的走势以及山棱的坡度等等作出迅速的反应，而且这个反应若是比颜卿快速的话，那么颜卿后面的那个团队还有机会，就会有两个团队胜出。 　　现在关键就是，颜卿的速度很关键。 　　凌嘉玲在看到等高线的时候，她唇边就漾开了一朵笑容。空间推理能力虽然是她的强项，但是视觉空间能力也是她的能力范围之一，至于将等高线转换为3D图像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视觉空间想象力，也难不倒她。 　　若说在场里，还有人的视觉空间想象能力比她强，她是不认可的。 　　况且，将3D图像在脑海里旋转整合，挑出考官出题相片的一角，这是几何运算能力，也难不倒她。 　　她自信一笑，看了一眼秦宝珠。 　　在场的李大强，她之前就和他在心算比赛上碰过头，那会他就输过给她了，现在再次对赛，也不是对手。 　　只是秦宝珠不知能力如何，不过从她空白的履历来看，没参加过任何大赛，心理素质也未必能扛得住。 　　想到这里，凌嘉玲几乎都觉得这场比赛，就是她囊中之物了。 　　随着考官宣布比赛开始，几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等高线在背着。秦宝珠更是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一边跺着步伐，一边看着等高线，手上还比划着动作。 　　底下的人开始咕哝了，她这是在干嘛？ 　　顾任之眯起眼睛一直盯着秦宝珠看着，他知道她已经开始将等高线转化成3D图像了，看来她并不打算记等高线，而是直接在脑海里旋转，记整座3D山脉。 　　只见她眉头越蹙越紧张，手上比划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秦宝珠抿了抿唇，这座山脉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题目肯定会在相似之处抠出来，这是她第一反应。 　　当考官打开手上那张照片的时候，秦宝珠反应了3秒，还没来得及举手，旁边的凌嘉玲已经写下了答案并举手了。 　　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立马写下的，这会台下掌声都响了起来，似乎已经断定凌嘉玲赢定了。 　　颜卿这会开口了，“请台下的同学安静，她们的记忆力是有限的的，请大家尽量不要发出响声，打扰到他们。” 　　颜卿放弃作答，所以，目前只有凌嘉玲的答案，“D3点，错误。” 　　凌嘉玲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眼，不可能？怎么会错了呢！当考官公布答案就在D3的对面D6时，大家都为她可惜，她少转了180度，所以弄反了。 　　凌嘉玲自己也有些懊悔，她把她的容错机会给用掉了，就在她无意间瞥到秦宝珠的答题卡的时候，上面赫然写的是D6。 　　怎么可能！！！ 　　她后背一凉，如果刚才不是她抢题的速度快，那么现在秦宝珠就已经答题完毕了，而且答案还是对的！ 　　她为这个感知感到无比震惊，一定是凑巧，她稳了稳心态，她得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的题目，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场上的队伍，只剩下李大强的容错机会没有用过，也就是说，只要等于一出题目，就算他思考不谨慎，也可以立马作答。 　　“第二题，请看照片。” 　　这次，看了题目的颜卿很快就抢了题目，并提交了答案。剩下的三人之间，凌嘉玲显然有些犹豫，就被李大强和秦宝珠再次抢到题目了。 　　李大强抢题失败，这会秦宝珠手上的答题卡上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如果她这题，答对了，那就意味着她和顾任之直接晋级，剩余其他人全部淘汰！ 第3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如此紧张的时刻, 场下竟有不少人，没有看向秦宝珠，反而看的是后排的顾任之。 　　他的表情也没见紧张的, 表情甚至还有些松弛, 似乎有一副是别人家的队友在答题，他只是看热闹的感觉。 　　只是, 他的目光是紧紧盯着秦宝珠的。 　　秦宝珠的速度，并不是动作有多快。她的动作快恰恰反应了她的思考能力，以及答题速度竟在凌嘉玲之上。 　　所以，这才是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 　　当所有人都认定秦宝珠是这三人之中最菜的菜鸟时，忽然被菜鸟反啄了手，这才是最意外的事情。 　　空间推演能力的竞赛，秦宝珠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 所以凌嘉玲觉得自己有些轻敌了。 　　在第二题对她有所防备的情况下, 竟还是让她抢到了题目, 说实话，凌嘉玲都有些不服。 　　有些人天生就是智力优秀，所以比赛水平难免会参差不齐，但是这些智力发展是有条件的。必须是从小就有这个天赋, 并被发掘加以训练。 　　秦宝珠都已经17岁多了, 以往从未参加过任何大赛，不说比赛的经验，就算是脑速也是比不过在场大多数人的。 　　不仅凌嘉玲是如此想, 绝大部分在场的人也是如此这般想的。 　　“很可惜, 作答错误。” 　　果不其然, 在考官宣布, 秦宝珠这题答案错误的时候, 几乎全场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他们想凭借两人之力淘汰其余全部人暂时失败了。 　　不仅如此，因为他们团队已经没有了容错机会，先前顾任之赢回来的那一分，现在已经被扣回去了。 　　颜卿的答案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李大强的答案若是正确，那么他们团队就会获取一次的胜利，会成为全场唯一拥有1分胜利权的人。 　　当达到2分，其余团队淘汰。 　　现在李大强能否答对，成了他们团队扭转局面的一线希望。 　　秦宝珠的答题速度，连场下的叶有为也觉得有些吃惊。虽说她期末联考取得了690的高分，但是那些题目的根本都是他们学过的，就算有拔高题，也是万变不离书本知识。 　　和这类竞赛题，是全然不同的。 　　期末笔试所受到的干扰和压力，和现在又怎能相提并论呢？所以叶有为也有些糊涂，她究竟是乱填答案，抢了第一来干扰凌嘉玲，还是真的有本事？ 　　要是真的有本事，就不会错了，想到这里，他又放下心来。 　　考官这会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因为秦宝珠的答案范围，也就是说她从SD图片上找到的等高线，方向误差大于了10度，属实有些可惜，若是小于4度误差，那这个答案完全是可以算是正确的！ 　　她的答案方向和地块是正确的，唯一错在误差那里，因为那一块的山势迷惑性确实极强，就算是他提前知道了答案，他看题目都觉得极其相似，难以区分。 　　在得知秦宝珠的答案是错误之后，凌嘉玲明显放松了。 　　凌嘉玲由于没有抢到题目，所以她的答案正确与否不重要，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答案也是错误的。 　　她第一直觉就是觉得题目过难了，如果说她都不对，那李大强肯定也不可能做对的。 　　这会考官忽然问李大强，“你有信心答对吗？” 　　李大强点点头，“这题答案太多相似了，但是我尽力了。” 　　考官点点头，似乎也在为答错的人开解，“不错，这题确实太难了些，答错的都不要气馁。很可惜，你的答案也是错误的。” 　　这一题居然抢到题目的两个人都是错误的！ 　　场下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这也让他们彻底放心了。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她不接受所谓的干扰项太多，她认为错了就是错了，尽管她知道她的答案已经是最接近标准答案的那个。 　　这会，就连李大强的容错机会都用完了，场上三人算是彻底从0开始，又一次回到了比赛开始前胜负持平的状态。 　　虽然大家都没有胜出，但是对场下的人来说，却是一件喜事。 　　因为顾任之的团队，起码现在赢了一场后，又吐回去了。 　　李大强输了这题，但是他也没想到，还有机会再答多两题，才能决出胜负。这意外之喜连他都没有猜想到，更别说是场下的队友了，全都兴奋地鼓起了掌声。 　　然而对凌嘉玲来说，是有些耻辱的。 　　因为在她看来，身边的两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唯一有些害怕的就是对上顾任之。 　　幸亏不能重复上阵，其余的人她并不是很放在眼里。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里面的记忆量是海量的，还有要求是15分钟内就必须记忆完毕，所以精力和记忆的损耗是很严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他们来说记忆点会成0.34倍衰退。 　　颜卿是整场里面负荷量最大的人，然而她却面不改色，表示比赛继续进行下去。 　　这让大家更加坚定了决心，只要颜卿的抢题速度不那么快的话，有可能三个人都能达到抢题成功的条件。所以，他们在场下都默默为场上的队友加油。 　　这会，叶有为喊了一句，“嘉玲加油！” 　　二中的人就笑了，“你也有点奇怪，自己学校没组队在一起，反而来了我们学校的队伍，现在加油也不替你们学校加油吗？” 　　叶有为瞬间有些尴尬，却见他干笑了一声，“不是我想单人进入团队，而是我们学校那两人不肯入团，你们也见了，队长都劝过了，我自是选择胜算大的。” 　　二中的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考官却说了一句让大家都出乎意料的话来，“场上三名同学先下去休息一下，可团队讨论猜题。也可选择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再次上前来继续答题。” 　　他话音刚落，黑板上的卷轴被收了起来。颜卿脸色有些不大好，她闭了闭眼睛，就见男人递给她一颗彩色玻璃纸包裹的糖果。 　　秦宝珠也下来了，其余两队立马就开始进行讨论，然而都讨论得极其小声，唯恐让他人听见。 　　这会顾任之单手撑着下巴，仍然看着那空白的黑板，秦宝珠回头看了一眼，就一个黑板，有什么好看的。 　　“抱歉，是我搞砸了这次，使得难度加大了。”秦宝珠刚和顾任之接头，就立马表示了歉意。 　　他一个脸盲的，都能找到方法去克服，并为彼此争夺下了一分。她知道，那不是他的强项。所以想到这里，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秦珠宝，北纬35度，东经83度。那里极有可能是题目库。”显然他没有将秦宝珠失利的事情放在心上，场上所有选手都答题错误，反而是一件好事。 　　况且，刚才她的答案其实算不上错，甚至是误差最小的了。 　　秦宝珠：…… 　　“谢谢你，我叫秦宝珠，我没珠宝那么诱人。” 　　本来顾任之一直盯着黑板的眼睛，这会因为她这话，移开目光，瞥了她一眼，两人几秒没说话。 　　说实话，秦宝珠也不是很在意，就也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黑板，他在教她用经纬度来记忆等高线，他将整座山脉的等高线，比喻成了华国地图。 　　他说的那个位置是山脉“藏城”位置，她回忆了一下，那里只有一个棱角山脉，有可能出题吗？ 　　虽然最简单，但是山脉的形状却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如果出3D图片的话，那意味着旋转多少度的问题，是从东边拍的图片，还是从西边拍的图片，具有极大的迷惑性。 　　她颇为同意地点点头，两人都听不清别的团队是怎么讨论的，也就不知道别的团队讨论的都是记得的板块，哪里能像他们这样，连经纬度具体山脉等高线都记得住。 　　“我觉得，“甘城”那块地也有可能。”秦宝珠也看着黑板说道。 　　这会叶有为因为刚才也没记住那些信息点，就四处看了一下，看见秦宝珠和顾任之有些诡异地盯着黑板，他扭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然而两人就像是看着试卷在讨论一样，他不禁摇摇头。 　　就算有顾任之又怎么样，他们团都称不上，就两个人。 　　哪像他和眼镜团队的呢，一个团队二十多人。这会就显示出团队的力量来了，他俩可怜得就像是只有一腔孤勇的loser。 　　这会，秦宝珠忽然拧着眉毛，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 　　她侧头想和顾任之说点什么，却发现两个人靠得有些近，猝不及防地有些惊了，她连他睫毛的颜色都能看的清，是那种很深的深棕色的颜色。 　　在他转过头来之前，她又把头转回去了。 　　“我觉得，会考从山脉底部朝天空仰视的角度。” 　　顾任之听见了，他修长的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在思索哪一块区域最有可能。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任意一个点都是极难的。 　　两人干脆放弃最后三分钟的思考时间，秦宝珠缓缓闭上了双眼。然而，她并不是在休息，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不整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点的话，答题速度就拼不上去了。 　　“好了，时间到，请刚才的同学再次上场。” 　　秦宝珠站了起来，抹了抹自己的额头，低头朝着他的头顶说：“我去了，顾之任。” 　　好吧，她也幼稚了一把，故意把他的名字喊错了。 　　但是，看他没什么反应，她就拉开椅子走到了阶梯上。 　　在经过叶有为的时候，他偏着头和旁人在聊着天，却突然将左脚伸出了出来，秦宝珠收脚不及时，直接整只脚踩到了他脚腕上。 　　他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周围的人一看，却没人指责秦宝珠。 　　毕竟在楼梯上伸脚，本身就是不对的事情。万一把别人绊倒，岂不是滚下阶梯了？ 　　这会还在旁边没走出来的凌嘉玲匆忙解释，“可不是我们团队想的阴损招，你可别误会。” 　　秦宝珠看了凌嘉玲一眼，没有理会。 　　叶有为咬牙缩回了脚，他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凌嘉玲，也是为了他们这个团队？她反而来指责他在做阴损招？！ 　　他只是想着故意惊吓到她，他会及时拉住她的，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反应弧是有所停滞的。只是没想到秦宝珠反应这般快，还害得自己受了伤。 　　他捂了捂自己的脚腕，大家都没明说，也没人叫他这样做，所以一时也不好判断他是不是故意的。 　　台上的考官和颜教授当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后，将一切事态看在了眼里，藏在了心上。 　　这一轮回来后，几人脸上都多了一丝光彩，或许是下去和团队讨论得有了成果，也或许是有了更大的把握，尤其是凌嘉玲，脸上自信的神色几乎都要碾压其余两人。 　　李大强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刚上场就被凌嘉玲的心理气势给碾压了。 　　秦宝珠倒是很平静，从她的脸上也没看出什么紧张的情绪来。 　　看人有经验的两人，倒是觉得秦宝珠的期待度高些。一来，她的简历上在没有参赛过任何大赛的情况下，能如此稳。 　　不止是心理素质能稳住，就连做题速度也稳着。尤其在上一轮失利的情况下，他们都能看到她的心理其实是没有什么太大表面上展示出来的变化的。 　　考官重新将等高线地图打开，大家一看，却大吃一惊。 　　之前，大家好不容易将刚才的等高线山脉地图经过两轮答题后，记得差不多了。现在地图却换了！ 　　不，确切的来说，还是同一张地图，但是，是相反的。 　　原先在东边的地势变成了西边，就像是一面镜子般，所有成像都反了！ 　　这才是最大的干扰项，因为是同一副地图，但是要求他们必须在脑海记忆中，自动成镜像逆反。 　　这不仅仅是空间推演能力、几何运算能力的集合，更是对他们临场反应的一大考验。因为一旦记忆点模糊或者成像错误，就会导致答案会完全错误，误差更不用说了。 　　场下的同学都纷纷说：“这么折磨人的题目，考官有点非人啊” 　　“这有什么，能做出来的才是非人吧。” 　　“幸亏我没上去，不然输了的话，岂不是都怨恨我，我可不担这个责任。秦宝珠倒是有些可怜，她是不想上也得上。” 　　就连凌嘉玲都忍不住在台上直摇头，想过海选会很难，但是却没想到题目会这般的刁钻。 　　李大强更加不用说了，上一题他都已经是倾尽全力没能赢下来，现在难度竟然还上升了两个梯度，他都有些沮丧了，心理压力极大。 　　当场，他额头就已经开始出了一层薄汗。 　　考官似乎十分着迷大家这个表情，颇有些得意，“剩下的就一局定输赢吧，因为这个题目，确实难度都超过在场所有人的能力了，我敢说就连颜教授都未必答得对。” 　　他开场就给予了参赛者极大的压力，他是故意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的，将来他们这批人之中，会有替国出战的人才，如果连这样的心理素质都没有的话，以后如何迎战？ 　　他们科技大学招收的不仅是祖国未来可发展的人才，更是将来能在各个领域独当一面的人。所谓的团队战不过也只是噱头而已，他真正要的是“超能力者”。 　　能够在强大压力下，发挥出超常水平的人！ 　　当然天才大抵傲骨，他们往届招收的高智商人群，就大多会出现这种情况，个人成就斐然，一旦开始团队合作，就会各种矛盾。 　　所以，今年的考核选人上，他们是特意加上了团队合作精神的这一项。 　　尽管这期间出现了两人为一队的情况，也算是独特的个例。 　　“大家，请注意听题！由于三个团队都已经没有了容错机会，那么这一次，一样采取抢答环节。一旦颜教授是第一个抢答的人，那么三组成员自动淘汰。” 　　底下立马就喧哗了，“怎么会这样，那如果真的是颜教授抢题成功，那不是大家今天白来了吗？” 　　这和传统选人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一般来说，怎么都会有人被选走。 　　考官面对底下的质疑，很是镇定，“如果你们连这么疲惫的颜教授都战胜不了的话，那么也就证明了你们没有能力进入科技大学的少年班。”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虽然言辞犀利，但是也无力反驳。 　　他的这番话似乎激起了李大强的好胜心，他捏紧了拳头，“老师，请出题。” 　　秦宝珠缓缓吸了一口气后，看见了考官手里展示的题目，图片放出的瞬间，她呼了一口气。 　　果然是从山底仰视天空的角度，这就要求不仅得找出是属于哪条等高线内的风景，还得精确在是半山腰的范围，这里很容易会有误差产生。 　　这一题放出后，足足过了一分钟，都没有人抢答。 　　凌嘉玲皱着眉头，双眼飞快地在等高线图上寻找，李大强甚至往前多站了几步，就为了更靠近一些。 　　秦宝珠没有看等高线图，她双眼定定看着考官手上的那张图片，眼珠子一动都不动，连眼泪出来了，也没有眨上一眨。 　　颜卿这会开始抢答了，其余三人被迫终止答题。 　　考官看了一眼她的答案后，抿唇笑了笑，这会底下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都要输了。他们猜中了开场，却没猜中结局。 　　没想到，竟然全员无法晋级！ 　　凌嘉玲却悄悄松了一口气，算是保住她的名誉了。她根本就解不出来，更别说是李大强了。她有点庆幸是颜卿先一步抢答了，这样她不用出丑丢脸。 　　也不用强行去答题，当考官开口说出那几字的时候，全场人大惊。 　　“答题错误。” 　　颜卿出局了！！颜教授怎么可能会出局！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宝珠举手抢答了！ 　　“哇！！！”这是怎么回事！！ 　　颜卿都答题错误的情况下，她还敢抢题！ 　　现在最为稳妥的是，在颜卿出局的情况下，剩余三人的机会是同等赢面的，或许凌嘉玲的更大一些。就连凌嘉玲都不敢贸然举手，秦宝珠倒是一下就把题目给抢到了。 　　她输了的话，她和顾任之都即将同时出局。 　　大家看着她的答题卡被上缴，都不怎么看好她。 　　考官看着答案的时候，依旧和看着颜卿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底下人都开始摇头了。 　　“恭喜你，答对了！两人晋级，其余人全部淘汰。” 　　秦宝珠这才抿唇一笑，凌嘉玲和李大强当场惊得嘴巴都没合上。 　　怎么可能？！！ 　　就连是碰巧都碰不出来，这样的题目根本不可能投机取巧，她是怎么做到的？！凌嘉玲脸色发白，她参加过那么多的比赛，她都达不到的水平，她秦宝珠是怎么做到的？！ 　　凌嘉玲立马开口，“答案是T3吗？” 　　秦宝珠看了她一眼，平静说出：“J4” 　　正是顾任之分析的“藏地”，他分析出了藏地，她自己分析出了角度，没想到联合起来，刚好猜中了题目。 　　她之所以刚才比颜卿慢，是因为她要确认在J4纵向上的点，究竟是哪一个才是误差最小的。 　　她上一题就是输在了误差上，所以这一题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凌嘉玲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她的答案差了很远，连误差都算不上，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李大强叹了一口气，直接下去了，下台的时候心理压力大到直接哭了，“对不起各位，是我害你们被淘汰了。” 　　这会大家都去安慰他，让他上去也是难为他了，毕竟连最强的凌嘉玲都输了，倒是杀出了一匹黑马来。 　　秦宝珠赢了，却无人为她欢呼。 　　因为，她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显然大家都没有大方到全员被淘汰后，还为她鼓掌。 　　凌嘉玲在得知自己输掉的情况下，没有像李大强那样向大家道歉，因为她知道，她会输，那么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只会比她输得更惨，所以她根本就不觉得她对大家是有愧的。 　　反而，是她在救大家，只可惜并没有做到。 　　颜卿：“大家不要气馁，高考完毕会有第二批招收，届时大家还可以报名参加。那么我们恭喜秦宝珠和顾任之今日突出重围。” 　　叶有为有些不甘心，无论秦宝珠是不是真实的能力，但是他们是同一个班的，现在却两种不同的命运。 　　那会他油嘴滑舌，拍了一通二中人的马屁，谁曾想到，现在竟是自己学校赢了。 　　秦宝珠下去之前，两位老师都走了过去。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笔试安排在你们开学后第一周的周末，到时你和你的队友来科技大学应试。具体事宜，姜教授会和你们交待清楚的。” 　　她一点都不意外，她会知道他们是姜崇文推荐的。 　　她有礼地道谢后，正想走人，颜卿又喊住了她，“进入少年班的话，不知道你对记忆组有没有兴趣？” 　　她知道她这是想要自己加入她的项目团队，她想了想后，“对不起，颜教授，我尚且不清楚我最擅长的领域，现在还给不了您答案。” 　　“没关系，那么我们下次见。” 　　考官看着秦宝珠下台后，他悄悄在她旁边询问，“你是不是故意输的？” 　　颜卿看了他一眼，“我从来不故意输比赛，就算他们年纪比我小，但是赛场上就是对手。” 　　考官却知道她已经撑了一个上午了，身体也不适到了极点，尽管如此，今天能够脱颖而出的两人，能力也是极强的。 　　凌嘉玲能力稍微差了些，但是也有可取之处，就看她六月份那次的选拔会不会过了。 　　没想到90届在杭城竟只招到了两名，虽说二人还没笔试，但是以他的经验来说，两人的笔试定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秦宝珠下舞台的时候，人群已经开始散开了，人来人往间她没有看到顾任之的身影，反倒是拐出礼堂的门口后，她就听见了叶有为呼喊她的声音。 　　她知道是他在叫她，却没有回头，继续往旁边走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反射性就是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很大力抓着，她竟一时没法甩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动手动脚。”秦宝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有为惊了一下，她口口声声说不再喜欢他，真的是装的吗？ 　　为什么他在她眼里看见了嫌恶？ 　　“如果你现在放弃这个名额，我保你下个学期顺利毕业参加高考。如果你不肯，那么高考都可能参加不来，别怪我没念在咱们同窗这么多年的份上，没事先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说着，语气坚定。 　　秦宝珠皱着双眉，正想伸脚踢他□□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被后面走上来的人给冲撞到了。 　　叶有为整个人差点被撞翻在地，秦宝珠趁机扯开了自己的手腕，两人回头一看，竟是李大强。 　　他满脸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绊到东西了，不小心碰到你们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看，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石头。 　　李大强：？他刚才分明是绊到了东西的，怎么会是平地？ 　　秦宝珠顺着他的话语朝他身后一看，哪来的同学人挤人，分明就一个顾任之站在那里。 　　留意到他挡道了，李大强又说了句抱歉，给他挪开了位置后，自己也走远了。 　　她原以为他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有可能还在里面，他刚才是一直坐在位置上等她？ 　　刚才里头全部人都往外走，谁会想到他还坐着。 　　秦宝珠没来得及对叶有为提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保她顺利毕业？ 　　就被顾任之拎住了她外套的衣领，硬生生拖着她倒着走了两步，“秦珠宝，去找姜教授。” 　　叶有为凝着一张脸，看着秦宝珠转过头去扯掉了自己的衣领，似乎和顾任之争论了两句的样子，他给过她机会的，既然她不珍惜，那就等着退学吧。 　　秦宝珠跟在顾任之后头，走上四楼，正是高二的班级，又随着他从另外一个楼梯走下了一楼。 　　……似乎有些不对。 　　“你不是说去找姜教授？” 　　“现在不是在找。” 　　秦宝珠：？ 　　那是真的在“找”了。 　　她停下了脚步，顾任之见她没跟上来，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看到姜教授了。 　　正站在校门前，她指了指校门口的方向，“在那边。” 　　于是，两人齐齐走了过去。 　　姜教授直接等在了校门口，就怕错过了两人。 　　人还没走近，他就笑容满面的样子，“干得不错，我已经知道你俩赢了。到时候笔试的时候，学校的车子会在门口接你们，早上七点半的时间。证件要带齐了，这里是你们的准考证。我刚才已经将你们的名字填上去了，装好，开学后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谢谢教授。” 　　“秦宝珠，听小颜说你表现得很出色，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希望你继续保持。小顾的能力他我很清楚的，你要多多加油，我很看好你。” 　　秦宝珠笑了笑，就听姜教授又对顾任之说：“你这次做得不错，不过我虽然说过你们都入围的话，希望你俩组队的话，但是你也不能太死板，只组她一人。人多就是力量，万一别人是一百个打你们两个呢？” 　　原来顾任之是听了教授的话才组自己为队的。 　　顾任之皱了皱眉头，却说：“人多是累赘。” 　　姜教授沉默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秦宝珠又看了看顾任之，似乎有些什么话想说又选择了不开口。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后，秦宝珠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开口说回去时，姜教授倒是开口了，“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争取开学后以最好的状态去本校。对了，到时候记得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去到那边已经是晚上，不用担心，住宿会提前安排好。” 　　两人点了点头后，姜教授就又匆匆走了。看着他手上抱着一大堆资料，都知道他恨忙。 　　秦宝珠想着早点回去，很久没这么大强度集中精力应试了，脑袋像炸开了一般疼。 　　她才刚走几步，“秦珠宝。” 　　她转头看他，他这才裤带里掏出一盒磁带递给她。 　　这是什么？ 　　他没说话，依旧递给她，她接了过来后，他直接就走了，单手甩了甩背包搭在后背，另一只手插着裤兜。她眨了眨眼睛，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磁带，有些搞不懂。 　　想将它塞回背包的时候，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她猛地再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就是那日她在集市给他录游戏的那盘。 　　他是还给她？ 　　由于今日脑里耗损得有些厉害，所以她不打算走回去了，花了两毛坐了公交回去。 　　秦阿娟和外婆在院子里剥着冬笋，两人剥了一大盆，笋子的外壳等会还能喂鸡，远远地就见到秦宝珠脸色有些疲倦地走回来。 　　秦阿娟有些把握不好小妹这表情究竟是好还是坏的结果，倒是外婆直接就问了，“宝珠，考得怎样？” 　　她笑了笑，竖起了拇指。 　　两人立马就会意了，顿时笑得比她还开心。 　　外婆立马起身擦了擦手，“不行不行，我得立马去村口黄知青那，给老廖打个电话，喔，不对。她那打不了长途电话，我明天就去邮局，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 　　秦宝珠看着外婆都没意识到，她都没第一时间想到要告诉秦建国和李淑香，却是 　　“宝珠，姐姐奖励你5元，怎样？” 　　秦宝珠摆摆手，“你自个儿留着，我的钱比你还多呢。” 　　秦阿娟知道她是不想拿，就换了一个，“那我今晚给你挠背半小时。” 　　秦宝珠满意地点点头，外婆匆忙说：“我给你宰只鸡儿吃吃！” 　　“别忙活，我想先去睡睡，有点累了。” 　　秦宝珠脱了外套后，就一头钻进被子里，秦阿娟和李玉凤见她几乎是沾枕就睡着了，也都轻手轻脚去干活了。 　　等秦宝珠醒来的时候，夕阳刚下山，橙黄色的余晖打在木窗上，眼前的景色渐渐由模糊到清晰，她伸了个懒腰后坐了起来。 　　套上衣服后，走到院子，却没看到外婆，刚才不是还在这外头剥冬笋么？肚子这会饿得咕咕叫，她进了厨房掀开柴火锅的大锅盖，里面只有两个玉米耙耙。 　　她抓起一个啃了啃，有些硬了，但是慢慢吃在嘴里，还是很香的。 　　没站多久，这才看到秦阿娟从隔壁院子波妞那头走回来。 　　“姐” 　　秦阿娟见到她似乎有些意外，“你睡够了？” 　　“外婆呢？” 　　“黄知青带她去邮局了，还没回来呢。” 　　秦宝珠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是明天才去邮局吗？” 　　“你睡迷糊了啊，你都睡了一天了！”秦阿娟摸了摸她的头发，秦宝珠的头发这会一头乌发直直垂下，又柔顺，看上去乌黑亮丽的。 　　秦宝珠：！！！ 　　睡了一天？！ 　　“今天初几？” 　　“初八了啊” 　　秦宝珠这会才相信，她竟然一觉从初七中午睡到了初八下午，难怪觉得这般的饿。 　　这会睡了个饱的她，才想起顾任之给她的磁带。 　　她放进卡式三洋录音机里，读取不到声音。就又拿了出来，打开了电视机，插上小霸王后，又接上录音机后，果然发现里面有个游戏程序。 　　她的指尖快读地在键盘上移动着，打开的瞬间，她指尖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游戏LOGO，这是她之前没有设计的。 　　是两个豌豆人的头像，外面围了一圈拼音文字：wandoudazhan 　　大抵是豌豆大战的意思，点进游戏后，发现画面被修得精细了许多，尤其人物等毛边已经被修整了，她看着那个粉色的豌豆人，沉默了。 　　就是这个粉色的豌豆人脑袋后画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是几个意思？ 　　本来她觉得游戏改良得挺好的，有些空间卡位置的BUG都给修正了，就是这粉色的豌豆人这头发…… 　　有些吓人，尤其奔跑起来的时候，像一团钢丝飘在空中…… 　　请问谁的头发跑起步来，是又直又硬地飘在后头的？ 　　不过大抵来说，除去这个人物，其他都比她原先的版本好太多了。 　　她忽然笑了笑，退出游戏后，明天就是初九了，早上可以去集市试试她新游戏的市场。 　　当她刚收拾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当她转头看去时，猛然倒吸了口凉气。 　　奶奶脸上似乎是涂了一层粉，至于是什么粉就不清楚了。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唇膏涂的还是正红色。外婆见到秦宝珠睡醒了，也笑了，“宝珠，你醒了啊？” 　　秦阿娟这会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是黄知青知道她要拍身份证的照片，给她整的，外婆说得晒出来后，还要给廖大爷寄过去。” 　　秦宝珠平静地歪头看了一眼秦阿娟，忽然觉得头疼…… 　　隔日，两人起了一个大早，让外婆留在了家里，就出发了。 　　去到集市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人很多。老爷子一早就出来摆摊了，只是不再是收废品的摊子，这次换了农作物，有白萝卜，还有笋子，零零落落卖着。 　　他一见秦宝珠，脸上立马漾开了笑容，见秦宝珠这次又拿了几盘磁带来，神色立马就有些慌张。 　　示意她赶紧藏好，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防着什么人一样。 　　秦宝珠直觉就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嘘，这几天有人四处找你呢。” 　　“找我？”不仅是秦宝珠觉得吃惊，就连秦阿娟也觉得不解。 　　老爷子这会见街道人多，没多少人留意到他这边，他便开口了。 　　“哎，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上次你卖的那个什么豆豆游戏，他们都玩疯了。好多人都不去隔壁街那个小霸王买卡带了。 　　你走了之后，那老板凶巴巴找过来几次，点名就是要见你。这肯定就是把人家生意给毁了，找你算账的。我一直忽悠他，说你不会来了呢！你以后卖还是得收着点，不然容易得罪人。” 　　才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一直盯着这个地方，她才来没多久，立马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就是她。” 　　秦宝珠听见声音的时候，和秦阿娟转过头去，两人都能听见老爷子在后头结巴的声音，显然来人就是那个一直堵了她好几天的人。 第3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在她回过头去的时候, 老爷子还暗搓搓地踢了她鞋子几下，估摸是想叫她跑路来着。 　　她能跑吗？跑得掉吗？显然不能。 　　对面三个人高马大的东北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期间还唠嗑了几句, 秦阿娟没遇过这个阵仗, 显然有些慌。 　　加上又因为老爷子的话，对他们先入为主了, 认为是自家断了人家财路，现在还被人堵在了别人家门口，两个小姑娘的，还真有些弱势。 　　尤其为首的那人还长了一双吊三角眼，一对眉毛还是冲天眉，一看面相就十分凶狠的模样。 　　秦阿娟先声夺人，大声呵斥：“你们想干嘛！”一边说着, 一边强装镇定。 　　来人确实就是隔壁街卖小霸王的人, 他似乎被吓到一样, 耸了一下肩膀，缓了几秒才问：“是你做的那个小游戏吗，存档在磁带里面的。” 　　老爷子见状，匆忙上前去拉着那些人的手臂, “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两个都还是孩子呢！” 　　四周人很多，来来往往的, 见这边有些不对劲, 就都开始慢慢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看着, 情况不对的话, 都打算拉架来着。 　　因为秦宝珠和秦阿娟一看就还是学生，一脸稚嫩的模样，有些人担心这些人是要欺负两个孩子，一些好心的大妈都停下了脚步，准备随时上去帮忙的。 　　秦宝珠这会从秦阿娟身后走出，往前站了一些，脸色平静，没有胆怯，“是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角眼男人与身后的人对视一眼后，顿时露出了满脸的喜色，笑起来一对虎牙显得他还有些憨憨的。 　　“额滴妈呀，终于等到你了。额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好不容易打听到这疙瘩，大闺女还有别的游戏吗？” 　　秦阿娟：？ 　　就连她们旁边的老爷子都有些懵了，“这、这怎么回事呀？” 　　“哎，我们没有恶意，你们别怕呀！”似乎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换了普通话，又裂开嘴唇，憨憨地笑了。 　　老爷子见人凶巴巴找了秦宝珠好几次，是人都会误解，然而事实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时候，他都有些搞不懂了，“那你们找人家小姑娘究竟是干嘛，总不能你们也是来买她游戏的。” 　　“哟，老爷子，您还真说对嘞，我们想找她很久了，就是来跟她买游戏的。这样吧，这人多，咱们也不方便详谈，要不，来弊店坐上一会？” 　　老爷子匆忙拦住秦阿娟和秦宝珠，他年纪大了，多少看事都留着个心眼，坚决摆手，“不，有什么事就在我家谈，别的地方一概不去！” 　　说完，老爷子伸手指了指就在身后的家门。 　　男人见老爷子对他们防备心很重，也不怪他，匆忙点头，“行行行，就搁这谈也成，反正不挑地方。这么近，我们一个立地跳远就到了，也省事。①” 　　“我家方便，比较宽敞。”老爷子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老爷子说完后，地摊也不摆了，匆忙将垫在地上的蛇皮袋一裹起来，将瓜果一提，就招呼人进门了。 　　三个大男人笑呵呵地进门，俱是一惊。 　　他们的反应秦宝珠之前也是那般，所以这会也知道他们惊的是什么。 　　几人哪曾想，这老爷子家里何止是宽敞，当真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就连凳子，就只有一张。客人来了，可能都得坐在井边上。 　　可能第一次体验到，谈事情要站着来聊，几个大男人有些拘束。 　　“快进来吧” 　　老爷子将屋子里的凳子抬了下，示意给秦宝珠坐。 　　她又如何会坐，摇摇头。“你们是想找我买游戏？” 　　为首的人叫张国刚，他在隔壁街开了一个小店，店里清一色卖的都是小霸王的机器和卡带。可以说是小霸王公司的售卖点，小霸王公司因此同意给他进货价每样少一个点。 　　但是，他们的协议就是，他必须只能卖小霸王家的东西。 　　他想想，也算是划算。毕竟小霸王几代机子在市面上确实火爆。再说等以后做不下去，直接不干就是了，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的。 　　只是没想到的就是，年前突然在附近街道流行起一盒磁带游戏来。 　　磁带游戏？他们可当真听都没听说过啊，磁带不是都用来听歌的吗？怎么能拿来玩游戏呢？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磁带游戏该怎么玩，这录音机也没手柄什么的。于是，带着好奇心，他就也想去弄一盒来看看。 　　结果等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都没等到人。打听了一下，听说那大闺女和收废品的大爷关系不错，当时摊子就是在他那摆的。 　　好不容易找到这疙瘩了，结果老爷子说她以后不都会来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小姑娘学业要紧，也就挣个快钱。” 　　没办法之下，他留意到对面面馆的小孩子也在玩小霸王，奇特的是小霸王机子的另一端是接上了录音机。 　　这独特的操作，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上前，本来想问孩子们，借来玩一局行不行，孩子们直摇头，他又说：“那叔叔给你们5块钱买，成不？” 　　“不要，这个好玩，卖给你我们就没有了，姐姐说了以后还要过来的，到时候带新的游戏来。” 　　最后，他厚着脸皮在这群孩子王中间等了一个下午，才争取到让他玩一盘的机会。 　　结果一玩之下，简直震惊到他了。 　　他店铺里买的全是小霸王的卡带，什么游戏他没玩过？可以说，小霸王最新的卡带还没售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玩过了。 　　但是，这盘还是录在磁带上的游戏，是他玩过小霸王几百款游戏里面可操作性最强的！ 　　不仅操作简单，就连大招连招等都是最简单的按钮，不需要那些花里花俏卖弄技巧需要跳键、连键才能施展出来的。 　　他敏锐得察觉到，这是一门生意。 　　当得知才卖3元的时候，他大呼吃亏。于是，找了几个小兄弟商量。 　　他大过年特意叫来他们两个，也是想找他们商讨一下能不能做下去，就怕自己是一时头脑发热。 　　“你们觉得能不能做的？” 　　“国刚，只是这事要是被公司发现了，指不好得出事。” 　　张国刚挥了挥手，“那就瞒着。或者咱们干脆不卖小霸王的了，以我玩游戏的经验来看，她这东西能做！” 　　两人有些将信将疑，当他带着人去玩了一盘后，两个小兄弟立马拍胸脯说：“做啊！这游戏肯定能火！” 　　于是三人一合计，觉得就算他能卖的话，这大闺女就不能零售了，不然他一样没生意可赚的，所以这会几人算是堵了好几天人，终于见到人了。 　　见到秦宝珠，比想象之中还要漂亮。 　　谁都没想到这款游戏就是眼前这个大闺女做出来的，听别人说还不如亲眼所见呢。 　　他们一开始还误解了那些人，哈日的潮流才刚起苗头，说不定是长得漂亮的大男孩，他们误解了。 　　没想到，自己亲眼所见之下，竟当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时，他都惊讶住了。实在是以往的刻板印象，让他觉得能弄出这玩意的，肯定会是一个小男生。 　　所以这会面对秦宝珠的询问，他忙点头，“对，我们想买你设计的游戏，而且，想要你只卖给我们。” 　　这意思就是他要买断她的游戏啊，秦阿娟很聪明，立马就意识到这是谈游戏价钱的。 　　“那我们只单独卖给你的话，这价钱你们能出多少？” 　　“嘿嘿，我们之前也打听过一下，咱们老实人不骗老实人。你这款小豆子的游戏，零售不含磁带是3元一盘，我们收2.5一盘怎样？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才能有买卖啊？况且，我能够一次性进100盘。你要是零售的话，你可卖不了那么多。”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小霸王游戏卡带一盒几十块的，2.5一盘这种小游戏是相当划算了。 　　老爷子一听100盘，当下就想替秦宝珠答应了，这钱可不小啊，100盘就250块了，他都有些急了，普通人干一个月都拿不到这么多钱呢。 　　但是秦宝珠却没有立马答应，秦阿娟心里也有点惊讶住的。 　　随随便便一谈就上百块钱了，她都没谈过买卖，更别说这么多钱了，又害怕被别人骗。 　　“那你们能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这些话呢？” 　　“嗐，大闺女，你要不信就去我店里坐坐，这不是怕你们害怕嘛” 　　秦宝珠想了想后，开口了，“你们有门路弄到这么多盘磁带？磁带收多少钱一盘？” 　　没想到对方连老爷子的磁带都打听过了，“我知道，老爷子收2块卖嘛，这点你放心，老爷子有磁带可以还是2块卖给我，我常年卖小霸王机子的，累积了不少玩家，我也老实告诉你，绝对不会亏。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了。” 　　确实，批发卖给他的话，算是双赢的事情，秦宝珠不可能老一个人往这边跑，况且等于是他帮自己卖出去，自己承担卖不出的风险就转嫁给他了，对她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秦宝珠点头，没有思考多久，“可以。另外我的游戏不是都卖2.5一盘的，之前这个豌豆游戏我也带来了改良版，另外还写了一款经营游戏，这款经营游戏，我要求加收0.5毛钱。3块一盘，你们信不过我的话，可以当场玩一下。” 　　说着，秦宝珠熟门熟路将她们带来的小霸王机子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视机上。 　　张国刚一见她拿着的竟是最新款的小霸王，露出一抹赞叹的神色，“你哪整的这个型号的？全国一共就100台，还是限量版的？我去抢都没抢购成功。” 　　秦宝珠这会知道他是真的识货，手上动作没停，也笑了笑，“别人送的。” 　　“这款比SB12那款用起来怎样？” 　　“按键稍微舒服些，学习资料多了几门，B编程语言的源代码库更新了些，就这样。”秦宝珠一开口，就很难让人觉得她是非专业的。 　　但是，看她这年纪，确实也还是学生。 　　只见她动作利落地将游戏界面打开了，是一个荒岛开局，她简短介绍了几句话后，张国刚就上手玩了下，直接就沉迷了，看得他旁边几个小兄弟都有些忍不住想玩。 　　“这款游戏，你没加双人的吗？” 　　“没有，这款经营游戏不适合双人，除非是双屏幕游戏，单屏幕游戏只能设计单人的。但是人物界面可以选择性别，也就是说，当女生玩的时候，可以选择女性角色。你看你玩的时候，不也是第一反应选的是男性人物角色？” 　　他点点头，“这款游戏比上一款更好，你要是答应我俩长期合作，这款游戏我可以给到你3.5，比你自己要价还多给0.5元，怎么样？” 　　秦宝珠唇角微微上扬，自信伸出右手，“成交。” 　　秦阿娟十分开心，在后头直接笑开了花，老爷子一见也乐了。觉得小姑娘不仅人聪明，连谈生意这些都有点老道，看得出来家里人教育得极好。 　　他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们可不能骗人喔，公安局就离这不远，我们可不怕的。” 　　秦阿娟也说：“对，要我们交什么保证金也是不会有的事情，你们还要给我们一份协议书，还得按手印。” 　　按手印的事情，还是她昨天听外婆叨唠，现在全民都要办理身份证，还得按手印的事，所以她现在立马就将手印给搬出来说了。 　　张国刚等人虽然面相凶狠，实际还真像他自诩地是老实人，不然不会这么多年卖小霸王也没要求涨过点数。别人家的点数都涨到1.5了。 　　他的还是1点的，他总觉得公司不会亏待他，他默默做事，绩效上去了，公司总会自动给他加的。 　　他可以算是单纯得善良了，资本家的游戏还没领悟透彻呢。 　　所以，他玩了这款经营游戏之后，明知道秦宝珠提的价格低了，为了争取到这款游戏，还厚道的多加了0.5元一盘。 　　“我不骗你们，按手印成，怎么都成。只要你们答应我，只卖我一人就成。” 　　秦宝珠思量了半响后，“可以，但是我也有要求，磁带A面B面上，A面必须是游戏名字以及我的名字。B面可以是你们店铺的名字，这个我不会剥夺你们的宣传权。” 　　不错，她要借机宣传“她的名字”，等日后在游戏界提到她的名字时，这都是一个财富积累。 　　“没问题，请问大闺女怎么称呼？” 　　“禾珠宝，这款游戏名，就是宝岛经营游戏，” 　　“珠、珠宝……”秦阿娟口吃了一下，没敢多说，就怕露馅。 　　宝珠为什么要说自己的名字是禾珠宝呢？老爷子根本就没记住过她的名字叫什么，大家来往都是小姑娘小姑娘这样叫的，就也在旁边不吭声了。 　　“行，我们小本买卖的，这样，老爷子有多少磁带我们都收，然后洗掉AB面原有的纸张，我们自行黏上去，字可以手写。打印的话，这成本不划算，小姑娘，你觉得呢？” 　　“都行，生意方面，还是你们在行一些。”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手写一份协议，大家签下字。”他们肯定不会骗她们，他是担心这小姑娘不守承诺，私下会卖给别人。所以签这份协议，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份保障。 　　老爷子很是开心，一来是为小姑娘谈成了一份大买卖，二来也相当于他有了一份买卖，这些都是这个小姑娘给他带来的。 　　他拉过秦阿娟，“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我等会去买菜。” 　　“老爷子，不用客气，外婆已经在家里烧好了，我们得回去陪她吃。” 　　“成，那等下次的，我请你们一家人吃饭。” 　　秦宝珠谈拢这笔买卖后，当场就将手上的这款经营游戏给转录了20份。 　　张国刚也赶紧让人跑回去带了20盘磁带回来，一一转录进去。 　　并掏出腰包，给了50盘豌豆游戏的订金，即125元，因为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还有25块还是用的粮票抵的。 　　秦宝珠不介意，只要是通用货币就成。秦阿娟将钱揣在手里，都像是有些烫手一样，这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但是那会外婆也在的，现在钱交到她手里，她都害怕一拿出去就被人给抢了。 　　心里有些发虚，但是面子上得强装镇定。 　　而经营游戏，他们是拿到了30盘，按3.5一盘卖的价，这里一下就拿到了105元，这钱还是他几个小兄弟凑的。 　　几人不愧是生意人，也精明着，用收据开了单，几盘什么游戏写得清清楚楚的。 　　秦阿娟哪里敢想象，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就赚了两百多块！老爷子也是没见过这个场面，他也一下就赚了30元。 　　张国刚和他谈好了，1.5元收他一盒磁带。老爷子开心得立马就开始在木板上涂涂写写，注明收废旧磁带1元一盒，被张国刚说了，“老爷子，你这样赚不了生意的，你得回收0.5元，懂么？” 　　老爷子也是老实人，心里总觉得赚别人那么多钱不踏实，最后还是张国刚亲自拿炭笔给他给划了，0.5元回收磁带。 　　“现在咱们就算是合作人士了，共赢局面，有事咱一起商量，有钱咱一块儿赚。谁也别嫌弃谁，我看准了珠宝的游戏是可以大卖的，老爷子您就放心去收，我担保您不卖菜，光收这磁带都能大赚一波。” 　　于是，这日就在几人信誓旦旦的热血谈话中结束了，老爷子这处就成了大家以后议事的地点。他们想要秦宝珠家里的电话号码，却被她一口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们家里没装电话。” 　　90年代初，家用电话费用还是很昂贵的，村里用的还是当初国家定的共用电话点，就放在知青的家，大家只需要接听电话的时候给点跑腿费就成。 　　“那你们住的地方附近有吗？” 　　秦宝珠依旧摇头，她暂时还不想给，等以后大家合作久了，再做打算。“我空闲的时候会来这里，到时候大家再商议的。剩下的那50盘游戏，我一周后过来录。” 　　于是，秦宝珠这日和秦阿娟把这事谈成之后，两人也不打算摆摊了。 　　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贩前，只见那人用脚踩着踏板，拿着一根木签放在圆盘里，不停地旋转着手里的木签，慢慢就拧成一团像棉絮状的棉花糖了。 　　“姐，想吃吗？” 　　秦阿娟一见就有些条件反射吞咽口水了，想到赚了这么多钱，也就不再忍耐了，“要不，咱们买三根回去尝尝？爸妈值班不回来的，咱们和外婆试试。” 　　“成，老板来三根大的，多给点哈。”秦宝珠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三毛钱出来递了过去，两人一人拿着一根大大的棉花糖，她舔了一口后，入口即化，甜丝丝的。 　　小的时候，没有零食，两姐妹有时还会拿白糖罐含上一会。外婆知道却从来不骂她们，现在条件好了，她们也不怎么爱吃白糖了。 　　现在看到白糖搅出来的棉花糖，都有些忍不住想吃。 　　由于过年，车上的人极多，两人考虑到这点，就打算拿着走回去。走到一半，实在太累了，两人就坐在石板凳上休息。 　　秦宝珠说：“姐，咱们这钱拿去交学费吧，我学费就150，家里的钱也够了。这钱你拿去吧，爸妈这么辛苦，我这边还能赚不少钱，不用担心我。等咱们条件好起来，说好了等我高考毕业要去旅游的。” 　　秦阿娟不肯，“这是你自己辛苦赚来的，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秦宝珠反问，“你觉得我辛苦吗？” 　　秦阿娟：……好吧，比起爸妈来说，确实不辛苦 　　“但是，这是你的钱。” 　　“那小时候，你不也老偷偷把红包钱分我。况且这是替爸妈交的呢，拿去吧。” 　　秦阿娟有些感动，她作为姐姐，却让妹妹来替她挣学费，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秦宝珠很了解她，也知道她心里所想，不禁开口道：“姐，你以后也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的。你看别人报社拍一张照片洗出来收老多钱了。你技术再上去一下，兼职帮别人拍照，比你那话剧社能赚钱多了。” 　　“嗯，你说的是对的。下学期起，我要多修一门专业，话剧社那边我不能去了，没时间。况且一开始，我也只是答应帮忙的而已，小妹变得这么优秀，作为姐姐的，我也得变强一点才行。我可不想以后别人提起咱们秦家，我是给你们丢脸的。” 　　秦宝珠顿时精神都来了，本来双脚还有些发胀的，话剧社退出得好！叶有为的哥哥叶有成就在里面，两人以后少接触些，她绝对不会让姐姐走老路，嫁给那个妈宝男的。 　　于是她鼓吹道：“姐，我信你行的，看来你以后得多去图书馆了。” 　　秦阿娟斗志满满地点点头，她哪里知道秦宝珠要她去的地方都是叶有成不会去的。不过秦宝珠心里隐约觉得，秦阿娟大抵是看不上叶有成的。 　　以前是因为她没用，她为了救这头家，她才下嫁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改变了。 　　两人聊了一会后，站起来继续往家里走了。因为身上带着钱，秦阿娟走几步就得摸摸自己的裤兜，确实那鼓囊囊的钱还在，就才继续往前走。 　　明知道是在的，但是不摸上一摸，心里不踏实。 　　回去之后，秦阿娟拉着外婆进屋里，悄悄提起了今天她们赚钱的事，外婆一听，开心得不得了了，寻思着得立马给廖大爷写信。 　　见自己外孙女还惦记着自己，给买了一大坨棉花糖回来，这东西以前她都不舍得买来吃。 　　嘴里虽然有些心疼她们姐妹俩为自己浪费钱了，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舔了舔棉花糖，心里也甜滋滋的。 　　这会，几人还在说着话，却没曾想廖大爷的信就先来了，外婆叨唠着秦宝珠，“快点给我念念，看看说什么了？” 　　外婆眼睛看不大清，本就心急如焚，是黄知青给她拿的信，心里高兴了半天，一听秦宝珠赚了大钱，也不敢和邻里说这事，第一反应就是想和老廖分享这喜事。 　　没办法啊，这事她没法子和别人炫耀自己的外孙女多能干，只能和老廖说了。 　　秦宝珠看了一眼那个黄褐色的信封，上面的字力透于背，字体十分大气，似乎为了方便给她们阅读，没有写连笔，十分工整。 　　秦阿娟很自觉去厨房忙活了，等会她在看信也是一样的。 　　“展信好，这边一切顺利。我许久不曾回到岗位上，对我来说也是一次艰难的挑战。药剂许多新技术我都需要学习，希望我这把年纪，脑子还够用。不知你那边是否一切安好？家里的煤球有没有人帮忙从山下掏下来？京城一切都好，就是少了家的味道。怀念院里大家一起听着戏曲，聊着天的日子。信到你们那边的时候，应该也快开学了，这里有三百块钱，若是紧张，可以拿去先应急。宝珠是相当关键的一年，你们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孩子的基础在那里，差不了。娟子性格温柔，也不会出什么叉子，你们都要好好保重身体，身体是一切本钱，我也会好好保重，勿念。” 　　秦宝珠刚念完，就从信封里倒出了那三百块，递给了外婆。 　　外婆有些高兴来了信，也有些惆怅能感觉到他的工作似乎有些不顺利，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人家给寄了钱过来，匆忙道：“不，这钱我们不能拿，得给人家寄回去。宝珠，你帮我回，就说我们这边一切安好。山上的煤球建国已经运下来，也放到你房里去了。你房里的白面，我们也没客气……” 　　说到后面，她又说：“钱的事不用担心，我女婿调去研究院学习了，以后可能得为航天零件做钳工，工资也涨到两百多块一个月了，还有宝珠，她可不得了，两姐妹连自己的学费都给挣到了，要是经商，我怀疑都能做经济学家……” 　　秦宝珠提笔拿自己笔记本里的纸写的时候，写到这里，自动自觉直接忽略删去了，外婆还不知情，一直念叨着，她频频点头，没动笔，外婆也没察觉出来。 　　秦宝珠这会停了下笔头，又提起笔尖，写下：廖爷爷，我是宝珠。前面是外婆口述我写的文字，她没有说她很开心。但是，我们都看见了她在收到来信时是十分高兴的。 　　对了，小白似乎十分想念您，这段时间以来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幸好，外婆天天带着它上山挖冬笋，现在缓过来了。 　　等您回来时，定是会胖两斤的。 　　我相信祖国的技术会越来越好，您的工作也一定会顺心顺利，早日归来。 　　写完信后，两人又商量着，到时候陪她去一趟邮局，买个邮票贴上就能寄出去了。 　　日子就在平静又无大事发生的岁月里度过了，开学前秦宝珠去过几次集市，张国刚和她说：“你那款游戏卖爆了！一百盒根本就不够卖的！就算我们买全新的磁带回来卖，也完全不会亏本。” 　　他有想过秦宝珠的游戏会大爆，但是没想到她那款经营游戏会爆成这种程度，第二天就直接售空了。 　　本来他还想着瞒着小霸王公司的人，偷偷卖的，这会这般火爆，他自己也知道会纸包不住火。 　　立马去公司表明以后不再进货卖了，公司负责人就问了几句，以为是因为高层重病，影响的这事，就没多问。 　　虽然没有了小霸王公司给的业绩，但是靠着秦宝珠的游戏，他赚的比原先翻了三倍不止，直接翻了几千块钱，所以他也多给了老爷子几百块。 　　老爷子十分感激秦宝珠和张国刚，他从一个拾荒老人，忽然就有了经济来源。 　　但是，他的家依旧没有因此多几张凳子。后来还是张国刚看不下去了，给买了几张折叠凳放着，秦宝珠来的时候，大家就会聚在一起，讨论一下如何售卖会更合适。 　　他做人也厚道，第二款经营游戏直接从3.5给她加到了4元。然后又订了500盒，那天秦宝珠直接赚了2千元。 　　因为金额太大，张国刚也担心一个小姑娘带着这么多不安全，带着她直接去银行办了个存折。 　　秦宝珠感叹，幸亏国家十年后才会实行实名制存款，不然她这个未成年也不能开存折。现在开存折都是自己报上名字就能办理的。 　　他们都不曾想到，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禾珠宝这个名字在游戏界引起了注意，是几家信息产业公司中都留意到的一个人物。 　　他们纷纷从各种途径，买到了这个简陋的磁带。 　　磁带上的贴纸还是糊的白纸，连字体都是手写上去的粗糙。 　　但是就是这么一盘磁带，却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了巨头小霸王新出的小人挖金矿的游戏。 　　小霸王里IT部门的程序员在玩了两盘磁带后，纷纷摇头。 　　“她那款豌豆游戏，虽然实在粗糙，但是编程逻辑在线，玩法也很前卫，尤其是经营游戏，我们都没人想到这个思路，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不止，你看她还想到了我们卡带游戏的硬伤就是不能存储，她优良想出了磁带存储。这一点，我们没办法实现。” 　　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发问：“你们能复刻出这款游戏吗？” 　　程序员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技术不错，但是看样子，老板想他们抄这个人的游戏，无奈之下也表示尽力试试。 　　这头她将存折带回家，这会秦阿娟也提前回到学校了，她将存折塞进了衣柜里的大衣内。再多赚一些，她就可以去电子城淘电脑零配件自己组装了。 　　元宵节这天，秦建国和李淑香也从厂里回来，说是赵敬业身体好了很多，已经回来上班了。所以两人回来过节，秦宝珠一人给了100元。 　　秦建国却直接还了回去，“宝珠，爸爸知道你孝顺，也很开心你能想到我们，你存着，爸爸知道你有自己的规划。外婆说你们两姐妹已经把学费都存够了，爸爸很骄傲。但是，你现在这个阶段学习也不能落下，它才是最重要的。” 　　“爸，你放心，我懂的。” 　　“好了，女儿大了，懂事的了，你别老啰嗦她。”李淑香有些不满秦建国又开始唠叨了。 　　而这顿团圆饭，吃着汤圆，虽然人未团圆，一家人的心却是紧紧靠在一起的。 　　开学那日，秦宝珠走在路上，却仿若觉得已许久没上学了一般。料峭春寒的初春，打在脸上的风依旧有些冷。 　　学校就只有高中部开学了，所以并不是很多人在教学楼里。 　　她来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很多同学到校了，兴许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比往常积极了许多。 　　叶有为也来了，见她来了，还若有所思多看她几眼。 　　她是从后门进去的，刚拖开自己位置上的椅子时，黄蓉就像受了惊吓一下，猛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由于她动作实在过于抢眼，她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在她眼内看到了慌乱和恐惧。 　　她微微敛下了双眼，虽有些疑惑，不过黄蓉很快就将脸转了回去，并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桌面。 　　桌子上全是灰尘，她来到讲台前，看到自己送给老师的花都已经枯萎了，从角落壁柜里拿了块抹布，顺便拿起了小花盆，走向洗手间。 　　却在拐弯处差点碰上顾任之，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平静地移开了双眼，越过她走了。 　　她没来得及打扫自己的位置，就被赶来的宋志给叫去了办公室。 　　手上枯萎的花朵，似乎就已经预告了她即将面对的事情一般，宋志显然走得有些着急，他示意秦宝珠进来后，让她关上办公室的门。 　　她微微有些吃惊，以往他从来不会要求她锁门的。 　　她将门遮上之后，宋志直接开口了，“秦宝珠，我问你。放假前，唱完谢师恩《明天会更好》那首歌，你去哪里了？” 　　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这么问。 　　“自是回家了。” 　　“有谁看到了吗？” 　　“学校的人，或许也有班里的人，赵大海也可以证明我出学校门口了。” 　　宋志接着又继续反问：“他是不是从礼堂就一直看着你离开？” 　　秦宝珠顿了顿，想了想后，“我不清楚，我是在校门口被他叫住的。至于，他是不是一直跟着我，我不清楚。” 　　直到这里，她再怎么迟钝，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她并不愚蠢。 　　“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知音清醒了，放假前是我处理的她的事情，当时她在礼堂滚下楼梯，昏迷了。今天早上她妈妈给我致电，说她过年那会清醒过来了，但是考虑到放假期间没有打扰我，今天开学，她才来电说有话告诉我。” 　　秦宝珠缓缓将手里的花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声音也有些冷，“然后呢？” 　　“她说出了，当日推她下礼堂阶梯的人。” 　　她似乎早已猜到一般，“是我吗？” 　　宋志忽然住嘴了，放假那日他得知陆知音受伤的时候，是叶金凤紧急通知他的，说她接儿子散学的时候，听见礼堂里有女生尖叫，和叶有为进去看的时候，班里黄蓉扶着陆知音。 　　他立马让他们通知医务室，让人过去查看送往医院。 　　后来他盘问黄蓉，她支支吾吾说她也不清楚，她也是听见了声音，才回到礼堂里面的。 　　叶金凤倒是说，看到里面冲出了一个人影，但是当时没留意，也没注意看是谁。 　　直到今天，陆知音清醒了，一大早给他来电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前，他匆忙来到学校，就是要赶在校长知道这件事前，来询问秦宝珠。 　　“是不是你推的她？你老实告诉我。” 　　秦宝珠却忽然笑了，笑着摇摇头，“老师觉得我推她的动机是什么呢？难道，老师觉得我是为了争风吃醋，将她往死里送？” 　　宋志张了张嘴，没接话，就又听她说：“这个手段太龌龊也太简单了，我要真的想整她，怎么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窗外有阳光照了进来，逆着光的秦宝珠此时微微笑着，却让宋志感觉到这个笑容的温度，有些冰冷。就像冬日的初阳一般，看似温暖，实则清凉。 　　两个都是她的学生，一个说是秦宝珠推的她，一个反讽做这事太低级。 　　若是陆知音撒谎，为的是什么？ 　　宋志脸色也跟着缓缓一沉，“这事，不论是你们之中谁撒谎了，我都会查清楚。又或者，你们两个都确实没撒谎，只是她看错了人，她马上就要到学校了。” 　　秦宝珠依旧噙着那抹笑容，会叫的狗果然不会咬人。 　　陆知音对自己是真的狠，楼梯都能滚下去，她既然一口咬定是她，又怎么会看错？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出自《声生不息》节目中，李健口述：“我和他家的距离不到一米，我一个立地跳远就到了。” 　　感谢在2022-06-07 23:17:48~2022-06-10 23:1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微微敛了下眼眸, 想起叶有为之前在礼堂前说过的话。 　　原来如此，他那番话里的笃定，指的是这事。 　　这么说来, 他们早在那天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且是有所商量的。不管是谁出的计谋，能隐忍一个寒假, 也算是沉得住气。 　　也难怪为什么刚才黄蓉是那个表情看她，原来她也是参与到了这件事里去，显然她也是很清楚知道整件事发生了什么的。 　　“你不用回教室了，等会陆知音会来办公室。你俩的事情，我们先解决，我还没上报到学校那边去。都是同学，有事好商量。但是, 我也明说了, 恶意出手和不小心出手不敢承认是两回事, 所以，老师再问一遍，你究竟推没推人？” 　　“老师，我若是您推了她, 您生气吗？我没做过这件事, 但是我不生气，因为这漏洞太多了。她们敢这样撒谎，是因为周围没人。可是她们指证我, 却不清楚我的周围是否真的没人。只要等会老师配合一下我, 我担保谎言不攻自破。” 　　什么？！ 　　这秦宝珠竟敢让他配合她的“演出”？ 　　秦宝珠见宋志脸上的表情虽有些变了, 但是却并没有开口立马拒绝, 知道事情有商量, 就也打了张感情牌，“老师，我刚和顾任之闯出重围，代表学校力战少年班名额，在102名学生中脱颖而出，我也很珍惜这次机会，我并不想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影响到我一辈子的前途。” 　　宋志动容了，若真是她们说谎，岂不是害了秦宝珠的一生？这个孩子聪明伶俐，将来必定大成。若真如她所说，这个人实在歹毒，要陷害她不得高考不说，同窗几年之情，还要以这种方式来加害无辜的人。 　　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是借口！ 　　秦宝珠知道她说服了宋志，这就好办了。 　　于公于私，她确实没有害陆知音的理由，于公她的成绩拉陆知音一大截，连对手都算不上。于私，陆知音也就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只是，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陷害自己。书中的陆知音善良又温柔。对人待物极其有分寸，母亲的教育也是以女德要求她的。 　　自小就是能下得厨房出得厅堂的人，对付男人也很有一套，十分了解男人的心，很会哄叶有为开心。所以她在这本男频年代文里，稳坐女主第一人。 　　而她秦宝珠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炮灰女配，更别说觉醒后的自己，对叶有为是压根看都看不上一眼的，更加不会去妨碍陆知音和叶有为的感情。 　　所以，她根本没理由对自己出手。 　　“作为老师，我愿意相信我的每一个学生，目前，我相信你的话，我也相信她的话，我只能说这期间兴许有什么误会。我们解开了，好好度过这下班学期，努力高考，才是最重要的。老师等会可以配合你，如若你是无辜的，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撒谎的学生，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笃笃笃”这会敲门声响了起来，宋志以为是陆知音她们到了，说了一声，“请进。” 　　进来的却是顾任之，宋志看到是他，就对他说：“你帮我去1班叫黄蓉和叶有为过来。” 　　顾任之看了一眼站在他跟前的秦宝珠，点了点头。 　　当两人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秦宝珠脸上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表情，黄蓉显得特别紧张，一进办公室，眼睛就红了。 　　宋志当然看出了她神情紧张，他简单开口问了一下寒假的情况，“在家都还好吧？” 　　两人点点头，宋志又对叶有为说：“少年班的考核听说你没通过，不要气馁，六月还有一次，到时候再加把劲。” 　　叶有为暗自瞥了秦宝珠一眼，以为是她说的。 　　秦宝珠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盯着宋志背后墙上的日历看着。 　　果然，宋志开始询问当日的细节了，“黄蓉，你怎么发现陆知音受伤的？” 　　“我……听见叫声回头进去的，我那会站在礼堂外边的窗户上，我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进去的时候那会礼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后来我在地上发现了陆知音，她那会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你呢，叶有为。你母亲说看见一个人冲出去，那证明是你们先看到有人出去，黄蓉再进去的？” 　　叶有为的声音似乎有些无所谓一样，“应该是吧，我没怎么留意。至于冲出去的那个人……”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停顿了一下，歪头看了一眼秦宝珠，“我没看清。” 　　正因为他们的说辞是如此，这才变成陆知音的说法很关键，也成了她所见即是证据的问题。 　　秦宝珠这会表情忽然有些为难的样子，宋志留意到了，“你怎么了？” 　　“老师，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有什么该不该说的，直说。” 　　秦宝珠这会抬头，眼神晶亮，哪有半分为难的模样，“老师，你也知道我得到了少年班笔试的资格，这是多么来之不易的，可是，叶有为那天却叫我放弃名额，说我不放弃名额，我就要被退学。这大抵意思不就是说明我放弃了，他就能上？这名额难道也能买吗？” 　　宋志大吃一惊，这话传出去的话，不仅是对叶有为有影响，更是背后在学校担任财务的叶金凤，更是对学校资助过的叶有为父亲的直接质问。 　　他还没来得说话，叶有为就站不住了，满脸通红指着她就骂，“你、血口喷人！” 　　“你不是说，我不放弃，我就会被退学吗？你这未卜先知未免让我觉得你们是联合起来想要我这个名额呢？” 　　他们几个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猜透了，还来跟她耍这一招。怪就怪叶有为智商不行，还要来她面前跳脚威胁。 　　他以为她当真好拿捏？既然私下说过的话，那这会不搬到台面上来说，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宋志显然不知道这事，他脸色也是很凝重，望向叶有为，“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叶有为都没有名额去参加少年班的竞选，但是后来是校长推荐出去的，这自然是无话可说。 　　毕竟就算推荐出去了，也未必能争取得到名额。 　　现在却听秦宝珠说他曾经想要她放弃名额，来顶替她的位置？ 　　“老师，怎么可能，我那天只是替她开心，过去和她多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她才这样说我的。” 　　宋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秦宝珠一眼。 　　秦宝珠也没继续纠缠下去，没有意义，话点到就可以了。她笑了笑，“那可能我听错了吧，祝福你六月的考核能过少年班的关卡。不过，应该要相当努力的了。” 　　她这一番话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是嘲讽，叶有为一个大男孩，当场都觉得丢脸极了，却又不得发作，被憋得满脸通红。 　　是谁说谎，宋志心里自然有数。 　　秦宝珠只是故意在陆知音到来之前，将这事先掀开来说，来暗示宋志，他的那些好学生，有没有可能，全员撒谎。 　　“散学前，黄蓉，你我都知道，你和陆知音闹了别扭，要说这动手的动机，你可比我强多了。” 　　宋志一听，就看向了黄蓉，她更紧张了，说话不停地眨眼睛，吞咽，“我、我是和她闹了别扭，但是我没有推她下去。” 　　宋志听到这里，心里都大概有个谱了，电话来了，他接起电话，话筒里面清浅传来一声浅浅的男声，话筒的音量不是很大，但是显然隔音也不是很好。 　　秦宝珠就站在旁边，她依稀听见了，两字，——珠宝。 　　她本有些低敛的眉眼，这会缓缓抬起了。 　　只见宋志嗯了几声后，“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出去一下。” 　　门被轻轻关上后，室内一瞬间就静默了下来，由于书中原剧情并没有陆知音出事这一段，所以秦宝珠也不清楚具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也不难猜出，具体是发生了何事。 　　黄蓉这两人必定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始作俑者，但是却都一口咬定不知道是谁推下去的。三个人就像是有所商量过一般，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你是记恨上次你拿我语文书，我让你还回来的事情？黄蓉。”秦宝珠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黄蓉在听见她乍然开口之下，还吓到肩膀抖动了一下。她嘴唇微微发抖着摇摇头，没有吭声。 　　秦宝珠见她这副样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里没有别人，你们也别装了。是不是我推她下去的，你们心里很清楚。” 　　黄蓉震惊地转过头去看着秦宝珠，双眼圆睁，里面血丝满布，可以看出这段时间，并没有休息好。 　　叶有为抓了一下黄蓉的手臂，先一步开口了，“我们怎么了？我们也没有说出是你推知音下去的，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怕等会被知音指认？” 　　“呵，叶无能，你那点把戏想瞒过我，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猴子，耍着玩呢？你不过就是得不到少年班的名额，陆知音是不是真的摔下去的事情，都说不准呢，你俩那些龌龊事，要真的是我推下去的，你现在还能不和我急？还一副等好戏开场的样子？” 　　叶有为瞬间有些慌，确实，若是他得知知音受伤后，绝对不会是这么平静一副说没看见是谁推下去的。尤其是旁边这个秦宝珠就是知音口中亲口说出的肇事者。 　　以他的性格来说，这太反常了。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任由她站在一旁没有作为。 　　那只能说明，因为他们早就事先知道这事，本就不是秦宝珠做的，所以叶有为才没有什么情绪反应。 　　黄蓉听着这话，双手捏着手指都快要掐破皮了。 　　秦宝珠将话术又转移到黄蓉身上，“一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个是说了谎话满脸都遮不住的紧张，你们这幅样子，等会面对校长又该怎么办呀？你们以为，校长真的是这么好糊弄的？还是你们以为老宋就真的是瞎子，看不出来？你们没有来之前，他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只是在等你们坦白，他兴许还能为你求情。” 　　黄蓉看着秦宝珠这番话是盯着自己说的，更慌张了，耳际，忙道，“班主任知道？！” 　　叶有为匆匆开口，赶在黄蓉慌张之时，“秦宝珠，他要真知道真相，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喔？他要真知道真相？那真相是什么？黄蓉推的吗？还是你叶有为打的？” 　　黄蓉一下反应极大地一把将桌上的花盆挥落在地，吼道：“不是！不是我！！没有谁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叶有为也同时开口：“你可别瞎说，和我没关系这事。” 　　在意识到黄蓉说出这话之后，立马就也说了，“你胡说，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己摔下去呢！你自己都没看见，怎么能乱说！” 　　“老师？” 　　这会，门外传来了陆知音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拐杖拄地的声音，宋志显然早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门前，“你来了，先进去吧。” 　　秦宝珠也抬头向窗户看去，却见一个高瘦的身影也从办公室门前离去。 　　陆知音来了，整张脸不复之前的精致，现在脸上十分臃肿不说，还有些憔悴。最重要的是她左脚脚脖子处还打着石膏，显然是走不了路，拄着拐杖。 　　扶着陆知音来的人，就是她的母亲黄秋萍。 　　她如书中所描述的那般，看上去就是那种慈母的模样。她知道她不仅熟读《女德道经》，也自小要求陆知音抄写背诵。 　　尽管面对出轨的丈夫，她都选择一次次原谅。长大以后知道此事的叶有为，对陆知音更是怜悯，并承诺她，他不会像她父亲那般。 　　陆知音对他更是好得尽了一切妻子该尽的责任，甚至说将他当成儿子那般照顾都不为过。 　　这会，黄秋萍十分得体地和宋志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直奔主题。 　　“老师，我女儿这个样子，您也是看见了。她马上就要艺考了，您看看，现在她的脚这个样子，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呐，老师，您也是为人父母的，自己孩子被人弄成这个样子，又怎么能甘心呢？对吧，何况，这会大大影响到她的前程呐！如果只是因为同学之间一些莫须有的争风吃醋行为，就下这个黑手，又怎么能行呢？身为女人，就该有女人的德行。” 　　她说到最后，简直就是在指桑骂槐了，说的是谁，大家都清楚得很。 　　宋志也有些尴尬，因为他本身就不认同那套所谓“女人的德行”。 　　“知音的妈妈，您也别生气，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咱们都得好好说话。” 　　黄秋萍似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还不清楚？我女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都指认了是谁推她下去的，这怎么没弄清楚事情呢？老师，您未经他人苦，就莫劝他人善。①” 　　黄秋萍越说越生气，若不是修养不允许她大吼大叫，早就跳起来了。 　　说完，她的目光扫了一眼秦宝珠，又扫到一脸心虚的黄蓉脸上，“是你吧，我们知音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这番举动，连叶有为都懵了，陆知音显然都没料到自己母亲歪打正着，匆忙柔弱地说：“妈妈，不是她。” 　　黄秋萍愣了下，不是她？怎么一脸做错事情的样子？ 　　她的目光又转到了秦宝珠身上，神情平静，一双眸子晶亮晶亮，当真漂亮得像个搪瓷娃娃那般。 　　是她？ 　　“是你推我女儿下去的？” 　　“阿姨，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你女儿吧？” 　　黄秋萍似乎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你怎么说话的，什么意思？” 　　陆知音这会也很伤心，“我的脚都这样了，秦宝珠，你还不老实交待吗？我从来没有这样害过你，你却想要我的命。” 　　说到伤心处，眼睛里的眼泪顿时就滑落下来，似乎是真的伤到她的心一样，她还抽噎着说：“我们都是同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黄秋萍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委屈，气儿也是一下就上来了。似乎就想伸手过来抓秦宝珠的手，被秦宝珠灵敏地躲开了。 　　宋志也赶紧拉住黄秋萍，“有话好好说！” 　　秦宝珠轻蔑一笑，看了一眼陆知音，“就不知道你这么伤心是为了什么，你喜欢叶有为就喜欢，这么垃圾的男人，我是真不稀罕。所以，我并不是你的阻碍，你不必对付我。另外那一天，我很早就走了，别以为你们信口雌黄，我就没有人证了。你们撒谎之前是不是应该对对证词？叶有为一直站在门口，我比他还先走，他母亲那天还对我搭话了。你们说黄蓉站在窗子外，听见声音再跑进去，没看见人出来。这三人在礼堂外，都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你们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要不要现场还原一下，他们站的位置究竟能不能看得见人跑出来？能不能看见那个人的脸？既然想锤我，还不敢说看见我了，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想过陷害我。要么就是叶有为指使你撒谎，要么就是你主谋想帮黄蓉脱罪。” 　　叶有为更是又气又恨，竟然说他是垃圾男人！MD，这个秦宝珠以为自己是老几，多次在众人面前奚落他就算了，现在在知音母亲面前，也如此这般！ 　　如果不是现在老师和知音母亲还在场，他就不会这么好脸色站在这里给他骂了。 　　陆知音和黄蓉脸色一白，她们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黄蓉说站在窗口的话，是完全能看见从门口跑出去的人脸的！ 　　那么黄蓉说根本就没看见，就是撒谎，黄秋萍想伸手指黄蓉，但是一想到不大礼貌，又忍了忍，“你是不是撒谎了！你为了掩护这个秦宝珠，所以你说没看见她？！” 　　黄蓉脸颊红得像要冒火一样，“我、我看见，我真的看见了，有人冲出去了，但是我真的没看清是谁。” 　　秦宝珠话语步步紧逼，“喔，那看见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这个总记得吧？” 　　叶有为想暗示她，秦宝珠经常穿的那个外套，但是黄蓉是当真没想过她会忽然这般问。几人本来是想着宋志在这里的话，几个人有话先说明白了，等陆知音来了，基本就成定局了。 　　但是，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根本就不像他们所说的那般受控制。 　　陆知音忽然像是站不住那般，猛地跪在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黄秋萍顿时一惊，忙上前要去扶她，叶有为也心疼地摸着她的膝盖，一脸痛心的表情。 　　宋志似乎也有些头大，这里头的人又是哭又是叫的，这路过的学生都不知道里面是发生了什么惨事一样。 　　这会，又一阵敲门声响起了，宋志一开门，发现是赵大海。 　　“怎么了？”宋志拧着一双眉，看着眼前这个瘦了一大圈的赵大海发问。 　　“老师，顾任之说你来找我？” 　　他找他？没有啊？ 　　秦宝珠在后头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在帮她。他难道那日放学看见过自己？也知道赵大海和她说过话？但是，他不是脸盲吗？怎么会认得是赵大海？ 　　这么紧张的时刻，她却想到他说过的那番，看人是看脸部线条的话来。 　　秦宝珠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那日，散学的时候，你是不是走在我后面？” 　　“对，因为我想找你说话，发现你走了图书馆的小径，我跟过去了。” 　　“切，那她推了知音之后，再回去碰到胖子的不也是有可能的，这算哪门子的人证？” 　　赵大海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也不笨，立马就知道这是什么把戏了，要说秦宝珠把陆知音害成这个样子，他绝对是不信的。 　　因为，她连自己撒谎爷爷是国外派遣员的时候，她都没拆穿自己。 　　她不是这种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的人，更别说是会去伸手想置陆知音于死地的人。 　　秦宝珠看着倒在地上卖可怜的陆知音，哭诉自己心爱的舞蹈，有可能再也不能跳了。 　　那哭声，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然而秦宝珠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她母亲给她安排的这些。就连叶有为也因为她在大家面前展示曼妙的舞姿，觉得不是滋味，三番五次和她吵过架。 　　但是，她若此时说出来，那就会让陆知音察觉到她的身份。 　　之前陆知音因为协议金的事，替自己向老师求情的时候，已经漏了馅，说出外婆病重的话，那只是上世的事情，然而这一世早已改变。 　　陆知音却不知道，所以她一定是熟知剧情的人。未免打草惊蛇，她此时是不会揭露她根本不爱舞蹈，也不满自己母亲安排她的这些话。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输。 　　秦宝珠忽然说：“黄蓉，你还没说呢，不是看到人跑出去了，穿的什么衣服呢？” 　　“棕色，对的，就是你现在穿的这件。”黄蓉这会被陆知音紧紧拽着手，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那日，她就是这么拽着她的手的，后来她挣扎就…… 　　秦宝珠这会却站直了身体，“是我吗？” 　　她看着陆知音拽着她的手腕用力得发白了，她哆嗦点头，“对不起，我害怕毁了你的前途，所以一直不敢说，是的，是你推的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起。 　　终于，被逼着说出来了啊。 　　黄秋萍见秦宝珠已经无话可抵赖了，气愤地说：“怎么会有女孩子会像你这么恶毒的？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要是我女儿当时出了什么意外，我看枪毙你，都没法赔罪！现在我女儿的脚这样子，不仅医药费你得承担，她没法高考，你也别妄想！” 　　秦宝珠没有理会黄秋萍，却噙着一抹笑，弯下腰靠近了两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一出礼堂，就有人和我一起回家的呢？有没有想过，我出礼堂时，那么多人一起出来，总会有人记得我。又有没有想过，我，是和老宋一起走的？” 　　众人：！！！ 　　赵大海知道秦宝珠在撒谎，却没吭声，不动声色看着几人。 　　叶有为立马抬头看向赵大海，赵大海也聪明，赶紧说：“是啊，我不说话，也是想看看你们在演什么戏。不然，老宋为什么会叫我来这里，因为我从礼堂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们，因为我有事和他们说。关于我爷爷的事，不方便在里面说。” 　　宋志这才反应过来，秦宝珠刚才说的要他配合她，是指这事，就算不配合她。他刚假装出去，和顾任之也已经听见了他们几人在办公室里的谈话。 　　顾任之刚才在隔壁办公室拿电话给他来电，就是叫他出来，他刚才在外面听见了一些，就说他不在会比较好。然后两人就站在窗边，等着。 　　果然他不在场，里面的谈话就放开了。确切来说，是秦宝珠轻易挑起了话题的漏洞。 　　那些漏洞，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这会几人齐齐将目光都看向他，他故意皱着一双眉，看向陆知音。 　　黄秋萍顿时有些懵了，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自己的女儿撒谎？怎么可能！ 　　“你不要胡说，我女儿怎么会污蔑你！”黄秋萍将要去抓秦宝珠的手收了回来，又觉得自己说的这话，不就是说老师也撒谎吗？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是好，却也执意维护陆知音。 　　陆知音确实慌了，她以为只要一口咬定秦宝珠的话，这事就逃不掉了。 　　书中明明写的是，秦宝珠独自一人回家的事，这怎么会变成和宋志一起回家？后头还跟着个该死的胖子？！ 　　她想到这里，双眼流下了委屈的泪水，鼻子都通红通红的，神色有些慌乱。 　　“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对，我确实撒谎了。因为是蓉蓉推我下去的，我不想我的好朋友有事，有为的妈妈那会就说看见秦宝珠从礼堂里出去，问是不是她干的。我……我对不起她。希望你们不要怪蓉蓉，她不是有意的。” 　　陆知音这一席话，当真是聪明绝顶。连想到推卸到秦宝珠身上，都是因为叶有为的母亲先提出来的。 　　黄蓉手抖得厉害，嘴唇更是哆哆嗦嗦的，也跟着流眼泪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当时拽着她，但是没推她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真的，老师。老师，您相信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跪下了，嘴里喃喃说着不是她，请大家相信她。 　　黄秋萍这会落井下石，“难怪，我刚才一进来，就看到你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相信你？！那谁可怜我们，我女儿都被你毁了！不行，这事不给我一个交待，我绝对是不会走的！” 　　大家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叶有为更是没想到，本来一心想挤走秦宝珠少年班的名额，却被她逃掉不说，还逼得知音把事实说了出来。 　　叶有为不得已也开口了，“黄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和母亲进去的时候，确实是看见你扶着知音。原来是你推的她，我还以为是秦宝珠，因为我们也看见了她从里面出来。” 　　呵，从里面出来的人多了，全级的人都是从里面出来的，秦宝珠内心吐槽了一句。 　　黄蓉却百口莫辩，哭得更是气愤，抓起之前她摔碎的花盆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前，“不是我推的，陆知音你好重的心机！之前一直引导我去找秦宝珠的麻烦，我表示不愿意听你挑拨后，你自己摔下的阶梯，却什么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是见鬼的才又相信你一次！是你说的，我不这么说，我就脱不了罪。我谁都没有对不起，只对不起秦宝珠一人，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陆知音！” 　　说完，在任何人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狠狠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下去。却因为那花盆的碎片并不犀利，一下没划破手腕的两条动脉，被赵大海一下夺走了手里的碎片。 　　死死的用力地捏着她的手指，黄蓉冲动过后，趴在他肩膀恸哭出来。 　　“我没做过，你们不能冤枉我，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你们不能冤枉我。不是我，不是我。” 　　这事闹成这般，显然不是陆知音和叶有为想看到的这般，然而却也是没办法之下的最好的脱身之法了。 　　大家一看黄蓉的反应，就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黄秋萍忽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忽然摆摆手，似乎有些累了，尤其当她听到那句，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她不禁想起，当初她逼她跳舞，她也是站在舞台上自己摔了下去，幸亏下面有软垫。 　　想到那些往事里她最伤心的事，她忽然有些累了，也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淡淡开口，“我不想追究了，这事就这么了了，老师，我想给知音休学半年……” 　　“不，我不休学，谁都休想替我决定。”陆知音在一旁强硬地说着，那表情大有你们试试，不然我就也割腕的架势。 　　黄秋萍叹了一口气，“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妈妈只是想帮你。” 　　陆知音没吭声，她这是哪门子帮到她了？她让她来学校，不是说一句这事她不追究了！她要秦宝珠退学！不是她自己休学！！！ 　　凭什么？！她才是这书的女主角，凭什么秦宝珠受尽了光环！ 　　自从两个月前，一切都不一样了。秦宝珠处处得到大家的注意、赞同。就连一向讨厌她的叶有为，也老是留意她。 　　在她面前提起秦宝珠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尽管他的说辞是嘲笑秦宝珠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开始越来越注意秦宝珠了。 　　不仅如此，明明五笔打字比赛该拿第一的是叶有为。怎么就成秦宝珠了，叶有为为此还记了个大过。 　　现在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明明她才是女主！ 　　这让她太不安了，剧情似乎像是一张流动的网一样，当秦宝珠不在的时候，这张网似乎就是死的一样，她能轻易拿捏住剧情的变化。 　　当秦宝珠来了，她那种不安感又来了。 　　只要秦宝珠不在了，她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未来。只要她在的一天，剧情还会变成怎样，是否还受控制，她也不得而知。 　　为此，她现在的眼泪掉得凶是真心的，“我不要你们干预我的人生，我不休学，舞蹈我会坚持复健的。” 　　似乎是猜到黄秋萍想她说出这句话，她如她所愿后，当真没再阻止她。 　　而这场闹剧，就终止在宋志的办公室内。陆知音以腿脚不方便，今日暂且回去休息。 　　而黄蓉也被送去医务室去了，里面的马校医是心理医生出身的，兴许可以开解她。 　　这会，办公室内只剩他和秦宝珠。 　　宋志似乎一下就惆怅了许多，面对秦宝珠，竟也是无话可说。他佝偻着身子，一块块捡起摔碎在地上的花盆碎片。 　　喃喃说了一句，“对不住了，碎了。” 　　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也不知是说给秦宝珠听的，还是他自己听的。 　　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 课都下课了，她本来想去找顾任之，却发现他没有出班级门口，就回了自己的教室。 　　她知道宋志接的那通电话，是他打来的。只有他会叫自己秦珠宝。她听见他叫宋志出去一下，她就趁机想到让黄蓉他们在里面不打自招，让老宋先相信她，再看一场大戏。 　　无论顾任之是有意还是无意帮了她，她都得找机会道谢的。她桌子还没来得及擦完，就见宋志又走了进来。 　　“接到校长的紧急通知，响应教育局的减负行动，学校不允许补课。现在仍然属于寒假期间，明天起，将有春令营，会去到富阳农场基地，进行春令营活动。大家回去收拾两周的衣服，明天一早从学校出发。学习委员出来一下。” 　　这说白了，校长是阳奉阴违啊，只是以春令营的模式，换了个地方学习而已。 　　不过，换个环境，学业也没那么紧张。 　　陈小璐一听喊学习委员，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却被周围男生开玩笑了，“陈小璐，学习委员哪是你啊。” 　　她猛然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匆匆坐下了。别说陈小璐，秦宝珠都没反应过来，叫的是她。 　　她才擦好座椅，走到走廊上。 　　宋志轻声说：“我已经交待他们了，这件事谁都不许说。不要声张，不然黄蓉这事闹大了，对她对班级都不好。” 　　见秦宝珠不说话，宋志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她们这样冤枉你，你还不能和别的同学诉苦？” 　　“老师，您当我什么人呢。我只是想说，我不想当学习委员的事。” 　　“你又来了，少年班两个名额，你和顾任之一人一个，你不当，谁服？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你那游戏挺好玩的。还有吗？” 　　秦宝珠：…… 　　“有是有，老宋，我第二款游戏得卖4元一盘，不包磁带。” 　　宋志：…… 　　“师生一场，不能便宜一些？” 　　“要不，老师，便宜您5毛钱。” 　　“行，明天春令营，你带一盘给我，不，两盘吧，我看任之也玩得认真。周末的时候校车会送你和顾任之去科技大学笔试，届时会再接你们回来。” 　　“嗯，好的。老师，我问一件事，他真的脸盲吗？” 　　宋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似乎对女性严重一些，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放在心上。”或许猜到他应该记不住秦宝珠，所以他略微宽慰了一下。 　　她站在走廊上，看着送了陆知音回去又回来的叶有为。 　　叶有为在走廊另一端慢慢走来，显然也看见了她，不禁瞥开头去，似乎一脸不想看见她的样子。 　　秦宝珠微微一笑，等着他走过来，她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摊开手心，上面赫然是一枚被叠成正方形的纸条。 　　叶有为有些不解，皱着双眉看她。 　　秦宝珠：“你拿去看不就知道了。” 　　叶有为没有动，秦宝珠也没有收回手，上面的纸条依然就那般放着。 　　这会班里有人发现两人在走廊上说悄悄话，不禁说：“不会吧，秦宝珠又来了？” 　　已经回到教室的赵大海这会不满地说了句，“你们眼睛瞎了吧。” 　　叶有为终于接过了纸条，有些好奇地打开了，心里一边想着，不会是告白的吧？ 　　谁知一打开却是：打字比赛那天，桌上作弊的是叶有为。 　　他被惊得一下就收拢了手心，虽然他那天被校长记了大过，但是也是因为他弄了带了病毒的软盘导致的。他作弊的事情，她怎么知道？！ 　　秦宝珠似乎能想到他想什么一样，“我怎知道？就该问写这张纸条的人了，这纸条我上学期就已经收到了，夹在我的书里。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左手写的，是不是模仿你的字迹？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给我写的吧。” 　　她话音刚落，叶有为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难堪。 　　既然陆知音一直给她找麻烦，那么她不给她也来点麻烦，都说不过去。 　　作者有话说： 　　①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引用自俗语 第3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叶有为紧紧地收拢了手上的纸条, 咬紧后槽牙，没有说话。 　　这不像是秦宝珠的笔迹，况且她不可能知道那次五笔打字把字根写在桌子上作弊的人是他。 　　按照她现在的性格, 这么大一个把柄在她手上, 她又怎么肯乖乖不揭露出来？ 　　“你什么意思？” 　　“我没几个意思，你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我不把纸条交给老师？” 　　叶有为没有说话, 秦宝珠接上话，“因为不需要，你是否作弊，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叶有为：！！！ 　　这不就分明说的就是即便他作弊，都比不过她？！ 　　这种不甘心就像一条冰冷丑陋的毒蛇，盘绕在他心间, 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个大男人不如一个女人。 　　尤其不如一个曾经是他看不上眼的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却逐渐开始散发出光芒来, 这种光芒让他浑身不适。 　　尤其在少年班竞选上，三个荭星中学里面的，就他一个人被淘汰了! 　　就连知道赛制的校长，也给家里来电, 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学校的人组队？ 　　幸亏母亲是帮自己的, 和校长说了，是秦宝珠不肯让他进队，校长这才没再继续说点什么。只是说, 要让班主任以后加强团体意识教育。 　　他捏着纸张, 也有些怀疑, 看上去竟有点像陆知音学他左手写字的笔迹。 　　他记得家里有一本笔记本, 上面有她写的一段话。 　　想到这里, 他装作无所谓般，将纸条塞进了裤兜里。 　　秦宝珠见话已带到，自是不会多留。 　　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李小六今日格外安静，不免也被和他要好的几个同学开玩笑。 　　正开着玩笑，他见秦宝珠进来后，就默不作声了。 　　秦宝珠根本没闲心理会他，倒是赵大海这会走过来找她，“秦宝珠，我爷爷的病好多了，让我来问你，说你什么时候方便的，和你爸妈一起来我家里吃饭。说过年的时候，麻烦了你们家不少。” 　　他的声音很轻，前排的几名同学就有些嚼舌根了，他们推了推李小六，“你看胖子，他是不是喜欢秦宝珠啊，这学期回来瘦了这么多。现在还主动过去找她说话，看来真的是“母猪”也会上树啊！” 　　以往李小六一定会参与他们这些话题的，但是今日却格外沉默，沉默得他那几个兄弟都觉得他有些装了。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我发现你老偷瞄秦宝珠，怎么？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这会，李小六终于不满地推了推他，“胡说什么？” 　　大家见他似乎真的生气了，“切，至于吗？不过随口开的玩笑而已，你还要不要看《叮当》①漫画了，寒假我爸从报社给我弄回来的。” 　　大家一听就又来精神了，李小六也终于有些精神了，也笑笑附和他们，“别啊，上次的《老夫子》我也还没看完呢。” 　　几人又开始讨论起漫画里的搞笑部分，李小六又偷偷去看秦宝珠。 　　他确实今天老偷看她，看她和谁说了话，却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偷看她是喜欢她什么的。 　　而是因为那日在车上和爷爷一起坐，碰到她了。 　　担心她和班上其他人说他爷爷是拾荒老人，那样全部同学一定都会看不起他的。 　　赵大海都有例子看的了，自从知道他爷爷只是一个守卫员之后，以叶有为为首的几个有钱小少爷，都不和他玩了。 　　他不想被别人排挤，他和他们玩了这么久，早就被默认也是他们其中一员了。 　　为此，他十分害怕秦宝珠将这件事说出来。 　　观察了大半天，却没见她有和别人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他哪曾知道，秦宝珠对别人的事情，根本就不屑去乱嚼舌根。 　　秦宝珠今早在看见李小六满身新衣服的时候，不禁想到他那个连鞋子也不舍得换一双的爷爷。对他虽不苟同，却也不至于四处宣扬。 　　他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才会这么去度量别人。 　　大家都因为今天不会开学，都有些开心。全都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又散学了。更因为明天能去春令营，全都有些兴奋，纷纷都在讨论要带些什么零食去。 　　秦宝珠下去的时候，有些晚了。她经过2班走廊的时候，特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顾任之的位置，已经空了。 　　出到校门口的时候，秦宝珠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大栅栏外面的黄蓉，不知在等着谁。 　　她将双手插在兜里，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秦宝珠。” 　　她喊住了她，原来是为了等自己。 　　秦宝珠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去看她。她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双眼肿得像两颗核桃一样，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许久。 　　她在看见秦宝珠的时候，似乎又有些忍不住了，眼睛又红了，双眼里的血丝红得有些吓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陷害你的，是我自己太害怕了，因为陆知音说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一定会被退学的。” 　　秦宝珠知道她父亲是退伍军人，对己对人都要求十分严格。就连黄蓉成绩一旦退出前十名，回家都必须罚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我知道我现在才来道歉，太晚了。” 　　她害怕被退学，因为一旦被退学，她的腿肯定会被父亲打断的。所以她是为了自己撒了谎，却没想过，秦宝珠如果真的被退学了，会如何。 　　也没想过，如果她被退学了，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 　　“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来道歉的，我今晚会回去和父亲坦白，这个学校我待不下去了。我不能接受我的同桌是这样一个人，我没法改变别人，但是我可以改变自己。我想转学。” 　　秦宝珠没有回话，因为在她看来，她这也不是改变，她只是敢于面对后果，但是她选择转学这件事，其实就是在逃避。 　　她虽然对黄蓉并没有怜悯之心，但是她也不恨黄蓉。黄蓉只不过是陆知音手下的一枚棋子，论心思，她又怎么可能是陆知音的对手呢？ 　　陆知音回来之后，黄蓉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的。 　　黄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宝珠，经过校医室的劝说之后，她才鼓起勇气来跟他道歉。 　　“今天，如果不是你被逼到最后，才坦白出来。今日要转学的是不是我？” 　　黄蓉一听秦宝珠如此说，双眼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了，不停地抽泣着，“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事真的是我错了。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希望我们以后见面还可以是朋友。” 　　吃一垫长一智，她人生中从未交过像陆知音这样的朋友，现在她都有点不相信友情了。 　　“如果你觉得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那么祝福你高考取得好成绩。” 　　秦宝珠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说出那种假惺惺，我不会怪你的话。毕竟人的一生，都在成长，都会做错事。如果不是她逆转了那场全员谎言的局面，现在被退学的就是她了。 　　她如果被退学，她的道歉又有几分重量？ 　　她哭十次都抵不上外婆一滴泪，她秦宝珠的家人，也很重要。 　　她不要他们再为她担惊受怕，要他们提起自己的时候，都是满面荣光。 　　回到家里的时候，因为学校是临时放假，所以外婆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早回来。 　　还在波妞奶奶家跳着迪斯科，说是迪斯科，不过是几名老年人跳的秧歌，只不过是她们几个人换了一个时髦的说话罢了。 　　这会录音机里的歌声很大，秦宝珠路过的时候，还能听见外婆哼着那首《外婆的澎湖湾》。 　　她也不自觉跟着哼了几句，就打开衣柜，收了几件打底的棉衣后，再拿出一套校服，拿个小袋子一装，就装好了。 　　根本不需要怎么收拾，倒是书本这些东西，总不能一袋袋拎着过去。 　　就想着要么去集市买个行李箱回来，现在自己手里也有两千多块，买个偏一点的行李箱就成。反正周末去科技大学，也是用得上的。 　　她从床底下摸出几个红包来，掏了两百块左右，就出门了。 　　出门时还特意过去波妞家和外婆打了声招呼。 　　“哎，宝珠，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了，午饭吃了吗？” 　　“吃了，你别管我，你们玩。我出去一趟，买了东西就回来。” 　　波妞一听见她的声音，也飞快从屋里赤着脚就跑出来了，“姐姐姐姐，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她刚抱起她，就被她奶奶扭着胳膊往自家屋子里赶了，“宝珠，别理她。这小丫头天天野得都快要上天了，昨天一个不留意，还爬上老房瓦屋上。还好她人轻，那个瓦片才没破。天天这么不听话，迟早丢掉你！” 　　波妞一听自家奶奶要丢掉她，哭得伤心得都忘记要缠着秦宝珠了。 　　外婆一见时间也不早了，就套上衣服出来，“宝珠，你快去快回啊，今晚给你弄酱板鸭吃，你廖大爷寄了三只酱板鸭回来，特意叫我给你煮来吃的！” 　　秦宝珠一听，也高兴，“好的，我很快就回来。” 　　廖大爷这是见她们不肯收钱，就换了一种方式对她们好呐。 　　集市的路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铁通车依旧是那部生了些铁锈的大车，慢慢地靠站了，她上车后，一眼就看见拿着一个大哥大在打电话的叶金凤。 　　显然叶金凤并没有看见她，她在前排坐下后，就听见她说：“哎呀，校长，春令营的钱必须收……这不是乱收费，只要是学生自愿的，就不违规。” 　　秦宝珠心里呵呵了，说是春令营，过去还不是学习为主的。大家不去的话，岂不是落下别人大半个月的课程？ 　　似乎她说服不了校长，有些不甘心地挂了电话，愤愤唠叨了几句，“呸，你这个老顽固，不听就算了。满嘴为了学生考虑！还不是想我们家捐款！真是老狐狸！” 　　秦宝珠听到这里的时候，唇角含笑，故意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她因为声音不小，本就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她还显摆似的在摆弄着她的大哥大，却见前面一个穿着荭星中学的学生，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笑。 　　目光对接的瞬间，她差点被吓到尖叫起来。 　　这不是秦宝珠吗！ 　　想到自己还在一边骂了好几句校长老秃头之类的话，顿时有些慌。 　　刚好，车子要到站了，她匆匆站起，由于车子还没停稳，她差点整个人往前冲去，手里的大哥大也摔了出去，直往前滑。 　　一名中年男子见状，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朝叶金凤走去。 　　叶金凤：“谢……” 　　她话还没说话，就见那男人趁着后门打开的瞬间，拿起手机立马就蹿了下去，身手敏捷，直接从后门的阶梯上往前一跳，精准踩在站台上的台阶上，跑得比小学生都还要快。 　　叶金凤看到这番连贯的动作，也惊住了。后面有人说话：“哟，你还不追。” 　　她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师傅，师傅！掉头啊！开车去追刚才那个人！那个贼抢了我的大哥大啊！”一边嘶吼着，一边着急地忙冲到前排司机那处，就要求司机开车去追人。 　　“哎呀，我说你怎么可能嘛，开车怎么追到巷子里去，这整车的人都得陪着你绕，你最快就是自己下车去追，赶紧的，人都跑远了。” 　　叶金凤又羞又恼，更是气到不行，眼见着人都跑没影了，还看到秦宝珠坐在窗边一边看好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碰见你就没好事！” 　　说完，踩着高跟鞋急匆匆下车了，下去那会还有些不解愤，提起高跟鞋就踹了一脚车门，却把自己鞋跟卡在门缝上了。 　　高举个腿卡在门边上，这会大伙都看不下去了，“你现在是耽误了一车人的时间啊，你再不下去，你的大哥大就要拱手送人了。” 　　“我鞋子卡住了！”她咬牙切齿的说着，来人三五下粗手粗脚帮她把鞋跟弄出来了，然后却是断着出来了，不仅被售票员赶了下去，这鞋子还坏了。 　　她看着走远的车子，张嘴就骂，看着窗前那张脸，恨不得冲上去就打几巴掌。又气又心疼趁着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她赶紧一瘸一瘸跑去公安局报案。 　　秦宝珠全程看了一场好戏，不禁觉得有意思，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就是，她才刚去到老爷子那里的时候，他一见是她，顿时脸上一喜，“哎呀，小姑娘，你可来了。张家那兄弟天天来这里好几次，要来找你。说是再找不到你，他们都情愿合钱给你买一台大哥大了。” 　　“找我是急事？” 　　“我不清楚，哎，也不是不清楚，就是他们和我说过的，但是我听不懂。” 　　秦宝珠：…… 　　“行，那我去找他们。” 　　张国刚的店就在对面街，走过去很近，不远。在去的路上，她想了好几个可能。 　　一开始还以为他的店会不会是被小霸王公司的人找麻烦，给砸了还是怎么地。 　　结果，一进门，店铺开得好好的不说，夹子上所有的磁带都卖光了。 　　这是因为没有磁带卖，所以找的她？ 　　张国刚一见来人是她，又惊又喜。 　　“听说你找我？” 　　“哎呀，小姑娘，你可来了。出大事了！我一直都很留意小霸王那边的动作的，一来是因为习惯了，二来是因为我们做这一行的，小霸王就是游戏龙头，我就想他们的习惯这个月怎么也会出一款游戏来了。” 　　小霸王出游戏，又如何？既然他说出大事，那大抵是和她相关的。 　　“是我们的游戏被他们狙杀了？” 　　他似乎一口气说得太急，有些接不上话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他们也出了一款新的游戏，叫海岛经营，和我们的宝岛经营只有一字只差！” 　　秦宝珠一听，当即皱了皱眉头，他又说：“而且那款游戏我玩了，几乎和我们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人物选择也是一样是两性选择。只是他们用的是海星和海虾。海岛经营里面所有的关卡几乎就是我们的复刻版，只是很狡猾地换了一个图标。” 　　秦宝珠点点头，“喔，那你的意思就是他们抄了我的游戏创意？” 　　“嘶，大闺女，你咋还这么淡定呢？这是从头抄到尾啊！” 　　“那他们要抄就让他们抄好了。” 　　张国刚有些傻眼了，“你甘心你写的东西，就这样白白被别人这样抄了？” 　　“不甘心，但是目前我们的实力不允许。一来，我们没法申请专利，二来我们资本不够。就算他们抄了，但是这成本放在那里，他一盘卡带卖几十块，和我们一样的磁带卖几块钱的。我相信换作是我的话，都会只选便宜的。” 　　张国刚猛然惊醒过来，“对对对，你说得多。” 　　“所以，他们抄袭只是第一步，如果只是抄袭，那么我有信心，他们抄一个我出一个，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就算被抄袭，也不可能会超越我。” 　　张国刚看着眼前的秦宝珠，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女孩，却说出这般霸气的话。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慢了半拍反应的他，却猛然抬起了头来，“你意思是，我们要担心的不是这个？” 　　秦宝珠点点头，“如果你明知道有一款游戏比你卖得还低价，还打破了这个市场的规则，你觉得他们在没有价格优势的前提下，为什么还要做出一款一模一样的游戏来呢？” 　　对啊，为什么呢？ 　　张国刚显然没有想到，他又想了想，“难道想展示出他们技术更高超？” 　　“不，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一定是会清缴我们的磁带。” 　　张国刚猛地一拍脑袋，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却没有想到。“那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先低调一段时间？或者藏起来？” 　　秦宝珠：“现在是法制社会了，他们应该也不敢乱来。毕竟小霸王能做到那么大，商务部们肯定不是只靠非法手段扩大起来的。往好处想的话，他们有可能会收购我们的磁带。” 　　“那往坏处想呢？” 　　“可能你要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张国刚大张着嘴巴，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信息，让秦宝珠也不忍心逗弄他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照我看，这是好事。他们既然游戏已经开发出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我们无乱是卖给谁也是卖，不如卖给小霸王公司。他们应该会有一个买断价格。” 　　张国刚发愁了，“那是你的技术，就算买断价也是和你谈的，他这是要断的是我的财路啊。” 　　尽管如此，秦宝珠见张国刚还是愿意帮她，“这样吧，妹子，如果他们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再联系你。我们本来想凑钱给你买一台大哥大，现在想来，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也不多了。” 　　秦宝珠见他这般老实，他完全可以不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起码前期可以捞一笔钱，虽说终究会是纸包不住火的，但是社会上不诚信的人太多了。 　　秦宝珠这才开口，“张叔，你放心好了。我学业很忙，赚钱的事我顾不过来，要是能谈成，我们有钱一起赚，到时候还要你多帮我。” 　　张国刚一听，又开心了，“好!我张国刚说到做到，若妹子带我一起发财，我以后飞黄腾达以后，一定不会忘了妹子的。” 　　秦宝珠：“打住，不需要啊，真的不需要。” 　　“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下周日会过来一趟，下次再来得下个月了，我最近不在这附近的。” 　　“成，你要不要玩一下他们复刻的游戏？” 　　“成。”十几分钟后，秦宝珠摇摇头，“游戏精度不够，毕竟我一个磁带只装了一个游戏，他们这盒游戏里装了12个，能分给宝岛经营游戏的内存当然是少之又少了。” 　　“不过，妹子你的技术是厉害啊，连大公司都抄你的。” 　　秦宝珠倒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她的游戏会这么快被他们发现。 　　“我没想到游戏卖得这么快，也没有带程序过来，老爷子那边你叫他还是照常收磁带吧。这事别让他担忧了。” 　　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的磁带又没用的话，估计又得失落一阵子。 　　然而，就在这短短半小时里，秦宝珠已经想好了，未来应该如何去走这条路。 　　她有自信能行得通，也不阻碍任何人赚钱。 　　她拍了拍衣服，起身，“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张国刚也起身，“那回见了，大闺女。” 　　秦宝珠告别了他们后，匆匆在集市里掏了一个12寸的小皮箱就走了，花了80块不到。 　　看质量还行，见店里卖丝巾，老板娘见她卖出了一个皮箱，赚了一笔，也不客气，送了她一条。她挑了条鹅黄色的小方巾，就塞进了兜里。 　　又给波妞买了一包跳跳糖和一条新鲜的五花肉后，这才拉着箱子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又是坐的来时那辆车，后门铁框缝隙里，还有着叶金凤的那个鞋跟。 　　她上车的时候，给了票子后，还听见售票员加油添醋地和熟客在唠嗑着，“哟，你们是不知道呀，她一上来那会多神气呀，捂着口鼻碎碎念我，说我满身臭汗味。是，那我在这门窗锁死的车里，站了一天，能不熏吗？大妈你说是不是？你不知道哟，捂着口鼻那手指上的大金戒，真的是生怕别人不去抢哟。现在有哪个女人敢这样穿金戴银出来的？谁不是都拿红线缠上一缠，藏得好好的。她自打上车来，不仅嫌弃我臭，还嫌弃车子脏。真那么金贵，怎么不坐桑塔纳去不是？好了，打个电话，到车尾说话，车头都能听得见，不抢她抢谁的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靠在后门上面的铁柱上，伸手指了指那还卡在上面的鞋跟，“大妈你看，上面还卡着那人的鞋跟呢，因为发脾气我们师傅不肯帮她开车载着她去追贼，你说搞不搞笑的，后面的人都笑趴了。真是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这售票人说起事来的时候，指手画脚的，声调又抑扬顿挫，不去说书都可惜了，这说得不仅将车里的人逗得哈哈大笑的，连叶金凤也出名了。 　　现在谁都知道荭星中学有一名爱穿旗袍的老师，金贵得不得了。 　　秦宝珠笑了笑，将脸别向窗外，和年前来的不一样，现在的枯木上，已隐隐可见抽出的一些新蕊了。 　　回到家后，她和外婆说了，有半个月不能回家的，外婆显然有些吃惊，得知她要去春令营后，赶紧回房从铁盒罐子里掏了一堆票子出来。 　　“宝珠，你拿去备着，万一要用的。” 　　她赶紧推了回去，“外婆，你忘记了吗？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 　　“你赚是你的事，我给是我的事，你拿着！” 　　秦宝珠也没和她倔着，拿了下来后，等她走开的时候，又给她塞了回去。 　　平时，廖大爷在隔壁屋的，她是不会害怕，只有外婆一个在家里的。 　　现在连她都要出去半个月，就剩下外婆一个在家，心里也有些不安。她拿起给波妞买的跳跳糖和五花肉，就朝隔壁院子走去。 　　波妞一见有吃的，开心得不得了，还说糖在石头上会跳呢。 　　秦宝珠将肉递给了钱大婶，“婶儿啊，这个你拿着，我得出去学习一段时间，家里平时没什么人，就麻烦你们了啊。” 　　钱大婶一听，忙将肉给她推了回去，“拿这干嘛呢！都是邻居街坊的，宝珠，你不像话了啊！” 　　秦宝珠也没恼，将肉往他们院子上的篱笆一挂，“大婶，那你就煮着一起吃呗！我走了！” 　　说完，就跑走了。 　　她离开家里，最担心的就是外婆，想想又跑去黄知青那里，给厂里的李淑香打了个电话，幸亏人没去吃饭。 　　于是和她说了情况后，她说和厂里晚上请假，不值班了，晚上会赶回来家里的。 　　听见她的承诺后，秦宝珠这才安心下来。 　　第二天，秦宝珠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几乎站满了学生。 　　几乎有一半的人没有穿校服，似乎是被各自的班主任给责骂了，纷纷跑回学校去换上校服。 　　她远远地就看见陆知音靠在大栅栏上，拄着拐杖，旁边围着一堆自己班上的人。 　　期间还能偶尔听见一句，“黄蓉怎么能这样呢？平时你们玩得这么好，她还能下得了手。听说她以后不来学校了。” 　　“是我也没那个脸来。” 　　陆知音摇摇头，“我还想着可以和她一起毕业，我们以前说过要考同一所大学的。” 　　“你这个就是太心软了。” 　　本来她的舞蹈特长是可以加分的，现在大家不禁纷纷为感到惋惜。希望她身体快点好起来，由于她在同学们之间的人缘不错，所以大家对她都很照顾。 　　学校门前停了四辆红白相间的大巴车，还有几辆停在了马路对面，文科生应该就在那边。很多人就围在车子前面，每辆大巴侧面都贴了一张纸，写着各自的班级。 　　作为班长，齐清这会正站在2班的车前，组织着大家排队。 　　秦宝珠因为本身身高就高，就很自觉排在了最后面。 　　叶有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竟跑到后排来，“你要不要和我坐一起？” 　　这会前排的陆知音等人都看到了他的这个举动，她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看着。 　　不料秦宝珠却说：“你谁？” 　　想拿她来气陆知音，是不是得问过她会不会配合？ 　　一句话噎得叶有为脸色当场就黑了，他忍了又忍，这才走回前排。陆知音似乎拉了拉他的袖子，不知道在解释什么，叶有为也回了好几句，终于脸色才有所缓解。 　　两人似乎又好了，这会他正扶着陆知音，此举还引来其他班的调笑。 　　“叶有为，看不出你小少爷还这么会照顾人呀？” 　　说得陆知音脸都红了，他们调笑陆知音的时候，又一致看向尾巴的秦宝珠，本来也想取笑她，却猛地不说话了。 　　秦宝珠本就没留意他们说的，自然也就没看到他们的反应，只是察觉到她身后又有人排队过来了。 　　上车以后，叶有为和陆知音在前头坐在一起，叶有为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纸条的影响一般。这两天她是离得越远越好，她选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行李箱刚才在下面就已经塞进轮胎旁边的车子夹层内。 　　一上车她就闭上双眼，靠着车窗闭目眼神。 　　隐隐约约听见前排的女生说：“叶有为带了三个随身听来，说是买了枫叶国进口的，这几个不常用了，特意带给我们听的。樱花国那个爱华随身听，听说也是寒假出国买回来的，送了陆知音一个，一百多一个呢。” 　　“他对陆知音是真好啊。” 　　“嘘，别这么大声，秦宝珠在后面呢。咦，他怎么会过来？！” 　　这会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打开的窗户上，一阵清风吹进，夹杂着一股青草的香气。 　　春天，快要来了吧。油菜花也快到花季了吧，她想到梯田上一层又一层黄灿灿的油菜花，不禁微微一笑。 　　班长齐清开始清点车上的人，看还有谁没到达的。来到最后一排的时候，秦宝珠就听见他说，“你把你名字写在这里，我怕把你名字写错了。” 　　秦宝珠还在想，他不知道她名字吗？ 　　才睁开眼，本来靠在玻璃窗上，她歪着头一看，原以为会看见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入目却是熟悉的侧脸。 　　“怎么是你？” 　　顾任之没有看她，很认真地在纸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这会前座的两名女生似乎打探到了消息，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听说你们班的位置满了是不是？” 　　顾任之对着她们微微一笑后，就靠在后座，眯起了眼睛，显然不想交谈的样子。 　　本身位置就有些拥挤的，顾任之这么一坐，显得两人之间的空间都变得狭窄了。 　　颠簸的车子摇上一摇，两人的胳膊还要碰上一碰。 　　本来前面两人还想和他聊一会的，见他好像不怎么想搭理人，就聊起了随身听里面的歌。 　　说起华仔《我和我追逐的梦》时，两人都兴奋不已。大家都是第一次出游，而且是学校出资，显然都很兴奋。 　　这会在吵杂的交谈声中，她们忽然就听见后座也传来了交谈声。 　　前座两名女生几乎同时都缓缓住嘴了，似乎想听听秦宝珠和顾任之在聊些什么。 　　“1平方的冰块和报纸裹在一起冰，承受的冲击力起码能达到10斤。所以说复合材料的运用，可以更省油。车子未必是金属才是最坚固的。”秦宝珠才刚说完，顾任之也开口了。 　　“环氧树脂和碳纤维更合适些。” 　　两人：…… 　　别人聊天都是风景、歌、以及对春令营基地的猜测，后面这两个人在聊化学？物理？ 　　这会车上的宋志见差不多到了，也开口了。 　　“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咱们离高考还有144天，但却接到教育局的通知。从你们这一届开始，高中实施毕业会考制度。什么叫会考制度，就是说，在你们高考之前，要先拿到会考证书，才可以高考。而会考不分文理科，所有高中学过的科目，都会由省里统一出题。” 　　这会，车上的人全都发出了哀嚎。不分文理科，那就是意味着他们还要去复习文科科目。 　　“老师，那题目会不会难？” 　　“那对有的人来说，肯定就是难的。对有的人来说，就肯定简单到不行。大家放心，出题是有方向的，会按照各科教学大纲出题，所以大家今后要多多努力了。” 　　底下又一阵感叹，“唉，本身可以上箐华的命，现在只能上苝大了。” 　　“去，滚一边去。” 　　老宋看着底下闹成一团的，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他们是第一届如此实施的，他也觉得很突然，尤其是只剩下144天就要高考了，其中别说是学生了，老师都压力巨大。 　　那就的多加两门：地理和历史。 　　所以，这次的春令营，也是出来让他们感受地质文化的。 　　结晶学与矿物学、岩石学对于理科生来说，是很好入门的。因为这里面就涉及了数学、化学和物理这些大学科。 　　所以他们上手应该也不难，只是历史对于他们来说，就得多背一些史实了。 　　“大家也不用太担心，这次春令营，全是大班教学，文理科学生混在一起上。来试试效果，如果你们听文科的课觉得太难了，可以请教文科生。反之，文科班的人请教你们理科题目，你们也要搭理别人。” 　　“是~”大家都有些有气无力，全力攻克理科都有些吃力了，又多了个会考出来。 　　也正因为多了会考，所以陆知音才被通知一起去春令营。 　　因为现在目前时间紧迫，即便她的脚受伤了，但是也可以去春令营的基地进行学习。 　　他们原本以为所谓的春令营，就是一下车分宿舍，然后收拾宿舍，就出来野炊。 　　现实就是，一下车，他们就被带到了一间大教室里，化学老师在第一辆车里，早就到了，这会正站在讲台上。 　　众人不禁又是哀嚎，刚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还真的是马不停蹄的来学习的。 　　“好了，文科理科的同学们都自己找个地方坐好，我们要赶在吃饭前把今天要学的内容给学好了。等会你们自行分组，两人一组，必须在半小时内完成实验。桌上有海藻酸钙、氯化钙、还有烧杯，那么我的题目是，上面产生的化学反应是做什么用的。做试验前，请都戴上护目镜。我再强调一遍，手不要随便摸脸。” 　　秦宝珠按着习惯，是要坐到后面去的，由于刚才人流拥挤，陆知音走来时，大家全都放慢了脚步，就怕推搡到她了。 　　她走得慢些，这会走在秦宝珠后头，也落座了。 　　秦宝珠本没打算和别人坐，更别说是一起做实验。这会歪头一看，竟是陆知音在自己旁边坐下了。虽说是小组活动，但是秦宝珠显然就没打算和陆知音合作。 　　本是两人合作的项目，却被秦宝珠独自一人动手了。 　　所以陆知音坐在一边，只能看着她在做着实验。 　　叶有为因为刚才人群穿梭，也没能和陆知音坐到一块，就坐在了他们旁边组上。 　　秦宝珠用天平计算着海藻酸钙和干燥剂的重量，一一称过之后，就记录在了本子上。 　　由于氯化钙也就是干燥剂，两种物质都是可溶于水。所以老师也一直盯着他们，强制要求护目镜不能摘下来。时不时会说上一句，“大家做实验，切忌要小心，不要弄到眼睛里，手也不要摸脸上。” 　　听到这里的陆知音，一脸冷漠地看着在忙碌的秦宝珠。 　　桌子中间，放的就是已经被溶解的干燥剂，她缓缓将手伸了过去，手指才刚碰到瓶樽，就突然被伸出的手指紧紧捏住了。 　　秦宝珠用力地抓着瓶子，连带她的手指也被包在上面，她又轻又缓的声音，和手上的力度是截然相反的，她一字一顿说道：“你，再碰一次试试看？” 　　那双眼睛里的目光，似乎轻易就看穿了她的行动一般。 　　秦宝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冷，不苟言笑的脸上，神情有些让人后怕。陆知音的脚底猛然就蹿了一个大冷颤上来，她觉得后背都发冷了。 　　陆知音被吓得手一松，秦宝珠一下就把瓶子挪走了。 　　她暗暗咬了下唇，瞥见地上有一块小小的碎玻璃，她弯腰捡起。瞥开头想四周张望时。却在回头的时候，遇到了顾任之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哆啦A梦以前的漫画是叫叮当，也有一段时间是叫机器猫的。 　　PS：今天收到站短了，完结年代文《八零之漂亮炮灰再婚了》抽中了限免，将于2022年6月16日，周四开放免费一天。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先收藏那天再看看。 　　一句话简介：军嫂养萌娃，带领渔民致富。 第3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顾任之的双眼很好看, 就像是一湖清澈的水中，装满了琉璃玻珠的清透感。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她，陆知音也不知道他是刚巧看过来, 还是瞧了她很久了。 　　她指间的那颗碎玻璃被她轻轻握在了手上, 她朝他微微一笑后，将手里的玻璃当着他的面放到了桌面上, 作出是弯腰将玻璃捡起来而已。 　　她本来捡这颗碎玻璃，也只是为了她和秦宝珠在做试验的时候，让她“不小心误伤”自己。这样一来，她不仅会获得大家的关注，也会让班里的同学重新讨厌起秦宝珠。 　　她的自伤，将黄蓉逼走了，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很清楚的明白, 只有自己处在弱势地位, 才会惹人怜悯。既然黄蓉知道了她的心思, 并不认同她，那就把她逼走就是了。 　　而秦宝珠太惹人注目了，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明明她是女主角，秦宝珠明明是人人嫌弃的边缘人物, 怎么却越来越活得光彩了。 　　这本书, 需要平衡。既然没有人来阻止这脱纲的剧情，那么她就是这本书的神，她有这个义务去修正剧情, 因为她是主角。 　　由于老师布置的这个任务, 虽然对于理科生来说, 很简单。实验人人都会做的, 只是做的难度有所不同而已。 　　所以, 从实验选择来看，就大抵能看出大家的化学基础。 　　这会，可苦了不少文科生。 　　只见顾任之的桌子边，围了越来越多的女生，都是过来问他实验怎么做的。 　　坐在他前面的是2班的班长黄浩，他看这个阵势，也主动表示要帮忙。好几名同学表示，“那多谢你啊。” 　　黄浩故作深沉一笑，“这有什么，我是2班的班长，你们女生嘛，理科差是很正常的事情，本来男女之间，你们女生理科就是学不来我们这样的，帮忙也是应该的。” 　　他这话一出，对面几名女生脸都拉下来了。 　　他本来主动帮忙文科班的女生，是一件招人喜欢的事情。 　　然而说话的字里行间却大喇喇认为，女人理科本该就是不如男人的这种刻板思想。 　　觉得文科生嘛，肯定做不好这个实验的，没有理科生的逻辑思维。 　　他忽略了，很多学文科的女生并非是理科学不好，而是她们热爱文科，更甚至因为将来想学的专业关系，所以选择了文科。 　　黄浩似乎还没察觉到空气中忽然漂浮的安静，还在兀自说着：“嗐，也都怪这次的会考。无端端改革什么嘛，你们现在要多考两门，我们也得多学历史地理。不过我们逻辑强，稍微用点心就成，但是物理化学这两门课对你们来说，不容易吧，你们要好好加油呀。” 　　女生们几乎是统一动作同一时间就将本子从他桌面挪开了，又回到顾任之旁边等着，由于刚才黄浩说能帮她们，害她们走开了，现在人更多了。 　　同样都是男生，还是同一个班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顾任之虽算不上能言会道，但是也是能给她们写出化学反应公式，并在一旁标明注意事项，所以在一众女生眼里应该也算是细心的人。 　　黄浩咂舌，看着她们拿走了自己的本子，又去问顾任之，不禁觉得她们真肤浅，是因为看中了顾任之的皮囊。 　　有几名离开的女生中，路过秦宝珠桌子的时候，她都能听见，“他长得是真的好看，你觉不觉得他的气质就有点禁yu风。”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知道下次还记得不记得我们。” 　　秦宝珠低着头，把几个试剂混在水里，用玻璃棒搅动，做着“振荡反应”。观察着水的颜色在搅动下自动变化的颜色。 　　黄色、棕色、蓝色…… 　　化学老师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看见她做的这个实验是大三的水平，不禁吃惊的看了一眼她记录的实验数据本。 　　再一看，别人记录的数据最多是3个，她已经达到了13个！ 　　除去那边的顾任之是8个之外，她就是最多的一个了。 　　而顾任之之所以慢，是因为他帮其他同学也在分析题目。化学老师不禁多看了几眼秦宝珠，却见她旁边的陆知音却一题都没写。 　　“同学，怎么，你不会弄吗？” 　　陆知音苦笑了一下，显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缓缓说：“老师，我看她挺忙的，就没打扰了。” 　　这不就是明摆着表明是秦宝珠不和她一起做，还霸占了东西搞自己的数据么。 　　可是，她没想到化学老师竟然说：“那你上讲台那做，我那有一套也不用。” 　　陆知音：？ 　　她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尴尬，她原以为老师会责骂秦宝珠没有一点合作精神，本身就要求是小组合作形式，两人一组做的实验。 　　就是因为烧杯等器材不够，所以两人一组完成的。 　　结果老师却没说她？！ 　　她接着还补了一句，“让她做好了，你上去吧。” 　　陆知音：！！！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又来了，连老师都这样偏帮她！ 　　忽然老师的话一顿，似乎是留意到她的脚受伤了，忙说：“等等，秦宝珠，你上讲台上做吧。” 　　秦宝珠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嗯了一声后，直接拿着本子上去了。 　　陆知音这会心里才好受一些，结果好受没十五分钟。 　　众人：！！！ 　　陆知音：！！！ 　　秦宝珠在讲台上做的实验，五花八门的，本来下面都在闹哄哄弄着实验，结果秦宝珠突然被叫上讲台去做。 　　大家一开始以为她是不认真搞实验，所以被叫上去被监督了。 　　然而一分钟过后，讲台上出现了变色实验。 　　众人偶尔抬眼看到，就又低下头去。 　　三分钟后，讲台上看到她拿起白醋和小苏打加水混合后，点燃蜡烛进去后火苗灭了。 　　证明混合后产生了二氧化碳，密度比空气大，所以沉到瓶子底部了。众人不自觉开始停下自己手下的试验，看起讲台上那人做的。 　　不少文科生拿着自己的记录本开始记录秦宝珠做的实验，以及相关化学反应下所产生的效果。 　　五分钟过后，大家看着她掏出了铁粉，燃烧过后，将燃烧的铁丝放进小口烧杯内，底下装了些水，接着燃烧的铁丝剧烈燃烧，火星四射，看上去和烟花无异，难怪她事先在烧杯底下装了一层水，这是防止爆裂。 　　证明她在实验之前，是已经很清楚会发生什么反应的。 　　众人：？！ 　　这才短短五分钟，她竟然就做了这么复杂的实验？就连理科班几个尖子生看了都目瞪口呆的程度。更别说文科班的了，简直觉得她是在上面变魔术的。 　　陆知音手上的玻璃棒都被她握得发白，她以为她和老师说她不让自己参与实验，导致秦宝珠被赶到上面做，自己算是胜利了。 　　谁知，这是给她免费提供了一个更能展示的舞台？ 　　陆知音颇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一脸的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化学老师也有些惊住了，她也没想到秦宝珠上去做实验，竟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 　　她忽然就想起来，那个在期末统考里，唯一一个拿了690分的人，正是秦宝珠。虽然之前就知道她成绩不错，但是各科都如此高分，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为此，也为了趁热打铁活跃气氛，她趁机想摸一下她的基础，提出：“秦宝珠，既然你在讲台上，今天你就充当助教一次好了，给同学们示范一下，你手边有的化学试剂，可以产生多少种反应。” 　　秦宝珠这会停下手来，看着底下一群人都盯着她看，也不扭捏，“行。” 　　她想了想后，就从旁边拿来一张报纸，将两只烧杯用报纸包了起来，让他们看不见烧杯里的情况。 　　她将杯口朝外展示了一下，表明这个烧杯是完好无缺的。 　　她当场就拿着现有的化学材料开始调制，最后弄了一堆粉末放进了其中一个烧杯里，她加水稀释搅拌过后，约莫等了一分钟。 　　她拿起烧杯，当着大家的面倒了三分之一烧杯的水进去，然后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手上，只见她拿起烧杯就往自己头浇去。 　　众人：！！！ 　　化学老师微微一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那样。 　　然而，秦宝珠手上倒扣的烧杯里，半滴水都没有倒出来。 　　众人：“哇！怎么一回事，不是亲眼看见倒了水进去吗？” 　　“你该不是糊弄我们的吧，水是不是借位没倒进去？” 　　化学老师借机让大家思考，“我确定水是倒进去了，为什么水却不见了？大家可以先思考一下的。” 　　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有些人干脆拍了拍顾任之的桌子，询问。 　　老师见状，也开腔，“顾任之是知道答案吗？” 　　他没有犹豫，答了一句，“含有吸水性极强的树脂，用增粘剂和人工水晶体调和出来的，也就是高分子的凝胶。” 　　众人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显然就没听明白顾任之在讲什么。 　　“简单来说，你们都见过城里卖尿不湿的牌子吧？那么尿不湿里面棉布隔层里就是使用了这些强吸水性的树脂，这就是为什么秦宝珠刚才将水倒了进去，水会消失的缘故。因为被吸收了。” 　　这会，赵大海率先带头鼓起掌来，实验很成功，全场震惊。文科班不知道她是几班的，1班的女生这会也有了自豪感，虽然不是她们自己，但是总归是自己班的人。 　　“是我们1班的，当然厉害了，她是学习委员呢。” 　　“喔，原来是学习委员，难怪这么厉害。” 　　2班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是换了人吗？他们班学习委员不是陈小璐吗？不是吧，陈小璐我记得好像做了很久的学习委员的，居然换人了。” 　　陈小璐渐渐低下了头，她可以感受来自2班人的目光。 　　刚才的实验她也看得眼睛都不带眨的，确实很精彩。让她上去的话，她根本也操作不出来这么多实验。 　　更别说，这些实验都是有难度的。 　　所以，秦宝珠是真的有实力。并不像李小六所说的那般，只是瞎猫碰上死老鼠那样。 　　她的脸上有着失落，也有些佩服，交织在一起，竟有些复杂。 　　化学老师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示意她下来，由于她原先那条道上，有人猫在过道上，观测着水流的速度，所以她只能绕到另一边回去。 　　就在经过顾任之座位时，却被他一把拉住，“帮我算下化学公式。” 　　秦宝珠定定看了他三秒钟，看着他真挚的双眼，不禁也有些感兴趣了。 　　他都不懂的公式，一定十分具有挑战性！就看看他在搞什么！ 　　十五分钟后，秦宝珠：…… 　　那个说需要她算化学公式的，一个人把全部化学题做完了。 　　excuse me？叫她来做什么？ 　　她眼尖地在他试卷上看见分组名字，他写了秦珠宝、顾任之。 　　这会有不少人悄悄回头，看到顾任之旁边那个空位被她占了，都颇觉惋惜。 　　“我早就叫你过去坐的了，你自己不敢。” 　　“就是，你学学人家。” 　　赵大海就在她们前面，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不是我们班秦宝珠要过去坐，你没看见是2班的强留她吗？” 　　两名女生顿时不敢说话，小声咕哝了一句，“这人真八卦，女生聊天也偷听就算了，还插话。” 　　赵大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秦宝珠可比这些人聪明多了，也善良。 　　是的，善良。如果不善良，早就把班里很多人的事都给掀开说了。 　　但是，她都没有，包括他的事。 　　陆知音在位置上，见到秦宝珠被顾任之叫过去的时候，她还朝两人腼腆一笑，就拉过桌上的烧杯，开始自己做起了实验，再也没回头朝他们看过一眼。 　　而刚才放在桌上那颗小小的玻璃，此时正放在她旁边的木凳上，本来应该是秦宝珠坐的位置上。 　　她轻柔地搅拌着烧杯里的溶液，而后越搅越快，玻璃棒搅动到烧杯都乒乒砰砰作响，前头的李小六都忍不住回过头来说：“啧，你不知道玻璃棒是不能碰烧杯的吗？” 　　而这原话，正是不久前秦宝珠做实验的时候，嘱咐他们的，“大家注意，玻璃棒不能碰到杯壁。” 　　此刻，由李小六的嘴里向陆知音吐出，当真在她心里觉得有些讽刺。 　　这会号角声响起，化学老师匆匆拍了拍手掌，“好了，同学们，时间到了。大家出来的时候，注意小心不要碰倒桌上的东西，大家有序轻缓走出。护目镜统一放在右边手上的桌面。” 　　大家全都纷纷站起，有序地听从安排，从前后门走出走廊。 　　他们原以为下课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春令营时间，然而在看到大走廊上站着几名教官，他们顿时心里就开始哀嚎了。 　　富阳这边的春令营，本身就是教育局指定的军训基地。 　　每三年就要体能测试一次，全省的学生都要过来历练。 　　由于高中生学业紧张，所以高中部是不需要的。 　　化学老师走的时候，还轻飘飘来了一句，“同学们要加油喔，光学习是不够的，祝愿你们还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老师走的时候还朝教官笑了笑，“教官们也是辛苦了呢。” 　　两人客客气气送别后，教官转头朝他们吼道：“全体队友听我口令！文理分开两个大班站好，从高到低排好两条队伍！限你们三分钟内排好，别拖拖拉拉的！” 　　大家一听这声音，都赶紧自觉排起队来，因为大家的动作都很紧张，频频朝后退，不少学生插到了秦宝珠前面去，她也习惯了，因为本身个子比较高。 　　在她无意踩了后面那个人第六次后，顾任之似乎终于忍不住了，“轻点。”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廓旁响起的，暖暖的呼吸气息直接打在了她耳朵上面，她反射性躲了一下，又踩了一脚，这次是被吓的，踩得自是有些狠。 　　秦宝珠觉得自己脸上一阵发热，故作不知、没听见，没有回过头去。 　　“那个混血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矮？往后站去！” 　　这会，秦宝珠才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秦宝珠：！ 　　顾任之足足比他后面的几个小男生高了一个肩膀都不止，有几人甚至比她都还要小个。 　　那几人也很无奈，他们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能比前面这人高，而是这人不让位置啊？！ 　　她瞥了他一眼，他也正巧看着她，两人十分有默契，双双往后退。 　　陆知音回头一看，又是秦宝珠，她真的是哪里都要喧哗取宠。冷哼了一声后，教官发现了她的脚帮着绷带，就让她站了出来，“你们班班主任已经和我们说过了你情况特殊，以后他们训练，你就坐在一旁看就行。” 　　“好的，谢谢教官。”陆知音朝他温柔一笑。 　　底下就好几个小男生开始频频朝她看去，一来她坐在一旁实在过于抢眼，二来她长得也不赖。这个年龄，都是正值花季雨季的时候，难免容易心动。 　　教官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双手背在身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迷彩服和作战靴，站在大风中，朗声道：“免姓秦，你们可以叫我秦教官。不要问我多少岁，也不要问我是哪里人。你们只要知道，我为祖国而生，我是华国人就行。你们来这里是学习的，在我这里就是学习如何强国的。你们在上化学课的时候，已经分好了宿舍名单，每间宿舍住8人。文理科的班长出列！名单在这里，吃完午饭过后，回去休息一个小时。” 　　不苟言笑的秦教官说完这句话后，大家一句闲话都不敢讲，都被他的气势给压住了。 　　即便如此，吃午饭的时候，打完饭后竟还是不让他们吃。 　　“在我这里，只有集体意识，没有个人！以后被我发现谁单独一个人先吃饭，全班都不许吃！念在今天大家是第一次，不知道我的规矩。大家先拉练一首卢肃的《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结果歌声稀稀拉拉的，又被他停了下来，这会有人鼓起勇气，“报告教官，不会唱！” 　　秦教官意料之外没有生气，他没有想过，这首歌会有人不会唱。于是，他亲自开口带唱。 　　这首歌不像校庆那会那样，清声唱着混在里面就行，在场的人几乎都被要求用力吼出，这会顾任之的声音想掩盖都掩盖不住，临近几人，包括秦宝珠在内，都是对这首歌十分熟悉的人，即使这样，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带走音。 　　等能够吃饭的时候，这料峭春寒时分，愣是把大家唱出了一身汗。 　　这会大家都饿到不行了，全都低头在吃着饭，是油焖笋和煎鸡蛋，大家一看伙食不错，全都闷着头猛吃。 　　这会秦宝珠就听见旁边几人说：“兄弟，今晚要不要我们教你怎么唱？你这长相和你开这口，有点反差大啊？” 　　“后面的是不是不要吃了？！” 　　几人一听，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拿到名单的时候，秦宝珠看了一下，她住在三楼，和陈小璐、宣传委员庄小凤以及5名文科班的人一起住。 　　几名文科班的人一看名字，就已经知道秦宝珠是谁了，径直朝她走来。 　　“你好厉害啊，难怪你统考能考690分，听说理科考得也挺难的，你居然都是满分，太给咱们女生长脸了。” 　　陈小璐这会也跟在她们后面，没有走上前去。 　　回到宿舍之后，几人发现宿舍是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她们的行李箱都放在走廊门口，因为不知道谁是谁的，所以没办法分。 　　秦宝珠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箱子，拉了出来。 　　却听人群里响起了羡慕的声音，“那是陆知音的吧？听说叶有为特意跑友谊商店给她买的，你看全是真皮，我看刮在地上，都心疼得不得了。” 　　“这有啥好羡慕的啊，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自己赚给自己不好吗？”说这话的正是自己班上的宣传委员庄小凤，秦宝珠是知道她家境很好的，但是从来不曾和同学说过。也从不显摆自己的家世。 　　如果不是书里的剧情描写了，她本来也是不知道的。 　　这会她见到秦宝珠和陈小璐，一把拉住她俩就往309走去。 　　她的性格是有点爱恨分明的那种，讨厌秦宝珠的时候也是真的讨厌。但是，当她两个月前发现她不像是自己那般讨厌的样子后，她就对她慢慢改观了。 　　今天化学课上的示范，直接就将她给征服了。 　　这会大家睡在一块块木板上，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被单，一看还是扯的窗帘布不用的边角料给裁的，都睡得像是躺在地上那样硬。 　　秦宝珠却也不挑，她夏天的时候，家里热的时候，水泥地都是睡过的，所以这个环境对她来说并不苦。 　　回到宿舍后，文科生那几个女生，已经连热水房在哪里都打听到了，勤奋的灌了两壶热水回来，上午是化学课，所以下午安排的是文科历史。 　　出乎文科班的意料之外，她们以为早上的理科是理科班的强项，没想到历史也有很多理科班的人抢题回答正确。 　　就连历史这门，有些文科生都回答不出来老师的问题，倒是理科班的男生在一旁提示。 　　教他们历史的是一名返聘的老师，听说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了，然而精气神看上去很好。 　　他坐在讲台后的位置上，将班上文理科的人分成了两团，进行辩题辩论，“文科班是正方，理科班是反方。考古科研究竟有没有必要？” 　　这下，真真就是文理科大对决了。 　　文科班认为：“有必要，只有运用最为前沿的科技手段才能研究出国家的文物价值。甚至只有最先进的挖掘水准，才是保护文物的基础。” 　　理科班：“没必要，现在国家的科研技术根本就达不到这个水平，很多文物甚至在开坑的一瞬间，让无氧状态变成有氧，文物的氧化现象严重，导致许多珍贵的色彩褪去等等。挖掘就是等同于破坏，看一个国家的历史，不如展望未来。” 　　文科班：“不能因为现在考古科研技术水平的问题，就反对去做这件事，这就是唯心主义论了。况且，没有考古何来创新？” 　　理科班：“创新的基础不是站在过去的层面上，这个议题是悖论。考古科研更应该专注在技术发展上……” 　　秦宝珠有些听不下去了，本身老师这个辩论题要他们站反方，他们理科班就不占优势。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考古科研是必需且重要的。 　　没想到，这老头眼睛精得很，“后排那个女生，对，就是你，你有什么见解？” 　　秦宝珠：…… 　　她站了起来，想了想后回答，“老师，我觉得这个辩论没有意义，不如来讨论一下，四年前在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的青铜大力人像，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 　　文科班：！！！ 　　理科班：讲得好啊！ 　　历史老师沉默了一下，文科班以为老师要发火了，却没想到他忽然眯了眯眼睛，“我也觉得那个论题太简单了，主要不知道你们理科班的水平，你既然提到这个三星堆了，那就讨论一下。你认为会是什么呢？” 　　因为大立人手握的弧度必然不是权杖，因为不成一条直线，“有可能是龙蛇凤鸟之类的图腾神兽，极大可能是蛇身龙纹凤头的东西。” 　　历史老师一听，立马拿掉了他的老花眼镜，定定看了她几秒没有吭声，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1班秦宝珠” 　　“嗯，很好。古有伏羲女娲都是羽蛇崇拜，也不无可能。这题就作为今天的作业，下堂课前做完，上课每个人轮流回答。” 　　黄浩一听，白了秦宝珠一眼，辩论题没意义就没意义啊，乱说什么话，她最牛，有本事她替全部人做作业啊！ 　　他刚这般想，却听班里几个女生小声说：“真棒，我最喜欢研究这些，这比做那个什么辩论题有意思多了。我可不想查资料证明科研对考古是没有意义的。” 　　他本还在碎碎念，立马不敢吭声了，就怕被听见又惹他被吐槽了。 　　下午下课的时候，一群人以为吃个饭后就能解散回宿舍了。 　　谁都没曾想过，晚饭过后，全部人都被拉去野外徒步10公里。由于陆知音的脚受伤了，所以她不需要参与。 　　其余人排着队伍走在晚上野外的路上，一路上山间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一些胆小的女生就前前后后相互拉着手。 　　秦宝珠身后的那个男生似乎很害怕，跟得她有些紧，在有些漆黑的路上，全靠前面秦教官往回照的手电筒。因为后头那个男生走得太近，她好几次提脚后跟都踢到人。 　　他一点都不介意那般，可是她介意啊！ 　　他都踩了好几次她脚后跟了，一蹲下来穿鞋就会卡住后面的人。 　　当她第五次弯腰拉鞋子的时候，后面好一阵子没声响了。她小跑跟上后，好一会儿后头都没那人的喘气声，她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没看见那人。 　　而现在身后的那人身高迥然拔高了一截，脚侧正在这时刚好踢到石头，差点整个人就要栽下去的时候，他伸手扯了她一把。 　　秦宝珠：…… 　　下次捞人，能不能不扯衣领？ 　　能不能不扯在衣领上的拉链上？ 　　于是，秦宝珠虽然因为他出手扯了她一下，却因为他抓在了外套的拉链上，哗啦，他除去帮她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外，她还是仰倒在了前面那人的后背，连带差点连锁反应压倒一堆人。 　　她麻着一张脸忙道歉，几人差点跌成了一团。因为光线问题，她也看不清顾任之的表情。 　　她这会还不知道她后面的那人是谁，也枉费她的智商了。 　　他舞动衣服间的味道，那会她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她忽然有了种奇怪的念头，她竟然都能闻出他衣服的味道了？？？ 　　也正因为这次摔倒，前面领队的被要求慢了一些。 　　操练完毕后，几人回到宿舍，脚后跟疼得都快裂开了一样。 　　刚推开宿舍门的几人，脚下踩得哔啵响，几名女生还开玩笑，“这走得脚都走火了，踩在地面还能有声音。”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电灯。 　　这一拉，当场吓到了几人。地上一大片木蠹蛾，扑哧扑哧飞不高，细看所有羽翼都被剪了一角。 　　如此密集的木蠹蛾，秦宝珠顿时看了手心都有些发冷，觉得心理不适。有活的有死的，大大小小二十多只。 　　她直觉腿脚发软，她对着东西天生觉得恐惧。顿时闭上双眼，一动不敢动。 　　门口的那几只就是被那女生踩死的，大家顿时全身鸡皮都起来了。 　　庄小凤没察觉出她的异常，其余几名文科班的几个妹子，被吓到尖叫声连连。连对面栋男生宿舍都听见了，有些还跑出阳台来，看这边怎么了。 　　庄小凤这会跑到阳台拿起扫帚，唰唰几下就利落扫进垃圾铲丢进走廊里的大垃圾桶了。 　　这会秦宝珠才缓缓睁开眼睛，不再憋气，吐了一口气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木蠹蛾，是不是从窗户飞进来的？” 　　大家看向那打开的窗户，还有人开玩笑，“这里头黑漆漆的，这些蛾子是飞蛾扑什么？一扑进来还有挂了的。这是寻了个风水宝地最后一程么？” 　　大家都搞不明白，只开了玩笑就过去了。 　　庄小凤回来的时候，几人都大赞她是英勇的女汉子，而她也终于问出了宿舍里都想知道的问题。 　　“秦宝珠，你和隔壁班的顾任之很熟吗？” 　　秦宝珠缓了好一会，想了想才说：“你怕是对熟这个字有什么误解？他开口闭口叫我秦珠宝，你觉得呢？” 　　“嗤，我听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班班长的名字呢。” 　　“这不是正常的吗？我都不知道他们班班长叫什么名字。” 　　“啧，你这颗冥顽不灵的石头。”庄小凤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还想多说几句，文科班那几人已经把水打回来了，“大家泡会脚吧。” 　　然而陈小璐却不肯泡，庄小凤有些不解，“你脚不累吗？泡会吧，这后边不是有盆子么？” 　　她们都不知道的就是，陈小璐脚腕上全是被藤条抽打的痕迹。 　　中午午休的时候，她弯腰穿鞋时，秦宝珠就已经看见了。 　　于是，短短两天，庄小凤就开始慢慢和秦宝珠亲近起来了。 　　觉得她以前不怎么合群，而且老是看不起她们，但是自从五笔打字比赛后，她们慢慢开始对她改观了。 　　相反，倒是陈小璐渐渐开始不怎么和她们说话了，“她是不是一心扑在学习上，想超越你？” 　　秦宝珠翻书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似乎觉得十分正常一样，“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她想超越我证明我优秀，也证明她很有上进心。” 　　庄小凤：“有这么拐着弯赞自己优秀的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门帘，走去阳台，才发现陈小璐就站在宿舍门外背单词，她显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唇，走进了洗手间。 　　秦宝珠在用图像联想法背历史重大事件时，忽然书面放了一张纸，她抬头一看，是陈小璐。 　　“我这题不会，能教一下我吗？” 　　她脸上有着倦容，秦宝珠没有拒绝，立即给她用了最简单的解法解题，都不用她评讲，以陈小璐的水平，一眼就看明白了。 　　陈小璐收回纸张的时候，没有走，还站在她旁边。 　　“你还有哪些不会吗？” 　　“为什么我们是一样的老师，做一样的题目，甚至你睡觉了，我还在背书，但是我还是学不你。” 　　秦宝珠微微有些吃惊抬头看她，她的脸色真的很疲倦，想起她身上的伤痕，她敛了下眼皮，轻轻说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曾经也很努力过。曾经你们只需要早读读古诗词，而我是将整本书都背了下来。你们做一本练习题的时候，我要做两本。你现在看到我很轻松，那是因为我的思维曾经也被捶打过很多次。” 　　陈小璐显然有些震惊，这些她确实没想过，她心里的不平衡就是秦宝珠太过简单就能赢得一切，无论她怎么努力追都追不上。 　　虽然秦宝珠也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勤奋很重要，天赋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有的人老实点一下就能悟出来，有的人即便明白了一道题，下一道题换汤不换药，一样不会解。 　　她的家教极严，在她的成绩一再下跌时，不服父亲的管制，顶嘴之下，惹得她就被父亲抽小腿了。 　　“看来，我只有比你更努力，才能抢回学习委员了。”陈小璐认真说道。 　　“那得看你追不追得上。”秦宝珠笑了笑。 　　虽然她并不想当这个，但是她这般说，也没有惹陈小璐不高兴，反而两人都有了默契，这是对这个班干部达成了和解。 　　“听说明晚不用拉练，有篝火晚会耶” 　　秦宝珠还在翻着书，却听她们说是听宋志说的。 　　她们当即开玩笑推了推秦宝珠，并拉开了她旁边窗户的帘子，“请用你的火眼金睛看一下，这明天的天气是晴天还是会下雨？” 　　秦宝珠当真看了一下天，月亮外围又一圈光晕，就低下了头，摇头，“经过我夜观天象，很可惜，明天有雨。” 　　果不其然，几人一起来，就已经下起了雨，大家不免觉得扫兴。 　　这一大早，一下楼就看见叶有为不知道哪里整来的一大束野花，等在女生宿舍楼下，显然是因为西方情人节，送给陆知音的。 　　看来上次的纸条事件，已经被陆知音解决了，而叶有为也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候佳人送花了。 　　只是，叶有为自己都没留意，他穿的外套是黑色的，连伞都是黑色的，偏偏拿了一束大白花。也是难为他，在这个季节找野花，显然找不到好的花来。 　　所以，当陆知音下来的时候，周围传来的眼光并非是羡慕的，而是窃笑的，这让陆知音脸上也是十分尴尬。只叶有为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拉风的事情。 　　“你先去食堂，我把花放好了，再过去。” 　　就在转身走回走廊的时候，陆知音毫不犹豫将花扔进了垃圾篓里。 　　今日又是文科的课程，大家被念了一天的文字课，好不容易下午的时候天晴了，大家都等着晚上的篝火晚会。都有些无心听课了，显然老师也是知道的。 　　干脆就提前下课了，秦教官：“今晚在小春山山脚下，我们举行野炊活动，半小时后，在营地门口集合。” 　　小春山山脚下，旁边就是一条小溪边，那边砂石较多，十分适合野炊。 　　这会，2班的党支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只是帮忙传话的，顾任之在一楼室内篮球场等你。” 　　秦宝珠眨了眨眼睛，看了她一眼，顾任之？ 　　“他说什么了？” 　　“纸条上说，让我们帮忙叫秦宝珠去室内篮球场等他。” 　　她环顾四周一眼，果然没看见顾任之。 　　然后，她果断朝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2班班干部见她走错了，忙提醒，“喂，你走错方向了。” 　　秦宝珠摆摆手，“没错的。” 　　说完，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开玩笑，他从来就没喊对过自己的名字？哪一次不是喊的珠宝珠宝的？？？ 第3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2班党支书见她当真走了, 在后头喊着，“那你真不去啊？” 　　秦宝珠：“今天4月1日？” 　　“啊？” 　　“不是愚人节，去来干嘛。”说完朝后摆摆手, 潇洒地走了。 　　不管她说的纸条一事是真还是假, 秦宝珠能笃定的就是，写这纸条的肯定不是顾任之。 　　一来, 顾任之并不是那样性格的人，不说他课外鲜少找她。就算找，也是会当面来找她的。 　　二来没见过他还会这般神秘，给她来小纸条。 　　所以，秦宝珠是根本就不会信这件事，更加不会去什么室内篮球场。那本身就是教官之间的训练场地，他们学生本身就很少会去。 　　这种稍微用脑子想想, 就能识破的东西, 秦宝珠当然不会去。 　　她这几天为了节约周末的时间, 平时仅有的时间，都用来默背历史了。她想到用图像连想法，就是这一路上从宿舍到达营地教室的路途中会看见什么景色，代入王朝事件去记。 　　这种联想法十分高效, 她还将这个方法介绍给了宿舍的人, 陈小璐立马表示：“确实好用，比普通没有章法的死记硬背要强得多，因为我们走路遇到的风景是有顺序的, 只要把历史事件的顺序一一对应到相应的风景上, 也就等于帮助排列记忆顺序。秦宝珠, 我怎么发现你好像什么都会？” 　　“谬赞了, 不是我什么都会, 是你们懂的太少。” 　　几人：…… 　　外人只看到她的天赋高智商，却没有看到，其实她和正常人一样，也是要去学习和吸收的。 　　只是她的吸收率比普通人的高效，也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 　　这几天大容量的强迫性学习，让秦宝珠脑袋都有些发疼。 　　时间太宝贵了，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情。她要拿到科技大学笔试的录取书，要开始想下一个游戏的制作，制裁抄袭的方法只能是不断的更新，只有你的游戏更优秀，才会吸引来市场的更多资金。 　　但是，相对的小霸王肯定会有对策。 　　不仅游戏方面的事情，她还要准备去淘电脑的零配件，等这个月的春令营结束，她下一步就做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她用电脑来是做什么事情…… 　　已经回到宿舍的秦宝珠，几乎才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跟在她后面才进来的庄小凤和陈小璐，一见她这么累，都放轻了步伐，轻轻遮掩上房门。 　　宿舍其余几名女生，都在楼下的小卖部排队买猫耳朵，因为今晚篝火晚会，楼下小卖部的生意直接爆火了。 　　两人没有和秦宝珠一起生活过，以前对她有很多偏见。 　　现在接触过才发现，她不是传言中那般高高在上的。也没有看不起宿舍里成绩很差的文科生，她甚至在自己很忙的时候，还帮她梳理思路，告诉那人在有限的时间里放弃高分题。 　　因为对那人来说，她的基础太差了，根本短时间内不可能学得完或者补得回两年的知识。所以秦宝珠建议她只保简单的题目，争取基础题不丢分，拔高题会卡住中下层的大部分学生，从一定角度来说，保住基础题不丢分，才是她的出路。 　　本来，大家的心思来春令营都只是想着见缝插针的玩。 　　现在和秦宝珠一间宿舍以后，大家是见缝插针的努力学习。 　　因为有她在，学习似乎变得更轻松了一些。 　　所以两人也知道她这几天是有多累，都很自觉没有吵醒她。 　　惊醒秦宝珠的是楼道里吹响的号角，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旁边分别还趴着两张脸。 　　秦宝珠：…… 　　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被号角给惊醒了，她们本来也就想着也趴一会，结果一起睡着了。 　　宿舍的应急小箱里，是每人配了一个小电筒的，以防晚上她们要外出需要用到而放置在那里的。几人这会听从秦教官的指令，纷纷拿了个手电筒后，就到楼下集合点集中了。 　　他们两条队伍走得有些慢，兴许是因为昨晚差点发生的踩踏事件，让秦教官也放慢了步伐。 　　因为有篝火，所以今天下午食堂的饭菜供应是取消的，费用都挪到了晚上这一餐来。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十分愿意。 　　他们走在昨晚拉练的山路上，走的路径没有小路，全是杂草。 　　幸亏昨晚拉练的时候走过，杂草中露出了一条浅浅的坑来，大家就顺着那条路径走着，篝火的场地离宿舍将近有8公里，秦宝珠按他们现在行走的速度大致估算了一下。 　　来回就等于走16公里了，难怪晚上不用拉练，这比平时拉练的强度还要高上一倍。 　　山上的空气很清新，大家显然都有些兴奋，队伍里时不时有交谈声，这会的秦教官也没有管着他们。 　　雨后的天特别干净，天空的颜色漂亮得都无法用颜料调制出一模一样的，紫灰色彩霞混着淡淡的橙光就像一盘打翻了的艳丽水彩画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宝珠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天边的霞光，真美。如果爸妈和外婆姐姐都在就好了，这样漂亮的风景，真想带回去给他们都看看。 　　一开始的队伍都人声不断，然而走着走着，大家显然都有些累了，话语声逐渐少了下来。加上晚餐都没吃，这会大家是真的都饿得不想说话了。 　　或许，秦教官早就猜到了会如此，所以一开始也没开口让大家别说话，节省体力。 　　陆知音因为腿脚的问题，是直接坐着营地的车子已经提前过去了。 　　等他们快走到篝火场地的时候，大家都饿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篝火的场地更像是他们野外作战的临时休息场所，场地的光线没有打开，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天空中最后一丝橙黄色的霞光逐渐淡去了，迎接他们的就是这荒山野岭上不知名的虫鸣声，和逐渐被黑暗吞噬的景色。 　　就在离场地还有五十来米的时候，忽然，一声声狗叫声从杂草丛中蹿出，蹿入了队伍里，顿时响起了众多女生的尖叫声，秦宝珠也被吓了一跳，感觉到有动物扑上来，她匆忙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队伍里的人都慌乱了，有不少人直接逃难一般冲向前面的沙地。其中有人亮起了自己手里的手电筒，一照之下发现竟是狼！ 　　“快、快跑，是狼！”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的叫声这般凄惨地，吼了一句后，大家被吓得更是谁都顾不上谁，直接就往沙地上奔，因为有些同学已经到达那边了。 　　秦宝珠感觉有人拽了她好几次，不知道谁的外套还打到了她的脑袋上，这还不止，那人直接把衣服顺下了她脑袋。她揪了几次，没揪掉，这下好了，跑也跑不快了。 　　说穿是不确切的，因为她的双手是没有套在衣服的袖子里的。这会也顾不上了，顺着人流，大家都往前面跑。 　　“砰”地一声，一朵巨大的烟花从沙地上朝高空喷射而去，红色烟花尾巴渐渐消失在高空时，沙地上的应急灯光啥时亮了起来。 　　一盏盏炽热灯顿时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亮起，大家眯起眼睛，因为太过刺眼，他们的眼睛都尚未反应过来。 　　这会，前面竟站了数十名教官，而老师们都站在教官们身后，大家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秦教官负手站在一边，似乎看了他们许久一般。 　　秦宝珠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十分臃肿套在她身上，她只能从衣脖子往外看。 　　紧张过后，她才发现这衣服上充满了青草香气。果不其然，刚才拽了她一把的人就是顾任之。 　　由于走得时间久了，路上很多同学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她原本以为是谁害怕到衣服都不要了，精准扔到了她的头上。 　　后知后觉发现是顾任之衣服的秦宝珠：0_0？ 　　“你这是为了跑得快点，衣服都不要了。” 　　顾任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就被秦教官严厉的声音给打断了。 　　现在在大灯照耀下，大家脸上的神情都被照得十分清楚。 　　在教官眼里，他们看到的人，基本百分之八十是慌乱。 　　“全体队友，听我指示！恢复队列！五秒之内不排好队，现在立马就给我回去！” 　　大家一听这口令，立马乖乖排队。 　　排好队后，全部人发现刚才他们口中说的那些“狼”，此刻正乖巧地蹲在各自的教官脚边。 　　眼神犀利且威严，正一丝不苟地盯着他们看着。 　　秦教官的声音很严肃，“刚才谁说是狼的？！要真的是狼，你们就只顾着自己逃跑吗？！你们就是这样学习的？？？” 　　他的声音不用扩音筒，都几乎在山窝里有了回音。显然刚才那场“突袭”，是有所预谋的。 　　而他们的表现在教官们的眼中，是百分百不合格的。 　　秦教官这会双眉皱起，一双圆眼一一扫过众人，“我说过，在我这里没有个人，只有集体！若是谁都像你们这样，遇事只顾着自己，这个社会会成什么样子？！全体队友，向前看！向后看！给我看清楚了！你们身边的人是不是你们朝夕相处的同学！刚才有多少人摔倒了，都不去扶一下？” 　　他们刚才所有人的行动，都被他们戴着红外线望远镜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有几个女同学害怕拉住身边的男同学，却被一把推开的笔笔皆是。 　　因为她们妨碍了他们“求生”的速度。 　　这会，老师们都站在那一排教官身后，显然大家都是有意组织的这一场活动。 　　“你们为了自保的前提下，这个没有错！因为你们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或者解救别人。但是，我在你们荭星中学身上，没有看到一丁点的团结！几百人里面，竟然只有30名不到的男生，下意识保护了旁边的女生。你们看看队伍里的外国人，将他旁边的女生保护得怎么样！！” 　　这会，一听秦教官这么说的人，都知道说的外国人指的是谁，全都齐齐看向顾任之，以及他旁边的……谁？ 　　只见顾任之黑色的绒服整件套进了那人身上，并不是披上去的，明显就是拉好拉链，整件套到她身上去了。只露出一张脸，双手都全裹在衣服里了，除去一双鞋子还漏在外面。 　　大家都站在一条线上，一时看不出那人是谁，甚至不是教官说的话，根本都分辨不出是女生。 　　联想到排在他前面的女生，只有秦宝珠了。 　　“报告教官，我不是外国人，我是华国人。”顾任之这会冷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大家的安静。 　　秦教官皱着眉抿着唇，大家都觉得顾任之完蛋了，敢在这个时候顶撞他。 　　只见秦教官忽然说了一句，“我得对你说声抱歉，因为我先入为主了。” 　　他见大家都看过之后，“总之，刚才你们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你们之中有的人有大勇和大义，但是有的人，却自私自利，甚至因为女生挡住了自己的求生通道，去推搡别人的，是谁我就不点名了。” 　　庄小凤这会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说的正是她。刚才她急着跑到沙地上来，叶有为在她身后，竟然扒拉她，怕是他身后的狼狗会咬到他，大有想推自己去喂狼狗的迹象。 　　真是醉了，这样的人。 　　人都是到了危急时刻，才能看出真品德。 　　经过这事后，大家谁都不敢儿戏了，全部人员都被罚站立半个小时，秦宝珠等30余人在内的却不需要，在一旁的大桌子上帮忙穿土豆片子。 　　陆知音也在一旁帮忙准备吃的，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听见陆知音夸她身后的顾任之，“刚才我们这边看得很清楚的，你们表现得真好。” 　　到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其余人都被赦免了不需要罚站了，就叶有为还有李小六等十来人还在继续罚站。 　　这一看之下，肯定就是刚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虽然秦教官没有点明说出来具体的事情，但是这明显一看就知道他们还要加罚。 　　这会，三十多个篝火堆已经架了起来，化学老头生火很厉害，基本火折子都不用，木柴堆在他手里就能燃烧起来了。 　　完了，他还施施然说了一句，“这就是氧气和火苗充分燃烧的结果，当然这里面也有物理知识，风速和燃速的关系。” 　　篝火都架好后，大家基本都分别落座好了，只剩叶有为那几人还站着，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极了。 　　秦宝珠和陈小璐坐在一号坑位，顾任之坐在了秦宝珠后面的三号坑位，陆知音挪着步伐，也走了过来，坐在顾任之的旁边。 　　好几名女生发现了陆知音坐的地方，纷纷看向叶有为。 　　叶有为此时还没有留意，只是双眼直视前方，不想与他们眼神接触，就怕看见他们嘲笑的目光。 　　她们现在串着烤火堆的小鱼儿，都是其他教官下河摸了一宿上来的。 　　蘑菇也是野外大自然下雨给结的，虽然算不上多丰盛，但是对于这群许久没有烤过火的学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们还打算等烤完火堆的时候，将火堆熄火，埋点红薯进去。 　　由于油贵，为了不烤糊，大家时不时就得喷点水上去，水里滴了些油的。 　　秦宝珠手里拿着小半根玉米在烤着，这会地理老师也开始加入他们，他们一堆老师在另外的那个坑位里。 　　这会她说：“大家知道天气预报在我们国家，只发展了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吗？这一行未来就业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大气专业，我觉得大家可以考虑一下作为高考志愿专业。并且，今年大气空间研究所，发表了有奖征文，主题是天气预报在人类史上的发展和对未来的影响。” 　　这会鱼肉的香味夹着着香菇的气息，弥漫在大家四周，鱼是已经用盐巴腌制过的，这会大家都饿了，上嘴吃得几乎都要烫嘴巴了，有人就问了，“老师，既然是有奖，那奖什么呀？” 　　“奖金一千元，这是全国征文，大家不要害怕难度，要知难而上。” 　　秦宝珠一听到有奖金，当场就精神来了。 　　她一边撕着手里的鱼肉，脑子里就已经开始想命题了。 　　大部分一定会写地球大气的天气预报，那么她想脱颖而出，就可以写空间天气。空间天气也就是所谓的太阳风和带电电子雨。 　　这些剧烈变化的“天气”，影响的可不是地表人类的简单活动，而是事关航天活动。一旦发生空间风暴，有可能导致卫星中断、电子机器操控失灵，甚至有可能使得卫星陨落。 　　所以，精准的预测到空间天气的必要性是未来发展的一项重要工作。 　　秦宝珠想了想，她的强项在电脑上，那么空间天气是否可通过计算得出结论呢？ 　　显然是可行的，世界是一个数字世界，所有能见物都能以数字标榜，几点几度几斤等等。天气预报需要数据的支持，那么电脑就可以成为她的征文命题的一大元素。 　　用电脑开发软件预测空间天气的必要性。 　　她想得认真，丝毫都不曾留意到背后发生的事情。 　　陆知音举着铁叉，似乎是想从火堆里拿起，递给谁吃的样子，然而大家都靠得很近，她这样转身铁叉就很容易伤到后面的人。 　　这是炙热的火棒，无论是碰到哪里，后果都将是十分严重的。 　　而她后面坐着的正是秦宝珠！ 　　然而她铁棒刚举到半空，她对面坐着的同学正想提醒她危险的时候，顾任之的铁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将她的铁叉按回了火堆里。 　　动作太快，连陆知音都被吓到了。 　　更别说那条已经被烤好的鱼一并被按进了火堆里，这会大家才反应过来，“知音，你小心些，那样拿铁棒转身，容易伤到后面的同学。” 　　“啊？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还好顾任之把我的叉子按了下来呢，谢谢你啊，差点就酿大祸了。” 　　“你腿脚不方便，别站起来了，等会又戳到别人了。” 　　这会齐清开口说话，也有些不客气。真的戳到别人，那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的。 　　要是戳到眼睛呢？别人一辈子都不能看见了，她能赔得起吗？别人的人生岂是这样儿戏的！ 　　她看见班长似乎有些生气了，脸上也有些难堪，顿时眼泪就流下来了，“我只是没想到后果，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一哭，倒显得齐清说话有些过于严厉了。 　　宋志发现陆知音哭了，问了一下，就让她起身，到老师那个坑位去坐了。毕竟学生这边都挺拥挤的。 　　齐清这会站起来，“1班的注意些，你们手上拿着铁叉的时候，别动来动去的，大家注意安全。” 　　陆知音这下是当真难堪了，宋志也开口了，“不止1班的，大家都注意一下，铁叉高温加热过了，容易烫伤，你们自己也小心些，别到时候受伤了。” 　　秦宝珠想征文的事想得兴起，恨不得手边就有一台电脑，可以模拟数据进行演算。 　　如果证明电脑也能精准预判处空间电子风暴的到来的话，那这个征文很有可能自己会获奖！ 　　她哪里知道就是刚才，她逃过了一劫。 　　秦教官这会忽然在人群里开口唱了一首军旅之歌，唱得十分动情，有人不免也开口问他了，“教官，你多少年没回家了？” 　　“胡说，我天天都在家里，祖国就是我的家。” 　　“那教官你结婚了吗？” 　　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会回答我的爱人是祖国的时候，他却说：“我不想害了别人。” 　　大家没敢问为什么，他接着说：“我一个月多少时间是在营地的，我对我的工作是称职的，但是我这样“不顾家”的人，怎么教育好我的孩子？当他们需要我的时候，可能我连一通电话都无法打过去。” 　　显然，本来有些欢快的场面一下就变得沉重起来了。 　　宋志拍了拍秦教官的肩膀，示意他来到老师所在的那个坑位，几人都深有同感聊了起来。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学生们不理解。所以老宋这才将他拉走，也不想他在学生面前说到伤心事，担心他会失态。 　　这会陆知音起身来到放置蔬菜的区域，陈小璐也来了，她们那个坑位都吃完了。 　　陆知音匆忙喊住她，“小璐，我有话想和你说。我实在是不知道这话能和谁说了。” 　　陈小璐拿起白萝卜的手一顿，脸上神情有些迷惑，“怎么了？” 　　陆知音看了看人群并没有留意到这边，“你要答应我，即使知道这事，谁都不能说。我实在憋得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那你说吧。” 　　“其实我怀疑蓉蓉说谎了，当初我昏迷前，确实看到有人推我，但是我那会以为是蓉蓉。可是我后来一想，她和我这么好，她为什么要推我呢？是不是？你们都想不通吧，更何况是我呢？可是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一口咬定说是她推的我。我现在想来，她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威胁了？所以才那么说呢？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害我的人是不是还在这所学校里，她会不会还会害我？我也觉得很对不起蓉蓉，她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当时没信她，她肯定也很伤心。” 　　陆知音说起这事的时候，双眼都有些发红了。 　　陈小璐听了之后，心下一惊。前几天大家都在讨论黄蓉这么恶毒的时候，也不见她出来澄清。那会她大可将这事说出来，何必让黄蓉背上这个黑锅呢？ 　　“那你……” 　　陈小璐的话还没说完，她似乎就早已猜到她会说什么一样，抢着说：“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为什么没有维护蓉蓉。我其实私下问过她，她一口咬定没有。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这样做的。蓉蓉素来与人为善，只是上次在教室里，因为语文书的事情，和秦宝珠有过争执而已……” 　　这…… 　　陈小璐有些震惊，她这话什么意思，是指秦宝珠推的她？然后黄蓉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不得已替她背了黑锅？ 　　陆知音小心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脸上露出很难过的表情，“这事只是我的推测，你谁都不要说，万一不是，那不是害惨了我和她。我只是看你最近和她玩得比较好，实在憋不住了。” 　　陈小璐摇摇头，“她人很好，不像是那种人，应该是你多想了。” 　　“可是、可是蓉蓉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呐……” 　　确实也是，尤其黄蓉和陆知音还玩得这么好的。 　　“哎，这事就过去吧，黄蓉都转学了，你又何必记挂在心里，如果真的不是她的话，我相信也不是故意盯着你来推的，可能也是不小心而已，你不要过于害怕。” 　　陆知音这会也点点头，“谢谢你肯听说讲这些，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嗯，那我过去了，她们都等着烤菜花呢。” 　　陆知音看着离去的陈小璐，撇过头去看了一眼秦宝珠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这一夜，繁星和底下所有人的心事都一一暗淡了下去，转瞬就是太阳东升的时刻。 　　由于昨晚徒步来回16公里，所以今早的晨练秦教官决定放他们休息。 　　但是一大早陈小璐就不小心割伤了手指，秦宝珠就陪着她先去了医务室拿创可贴，两人回来的路上相互抽背着单词。 　　这会路过的几名女生的交谈声，却飘进了秦宝珠的耳里。 　　“听说现在篮球场不让我们进去了” 　　“为什么？” 　　“说是昨晚没集合前锁了一个学生在里面，还好及时发现了，现在就禁止我们进去了，因为那边人少。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发现的。” 　　…… 　　秦宝珠一惊，不会真的是顾任之吧？不对，昨晚见到也没听他说这事。 　　她还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却见宿舍楼下所有三楼的男生全都排着队站着，秦教官也在。 　　原来叶有为带了大哥大来想显摆的，却没想到这边的信号这般不好，根本就没法用上，平时上课完还要操练，足足两斤的家伙，带在身上很不方便，只能放在宿舍里，却丢了。 　　据他所说，昨晚篝火晚会回来后，大哥大还是在的，所以就肯定是回来以后才丢的，这极大可能是内自己宿舍的人拿走的。 　　为了公平起见，整层楼的男生都被叫了下来集合。 　　秦宝珠看了一眼，顾任之不在，也不知道他睡在哪层。 　　这时，叶有为就站出来说话了，“报告教官，我认为是赵大海拿的！他家境不好这个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当时我带过来的时候，全宿舍的人都对它很新奇，只有赵大海看都不看一眼。这异于常人的反应，恰恰是作案最有动机的人！” 　　秦教官瞥了叶有为一眼，斥责道：“我有没有说过，不允许带电子产品进来？有没有说过值钱物品不允许带？现在丢了，才来怀疑自己的同学！昨晚那几个被罚站的人里头，我记得就有你小子，我警告你，你在我这里再搞个人主义，你就给我滚蛋！还有你，赵大海出列！” 　　赵大海这会挺着腰背走了出来，因为他爷爷的事，他瘦了许多，这会在营地里感觉又瘦了，现在叫他胖子都有些不厚道了，因为算不上胖了。 　　“我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你要是拿了，现在交出来，所有事情从轻发落！” 　　“报告教官！我没拿！！！”赵大海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洪亮。 　　“行！看着我眼睛，你再说一遍！” 　　“报告教官！我赵大海再穷也不会偷！！！” 　　“归队！” 　　“教官，你不搜他的裆吗！” 　　“叶有为，谁让你说话了？！给我做50个俯卧撑！” 　　秦宝珠看着一脸愤愤不平地叶有为趴了下去，她又看了一眼队伍里所有人的神色，最后定格在李小六的身上。 　　“小璐，李小六是不是也是和叶有为一间宿舍？” 　　“嗯，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我猜的。” 　　这会，教官助理也从楼上下来了，有些楼上的女生听见声响，纷纷从阳台探出了脑袋来看是怎么回事。 　　“教官，没找到。” 　　教官助理翻遍了宿舍，都找不到大哥大。秦教官又开始训话，交待是男子汉的话就站出来，承认错误。 　　秦宝珠这会，让陈小璐等一下，就去旁边的小卖部花了一块钱买了一颗果冻和一包干燥剂，将铁饭盒灌了半盒冷水后，将干燥剂拆开倒了进去。 　　店里老板娘看到，匆忙说：“哎呀，同学，这个不能喝，不能喝！” 　　秦宝珠抿唇一笑，点点头，“好的，我知道，我做实验的。” 　　她将干燥剂溶解于水后，再把果冻倒了进去。瞬间，果冻就变成一团有些韧劲的红色物质了。 　　她那饭盒里的干燥剂水溶剂倒掉后，又接了一壶滚烫的热水，朝他们走去。 　　“报告教官，我有办法找出那个人来。” 　　秦教官转头，发现是秦宝珠，她手上还拿着一个饭盒和一团红色的东西。 　　“你？” 　　“对，我保证。” 　　只见秦宝珠杜他们说：“凡是拿过大哥大超过三分钟的人，等会碰到我手上这红色的软球颜色会更红。若是无辜的人，则颜色会变白。” 　　大家将信将疑，秦教官第一个拿起那团有点像粉条物资的东西，照着她的吩咐，用手搓了几下后，放进那饭盒的热水里，一下就由红色变成了白色。 　　众人：！！！ 　　还真的是！ 　　这会秦宝珠走到最后一个人开始，一个个轮着试了起来，果然都是白色的，来到赵大海面前的时候，赵大海深深吸了一口气，也照着她说着去做。 　　秦宝珠这会说了一句，“别担心，清者自清。” 　　赵大海松了手，将团子放了进去。 　　是白色的！他和众人一样，是白色的！ 　　等轮到前面的李小六时，他显然有些嗤之以鼻，“你以为玩魔术，真可笑。” 　　说着，他被迫在秦教官的施压下，也伸出手来搓了搓后，就丢尽了那饭盒里，结果本来淡粉色的团子，一下就变成了深红色。 　　众人：！！！ 　　李小六顿时就有些慌了，“肯定是你动了手脚，怎么可能会变色！” 　　“那怎么就你变色了呢？”旁边的人问。 　　这会，秦宝珠将团子拿出，没过一会，就又变回了粉色，众人简直大吃一惊，她又端到叶有为那边。 　　叶有为低着头看了她一眼，不大高兴也照着她说的搓了一下丢进去，团子一下又变成了深红色！ 　　这下，就连叶有为都开始相信了。 　　怎么偏偏就他和李小六是深红色的？！ 　　而且李小六根本就没当着他的面碰过他的大哥大来着，秦教官这会朝助理示意，他走过去，当场搜身，果然摸出了一台大哥大！ 　　“哇喔” 　　这会楼上爆发出一阵阵惊讶声，不说楼上的人了，就连教官们都觉得神奇极了。 　　李小六这会被教官助理压着头，指了指叶有为，“还有你，和我一起去见你们班主任。” 　　这会，所有男生宿舍列队的人都不可思议般看向秦宝珠。 　　纷纷在问：“她是不是就是那个秦宝珠？” 　　就连秦教官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出来她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的，也怀疑过是不是心理战术，但是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他就不明白了。 　　秦教官悄悄在她身旁低声问：“你是不是搞了什么鬼？” 　　秦宝珠笑笑，其实她那天在化学课有做过这个实验，只是当时她不是在讲台上做的，而且那会她做的是深蓝色的颜色反应实验。 　　陈小璐倒是看出来了，她心下大为震惊。 　　震惊的不是这个实验她怎么懂得做，而是她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用这些随手可见的东西做出了一系列应对的办法。 　　她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找出始作俑者，使赵大海不受冤屈。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伸手去推陆知音吗？ 　　在秦教官的追问下，秦宝珠这才说：“果冻里含有海藻酸钠的成分，和干燥剂氯化钙一起溶解于水的话，就会变成刚才看见的灰粉色的海藻酸钙。这个东西，如果你受伤了，伤口上贴一点是有助于恢复伤口的。那么你们看到的颜色变化，当然也是化学反应。” 　　“同一杯水，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两个会变色？” 　　“因为我算过，100度盛出来的热水，今天温度8摄氏度，每三分钟会降温8摄氏度左右，两个人测试完刚好三分钟，轮到他们的时候，沸水已经变冷了。那么海藻酸钙遇热水会变成白色，预冷会变回深红色。这就是为什么到后面叶有为和李小六的会是红色的。” 　　经过她这个解释，秦教官这才恍然大悟。 　　“你个小姑娘，那个让他们搓一下的动作，是不是骗人的？” 　　秦宝珠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显然就是了。 　　这小姑娘心思缜密，看来也是故意让他们最后测试，连速度和温度都算在内了。只是，她为什么一开始就锁定了是李小六？ 　　然而，他并没有询问这些，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叶有为虽然大哥大被找回来了，却是靠秦宝珠找回来的，想到这里，心里极其不舒服，连找回来的喜悦感都没有了。 　　他本来想到大家面前羞辱一番赵大海，因为除去他之外，谁还会拿自己的大哥大。 　　谁曾想事实的结果却狠狠地打了一次他的脸，竟是李小六！ 　　当时东西不见了，还是李小六说：“赵大海在厕所那么久，不会是他拿了，然后藏起来的吧？” 　　于是，他更加笃定是赵大海偷的。 　　结果却来个大反转，李小六当场就被宋志要求写检讨，并说会在家长会上通报批评。 　　这事沸沸扬扬了几天，李小六这次不仅被叶有为孤立，连别人都不怎么搭理他。 　　因为他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现在人品有问题，别人没有落井下石，也算是好人了。 　　周五饭堂解散后，就要启程去科技大学了，从这边去科技大学将近5个小时的车程。整个高中部，校车单独接送秦宝珠和顾任之，这让在场所有人都羡慕至极。 　　但是，没有办法，别人是学霸中的战斗机，只能怪他们自己以前不努力，只有两人有这个笔试的资格。 　　叶有为显然十分不满意，因为两人风光的背后，又让大家记起，当初参加初选的人是有三个人的，只有叶有为被刷下来了。 　　而听说了内幕的一些人，更是大呼叶有为活该。 　　谁让他自己先组了别校的人呢，谁都不曾想到秦宝珠和顾任之区区两个人竟然能反杀了他校四十多人，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陆知音似乎是看出了叶有为不开心，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鼓励他，“不要紧的，六月份的筛选，我陪你去。” 　　秦宝珠上车之后，习惯性走到了后排，因为营地里也有要去城里的人，厨师等加起来竟快有四五十人。难得有车子顺路，这会都赶紧坐顺风车了。 　　所以顾任之被迫，又坐回了秦宝珠旁边的位置上。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到了水平线之下，繁星开始慢慢愈加闪烁。 　　本该十一点多到达的车子，却忽然在平地公路上剧烈抖动后，不动了。 　　师傅来了一句，“完球，抛锚了。” 　　第二天九点的笔试，车子竟然坏在半路上了。 第3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靠在车窗边上, 一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就连抛锚了也不知道，隐约察觉到好像引擎熄灭了。脸蛋翻了个面，又继续睡了。 　　过了一会, 察觉到脑袋硌得慌, 车外一阵吵杂声，有男有女, 说话颇为大声，她的意识逐渐开始清醒，察觉到她的脑袋被人被推了几下后，缓缓睁开了眼。 　　她竟是靠在顾任之肩膀上睡着了，车子停了下来，她有一瞬间恍惚，这是哪里？看着顾任之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和肩膀后,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转移话题道：“这是哪里？到了吗？” 　　顾任之看了她几眼没说话, 又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会车内光线不足, 仅仅靠着车窗外几盏摇来晃去的手电筒照明着。秦宝珠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位置靠走廊，没有起来，也就是说她也没法出去。 　　她微微站起身子, 示意他, 她要出去看看。也不知道怎么了，车上的人都站在车外，从他们的交谈中似乎还听见什么东西烧坏了。 　　但是顾任之并没有起身让开位置, 她等了一会, 就又坐了回去。 　　察觉到他伸手往裤兜里掏了掏, 本身两个人身高就高, 位置有些拥挤的, 这会手脚都挨到了一起。她脸蛋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气。 　　他掏了好一会，拿出一张手帕，按住了他胳膊的地方。 　　秦宝珠脸有些发热，本想假装不知逃过这个尴尬的话题，但是显然顾任之的动作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庆幸他看不见，感觉指尖都能尴尬得抠掉几根头发了，“那个，抱歉哈，等回来，我帮你把这棉服洗了吧。” 　　顾任之没吭声，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那样，这才站起来，让她出去了。 　　她起来走在车子上的过道上这才察觉，晃得太久了，走路都有些摇晃了。 　　从车后门下去的时候，下头黑漆漆的，车子的后灯开着双闪灯，路上一辆路过的车子都没有，几人合力将车子推到一旁的沙地上了。 　　秦宝珠下车才发现，她竟然这样都没醒过来。 　　好几名食堂里的厨师发现她下车了，不禁拿着手电筒给她照了照面前的路面，怕她磕道石子摔了。 　　“小姑娘，你醒啦？” 　　显然那会大家都看到她睡着了，没有叫醒她。 　　“车子哪里坏了？”她没有一开口就问怎么了，直接就问坏的哪里。 　　“发动机过热了，有可能冷却液漏了，水箱没法冷却了，有可能是水箱里的管线破了。” 　　秦宝珠一看，车子后部引擎缝隙处果然冒出了白烟。他分析的也不无道理，也有可能是车子节温器故障，或者冷却风扇线路有问题了。 　　水温过高的话，发动机过热一旦故障，就要更换里面的零部件了，发动机坏了才是最麻烦的。 　　“怎么，你能修？！”师傅一听她这样问，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修车。 　　秦宝珠听了过后，脸上十分平静，“自是不能。” 　　就算她能懂哪里坏，怎么修，也难为无米之炊的说。 　　秦宝珠看了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会就听见厨师长说：“小姑娘，别担心，我们知道你们要赶明天的考试，这不，老陈已经沿着公路跑回去附近的一个村庄了，看能不能找到电话。我们肯定会让你们赶上考试时间的。” 　　由于这里没有一个人有大哥大，所以这会真的是去哪求助都不知道，平日里一个负责打菜的大姐，这会正拿着手电筒站在靠近马路那一块，摇晃着。 　　“大姐，您回来吧，这样危险。”秦宝珠朝外喊了一声。 　　大姐也回了句，“不要紧的，这边我们熟悉，别说路过的车了，猫都没一只的。” 　　村里的人晚上□□点就会睡了，更别说会有什么路过的车子，这边本身就很偏僻来着，基本没有走夜路的车子。 　　好运一点话，可能凌晨四五点会有出去做买卖的菜农。 　　顾任之依旧在车上没有下来，另一名大姐就说：“那小伙子在上头做啥？” 　　秦宝珠看着她望着自己问的，她……也不知道哇。 　　厨师长这会说：“让他休息一下吧，我看他一路上都没休息的，坐得那个叫笔直笔直的。” 　　“现在也不知道老陈怎么样了，有没有能找到人的，最重要的是憋耽误了这两个孩子考试呀。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们这次考试很重要来着。是什么特招班，还隶属于国家机构的。” 　　虽然她的说法不大准确，不过大致意思也是那样。 　　就算这次科技大学少年班，他们通过了，高考也还是一样要考的，少年班的作用，是国家来监控最适合这群人的专业，再分配到专业内最顶级的大学。 　　能通过科技大学少年班考核的人，高考基本都是双一流提前批的大学，基本再失利，都脱不了这两种大学。 　　国家为了发掘更有利科学技术的人才，这才有了少年班。 　　什么是最适合他们的专业，得由导师挖掘。 　　少年班的考核那是比高考难度要上升好几个级别的，在他们看来，高考只是一个大普考而已。 　　他们几人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在原地等候，没等一会，忽然车上的车窗被敲响了，几人齐齐看过去，只看见车窗被拉开，顾任之清冷的声音在夜里都冒出了一缕白烟，“上来。” 　　厨师长忙摆手，“我们不冷的，下来透透气，你好好睡一会。” 　　秦宝珠搓了搓手，也跟着他们一起望着马路的尾巴，似乎这样就能最快看到老陈一般。 　　“秦珠宝，你上来。” 　　秦宝珠回过头瞥了那窗户一眼，没想到司机师傅也开口了，“你也上去吧，先养好精神，千万不要影响到明天的考试。” 　　食堂阿姨：“对对对，别搁这站了，你也上去吧。” 　　秦宝珠想想，行吧，上去看看他要干嘛。 　　“你叫秦珠宝做什么？” 　　秦宝珠特意没说自己，随口这么一问。 　　他也不解释，“过来。” 　　她站在过道上，没继续过去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过来。” 　　他在做什么？她走过去之后，发现他腿上放着一个东西，有些暗，“啪嗒”一声，按下之后，有一个橙色的小框框亮了起来。 　　是随身听。 　　他递过来一只耳塞，本来她想就在前座坐下，发现耳机线不够长，只能坐到他里面去，刚坐下，他将耳塞递了过来。 　　她刚塞进右耳，就听见里面传来一段英文播音。 　　是英语听力，她听了简短的十五分钟后，发现是近些日子发生的国内外的新闻大事，囊括了经济、政治、民生等方面的。 　　这一听，明显就是他刻录出来的，男声的发音很地道，是标准的美式发音，也不知道科技大学会考英式听力还是美式听力。 　　只是听着听着，秦宝珠就觉得这声音，怎么有点像他的？ 　　他在帮自己复习英语？还是他找到的资料所以刻录下来一起听的？ 　　想到他家里关系网庞大，能收集到国外的这些新闻，也不无可能。分神了一会儿后，她就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专心听起这个随身听里的内容了。 　　里面所有的陈述都是用的英语，有激昂双声故事演绎，也有一本正经的播音腔提问，更有阅读理解题的引人深思。 　　选题的角度很好，内容也实用，短文部分更是十分诙谐风趣。听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但是秦宝珠跟听也适应了这个速度，没有觉得吃力。 　　他这个语速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说话的语速，她一开始以为是录的时候就这般快的，后来低头一看他的指尖压着的地方。 　　shit，他一直压在快进按键上，难怪她说语速怎么越讲越快。 　　A面刚听完，他拿出磁带又翻了一个面，继续听。 　　这一面就不是时事新闻了，而是关于文言文翻译成英语的一些语句，有些秦宝珠不听都知道，但是有一些确实这个人的表达更为地道一些，用词也更为精准，让她都不自觉想赞叹一句，翻译得真好。 　　这一面基本就是针对翻译做的刻录，由于他依旧是快进的语速在进行着，所以两人听得很快，精神集中久了，眉心就有点疼。 　　她刚揉了下眉心，就发现磁带不转了，听完了已经。 　　这会，车下的人群里也爆发出一阵呼声，伴随着手里的手电筒乱晃，秦宝珠想将脑袋探出车窗去看一下，却发现耳机线扯了顾任之一下，她这才将耳机取下，上面都沾染了自己的体温，也不知道他介意不介意，她用袖子又擦了擦，才还给他。 　　“谢谢你。” 　　随着他们呼声响起的，还有从远处渐渐驰骋过来的——拖拉机的声音。 　　秦宝珠探头，看见几人忙挥着手电筒，喊着：“老陈老陈！这里这里！” 　　她也跟着朝拖拉机那边看去，除去拖拉机的机型和两个黑呼呼的人影之外，他们这都能看得出那个人影是老陈？！ 　　这会，两人见有人回来了，就一起下了车子。 　　回来的人果然是老陈，老陈满头大汗，竟是一路跑回去的，“我就记得后头有个陆家庄的，我只是不知道走着去这么远的，我走了许久都看不见人，我也害怕了，就拼了命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村子里的人了。还好村长人比较好，你看，他儿子开着拖拉机表示愿意先送他们去城里！” 　　大家表示这太好了，车子虽然不能跑了，现在前提是起码不能误了孩子的考试。 　　“你们快过去把！争取早点到，早点休息的！”司机师傅一想，自己不跟着去的话，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路。但是自己去的话，这车子谁管呢？ 　　这拖拉机不是国产的东方红，一看就是进口的，有副驾。他刚好可以坐上去，也可以给他们指指路。 　　狠狠心，一咬牙，他也担心将两个孩子交给陌生人说不过去，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就糟糕了。 　　“老高，我这车子就拜托给你了，天一亮帮我联系一下学校，老赵给我顶下班，告诉他情况啊，我先跟车和他们一起去。等他们考完了，叫老赵来学校一起接我们回来。” 　　“成，那你跟着去吧，也放心些，我们今晚就在这车子里睡了，别操心，白天就好了。” 　　于是秦宝珠和顾任之的背起自己的书包和换洗衣服的小袋子，就走到拖拉机旁，车子出来走得匆忙，一看就是用来拉甘蔗的，后头还有好几捆黑皮甘蔗在上头。 　　几个大男人又合力先将甘蔗给卸到沙道的一边，陆家庄的庄稼人也是朴实，一点都不担心那有一车子的甘蔗会被他们拿走。 　　秦宝珠不是第一次坐这个车子了，很是熟悉，双手撑在边缘上，一下就翻上去了。 　　顾任之站在那车篷后头，还观察了一下，拖拉机后头好就好在，两旁各有一排木板凳，是可以坐人的。 　　“师傅，我这车子不能走高速，只能走国道，70码的速度，你看得走多久。” 　　秦宝珠一听，顺利的话凌晨一两点能到。 　　拖拉机的马达有些吵，他们两个在后头是根本不可能睡得着的。顾任之穿的那身名牌，后背还蹭到了拖拉机上的泥，鞋子也踩在满是泥土的铁棚里，他皱了皱眉，也没吭声。 　　两人对面而坐，各自扶着架子。因为马达的缘故，开起来还是有些晃和抖的，夜间的冷风见不到太阳，刮进车棚里就更冷了。 　　秦宝珠的衣服根本就扛不住这种大风，还是持续性往自己身上刮的这种。她缩了缩脖子，将衣领弄高了一些，她本来想着出来住一个晚上，带的都只是里面要换洗的，谁曾想会由大巴车换成了敞篷车。 　　顾任之听见对面秦宝珠嘴里念念有词，以为她在背书，后来听清了，竟是在将数学公式颠来倒去的念，最后清心咒都出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拉开脚下皮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条围巾，递给她。 　　秦宝珠冻得鼻水都要出来，吸了吸鼻子，正跺着脚，看见他递过来一条深棕色的围巾，不客气拿过立马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是纯羊毛的，一围上，瞬间暖和了不少。 　　关键时刻，就不能矫情和害羞，所以，她开口说：“谢谢，还有吗？” 　　毕竟身体就是本钱，明天的考试至关重要，至于别人怎么想，不重要！ 　　顾任之看了她几眼，当真又垂下眼看了下他包里的东西，然后果断拉上了拉链。 　　好吧，但是这也很谢谢他了。 　　没想到顾任之却猫着身体，跨了两步来到她旁边走下了，离得不近，但是他坐的这个位置，刚巧可以挡住朝她毫不留情扑面而来的冷风。 　　秦宝珠缩在围巾里，嘴唇碰到柔软的面料，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话少，但是好像有点细心。 　　前头的司机师傅一直在和旁边的大哥在唠嗑着，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大抵意思就是，得尽快赶过去，不然天亮了容易被抓，本身带人不能上市中心的。 　　“大哥，你好人做到底，这两孩子是去考试的，听说那考试和高考一样重要，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出人头地不是？要是被罚了，咱们学校能报销。” 　　“哎，老哥，别说这话，送我肯定会送的。谁都不能让别人家的孩子的前程硬生生葬送在我手里不是？我自己就是农民出身，知道读书少的苦，能读书的一定要读，今天这忙，我肯定会帮到底的，你就放心啊！” 　　“那多谢多谢了！” 　　秦宝珠听了后，也凑上去，喊了一声，“多谢你们！” 　　由于进口的马力很足，他们比预想的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左右，好不容易来到学校园区外围，大哥表示这车子实在是开不进去了，而且这马达声音太响了，开进去也会被抓的。 　　几人立马弯腰表示感谢，实际师傅还要掏钱的时候，被他一把推开了。 　　“干什么！我也希望有一天我的孩子有困难了，别人也能这样帮她，你们好好考试吧，我先去城里的批发市场，我今天也是好事，第一个到，能挑到最新鲜的海产和水果了，先走了！” 　　几人心里都各有滋味，他们不止是遇上了一个大好人，还是好人做到底的了。 　　司机师傅在荭星中学做了十几年，期间来过不少次科技大学，这会他就对他们说：“我带过不少学生来这里的，基本都是好消息，能通过面试环节的，笔试一定不会差。你们放宽心去考，不要有所顾虑，虽然途中出了岔子，希望不要影响你们的。快进去报道，休息一下吧。” 　　本来他只打算送到门口，就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钟点房，睡几个小时出来再等他们考完的。 　　结果这人还没进去，门口的门卫就说：“太晚了，你们现在过去，也会影响到安排好的宿舍里的考生。值班宿管那里去问问，看看有没有空的房间，先给你们安排的。” 　　这会，司机师傅也怕两人没有经验，也要了一个来访登记后，登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跟着两人进去了。 　　按着入园处门卫的指示后，值班宿管看了他们几眼后，才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呢？现在那30多间房子都是好不容易空出来的，没有空房间了。” 　　“大姐，您看一下，咱们学校车子坏了，学生也很遭罪的，看看有什么办法，这休息肯定得休息好的，不然影响到明天的考试就不好了。” 　　虽然大姐也有些怪他们怎么这么考虑不周到，非得踩着点来，很多学生提前几天就已经过来了。她也心软，知道这事关两个孩子前程，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房间，“这是我们宿管午休的房间，要不你们进去靠一会吧。” 　　“谢谢谢谢”师傅忙道谢后，拉着两人就往里走。床就一张，藤椅也有一张，但是这么冷的天气，躺这上头可不好受。 　　顾任之进去看了一眼后，将他的背包往地上一放，直接坐了上去靠在墙上。最后还是司机师傅劝他去藤椅上靠着，他坐地上去了，秦宝珠是女孩子，床都让给她了。 　　虽说如此，但是和两个陌生人，还是两个陌生男人在一个房间休息，她还真没试过，虽说有些别扭，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上扭捏，简单梳洗后，将头发散开，就躺上床了。 　　门没有关上，宿管就坐在门口，除去刚见面那会有些冷着脸，这会也从柜子里拿了几张洗过的被子出来，一人给了一张。 　　司机师傅摆手示意不用，他睡觉打鼾很严重，所以他就没打算在这睡，万一吵到孩子们，这就罪过了。 　　所以他走到门口，也和宿管聊了起来，秦宝珠以为她会睡不着的，没想到她很快就困了。睡前还听见他们说：“这事，你还别信邪，我做宿管这么多年，还真看见过那些不干净的事……” 　　第二天，秦宝珠很早就醒了，由于平时在家出门也早，所以她睡了几个小时候，生物钟的原因，她就睡不着了。 　　她掀开蚊帐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七点了，两人竟然还在门外聊着，只是说得极其小声，门也掩盖上了。 　　这会天蒙蒙亮，她看着床前藤椅上，顾任之歪着头躺着，双手交握在腹部上，睡姿很好，一双大长腿伸在地上，由于他身高的关系，显得他像是被挤进这张藤椅的一样。 　　她将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却发现顾任之醒了，她反射性就把蚊帐放下来了。 　　他的目光朝这边看了一眼后，模模糊糊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坐在那里低着头，蚊帐底下还漏出了一双没有穿袜子的脚悬在地板上。 　　顾任之：…… 　　他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就缓缓转过了头，拉开被子起来了。 　　由于洗漱池就一个，所以秦宝珠坐着没有动，等他洗刷完，她才过去的。她在洗刷的时候，就听见外头的两人疑道：“那里面不是有洗手间吗？那孩子跑外面干什么？” 　　秦宝珠趁机赶紧进洗手间换好衣服，宿管这会给两人食堂的特供饭票，让他们去食堂吃个早餐，就好去找下考场在哪里了。 　　大清早的大学校园，人还是不少的。有晨练的，也有站在宿舍外面背单词的。 　　两人走得不快，是第一次一起行走在校园里。两人都有些尴尬，秦宝珠想了想后说：“你围巾和外套我回营地给你洗。” 　　“嗯。” 　　一路走去，两人都长得很抢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几人男人路过的时候，就听见，“别去，人家肯定是一对的。” 　　秦宝珠听见了，有些尴尬，她和顾任之之间的距离都可以立地跳远了，这是哪门子的情侣？越想越尴尬，不自觉就走快了许多。 　　去到饭堂打了粥之后，秦宝珠以为他不会和自己坐，没想到也在旁边坐下了，看着他将葱花姜丝冬笋一点点夹出来放在盆子上。 　　秦宝珠当时只是觉得，喔，挑食。 　　当她看见他竟然还要将粥里的芝麻都要一颗颗挑出来的时候，秦宝珠：…… 　　喔，不是挑食，是挑剔。 　　这会旁边桌一个男生用他们也能听见的音量在和旁边的同学交谈，“看见了吗？你看他们穿的校服，对面桌的就是荭星中学的，我听我们老师说，他们在杭城两个人单挑了整座城的精英。” 　　顾任之像是没有听见那样，仍旧低着头很细心地将一颗颗将芝麻挑出。秦宝珠大半碗粥都喝完了，他一口都还没喝。 　　“喔，看见了，就是他们呀？你也不差呀，那会你不是淘汰掉五十名选手吗？” 　　那人没有说话，有些吊儿郎当的吹了一个口哨，“喂，秦珠宝，今天你们可要好好考哟，希望到时候能在名单上看见你。” 　　秦宝珠听见这个熟悉的称呼，这才抬头望过去，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上面有个绿色的校徽，是箐华附中的学生。 　　五官也很立体，是属于阳光大男孩的类型，皮肤是麦色的，一看就是常年运动在外的，留着一头小短发，这会见秦宝珠看着他，也笑了笑。 　　秦宝珠却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有点像小时候后面院子里的李乌龟。 　　他们在讨论他俩的时候，也没有可以压低声，可以说就是当着他俩的面在说话，不过那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顾任之也抬头了，不知是为什么，皱着一双眉看着他们。 　　秦宝珠只是看了他几眼，就继续吃饭了，无需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完了，还转过头鄙视了一眼顾任之，“你挑完了吗？快点吃。” 　　“那你帮我挑。” 　　秦宝珠：？？？ 　　顾任之今天脑子也是秀逗了。 　　对面箐华附中的人笑了笑，推了推那个阳光大男孩，“美人不搭理你呢，你快吃你的吧，别等下考试成绩来个倒数。” 　　他干脆不吃，推开了眼前的餐具，颇为自信地说：“不可能，我只是好奇荭星中学的和我们会拉开多大差距。” 　　说完站了起来，拿起餐具，经过他们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句，“加油喔。” 　　顾任之撇开头去，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秦宝珠看着那碗粥就觉得，家境影响了一个人的行为习惯。 　　换作是她们家，绝对是不允许碗里剩米粒的。她和顾任之，是不同的两种人。 　　就算一样成绩好，一样外貌出众，甚至将来家境一样好，但是终归成长环境不一样，思想不一样，习惯不一样。 　　她也拿起不锈钢的盘子放回了回收处，两人在走去考场的路上，又相互抽背了一些地理物理的知识点后，分别进入了各自的考场。 　　九点开考，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小时一科，除去中间休息的十五分钟，一个早上考了三门。不同于期末考，秦宝珠上次能半个小时做完，这次多花了十分钟。 　　英语有一道大题，竟然和昨晚车上的听力是一致的。 　　中午大家都不被允许离开考场，由食堂人员将餐饮送进，按照严格的用餐时间，半个小时就收走了。秦宝珠知道饭饱后的这个小时，血糖会升高，脑袋的血液会集中去到胃部，这个时候考记忆项目类型的考试，是最吃亏的。 　　结果，真让她猜中了，学校真损。故意这样安排时间，为的就是最大限度测试出他们的真实水平。 　　每一场考试都可能会发生很多种状况，那么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学生们又能考出怎样的水平呢？ 　　尤其秦宝珠的饭量还挺大的，别人吃一半就饱了，当时秦宝珠的不锈钢盘上交的时候，锃亮锃亮的，一粒米都没剩下。 　　众人：…… 　　这是谁的餐盘？ 　　发下来的试卷，秦宝珠盯着上面的记忆项目，一看就知道是颜卿出的题目，和那日一样刁钻。 　　这会讲台上的电视机开始出现画面，是一颗杨梅树，镜头在旋转，上面的杨梅全都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杨梅。 　　镜头过的时间很慢，几乎经过每一颗杨梅的时候，停留的时间为五秒，且是旋转整颗杨梅的时间，一共播放了半个小时，最后，一颗大杨梅只展示一面，要求找上，刚才树上播放过的杨梅中，是哪一颗。 　　这时，场内响起了不少人的低嗤声，这题目不单单考的是记忆，还有推演能力。 　　因为刚才镜头里面播放的并非是展示的那颗杨梅，而是杨梅未发育成熟的模样。 　　他们需要从记忆里找出相关点，推算出长大后的杨梅是否是展示的那一颗，重点是展示的那一颗杨梅只向他们公开了一个面的信息点。 　　秦宝珠开始闭上双眼，回忆整理自己刚才记忆的画面，她皱了皱眉毛，显然是她的记忆点中出现了干扰项。 　　无数颗基本在常人眼里是一样的杨梅，该怎样排除干扰项？ 　　这时，在场外巡视的颜卿，来到秦宝珠的教室，她一眼就看见了她，只是她闭上了双眼。 　　她很聪明，她的巡视其实也是一项干扰，如果是睁开眼睛的学生，很容易注意力会被走廊上走来走去的人干扰。 　　她是真的想要秦宝珠这个人才来到她的团队里，希望她通过考核后，可以再次考虑考虑。 　　由于他们当场交的试卷是当场批改的，所以基本成绩就是当场出来。 　　当所有科目考完的时候，场内的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有的还瘫坐在了位置上。 　　这会，大家附近有人认识的人，都开始交谈起来，\"太难了，我去年来考过，都没有这么难的。\" 　　“可不是，有的题也太刁钻了。有的四个选项都是对的，只是差别在于不同情境下的对错，这要是我理解能力差点，立马就被坑到坑里去了。” 　　“对！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答得对不对了。” 　　这场笔试，可以说是让在场无数精英中的精英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他们都是各自中学中的佼佼者，能让他们产生如此挫败的时刻，是少之又少的。 　　秦宝珠没有吭声，只是看着讲台上那被送进来的一批又一批的试卷，他们交叉阅卷必须要有三个分数。 　　他们足足坐了半个小时，这会已经接近六点钟了。 　　“好了，相信大家也等得不耐烦了，总分700分里，我们这个考场，有两个满分，整个90届，有32个满分。” 　　大家显然很吃惊，这几套题目这么难，竟然还有满分的。 　　老师又接着说：“这一届是我见过拿到最多满分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届的题目有多简单，相反，这是我监考以来觉得是难度最大的一年。我希望，拿到满分的同学切忌骄傲自满，要保持下去。看到自己满分的同学，走出教室，去到五楼大厅集合。” 　　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是期待的，也有矛盾的，觉得自己不可能是那满分中的一员，又希望会是自己拿到满分了。 　　“这次的录取线在680分，不是满分的，但是在680分以上的，去四楼大厅集合。大家听清楚了吗？不要走错了。” 　　“老师，快点公布分数吧！” 　　“对啊，我们都等很久了。” 　　结果老师把手里分好的试卷轻轻放在讲台上，说道：“不公布，我念叨名字的同学上来拿试卷，看到自己的分数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行动。” 　　“李一、张爱、赵大福……” 　　每个人上去的神色都很精彩，有失落有开心，也有惊讶。 　　“秦宝珠” 　　等念到她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课室里的人全都齐齐看向她，也有人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二人团队吗？” 　　“哇，她竟然和我们一个考场！她怎么会和我们一个考场，我们不是平均分几乎踩线的人吗？” 　　“不清楚耶，不同考核官标准不一样吧。” 　　底下都在窃窃私语，看来她和顾任之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后，平静地走了出去。 　　“她不会爆冷出局吧？好多人都觉得她和她那个搭档能冲到前十。” 　　这会教室里的人也开始乱了，有高兴狂奔出去的，也有当场痛苦的。 　　秦宝珠进入楼梯以后，由于楼梯看不见身影，所以大家都在猜她会是爆冷出局，还是意料之中的满分。 　　隐隐约约只听见那些人在讨论，“看见她了，看见她了！她好像往上走了。” 　　因为他们的考场在三楼，几名出局的人纷纷站在走廊上，看着她一层又一层往上走。 　　五楼！真的五楼！ 　　那么班里还有谁是满分？！ 　　这会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生，扶了扶眼镜后，也跑着上了五楼。 　　是他！这个人是人民大学附中补录进来的人，听闻当时因为家中变故，没能参与面试，但是科技大学竟然破格免予面试，直接让他进入笔试环节！ 　　他们看了一眼五楼的状况不禁感叹，那三十多个人究竟是什么脑子？ 　　秦宝珠才刚走到五楼，就发现了早上在食堂碰见的那名有些玩世不恭的男生，他似乎一直看着楼梯口，就等着谁上来似的。 　　朝她吹了一声漂亮的口哨后，“你果然上来了，我叫李斌，说不定以后还是同学。” 　　她越过他的目光，看见站在花坛前的顾任之，没有意外，他也是32名满分中的一员。陆陆续续后面该到的人都到了，满满32名满分学员都到齐了。 　　这会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从另一扇拱形门中，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大家好，我是少年班负责人之一的魏博士，你们可以喊我DR.魏，也可以喊我老魏。今天到场的人是90届应试的精英，之所以成立少年班，是因为祖国不想浪费掉每一个人才，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有可能连你们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潜能。我们的职责就是挖掘你们潜在的潜能，会在高考前给予你们一个专业评判，建议指导安排最适合你们去的大学，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祖国服务，更好的建设祖国。在你们中间，最小的是十三岁，最大的将近十八岁。先给你们自己一些掌声，致敬努力的你们！也恭喜你们成为少年班的一员！” 　　看得出来，魏博士有病在身，精神并不是很好。但是说话已经尽量大声，“从下个月开始，你们必须在科技大学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训练和学习，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学习，完成任务。” 　　说到这里的时候，十余名老师也纷纷从拱门鱼贯而入，在大家面前站定身子，率先讲话的是上次的考官。“大家好，再一次见面了。我自我介绍一下，免姓林，是科技大学博士后的导师，也是你们90届少年班的负责人。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接下来两个月的课程，我们会通过一场场考核，来确定最适合大家学习的内容。” 　　颜卿：“所以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将会从你们这几次的应试表现中分出，合适的知识领域进行大面积知识点反复的摸底考试，从中再对你们的数据进行分析，最终会确认出最适合你们发展的专业。” 　　颜卿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就在寻找秦宝珠，说实话，她是很想要秦宝珠这个人才的。现在她手上有个项目就是研究如何通过科学方法提升人类的记忆性。 　　前提就是，首先得确认秦宝珠是适合考取科技大学的人才！ 第4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大家显然都有些兴奋, 听到未来两个月能在这里进行特训。 　　高考对于他们来说都太简单了，他们需要更高效和专门的团队来带领他们进行脑力训练。 　　于是，几位教授纷纷让他们前往后面的教室, 给他们发了一张问答卷子进行调研。 　　“在座的所有人, 将来都会就读双一流提前批大学，大家请填写一下感兴趣的领域和专业方向, 另外也请填写你们的特长。” 　　适合他们的未必就是他们所擅长的，但往往他们所擅长的绝大部分却是适合他们的。 　　颜卿在路过秦宝珠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她属意的学科：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心下暗喜了一下，科技大学这个学科也是最好，不过苝大这门学科也是一流的。 　　她又看了一眼后面顾任之所写的：数学科学与数学应用。 　　这门学科的话，苝大和青华差不多，青华略胜一筹。 　　等所有人都填写完毕以后, 他们第一次出题摸底会先倾向于他们自己所选择的, 然后交叉各门学科再次学习摸底。 　　这是为了挖掘他们不为人知的天赋和特长, 有的人觉得自己擅长文科，然而当学习和摸底之后，恰恰发现是理科极具天赋。 　　所以，他们对这份问答卷也只是做个参考。 　　讲卷子全都收上来之后, 林教授说：“这一天辛苦大家了, 未来两个月还要多多指教，届时你们再好好熟悉一下。” 　　未来两个月里，他们这32人就是一个新的班级, 新的集体, 不过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 这群人又将因为高考各奔东西。就像人生一般, 聚散总有时。 　　在场所有教授似乎都有些感慨, 他们也曾毕业于全国各地的高校，因为少年班聚集于此，大家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祖国的未来，几人相视一笑，对他们说：“加油吧。” 　　出来的时候李斌特意来到秦宝珠面前问：“你填了什么专业？” 　　秦宝珠看了他一眼后，若不搭理他，难免日后会相见。于是胡乱扯了一个，“犯罪心理学。” 　　“那我们挺有缘分的，我也是这个。” 　　秦宝珠：！ 　　她没再搭理他，因为顾任之已经走出教室门口了，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秦宝珠和顾任之都觉得有些疲倦。他们远远的就看见郑司机在挡风玻璃上贴了一张很大的纸张，写着荭星中学。 　　这张纸大到将整个挡风玻璃全部遮盖住了，所以在昏黄灯光照耀下，他们还是一眼就看见停车棚自己学校的校车。 　　临上车前，顾任之忽然问她：“你填了什么专业？” 　　秦宝珠有些惊讶，因为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好奇她会选什么，但是还是说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本着有来有往，她也问了一句，“那你呢？” 　　“数学科学与数学应用” 　　“挺适合你的。”早在那天参加海选的时候，她看那个册子，就已经看过他在国外获得的所有成就，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郑司机此时就像一名老父亲一般，和许多家长一样，守在门前，翘首盼望着他们出来。 　　很多家长，这一次特意陪同自己的孩子一起过来考试的。 　　孩子住在里头，他们就在外面找地方住着。有的从很远的省份来，他们甚至提前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陪着孩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起学习。 　　秦宝珠远远看着人群里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伸手挥了挥手，郑司机看见了，忙回到车上，将挡着挡风玻璃的车子上纸给拆了下来。 　　郑司机就像所有父母一般，一见到他们就笑得乐呵呵的问：“怎样，考得还好吗？” 　　秦宝珠点点头，“嗯，我们都录取了。” 　　“哎哟，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学校很少有100%录取的，快上车吧。” 　　这次回程不像来的时候那般拥挤，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分散开来坐了，如果不是座椅太短，她都想躺下来了。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她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了。 　　几乎是一上车，她又睡着了。只是这一次的睡眠不大好，梦中有很多关于这本书的剧情片段，一张张一页页地像电影胶卷一般，在眼前播放着。 　　她看到一个酷似顾任之脸蛋的小孩，哭着喊着不要妈妈离去，那是在一间医院里，病床上的人已经盖上了白布，她一惊，就醒了。 　　视线缓缓对焦在前方挡风玻璃上一闪一闪的光线，她坐在第一排，因为只有第一排脚的活动空间可以大一点。 　　车子在无人的高速上快速地跑着，旁边过道上就是顾任之，她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他也歪着脑袋睡着了。 　　是梦啊，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到达营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回宿舍之前，顾任之果然很守诚信的将衣服和围巾递给她。 　　秦宝珠：…… 　　她都忘记这茬了…… 　　营地里熟悉的虫鸣声，在夜半时分依旧不停地叫着，她竟觉得短短一周，就有了熟悉感。 　　回到宿舍，所有人都睡着了，秦宝珠拿起衣服想去澡堂，不由得想起昨晚听见科技大学那宿管和司机聊的话。 　　秦宝珠：…… 　　现在正是夜半时分，澡堂安静得滴水声都能清晰听见，不行，奔波了两天怎么也得洗。何况明天还要操练，这身体她受不了。 　　令她没想到的就是，第二天一起来，就听靠近澡堂的宿舍说：“昨晚闹鬼了。” 　　“嗯！！！” 　　“你们那是没听见，昨晚没睡着，半夜那澡堂里面有很小的声音，我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在唱《我爱北京□□》。” 　　后来，这个传言传到秦宝珠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 　　陈小璐：“宝珠，你听说了吗？昨晚好像澡堂闹鬼了，听说那里面有个女鬼大半夜哭得老凄厉了，将隔壁宿舍全吓哭了。一直喊着我……爱……” 　　秦宝珠：…… 　　这……说的是她吗？ 　　她们宿舍今早听闻两人已经考进去少年班了，纷纷为他们赶到高兴。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的集合，校长竟然已经到了。 　　本来的晨练也转变成了他的发言，教官更是让大家排好队，等候校长的指示。 　　“同学们早上好，一周未见，我觉得你们比起一周前更有朝气了。对于你们来说，学习很重要，但是健康也很重要，希望教官们可以代替校方，好好管理一下我校的高中学子。我们在过去几年里，在高考录取率上取得了不少斐然的成绩，去年大学录取率更是高达83%，这从侧面反应也肯定了我们校方师资的水平。今天更是有一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大家。” 　　二月中下旬的日光虽算不上毒辣，可是校长发言所站的主席台刚好就是东面，此时大家全都辛苦得眯着双眼，看向他，有的甚至只能直视前方，更甚有的还在低头看地上。 　　大家都明白，他说了大半天无非就是想在营地展示荭星中学的升学率高，背后离不开雄厚的师资团队。 　　接着又听他说道：“在昨晚我们就已经接到了来自科技大学少年班的来电，我们学校今年三人海选，就有两人进入少年班的笔试，且昨日也通告双双考入少年班！学校在此先祝贺他们，他们就是高二（1）班的秦宝珠，和高二（2）的顾任之。他们表现十分优异，竟是双双以满分的优异成绩考入了少年班，请大家给予他们热烈的掌声！” 　　秦宝珠站在原地，感受着他们纷纷回头看自己的羡慕目光。 　　“在此，我表示，免予两位同学下半学期的学费！” 　　这会，同学们互相之间更是爆发出羡慕的掌声来，他们也知道，这是学校对他们成绩的认可。虽然羡慕，但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两人优秀。 　　校长脸上神情骄傲，夸夸而谈，也表扬了一番两个班的班主任，暗示了文科班的要多加努力，由于秦宝珠和顾任之两人都是理科班的，这次文科班连海选都达不到标准。 　　“希望日后你们的学弟学妹可以以你们为学习对象，我们荭星中学会努力培养一个又一个的人才！” 　　这是属于秦宝珠和顾任之的荣耀时刻，却让叶有为觉得莫大的耻辱。尽管校长没有说出是哪三人进入了海选，然而他自己本身是知道，谈论的就是他。 　　身边人包括班里人，都知道只有他落选了。 　　每一次这两人得到褒奖，都在提醒着他，他的失败被一遍遍的唤醒。 　　无遗，校长今日是愉悦的。他几乎都要忘记，在一个多月之前，他差点就要秦宝珠退学了。如今像是失忆人一般，将秦宝珠吹捧成了要众人多多学习的对象。 　　更是公开表明，两人免学费的事情。 　　就连他离去之前，都在念叨着，“还好，还好，差一点这个人才就拱手相让给他校了。” 　　有这两人在，学校的名气就会大涨。还未高考，市里就已经知道出了秦宝珠和顾任之这么两个人才。 　　未来他们的毕业院校那一栏，填的都会是荭星中学的名字！ 　　想到这里的校长，又是笑容满脸特意嘱咐班主任，要好好注意他们的身体，千万不能在操练中受了伤。然后，就带着一行人又离去了。 　　校长离去后，他们却被秦教官训了一顿。 　　“全体队友，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他颜色严肃，在前面左右走了会，看了一眼大家的眼神后，才吼道：“你、还有你，刚才校长在讲话的时候，谁让你们低头的？！我是这么教你们不尊重别人的？！别给老子扯什么太阳刺眼的话！在营地，一切命令就是死命令，就算是流汗到眼睛里，都给老子睁大你们的双眼！这里只有服从，没有借口！晚上的操练你们几个全给我捆上沙包爬山去！” 　　果然这里面的人又有叶有为，这次点到的人中间，还有陆知音。 　　秦教官：“我刚才点到的人，不管男女，一视同仁！” 　　然而，当白天的课上完之后，晚上全体去爬山时，秦宝珠和顾任之却被秦教官留在了操场上。 　　“首先，我为你俩能考入少年班高兴，其次，我不同意校长所说的，让你们不再参加集训。相反，我认为你们很有必要进行一定的体能训练。所以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慢跑五公里！” 　　秦宝珠不知该不该开心，毕竟班里其他人被拉去爬山去了，来回估计得走十几公里。 　　两人立马听指令，乖乖跑了起来，说是慢跑，确实是慢跑，连身边有一名教官走过去捡球，都比他们跑得快。 　　“跑起来，你们几班的？我跨一步都顶你们跑几步！快！” 　　秦宝珠又匆匆提了下速，跑了一段距离后，就又慢下来了。 　　看着旁边一样跑得很慢的顾任之，这会夕阳下山，余晖映照在天边，十分好看。 　　“不如我们相互考考公约数吧？” 　　顾任之没有说话，秦宝珠以为他不想玩，却不料听见他说了一个数，“25和30” 　　秦宝珠立马就回：“1、5。太简单了，25和30的最小公倍数？” 　　“150，太简单了。” 　　两人一边跑着又出了几题，都纷纷吐槽对方，出题太简单了。 　　秦宝珠在跑到第五圈的时候，有点喘了，“π的平方数是多少？” 　　顾任之：…… 　　两人又互问了几题后，纷纷放弃了。 　　两人水平相当，出的不是过于刁钻就是过于简单。跑到最后，虽说是慢跑，秦宝珠也渐渐说不上话来了，实在是顾不上说话，呼吸急促，再说话都有些乱了跑步的节奏了。 　　最后，夕阳的余晖都消失殆尽后，他们才跑完。 　　顾任之这会也微微喘着气，跑步过后，两人身上都散发着热量，微微靠近一些，就能闻到他身上那种特有的青草味道。 　　这会他忽然问了一句，“你最想考哪所大学？” 　　秦宝珠没有犹豫，“当然最好的，起码是我想学的，专业是第一的学校。” 　　这会秦教官走向他们，“大家现在还在爬山，你们先别回宿舍，未免发生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秦宝珠脸色通红，她跑得连双臂都泛红了，这一听就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这时，只见他将他的教官证件拿了出来，“你们俩拿着我的证件去东北面的图书馆，里面四楼有一个电子阅览室，里面有我这个月的上网时效30H，我平时忙，基本都用不掉。一个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们，去吧。” 　　秦教官递到她手里的教官证，很轻，却让她第一次看清，原来他叫秦少民。 　　她知道，他说什么用不完都是骗人的，现在的聊天室是刚刚兴起，这让五湖四海的朋友因为拨号上网，有了文字上的聊天交流。 　　他只是找个机会，让他们放松放松而已。 　　“谢谢教官” 　　他们拿着他的证件很顺利就按着他的指示找到了四楼的阅览室，守在阅览室里头的也是一名新兵。 　　他看了看他们出示的证件后，说：“开机后，输入教官上的证件号，就会在他里面扣除相应的时效。” 　　两人就近在窗户边各自开了一台电脑，这里的电脑都不是最新型的，甚至比学校的笨重白色机型屏幕还要厚重一些。 　　秦宝珠一打开电脑，等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开机成功。 　　一打开电脑，她就熟门熟路进入了C语言编程的界面。她粗略算了算时间，以C语言的编程开源库来说，就算她对这些代码已经非常熟悉，打得很快，但是花费的时间巨大，短短一个小时是编不完一道程序的。 　　她离开家里的这段时间，相信小灞汪那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她也得有所准备才是。 　　但是，眼前的C语言编程虽说功能强大，但是它确实贝尔实验室发明出来的。 　　既然是外国人发明的编程语言，想当然所有背的语言逻辑都是外语逻辑，更别说是和计算机沟通的指令了。当然也是外语逻辑指令。 　　计算机只能识别出0和1这样的二进制指令，而编程语言则是把我们需要它去做的事情，翻译成了0和1这样的二进制让计算机识别从而运行。 　　而现在世界公认最好用的编程语言则是C语言，不仅国外科研技术都在学习C语言，连我国的事业单位和科研单位也都用C语言进行程序开发。 　　秦宝珠看着她打出了四大行一百二十多个英文单词的C语言指令，她托腮没有再继续打下去了。 　　既然时间这么宝贵，她是不是得想办法节约时间成本？ 　　这四大行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明明用汉语十个字就能表达出来了。也就是在编程里一行字的字符就能表达出来。 　　这是因为英语表达逻辑习惯的问题，中文简洁又到位，有时往往四个字的成语，用英文翻译可能得翻成几十个单词出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不弄一个属于华国人自己语言的编程呢！ 　　贝尔实验室还开发出了两款程序，一款是LEX程序和YACC程序，简单来说就是词法程序和语法程序，也就是所谓的编译器。 　　如果要做中文编程的话，也需要中文的词法和语法分别做成两个编译器，再进行组合，就能完成一个新的编程语言。 　　现在国内计算机的发展滞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程序员不仅要学好英文，还要背英文逻辑去写程序。这在相当大程度上，就刷去了那些不懂英文的程序人才。 　　使得程序员这个门槛过高，缺乏人才。 　　这是国内编程环境的一大困境，然而促使秦宝珠站出来做自己的编程语言，是因为她需要这么一款程序，哪怕在打字上能节省时间也行。 　　于是，她将C语言上面的编程指令又慢慢消去了。 　　无意间她瞥了一眼旁边的电脑屏幕，看到密密麻麻的英文，也不知道他写什么，她当然不会凑上前去看他究竟在做什么，这是相当没有礼貌的事情。 　　当他们按时回到操场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营地，她将教官工作牌还给他。 　　“谢谢你，教练。” 　　回到宿舍的时候，秦宝珠就走到阳台，用热水给调了一个25度的温水，往里面加了一点皂荚，就将顾任之的围巾泡了下去。 　　她看了一下是纯羊毛，不能用太烫的水，温水可以充分洗得干净些，她洗的动作很轻柔，这让陈小璐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宝珠，这是你的吗？我怎么见顾任之戴过？嘶，这，嘶，你们……” 　　她似乎大为震撼，毕竟一个月多前她还在班上大闹不肯从叶有为旁边的位置搬走，一个月过去了，她们都开始接受她真的对叶有为已经无感的时候，却发现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 　　秦宝珠一眼就看穿她想的，“别误会，我弄脏了人家的衣服。” 　　陈小璐：“我看你洗你自己的衣服都没这么温柔。”再探头一看，原来是羊毛的。 　　“好吧，我错了。” 　　然后陈小璐还帮忙她固定好羊毛围巾夹着晾了上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羊毛缩水。 　　秦宝珠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25度的温水来洗了，不然他这围巾就会被她洗坏了。 　　至于棉服，她只简单帮他洗了下袖子两边，用毛巾给吸了下水就给他晾了上去。 　　这就导致进进出出的好几人，都在问，“这外套这么男人，谁的？” 　　陈小璐微微一笑，也不解释，秦宝珠还在一边教着庄小凤该怎么更好的理解题目。大家都是真心为秦宝珠感到开心，因为她考上了少年班。 　　大家也都觉得她能考上，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很快，春令营的半个月学习就要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秦教官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全体队友，向前走！” 　　大家听着指令走向了校车的位置，期间兴许有人回头了，就听见他吼道：“谁让你们回头的，谁回头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等到大家上车的时候，发现每一辆车子底下，都站着好几名教官，她们透过车窗，看到秦教官也在人群中央，阳光的光线照耀到他脸上，他当真眼睛都能不眨一下，依旧看着他们。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睛湿润，朝他们挥手，“我不是哭，这是太阳太刺眼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好好考试，考个好大学，不出意外的话，大学的集训咱们又会见面了。” 　　本来大家都有些伤感，一听到后面这句再会的话，全都利落挥挥手，道了别。 　　到家的时候，老远就能听见她们在院子外面跳卡拉OK的音乐，秦宝珠走过去的时候，笑了笑，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波妞似乎哭过，还坐在围墙上不肯下来，这会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她，钱大婶哑巴了一会，眼神不好使，一时没看出来是谁。 　　波妞这会立马就不哭了，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珠珠姐姐好黑喔。” 　　“喔、宝珠啊，你回来了啊，你外婆刚回呢。” 　　秦宝珠笑了笑，这才往回走了。刚进自己家的院子，小白兴奋得上蹦下跳的，院子里竟养了十来只小鹅。小白来和她表达了一下开心之情后，又追着小鹅去了，逗得小鹅呀呀叫得响。 　　小鹅全身的毛黄黄的，看上去像极了小鸭，只是脚掌和嘴巴拿出较为宽大些，小鹅们只手掌那么大。小白追着它们来玩，兴许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响声，外婆这会从门里出来，一见是宝珠，脸上十分欣喜。 　　“哎哟，我的宝珠回来啦？外婆在小日历上记好了的，天天盼着你回来呢！今晚有河虾吃，是你钱伯伯去和以前大队里的人去农场那边的河里给捞的，可大个了，又能补钙。嘶，宝珠，让外婆看看。嗯……现在好现在好，现在肤色才健康，以前没点血色的，你看现在一笑都显得牙齿白了。” 　　秦宝珠：…… 　　“宝珠呀，学校那会给村里来电话了，说你考上了少年班对不对？” 　　秦宝珠点头，外婆有些激动地将她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好好好，这会福气全身都是了。你妈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姐和你爸了，他们都很替你高兴。” 　　说起这个，外婆又有些落寞，往常这些能炫耀的事，她都扒拉着廖大爷说的，这会少了一个伴，倒是能炫耀的对象少了。 　　秦宝珠显然知道外婆心里所想的，她开口问道：“外婆，廖大爷有来信吗？” 　　外婆摇摇头，“没有，你妈帮我写过一封信过去，可能太忙了，还没回信的。” 　　秦宝珠想了想，赶紧转移了话题，“外婆，这小鹅买的吗？” 　　“哎，宝珠，你过来。” 　　说到这里，外婆神神秘秘将她扯进了柴房里，悄声对她说：“我和你说，我说不定捡到宝贝了。” 　　秦宝珠眼神有些不解，她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捡到黄金了？” 　　“哎哟，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做梦都笑醒。不是，是那天我去山上挖冬笋的时候，捡到一个小瓦罐可漂亮了，看上去深蓝色的，我就拿回来当钱罐放着了。” 　　这个她是知道的，因为她见过。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我里面的钱总会多出来。我明明记得我年前放进去两百块钱，现在有五百块了！我一想，这钱指不定是哪路神仙给生出来的，得花掉，就买了这么几个小鹅回来了。” 　　秦宝珠：…… 　　她挠了挠她的脸颊，好一会儿才故作惊喜道：“哇，外婆那你真的是捡了个好宝贝啊！” 　　“嘘，宝珠，这事说不得，你知道就行。这种宝贝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这些都不能说，知道吗？” 　　秦宝珠抿唇一笑，点了点头，“好的，外婆我知道了。妈今晚回来吗？” 　　“回来，对了，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姐修双学位，学校同意了，那天打电话到黄知青那了。你妈说等你爸学习回来之后，咱们家里也牵一条电话线。” 　　这样也好，省得外婆一个人在家里，有点什么事都找不到人。 　　“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我的柴火还有没有了。”说完，外婆哼着曲儿猫着腰看了一样柴火灶。 　　秦宝珠推开房门，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半个月没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她从床板底下又取出了一些现金，趁着外婆不注意，往她房间里她所说的神仙罐子里塞了三百块。 　　她的学费减免了，手上的钱也更多了。如果直接给外婆的话，她肯定不肯拿的。就算是外婆误会了神鬼论，她也觉得无伤大雅，只要钱给到她花就行了。 　　由于去春令营半个月学校没有放过假期，所以这次结束之后周末有两天可以休息的。晚上李淑香回来的时候，似乎也被秦宝珠的肤色给吓到了。 　　“我以前以为这孩子晒不黑呢，原来是没晒到底。”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怕说得她不敢出去见人了。 　　“我觉得这个肤色好，这个肤色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 　　秦宝珠自己也知道，尤其她嘴唇那一圈都有些晒黑了。不过她本身就不是靠脸吃饭的人，也不是十分在意。 　　毕竟几乎整个年级的人都是这幅样子，她还算晒得比较轻的，陈小璐整个人黑黄黑黄的。 　　倒是顾任之走到众多人里面，有些抢眼，估计肤色的缘故，怎么晒都晒不黑。 　　李淑香也没多停留在这个话题上，特意给她带了一块红枣糕回来奖励她的。她吃着松软可口，满嘴红枣香气，小小一块，她觉得都是童年的味道。 　　小的时候，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母亲才会舍得买给她们吃。那个味道一年吃上一次，印象特别深刻，可能正是因为吃得少，所以打小就觉得特别好吃。 　　后来慢慢长大了，知道这东西贵，也就不馋了，没想到母亲还记得，这会又给她买了回来。 　　她总有种感觉，这次去到集市那边，小灞汪会有所动作。 　　果不其然，第二天八点多她就出门上了铁通车，赶往集市。同样的站台上，看见李小六上了车子，整个人除去黑了一大圈之外，双眼还有些浮肿和疲倦。 　　他坐在上次他爷爷坐的位置上，低垂着头，没有了平日里的精气神。售票员似乎认识他，这会走到他身旁收票子，声音不小，在安慰他，“你爷爷走得突然，我知道你很难过，看开点，老人家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说完又走到她身后来收票子，只听见她和身后的妇女说：“我每次见他俩爷孙来坐车，他就没对他爷爷有过好脸色，现在人不在了才来难过。” 　　“可不是嘛，我就住他们旁边，好像说是学校组织哪里去学习去了，回来才知道这事，昨晚哭了一宿，挂在院子里他的衣冠冢那里一直哭着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用，生前的时候不孝顺，死了的孝道烧点纸钱那也只是给活人看看的。” 　　身后的大婶似乎也有些难过，“唉，平日都好好的，说没就没了。他舍不得吃穿的，最好的都给了他这个宝贝孙子……” 　　秦宝珠听着身后嚼着舌根，再看了看在前面位置上抽泣的李小六，人总是得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她下车的时候，李小六还坐着没动，从后门她悄悄就下了车。 　　刚下车，迎面飘来特有的鱼香味，是集市里面那个面馆的味道。半月不来，里头更热闹了许多。大抵因为大部分学生还没开学的缘故。 　　她没去集市，径直朝对面街张国刚的店铺走去。 　　才进门，他坐在柜台后似乎在玩着拼图，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忽然定格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大闺女，你这是去农场劳作了吗？” 　　秦宝珠眯眸一笑，“去拥抱大自然了，体验了一把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张国刚没听懂，就摆了摆手，“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这是终于回来了，大闺女我和你说，你果然没猜错。小灞汪的人果然来找我了。大抵意思和你说的差不多，因为他那个游戏是抄的我们的，但是我们的游戏成本低，导致人家现在亏了个底朝天，要来和我们谈生意了。” 　　“那你按我说的时间约了吗？” 　　张国刚轻轻拍了拍拼图的盒子，“我办事，你这还信不过，按你说的就约了早上的，只是不知道你几点到，我也没给对方具体时间。” 　　“行，那你们现在那些磁带呢？” 　　“早卖光了，小灞汪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没存货了，他们就算是想截货也截不了，几乎是我才摆上来，他们那些人也不知道哪来的消息，就卖光了。有些一个人买几十盒的。” 　　秦宝珠一听就知道是二手贩卖，倒爷这行没什么不好，又不用出本钱，只是出个跑腿费。 　　“不过大闺女，等会这人来了，就我俩，谈得过对方吗？我熟悉那些人，听说都是毕业于那些很牛逼的大学，口才那叫一个杠杠滴，我怕我俩说不过别人，被他们坑喽。” 　　秦宝珠倒是不担心的，如果她还是一个月前的小女孩，她是真的会害怕。 　　但是，现在她的眼界和阅历早就不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了。 　　由于小灞汪的人还没来，她看了一眼他柜台上还在拼的拼图，张国刚说：“我拼了两个小时了，早知道我就不拆开了，看起来简单，拼起来太费……”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秦宝珠眼睛都不眨的，拿起拼图似乎就知道是哪个位置一下，咔咔咔地往下按。 　　竟是没犹豫半分，害得张国刚还看了一眼那拼图块块，以为是有序号的，自己没发觉，看半天才发现，这不是拼图问题，这妥妥是人有问题。 　　“大闺女，你咋那么厉害捏？” 　　秦宝珠：…… 　　一共才36小块拼图，拼了快两个小时？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的时候，门外又来人了。 　　两个穿着鳄鱼牌西装的男人进门的时候，朝张国刚看了几眼后，很快眼光就落在了秦宝珠的身上。 　　“你好，这位就是张先生说的禾珠宝吧？我们是小灞汪公司业务部门的，弊姓孙，旁边这位是我的助理。” 　　张国刚匆忙招呼两人坐下，两人一见秦宝珠竟是个小姑娘，神色渐渐放松了。 　　平日里和那些商人打交道多了，头疼得很，虽然有些吃惊，写出这个程序的竟是这么年轻的姑娘。 　　但是相对来说，谈判就好谈多了，毕竟小姑娘没有见过世面，很容易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秦宝珠特意今天没穿校服来，就是不想多生事端。 　　秦宝珠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十分得体地朝两人点点头。 　　大家都不是会拐弯抹角说话的人，孙志就直接开口了，“听说你用我们公司的学习机写了两款游戏？” 　　秦宝珠点点头，“我只是小试牛刀，电脑游戏也不在话下的。” 　　助理这会才正眼看她，因为她年纪虽小，说话倒是挺狂的。他也不知真假，从头到尾也是张国刚说是她写的游戏，又没有眼见为实不是？ 　　孙志就不这么想了，谁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合约条款能不能按他们想要的价格谈成。 　　让他们没想到就是，秦宝珠微微将身子靠向了椅背，脸上神情自得从容，反抢了主动权发问：“你们这次来，应该是想谈买断那两个游戏的价钱吧？” 　　孙志干笑了一声，“是的，我们公司愿意出500块钱买下那两个游戏，但是相对的，你们得签下协议，不能再出相同的游戏，是一款磁带游戏都不行。” 　　张国刚一听，这价钱也太低了，觉得他们就是欺负秦宝珠是学生，认为她不懂行情，他匆忙开口了，“孙先生，这价钱是不是有些失了公道啊？” 　　孙志心里当然很清楚，他手上拿到的价格是1500元，但是买卖嘛，当然他觉得500元就能拿到对面的禾珠宝了。 　　和气急败坏的张国刚不同，秦宝珠脸上的表情几乎没变，甚至还有着淡淡的笑容。 　　“孙先生，我一盘磁带净利润可到手4元，短短半个月，我净利润是2000元。这还是我浅试市场的价格利润，你拿500元来和我谈价，未免太过失礼了些。既然大家明人都不说暗话，那我话也先说开了，我不需要一口价买断，我要和你谈分成利润。如果你没有权利做主，那么叫能拍板的人来。否则，这个买卖，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什么？！ 　　助理一听当场将手里的茶水倒到了自己的裤子上，烫得他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好大的口气，竟然说他们丢人，拿500元来敷衍她。小小一名学生，竟然懂得要谈分成，看她这样子，又有哪点像是好说话蒙骗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顾任之在藤椅上缩了缩脖子，扭过头去，就看见在那层蚊帐里躺着的秦宝珠。 　　隔着一层薄薄的蚊帐，就像是隔成了两个世界般。 　　“这真是糟糕的体验。”这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然而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一幕，他都感叹那一夜他之所以睡不着，大抵因为他和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蚊帐。 第4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孙志因为秦宝珠这席话, 这才认真打量了她一下。 　　小姑娘似乎皮肤晒伤了，两颊上还微微有些脱皮，双眼水灵灵的, 因为麦色的皮肤, 反倒显得鼻梁的比例很好看，眉眼间距的立体感一下就出来了。 　　无可否认,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只是说话的口气不大像学生。 　　这让他不禁有些吃惊，因为她说话的气质很稳重，自己大她十岁，是职场精英，第一次会面，她就能沉着面对自己的打压价格, 还给予了反击。 　　一下就将局面拉扯成了对她有利的一面, 本来他以为她会讨价还价。 　　现在, 她确实也在“讨价还价”，只是这价还的一下就大大超出了他的预算。 　　她还是太年轻了，以为先抬高自己，他就会在这场商判中输了么？ 　　说到底, 她也只是一个学生而已。 　　“确实有些失礼了, 我还没介绍我的职位，我是业务部门的经理，我想我是绝对有权利来拍板这场买卖的。既然你觉得500元少了, 改成提成方式, 是怎么个提法？” 　　孙志这招实则是以退为进, 看似让出了提价的空间给到秦宝珠, 实则就是欺负一个学生不知道市场价, 大部分还价，商家都会先提问，“你觉得多少合适？” 　　坑的就是不了解市场价的人，因为往往顾客提的价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大赚一笔的。至于接近成本价的前提下，他们肯定也不会让利。 　　他这番试探，就是要看秦宝珠是要拿多少。 　　张国刚这会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就怕秦宝珠吃亏了，他忙开口替秦宝珠说话：“虽说小灞汪学习机是你们开发的，但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是她，况且你们新出的那盒卡带，依旧没有解决不能存档的问题。虽说禾珠宝的磁带是粗糙了些，在你们看来上不来台面，可是它具备了存储功能，价格比你们又便宜，他们玩到一半，还能重新读取。你们的玩到一半关机以后，就得重新来过了，这分成怎么也得分50%吧。” 　　在张国刚的认知里面，一人一半很公平的事，但是秦宝珠却知道五成对半分是不可能的。 　　一来，卡带、人力、技术的成本都是要分摊进去的。虽说这个游戏创意是她想出来的，但是后续所有的经营都是靠的小灞汪的公司。 　　她知道张国刚也是在尽力给她谈价格，拿一笔好钱，也没有反驳。 　　但是，这在助理那方看来，可就不这般想了。 　　开玩笑，对面这两个土不拉几的，知道五成利润是什么概念吗？ 　　他们的分销店一个月卖出的学习机就有□□十台，新款旧款算起来也要三百到五百一台，卡带要38一盒。就光一家店一个月的销售总额最低就能达到三四万。 　　更别说他们主打的爆款游戏超级马莉，销量更是月月上涨。 　　光杭城分销店就有将近十家，她这要的五成，还不是狮子大开口？！ 　　他这会也适时开腔了，“小姑娘，这五成是不可能的，你或许不清楚我们公司是怎样的规模，这五成够你们在城里买大房子了。一成都偏多了，再者，你的游戏真的值这么多钱吗？我觉得未必。” 　　两人当真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 　　张国刚心想，不值钱那他们还来谈什么呢？出来做生意的，嘴巴也是能说的。 　　“那你们心里大概的价位是多少？”张国刚才刚说完，学习机公司的两人对视一眼，孙志笑了笑，“还是先听听小姑娘说的吧。” 　　轻飘飘一句话，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秦宝珠不动声音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变化，“孙经理说话也很爽快，既然觉得一成分成都多了，买断也行，我要求也不会很高，一个游戏五千就行。” 　　孙志想了想，比他们预期买断价高了一倍，“是这样的，这价确实还是太高了。” 　　秦宝珠笑了笑，“那三千也行的。” 　　小姑娘果然是小姑娘，随便说几句，价格就轻易往下掉了，助理这会也开口，“实不相瞒，其实公司给我们的底价是一千，所以，你看这价还是太高了，念在你也不容易，要不，我们贴一百，一千一的价格。” 　　秦宝珠摇头，“那怎么行？那就一千好了。” 　　孙志脸上的表情彻底松弛了下来，刚才他以为这场谈判怕是不能轻松了事的，没想到她被助理这么一压，立马就怂了。 　　助理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打开公文包后，从里面掏出了两份协议来，就想在桌子上填写金额。 　　未想却听秦宝珠又开口了，“一份哪里够，如果我一天出一款游戏的话，这一个月起码得三十份吧？算下来，好像也挺划算，一个月也能净赚三万块。” 　　孙志：！ 　　助理：！ 　　一天出一款新游戏？！ 　　孙志立马就说了：“这一千确实是买断了那款游戏，但是我们行业的规矩不也是等于不能再以此种方式出游戏了？” 　　张国刚一听秦宝珠这么算账，简直就要笑出声，确实比分成可香多了。 　　“喔，那可真是霸王条约了。这不是明摆着不允许我再写游戏吗？孙经理与别的公司谈合作也是这样的？” 　　助理这会手上的协议不知道是放回去，还是掏出来，动作都有些犹豫了。 　　孙志被秦宝珠这番话说得脸上有些发红，本着为公司节源的情况下，这个成本是经过他们部门商讨过的，他认为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天价了。 　　没曾想她的头脑清晰，分析反驳的理由都很在理。 　　于是，他打算打感情牌，“小姑娘，是这样的，我们也只是打工的。你也别叫我们为难，回去交不了差。” 　　这次不用秦宝珠开口，张国刚直接说了，“所以刚才不是说了嘛，叫你们能做主的人来，这事就好办了。” 　　助理脸上的神色都快青一块，白一块的了。 　　“大家也不必这么剑拔弩张的，咱们有事好商量，为的是共赢的局面。”孙志摆摆手，示意有话都摊开来说。 　　“我把老底说出来也无妨，我手上只有两千元是底价，小姑娘你想谈分成，多少给出点价值我们来看看？若说就一个游戏，不大可能。” 　　“我也不是这般贪得无厌的人，若是一个游戏，我就不会开口要分成了。”秦宝珠说了之后，就看在场的几人似乎都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一般，她又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出游戏程序，而且我有信心，我的游戏不会比你们的王牌超级先生差。” 　　超级先生可是自打三年前推出以后，就久霸榜首的游戏，光是这个单项游戏，净利润在公司国内加上国外的利润就达到一亿多。 　　助理：“我们公司不缺游戏程序员。” 　　孙志匆匆拦下他的话语，反问秦宝珠，“你意思是你出的游戏冠名我们公司的？” 　　“正是，我愿意我禾宝珠的名字只以程序员设计者排在小灞汪之后。” 　　这…… 　　孙志有些拿不准主意，继续问：“那你想怎么分？” 　　“一口价，国内市场，我只收每款游戏5000千，不提分成。但是国际市场，外国人的钱，我是要赚的。而且，我要求我设计的游戏，国际市场必须比国内市场售价高一倍，我要拿国际市场30%的分成。” 　　张国刚有想过秦宝珠会谈一个很好的价格，但是却没想到她的眼光会放到这么长远，内心里的震撼是不足以言表的。 　　身为自己人的张国刚都会这么想，更别说孙志他们了。 　　孙志这下是当真拍不了案，她这是压低了国内价格，但是抬高了国际价钱。相当于是将国内的利润由国际方赚回来。 　　她当真对自己的游戏这般有信心？ 　　虽说她的游戏一经开发，就在这市井小巷中销售一空，但是国际市场不同于国内市场。 　　就算经由他们公司的技术，开发成卡带，也未必见得她的游戏就会受外国人的欢迎。这里面有着太大的风险，只是转念一想，就算不受欢迎，相对她分的利润也会少。 　　况且她国内利润不多，大头等于给了他们公司。 　　他沉默了足足五分多钟，就是在权衡这其中的利弊，思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 　　“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 　　就见他起身从西装内衬里掏出了一台大哥大，走出店铺，离开得有些远，站在远处的梧桐树下细声交谈着，期间还时不时点头。 　　助理趁这会也和他们聊开了，“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公司的程序员哪个不是行业内经验丰富的咸程序员？你这次能做出爆款，未必下次能做出来。你这条件太苛刻了。” 　　张国刚咳嗽了两声，助理看向他，他伸出两根手指，助理一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开口了，“不是一款，是两款，连续两款爆款了。而且是只做了两款，两款都接连爆款了。” 　　助理：…… 　　这一和二没什么区别…… 　　“按我说，趁现在公司没改主意，拿那两千块就成了，以后不赚钱或者发行了亏本和你也没关系。” 　　“分成亏本和她也没关系呀，况且，她都已经退一步了，国内市场她从头到尾只要五千一个游戏，分成也只是针对国际市场的，对吧，珠宝？” 　　秦宝珠点点头，“我提这个方案是互利共赢的，我也不会为了坑你们才这般说，毕竟哪一个买卖不是长期做来，才是最大利益化的？” 　　正当几人说得起劲，孙志又走了回来。 　　“公司也松口了，他们表示会将第二款经营游戏投放到国外测试，只要盈利额翻了十倍，你提的条件都可以答应。这里有两千块，是先给你的订金。剩下三千块你给个户头我，我们回去就给你转。五千块上面同意给了，至于国际站的分成，则要求先看第一款游戏是否能成为爆款。” 　　他们会担忧也是正常，毕竟华国人的游戏思维未必会是外国人所喜欢的。 　　况且，她既然肯让出国内市场的份额，光这里面他们公司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而且禾珠宝这个名字越响亮，也等于是给他们公司打免费的广告，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秦宝珠也没想过会在这短短一个小时内就能谈成，她点头表示同意，“那么期待国际市场测试的结果，不过，我认为在此之前，你们的研发部门最好还是要先研究如何加装一个存储器。” 　　说白了，秦宝珠觉得他们的芯片技术跟不上，会白白浪费掉她游戏的口碑。再好玩的游戏又如何？通关到一半，重启却得重新来过，若是游戏资深玩家多来几次也承受不住。 　　更别提，光这个致命的弱点，在国外市场就很难站得住脚。 　　“还有一个更为简便的方法，那就是你们的程序员，如果能将游戏编程加入文档存储，这个问题一样能解决。” 　　孙志和助理只是业务部门的，他们根本听不懂秦宝珠说的话，所以根本就没听明白她说的话就已经是解决了他们一大困境的解疑方向。 　　“好的，我回去会转达的。日后联系还是这里吗？” 　　秦宝珠想到未来两个月不在这边，点点头，“等到了新地方，我会给联系方式的。” 　　于是，这笔买卖目前就以五千块拿到了国内市场，协议由于未定下来，所以只写明了一个收据，两千现金三千转账。 　　后来张国刚陪秦宝珠去存钱的时候，秦宝珠开口了，“我知道我签协议的话，等于断了你的财路。但是，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做的这些，迟早会被打击。这个赚不了大钱，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开店铺。并且争取，这里是首发站，以后我的游戏，你这里是第一个首发售卖。” 　　张国刚一愣，她的游戏一旦爆款，首发售卖的利润可不得了。这可比他们做磁带赚多了。 　　“老爷子一路都挺帮我们的，所以这店铺开起来的话，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角落，让他转卖二手，这样店里的人流量也会带起他的回收生意。” 　　张国刚一时无话可说，这大闺女是真的好人。帮过她的，她也一定会投桃报李！ 　　这时的两人都没有料到，日后禾珠宝的名字会达成怎样辉煌的成就。张国刚只是为着眼前这个被晒得有些黑的大闺女感叹，发家致富还是技术来得可靠。 　　学习可以圆梦，学习也可以致富，大抵就是在对的时候做了对的事情。 　　“大闺女，你看我初中毕业，能学你说的那些编程吗？” 　　秦宝珠肯定地点头，“当然可以。” 　　“可是我英语不行，我还得背那些编程指令，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我以前其实也想过去学的，但是真的太难了，我英文又不好的。” 　　秦宝珠微微一笑，“会有机会的，将来肯定有我们华国人的中文编程出来，到那时候，你也能写出好程序，或许还能开发了不得软件呢。” 　　“哈哈，可不是！学什么英文编程，咱们中文才是最□□的！等中文编程出来，我通宵就能将它学会！！” 　　秦宝珠笑而不语，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中文编程的事情。 　　原来她只是觉得开发中文编程的事情，是自己用得更称手，程序员也能用得更便捷。 　　像张国刚这些门外汉一旦没有了英文的阅读和记忆障碍后，帮助是极大的。 　　等到了科技大学，这项开发看来得排在第一位。 　　只是买电脑的这事又得往后延上一延，去那边买电脑显然是不现实的。 　　现在账户上暂时只有四千多块，足够可以不用买二手零件了。况且还有三千块未到账的。这一笔钱，她打算先存起来。 　　刚才身上留了五百，这个得给母亲，告诉她应急时用就成，就说是学费退回来的钱。 　　回来的时候，秦宝珠顺着家属院外头的巷子走回去的时候，忽然路过钱嫂家的枇杷树时，觉得这树叶抖得有点不正常。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颗枇杷树，却见波妞坐上上面。 　　“波妞，你在上面做什么呢？” 　　“宝珠姐姐，我不是波妞，我是枇杷公主。喔，不，宝珠姐姐你也不是宝珠姐姐，你是黑珍珠美人鱼。不过，美人鱼出海不是为了去找王子吗？” 　　秦宝珠也很正经说：“喔，那可不一定。美人鱼说不定是将王子带回去的呢？那我可以抱枇杷公主下来吗？万一枇杷公主掉下来了，就成枇杷膏了。” 　　波妞想了想，小心地看了一眼地面的高度，点了点头，她胖嘟嘟的脸上抿抿唇，“那我勉为其难同意吧。” 　　秦宝珠将她抱下来之后，发现她手背擦伤了，上面抹了一层灰。她凑到她耳边悄悄说：“我告诉你，这是龟爷爷教虾头奶奶的，我偷听到啦，他叫奶奶把柴火锅反过来，剐那个灰下来，说是百草霜，可止血用的。我就拿来抹啦。” 　　秦宝珠沉默了三秒，“虾头奶奶是我奶奶吗？” 　　波妞严肃地点点头，秦宝珠又是一阵沉默，奶奶最近运动多，脸颊两边确实经常酡红酡红的。 　　那龟爷爷……大抵就是廖大爷了。 　　“哇，那枇杷公主好聪明喔，这都记得哇。”秦宝珠学着她奶声奶气地说着话，故意逗她。这跟刚才和孙志他们在谈价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此时的秦宝珠笑容温柔，眼神柔软似水。 　　她回到家里，推开那扇木门的时候，就见外婆拿着一个放大镜在看着报纸上的字。 　　一见她回来了，脸上一喜，“宝珠你快过来看，你廖大爷来信了，还有一张报纸，我看到有你的名字呢！” 　　秦宝珠接过一看，是《华国科学报》，上面报道的标题是天才少年联手新锐少女，冲击少年班！ 　　上面还附带有印了一张照片，秦宝珠一看，竟是在科技园那会她和顾任之的相片。 　　那会她和顾任之面对面在解决两个软件不能兼容的事情，什么时候被拍了都不知道？ 　　她往下看，照片配的文字是，初遇就注定是对手也是搭档。 　　秦宝珠也微微一愣，是啊，初见那会两人在科技园还是竞争关系，谁曾想后来竟是一起组队，进了少年班。 　　报道上更是大肆写了她和顾任之在科技园是如何一招致胜的，将那次的事情更是详细写了出来。再到少年班海选中，他们又是如何仅凭二人之力，战胜了一座城的人。 　　外婆在一旁十分自豪，“宝珠，你看，你们都上报纸了，廖大爷都在报纸上看见你们了，这才将报纸也一起寄了回来。不行，我得拿胶纸贴在这饭屋的墙上。” 　　“外婆、外婆，先别管，我给你读下信。” 　　“不用了，你妈给我读过了，廖大爷说有空的话，去看下建国的，听说两人离得不远。你妈她去隔壁屋李姐那拿花衫了，她们前段时间买了几匹布，说给咱们也做一件的，下午不是要开家长会嘛，咱们就穿新衣过去，我要拿我那件大红棉袄。” 　　本来她觉得路有点远，想叫外婆呆在家里的，结果外婆觉得她期末考690分是件大事，而且她又考上少年班了，这么光荣的事，家长会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不是父亲来不了，可能这次家长会就是三个人一起去了。 　　秦宝珠匆忙制止了外婆，“外婆，不用穿那件，太热了，要不就和妈妈穿一样，里头一件花衫，薄一点的外套就行，我看你那件玫红色的外套不也看起来挺新的。” 　　“新吗？会不会给你丢脸？” 　　“不会不会，怎么会丢脸呢，你就是穿干活的灰衣服去，我都不会觉得你丢脸。你忘记了吗？伟大领袖说的劳动人民最光荣。”好不容易将外婆说服了，这才没翻出她那套厚棉袄。 　　教室里人多，就怕等会外婆在里面都要热坏了。 　　李淑香回来的时候，两人衣服都没顾得上晒上一晒，直接就往身上套了，果然是碎花绵衫，看上去崭新崭新的。 　　本来这个家长会元宵节过后就得开了，谁知道教育局不让补课，这才去了春令营，这会年级才决定等春令营结束，就召开家长会。 　　几人一同前往学校的时候，由于是整个年级一起开的，尽管放假，学校还是有相当一部人在。加上今天是家长日，只要家长登记了相关学生信息后，就能进去。 　　秦宝珠给外婆和母亲登记的时候，叶金凤正好带着儿子从小轿车下来，引来不少家长注目。改革开放以来，华国的经济虽然有了质的飞跃，但是能买得起轿车的人还是少数。 　　更别说他们家开的还是桑塔纳，叶金凤似乎已经享受惯了这种目光一般，下车的时候抚摸了一下耳旁的发丝，特意用摩斯定型了的，她拉了拉滑落的皮毛披肩，一身枫叶国进口的衣服，皮鞋也是新买第一次穿，打扮时髦，走在了前面。 　　由于她不用登记，不少家长都一直看着她，“这家人真有钱，你看她走过来都香香的。” 　　她路过秦宝珠的时候，还特意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李淑香和李玉凤，花衬衫打底，还配上一条深蓝色的工人裤子，脚上的鞋子有点像解放鞋款式的，是黑色的。 　　又土又难看，一看旁边在登记的是秦宝珠，更是对她们不屑一顾，冷哼了一声，白了一眼就走了。叶有为冷着一张脸，跟在他母亲后头。 　　外婆虽说不知道她身上穿的是什么牌子的，但是看叶金凤的神态，直接就和李淑香说：“这女人眼神真不好使，左边一个白眼，右边一个白眼，我看她看谁都是白眼，老话说白眼白多了，很容易就白过去了。” 　　李淑香倒是笑了笑，“妈，咱们日子过得好就行，不用理别人。” 　　门卫大爷这会也说：“哎，对喽，尤其那一家子不用管，天天牛气哄天的，像是谁都是他们家的牛马一样，上次她进来自己的高跟鞋掉了，还要指使我去帮她捡。” 　　外婆一听，立马就皱着眉头，“哎哟，怎么有这样的人。” 　　秦宝珠这才直起腰来，看了一眼他们说的人，人已经走远了，她来了一句，“是没什么好计较的，狗眼才会看人低。咱们当然不要和狗计较。” 　　门卫大爷直接爆笑出声，想不到这学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句话噎死人。 　　李淑香拍了拍秦宝珠的手，示意她说话注意些。 　　外婆倒是帮着秦宝珠，“我觉得咱宝珠说的对极了，不要和狗计较！” 　　别人家有的家长一个都没来，有的只有一个家长来，而秦宝珠家的一来来两个，由于她是一个人坐的，一排里面只有她那一张椅子，宋志就安排李淑香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外婆去了黄蓉的位置坐。 　　叶金凤看见李玉凤就坐在隔壁组前面，不禁吐槽：“真是什么人都来。” 　　她本来不想来开家长会，一想到秦宝珠会出尽风头，就浑身不舒服，反倒被自己的丈夫训了一顿。 　　说她一个大女人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失了格局，没有必要。 　　叶金凤倒是冷笑，被秦宝珠冷嘲热讽过的人不是他，他当然大方啦？ 　　秦宝珠见他们已经坐好位置后，就和陈小璐一起站在走廊上，等开始后，他们就去图书馆看会书。 　　这会她偏头看了一眼二班的情况，人也已经快坐满了，她看向顾任之的位置，上面却是空的。 　　他父母没来么？ 　　走廊也不见他。 　　宋志站上讲台的时候，秦宝珠帮忙把门掩上后，就走去了图书馆，却在那边遇到了顾任之。他一早就已经坐在了二楼的报纸区，看着《参考消息》的新闻。 　　他没有看见两人上来，秦宝珠也没有打扰他。 　　于是，三人各自在书架前翻看起了书。 　　外婆见自己旁边坐着的是一名斯文的女人，她咧嘴朝她笑了笑，黄秋萍客气地干笑一声。 　　这会宋志在讲台上就开始说话了，“很感谢各位在座的家长能在百忙中抽空来学校，参与关于学生们的一个学□□结。今天的谈话有两点，一个是回顾过去，一个是展望未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上学期期末统考中，我们班表现得很优异，600分以上的占了40名，其中年级前十有四名。年级第十名是我们班的陈小璐。” 　　这会陈小璐的父亲率先鼓起了掌声，宋志说：“她表现得很好，总体数学能更好成绩还能上升。” 　　“班长齐清和党员萧山成绩都很稳，分别是年级第四和第六。而年级第一，统考第一的也在我们班，那就是秦宝珠，以非常了不起的成绩690分位居第一。” 　　李淑香当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外婆更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匆忙拍了拍旁边人的桌子，低声说：“秦宝珠是我外孙女，她考了690分，听说可以上箐华苝大！” 　　黄秋萍瞬间满脸尴尬，秦宝珠竟是她的外孙女！上次几人在办公室对簿公堂的事，还历历在目。 　　想不到秦宝珠的成绩如此好，700分满分，竟能拿690分！ 　　尤其在一听到陆知音和她差了将近一百多分时，她满脸燥热。旁边这个老婆子还一直问，她女儿多少分多少分的。 　　外婆在听见宝珠被表扬的时候，背都挺直了许多，恨不能把里面的新衫露出来，自我都觉得脸上荣光满面。 　　这是外孙女给她争光了。 　　叶金凤的心情可就大大不同了，虽然她早知道叶有为没有考好，但是也没想到班里其他人都发挥得不错，尤其在统考这么大难度之下，自己还花了不少钱给他补习的。 　　她简直又怄气又不服，大家都是学习，秦宝珠家这么穷的，还能学得过他们叶家？！ 　　越想越气，都觉得胸口发闷，有点喘不过气气来一般。 　　当听见少年班，学校只有两人考上时，又是秦宝珠的名字，这会全班的家人都知道秦宝珠是谁了。 　　宋志还特意让两位家长站起来，全员鼓掌，“哎呀，你女儿是真很优秀啊，是怎么教出来的？” 　　“孩子奶奶呀……” 　　“不，我是孩子她外婆。” 　　“孩子她外婆呀，你们家孩子真优秀。” 　　“不行的不行的，还差那么一点，下次要是考个700分就好了。”外婆开心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她是真开心，听见外孙女被人称赞比赞自己还高兴。 　　…… 　　这场家长会开下来，可谓是高兴的高兴，怄气的怄气。 　　由于李小六家里发生了变故，本来打算当众批评他的事，也收了起来。单独和他父亲聊过后，他父亲更是低落了。 　　趁着刚散会，叶金凤就上讲台找上宋志了。 　　虽然叶有为成绩未到最后，也算中上。 　　“宋老师，不知道方不方便？”叶金凤掏出了一个小的牛皮纸袋来，递给宋志。 　　宋志一看，没有接过去，她却紧接着说：“老宋，你看，有为成绩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也不差，都是一个学校的，还请你多多关照他一下才是啊。可不能因为尖子教育，只顾着拔尖的那几人啊。我看他那个位置也不好，看黑板不是很清楚，要不给他换一个视野好些的地方？我家这孩子，你也知道的，怕他上课容易开小差，希望你能多提问提问他，有空能不能多辅导他一下呢？” 　　宋志伸手将它推了回去，“你拿回去吧，学习这事，还真得他多积极一点，现在只剩一百多天，我也和你说实话吧，冲击阶段，现在只能巩固学过的知识点，拔高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箐华苝大不一定是最后的出路，他的成绩努努力，不要松懈下来，好一点的大学是没问题的。” 　　那能一样吗？她要叶有为考的是双一流提前批大学！ 　　“老宋，你看咱们也算同事的份上……” 　　“不是我不帮你，是这帮忙不上，我也不忽悠你。这事不在我，在他自己身上。如果他连学习都要老师在后头跟着跑，没有自主性，那他永远都学不好。这事，你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就走出了教室，叶金凤捏紧了手里的牛皮袋，牙关咬紧。 　　嗤，不要就算，他们叶家有的是钱，他不肯多照顾，外校的名师不能照顾不成？！ 　　秦宝珠和陈小璐也从图书馆回来了，顾任之走在后头，几人快到教室的时候，看见走廊尽头站着李小六和叶有为。 　　李小六红着双眼，猛地一拳打在了叶有为的鼻梁上，痛得叶有为当场叫了出来。 　　李小六像发疯一样，拳头拼命锤在他背上，“我叫你不要踩我鞋子，听不见吗？！这是我爷爷给我买的鞋子！用命买的鞋子！我已经叫你不要踩了！！听不见吗！！！” 　　这会，旁边的同学匆忙上去拦架，大家眼睛一瞧，果然李小六的鞋子被踩得脏兮兮的，一听就知道叶有为肯定故意踩他鞋子了。 　　秦宝珠是知道他爷爷去世的事情的，也认为这事上，叶有为不占理。 　　不仅是她，全班的同学几乎都要鄙视叶有为了，老师才和他们说过这事，让大家尽量多关怀一下李小六，叶有为倒好，还说：“谁都会死亡的，这又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一下就惹怒了李小六，加上叶有为上前的时候踩到他鞋子了，这才引发了冲突。 　　叶金凤是最后出教室门口的，这才知道自己儿子被打了，指着李小六就是一顿骂，“你等着来，我这就带我儿子去医院验伤，伤了一根寒毛都不会放过你！” 　　李小六的眼神就像豁出去一样，又恨又痛的感觉。眼泪掉了下来，又匆忙擦掉了。 　　宋志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又匆忙充当调解人，他也相当理解李小六的心情，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之后，叶金凤是一脸愤愤不平带着叶有为走了。 　　陆知音今天没来，所以黄秋萍是一个人回去的。 　　李玉凤和李淑香倒是拉着秦宝珠，不让她回去，“等等吧，我们等一下，有事找老师的。” 　　秦宝珠有些不解，“找他做什么？” 　　“等下再说。”李淑香摆摆手，没告诉她了。 　　陈小璐这会也跟他父亲回去了，在这之前，她还在图书馆问过她，“你爸对你很严格吗？” 　　陈小璐知道她是指上次她脚腕被她爸用藤条揍的事，“嗯，他管我很严。尤其怕我早恋，我上次顶嘴了，故意气他的。这次成绩虽然没有理想中好，但是他不会打我的。” 　　秦宝珠点头，“那就好。” 　　陈小璐和她父亲走后不久，宋志也处理好了，他正打算去二班带顾任之回去时，等了许久的李淑香这会走上前去，“老师”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外婆这会也站了起来，这会顾任之从班里出来，走到了她们班的后门口，显然也是等宋志走出来。 　　“老师，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宝珠的栽培，我们都挺感激的。尤其我和她爸都忙，她基本都是学校待的多。你方便的话，来我们家吃一顿便饭吧，听说顾任之也是你外甥，这两个孩子下个月开始就要去少年班了，整个学校就这两孩子是熟人，多熟悉一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啊。” 　　李淑香刚说完这话，外婆也赶紧说：“是的呀，老师，别嫌弃我们家粗茶淡饭的，一起来吧！” 　　秦宝珠：！！！ 　　就为了这事，等了这么久？ 　　请老师去家里吃饭就算了，叫上顾任之？！ 　　顾任之在后门显然也听见了，他单手掂了掂背包，也看向秦宝珠。 　　宋志有些意外，看了看后门的顾任之一眼，又看了下秦宝珠，“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走吧老师！”外婆一边说着，都动手去拉宋志手臂了。 　　于是宋志半推半就跟着外婆走了，秦宝珠看了天花板一眼，她就跟外婆说过一次，那次他们在集市卖磁带，碰到这两人，是舅甥关系。 　　谁知道，外婆一次就记住了？！显然也是外婆告诉母亲的这事。 　　看着来时三个人，回去竟多了两个人，五个人走在一起时的影子。 　　秦宝珠却在努力回想，她房门关没关？院子里头晾晒的小裤裤收了没有？！ 　　她并不觉得自己家陋，来人会自卑。只是莫名想到是顾任之过去，会有点紧张。 　　她分析了一下这种心理，大抵是同龄人吧。 　　这一路上，秦宝珠从未觉得学校到家里的路程是这般快的。顾任之似乎一路上都十分好奇一样，一路上都在看着风景，从两侧街道的商铺，到家属院外围的小山路，路过的小溪流，还有前面一群奔跑的小孩。 　　波妞眼尖地看到了他们，她还记得老宋是老师，乖巧喊了一声，“老师好。” 　　又看了一眼秦宝珠旁边的顾任之，“黑珍珠美人鱼，这是带了王子回家吗？” 　　秦宝珠：！！！ 第4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老宋那会来家里家访的时候, 波妞在他们家哭鼻子，说是大牛不要她一个丫头跟着他们一起去玩，碰巧老宋来家访, 还给她做了竹蜻蜓, 没想到小孩子的记性这般好，到现在还记得老宋这个老师。 　　几人面面相觑, 这黑珍珠美人鱼是谁啊？ 　　秦宝珠也没想到她早上才和她开玩笑，说美人鱼不是去找王子，而是带王子回来的，她就立马活学活用了。 　　外婆和李淑香一想，这王子大抵说的就是顾任之了吧。 　　顾任之的形象像极了孩子们看的《格林童话》中王子的形象，加上混血的关系，确实有那么一点味道。波妞在这小院里长大, 哪里见过混血的小孩。 　　这会就一直盯着顾任之看着, 孩子的一番话当场逗得几位大人笑容满脸的, 毕竟童言无忌，谁都没放在心上。 　　她看了秦宝珠一眼，又看看顾任之，颇为赞赏地朝顾任之竖了竖拇指, “你真有眼光。” 　　李淑香笑了笑, 将波妞抱了起来，“谁教你的，真是人小鬼大。” 　　波妞将下巴趴在母亲的肩膀上, 一双黑似葡萄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们。 　　山间小路上的山茶花开得正艳丽, 顾任之的目光紧紧看着它们。就似一朵朵玫红色又清冷地小花在这孤清的季节里独自绽放那般。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 几人迎着光一同走进了家属的街尾巷子胡同里, 秦宝珠和顾任之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两人的安静和前面几人截然不同。 　　外婆和母亲一直和宋志在唠嗑着，无论说什么话题，宋志都能接得上。 　　就连外婆说邓.丽.君的歌，老宋还能来上几句。 　　老宋和她们一起话说从前日子，似乎也感叹岁月如梭，“现在日子好了，没以前那般艰苦，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你看我们小的时候拿根鸡毛都能做成毽子，踢上许久，还跑防空洞下面玩，现在的小孩玩游戏，拍卡片，终究是时代不一样喽。” 　　外婆说起这个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她年纪最大，“可不是么，我们小时候白糖都不是轻易能吃到的，那会家里大人都是过年才会买点糖沾上一沾。现在嘛，日子好些了，我牙齿却吃不动了。” 　　波妞：“奶奶，我吃得动。” 　　“好好好，等会奶奶给你烧焦糖吃好不好？你个小馋妞。” 　　顾任之应该没见过家属院这种地方吧，只见他一直侧头看着那些青砖瓦石，外婆期间问了老宋：“那孩子的爸妈没来开家长会吗？” 　　宋志显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顾任之自己回答的，“我妈已经不在了，父亲很忙。” 　　老宋也补充道：“孩子父亲确实挺忙的。” 　　他深知顾任之兴许都没和他姐夫说这事，他觉得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判断了，很多事情不需要别人教他的，他自己心里的结得他自己打开。 　　旁人的劝导也只能是一个松解剂而已。 　　母亲一看这气氛大抵就猜到一些，悄悄推了推外婆的手肘，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完了，也故意来一句，“嗐，可不是，宝珠的爸爸也很忙，来不了，不然我们三都要去的。” 　　老宋：“秦宝珠这两个月来表现得很不错，我相信她去到少年班也一定会闪耀出自己的光芒的。” 　　随着几人说说笑笑，终于走到家里了。 　　小白见到两个陌生的男人，有点凶，被外婆训斥过后，乖巧地躲在它专属的小木屋里趴着，不敢出来了。 　　秦宝珠的视线快速地在院子外扫了一圈，很好，衣服什么的都收进去了，波妞这会也从母亲怀里下来了。显然刚才玩得有些渴了，她蹦跶着跑去井盖边，泵了几口井水上来，猛地喝了几口。 　　顾任之一直站在院子那里，看了看眼前的陈设。 　　他留意到小女孩泵出的井水，再看了一眼那个压水的杆子是利用了杠杆原理，连小女孩的力量都能将重水泵起来。 　　他看了一眼，水井上面有个阀门，铁杠放下时，空气就进去了，提上时，空气被压出，就是利用这个大气压，将水给吸上来的。 　　虽然技术没有国外的先进，但是祖宗的智慧却是大智慧。 　　院子的一侧，种了一些苗子，他看不出是什么苗子，有几颗露出来了，才发现是白萝卜。 　　还有用竹栏围起的小天地，他探头一看，是小鸭子。 　　波妞这会也蹲在篱笆前，顺着缝隙看那些小鹅说：“王子哥哥，这些小鹅是不是很可爱？” 　　顾任之：鹅？ 　　意识到自己鸭鹅不分后，他顺着波妞的话说：“嗯，可爱。” 　　波妞本来想扒拉篱笆，进去鹅圈里，却发现不够高，就对顾任之说：“王子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们的粑粑拿出来给我捏成球球？” 　　顾任之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看着眼前这个蹲着的小女孩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宇飞哥哥说，镇上收小动物的粑粑，两毛钱一斤，他上次卖了五毛，还买了颗紫色的糖果给我吃呢。我也要拿这个换钱。” 　　波妞眨巴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充满期待看着顾任之。 　　秦宝珠趁着这个间隙，推开里院的大门，将自己的房门匆忙遮上。 　　她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顾任之踩在鹅圈里，拿着簸箕在里面扫地。 　　秦宝珠：？ 　　“你在干嘛？” 　　靠近一些，她话音刚落，就发现他竟在里面扫鹅粪，那双白鞋子都踩脏了。 　　秦宝珠：！！！ 　　她赶紧让他出来，知道肯定又是波妞叫他干的。“你出来，去井边洗洗吧，湿的不行的，波妞说的那个得晒干。” 　　十分钟过后，她看着还在井边泵着井水的顾任之，似乎一直在洗着手。 　　秦宝珠：…… 　　这真不怪她，她只是进去关了个房门，一没留意他，他就给整去鹅圈里去了。 　　顾任之搓了下自己的鞋底之后，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门上那对童男童女的门联上面，“这是习俗，意思恭喜发财的。窗户上那些是窗花，都是外婆亲手剪的。” 　　顾任之没说话，院子加上这个合院的平方，可能都没他一个房间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所有的色调都是温暖的，不像他的家，是冰冷的。 　　院子里的气味并不是太好，甚至有鹅粪、鸡粪的味道。 　　这里也不安静，鹅子发出的叫声也有，还有一直摇着尾巴的小白哼叫的声音，甚至是水井泵上缓缓流淌的水滴声，但是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李淑香见顾任之站在院子里颇久，就探头说：“同学，进来喝茶，咱们家粗糙了些，你别介意。宝珠，去招呼你同学去呀。” 　　秦宝珠跨过门槛，也来到院子，轻声说：“进去喝口水吧。” 　　顾任之这才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地上隆起的门槛，秦宝珠解释了一下，“不是书里门户高低的意思，只是挡雨用的。” 　　她怕他误解了华国的房屋传统，以为她们这修的高门槛也是那套客人从正门进，身份低的人从旁屋进的思想。 　　门槛边上，还有几双雨鞋，上山用的，上面还沾满了泥土。 　　他记得有一次，她就是穿了这种鞋子去学校。 　　当时他路过班级门口，还听见几名女生在讨论她不修边幅，说雨鞋这样就直接穿去学校了。 　　这就是她住的家，很真实，或许不干净，但是他看着一家人挤在一起的样子，竟有些羡慕。 　　他直接在门边的小木凳上坐了下来，秦宝珠也不敢说那凳子平时是外婆躺在藤椅上，放脚的。 　　而且他人高大，整个人坐在上面，显得那小矮凳小得可怜。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满满全是奖状，基本都是两姐妹的。秦宝珠的数量还要更多上一些，目光再往旁边移上一移，就能看见贴着一张报道。 　　他站起来，走到那块墙壁前面，低头看了一眼。 　　天才少年联手新锐少女由对手变成搭档，上面还配了两人的“合照”。说是合照，还不如说是记者寻着角度拍下来的。 　　他看了一眼新闻报纸的下方，写着《华国科学报》。 　　秦宝珠知道他在看那篇报道，就连宋志也留意到了，也坐在一边的木凳上，偏头看了几眼。 　　“你们原来在科技园就见过了？说起这事，明天你们回学校一下吧，还没和姜教授打声招呼吧？今天他没在学校，明天是在的。” 　　秦宝珠点点头，“好的。” 　　就算宋志不交待，她明天也是要回学校的，学长的店铺本来她以为开学就可以去兼职了，但是现在要去少年班，所以得和他说一声，他要找人也好提前找。 　　另外一边就是，她也得去找一趟莫森。 　　之前也是答应了电脑兴趣班要过去带班，但是这两个月是回不来了，还得提前和他说一声。 　　顾任之的目光看到旁边电视机上接着的小灞汪，转头问她，“你又写了新的游戏？” 　　秦宝珠一想，点点头，“对，写了一款宝岛经营游戏，你要玩吗？” 　　她话说了以后，看了一眼宋志，当着老师的面玩游戏，是不是不大好？不曾想，秦宝珠以为是她和顾任之玩的，结果变成宋志下场和顾任之玩。 　　秦宝珠：…… 　　看来是她想多了…… 　　两人玩了几盘豌豆游戏后，顾任之就把主动权拿了过来，占着电视机玩起了宝岛经营游戏。 　　宋志虽然轮不到机会玩，但是在一旁也看得入迷，坐不到一分钟就提醒顾任之，“这呢，角落这有个垃圾袋，可以捡回去加环保分，兑换鱼叉。” 　　秦宝珠想不到他看了一遍，就将游戏里的设置都记住了。 　　顾任之玩得很认真，将所有关卡的内容都看了一遍，也玩了一遍后，他玩的速度很快，退出以后就让位给宋志了。 　　“这个很好。”顾任之也说了，“比上一款的豆豆游戏要来得成熟很多。” 　　他想了想，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样，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以后还能出天空版本的。” 　　说完，两人都愣了下，脱口而出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秦宝珠点点头，“对，我打算出第三版本，如无意外，应该会以卡带的模式了。对了，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这种类型的游戏，流行吗？” 　　“嗯，国内我不敢保证，但是国外会很受欢迎，甚至是那种升级类的游戏，比如建造房子，从一级开始的基建游戏。” 　　秦宝珠听了之后，默默记在了心里。 　　外婆这会在院子里拿着一张粽叶，上面铺满了白糖，底下放着一个木炭盆子，给波妞烤着。 　　顾任之似乎没见过这东西，也走过去站着看着，白糖经过高温燃烧以后，逐渐从沸腾承白色的泡沫，颜色也从白色变成焦黄色到深棕色，空气中都飘着甜甜的味道，又微微带着一丝苦气。 　　外婆再勺起井水过了一下冷水之后，这糖就不烫嘴，也成形了。波妞开心地接过小焦糖，混着粽叶就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隔壁院子的钱大嫂开始叫唤波妞的名字，就像狗子吃饭的时候，敲敲铁盆，老远听见都会自动自觉地跑回来。 　　这会钱大嫂就像唤狗那样，敲着自家的铁盆，“波妞！波妞！！” 　　却不曾想，就在隔壁院里，波妞说：“哎！” 　　“你又跑宝珠家啦？吃的什么呢，回来了。” 　　波妞舔了舔那糖，递给顾任之问：“你要吃吗？很好吃。” 　　顾任之看了看，摇摇头，她又跑去秦宝珠那里，示意她蹲下来，附耳悄声说：“宝珠姐姐，我不要做枇杷公主了。” 　　“为什么呀？” 　　“我要做美人鱼，这个王子哥哥很不错。”说完咔咔一笑，就跑回家了。 　　这小家伙，怕不是被顾任之美色迷倒了。 　　李淑香这会在柴房里拿着柴火回厨房，也开口对他们说：“你们进去陪老师聊会天呐。” 　　宋志在里屋也听见了，扬声道：“不用，不用，你们忙。” 　　外婆这会手里又拿了一堆绿色的线椒来，对着顾任之笑眯眯的说：“孩子，你没吃过烤的线椒吧？” 　　顾任之摇头，外婆就将手上的线椒放到了刚才用来烤焦糖的木炭上。 　　他马上就说：“这样会烤焦的，不能吃。” 　　秦宝珠笑了笑，“你放心好了，外婆吃了一辈子，不难吃的。” 　　顾任之偏过头来，那双眸子的目光多了一些轻柔，他看了一会后，又将目光放回在那个炭火盆上。 　　只见外婆十分熟练一样，用根烧火棍不断搅动着上头的线椒，烧出来的气息都有些熏眼睛，没一会，线椒就烤成灰棕色了，这会她夹放在扁担上，晾了一会，用手剥掉那些焦黑的外皮，就将辣椒肉放进石捣盅里，放了几滴油，又加了一点烧熟的肉沫一起捣着，瞬间肉的香气和辣味交融在一起，闻起来都可口极了。 　　母亲在里头的房梁上拿了一串腊肉下来，切片炒蒜薹，那蒜薹还是藏在地窖里的，平日里都极少炒来吃。五个人，母亲足足弄了九个菜，可以说是比过年那会吃的还丰盛了。 　　在院子里朝里望进去，是能从她房间的窗户看见她的房间的。 　　顾任之看了一眼之后，也不知道发没发现那是她的房间，只看了一眼就没再朝里面看了。 　　等开饭的时候，五人围在大木桌前坐着，宋志显然很不好意思，桌上还有外婆特意去供销社那边换回来的玻璃罐的北冰洋橙汁。 　　“真不好意思，来你们家，都麻烦你们了，还弄了一桌好吃的。” 　　“说的什么话儿呢，老师，是我们宝珠老麻烦你照顾了。小顾你也多吃点，看这瘦的。去到少年班，你俩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困难的，要互相帮助。”外婆虽然是对着秦宝珠说的，无遗也是对顾任之说的。 　　说到底也是不放心宝珠第一次出去学习这么久的，不像娟子，大学读了这么久，一个人生活也习惯了。 　　宝珠是一直跟在她们身边的，也没出去外住过，所以外婆是担心得不得了。 　　倒不是担心她学坏了，就怕她遇上事儿，身边没一个能帮的，那些同学都互相不熟悉。 　　宋志点头，也对顾任之说：“你们都是荭星出去的，团结一些，解决不了的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对，你也是，给村里打电话，知道吗？宝珠？” 　　秦宝珠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快吃吧，等会菜都凉了。” 　　李淑香这会又夹了一大口的冬笋放到了顾任之的碗里，“多吃点，孩子。” 　　秦宝珠一愣，没来得及拦下，母亲的筷子就已经放下了。 　　她都不敢说顾任之吃饭挑剔得很，上次她都看见他一根根将笋丝给挑了出来。 　　然而下一刻，顾任之却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微微一笑，“好吃。” 　　秦宝珠看着他有些发愣，他不是不吃的吗？她转回了目光，余光里看见他又吃了几口，慢慢将母亲夹的笋丝给吃完了。 　　她不清楚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但是显然他中文说得极其地道，就连就餐这些习惯也看得出来是常年吃的筷子。听到他说他母亲已经不在的时候，她也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少年班初选的时候，父母那一栏的情况是没有展示的。 　　这一顿吃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母亲和外婆似乎与老宋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样，顾任之在席间显然显得话太少了，秦宝珠本身也没什么话和他说，所以两人就化身成了干饭人。 　　这一次，秦宝珠看着他的桌面，发现根本就没有被挑出一根菜来。 　　看来，他的挑剔也是分场合的。 　　吃过饭之后，外婆就说：“你带小顾出去走走吧，他在国外呆得久，没见过这些。” 　　秦宝珠其实不大愿意的，她自己都不想动，还得拖着一个人。顾任之似乎是一点都没出她不愿意的眼神一样，还说了一句，“谢谢奶奶。” 　　他该谢的人不是她吗？是她带他去走啊？ 　　秦宝珠深吸了一口气，就起身带他出去逛了。 　　说是逛，其实也只是带着他围着她们家屋子走了一圈，而且她走得极快，正当她往右走，想带他回屋子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你是不是以为我方向感不好？你出来都是转的九十度，不是围着屋子在转？” 　　秦宝珠：…… 　　“再晚，路就看不见了，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外头的路很多牛粪、鸡粪的吗？” 　　是的，她又开始瞎扯了，她就是不想走，在营地已经走得够多了。 　　这会房屋间各处飘出的柴火气息，让人闻起来格外舒服，电线杆上的电线，虽然有些凌乱，却显得很真实。 　　顾任之这会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抬头久久看了一眼高处，也不知在看身，随后就跟在秦宝珠身后回去了。 　　他们刚进去，里屋的人就吃了一惊，这出去五分钟都还没到，怎么又回来了？ 　　宋志一看人回来了，就起身了，“今天真不好意思了，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娘三不也一样要吃的。” 　　正当她们要送两人出去坐车的时候，这会巷子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宝珠眼尖地发现是奶奶孙红梅，拎着一个小布包一个人弯着腰，缓缓朝这边走来。 　　她想了想，忙朝另一边说：“妈、外婆，要不你们从这边送老师出去吧？” 　　外婆却没明白秦宝珠的意思，“哎呀，那边绕远路了，走这边的好。” 　　李淑香又走回屋子里，想拿些笋干出来的时候，拉扯之间，孙红梅就来到门口了。 　　她探头一瞧，还有客人，觉得自己来得正是时候，神情立马就变了，秦宝珠从未见过她脸上展露过那般的讨好神情。 　　她一见众人就叫唤道：“二媳妇呀，小丫头片子，你们都在家里呀？哟，这是来了客人了吧？” 　　外婆和李淑香一听这声音，具是一惊，这不是孩子奶奶吗？ 　　她每次来能有什么好事？今天老师他也还在，怕是他见了笑话，李淑香忙走出去，果然就是孙红梅站在那，这会小白似乎还认得她，吠得老凶，顿时院子里，小鹅也叫唤起来，吵吵嚷嚷的。 　　李淑香忙过去说：“妈，你先里面坐，我送送客人就回来。” 　　未料孙红梅就站在院子门口处，不肯让位置，扒拉着她的手也不放，似乎没听见一样，“淑香，我告诉你哟。大壮打伤人那事，给那人赔了两万块！你嫂子天天在家就是骂我，我发现我金镯子不见了，她说一定是丢在你们家了，你去瞧瞧有没有的？” 　　什么？！金镯子丢他们家，要真的有，早就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 　　秦宝珠一看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要他们家给点钱她。她以为有客人在，她们就会好说话一些不是？ 　　外婆本来她也想赶快把宋志和顾任之送走，一听这事，就有些懵，顾不上送人了，“金镯子？没有哇。我天天扫的院子家里，哪来的金镯子，有我就偷笑了？你什么时候戴着金镯子过来了？那么重一个东西，掉了你自己没感觉的啊？” 　　外婆说的是事实，奶奶那个镯子她只见过一次，还是小强出生的时候，他们家请大家吃饭，奶奶在他们家里戴出来过一次，平日里可当是传家宝贝，都不敢拿出来的。 　　说是她走了以后，传给她的小孙子。 　　这金镯子摆明就不可能丢在外头来，秦宝珠一听，都觉得有些可笑了。 　　她那手镯起码比一般的要厚，得有50多克，这么大一个物件她都紧张得时时刻刻捂着，还能掉了不知道？ 　　不过看她那神色，丢了可能是真的，只是丢在她们家倒是不可能的。 　　宋志见孙红梅将院子门口都占了，站在旁边也有些尴尬，这会孙红梅也没把位置让开。 　　“亲家母，我记得你那镯子可是两边拉的，这种怎么掉得出来呢？又不是开口的，你肯定是老糊涂了，记错了。” 　　这就已经暗示她，好好想想，好好说话，别在客人面前丢了脸。 　　这种场面宋志见多了，不说他教了这么多学生，和这么多家长打过交道，这正常人一听，就知道这老太太怎么回事了。 　　“妈，这镯子真没有。你回家再看看喽。” 　　“那我可能记糊涂了，我回去再找找。” 　　孙红梅来这里并不是想闹腾的，她今天来其实是有别的目的。 　　她那金镯子她早就知道是她大儿媳妇拿去当掉了，她心里也心疼自己的大孙子的。 　　不仅赔了对方那么多钱，还被去送劳改所了。 　　于是，李淑香以为这事就这么容易了了，就想着送宋志和顾任之出去先，不曾想，她又心急地拉着李淑香。 　　“淑香啊，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呢，不止是想找金镯子，既然不在你们这里。那我就说说另外一件事了。” 　　她说话神态十分讨好，脸上笑嘻嘻的，大家一下就警惕起来。 　　“是这样的，大壮那事不是赔了人家两万块嘛，那户人家有个大儿子，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还娶不到老婆。家境不错的，我寻思着你们这不是有两个丫头吗？我看宝珠长得不错，嫁过去的话，能过上好日子。” 　　实际上，老太太是打着媒婆礼金的主意，想着赔了那么多钱出去，那大儿子是个傻子，只要介绍成了，这两万块就不要她们的了。 　　众人：！！！ 　　这事别说是秦宝珠几人，就连宋志听了都觉得离谱。 　　只是宋志是外人，这事不好开口说点什么，外婆一听，立马就黑下脸来了，“亲家母，这说的什么话呀？我们宝珠马上就要高考了，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她以后可是要风风光光考大学的！” 　　孙红梅皱着眉，一副她们一点都不懂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怜悯的感觉，“哎哟，我说你们怎么拎不清呢？李玉凤，你我那个年代多少十几岁就嫁人的，现在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得找个好的夫家，生个大胖儿子，在夫家才会有地位。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呢？还不是要嫁人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早点结婚的好，你们多养一年，还不是为别人多养一年的媳妇。照我说，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对方条件不错的，就是这脑子有点毛病，这更好，嫁过去对方不是把宝珠当成宝一样疼了嘛！谁都不敢挑她不是，以后还是可以在那家享清福了！” 　　李淑香脸色都耷拉下来了，她本身鲜少会和奶奶起冲突的。 　　外婆似乎听不下去一样，猛地将她的手给拍开了，“你别在这嚷嚷，你有病不是，还叫我们宝珠嫁一个傻子？！我宝珠是上新闻报道的人，什么嫁人不嫁人，你给我走，现在立马走人！！！这事不需要孩子爸妈同意，我拍板了，没门！” 　　孙红梅手上的小包，里面有男方的生辰八字，用一张红纸写着，“你看，人家很有诚意的，这条件是真不错，人又说得过去，你们……” 　　秦宝珠在一旁冷笑了一下，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开口就已经知道了。 　　她就看看，这人到底能有多厚脸皮的。 　　这说到最后，外婆都伸手去推孙红梅了，孙红梅见自己好声好气说话，却被人这么粗鲁对待，也有些生气，伸手也想去推外婆。 　　却不料，被一旁站着的顾任之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猛地一惊，顾任之也不松手，孙红梅挣扎了几下，挣不脱，怒气冲冲问：“你干嘛干嘛呢！放手！你谁呀？！” 　　没想到顾任之脸色一本正经说了句，“同学。” 　　孙红梅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同学？ 　　秦宝珠本来对奶奶这个人也有些不耐烦，却听顾任之这么一说，也不禁乐了。 　　顾任之也还是没放手，将她牵了出去，奶奶还有些莫名其妙跟着他走了几步后，发现不对，立马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顾任之见出了门口了，他就放了手。 　　孙红梅还是有些不甘心，“我说你们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我都是为你们好。别不识好人心，当我是驴肝肺！你们家生了两个丫头片子，早嫁晚嫁不都是嫁？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这是为你们好。你们迟早亏了家底，别来哭！！要是想通了，来我家找我！” 　　她说到最后，见外婆已经拿起扫帚要打人了，这才有些不甘地走开几步。 　　走了几步回头看，外婆还是怒气冲冲拿着扫帚，这才真的转身离去。 　　李淑香被气得脸色也不好，缓了缓后才说：“老师，对不住了，这让你们看笑话了。” 　　宋志也有些尴尬，感觉掺和到人家家事中去了，不过想到秦宝珠有这样一个奶奶，也对她有些怜悯。 　　“老人家思想迂腐了一些，你们觉得什么是对的，就去做就是了。秦宝珠这个成绩，我敢说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结婚嫁人的事不着急。这个孩子会很有出息，咱们不能误了她的道。” 　　“老师，这个我们是晓得的，是孩子她奶奶一直拎不清，这些年来，孩子她妈一直不受他们家里待见，觉得她生了两个赔钱货。现在年代不同了，连我都知道要与时俱进，她奶奶还是这么迂腐，什么赔钱货，这两孩子都是我们的心头宝！”外婆也满口怨气，两个外孙女是有多优秀，她都已经恨不得逢人就说了，怎么在孩子她奶嘴里就变成赔钱货了？！ 　　真的是气死她了，宋志又安抚了她一下。 　　本来秦宝珠是想着侧过头去，带顾任之出去的，却不料看到他皱着眉头，双眼的眼神也有些吓人。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似乎是知道她看着他一样，他撇开头去了。 　　这一次，她们三人才真的将两人送到村外的站台上。 　　顾任之一路上脸色都有点臭，上车了才和她们挥挥手，宋志在他旁边坐下后，才问：“你这是不开心了？” 　　他没说话，宋志也不再开口了。 　　而另一边叶有为的家里，叶金凤却气得将客厅的东西砸了一地。家里的保姆在楼上看见了，也不敢下去收拾。 　　叶金凤看着瘫坐在沙发上的叶有为，生气地说：“别以为我不打你，拿东西出气，你就一点都不怕了。我告诉你叶有为，你期末没考过秦宝珠，最后国外旅游我也给你去了。你高考再给我考砸，你就给我复读！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怎么就这么笨，这样都学不过人家？！” 　　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会像平时那样反驳她，却没想到他却一本正经的说：“妈，你帮我请最好的老师，我回家以后就安排补课。” 　　他就不信了，他叶有为有最好的辅导团队，这都比不过一个秦珠宝！ 　　而且，他要在六月的选拔上，也考进少年班！他要让秦宝珠知道，上次他只是失误，他也是有真材实料，凭着真本事进入少年班的！ 　　叶金凤一下有些懵圈了，“啊，什么？” 　　“我说怎么安排都行，只要能帮我把成绩提上来。” 　　叶金凤一听，大喜，忙点头，“好好好，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你一个大男孩，怎么能输给那样的乡下女孩！咱们叶家有的是钱，宋志不肯给你额外补课，那咱们就找比他厉害一百倍的名师！我就不信全国这么大，请不来一名好的老师！” 　　“妈，我不止要一名，我要每一门学科都找，晚修的时间我会和学校申请在家自习，周末也给我安排补课。” 　　叶金凤看着儿子这般斗气昂然的样子，也觉得他是真的有了拼搏心，不管怎样也是好事。 　　“妈，我想带我同学一起学。” 　　“没问题，只要你肯好好学，带几个同学都成！” 　　叶金凤本想起身去安排这些事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还有，你怎么回事，听说今天和你打架的那个同学，就是偷你大哥大的。你没要求老师开除他吗？” 　　“妈，宋志没这个权利开别人。” 　　“那就找校长啊，这样没品德的人，怎么配在我们学校读书呢？还有你，以后被人打了，给我按着打回去，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一回事呢，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还好医生说你只是鼻粘膜破损了，要是鼻梁有问题，我要他全家吃不完兜着走！我告诉你，妈这就找熟人开一张医疗诊断书，你拿着那诊断书要他们家赔钱！” 　　叶有为却转了个身子，“算了妈，咱不缺那个钱。只是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你别管我的事。” 　　叶金凤见说不动他，也不管他了，毕竟最主要就是他肯用心学习，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陆知音的家中，黄秋萍是大大的震惊，她哪里想到和女儿之前有矛盾的人，学习成绩是这般的厉害。 　　她原以为不过就是期末考个第一而已，值得这样炫耀吗？看她外婆那嘚瑟样子，岂料班主任却说这是统考，是全市一样的试卷，难度很大的时候，再听说全科只扣了10分的时候，黄秋萍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知音最好的成绩也就考过一次640分的，还不是统考。 　　黄秋萍本身就不是滋味了，结果在班里又公布只有两人考进少年班了，而自己女儿班里只有一人考进去了，结果又是那秦宝珠！ 　　她想来又是有些不愤，陆知音这会正坐在椅子上复习着功课，“女儿，妈妈和你说，你得努力一些，你还有舞蹈特长是可以加分的，只要你文化课再好上一些，重点大学都不是问题。你别以为学生就不势利了，我看你们班上那些同学也是会挑成绩好的玩在一起，你是我女儿，我在我那个年代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你要是成绩不行，这不是丢我的脸吗？” 　　陆知音笔尖重重地按在本子上，晕开了一大点黑色的墨汁。 　　她唇边漾起冷笑的弧度，“妈，你放心，我输给谁都不会是秦宝珠。” 　　“你能那样想就好，妈妈要你做人上人，好好学习。” 　　陆知音将手上的笔一摔，狠狠咬着下唇，抬起下巴，“我不会输的。” 　　四合院里，送走了顾任之之后，秦宝珠回到屋子里，去父亲的房里，摸了工具箱出来，又把卡带抽了出来，她早上去集市的时候，就淘好了纽扣电池。 　　这会她拿起锡线，加热焊机，开始加装线路，没十五分钟，她就将原本小灞汪的卡带改装好了。 　　她抿唇一笑，这个卡带将会在她去少年班的时候寄出，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后会到达小灞汪的公司，他们看了一定会同意自己国外分成30%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起身将卡带放进了牛皮信封中，用浆糊封好。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就是，当她第二天回到学校找学长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店铺，她吃惊地睁圆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顾任之回到家之后，看着家里长长的走廊一点人气都没有，忽然他开口叫唤了楼上的张叔，喊了好一会，人才下来。 　　“怎么了？” 　　“张叔，我想养几只小鹅。” 　　张叔有些吃惊，“养鹅？放哪里？” 　　“外面花坛，随便。” 　　张叔震惊地看着外头鹅卵石铺好的马路，以及大门铁栅栏正中央刚砌好的小水池。 　　张叔：？？？ 　　感谢在2022-06-17 22:49:09~2022-06-18 22:0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猫、mata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整间店铺的墙壁显然被火苗舔舐过, 已一片黑漆，从里面的地上流淌出一片灰黑色絮状物的液体，顺着店里摆放在地上的废弃物品流了出来。 　　整间店铺几乎是被烧成了焦黑色, 就连幸存的纸箱都成了黑炭一般的物质和一些灰絮。 　　这会初中部还没开学, 高中部虽然很多已经来校自行自习，但是鲜少有人经过这里。 　　所以秦宝珠来到这里的时候, 她并没想过会是这般境况。 　　学长在里头将湿漉漉的零配件搬出来，说是零配件都是因为她知道那些曾经是，现在至少有一半成了废物。 　　显然，他也听见了身后脚步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秦宝珠。 　　“你们回来了？听说去春令营了呀。哎，可惜了, 你也看到了, 这店开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唉, 我也不知道，我上周就回来了，电脑配件那些都是上学期期末打包好的，回来的时候也是原封不动请的车子给我拉回来。回来那几天还好好的, 有些零配件我就开始复原摆在店里, 前几天突然失火了，还好学校的保卫员及时发现了，帮忙加入灭火, 通知我之后就报案了。” 　　别说是他, 就连秦宝珠看着店铺里这片狼藉, 都心疼。 　　钱财不说, 很多都是新款的电脑配件, 这里面的心血都是他一点一点做出来的。 　　“那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在调查火种起源，要求我们这块园区整改，连学校都差点封校自查整改，后来，好像发现是有人放的火种，目前校区不用整改，他们还在跟进这个案件。” 　　有人纵火？ 　　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基本公安局会根据他身边的人际关系开始着手调查，正说到这里，就有两名警员朝店铺走了过来，三人一见面，发现还是上次那两个警官。 　　他们似乎没有认出秦宝珠，得知她之前也在这里面打过零工之后，详细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学长又问：“警官同志，请问这事有什么进展吗？” 　　“进展是有，但是现在不方便透漏，等证据递交后，才可以公开。” 　　秦宝珠一听，知道这事估计已经有些眉目了，也宽慰学长，“学长，很抱歉，没有帮上什么忙。” 　　他将屋里的脏水扫出，脸上神情有些疲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不用和我道歉，这事和你没关系，其实我心里也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还是等警方公布再说吧。是我该说抱歉，你这学期如果要勤工俭学，得去别的地方了。” 　　秦宝珠：“学长，我今天来本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我考上少年班了，要去湘城那边学习两个月。” 　　学长一听，忙扶住眼镜，惊讶又惊喜，“天啊，少年班喔？！秦宝珠，你竟然是这么厉害的吗？！” 　　整间学校可能一年都出不来一个能考上少年班的人物，谁曾想他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 　　“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里面考上少年班的！厉害厉害，这是好事！我替你高兴！上了少年班能得到全国的名师指点，我当年连海选的资格都没有，你是真的厉害。如果我店铺还在的话，就光这一点，肯定就很多人会冲着你来找你修东西。” 　　秦宝珠听着他不停地夸她，她却有些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店铺的事情，烧掉了他这些年来的成就和心血。她粗略估算了一下，保护客户要求维修的电子设备在内，起码有十万的资金压在这上面。 　　他现在估计都要忙得焦头烂额了，还得和客户一一联系，说明情况，再者商讨赔偿。 　　他这般心情难过的时候，还能面露喜色来恭喜她，让她有些懊悔。 　　学长一看她的表情，大抵猜到她想什么。 　　“你别这个表情，我要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事，我肯定会生气。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情，别人都不能和我报喜了不是？况且我相信警方，真的是纵火案的话，我不会放过那个王八的！” 　　只见他跑到草丛里，里面放了一些杂物，包括他的背包，他从里面掏出一个软盘递给秦宝珠。 　　“这个本来是想作为开店后新学期的礼物，现在店开不成了，但是礼物还是要有的，就当祝贺你考上少年班。” 　　秦宝珠不肯收，推拒了一下，被学长狠狠给挡了回来，“就当是定金吧，以后这个店再开的时候，有难题还找你。” 　　秦宝珠这次没有再拒绝了，“好，那一言为定，等店铺再开起来的时候，我有空也会来。” 　　秦宝珠本来还想留在这里帮忙，却被他拒绝了，“你去忙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这里慢慢收拾就行。” 　　秦宝珠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眼，又看了一下这个店铺的面目，虽颇觉惋惜，但是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告别了学长，上科学楼去找莫森了。 　　这是她期末以后第一次见他，他就在电脑室里，似乎在备课亦或是在做什么，电脑上打字打得飞快，连她的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她停顿了几秒过后，又伸手正打算再次敲门的时候，莫森的余光似乎察觉到有影子，转头的时候还被她吓了一大跳，大叫了一声。 　　“哎呀，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啰，吓死个人了。” 　　秦宝珠看着他脸上惊悚的神情未定，内心是有些想笑的，面上只能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老师，刚才敲门了，您没听见。” 　　“嗯，哎，下次多敲几次，年纪大了，禁不住吓！你们年级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来学校了？” 　　想到她可能来学校自习，就又没继续问下去了。 　　他有些烦躁地在电脑上按了消除键后，将内容清空，他忙了三天，都没法将方钲的系统装到这台电脑上来，一直显示不匹配。 　　他修改了好几个这个系统的参数，都还是于事无补。 　　这个系统还花了五百块买的，总不能为了这个系统，又去买个适配的机子来装。 　　由于秦宝珠就站在他的旁边，所以他在删除的时候，她是瞄了几眼的。 　　“老师是在调配参数吗？” 　　显然莫森有些吃惊，继而想起他对她的怀疑。上学期在打字比赛的时候，由于局域网中的病毒，他当时有些心慌，一时找不到源文件。 　　也是在她状似无意的提醒下，找到了病毒伪装的英文源文件。 　　自打那次开始的时候，他直觉就是她并非真的什么都不懂。他虽对打字这类型的比赛嗤之以鼻，但是，这个这么小的学校里，若真的是有懂行的，那就真的是大出意料之外了。 　　“你看得懂吗？” 　　秦宝珠点点头，“能懂一些。” 　　莫森趁机站了起来，对着她说：“那正好，我眼睛有些酸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调一下，这个方钲的系统哪哪都好，就是挑机子。我想用编程软件去修改一下，如果改不成的话，或许就要换电脑了。不过因为一个系统软件换电脑，实在是不划算。华国的很多软件确实做得不行，不像外国的软件之间互相都兼容性强。” 　　秦宝珠这会俯身用鼠标点击了一下软件的内存情况看了看，见他让开了位置，她就坐了下去。 　　莫森是有意看看她究竟会电脑会到什么程度，心里也是抱着一丝怀疑。 　　她听得懂他在说的术语，现在华国懂电脑的基本不是科研人员就是事业单位的职工，像学生这类型能懂一些算是极好，却绝对不可能能懂这么专业的内容。 　　但是，显然上次杀毒一事，她表现出来的反应竟比自己还快。所以，他怀疑她在计算机这一行上，是相当有才能的。 　　他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一点，但是亲眼看见她打开编程软件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 　　然而他却忍着没说话，一直站在旁边，甚至还将镜片推了推，方便更好的查看。 　　她将计算机的指令给调整了，开机启动的时候，显示适配器。 　　然后又见她打开了我的电脑，设备管理项，查看了一下显卡设备之后，又返回编程界面，修改了显卡的参数，然后重启了电脑。 　　她站了起来，“老师，好了。” 　　秦宝珠起来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这里的软件虽然比不上国外的，但是改一下参数，不正是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吗？” 　　莫森内心大为震撼，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系统和电脑不能兼容，他一直在查找可修改的参数，根本就没想过这种解决方法。 　　对啊，他也知道可以改参数。那么改不到位，是不是该反省的是自己呢？ 　　秦宝珠这个学生，不是有才华这么简单，这个水平，当中学的电脑老师都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内心是复杂的，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冲击。 　　他觉得这么小的一所学校，呆在这里的意义他全是为了他的女儿。 　　他觉得华国人比外国的技术落后，这一方面怎么可能会有人才，起步都比别人慢了，怎么可能会迎头赶上国外？ 　　然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看不起国内的水平，是一种偏见，更多的是源自于自己对祖国行业的偏见。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思想和现实的冲击，他就这样站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在他们这群同学之中，是混得最差的。 　　所有出国留学的这批人中，回国后，不是进了研究所就是从事前沿技术的开发。 　　所有人无一不是在很好的环境中就业，每一次的同学聚会，他都成了被大家暗戳戳鄙视的一人。 　　因为他沦落为，一个不起眼的老师。在这小小的学校，教一些毫无难度的计算机知识。 　　他们甚至还曾嗤笑他，“学生能听得懂你说CTRL+SHIFT是切换键的意思吗？” 　　无遗，他在这一圈人中成了食物链最低端的人士，他也开始自暴自弃。 　　他被同学圈看不起，他就看不起这所学校。似乎是得到了宣泄，他海归的身份，在校长这边还是尊贵的。他将这种鄙视其实转移到了华国的计算机教育现状来。 　　然而，秦宝珠今天轻轻敲响的键盘，手腕那样轻的在打字，却像是重重敲打在他的心头一般。 　　人才和技术并不是落后了，就不能迎头赶上的！ 　　秦宝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却是一种有些奇怪又复杂的神情，甚至他的眼眶里还微微含着泪。 　　“嗯，是放假的，不过今天来是有事。3月和4月我得去少年班学习，所以之前答应老师您的兴趣班的事情，可能这两个月没法带班了。” 　　莫森看着眼前的屏幕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啊？少年班？什么？！你考上了？” 　　看着他似乎一副很意外的样子，秦宝珠点点头。“嗯，因为我要考最好的学校，才配得上我的能力。” 　　他忽然闭上了嘴巴，由于他近视的度数很深，整个眼睛有些变型，眼珠子都有些微凸出，一吃惊的时候，瞪大双眼就有些金鱼眼的模样。 　　她这番在别人看来有些自大的话，却一点都不让莫森反感，因为他知道她是真的有实力。 　　她在努力的追逐着自己的梦想，并一步步真的靠近了。而他作为一个老师呢？天天在这里自暴自弃，甚至连兴趣班都想找这些学校代劳。 　　他似乎都忘记了他本来的梦想。 　　他原本是想进研究所，开发对华国有用的软件技术。他猛然一惊，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因为对现实的不满，窝在这小小的地方得过且过。不仅没有学习进修自己的技术，还自怨自艾，只会怪自己的命运。 　　他似乎忘记了，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对自己梦想追逐的韧劲。 　　他女儿不是他碌碌无为的借口，反而他更应该为了女儿再一次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秦宝珠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做过了一样，在这瞬间，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从混沌的思想中挣脱开来。 　　他应该像秦宝珠一样，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好，你表现得很好。兴趣班这边不要紧，我自己来就行。希望你能学有所成，以后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老师看得出来，你在计算机这方面很有天赋。” 　　秦宝珠有些惊讶，莫森向来高傲而有些清高，今日这个转变当真让她有些意料之外。 　　“好的，那谢谢老师了。” 　　她走出走廊的时候，不经意间回了头，却看到莫森站在走廊上，贴在围栏边上，眺望着前方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她最后看他一眼后，就走下了楼梯。 　　姜教授似乎一早就料到她会来一样，她才在门外敲门，里面就响起了他的声音，“宝珠，进来吧。” 　　“姜教授是在“守株待兔”吗？”秦宝珠推开门，就开了一句玩笑话。 　　半个月没见，他似乎又憔悴了不少，她走进的时候，发现他两鬓间又多了一点白发。她不禁道：“教授，再忙也得多注意下身体呐。” 　　“哎，你们都有心了，你和顾任之说了一样的话。” 　　他来了？她抬头环视一眼，并不见顾任之的身影，姜教授就说：“他刚走后不久，你就来了。所以我就猜到这个点肯定是你的。他也说你今天会过来看我，你们都有心了。还没恭喜你，成功考入少年班，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是不会有错的。” 　　说起这事，他脸上又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就像外婆那般，说起这事，他的精神又好了一些。 　　“你和小顾在那边学习就不用有所顾虑，应当拼尽全力。全国最后的师资团队都在那里，我也不怕得罪荭星的老师，那边的师资条件是这里远远比不上的。你和小顾应当像一块大海绵一样，尽情吸收。为了你们自己也好，还是将来也好，尽量多学。” 　　“好的，教授，我知道了。谢谢您给了我这次机会，如果没有您的推荐，相信我还在这边奋斗高考。” 　　“不，你要知道，不是我给了你这次机会。是你自己争取回来的。”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机械表，秦宝珠会意一笑。 　　“那也是您慧眼识英雄。” 　　“嗯哼，你这马屁拍得不错。”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后，又续道：“顾任之那性格可能也和他们合不来，你们得相互照顾一下，毕竟有着同窗之谊。” 　　“好的，教授。” 　　姜教授说什么，秦宝珠就点头答应。毕竟答应了，不一定能做得到，先应着就是了。 　　说着说着，他的鼻孔里忽然滴下一滴鼻血，他伸手擦了一下，秦宝珠看见了是血，匆忙阻止，“教授，您流鼻血了。” 　　他似乎习以为常一样，“喔，天气干燥，我一到这个季节都这样。”说着，他捏紧了自己的鼻子，过一会就不流了。 　　姜教授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该回去了。她确认他没事后，这才走出他的办公室。 　　现在她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将来的路还有很长可以走，她还得再努力才是。 　　天边云卷云舒，底下车水马龙，想了想还有大半天，又从教授这栋楼跑回到学校科学楼，莫森见又折返的秦宝珠，以为她是漏了什么东西。 　　“老师，我想用下电脑。” 　　“喔，你随意。” 　　说完，他就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秦宝珠掏出学长送的软盘插入到电脑驱动器上，趁现在还有时间，她要用中文编程做出来。 　　直到太阳落下，莫森过来提醒她，“要关门了，你还没弄好吗？” 　　秦宝珠这才惊醒过来一样，期间莫森都被她好几次快速打字的声音给吵到，一开始以为她在玩聊天室，后来看她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再怎么聊天也不会这么严肃的表情，后来就知道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就没没开口吵她。 　　看她做的认真，也就不想打扰她，这会是要关门了，他才过来提醒。 　　她匆匆保存后，就将软盘退了出来，“不好意思啊，老师，打扰你下班了。” 　　“我自己也有事情做，算不上打扰，以后电脑室你随意来，只要我在的话，等你两个月回来后，我再给你配份钥匙，要是我不在，你也可以帮我看牢这里。” 　　“好的，老师，今天麻烦了。” 　　道别过后，秦宝珠在校门外的站台上上了车。 　　她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外头熟悉的街景，想到要离开两个月，又有些不舍。 　　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上班了，外婆将家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找出来了。秦宝珠一看，有不少腌菜干和小鱼干。 　　“外婆，你都拿出来做什么？” 　　“宝珠，你回来了？给你带去学校吃的。” 　　秦宝珠一听匆忙帮忙全都收了起来，”外婆，不用，那边都有食堂的。能吃饱，况且宿舍是没有地方煮的。” 　　外婆皱着眉头，“那不能煮的，你带这罐腌黄瓜去，可以送稀饭的。” 　　秦宝珠见她执拗要塞进自己的行李箱里，也拿出一些平日她用来缝桌布的边角料包牢了这罐东西，让老人家安心就行。 　　只要别碰坏了，所以得包多几层，她亲手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母亲相对外婆来说要淡定多了，毕竟姐姐娟子也是独自在外生活，所以那会是嘱咐了她几句，就去值班的。 　　外婆就不一样了，总担心自己睡过头，起不来，一会又担心她错过班车，凌晨三点多钟就醒了，一会来她的房里看她一下。 　　她半夜都醒了好几次，如若不是她知道那人影是外婆，怕是第二天也不用去了。 　　好不容易天亮，两人是一人顶着一对黑眼圈，另一人顶着一对眼袋，纷纷都有些迷糊。吃过早饭后，外婆执意要送到外头村口去。 　　路上，又叨唠了，“宝珠啊，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回来啊，外婆都在的。黄知青那里的电话号码你还记得吗？黄瓜吃完的话，告诉外婆，外婆再给你捎过去。……” 　　她可能都不记得了，昨晚这些话就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然而她也没表现出不耐烦来，点着头应着。直到她提着箱子上了铁通车，看着外婆还站在底下，看着她坐的那窗户，她朝外婆挥挥手，外婆也点点头朝她挥挥手。 　　心里当然有点不好受，这会外婆就是一个人在家里了，不要紧的，她只是去两个月。 　　这次，依然是学校派校车送他们过去，顾任之很早就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其他年级的今天也开学了，这会见到学校门口停着校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驻足在观望。 　　见到顾任之后，大多数都看他脸去了。 　　郑司机也坐在门卫室和大爷在唠嗑着，秦宝珠到的时候，还见到了陈小璐等人站在校车旁，似乎是在等自己。 　　果然，一见到自己到了，她们几个就上前来了，“宝珠，加油啊。” 　　“你们几个，别整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是过去学习的，和你们一样，你们也要加油啊。六月还有一次少年班的筛选，要是想就要加油了。” 　　庄小凤面无表情猛地抓了一把秦宝珠的胸前，秦宝珠：！！！ 　　刚巧，顾任之听见了她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只见他很平静地低下头去了。 　　庄小凤这才收回手，“嘿嘿，霸工护体招式，以后谁欺负你，你就这样打人就成。” 　　秦宝珠：…… 　　几人正这边说着话，叶有为特意等着陆知音一起来上学，两人在校门口就看见等着的校车，十分拉风，旁边还有不少学生投去羡慕的目光。 　　陆知音假装没有看到一样，从旁边路过。叶有为站在她旁边，路过他们的时候，也瞥了一眼顾任之。 　　顾任之也像没有看到他俩一样，兀自走到秦宝珠那堆人那边去，提起她的箱子，直接上了车上。 　　秦宝珠看了他一眼，将他直接上去了，就没说话了，旁边的陈小璐说：“你也快上去吧，我看司机师傅已经走出来了。” 　　这会庄小凤有些八卦，也忍不住问了：“我说，你和顾任之两人真的没事吧？” 　　秦宝珠：-_-|| 　　“我俩没事，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有事，就我俩不可能。” 　　看着她上车后，庄小凤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哎，我怎么觉得她说的和我说的不一样？她是说出事吗？” 　　陈小璐用手推了一把她的脑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这脑袋。”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学校的区域，开上了国道。 　　这会的国道并不平整，车子还是稍微有些颠簸。顾任之坐在最后一排，秦宝珠还是坐在了第一排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箱子就放在他旁边位置的地上。 　　想到姜教授所说的，少年班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师资又顶级，她都有些期待了。 　　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在荭星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内容可以再吸收了，甚至老师为了顾全整个班级的进度，讲的内容都相对迁就成绩基础薄弱一些的。 　　路途遥远，她盯着前方的路况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这次来不比上次，显然已经熟悉了许多。 　　“你们好好加油，等时间到，我会再来接你们的。” 　　“好的，谢谢师傅。” 　　两人下了车子后，她的箱子还是顾任之帮忙提着，她朝他伸手，“我自己来吧。” 　　顾任之没有让，还是拎着她的箱子，率先走到了前面。 　　校门口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公告栏，上面写着少年班的同学应注意事项。首先让他们先找宿管，宿舍已经分配好了。明天早上七点，在红旗台对面的教学楼一楼大堂集合。 　　秦宝珠看了之后，又伸了一次手，“我自己过去就行，你找下男生宿舍好了。” 　　“我和你一起过去，男生宿舍就是对面栋。” 　　那行吧。 　　秦宝珠觉得没必要为了争自己拿箱子，而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是两人一起去找的宿管，没想到宿管还记得他们。 　　“恭喜啊，你俩都考上了呀。是不是表兄妹呀？”她看着两人登记的姓氏也不一样，随口这么一问。 　　秦宝珠摆摆手，“高攀不起。” 　　顾任之瞥了她一眼，其他少年班的也来报道了，等在后头看了一眼他们的校服，知道他们是荭星的。 　　“就是这两个吧？听说一个城就两个人。” 　　“嗯，而且听说双双都是满分，满分只有32人，他们在一班的。” 　　少年班分了两个班，由于当初录取分数线是680分以上，他们满分700分的占了32人，是一班，二班人数则达到了50人。 　　后头的人就是二班的，他们都已经看完一班的名单了，有些同学还去查了他们在学校的状况。 　　显然一班的老师团队肯定是优胜于二班的，月底还会有一次月考，那会还有一次分班的机会，他们二班的未必就没有机会逆袭了。 　　所以他们都去看了一班的人擅长的科目，大部分都是平衡型的，也就是没有偏科。但是有个例外，顾任之政治有些弱。 　　听说他在学校统考的时候，这一门是零分，但是竟然其他五科全是满分。 　　而就在这次的笔试的时候，他竟这般快已经迎头赶上，拿了一个满分！ 　　一门学科从零到满分也只是隔了一个寒假而已！太可怕了，这是他们看完顾任之的资料后，第一个念头。 　　所以顾任之是他们二班头号要追赶的敌人，另外既然他能这么厉害，当初被他在杭城选为队友的秦宝珠，自然也是不敢小觑的。 　　这会秦宝珠和顾任之都不知道他们才刚来到宿舍登记，就已经引起了暗流涌动。 　　顾任之被宿管拦了下来，“小伙子，你让她自个儿拿上去就成。” 　　秦宝珠这才终于接回她自己的箱子，其实她带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书本占了绝大部分，所以上楼梯来说，就十分沉重。 　　“不要紧，我慢慢抬上去就行。” 　　她不舍得刮花箱子外层，所以是抱着上去的，遇到楼梯有一个女孩，就丝毫不管不顾，死命拽着磨蹭着上去。 　　秦宝珠一看，是鳄鱼牌的，外头那层真皮都已经磨破了。她一点都不在乎，一边走一边还有些生气，“气死了，怎么不让人上来呢！” 　　末了，留意到自己挡住了秦宝珠，还自动让开了路，“同学，你先上去。” 　　秦宝珠这会才看清她的样子，一张鹅蛋脸，五官的比例很协调，一双眼睛水水润润的，一对眉毛尤其好看，皮肤也很白皙。 　　秦宝珠咬咬牙，抱着箱子越过她一口气上了二楼，放下来休息了一会后，又抱起箱子往上走了。 　　走到三楼走廊尽头的时候，她却发现刚才的女孩也一直跟在后头。 　　她似乎也有些吃惊，看见她站在309的前面。 　　“哇，咱们是舍友啊？” 　　“看来是的。” 　　秦宝珠进去之后，发现宿舍里其余两人已经到了，也占好了床位。 　　只剩下门口上面的两个床位没人，于是一人一边分配了。 　　一间宿舍四人一起住，四张床位拼在一起，是铁架的上下床铺，被单是学校提供的，宿舍屋顶有两台吊顶风扇，桌椅衣柜是一体式的，每人的柜子底下是写作业的，上面就是放衣服的柜子。 　　跟在她后面的那个女生，名叫罗嘉怡，是粤城的中考状元。她们这间宿舍里的全是同一个班级的满分人士。她家境优渥，也不怪她不心疼行李箱。 　　睡在罗嘉怡下床铺的同学是来自鹏城的林可，成绩也是常年年级第一，是学校重点培养的人才。 　　她俩由于是老乡，家境相当，自然格外亲热一些。 　　而睡在她下铺的，则是来自大凉山的郑燕。 　　郑燕长得有些瘦小，皮肤黝黑，容貌也算不得出众。几乎是入住的第一天，宿舍就分成了两派一般。另外两名家境优渥的自然而然就凑到了一块。 　　在她们看来，秦宝珠皮肤蜡黄蜡黄的，所以两人在讨论从港城买到的珍珠膏时，还拿出来互相分享了一下那股香味。 　　这时，忽然闻到室内一股很酸咸的怪味，一看秦宝珠从行李箱掏出了一罐腌黄瓜，似乎汁水有些漏了，幸亏包了几层袋子，所以没有弄脏她的衣服。 　　罗嘉怡显然觉得这股气味有些难闻，她捂了捂鼻子，好心道：“这东西不能吃，会产生亚硝酸盐。” 　　秦宝珠朝她们笑了笑，没回话。 　　郑燕看了秦宝珠一眼，又看看她们，抿了抿唇，就抓起桌子上的书本，走到走廊上去背书了。 　　就算不是成年人的世界，她们这般年纪也是会分富有和贫穷的。 　　但是富有和贫穷并非就是敌对，只是不同的人走在一起，相同境遇的人会有更多相同的话题，这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当她们自我介绍完，得知她就是秦宝珠的时候，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秦宝珠？” 　　在走廊上背着英语单词的郑燕，似乎也听见了秦宝珠的名字，也转过头去齐齐看向她。 　　罗嘉怡显然没藏住震惊的神色，“你就是杭城那个秦宝珠？” 　　她明明听说见过秦宝珠的人都说她长得又高又漂亮，皮肤又好。 　　今日一见，这肤色怎么都算不上是白皙，五官虽然确实挺好看的，但是这肤色尤其脸上人中那块都有一圈晒伤的感觉，怎么看都算不上好看的，果然传闻都是来源于谣言。 　　林可也有些吃惊，紧接着她又问：“你们学校那个混血儿，我见过一次长得真好看，听说是你男朋友？” 　　他们两人的事迹，几乎传遍了他们少年班，这会谁都没想到和她分在了一个宿舍里。 　　秦宝珠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校友。” 　　林可也点点头，又多看了她一眼，又点点头，似乎那意思也在说两人确实不怎么搭。 　　郑燕这会也转回头去了，不再搭理她们，专心背起了单词。 　　由于学校是公共澡堂，就连洗手间都在走廊的尽头，宿舍里没有。 　　郑燕还在屋里背书的时候，罗嘉怡和林可就邀约一起去澡堂洗澡，郑燕摇头，“我不洗了，你们去吧。” 　　罗嘉怡惊讶得睁圆了双眼，“这……澡堂洗澡不会冷的，不洗不好吧？” 　　由于粤城天气炎热，对她们来说早就习惯了每天洗澡，在她们看来每天洗澡就和每天刷牙是一个道理。 　　所以当郑燕直接说初不洗的时候，她俩多少觉得有些不讲究卫生。 　　郑燕想了想，就也拿起脸盆，说：“那我擦一下身体就好了。” 　　林可脸色不大好，似乎很难想象用脸盆打水擦洗是什么体验一样。秦宝珠跟在几人身后，也没说一句话，洗的时候，郑燕就在隔壁帘子那边，听着她还在反反复复背着同一个单词，似乎是打算死记硬背。 　　滴滴答答的水声之间，她这背书声显得有些突兀。 　　这会其他隔间帘子那边就响起了几个女声的打趣声，“谁呀，这么拼，连洗澡的时间都不放过？” 　　这会秦宝珠听出后面带头笑出声的是罗嘉怡的声音，她就开口说了一句，“来这里也不是玩的，拼一点也不为过。” 　　她这句话出来后，整间澡堂本来还在取笑郑燕的，瞬间都不笑了。 　　全都赶紧各自洗各自的，虽然她们认不出是谁的声音，但是从哪里发出这道声音，她们还是大致能猜到的。 　　所以，当秦宝珠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已经洗好澡的，在一旁洗衣服都在看着是谁从那里走出来。 　　秦宝珠倒是毫不介意，后头传来的窃窃私语她都不在乎，甚至她听见好几个说起她名字的人。 　　应该是有些人已经认出了她是谁了。 　　洗完自己的内衣之后，她拎起盆子就想往外走，经过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高挑的女生先她一步走到门口，并抬起她的脚横跨在门框上，挡住了秦宝珠的路。 　　秦宝珠的目光放在那只踩在门框的脚上，再看向靠在门上的人。 　　身高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留着一头短发，现在正湿漉漉耷拉在脑袋上。她的目光有些挑衅，又带着一点决心那般。 　　脸型和五官都很大气，她挑了挑眉毛对秦宝珠说：“我们来这里也不是玩的，而且听说月底的月考会采取替换制度，如果我考得比你好，那么你就要和我对调。你们一班有32个位置，秦宝珠，我的目标是你的位置，你这位置我要定了。” 第4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说完, 她放开了脚，示意她过去。 　　她拦住秦宝珠，无非也只是想向她宣告自己的意图而已。 　　二班的, 人人都有目标, 一次得不到满分，不证明下一次不能得到满分。 　　更重要的是, 进入一班就等同于可以获得最好的资源。 　　她们二班很多人尽力了才考到680分以上，好不容易从全国各地聚集到湘城来，却得知少年班是两个班，相差了十几二十的分数，却是两拨老师来教。 　　这自然就会引起她们天然的竞争心。 　　说话的这人正是二班的李秋香，她是本地人，她就是为了冲击国内最好的师资团队。考试的那天高烧39度, 持续连轴的考试, 让她无法长时间精力集中, 错失了一班的位置。 　　她从小到大，从不轻易认输，听闻了秦宝珠的事迹之后，她立马就把目标瞄向了她。 　　因为出了制度, 只要二班选中一班的人为目标的话, 月考比目标人物成绩高，则可以互换班级。 　　这算不上卑鄙，二班50人里, 算到最大人数, 也就32人能进去一班。 　　然而这也是按最多人数算的, 二班能有10人替换掉一班的, 就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大家都有各自的目标, 她今天就把话先放这了。 　　秦宝珠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她只是皱了皱眉，对她说：“那你加油，想要我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你得多多努力了。” 　　说完，秦宝珠越过了她，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还听见她朝里面的女生喊道：“刚才谁笑话她的？也不看看你们自己的成绩，好意思笑别人吗？要干架就学习上干，别整这套嘴炮，老娘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人！” 　　秦宝珠这会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李秋香，正中气十足朝着里面还在洗澡的人开炮，显然有些听不过去那些人在背后说别人闲话。 　　回到宿舍后，她将洗好的衣服晾了起来，看到郑燕的衣架是用木枝做的，手工艺很好，不免夸了一句，“挺好看的，这衣架做的。” 　　郑燕一听，匆忙将手里的衣服给晾上去了，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山里的都是用的这种，可能你们城里人没见过吧。” 　　说完，就弯着腰猫着身回到了床上。 　　秦宝珠大抵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就是说她大惊小怪，可能她心思过于敏感，觉得别人认为她用这些会上不来台面。 　　她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后，坐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发下来的教材。 　　她手上拿着的这些教材也不知道是谁的，上面做满了笔记，写得密密麻麻的。 　　她随手一翻，就发现了笔记里还有几个错误，她提笔圈了出来，顺便修改了一下。 　　这会罗嘉怡和林可也从澡堂回来了，两人说说笑笑也在小阳台上晾着衣服，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哎，你爸妈什么时候移民出去？”说话的是林可。 　　“快了吧，等我考完大学，或者考研究生的时候。你呢，你不是说家里想去铁塔国的？” 　　“我没那么快，我爸的意思也是看我考到哪所大学了，以后可能要我出去留学。说起这个，我们国家发展得真不行。你看这里都还是黄包车多，你去过国外，你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和我们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是的呢，我上次在西国喝下午茶，都有人嘲笑我是华国人，我当时觉得丢脸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过大，吵到了郑燕，郑燕背书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背书的声音都要盖过外头两人聊天的声音了。 　　秦宝珠不动声色侧头看了一眼蚊帐里的郑燕，她几乎用尽最大的声音在吼了。 　　小阳台上的两人显然也听见了，咕哝了一句，“真是的，不会背一晚上吧，这样我们怎么学习了？宿舍也不是她一个人独住的呀。” 　　“对啊，谁背书像她那样。” 　　好巧不巧，罗嘉怡将自己衣服晾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将郑燕的衣服弄掉下来了。 　　“啪”的一声，衣服直接脱离了衣架，从上面摔了下来。 　　“这谁的衣服，不好意思，我重新过一下水。”罗嘉怡赶紧捡起来，拿去水龙头里冲一下。 　　这会一道影子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用力扯走了，只见她抖了抖，一言不发重新给晾上去了。 　　吓得罗嘉怡和林可一句话都不敢讲，想说不是故意的，也不敢开口了。 　　她们各自在桌子上打开教材后，谁都不敢再吭一声了。 　　一时之间，整间宿舍里，只剩下书本翻过书页的声音。果不其然，罗嘉怡和林可不聊天之后，郑燕背书的声音就明显小了很多，她依旧背靠在墙壁，躲在蚊帐里背着书，没有坐到外面来。 　　每个人习惯习性不一样，秦宝珠也不是会去管别人闲事的人。她大致翻了一遍文科的书后，又翻了一遍理科的，就洗漱准备上床睡觉了。 　　而罗嘉怡这会才看到第二本，却见她已经全部都翻了一遍，真的假的？！ 　　她应该只是看了一下目录内容而已吧？！怎么可能看得那么快？ 　　林可也留意到了，秦宝珠竟然先去睡觉了！整间宿舍里，就她好像已经看完了一样，率先爬上了床。也没有催促她们关灯，只是闭上眼睛，朝墙里侧躺着，当真准备睡觉去了。 　　其实秦宝珠睡得不大安稳，这是来到湘城的第一晚睡眠，确切来说也不算是第一晚。 　　她和顾任之在宿管那里才是住的第一晚，不过那夜也不知是否太累，她竟入睡得很快。 　　今夜却辗转了几次，总觉得睡得不踏实。 　　所以，当郑燕起来的时候，秦宝珠是第一个知道的，才凌晨五点多一点，她就从床上起来了。 　　秦宝珠听见她轻手轻脚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就走到小阳台上，打着手电筒在轻声背书。 　　在别人看来，满分是一种荣耀。但是，这背后付出的努力，也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 　　由于七点十分要早读，所以她们六点半左右开始起床了。 　　当罗嘉怡迷迷糊糊起身，下床去拿洗漱用品的时候，被蹲在小阳台上的郑燕吓得半死，这会的天六点多还是有些暗的，她打着手电筒在那里，把猝不及防的罗嘉怡吓得够呛。 　　“嘶，你……” 　　意识到她在背书，也不好说什么。拿起口杯，披上一件外套就出去了。 　　这会，其他宿舍的人也陆续起来了，在食堂里，食堂的正中央，放着一台凤凰牌的电视。 　　电视里这会正放着央视和格兰国广播公司合作制作的英语教学《跟我学》，杨澜是里面的主持人，凯瑟琳主要负责在节目里讲坚国俚语。 　　秦宝珠餐碗里只打了一些清粥，就没有打别的菜了，外婆给她准备的腌黄瓜，她带了一些过来。 　　这会，大家都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英语。由于是转播，所以中间偶尔会插播一些歌曲MV。 　　饭堂的墙壁上还贴着许多陈旧的标语：不浪费祖国一分一毫粮食，不辜负农民一心一意劳作。 　　她正低头一人吃着早餐的时候，旁边忽然放下了一个铁盘，发出了“锵”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是李斌。 　　“你一个人？我来陪你吃吧。” 　　说着，自顾自坐了下来，秦宝珠想了想，记起这人是谁了，转回头去，继续吃自己的了，没搭理他。 　　“我记得你以前小时候挺多话讲的，怎么现在都不怎么爱理人了？” 　　李斌一边说着，一边将他自己盘里的肉块夹到了她的盘子里。 　　秦宝珠：？ 　　这会，从门口进来一人，遮住了秦宝珠面前桌子的大部分光线，她低头看着盘里的那块肉，又夹了回去。 　　“你自己吃吧。”说完埋头苦吃，没三分钟就吃个精光，拿起餐盘就走人。 　　李斌：？ 　　她刚才没听到他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吗？ 　　怎么还一副好像不认识他的样子？难道她真的没听见？ 　　秦宝珠将餐盘还回去的时候，在一旁收餐盘的大婶看了一眼她的盘子不免又看看她，“同学，很好，不浪费粮食。” 　　要知道，喝粥很少会一滴不剩的。 　　秦宝珠拎起那个她背了三年的军绿色背包，就按着公告栏上的指示，朝着教学楼走了。 　　这所大学占地面积就有五千多亩，都可以盖十来个荭星中学了。马路是用水泥倒的地，十分平整。 　　路上还有不少师兄师姐们骑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经过，也有不少晨跑的。 　　两旁的绿植树干有几人环抱那么粗，一看起码就上百年的树龄。 　　整个绿道上充满了清醒的绿化味道，十分好闻。 　　她听见身后传来呼叫她的声音，她装作听不见，越走越快，跑上大理石装嵌而成的阶梯，足足跑了九十九层，才爬上那个大坡，来到教学楼。 　　他们少年班是在教学楼的一楼，进去教室的时候，里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她选了里面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 　　能来到这里的人，谁不想靠老师近一些？很多人眼睛近视度数高，坐后面根本就看不见，所以基本大部分人都挤在前排。 　　这会前面有两名文科生说：“听说我们的位置颜卿教授已经收集好了。” 　　“什么意思，没听明白？”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听二班的说，颜卿教授让他们每个人写了一个目标对象，就是作为月考时候，一旦分数超过目标对象，那么我们的位置和他们互换。” 　　“啊！不是吧！玩这么大，两个班合成一个班不就好，搞什么月底替代位置，这不是特意搞对立啊？还是故意激发大家的竞争心理啊？” 　　“不给你点紧张感，你怎么会努力学呢？” 　　这会前排一名女生听不下去，也开口说话了。 　　“你们不想想，为什么满分分一个班，不是很显而易见吗？难道教授去二班讲课，他们就能听得懂？我们听起来都吃力的事情，还不如因材施教。他们二班的如果能替换进来，那证明人家也确实有实力不是？可能就是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失利了，那如果是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怪的。除非进这个班只是投机取巧进来的。要是有实力的，怕什么呢？” 　　秦宝珠将书包里的书掏出来放在桌面，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宿舍离教学楼还得走上二十分钟，书都放在书包里，爬上那九十九层阶梯的时候，她的肩膀都有些受不了了。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就趴在桌子上打算休息一下。 　　这会教室里进来的人更多了，声音更嘈杂了一些。 　　旁边的凳子被人拉开了，李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秦宝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秦宝珠：…… 　　正当她悄悄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的时候，凳子被彻底拉开了，一个人坐了下来，衣服上的味道因为坐下来的姿势，飘散开来。 　　而这股味道却是她熟悉的，她一下就抬起了头，转头一看。 　　是顾任之。 　　李斌站在一旁，见顾任之这般不客气地坐下了，他有些不满，“这个位置是我先来的，你是不是不懂华国人的礼仪？” 　　顾任之没理他，直接开始将自己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隔壁组的几名女生一见，有些窃喜，歪着脸看着顾任之，他的侧脸长得其实比电视上很多艺术家都要好看得太多了。 　　她们忙对李斌说：“他们一个学校的，不坐一起，难不成和你坐吗？” 　　“是的啰，你坐前面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好吵的。” 　　李斌也不想为了一个位置第一天就在班里弄得不愉快，他又看了几眼顾任之，见他头都没抬一下，他心里也有些气，拉开前排的凳子有些用力，坐到了秦宝珠前面那个位置上。 　　秦宝珠想到不论是宋志还是姜教授还是外婆，都一一嘱咐过他，让他多照顾自己，所以他会坐自己旁边也是能理解的。 　　“你不用顾着我的，想坐哪里都成。” 　　没曾想，顾任之不理李斌，也不理她。 　　好吧，她耸耸肩，无所谓地掏出抽屉里的书也翻开来看，然而余光却看到他看的书好像不是教科书。 　　是一本用皮革包裹好的书本，书皮都用这么昂贵的皮革来包，应该很宝贝这书吧。 　　她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看见了一张头像，发现他看的是James Gosling。 　　她有些震惊，震惊的点不是这本书是全英的，而是别人不知道这人是谁，她心里可是太清楚了！ 　　这人就是一年后即将大放光芒的人——java之父！ 　　这本书大量充斥着计算机行业的专业术语，读起来晦涩又费劲，但是他却看得很认真。 　　想起他想报的专业是数学科学与数学应用，这门学科的话，也要求要有很扎实的计算机知识。 　　前面的人似乎又讨论起月考制度的事情来了，然而这个制度的事情，秦宝珠并不是很上心。 　　她转过头去，用手指戳了戳顾任之的胳膊肘，看他的目光看向她后，她讨好一笑，“借我看看？” 　　顾任之手上的书包是皮革的，一看就很贵，没个几百块买不下来。他的手就这样按在皮革书包上，歪着头反问：“然后？” 　　“看完就还给你，我不会弄坏的。” 　　“不行。” 　　秦宝珠：…… 　　她哪里会想得到，对方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什么同校之情，什么同车之谊，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那我和你租，成么？”秦宝珠再退一步询问。 　　这会，顾任之吸了一口气，皱着双眉，眯着一双眼睛，淡淡瞟了她一眼，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不缺钱…… 　　行吧，不借就不借呗，她去图书馆自己找。 　　顾任之看了她一会后，就转回头去了，没几秒忽然又转头看了过来。 　　秦宝珠吸了吸鼻子，看他那样的目光，他看什么？ 　　秦宝珠有些脱皮的鼻子下，忽然缓缓流出了鼻血。 　　她却以为是今早吹得寒风过多，流了清涕，猛地吸了几下，当场惊吓到隔壁组刚巧看过来的几名女同学。 　　前面的李斌回过头来，也惊慌地指着她，“秦宝珠，你流鼻血咧” 　　秦宝珠一愣，伸手擦了一下，还真是，她匆忙单手遮在自己鼻前，右手在裤袋里掏出手绢按压住了鼻翼。 　　这会李斌猛地将她的头抬了起来，而双手压着鼻翼的秦宝珠，也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鼻血后流，流进了口腔，差点被呛到。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及时将她的头给扳回来了。 　　前头有几名男同学看到这个场景有些愣住了，从昨天入驻宿舍开始，顾任之除去他们问的几个问题后，一直摆着不愿参加任何人话题的状况，不仅十分高冷，连昨天陈小龙伤到手臂，他坐位置上动都不动一下的。 　　很多女生也是对他虽然好奇，也都不大敢主动搭话。 　　这会，他却主动和秦宝珠说话，还帮她止血，“不能抬头。” 　　大家都猜想，可能是校友的关系。 　　秦宝珠乖巧地按着鼻翼，他的手就放在她头顶，李斌有些尴尬，因为刚才就是他去把她头给抬起来的。 　　顾任之也没再看她，只是一只手还压在她头顶上，另一只手翻着手里的书。 　　秦宝珠松开手指，发现已经不流鼻血了。她动了动脑袋，他才把手放开。 　　李斌似乎想说什么，刚张嘴，门口就走进一人。 　　秦宝珠抬眼一看，竟是姜崇文！ 　　底下立马就哗然起来，姜崇文今日穿着一件格子羊绒背心，底下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衬得他今天气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大家好，这三天的数学课由我来传授。” 　　“太好了！” 　　底下的人只差没高声喧哗，竟是姜崇文来教他们数学！ 　　他是数学界的泰斗，一个人就是一个系的那种！卡拉季公式也是他开创的，虽说科技大学的少年班是他组建的，但是他已经好几届不参与少年班实际的课程培养了。 　　谁曾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难怪人人都想进一班，这下底下人更是信心满满，就算二班的人能替代他们，但是培养一个月里，肯定好的会更好，他们就算再努力，也会比上一次考试更难追上！ 　　“同学们好，上课了。列宁说过——语言是人类交际极重要的工具，所以大家要好好听我将的课，我开始授课后，不会使用中文。会全程英文教学，大家可要好好家有。尤其我解说卡拉季公式时，你们就尤其要用心了，翻开昨天发给你们的讲义第98页，全班朗诵一下《卡拉季的定义》。” 　　秦宝珠猛然发现自己漏拿了这个讲义，这会郎朗朗诵声开始在下面传来，秦宝珠看着旁边这人依旧自己拿着一本书在读的人。 　　秦宝珠：…… 　　等了片刻，他依旧没有将讲义挪到中间一起读的意思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在旁边跟读着，等于默背。 　　一边背一边又看了顾任之一眼，然而他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一般，只是轻声跟读着。 　　没想到才刚开始，姜教授忽然点了她的名字，“秦宝珠，我看你刚才不是读的，是背的。那么现在请用英文表达出刚才读的公式的定义，能做到吗？” 　　他很客气的反问了一句，能做到吗？ 　　秦宝珠直接站了起来，当真思考了十几秒后，立马豪不停顿地将公式内容表达出来了。 　　有几个术语单词，就连京市英语状元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秦宝珠这种反应速度，几乎就等同于同声传译了。 　　果然，姜崇文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今天的作业你不用做了。”他的话音刚落下，顿时秦宝珠就迎来无数双羡慕的眼睛。 　　就解释了一下公式内容，作业就不用做了？ 　　有的人倒是摇头，傻子才不做作业，不训练就等着被二班追上吧。 　　姜教授给他们上了一上午的课后，又往二班走去了。有些人很失望，“唉，我还以为是单独给我们补课的呢。” 　　“怕什么呀？补了也未必听得懂，我都不敢说我完全听懂了。” 　　秦宝珠这会拿着她的本子，将姜教授刚才课堂上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记下来了。 　　她再拿起本子一看，连连赞叹，真的是太棒了。他只是上了半天课，有很多她以前都没有想到过的法子可以通过几个公式联袂，解决出来。 　　就像她以前看那些题是通过三维公式看一样，现在经过教授点播之后，发现竟然可以通过四维、五维的公式来解题一般。 　　当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她咬着笔头，又往笔记上重点划了几根线。 　　她听到旁边那桌女生一直在喊很难很难的，来问顾任之有没有听懂。 　　他摇头，“听不懂。” 　　秦宝珠：？ 　　她偏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总觉得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那样。 　　他这明显就是不想教，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这会李斌却十分热情过去教人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是由饭堂送上来的，他们吃完后，允许在教室休息十五分钟后，就又开始下午的课程了。 　　下午的是颜卿的记忆课程，主要是训练他们的延时记忆的。 　　由一开始让他们一次性背两百个单词开始，只给半小时的时间他们背。背不出来的人今晚的作业就是背五百个单词。 　　半小时背完后，她开始给大家看几何图形，让他们做数学题。 　　等过了十五分钟后，开始抽查之前背的两百个单词。 　　要知道最先背的人是最占优势的，因为最后一位需要延时记忆的时间就越长。就算可以听好几次前面人的答案，但是他们的答案未必就是对的。 　　那么恰巧，顾任之是倒数第二个，秦宝珠则是倒数第一个。 　　轮到他们组的时候，大致答案都已经出来了，这会李斌的答案开始和前面有些同学不一样了。 　　大家都有些惋惜，猜到应该是他记错了，不可能是全面这么多人记错的。 　　然而当顾任之回答的时候，他竟也是和李斌一样的，只是又有一个和李斌不一样的。 　　大家这会也抓不住了，究竟是谁对的，然而秦宝珠的答案竟然和顾任之是一模一样的。 　　“她应该抄顾任之的答案吧？” 　　“谁知道呀。” 　　罗嘉怡和林可坐在一起，她们在一组的最前排，是第一个回答的。这会好几个人问她们，“怎样，答的是对的吗？” 　　她俩纷纷摇头，因为一班不仅有文科生，也有理科生。基本能进一班的都是全科比较全面发展的，这会大家都替他们担心。 　　因为错了的，今晚得背五百个单词。 　　他们也是实惨，可谁让他们倒霉坐那么后面。 　　他们也鸡贼，纷纷观察颜卿的表情，只见她皱着眉毛听着最后那几人背完。 　　看颜教授这表情就知道咋回事了，其实都不用问。 　　然而，当公布结果的时候，全班几乎都傻眼了，竟然从龙头开始就错了！ 　　全班只有三个人答对了！ 　　一个是郑燕，另外两人就是秦宝珠和顾任之，还有11个人是只错了1个的。 　　颜卿其实在他俩背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的答案是正确的。她皱着眉头只是因为，全班竟只有3个全对，11个只错1个的。 　　他们班的水平，怎么来说起码全对都要占20个以上。 　　“很抱歉了各位，我刚才说的事情，你们回去就要继续背单词了。你们可不能因为你们暂时是一班的成员就掉以轻心。二班的人今天上午全对的是有25人，比你们多太多了。还有二班的目标卡已经在我手上了，你们班有人是一个目标都没被标记的，大部分被标记了一人，最高有人被标记了6人。” 　　“被标记少的，或许太强了，大家都不敢抢。” 　　颜卿：“那可未必，在座的各位别忘记了，你们都是满分学员。说不定被标记少的也有可能实力不被看好。强者都有征服强者的心态。” 　　颜卿说得也有道理，这会他们也开始好奇了，“那究竟谁被标记最多？” 　　她抿唇神秘一笑，“我不说，等会公布在公告栏上，你们自己看。时时提醒自己，该做好百分之多少的努力，才能不被替代。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晚上的时间你们自由支配，记得完成布置的作业，同学们再见。” 　　可惜今天放学不能早点回宿舍，因为今天她和顾任之值日。因为是从位置的排列顺序开始的，就按着他们坐的位置。 　　许多人都纷纷开始围着公告栏看着，好几人看着看着就朝他们看去。 　　李斌也挤了过去，他的个子也高，站在后面一眼就看见了，他看了好几眼后，也朝秦宝珠说了一句，“你有6个目标标记，顾任之是5个，最高的你们是。” 　　“这是要迎难而上呐，多谢两位大侠，拯救大家！” 　　“也未必是迎难，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他们好对付呢？结果怎样，月底见真章，不管怎么说，他俩确实挨枪子多了。” 　　秦宝珠没过去看，不管多少个，她都是一定要留在一班的，所以看不看没什么区别。 　　顾任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人多，或许也不想去看，所以也没过去。 　　秦宝珠看着还坐在位置上的顾任之，她不知道他在荭星中学有没有值日过，指了指黑板：“值日生就是将课室打扫干净，你要将课室扫干净，还要课桌摆整齐，黑板擦干净，垃圾倒掉就好了，我去负责老师办公室的。” 　　顾任之哪里知道秦宝珠在忽悠他，根本没人要求他们去老师办公室打扫。秦宝珠刚才交待他的事情，是需要他俩一起做的。 　　他只是静静盯着她瞧着，秦宝珠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盯得有些不大自然，匆忙摆手，“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干活，有可能会有人来打分的。” 　　顾任之哪里知道，秦宝珠是跑去图书馆摸电脑去了。 　　由于是跨省了，小卖部的电话根本打不回去家里和张国刚那处。 　　这会的长途电话得跑去邮局打，所以她也只能问小卖部要了电话号码，想着周末再找时间打听一下邮局怎么去，到时候再联系一下张国刚好了。 　　科技大学的阅览室，五楼就是电脑室。 　　她早在看地图一览图的时候，就已经率先看到了。 　　阅览室是免费开放，但是电脑室则是收费制度，比起外面的网吧要便宜得多，学校只收三块钱一个小时。 　　一进门就登记使用的桌子号和开始的时间，等离开的时候好算费用。 　　由于她去晚了，只剩一台十分卡的电脑了。旁边桌的学生，纷纷一打开电脑，就进入了聊天室，顾着和别人聊天。 　　这里的电脑倒是比荭星的要好上太多，好几台电脑还是去年新出的款式，虽然一样也是十分厚重，但是她看过了，每一台的主机都有驱动，可以塞软盘。 　　她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进入C语言编程软件，读取了她带过来的软盘。 　　现在学习紧张，她要做的中文编程，只能抽时间来完成了。 　　在回家之前，她是一定要完成的。 　　然而，就在她打开编程软件，在里面编得欢乐的时候，旁边几位学长不经意瞥了下头，看见她打字贼快的模样，一看界面还是黑色的，一串串代码程序书写，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具体写的什么，但是也十分吃惊。 　　秦宝珠很专注，没顾得上别人看不看的，她手指打得飞快，写完其中一小部分的代码库后，正想保存，“啪”地一声，不仅眼前的电脑屏幕一黑，整间教室里的灯光都跟着黑了。 　　教室里跳闸了，所有的电脑屏幕都息屏了，教室顿时传来一阵哀嚎声。这会管理员似乎习以为常一样，随手就打开了一个硕大的手电筒。 　　顿时，阅览室里就多了一丝光亮。 　　她闭上双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又白忙活了，然而更要命的是软盘还在驱动里面。 　　她找到阅览室的管理员，“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电路什么时候能修好？我的软盘还在驱动器里面。” 　　“同学，你稍等一下，我们致电维修部，让他们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秦宝珠趁着这个间隙，利用放在桌上的手电筒四处看了看，伸手指了指墙便的一个黑箱子，“是那个电闸吗？” 　　“是，不过同学不要乱动，小心漏电。” 　　“不会的，我去看看，这是加装了漏电装置的，况且我没有踩在火线上。” 　　她拎起手电筒走过去，打开那个盖子，想推电闸上去，却发现推不上去，那就证明有线路短路或者漏电了。 　　这会不少学长也站了起来，“你把手电筒给我，我来看看。” 　　秦宝珠：“师兄，是短路了，看看哪些插头短路了，拔掉，我再把电闸推上去。” 　　“行，那我们来找找。” 　　秦宝珠见他们去找了，她就回到电闸下面，轮番试过几次后，终于排查到坏掉的插头了，这会果然一推，电来了。 　　管理员心下一喜，匆忙打电话，“对，是我，不用来咧，学生他们自己弄好了。对，厉害着呢！行，谢谢了啊！” 　　秦宝珠这会匆忙跑回自己的位置，赶紧启动电脑，虽然今天白忙活了，可不能连软盘都丢了，里面还存着她的资料呢。 　　本来只想着离开一会，没想到却耽搁了好一会。等她回到班里拿书包的时候，却发现班里还有人在。 　　让她没想到的就是，和她离开前不一样的是，班里竟有五六名女同学留下来帮顾任之打扫卫生。 　　秦宝珠：？！ 　　她眼见着顾任之摆好了最后一张椅子，拿起书包就要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老师办公室早关门了，你是从窗户爬进去又爬出来的吗？” 　　秦宝珠脸上一阵燥热，他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回到宿舍，老远就听见罗嘉怡说：“你们要不要友谊商店的现金卡？我家里人周末从海城过来，他们有认识打桩模子①的人，能拿到现金卡，这样就不用拿外汇券买东西了。” 　　秦宝珠刚进门，罗嘉怡就也问了一遍她的意思，她摇头，“不需要，你们买吧。” 　　林可似乎一早猜到那样，抿唇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看你被标记的目标最多呢。” 　　“嗯” 　　“加油。” 　　罗嘉怡和林可这会两人一起出去了，剩下秦宝珠和郑燕在。 　　忽然郑燕撩开了她的蚊帐，“你今天是怎么记得住这么久的？” 　　秦宝珠反应过来，她是指她的延时记忆。 　　“我将那两百个单词拼成一篇作文了。” 　　郑燕：！！！ 　　她竟然是背了一篇课文！！ 　　秦宝珠似乎看出她的惊讶一样，“其实，背单独的单词可难多了，你别看背一篇课文单词更多。但是，它是有逻辑性的，有前因后果，有故事性，这样记起来简单多了。不然一个个毫无关联的单词，短时间内怎么能记得住呢？” 　　其实，她也是在点醒她。 　　她的方法不对，从昨晚开始秦宝珠就知道这个问题。她几乎都是用死记硬背的方法，一次不行就念个十几二十遍的。 　　郑燕听了她这番话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你也是厉害的，能将两百个单词组成一篇有逻辑的作文，而且在短短半小时内，你背诵的单词量早已远超两百个。” 　　“不，你错了。我能写成一篇作文，证明那些单词我是会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我还是背的两百个生词，只是我需要背一些逻辑，如果你的逻辑是顺的，也不需要背。就像你回家的时候，你要先走出班级门口，早下楼梯，出校门口一样。这样的逻辑你是不需要背的，只要往这些你熟悉的东西上面靠，就很省力气了。” 　　郑燕听得很认真，头一直低着，也没看她的眼睛，完了，点点头，“谢谢你。很多人都不会把自己懂的教出来，但是你很厉害，也毫不藏私。” 　　秦宝珠笑了笑，“难道，我教出来，你们就真的能赢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自信，郑燕这才抬头看她，却并不觉得反感。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二班这么多人要标记她，想要超越她。 　　因为她是值得所有人努力超越的人，她也要超越她。 　　时间很快，他们去到少年班已经过了一周多了。 　　而小灞汪公司那边，也收到了来自秦宝珠寄过去的卡带。 　　当技术部门打开那个信封的时候，抽出里面的卡带，发现是自家公司的卡带，有些不解。 　　当放到机子上面操作时，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有些不解，他们拆开了卡带外面黄色的塑料盒子，看了一眼主板，几人有些面面相觑，却大为不解。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打桩模子：站在街头的人，从事倒卖月饼票、戏票、车票、外汇票等等，就是倒爷。 第4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因为不明白寄来的卡带隐含的意思, 为此，总监林翔还在部门内召开了商讨大会。 　　在场的一群男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林翔也不过二十九岁, 全都是冲劲正足的时候。 　　他手上的那一盒卡带就是秦宝珠寄过来的，他左右翻了翻, 又拆开黄色塑料盒子后，拿出主板研究了一下焊接的位置，双目看得很详细，看了有几分钟，就放下了卡带问底下坐着的十余人。 　　“你们怎么看这盒卡带？” 　　底下坐着的一个个程序员们全都皱紧眉头，然而谁都回答不上来，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静默的气息。 　　好一会儿才有人鼓起勇气说：“没什么特别的。” 　　总监又朝着坐在窗户旁边, 一个格子衬衫的程序员问：“那你呢？怎么看？” 　　被点名的黎子佳有些为难, 看了其他人几眼, 开口道：“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精准选了一个不影响性能的位置，装多了一枚电子。但是这枚电子却没有发挥出它的作用，不明白什么意思。” 　　总监这会把塑料卡带壳子抛到桌子中央, 脸色凝重, 语气不是很好，“一个禾珠宝，一个高中生, 你们都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程序员可是专业做这个的！” 　　他说到这里, 还用手指点了点桌子, “黎子佳, 国际市场那边的销售量出来了吗？花了五千块空运过去的卡带, 别给我说还没量产出去？” 　　“总监，量产确实量产了，产线都有同志一直在跟着。禾珠宝那款游戏，国内一上架基本就是售空状态。外国平台我们都在做着数据分析，前天才刚下放，北部那边数据很好，售后评价几乎都是清一色觉得游戏关卡太少，不够玩。因为那些游戏发烧友几乎都是通宵达旦在玩，没玩几天就完全通关了。” 　　“那南部数据呢？” 　　“南部那边……” 　　这会底下几人似乎都知道情况一样，不敢出声，全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总监屈起手指，敲了敲深红色的木桌，“说，一个大男人的，说话吐吐吞吞娘们唧唧的。有话直说！” 　　“南部那边，几乎一夜爆火，但是同时也骂声不断。” 　　总监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一样，“骂声不断？北部和南部口评差那么多？” 　　“是的，骂是骂，不过骂的不是她的游戏，而是我们的存档技术。” 　　“有了解……”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总监的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一时之间，整间会议室里瞬间就有些低气压。 　　黎子佳这会也不大敢看总监的眼睛，犹豫了一会，才说出：“几乎一片倒在骂我们的技术，不仅骂我们，连带也骂国家了。说华国还停留在他们国家几十年前，骂不能存储。相比较于那些游戏发烧友，他们玩的频率没有那么多，这就导致每次开机玩游戏，都是从头来过，后面的关卡几乎都没有体验过。但是一致认为游戏本身很好玩，所以游戏体验者是要玩，也大骂我们的公司核心技术不行。” 　　总监这会冷笑了一下，底下人更是不敢吭声。 　　“丢脸吗？你们一个个面皮厚到可以拿去做防火墙了，我看你们是不知道羞耻是什么东西。看吧，脸都丢到国外去了。我是不是一早就说过你们技术不行，也三番四次要求你们提升一下自己的技术。瞧！我辛辛苦苦和他们国外谈好业务，拉来的市场，就是这样给你们丢脸用的。丢了我们小灞汪的脸面不要紧，还丢了华国的面子。听听人家怎么说的，说我们华国技术落后他们几十年！” 　　底下这会有人咕哝，“说的是实话，又不是假话。” 　　总监听见了，他猛地一拍桌子，“什么是实话？！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东亚病夫了，小灞汪在国内火爆的程度，到国外也不会差！这是华国的品牌，我要让它在国际市场上零差评，我就问你们做不做得到！” 　　黎子佳被几人用脚在桌下猛踢了几脚，不得不站出来替大家说话，“总监，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是，我们承认我们组的程序员技术是有不到家的。但是放眼全国，能超过我们技术的又有多少？这个行业才刚刚兴起，我们也在不断学习。也不是说我们的技术解决不了，是整个行业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因为是芯片技术达不到，机械技术达不到，没有这个装备可以改良。我们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具体落实下去，靠的还是机械技术，我们没有先进的设备。” 　　“你就扯淡吧你，我也是技术员出身，我能不清楚怎么回事？人家八级的焊工，0.3毫米的钢管也能焊接三四万次，航天部门的工作更是得精确到0.01毫米。他那眼睛是机器吗？手是机械操作的吗？你们自己技术不到家，不要怪国家机械水平不到位，要做的是反省自己！再说，你们这中间，多少人连编程指令到现在还只会个皮毛！” 　　底下人这会被训话得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本来公司内部是不同意秦宝珠的产品投放到国际的。因为她本身严格算来，不是小灞汪的员工和技术员。 　　二来，这个产品根本从头到尾公司都没有经手过，万一出了点什么差评，也是要小灞汪背的这个锅。 　　是总监林翔执意要投放，并打了包票，公司绝对不会亏。他从市面出现第一款豌豆游戏的时候，他就看中了这人的头脑。 　　只是那会当他拿到磁带给到公司的时候，公司仅仅只是立马高仿了一盒卡带。 　　他当时就说过了，“没有用的，你仿得了一次，仿得了二次，能防得住别人的头脑？况且，这个价格我们打不下来，除非你卡带敢卖8块钱一盒，那就当我无话可说。” 　　因为谁都清楚，不可能这款卡带降到八块的，平均一款都是三四十一盒的东西，如果它的销量比超级麻利澳还爆款的时候，那么净利润还维持不了公司的开销，是会亏本的。 　　所以，在他的坚持下，公司高层终于同意投放国外试品。 　　只是太过着急，技术问题上的短板，导致这款游戏产品评价不一。 　　他拿着手上那块秦宝珠寄过来的主板，轻轻放在桌面，怒气也稍微平息一些了，“你们给我好好想清楚，她寄这个焊接了电子的主板过来，是什么意思？你看一个高中生也知道焊接哪里，不会影响到主板的性能，这就说明她肯定不是乱焊接的，我限你们明天之内想到，想不到的话就去问！给我搞明白！” 　　他们程序员开了一个上午的会议，另外研发部门和采购部门想用会议室的时候，等了许久都还没出来。 　　不禁在外头也唠嗑起来了，“我说林翔也老大不小了，还真的相信那学生提的条件，我看这次要亏到地心去了。” 　　“随他去，他不是说国际市场不赚钱的话，他引咎辞职么？还说要是赚到50%的利润，就得同意那个学生的条件，他是不是越活越糊涂了？毕竟是从程序员转到业务总监的，多少有些不大清楚市场的规则，我看他还是适合老老实实对着电脑，好好做程序。” 　　这会这人还在不停地说着，丝毫没留意到同事一直拼命给他打眼色。 　　才刚说完，他右手端着杯子举起来要喝水，还没抬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是不是越活越糊涂，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惊得他倒吸了一大口，呛到鼻子里去了，猛地喷了出来，一直不停地咳嗽。 　　他对面几名同事立马闪躲都来不及，也被喷了一脸。 　　林翔看了他失态的样子，似乎觉得颇为满意一样，带着团队越过他走了。 　　等他气息平复下来之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抹了一把脸，“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就等着，你不离职我不姓马！” 　　秦宝珠哪里知道小灞汪公司为她吵成了两个阵营，她还在图书馆查着资料。 　　那会在春令营地理老师提过的征文，她现在开始查找论据来佐证她的论点。所以需要大量的查阅关于电磁风暴的空间天气是否具有可预测性和如何来监测。 　　当她不知不觉看完那本书的时候，翻到最后一页，竟看到外借卡上，最前面那个是顾任之的名字。 　　证明这本书是他之前借过又看完还回来的。 　　她塞了回去，又从旁边抽了一本出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最上面那个名字又是顾任之的。 　　她依次分别看了三四本，都是。 　　看来在空余的时间，他都在看书。且从他看书的领域来看，极其宽泛。 　　她不自觉叹了一口气，要是她的眼睛是扫描仪那该多好。 　　她恨不得能发明出只要双眼一扫，内容就自动扫描进脑子的东西来，这样花在读书上的时间就能压缩了，一夜之间读完这个图书馆的书。 　　她上去电脑室看了下，早已人满为患，尤其周末，人一点都不少的。 　　她没有位置，只能先折返回报纸阅览室，整理刚才看到的资料内容。这会旁边却有一个人坐了下来，秦宝珠侧头一看，发现是颜卿。 　　她小声打了一声招呼，颜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由于怕影响到别人，所以两人站到走廊去了。 　　走廊的一侧是书架，比较隐蔽，这头的书基本都是冷门书，很少人过来。 　　颜卿带着秦宝珠穿过这些书架后，停下了脚步，“来这边一个月了，还习惯吗？” 　　“还好的，学习很充实。” 　　“那就好，我看了一周你们学习的情况，你的能力很出众，你属意的是计算机学科，有没有考虑过国防科技大学？我们学校的计算机学科也是国内排名第一第二的。” 　　秦宝珠点头，“我知道，我之前就了解过了。” 　　“那你觉得科技大学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但是我选专业的目的只有一个，它必须是要双一流的标准，我要进专业最好的学校，学最好的内容，做最好的技术。” 　　颜卿也是聪明人，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当然，我虽然喜欢你这个人才，但是从来不会勉强任何人，我只是想事先来问问你。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学习。” 　　“好的，谢谢颜教授。” 　　秦宝珠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做事干脆，其实她挺欣赏她的。 　　她不愿意进国防科技大学，并不是因为她知道叶有为将来会进这所大学。 　　而是，原因很简单也很纯粹，一直和她多次强调的一样。 　　她只进她想进的专业，且这个专业是全国最好的学校。 　　她心目中只有想进的学校，她也不怕颜卿会为了拦住她去别的学校，而故意给她的评价是适合这里的人才。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来问自己了。 　　她想了想后，走出书架走廊，却意外看见书架背面站着的人——郑燕。 　　她见自己走出来后，也不掩饰眼神里的光芒，说话也很直接，“大家都是考满分的人，为什么你受到的关注总是会偏多一些，不管是二班的人对你也好，还是老师。刚才颜教授那番话，应该就是想留你吧？” 　　从大家接触一周的了解情况来看，秦宝珠原以为她是一个有点自卑又敏感的人，稍微有些内向。 　　但是此时，她和自己说话时微露出逼人的感觉，让她有些困惑。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关不关注我，和我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况且，颜教授留不留我，也是我自己的决定，现在还没到两月之期，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我觉得过分关注别人，还不如先关注好自己，让自己成长得更好。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秦宝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考得怎样，分数线是定死的，要么就是同分，要么就是有所差距。 　　这是无可厚非的，大家的关注点应该是自己如何达到满分。 　　除非郑燕羡慕这一份“别人的关注”，不然又怎么会对自己说这一番话？ 　　郑燕抿了抿唇，“可能我心里也有点不平衡，因为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我觉得老师都不关注我。” 　　“我觉得，只要你尽可能的吸收知识，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一些有的没的？” 　　郑燕这会有了一丝愤怒，“因为你不懂，只有优秀才值得被人关注，我不要别人只每天关注我又穿了什么衣服，又在吃的什么菜，或者说关注我有没有每天洗澡。你不是我，你怎么能对我的境遇感同身受？” 　　秦宝珠轻轻呵出一口气，这会的天气已经逐渐朝着初春靠近，不再像寒冬那般折磨人。 　　说到底，她就是在意别人的眼光，她能做的是要求自己不去在意。 　　因为别人的想法，她难道能阻止？ 　　但是秦宝珠什么都没说，别人的事情，和她确实没多大关系。 　　“抱歉，我说太多了，先回去了。”她也自省了一下，确实别人怎么活怎么想，不需要她给意见，指不定别人什么都懂。 　　她转身就走了，也没等身后的郑燕是什么反应。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写信。 　　昨天她已经向图书馆的管理员打听了一下，从学校去邮局，坐车要一个多小时，来回两个小时。 　　而且班车不准时，所以来回的时间三个小时都有可能不够。 　　她本来想去打个电话，一想这来回消耗的时间太多了。 　　小卖部外面就有邮筒，幸亏她来之前就带了信封和猴年的邮票来。 　　她回到宿舍给外婆和张国刚简单说明了一下学校的情况后，就下楼将信件投放进去了。 　　回去的时候，远远看见顾任之在小卖部外拿着一个玻璃瓶的汽水在喝着，他面前站着两名女生，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她没有多大的兴趣上去打招呼，就假装没看见，投完信件就回楼上去了。 　　刚回到宿舍，就听见罗嘉怡和林可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那个托福①考试好简单喔。” 　　秦宝珠进门的时候，发现郑燕已经回来了。站在她的桌前，似乎碰倒了书本，在地上捡着。 　　“是挺简单的，不过人家的橡皮和考卷都是从坚国空运过来的呢，你看没看到，人家的铅笔涂一下，多黑。不像我们国家的，得涂好几下。神奇的是，他们运过来的橡皮擦擦笔迹，纸张也不会黑！神奇吧！” 　　“这有什么，坚国本身就比我们国家发达，你没看那些选择题，涂的一个个框子的。到时候要空运回去，就是机器改的，都不像我们这里，改卷子还是人工的。” 　　郑燕在她们面前一直都挺隐忍的，这会突然像是脾气爆发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可能站得太快，起来的时候见她还伸手扶了一下床杆。 　　“坚国这么好，你们怎么还要来少年班？这不是白白占了别人的名额？还是说要白嫖祖国的资源，再出国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你们这种人就是消耗着国家对你们的培养，跑到国外去舔外国资本！” 　　林可一脸震惊地看向郑燕，也有些生气了，“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罗嘉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从上铺突然跳了下来，将脖子上的毛巾扔在了地上，“你有话好好说，什么叫我们去舔国外？你可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而且，我们爱考少年班就考少年班，关你什么事？我们没来说你，你倒是蹬鼻子上眼了不是？” 　　郑燕也不怂，别看她平时不怎么说话，自顾自地呆在自己的蚊帐里看书，这会爆发起来的时候，声音一点都不弱，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主。 　　“怎么，你们是那样的人，还不允许我说妈？你们自己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既然要留学，那就去呗，没必要处处吐槽我们国家怎么样吧？外面香，屎都是香的。希望你们在国外遇到麻烦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华国的好！” 　　“真是有病这个人，山里出来的孩子是不是都这么神经质？” 　　罗嘉怡才刚说完这句，“啪”地一声，她脸就被狠狠地打得偏过头去了，力气大得，她一时都站不住脚，往后跌倒坐在了地上。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开口闭口就是山里山里！山里的孩子力气大，我们每天都要砍柴背柴，可不是好惹的，你再说一句山里的孩子，就试试看。” 　　林可直接吓懵了，她为郑燕这句有点咬牙切齿的话，给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地上的罗嘉怡反应过来之后，猛地蹿了起来，揪着郑燕的头发就打起来了。 　　秦宝珠没眼看下去，用地敲了敲门，没人理会她。 　　林可见罗嘉怡动手了，她也趁乱去打了几巴掌郑燕，秦宝珠把手里的书往地上一扔，发出了巨响，旁边宿舍的接连敲门，“哪个宿舍的，吵什么呀？” 　　秦宝珠将门遮好后，走到小阳台去接了一小桶的水，直接朝三人泼了过去。 　　这个季节，虽然不是很冷，但是被冰凉凉的水兜头兜面淋下去，也够呛的。 　　几人一下就哆嗦了一下，彼此放开，都在喘着气，郑燕脸上已经有几道血痕了，罗嘉怡和林可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人手上地上都飘着几缕发丝。 　　“你干什么呀？！” 　　罗嘉怡立马把火喷到了秦宝珠身上，秦宝珠把水桶往旁边一扔，抬起下巴有些冷傲，“打，继续打。二班的人都在等着你们三个被开除，就有三个名额空出来，我看你们都太闲了，有时间在这里打架。” 　　罗嘉怡和林可一听，觉得又委屈又生气，当场就哭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腔，“真是作了什么孽，我妈打小就没打给我，她算什么东西，这个神经病！” 　　郑燕一听，又想冲上去。 　　秦宝珠说：“你不去考田径，还真浪费你这体能了。自己这么自卑敏感，还怪别人吗？学你的习，这水你们拖干净了，谁再动一次手，我马上告诉辅导员。你们不用学习，我是要学的。” 　　罗嘉怡和林可确实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她们心里觉得憋屈得要死，自己被打了，还不能告诉辅导员给她们主持公道。 　　因为很有可能，三个人都会因滋事打架斗殴被驱赶出少年班。 　　郑燕也满脸不服，“秦宝珠，你以为你就很干净，可以在这里趾高气昂地训示我们了吗？” 　　她什么意思？ 　　几人明显都不明白，她冲到她的桌上，那些刚刚被翻到在地上的书籍，她捡了起来。刚才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在地的。 　　结果捡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卷子上面记录的东西，正看着，罗嘉怡和林可就进来了。 　　这才引发了后续的事情。 　　她揪出那张卷子，拍在桌上问：“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抄袭了我地理征文的论点？！你要没看过我的资料，怎么可能两个人的论题是一样的？！” 　　罗嘉怡和林可这会都瞪着郑燕，谁都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罗嘉怡脸上这会左边脸红了一大片，甚至还有些肿了。 　　“我看你这人是真的有毛病，你和老师说去吧，看老师是信你还是信秦宝珠。她抄你？说出去，有人信吗？指不定这是你抄的她，怕事情败露，先声制人，在这里贼喊捉贼呢！” 　　郑燕双眼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一看这架势又想打了，“说什么呢？自己吃狗屎嘴巴臭就不要说别人说话口臭，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秦宝珠脸上没有笑容，也看不出是否生气了，“你看我东西？” 　　“不是我故意要去看的，是书本不小心碰倒了，我捡起来看到的。”郑燕也急着解释，生怕被安个故意去看的嫌疑。 　　“你现在也知道不是你做的事情，要急着解释。这世间这么多论点，难不成就不会撞的？”林可也开腔了。 　　郑燕似乎一点都不相信那样，冷哼了一声，“是呀，怎么可能不撞，又不是什么绝世好论文。但是偏偏是同一个宿舍的人撞，这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秦宝珠站累了，当着她们的面，把椅子给拖了出来，缓缓坐下，还擦了一下刚才水溅到桌子的地方。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你，不过这边建议你去找老师。我手上有论证的材料，看看只是论点撞了，还是连环论证环环相撞。要真是环环相撞，我无话可说。况且，现在只是你一个人说我和你的论点撞了，那你把你的也给我看看，让我看看究竟撞成怎个样子？” 　　郑燕撇开头去，“论点80%一样。” 　　林可也学郑燕那样冷哼了一声，“嗤，我都不想和傻子理论的，是不是自己写的东西看什么都觉得是别人抄袭你？一个论点而已，辩论赛就一个观点，可以论半个小时，请问，一个观点想法的论题，怎么能看出80%一样的？怎么抄袭，算什么抄袭？若说论据逻辑全撞，那当我无话可说。” 　　郑燕显然这会也站不住脚后跟，因为太过生气，什么话都往外蹦。 　　尤其在不久前，听见颜卿对她的谈话，为什么自己就没老师找，这才是根源。 　　本身心里就已经有了不爽，这会看见这份卷子之后，更是有了发泄的理由。 　　郑燕：“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你们一直都觉得我不入流的。” 　　罗嘉怡这会冲出阳台，拎了把拖把进来，嚯嚯嚯几下就把地拖干净了，把拖把丢在外面，就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林可见被打得这么惨的罗嘉怡也不说话了，自己也在位置上坐下。 　　秦宝珠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唇上的笑意显得有些不善，“你自己觉得自己不入流那就不入流，别把自己的想法硬套在别人身上去，还有，建议快去找老师说明情况，我支持你。由老师出面来查看，我觉得会更合适些。” 　　郑燕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后，抓起桌上的书本也打开冲了出去。 　　罗嘉怡这会见人不在了，这才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秦宝珠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叹了一口气，抓起桌子上的那张试卷，背面她写了很多资料，因为找不到本子，就临时抓的试卷写的。 　　撞论点这些事情，说出去都实在是惹人发笑。 　　这和命题作文有什么区别？一句话命题撞了？ 　　只要是论证的过程和逻辑不要连环撞就成，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秦宝珠也没去管罗嘉怡的哭声，明天有生物物理学的专家来授课，她得提前看看讲义。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显然不划算。 　　看起来是生物学科的内容，然而当秦宝珠细看的时候，里面的内容含量颇大，涉及到了动物学、植物学和微生物学等等。 　　而这个专家是擅长研究细胞生物学的，所以她着重开始研究这门分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抓最重要的来学。 　　直到凌晨一点，她才将要看的全部看完了，有疑惑地地方，她全部用铅笔给标记了出来。 　　就等明天上课的时候，着重听她觉得有些模糊的地方。 　　直到睡前，郑燕还没回来。 　　罗嘉怡早在十一点的时候，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宿舍的房门给反锁了。 　　林可有些担心，万一半夜回来，敲门岂不是把大家都吵醒了？ 　　“管她的，本来就要求十一点前要回到宿舍，今天没有宿管查房算她走运，是她不遵守规矩在先，能怪我？”说完，踏着铁架爬上了上铺。 　　然而奇怪的就是，郑燕确实一夜都没有回来。 　　由于昨晚熬夜了，秦宝珠连食堂都没有去，因为没有胃口吃。 　　一早回到教室，见顾任之已经来了。 　　她的位置是靠在窗边的，所以得他先站起来。也不知怎么的，他从上周开始心情似乎就不怎么好，秦宝珠敲了敲他的椅背，示意他起来。 　　他今天倒是爽快地站了起来，两人站得有些近，她没留意，将他的凳子推到一边，她就垮了进去。 　　这会班里来的人还不多，大部分都还在食堂，顾任之从包里拿了一个糯米团子出来，连着透明的小袋子放在了她的桌上。 　　“是姜教授让我带给你的。” 　　秦宝珠一听，是教授给的，就拿了过来。本来没什么胃口，一拿过来，闻到浓郁的糯米香气，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不仅软糯拉丝，里面的椰蓉响起瞬间就串了出来。 　　香甜可口，还有着余温，应该也是刚出炉不久的。 　　秦宝珠觉得好吃，不禁又咬了一口后，将这颗团子吃得干干净净。 　　她刚吃完没多久，李斌就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煎饼，刚坐下来就扭过头去，“宝珠，你怎么没去食堂？我给你带的。” 　　说完，也放了一个葱油饼在她桌上。 　　她摆摆手，“不用了，我吃过了。” 　　他那句“你怎么就吃过了？”还没问出口，就看见顾任之优雅地吃完他手里最后一口糯米团子，又伸手去过从秦宝珠抽屉里抽出了相同的透明袋子来，拧在一起，起身丢去垃圾桶了。 　　李斌：…… 　　“那你放着，吃那么一点不饱的，饿的时候再吃就好。” 　　主要是她昨晚熬夜了，看见这么油腻的，她确实没什么胃口，推拒了几次后，只得说：“我真不要。” 　　李斌的同桌见他讨了个没趣，帮他圆了个场子，伸出手自然接了过去，“你们都不吃，我来吃吧。” 　　说完，打开当真就啃了一口。 　　李斌今早是等了许久，发现秦宝珠都没来平时的位置坐着，所以他特意打了一个葱油饼带过来学校，想着可能睡过头了，怕她没吃上。 　　其实李斌长得阳光帅气，班里也有不少女生私下夸他性格好，人长得也好看的。 　　只是秦宝珠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所以李斌对她的温柔，她只觉得这个人热情得过分。 　　她早就认出他是谁了，但是孩童时期一起玩耍的记忆，对她来说不值得一提。 　　小时候炸过牛粪的小伙伴，少年班碰到了，能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她还记得他小时候去隔壁村子偷人家的果实，被人绑在树上嗷嗷哭的样子。 　　后来也不大记得他为什么搬走了，搬去了哪里，一概不知。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了，他除去比小时候长得更俊一些，身高更高了，其余没太大的变化。 　　郑燕很快也进教室了，一脸平静的模样。秦宝珠看了她一眼后，就移开了目光。 　　只是班里的同学也都眼尖的，她们三个昨晚打架，虽说脸上也已经消肿了，但是指甲的划痕还在。 　　尤其旁边的宿舍都听见吵得老凶。 　　明显一看就是干过架了，果不其然，刚下课，这三个人就被叫去办公室了。 　　秦宝珠也站起了身子，认为老师也会一起叫她过去，没想到，老师只是说了一句，“秦宝珠，你坐下，你们三跟我来。” 　　她听老师这么说，就也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宿舍。 　　趁着下课，秦宝珠敲了敲李斌的椅背：“李斌，你等下，我有话和你说。” 　　于是，正想离开座位的李斌坐了回来，秦宝珠本来想等人走了以后，她和他聊聊的。 　　十分钟过后，班里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几乎都去排队吃饭了，然而两人都没开口。 　　因为身边还坐着一人。 　　秦宝珠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去吃饭吗？” 　　顾任之看了她一眼，把书一合，抛在桌上，这才拉开凳子，走开了。 　　李斌唇角像是挂着胜利的笑容那样，浅浅笑着看着秦宝珠，“是有什么事特意这个时候说？” 　　“我知道你是谁，我们虽然都是来自家属院的，但是你也不用特意对我好。你过好你的生活，我过好我这两周，这样就行了。过后，大家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也不必过分注重人际关系。” 　　显然，这和李斌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她故意等到这会，是要说什么……悄悄话的。 　　“是，我对你好，有一部分是因为咱们小的时候认识。这天然就比其他同学要来得亲近一些。但是，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目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OK，我保持点距离。” 　　秦宝珠觉得他有些误解了，但是觉得这样也好，在座的这些同学，又有谁不是“两月同学情”呢？ 　　两个月过后，大家就会各奔东西，说不定大学都不会碰面的那种。 　　李斌显然觉得有些难堪，打开背包时，脸上都面无表情的。他不笑的时候，倒是酷酷的大男生。 　　于此同时，在办公室里批改着生物试卷的老师，将几张试卷抽了出来，转头去问后面的老林，“顾任之和秦宝珠，其他学科怎么样？” 　　“两人都挺好。” 　　“我刚才对比了一下他们的横向成绩，这两个人几乎科科都是满分，拔高题来说顾任之可能在数学方面更略胜一筹。另外李斌的成绩也很抢眼，我算了一下，整个一班，有将近十人都是保送的苗子。” 　　“朱博，你太保守了，至少十五人都是保送的苗子。有五人几乎双一流的大学都能符合。有几名国防那边的也符合，背调那些也可以跟上了。不过，要想看热闹的话，还是得等到月底的月考。” 　　朱博士这会将眼镜拿下来，学生这两个月得拼命学习，他们又何尝不是？ 　　“难得这一届，有女孩子这么优秀，上一次全门女将还是颜卿那一届吧？” 　　“我印象中是的，不过说起女将，这个秦宝珠可比那会的颜卿还要厉害。秦宝珠是平衡型的，她不偏科，另外我看她特长写了计算机。如果不是考的学科里面，没有这门知识加分，我相信她的才能会更加显著。” 　　很多人会选择攻读英语作为特长，这样的话外语特长对于英语学科来说是有帮助的。所以饭堂每天一到《跟我学》节目播出的点，很多人就下去抄笔记。 　　他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有的教授不仅通宵达旦调整教案内容和方向，有些他们认为太难的内容，然而一班的人吸收得很好，反而出得过于简单了。 　　所以他们有时得连夜推翻自己之前做好的教案，再加大难度。 　　“月底那场考试，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各位也是辛苦了。” 　　连秦宝珠都没有料到，这会的教师团队，就已经给他们适合的学校开始打分了。 　　从卡片的背面来看，有几名学生适合的学校写得特别长，证明是适合多所学校。 　　这会的秦宝珠，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 　　人刚进宿舍大铁门，就听见宿管在那边和小卖部的老板娘埋怨，“没有这个人，你就和来电的人说清楚了，我记得很清楚，根本就没有安排过什么禾珠宝这个人的宿舍！”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托福考试1981年12月内地第一次引入，高考的英语改革后来也参考了托福的考试模式，1981年的TOEFL考试人数仅为732人参加，2009年，已经达到13万人。 　　感谢在2022-06-20 23:20:39~2022-06-21 19:3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打分：-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一听到禾珠宝这个名字, 匆忙朝她们那边看去，只见宿管阿姨坐在那个小板凳上，直摆手, 用十分笃定的口吻说着：“我对我的记性是很有自信心的, 你不信你查查本子看，来了多少名学生, 要分多少份被套，谁分到了哪间宿舍，我全都记在脑子里了，我不止能记住她们的名字，我还能对得上人。你看，站那门口的是309的秦宝珠，不信, 你就去问问。” 　　学校小店老板娘显得也有些无奈, 她看见宿管这么指向她的身后, 也朝身后看了一眼。 　　她和秦宝珠对视一眼后，就转过头来和宿管说：“哎呀，我也是没办法啊。那个人一天打好几通电话过来。指不定就是这个叫禾珠宝的人留错了电话，我说他打错咧, 他还不信。如果说那学生留错电话的话, 也说不过去，因为那人说就是少年班的人。我也糊涂了，不想理他吧, 他又说话客客气气的, 我看实在找了很多次, 我就过来问问你。” 　　秦宝珠一听, 匆忙走了过去, 看见小店老板娘手里还捏着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忙说：“阿姨，我是少年班的，我也要去店里买东西，要不一边走一边说吧？” 　　老板娘一听，这可来精神了，“那太好了，走吧走吧，我走开有一段时间了，店里没人看着呢，不过学生素质高，不会偷的。我有好几次算错钱，你们这些学生都退给我了，在外面就指不定没人还我喽。” 　　秦宝珠随着她的步伐走着，也和她唠嗑了几句，心里却在想莫不是张国刚找她？ 　　因为她曾和他说过她要来湘城读书的事，那会他还追问了一下，去哪里读来着，她就告诉他在少年班。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虽说他知道她在湘城的科技大学，但是他没有这个庞大的人脉能挖到大学里一间小店的电话号码。 　　“这人也真是的，我都说了，这样找人很难找的。让他约好了人多少点来接，这样才对的伐。他又说是没约好，现在也很难联系得到。请我一定要帮帮忙，说他们在杭城这么远的地方，要是可以，也不想麻烦我的。这人说话是真的客气，不然我也不会帮他跑去问宿管了。” 　　秦宝珠一听，是来自杭城的电话，心道：应该就是小灞汪公司的人，按日子推算，她从家里寄过去的卡带应该也到了。 　　“是这样的阿姨，我认识禾珠宝，不过她这几天请假回家了，如果他还来找的话，能帮忙传一下话吗？让他明天下午六点钟，再打过来。” 　　"原来是你同学啊！那怎么宿管说没这个人呢？！" 　　“喔，她外住的，所以宿管阿姨是不知道的。” 　　“那这难怪了。” 　　秦宝珠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进了店里。 　　小店不过三十多平方米，里头应有尽有，从铁盆衣架生活用品到零食汽水等等。 　　她拿了好几样东西，帮衬了一下老板的生意，店老板娘将记着呢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她，“那你拿着吧，这是那边留的电话，要是他没打电话过来，你就把纸条交给你同学吧，那你同学明天来接电话吗？” 　　“喔，可能来，也可能不来，没关系，我们都认识，我接电话也行的。谢谢啊。” 　　秦宝珠按价多给了五毛递给她，意思也是让她辛苦了，还麻烦她帮忙传话，这五毛钱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没想到老板娘不肯收，“不用不用，你收回去，这点忙应该的，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忙，有空过来唠嗑唠嗑，我店里的电视今晚就能修好，到时候你们又能过来看了。到时候记得来一起看！” 　　看得出来老板娘心地好，平时电视也是放在外头，开着让大家免费看的。 　　有些人看着看着，也就会进去店里买东西，也就形成了良性循环。 　　秦宝珠看着刚才胡乱抓的几包小零食，有一包是小葫芦糖。 　　想起外婆很喜欢这个糖，酸酸甜甜的，也不知道她们在家里好不好，竟是有些想家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算是躺着，也是好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走到树荫道上的石凳上坐下，想歇一会。 　　由于买了一堆零食，就不打算去饭堂吃饭了，她打开称了半斤的猫耳朵，拿出来一片片吃着，回荡在耳边的声音，除去这炸过的面食的清脆声，还有底下场上打篮球的声音。 　　好几名师兄在下面打着篮球，定睛一看，在比着定点投球。 　　每进一个球，场外就有人时不时会鼓一下掌。 　　她心里还记挂着她编写的词法解析器，所以也是想着赶紧吃完，目光不经意间放在了一个正在投球的人身上。 　　大约一米八的身量，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 　　背影有些熟悉，他一连三个三分球都进了，最后竟然嚣张地走到半场线上，扬手就是一个半场球。 　　球自离开他的手腕后，呈现出完美的抛物线弧度，最后稳稳落入了球框里，直接空心落入。 　　引起旁边的人直呼好球！那人转过身，朝这边看来，秦宝珠发现，竟是李斌。 　　是了，他今天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他穿过重重人的目光，与她相逢，没过几秒，大家都纷纷挪开了目光。 　　秦宝珠起身将零食塞回了包里，打算先回宿舍再去阅览室。 　　她刚上三楼走到走廊的尽头，就发现好几包行李堆在门口边上，门大开着，秦宝珠走进去，发现床下铺的郑燕在收拾着衣服。 　　罗嘉怡和林可发现她回来了，脸色也不是很好，还是林可站起来，拿了张表递给她。 　　“给你。” 　　秦宝珠将手上的东西和背包放到桌子上后，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因林可同学在宿舍滋事打架斗殴，这是我校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为期两月的学习，大家应该团结友爱，奋发向上。更应该将精力放在学习上面去，而不是因同学口角之争，大打出手。今警告一次，再有下次，取消少年班资格，并不允许参加下一届少年班筛选的考试。 　　若你同意林可本人继续居住宿舍，请在右下方签上你的名字。 　　——少年组导师·林 　　显然，林可是要她签名，秦宝珠看了三人一眼，“要我签可以，但是我有条件。第一，十一点过后不回宿舍的，请自行向宿舍阿姨报备，若是查房，我一概不会偏袒。第二，不允许私自翻看别人的东西，即使我的衣服掉下来了，也不需要帮忙捡，同理，我也会如此要求自己。第三，最重要的一点，学习互不干扰，我可以接受你们有不懂的来问我，但是如果闲聊请自觉声音放小。第四，你们以后还可以打架，和我无关，出去打就行。” 　　罗嘉怡虽然也满脸不开心，但是抿抿唇，也将表递给了她。 　　她在罗嘉怡和林可的表上陆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俩纷纷瞪了一眼郑燕后，都各自回到桌子上继续学习了。 　　郑燕没拿出她的表格，秦宝珠看她这样子，倒像是要搬走的样子。 　　郑燕决定不再像之前那样，忍气吞声做人。 　　等她把床上最后一本书本塞进包里的时候，她弯着腰下了床。 　　站得笔直，就站在自己床前，伸手敲了敲铁床的床杆，声音颇大，想必她的手指也定是敲红了。 　　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有些唯唯诺诺，甚至有些愤青，“秦宝珠，你不用在这里趾高气昂的提条件，这里谁都不欠谁的。你又何必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你想说这些条件很久了吧？要提就直接提，没必要拐个弯，背着大家，私下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你和老师的关系好，我比不得你。私下功夫做足了，现在又当着大家的面来提条件？我不会遵守你这些条件，因为我用不着求着你签名，我现在马上就搬。” 　　秦宝珠听着她指名道姓在指责自己，本来不想搭理的，见她将人心揣测成那般，就回头了，“喔，那你搬吧。你搬不搬也不用和我解释一大堆。你怎么想随便你，反正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是怎样的人，难道还要你来认可？你未免太当自己一回事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充实一下你自己。我不像你，有什么事心里藏着掖着，非得等一切事情压抑到了极点才爆发出来。我从来不委屈我自己，呵，还拐着个弯，可笑。” 　　罗嘉怡和林可在旁边没说话，虽然都像在各自看书的样子，实则全都在听着她们在说什么。 　　说实话，她们都不觉得这事会是秦宝珠说出去的，就郑燕这个神经病，自己敏感多疑，还乱想。 　　那天几人吵得隔壁宿舍全都知道了，这还需要秦宝珠去说啊？ 　　因为秦宝珠根本没有动机去做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除非她时时刻刻想害她们三个。 　　郑燕咬了咬牙，拳头紧握，看起来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秦宝珠的牙尖嘴利，一时竟也是不知如何堵住她的嘴。 　　这样她想起，三个人被喊去林导办公室的时候的事情来。 　　当时林导找她们谈话的时候，颜卿也在场。 　　她们是一一分开交流的，轮到她的时候，她被问到为什么动手，她终于诚实地将她的想法说出来了。 　　“因为我觉得她们处处看不起我，她们觉得我是从山里出来的人，就什么都是脏的。每天晚上还悄悄说我不洗澡，说我身上很臭。一回到宿舍，她俩都会故意很大力地打开窗户和大门，无非就是嫌弃我身上的味道。罗嘉怡甚至还故意拿雪花膏来擦，说擦上香喷喷的，净化一下宿舍空气。她们就是看不起穷人，鄙视穷人！我就看不得她们这样嘚瑟的样子，她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她们的钱也不过是来自父母，她们的富有也不过倚仗的是家庭。撇开这些，说不定她们还不如我会赚钱。一边说着祖国落后，嫌弃祖国不够好，觉得祖国哪里都比不上国外的。一边还要呆在这里读书，享受着资源。我打她们，不过是因为我有一颗华国人的心，我是华夏人，不像她们，骨子里崇洋媚外！就连买东西，就都喜欢友谊商店的鬼洋货！” 　　林导一听，就知道这孩子心里已经是极度的仇富心理了，这和她长期所处的环境有关。 　　很有可能，她受过很严重的歧视，心理有创伤，又或许她自尊心极强，才会造成这样的心理。 　　她自小生活在穷苦的山区，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努力读书，闯出了一条出路。 　　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是说努力就有所收获的。 　　在她看来，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轻轻松松就能靠着家庭教师的辅导名列前茅。 　　他们甚至一点都不用忧愁家里的吃喝用度，只需要专心读好书就行。 　　贫富差距导致的教育分化，是郑燕跨不过去的槛。初初那些年，她轻轻松松就能赢过镇上、城里家里条件很好的同学。 　　让她认为，有钱人也不过如此，学习还不是一样比不过她？ 　　只是渐渐的，她越往上学，越发现。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学习也很优秀。一开始她想当然认为，不过也是用钱砸出来的优秀而已。 　　要是她们像山里的孩子受到一样的待遇的话，也就未必能如此优秀。 　　可是，她后来发现，不少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不请家庭教师，也一样成绩很优异。 　　当她再努力也追赶不上那些人的时候，她愤怒了。 　　凭什么她们生来处处能显摆优势，学习也不用付出太多的精力。 　　而她呢？不仅要操心生活，学习上还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能稳住成绩。 　　别人一个单词可能几分钟就能记住了，她得背十分钟。 　　当秦宝珠出现的时候，这种心里不平衡达到了极致。 　　她身上穿的、用的都不是十分昂贵，为什么学习一样能这么好？她觉得她私底下肯定是花了十倍不止的努力。 　　然而两个人同一间宿舍，她发现，有时最早睡的还是她。 　　教授在课堂上只稍微点播一下，她就听懂了，还能上讲台给教授做助教，在教授累了的时候，给大家讲解解题思路。 　　而她呢，课外预习了，在课堂上还是跟不上进度，听起来极其吃力。 　　她明明是付出最辛苦的那个，为什么就是比不过！ 　　凭什么！ 　　凭什么她已经这么努力了，还是比不过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就连村里的孩子都比不过？！ 　　当林导和她聊完之后，觉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起打架事件了。 　　他让罗嘉怡和林可先回去了，留下了郑燕，让她先待在这里，他进了后面那个小办公室。 　　为的就是和颜卿商量。 　　“我认为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不大适合呆在一班，所有学生都觉得一班的师资是最好的，挤破脑袋都想进去。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一班的精神压力也比二班要来得大得多。同样的时间里，一班必须解题三道，才算是成功的。这样的高强度作业下，郑燕的精神会承受不住的。她现在就已经在自我怀疑了，只是她将这些不满发泄到了别人身上。她觉得造成现在这样的原因，都是别人的问题。” 　　颜卿想了想，也还是想替郑燕争取一下，毕竟考进少年班不易，能进一班更加不容易。 　　“能进一班的，我觉得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有的。或许她现在只是情绪激动，没想清楚。” 　　“颜卿。” 　　林导打断了她的说话，“你扪心自问，就算这次不调她去二班，你觉得月底的考试她能通过？” 　　颜卿沉默了一会，“应该不能，以她目前的状态来看的话，虽然她是满分进来一班的，但是二班本身有几人实力就相当不错，况且这一周多的时间来看，她显然已经学得很吃力了。我发现她习惯性会死记硬背，这样对于跟时间赛跑的她们来说，这显然是不合适的。她脑速转不过来，和她的学习方法有关，一时半会也调整不过来。” 　　“那就行了，就算现在调她去二班，也不是没有机会回来，或许还能激发出她学习之外的潜能，让她能反思一下学习的方法。学习成绩的好坏，在一定程序上和钱财没有太大的关联。你出去和她聊聊，你们同为女性，或许能更好的沟通一些。” 　　“好的，林导。” 　　颜卿走出去的时候，郑燕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她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去了。 　　颜卿走到她跟前，坐了下来。她还在想该怎么开口，没想到反倒是郑燕先开口了。 　　“颜教授，是不是要开除我？” 　　“没有的。” 　　“那为什么你们先叫罗嘉怡和林可走了，就留下我？是不是觉得以我的头脑觉得也比不过她们？她们受过精英教育，将来还能接受国外教育，开除我也是应该的。” 　　颜卿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久到郑燕自己抬头去看颜卿的时候，才发现她神情严肃，似乎还带着想要责备她的感觉。 　　“郑燕，我不能给你自信，别人也不能。自信这件东西，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你们能考进少年班，是因为你们本身条件很优秀，精英教育不等于全是用钱砸出来的。你看秦宝珠……” 　　“教授！我知道，每个人的悟性不一样，只是有钱人在悟性不足的时候，还能砸钱开发，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走出来的人。老师你不也是偏帮秦宝珠的吗？你觉得她是科技大学想要的人才嘛，那天我在图书馆都已经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最多的关注，连教授你们都是这样。现在宿舍里出了打架事件，既然是我们三个人打架，怎么就不能是秦宝珠一个人搬出去了？反而让罗嘉怡和林可想要继续住下去还得征求她的同意？” 　　颜卿没想到那日的谈话被她听见了，但是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你冷静一下，你好好想想，自己说的这些话有没有问题。你们三个人打架，却让秦宝珠搬？你这是在迁怒他人，我坦白和你说，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月考也肯定考不过去。就我们跟踪学习分析来看，你还是去到二班学习比较适合你的进度。现在的学习压力太大，我看你精神也很不稳定，明天开始，你必须每天晚上六点到心理科室报道，这是命令，没得商量，也不允许你和我讨价还价，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仅不用去二班，你也可以马上回家。你的选择是什么，你现在告诉我？” 　　郑燕有些想不通，却也不敢执拗，有些不甘地说了一声，“我去二班。但是颜教授，我不服。” 　　颜卿见她答应下来之后，她才开口，“你不服，那就考回来。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你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是每个靠近你的人，都被你这浑身的刺儿给扎到了。你越是介意你自己的出身背景，你越是会怀疑别人会怎么看你。国防大学的背调会因为出身寒门，就拒绝人才吗？你回去好好想想，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还有，不要忘记，要去心理科室报道。” 　　等郑燕走了之后，林导才走出来，“哎，万能的颜卿啊，我让你劝学生，怎么也动气说道上了？” 　　“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辅导师，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庞老师那边吧。这个学生不仅仇富，还仇视比她优秀的人。长期这样下去，我都怕她会发展成反社会人格。我会和庞老师那边递交资料的，会让她作为特别事例来跟进。” 　　“好的，麻烦你了。” 　　所以当秦宝珠向她们提出四项要求的时候，郑燕觉得是秦宝珠得逞了。这件事虽说是因她自己而起，然而最终获益的人却是秦宝珠。 　　指不定以她的头脑，也是她故意想着法子将她赶出了宿舍了呢！ 　　“我现在从宿舍搬走，不代表着我被你们这些人打败了，就算我沦落去到二班，我也一样会在月底回来，我现在话就放在这里了，我失去的东西，我会再次夺回来的。罗嘉怡，你就继续嘚瑟吧，下个月我一定会让你从一班出来。” 　　她用看似高傲的神情说着最狠的话，不能低头，绝对不能朝这群人低头。 　　大家一听都有些吃惊，秦宝珠倒是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昨晚低头看书看久了，脖子有些累。 　　这样的行为在郑燕眼里，就是秦宝珠根本没将她当一回事。 　　让她又有些生气，却又不能做什么。 　　罗嘉怡和林可确实没有想到，因为打一次架，郑燕就掉级掉到二班去了。 　　但是林导却没有罚她和林可，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都有些后怕，还好没将她们也一起分到二班去。 　　罗嘉怡家境良好，但是却从来没有当着郑燕的面嘲笑过她穷什么的话，被人一直这般指责，说她“嫌贫爱富”，早就不爽了。 　　她是知道郑燕家境不好，倒不会当面对她的穷指指点点，是她自己总觉得别人在秀优越感。 　　她和林可很正常的聊天，她都能理解成是炫富。想到这里就气人！ 　　“行，我等着你，考不过我的话，别到时候说是我用钱买的成绩。” 　　郑燕没再搭理她，拖着她的几包行李走到隔壁宿舍去了。 　　林可也有些懵，什么？！就在隔壁？ 　　她跟着走了出去，探头去看608的人，果然有个大高个也收好了行李，朝她们宿舍走过来。 　　秦宝珠一看进来的人，好家伙，不正是李秋香。 　　只见李秋香的头发比上周看见她的时候，还更短了一些。 　　被削短的头发，显得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很是精神，连五官都突出了不少。 　　她一进门就把行李抛在脚下，朝寝室看了几眼后，定睛在秦宝珠身上，“想不到和你一间宿舍，有些可惜，林导和我说，我的目标失效了。因为，我替代了郑燕的位置，不过事先说明，我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我本来的目标，是打败你，秦宝珠的。” 　　“喔。” 　　李秋香：？！ 　　她看着秦宝珠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扭着头在活动脖子，似乎一点都没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这么拽，是不是把郑燕拽走了？话说，你们宿舍也是牛的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几个人，竟然还打架。”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那个明显是她的下铺上，翘起了二郎腿，有些吊儿郎当地朝着罗嘉怡和林可吹了一声口哨。 　　也不知她是嘲讽还是开玩笑。 　　罗嘉怡和林可经历过郑燕这件事后，当真觉得祸从口出，这会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也没搭理李秋香，她顿时觉得这间宿舍的气氛有些怪，还不如二班那头的。 　　几人简单相互介绍了一下情况后，就又不说话了。 　　秦宝珠没有参与进去，她的中文编程的中文库还没弄好，着手弄的时候比她想象中的要费劲，所以她在想着有什么可以改进的方法。 　　该用什么方法才能缩短时间快速建立，她用笔简略写了几个缩写符号。 　　自从昨天郑燕看了她的征文论点的事情后，她现在重要内容只只标记一些缩写和简写，避免重复的事情发生。 　　虽然能将书本锁起来，但是总有疏漏的时候。 　　当李秋香把收拾过来的衣服都拿出来之后，一把全部胡乱塞到了桶里。 　　林可在旁边有些奇怪，“你这些衣服全部都要拿去重新洗吗？” 　　李秋香晒然一笑，“不是，是一周的衣服我都没洗，我拿去晒晒太阳。” 　　众人：…… 　　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那样，一边晾着上去，一边还吹着刘.德.华的那首《再会了》。 　　林可咂舌地看着她将一堆袜子放在了阳台边上，“你连袜子都不洗，就晒晒？？？” 　　“对啊，散散味就成。这穿我脚上的，你管呢。反正不脚臭，也不会熏着你们。” 　　李秋香和郑燕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性格，她有点我行我素，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秦宝珠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林导会将她换过来。 　　等李秋香晾完衣服的时候，用手指摸了摸林可的脖子，惹得她差点骂人。 　　李秋香立马见好就收，“别生气别生气，我开玩笑的，我洗过手的。” 　　说完，她就将包里的小被子等物品都掏了出来。 　　秦宝珠瞥了几眼，从她拿出来的物品就能看出来，她家庭条件也不差的。 　　随便给她压得皱巴巴的一条小丝绸的方巾，是现下大热的品牌，一条得好几百。 　　更别说她脚上那双黑漆漆的小白鞋，也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小资产品。 　　她们看着李秋香有些邋里邋遢地躺在床上，不禁都浮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人不可貌相。 　　晚上睡觉的时候，罗嘉怡猛地坐了起来，发现大家都没睡着，秦宝珠塞了两团纸巾在耳里，手里拿着一本编程书在看着。 　　而底下的林可时不时发出一声哀叹，罗嘉怡说：“去摇一下她，打呼这么大声，我睡不着。” 　　林可也有些忍不住了，爬起来，穿了毛鞋，就走到李秋香她们床架前，拼命摇了摇床。结果李秋香是不打呼了，也把她摇醒了。 　　她睡眼模糊地看着站在床前的林可，还在晃着铁床，发出的嘎吱嘎吱地声音。 　　“哇塞，难怪郑燕要搬过去住，你这梦游这么可怕的吗？等会楼下的还以为我在干嘛呢。” 　　当场气得林可就想给她嘴巴用胶纸贴住，当李秋香听说了她打呼之后，摇摇头，“不可能，我在隔壁都没听她们说我打呼，一定是你们听错了。” 　　看见对面床铺上罗嘉怡朝她射过来的眼刀，她又改了口风，“也有可能隔壁宿舍的人都打呼，所以就不在乎我打不打了。” 　　这时的郑燕，就睡在李秋香的床位上，听着此起彼伏地打鼾声，不知道是谁的，打得比打雷还响，她懊恼地拉过被子盖在了头上。 　　第二天才刚六点过，李秋香就起来了，准备摇醒上铺的秦宝珠时，发现她的床铺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 　　她就走去罗嘉怡和林可的床位，还没用力摇几下床架，整个床架就被她拖出了几厘米，发出的刺耳声音，顿时吓得床上两人都蹦跶起来了。 　　“地、地震了？” 　　李秋香说：“没、没有。起来了，早点去看资料。” 　　罗嘉怡现在的脸色就像梵高的呐喊一样，倒是林可，叹了一口气，也当真起来了。 　　李秋香说：“起来吧，你还睡得着啊？二班的都是五点半至六点起来的，你们以为二班的人都不努力吗？你们多少点起来，她们早就摸得透透的了，都规划比你们早起半小时到一个小时的，就争取比你们多学一些。你们是不是应该更努力一点？连秦宝珠都早就起来了。” 　　罗嘉怡和林可这才发现对面床铺的人确实已经不在了。 　　此时的秦宝珠已经从食堂走出，她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昨晚的晚饭也是吃的一些零食，早上喝了点稀粥，连外婆的腌黄瓜都只是吃了一口。 　　等会还要背机械用语，车床、倒角、轴承…… 　　她尝试用记忆联想法，却发现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有些热。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兴许有些穿多了。 　　想到约了电话晚上六点整的，所以她趁早来到教室，这会教室一个人都没有，她将书本讲义全部打开，昨晚没看完的，这会又接着看下去了。 　　教室里第二个来的是竟是李秋香，她看到秦宝珠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她就自然而然在她旁边坐下了。 　　秦宝珠没有转过头去，只是很聚精会神看着书。 　　李秋香看到抽屉有书，还以为她这种人会一个人独坐呢？ 　　这会将书本抽出来，翻看第一页，几个清隽的大字展现于眼前——顾任之。 　　李秋香：！！！ 　　顾任之竟然和她坐？不不不，她竟然是会和他坐的？ 　　一想到两人同校，又觉得正常。但是，平日放学都没见两人有什么交流的。 　　这会教室里陆陆续续开始来人了，她忙将手里的书给塞了回去。 　　班里的人一见李秋香是旁边二班的，问了一下情况后，李秋香就说是林导决定互调的，大家大抵猜到和那次的打架事件有关。 　　等到李斌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秦宝珠身旁的李秋香。想问怎么回事，班里又来了新人，以为顾任之换了位置，发现秦宝珠在看书，就不想开口打扰她。 　　顾任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位置上坐着一个女人，似乎有些不悦，双眉微微皱起，李秋香看他来了，就说：“我以后坐这里，行吗？” 　　顾任之没回话，直接将他的书包放在了桌上，站在旁边没动。 　　一脸孤清的神色，清瘦的侧脸写满了不可商量的神情。 　　他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子，催促。李秋香耸肩，“行吧，不行就算了。” 　　她看了看班里的位置，只能往第二组走去，只有那里的后排有座位了。 　　秦宝珠看书看到后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直到来教他们数学的返聘教授来了，开始讲课了，她还没抬起头来。 　　顾任之这会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说秦宝珠很聪明，但是从未试过哪一节课，她会这样趴在桌子上不听教授讲课。 　　他用笔头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肘，没有反应。 　　他看了一眼她埋在手臂里的脑袋，只露出半截额头来，之前被晒黑的皮肤，现在又慢慢白回来了。额前的碎发因为她的呼吸声被喷洒得一飘一飘的。 　　他不自觉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想到竟也还是没有反应。 　　若是平时，她要睡可能就让她睡去了。 　　今日来的教授可是数学界名声显赫的人，错过一节课她醒来肯定会后悔的。想到这里，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谁知道她转了转脸蛋，向他这边侧过了脸，嘴里还在说：“炸鱼雷……” 　　顾任之原以为她睡迷糊了，却见她脸颊两旁起了红晕，连露出的鼻尖都有些发红。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手炙热。 　　发烧了。 　　这是顾任之第一个反应，他伸出手晃了晃她的手臂，“喂，秦珠宝。” 　　她这才睁开了双眼。只见她的眼神有些迷糊，僵直了好一会儿，好像有些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教室里一样。 　　好一会儿，听着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她慢慢回过神来了。 　　“喔，我睡着了啊？”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哑，喉咙就像火烧着一样。 　　她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脑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昏沉沉的。喉咙都不敢吞口水，一吞就像沙子碾过一样，直发疼。 　　呼吸间，鼻子也像着火了一样热。她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顾任之的教材已经翻到第三页了，她也跟着翻到第三页。 　　兴许是这头动作有些大，教授有些不满，第四组那个男生，最后那个，你起来回答一下，“矩阵13选项的答案是什么？” 　　他话音才刚落下，顾任之就回答了，“C” 　　他反应太快了，让教授都有些吃惊，以为他提前做过了，就让他坐下了。 　　这会秦宝珠觉得自己眼珠子都有些发疼，看向顾任之的目光中都觉得带着点泪光。 　　他忽然开口问她，“你很难受吗？” 　　秦宝珠有些意外，“嗯？” 　　“我说，你很难受？” 　　秦宝珠不仅觉得动一下全身四肢都在酸痛，还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她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因为有点想吐。 　　没想到，顾任之伸手过去，一把拉过她的手臂，他的动作晃得她头更晕了，胃里只返酸，她当场干呕了一下。 　　顾任之朝讲台说：“教授，她发烧了，我带她去医务室。” 　　这会班里同学都因他开口打断了教授的谈话，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们。 　　发现秦宝珠满脸通红，双眼紧闭，李斌一下就站了起来。 　　顾任之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将她背到了他的背上。 　　顿时，班里响起了阵阵抽气声。 第4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教授见秦宝珠脸色不对, 知道他们这些学生学习也很辛苦，赶紧道：“快去吧，你们谁帮忙做个笔记, 好给他们的？” 　　倒是之前一直说是要打败秦宝珠的李秋香将手高举起来, “老师，我们是同一个宿舍的, 我来做。” 　　“行，辛苦你了同学。大家要多向她学习，同学之间就要互相帮助……” 　　这会顾任之已经背着秦宝珠出了教室的门口，李斌咬咬牙，坐回了位置上。 　　他想了想后，竟也是学着秦宝珠，将教授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他的笔记上都记了下来。 　　他同桌见他一直奋笔疾书, 不免朝他桌子那边看了一眼, 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李斌, 你不会是给他们做的笔记吧？我看你小子自己的笔记都没这么详细。” 　　“是给顾任之的，你不懂，只是举手之劳。” 　　“呵呵，那还真的是“举手”之劳了, 你继续, 俺做题。” 　　秦宝珠只觉自己像在坐车，一颠一颠的，全身发烫得就像手心里有一团火那样, 想碰点冰凉的。 　　但是真的有风吹过来的时候, 又觉得冷极了。她发热的脸蛋蹭了蹭, 觉得蹭到了凉凉的地方, 就又睡过去了。 　　医务室打开门的时候, 校医就看见一个漂亮的男孩背着一个脸色酡红的女生进来了。 　　他将她往床上一放，体温一测，竟然已经高达40度了，将近快41度。 　　“怎么现在才来呢？”校医也慌了，立马叫他到门外等，床边的帘子拉了起来。 　　这时的秦宝珠都开始说胡话了，“这车子好晃啊……车子……要迟到了。” 　　校医开始拿出酒精瓶子，扯了一大团的棉花出来，沾了酒精在她耳背擦了下。 　　另一边立马从冰柜里掏出冰袋给她额头敷上，等了好一会，观察了一下她的耳背没有过敏。 　　就脱掉她的衣服，给她进行物理降温，打了一通电话，让输液的药剂拿过来。 　　顾任之就站在门外，看着她进进出出，微微皱起了眉头。 　　当校医忙完的时候，这才想起他，走出门口一看，竟还站着，已经足足三个多小时了。 　　“孩子，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坐坐，你同学已经没事了，打了消炎针，烧暂时退下去了，但是这种高烧很容易断了输液之后，就会又烧起来。她扁桃体发炎得厉害，应该是昨晚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你等会守在里面，还要输点葡萄糖的，看看她有没有想吃的东西，给她带点，主要吃清淡点，这扁桃体肿成那样了。” 　　“好的，谢谢校医。” 　　秦宝珠这会也醒了，觉得鼻子呼吸间像着火了一样，自己的气息都灼热灼热的。 　　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看得出来是粉刷过不久的地方。 　　她偏头看了一下，她睡在一张床上。 　　床上铺着一层军绿色的棉被，两边还有防止人摔下去的铁床栏。 　　她右手的手背上正插着一根针管，顶上就是一个吊瓶。 　　微微抬了下手背，发现手背都肿起来了。床四周围着一张淡绿色的床帘，床帘上还有着墨绿色的竹子图形，一看就是用窗帘布做的。 　　这会，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 　　她从床帘的缝隙朝外看去，刚巧能看到顾任之的身影。 　　是他带自己来这里的吗？ 　　只见他缓缓弯下了头，给校医鞠了个躬。 　　秦宝珠有些惊讶，她从没见过他这般有礼貌的样子。就算是对着姜教授，他都不曾。 　　见着他朝这边走过来了，葱白的手指从门帘处探了进来，她反射性就闭上了双眼。 　　她听见他拉开床帘的声音很轻，滚轮在床架上滚动的声音轱辘辘的，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随着她呼吸间，衣裳上的酒精味道也很浓郁，因为打的有消炎成分，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察觉到他拉过旁边的铁凳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她知道，他在看她。 　　不到三分钟，顾任之却忽然开口说话了，“你不用假装睡觉了，你鼻孔张那么大，谁都能看出来你醒了。” 　　秦宝珠：…… 　　她这才张开了双眼，她只是有些呼吸不畅，什么叫鼻孔张那么大…… 　　顾任之脸上没什么表情，白皙的手上红了一片，认真点看就像是被人掐红的一样。 　　她留意到他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喉咙里像火烧一样难受，她都恨不得不吞咽，哑着声音，有些奇怪问，“你……很热？” 　　顾任之没有回她这个问题，只是抬头平静地看了一眼床架上的吊瓶输液还有大半瓶。 　　大约两秒滴下一次，看容量起码能滴三四千滴，得花两个多小时。 　　听着她声音十分嘶哑，他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电子表，“我去给你买点粥来。” 　　“不用了，我不想吃。”她喉咙难受成这样，吃东西就是折磨。 　　顾任之看她有打葡萄糖，也没有勉强她，只见他又站了起来，掀开床帘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子，示意她喝了。 　　她闭着眼睛，缓缓摇摇头，没想到他竟也不管她的意愿，伸手过来托住她的后颈，微微将她的头抬起来，温热的玻璃杯壁就压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只得张嘴顺着他抬高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水是甜的，似乎也是葡萄糖水。 　　见她喝下去之后，他捏着杯子又坐回去了。 　　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清醒没多久就又睡着了。她只隐隐约约察觉，校医来换了一次输液瓶，又继续睡了。 　　感觉到有人拿棉签沾了葡萄糖水放到她嘴边，嘴里都是甜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的余晖都透过窗户照射在床帘上，校医正抓着她的手要拆针。 　　也正是由于这个动作，惊醒她了。 　　“同学，你醒了？那正好，来，你自己拿着棉签压着手背的针孔，五分钟内不要松开。” 　　秦宝珠只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好久没曾这样生过病了。 　　她无力地抬起左手，自己压了一下棉签，能看见棉签一下就被染红了。 　　她发现顾任之还没走，似乎是不满她压的力度过轻，他直接伸出手指来压在了棉团上。 　　“你没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喉咙好一些了，但是声音却更嘶哑了。 　　校医在一旁听见了，也说：“你这声音正常的，什么病都不可能一下就好得了的。打针也只是给你缓解症状，你这是体内有火气，加上外感风寒，这才爆发了。学习重要，但是身体也重要，这几天回去早点休息，养好精神。如若炎症消除不下去，这烧又会起来的。要是低烧就吃点退烧片，晚上要注意一些，盖被子闷闷汗，多喝热水。” 　　她就坐在床帘外边的桌子上，似乎在写着病历本，就等着秦宝珠缓过来后，离去她就下班了。 　　秦宝珠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散开了，看了一眼自己睡的床铺和枕头，却没看到发圈。 　　顾任之很自觉地走过来，又将她背到身上去了，秦宝珠伸手推了他一下，“不用，我自己行。” 　　说完后，明显皱了下眉头，因为喉咙不舒服的。 　　没想到校医却说：“就让你哥哥背吧，下面还得走楼梯的。” 　　哥哥？见过长相差别这么大的兄妹吗？ 　　也不知是不是顾任之和她说过什么，总之就是顾任之听了，也没有反驳。 　　他依旧我行我素，将秦宝珠给背到了自己的后背上来，似乎十分轻松地还将她掂了掂。 　　他用肩膀推开床帘，也没留意到后头的秦宝珠被床帘挂住了头，秦宝珠：…… 　　他朝校医点点头，“谢谢。” 　　校医没有抬起头来，还在记着东西，嘴里倒是很熟练地在交代着事情。 　　“回去之后记得好好休息，不要吃上火的东西，药记得按时吃，包药的袋子上面都有写清楚药怎么吃。” 　　来的时候，秦宝珠迷迷糊糊的，所以就算是知道是他背她来这里的，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是这会她的神志清醒，未免有些尴尬。 　　他们家就两个姐妹，堂哥更是不会如此对她，更别说还只是个外人。 　　尤其顾任之扶住她膝盖的地方，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 　　即使两人的衣服都不薄，她似乎因为心理因素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温。 　　“你放我下来吧，毕竟我还没虚弱到要人背的地步，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双腿残疾了呢。” 　　“看来，你扁桃体发炎还不够严重，还能说这么话。”顾任之浅浅说的这么一句，却没挑起她的怒意，她猛地想起来一件事，“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秦宝珠：！ 　　“我不回宿舍，你放我下来吧，我有要去的地方。” 　　“哪里？” 　　“放我下来。” 　　僵持了一会后，见顾任之干脆停在原地，她才开口，“小卖部。” 　　两人继续走在阴凉的小道上，谁都没看见站在校医室外面的李斌。 　　他之前去过她们宿舍问了宿管，却说没见着人回来。 　　来到校医室外没多久，果然看见了两人从里面出来。 　　他听着秦宝珠说不要他背，顾任之不肯放他下来的话语。 　　他当场都想冲上去，却不知道该以什么名义上去。 　　毕竟秦宝珠那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她什么都没明说，但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说与不说之间，他都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不是说根本没心思谈恋爱吗？ 　　怎么顾任之对她的特别，她就接受呢？ 　　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头，看来也只是敷衍自己而已，她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自己这里而已。 　　虽然两人的语气正常，没有一点打情骂俏的意思。 　　但是，在李斌眼里怎么听怎么看都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挥之不去。 　　秦宝珠没有趴在顾任之的后背，双手撑在他的后背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架在他身上一样，经过他们的人，都不禁回头看一眼他俩。 　　实在是秦宝珠的姿势太过怪异了，也看得出来她咬牙绷着劲儿，前面的顾任之不知道，后头的秦宝珠憋得满脸通红，她是在膝盖用力撑着自己的上半身。 　　到后来，连顾任之都发觉经过他身边人的目光有些奇异，他哪里知道秦宝珠在后面几乎撑到可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了。 　　眼见着越靠近小卖部，人越多，顾任之终于蹲下了身子，将她放了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这么招摇在他背上“逛”校园。 　　“今天谢谢你了，耽误了你一天，下次我请你来家里吃饭吧。” 　　秦宝珠想着，反正他也去过家里了，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家里吃划算。况且顾任之不缺钱，去外面吃一顿，不如带他感受一下家常菜。 　　她本来也只是客套话这般说说，没想到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行，等少年班学习结束，就去吧。” 　　“这么快？！” 　　顾任之目光清澈地朝她看来，似乎还有一丝疑惑的感觉，那大抵意思就是在说：“怎么，不是你说请我吃饭的吗？” 　　秦宝珠颇有一种自己搬了砖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点点头。 　　“成。” 　　说完，她朝小卖部走去，身后的顾任之也朝小卖部走去。 　　她来到小卖部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秦宝珠：？ 　　她疑惑地回过头去看了顾任之一眼，他却说：“我等会送你回宿舍，也不在乎这一点路。” 　　秦宝珠缓缓回过头来，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吞了吞口水后，小声地问：“老板娘，有电话找我吗？” 　　这会小卖部前面还有几人在买汽水，她找了零钱后，一看秦宝珠立马就认出她了，“喔，你说找你同学吗？有！我昨天已经按你说的回话了，那人也是心急，五点开始都已经打了三个电话过来了。” 　　秦宝珠差点说漏嘴了，真是发烧烧糊涂了。 　　“对，是我同学。” 　　“同学，你嗓子怎么这样，我店里有凉茶，你要不要买一罐来喝喝？就两块钱一罐。清热下火的，这一听你这嗓音就是上火了。” 　　顾任之却先一步进去了，“哪里有？” 　　这会，电话铃声又响了，里头传来老板娘的声音，“你接吧，应该是你的。” 　　这会，她走到冰柜后边去，一堆报纸旁边就放着一台红色的家庭电话。 　　她拎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出了一把也同样有些沙哑的男声，他客气有礼的问：“喂，你好。请问禾珠宝来了吗？不好意思，有些心急，打了好几通电话了。” 　　“我就是，请问哪里找？” 　　秦宝珠明显听见对面有些惊喜的声音，话筒里都能听出他十分惊喜喊了一声，“禾珠宝？” 　　“嗯”她应了一声后，听见他明显朝着话筒外的人吼了一句，“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里面传来了一通吵杂声，还有人骂大爷的，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话筒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明显换了一个人来接电话，因为声音不一样了。 　　“喂，你好？可是禾珠宝？” 　　秦宝珠重复着又回答了一遍，“对，我是禾珠宝。” 　　这边店里的人买了汽水后，都走了，顿时店铺里只剩下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外头电视机传来的剧作对话声。 　　老板娘也走了出去，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电视。 　　秦宝珠的注意力又挪了回来，她听见电话线另一头的人说：“你好，我是小灞汪公司的程序员黎佳，你寄的那个卡带，我们已经收到了。” 　　由于喉咙不是很舒服，所以她只简短嗯了一声。 　　“你或许奇怪，我们是怎么有这个号码的，因为老大跑业务，认识了不少人，也是通过很多人打听，才找到的联络方式，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黎佳没想到的就是，他想表达出他们寻找她的艰辛，侧面也反映出他们很重视她，想先暗暗取悦一下她，换作平常的高中生，这会估计也已经很开心了。 　　能有大公司这般看重自己，却没想到秦宝珠又只是回了一句，“嗯。” 　　黎佳：…… 　　饶是在程序员里口才比较好的他，忽然也有些词穷。 　　他哪里想到，秦宝珠早就已经猜出来了，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想了想后，直接问：“我的经营游戏，在国际市场有达到50%的销售额吗？” 　　黎佳一听，又开心起来了，“达到了，你未免低估了你自己的游戏，卖出去八成。” 　　这时，他听见她那边有些清浅的呼吸，说话也很稳重，只是声线有些沙哑，这会她却说：“我从来不低估我自己，我本身预测能百分百卖出去，那两成应该就是你们存档问题的名声不好，拖累了。” 　　黎佳：…… 　　虽然有点狂，但是说得一点都没错。剩下的两成是退货的，那些连夜玩过后的发烧友上门表示退货的原因，是没有存档内存，无法支持他们继续玩下去。 　　这就是他们最害怕的戏闹情况出现了。 　　就好比医闹一样，有患者家属来医院闹腾。在游戏界也就会有售卖出去的游戏友，上门来闹。明明已经吃尽了便宜，却反打一耙，让他们退款。 　　这些事例，屡见不爽。 　　为此，总部上面还责怪他们。 　　原话说的是：“我早说过，不要相信一个高中生，你看现在那边还产生了这么负面的戏闹。你们看看，该怎么收场了？！” 　　李翔却也不软弱，直接扛着技术部门冲进了会议室。 　　“这是两码事，赚钱是真，但是引起这事却和游戏本身没问题。说到底还是程序存档没做好，和她没关系。我依旧坚持同意她国际市场30%利润的这个条件。” 　　副总经理如何不知道这是有利可图的，他打压他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去拿到更高的利润。 　　“不行，30%太高了。10%，我就同意。” 　　李翔有些气愤，“她愿意以后开发的游戏，打上我们小灞汪的头衔，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开发出的游戏可比我们不少小游戏值钱多了。” 　　“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觉得一个学生而已，你们能力就这么差？还能被她要价要这么高，又不是游戏界的泰斗，我去挖个国外的程序员回来，也未必能开这么高的工资，你们是不是都没脑子的？一心只想着技术技术，你们考虑过别的同事？她一个高中生拿这么多分成，怎么服众？别的老同事又该怎么想？” 　　黎佳在一旁小声说：“服啊，又不是我们开发出来的，有什么不服的。” 　　副总经理狠狠瞪了他一眼，“成啊，她要是能解决我们存档问题这件事，我就考虑同意这份协议，还能给更高。第二，我知道你们在和北洲那边的经销商在谈这个生意，主打这个游戏。如果能在这周拿到一万台合同，我也能同意。” 　　黎佳一听，在旁边也不免吐槽，果然老奸巨猾。 　　本身存档问题就是小灞汪的事情，现在是要别人免费来做这件事，作为答应的条件，还真有些无耻。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他们自己没用，实现不了技术突破。 　　他们甚至通宵研究过她寄过来的那个含有电子卡带是什么意思，都没能想明白。 　　而且，一万台合同，怎么拿？拿头去拿？他自己最多也才谈过五千的。 　　然而让黎佳都没想到的就是，李翔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所以黎佳来了这通电话，只是没告诉她内部发生的这些事。 　　听完黎佳转告的消息过后，秦宝珠声音虽然沙哑，但是还是有些意外说：“你们，竟然没看懂？” 　　她都将答案送过去了，他们竟是没看懂，在她看来已经一眼就知道答案的事情，还说通宵想了好几天。 　　这就是两人认知差的区别。 　　秦宝珠本来以为提示了他们如何解决存档问题后，她的游戏投放会有更好的效果，能让他们公司高层更加认可游戏的潜力。 　　没想到，他们没看懂她的意思。 　　她千算万算，在她看来很简单的问题，他们……没看懂。 　　但是听完他刚才的转述后，她忽然也不急了，因为他们公司更着急。 　　“等协议签了，再说吧。” 　　既然高层嫌弃她的价提高了，那么就先磨一段时间的。而且，她得加一把火。 　　不是她求着他们签协议，而是得他们来求他。 　　黎佳显然没想到秦宝珠这么不着急，毕竟30%可是一笔不菲的价格，“你就不怕上面变卦吗？” 　　秦宝珠笑了，“相信我，失去我，损失的可是你们。以后不用打这个电话了，如果有急事，还是下午六点钟，其他时间我不在，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两个月后我就会回杭城，兴许你们两个月内早就解决了不少问题。” 　　“那你寄过来的卡带究竟什么意思？” 　　“答案都在上面了，两个月的时间，你们也够参悟了。就这样了，先挂了。”接的这个电话已经显示花了五毛钱了。 　　她挂了电话后，给了八毛店老板。三毛钱是默认的传讯费。 　　老板娘拿了钱，笑着说：“以后有需要就过来。” 　　秦宝珠点点头，“好的。” 　　一天没吃东西，觉得走几步路都软绵绵的，顾任之这会也没有执意要背她了。因为回去宿舍的途中，旁边已经有不少人了。 　　宿舍楼下的时候，顾任之从书包将她的药拿了出来，还递过来一罐粤城的凉茶和她的书包。 　　也没看到他什么时候回教室拿的？ 　　“看病花了多少？我明天带给你。” 　　顾任之抿了抿唇，“不用钱，学校校医不用给钱。” 　　就在她接过东西，要上楼的时候，他忽然在后面喊了她一声，“禾珠宝。” 　　秦宝珠身子一僵，没有回过头去，直接装傻充愣不知道他喊的谁，走人了事。 　　顾任之没有再喊第二声，她一直没回头，也不知他什么表情，还有没有站在原地。 　　等她上到二楼楼梯拐弯处，朝宿舍门口看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捏了捏膝盖处。发个烧骨头疼得她难受，骨头深处都在隐隐作痛。 　　她知道这是病毒发烧的结果，身体有炎症反应。 　　由于骨头疼，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路过308宿舍的时候，却听见里面的人说郑燕。 　　“今早老师在班上表扬一班秦宝珠的时候，她反应好大，一副很看不起她的反应。搞不懂，难道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什么矛盾？” 　　“谁知道呢，我看她有大问题才是真，今天已经洗了两遍澡了，用得着这样吗？你发没发现，她好像什么都在学秦宝珠？之前英语试卷的讲义不是秦宝珠做的吗？我们老师不是觉得挺好的给我们也复印了？上面那些标记符号，我记得三角形代表的是重点，原形代表着易错点，正方形是考点嘛，今天上课我坐她旁边，我看她也是学的一模一样的。” 　　“哎，你说这事，让我想起来了。她虽然口口声声不让提起秦宝珠什么的，她今天还不是学着秦宝珠教的记忆联想法在背单词，还反过来说我死记硬背不行，怎样怎样的。谁不知道啊，秦宝珠这个记忆法颜卿教授早就在我们班说过了，还表扬过她。只有她自己之前不在我们班，所以不知道吧？” 　　秦宝珠听见提及自己和郑燕，不想再多听下去，就迈开步子，想着走快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郑燕的声音，“你干嘛！” 　　秦宝珠嗤了一声，没有回过头去，直接继续朝着自己宿舍走去。 　　这会听见声音的李秋香，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秦宝珠的瞬间，猛地冲了过来，伸手挡在了她头上，她扭头一看，郑燕的拳头差点就打在她脑袋上。 　　李秋香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在她手腕上，捏得她本来握紧的拳头，吃痛之下软开了手掌，双眼都快疼出眼泪来了。 　　那一瞬间，秦宝珠在她脸上看到了恼羞成怒的表情。 　　她冷着一张脸笑了笑，又回过头来，哑着声音对着李秋香说了一句，“谢了。” 　　308的人出来看到郑燕被捏着手，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看见李秋香脸色不大好，大抵猜到是郑燕自己惹了事。 　　李秋香这会狠狠甩开了她的手腕，“你这人真的是不值得同情，还在背后想偷袭秦宝珠？真卑鄙！” 　　308的一听，心里立马就觉得郑燕这人不行。竟然动不动就要对别人动手，难怪才在她们宿舍干了架。 　　联想到她们刚才在宿舍里说的话，或许给听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是在背后议论人的说。 　　郑燕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都发白了，一声不吭握着自己的手握走进了宿舍。 　　“哎，秋香，在隔壁过得怎样？” 　　李秋香甩了甩她的短发，“如鱼得水，少了你们的呼噜声，我睡得十分香甜。” 　　“给丫滚！” 　　罗嘉怡和林可这会在宿舍里听着，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是睡得十分香甜，可苦了她们。 　　“这郑燕看来心里是不是有点毛病？”李秋香一进门就说了句，罗嘉怡冷哼了一声，“有没有病，得问医生，反正她在我这里，肯定是有病的。” 　　“对了，宝珠，你身体还好吧？今天的课很难。你没听，也是有些可惜。”罗嘉怡和林可客套的问候了一下秦宝珠，她摇摇头。 　　李秋香将她的书往桌上一放，“这是你的，给你带回来了。我也给你带了笔记，你看看吧。” 　　秦宝珠却眼尖地看到一本A4大小的笔记本，却不是她的。 　　她翻开一看，有些陌生，又翻到最新的一面，发现是今天上课的内容。老师讲过的话，竟都记下来了。 　　她拿起本子，朝李秋香笑了笑，“谢了。” 　　李秋香却摆摆手，“客气，顺手的。”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打回来？”李秋香掏出饭票，也来问秦宝珠 ，见她脸色还有些发红，摸了一下，还有些热的。 　　秦宝珠打开背包，想拿出饭票的时候，却看见有两根玉米在里面，还发烫着，一看就是小卖部买的。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啊，不用，我……有吃的。” 　　他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虽然不是很想吃，但是为了吃药，她还是啃了一根玉米后，又遵医嘱，把那些药吃了。 　　吃了药后，没多久，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想到这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做，又咬咬牙翻开书本，粗略看了一眼后，又将征文的内容修整了一下。 　　李秋香在座位上看着床上的秦宝珠，她这么聪明都这么努力，还有什么借口能不努力呢？ 　　当秦宝珠看完那本笔记之后，发现下面还有一本，也记了差不多的内容，只是比较精简，关键是两种笔迹。 　　她歪着头对比了一下，将看完的笔记本还给李秋香的时候，她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不是我的。” 　　嗯？果然如此。 　　秦宝珠拿起来，想了想又塞回了自己包里。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半夜的时候喉咙虽然还有灼烧感，但是吃过消炎药后，也在慢慢好起来。 　　她很早就去食堂依旧是打了些清粥，看到李斌坐在了她平时坐的位置上，掏出本子，递给他。 　　李斌却撇过头去，“不是我的。” 　　嗯？ 　　秦宝珠一愣，他却又接过去了，放在了桌上，“小明给你记的。” 　　她点点头，没怎么说话，李斌悄悄瞧了一眼她的气色，连嘴唇都红艳艳的，脸颊还有些发红，知道她还没好。 　　忍了忍也没说什么关心她的话。 　　回到教室的时候，几乎来了一半的人，大家看她来了，都问她有没有好些了。 　　她笑笑点点头算是回应她们了，她经过李斌的同桌小明的时候，低声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小明嗯了一声，后来才反应过来，她谢什么？ 　　她这会听见旁边组的在说…… 　　“啊，我这个月的伙食费又得省点钱了，我去校医那开了几个药，老贵了，花了我十块钱。” 　　秦宝珠：…… 　　她的目光刚巧与从后门进来的顾任之对上了，一汪冷潭中的清水那般，有些微凉，也有些熟悉。 　　她匆匆低头，在本子上写：药多少钱，我给你。 　　写完，放到了他的桌上。 　　他拉开凳子坐下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一行字，就说：“去你家吃饭的时候，你多买些肉就行。” 　　他大抵也猜到她已经知道了，也没继续说谎。 　　刚好，一同回到教室的李斌听见了他这般说，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本笔记本，顿时觉得脸火辣辣的。他缓缓将笔记本塞回自己的抽屉，朝窗外看去。 　　春天要来了，枯树枝上已经抽出了嫩绿色的新蕊，生命的更迭已经开始了。 　　冬天已经过去了，以前他很开心的，这是他最喜欢的季节，现在为什么却开心不起来了？ 　　她也没多特别，一开始自己只是觉得她曾经是院子里的小伙伴，多留意了她一些。 　　但是，渐渐地好像有些在意了。 　　她说得对，这个冲刺阶段，想这些做什么。 　　明天，只有拼搏了，也只剩拼搏了。 　　而今天要半月临时摸底考一次，秦宝珠状态不好，几名教授都知道，就怕她若是考不好怕有心理压力。 　　“这次只是摸底考，就是突击检查一下你们掌握的情况。还不是月考，大家不用太在意。你们就当正常的做作业就好。” 　　结果交上去的试卷，当场批改之后，教授们全都有些激动。 　　当教授公布是谁临考发挥考试得第一名的时候，全班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 　　第一名和第二名仅仅只相差一分之差！而第一名却不是他们原先所猜的那个人！！！ 第4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而在公布之前, 所有人都在看着讲台教授的动作和面部表情，他们觉得教授的眼神或许会透露出信息来。 　　好几名教授在上面对着答案，交叉又看了看后, 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纷纷在意见卡上填上了他们的学府建议。 　　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有32位教授给出了相应适合一班人的大学建议。他们把试卷给了林导后, 就去开学术大会了。 　　坐在第一排的罗嘉怡拼命伸长了脖子，只看到几张卡片，她对林可说：“有几个人不知道是谁，写了好多所大学。” 　　林可叹了一口气，“还能有谁，不就拔尖的那几个。” 　　罗嘉怡：“啧，自信点行不, 说不定你能爆冷呢。” 　　林可：…… 　　她这是夸人还是损人？ 　　林导拿起那一大叠试卷, 将试卷递给了罗嘉怡, 示意她发下去。 　　“今天大家就休息一下吧，高强度的学习下，据我所知，已经有好几名同学病倒了, 大家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今天大家自由分配时间, 想学习的可以留在这里自习，想回去睡会的都可以。” 　　“老师，谁得了第一？” 　　林导说得云淡风轻一般, “唔, 应该不是你们所猜想的那个人, 第二名和第一名只差了一分, 大家都加油。” 　　说完, 他就走出了教室。 　　见老师走了，教室里一下就吵闹了起来，“不是我们所猜想的？不会连顾任之都排不上去吧？罗嘉怡快发试卷。” 　　秦宝珠都还在发烧，本来她和顾任之就平分秋色，有几科还是顾任之要强一些，所以这次大家都毫无悬念觉得是顾任之第一了。 　　然而老师却说不是他们猜的那个人，总不能还是秦宝珠。 　　结果，罗嘉怡接过试卷一看，放在第一张的竟是秦宝珠的试卷，她看了一眼，满分！ 　　真的还是她？！怎么可能？！ 　　她又往下翻了几张，都是她的试卷，全是满分！ 　　由于都是客观题，没有主观题，所以满分就意味着一题都没有错。她又往下看了一下，顾任之那几张试卷也是满分，但是历史的扣了一分。 　　她没有再继续翻下去了，一来全班都在催促她快点，二来，她已经看到满分的是谁了，居然还是秦宝珠！ 　　她将她和林可的试卷找到，翻出来后，就将试卷传到身后去了。 　　林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太厉害了吧，她烧成那样，还是满分。” 　　罗嘉怡也觉得比不过，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同为满分进来的一班，起码一致认为起步点是一样的。 　　但是短短两周不到，现在学习的差距是越来越大。 　　那就只能证明，当初笔试考进来的试卷，对于大家来说水平都差不多，但是对于秦宝珠来说一定还是简单的。 　　因为现在学习的难度加大了，对她们来讲有些吃力，体现在作业和小考试上。 　　秦宝珠屡屡还能得满分，证明实力还是远超于此。 　　这会身后又传来了窃窃私语：“又是秦宝珠第一！” 　　“我这么努力都考不到一次第一，怎么她好像很轻松就能做得到？”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什么办法，别人生来天赋异禀。” 　　底下的同学们都不敢相信，听说她还发着烧啊？！ 　　“不会吧，这样都能第一？做试卷是不是不用脑子做的？” 　　“啧，确实不是顾任之，很可惜差了一分。对啊不用脑子做，用手做的。” 　　“去，一边呆去。” 　　李秋香在拿到试卷的时候，都看到两个人的分数了，她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牛哇，叫什么宝珠，以后就叫牛蛙！还是专门擒牛蛙的顶级人才！” 　　秦宝珠凉凉的声音还带着点嘶哑：“李秋香，你头伸过来，保证不打你。” 　　顾任之见她还有精神开玩笑，也嘴角含笑撸了下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秦宝珠接过试卷的时候，目光却被他手腕上一条红色的绳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不是她的发圈吗？！还是外婆用红色的毛线给她缠在橡皮圈上当的头绳。 　　察觉到秦宝珠的目光，顾任之却很镇定地将袖子拉了回去，仿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反倒是秦宝珠有些懵了，难道不是她的？明知道她已经看见了，为什么不还给她呢？ 　　“你……” 　　“这是我爸给我辟邪的。” 　　秦宝珠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任之就立马回答她了。 　　她点点头，脸颊还微微红着，艳丽的嘴唇上有一层皮肤的光泽，由于生病的缘故，看向他的目光都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顾任之看了她一眼后，匆匆瞥开了目光。 　　秦宝珠高烧未愈这事，不仅在一班传开了，就连二班的人都知道了。 　　这会，二班的人都在奚落那些目标填写的是秦宝珠的人。 　　“啧，你们谁的目标是秦宝珠来着？人家生病的情况下，临考的摸底考试又拿第一了，你们谁这么不自量力靶向她啊？自求多福吧。” 　　这会郑燕的同桌听了之后，也不敢看郑燕的脸色，因为她知道，郑燕原先目标了一班的一名姓罗的，后来又去老师那里拿了回来，她看到她改成了秦宝珠。 　　所以，这会她是真不敢开口，本身就觉得她的性格怪怪的。 　　郑燕看着成绩摸底考上面，两个班里她排18名。 　　她缓缓将试卷抓了起来，不要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次月考一定能追上去的，就18名，还行。 　　她缓缓松开手，又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试卷，丝毫没曾留意到她的同桌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郑燕好可怕！ 　　小灞汪那边，当黎佳转达了秦宝珠的意思的时候，李翔也有些头大。 　　这小姑娘精明着呢。 　　“你想求助她，人家还不愿意帮呢，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去磨炼你们的技术，好好想想怎么弄存档的事情！这里面方法不是只有一条的，你们自己也好好想想！现在鲁城也开发了一款学习机，新出了一款学习游戏，很是爆火，你们也去玩玩看，你们再不用心做技术，别说外国，就连国内的地位都不保了！” 　　黎佳叹气，他自己也惭愧，被说不如一个高中生，当下就表示，要继续钻研自己的编程技术。 　　就在几人被说得羞愤得要做缩头乌龟的时候，生产部门的老大却推门而入，“你们新的那款经营游戏卡带，塑料部件没到货，交期还得一个多月” 　　什么？！ 　　“那现在库存还有多少？” 　　“系统显示还有20个，但是仓库查了，已经没有了。应该是录入有误。” 　　麻烦了这次，连样品都没有，这周怎么和北洲谈？ 　　李翔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了，怎么今早才刚和副总谈好，只要这周和北洲谈到一千台的合同，他就同意禾珠宝的条件。 　　偏偏这会不仅供应商供应不上货物，就连库存都没有了？ 　　还说什么是仓管录入员给录错了？！ 　　当他李翔是吃素的，真他奶奶的！ 　　“黎佳，你去仓管部门跑一趟，我现在调去业务部门没多久，那边的人我信不过，你去看能不能问出系统里显示的20个库存，究竟还有没有了。如果真的没有了，看看有没有供应商能紧急替换一下的。” 　　如果这些实在不行，他脑海里渐渐还生成了第三个方案。 　　幕后谁在搞鬼，看来，他想吸纳禾珠宝这个人才进公司，注定好事多磨！无非就是禾珠宝影响了别人的蛋糕。 　　等这事完了之后，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抓出来！ 　　由于今天林导特意没给他们排课，秦宝珠就打算去下阅览室。 　　这会去电子阅览室正好，不像周末或者其他时间，人满为患。这个时候大家基本都在学习。除去一些没课的师兄师姐们会去之外。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电子阅览室走了。 　　当她走进图书馆的时候，发现顾任之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显然他也是来图书馆的。 　　她没有停下脚步等他，毕竟两人目的不一样，各学各、各忙各的。 　　等她来到电子室的时候，果然还有好几台电脑是空的，她在门口登记了一下时间信息后，就选了一台靠近窗户边的电脑，打开了。 　　这台电脑比之前她用过的都要新一些，系统依旧是windows3.0版本的，她看着那个五彩的窗户标记在桌面闪烁的时候，等了将近五分钟才进入系统。 　　她熟练地在局域网里的共享文件夹里找到C语言编程，打开后，又插入了她随身携带的软盘。 　　这里面有她课余时间的心血在里面，因为怕丢了，所以一直都是带在身上的。 　　读取了一下数据后，她又开始将词法和语法程序进行最后的编程。 　　她现在的难题就是，她要摒弃传统电脑识别人类指令的单位是字节这个问题。 　　贝尔实验室发明的语言编程是基于英语来设计的，所以字节对他们是适用的。 　　幸亏电脑的硬件可以处理的最小单位是双字，所以她得调整所有单位，让它们识别中文。 　　另外还需要的就是设计一个新的编码体系，让原本电脑能识别外语的编码体系转换成识别中文的，也就是说，要新增中文的语言编码体系进去。 　　简单来说，她要让电脑明白的是，以后当她输入中文指令，而不是外语指令的时候，电脑能明白她要它干什么，从而去执行这个命令。 　　她要让电脑“看得懂”，她和它说什么。 　　看起来这项工作很简单，然而当实践起来的时候，需要庞大的中文库，还需要制作开源代码库。 　　而且，秦宝珠得保证的是，这套用她的逻辑来做的编程程序，是适合绝大部分华国程序员使用的。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使用起来觉得方便或者简单的话，没有意义。 　　得普罗大众都觉得简单容易上手，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得尽可能的简化，用最简单的中文逻辑来表达。 　　这就好比，让电脑自动打开文档，输入指令——打开-文档；条件：自行。 　　这样，对于程序员来说，要背诵的指令，符号不会过于复杂，起码中文编程就不需要背外语了。 　　这就好比编了一套新的编程逻辑出来，秦宝珠几乎脑袋都要炸了。因为她想尽快弄好，她的目标是等回到杭城的时候，她就可以以禾珠宝的身份，作为加入小灞汪公司的王牌，推出这款中文编程。 　　几乎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把其中语法和词法这两个小程序给弄好了。 　　她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发现脸颊又烫得惊人。 　　想起来今早还没吃药，就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水壶，就着药给吞下去了。 　　趁着药效还没发作，她得赶紧再多做一些。今天好不容易没有课的，她没有太多别的时间了。 　　现在只需要将词法小程序和语法小程序组合成中文编译器这个大程序，她就弄好了。 　　中文编译器相当于可以翻译中文源代码给到电脑的指令，让CPU直接运行，充当的是翻译官的角色。 　　语法和词法只是她将编辑器分成了两小块来做，缝合兼容起来，就算完成了。 　　由于这会吃下药，算是空腹，而吃的又是消炎类的西药，对胃部刺激性极大，秦宝珠一边忙着一边都觉得胃在隐隐抽搐。 　　她皱着眉头，轻轻吐了一口气，“不要分心，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一个数据错了，前面所有的努力就白费。” 　　她闭上眼缓缓深呼吸了两次后，再次睁开双眼，手指又开始飞速地在键盘上跳跃。 　　旁边几桌的师兄们频频朝她这边看去，这会那边都在议论。 　　“那边打字声这么快？” 　　“嘘，你小声点，怎么可能打字。这么快的速度，你没看到她都没有低下头看过键盘吗？盲打这么快的速度，你开玩笑呢。” 　　“也是喔，看年纪挺小的，应该在玩游戏。” 　　然而当他们出去吃饭，从她背后走过的时候，发现满屏幕密密麻麻的中字，这会她还在不停地打着。 　　两人脸色一下就震惊了，停了好一会后，发现还是在做编程的，更是吃惊。 　　意识到这样看别人的制作不道德，前面的师兄赶紧拉着后面的同学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的时候，两人这才敢喘气。 　　“这……这小姑娘哪个年级的？是不是计算机系的？咱们学校计算机专业不是排第一的么，指不定就是他们系的人。哇塞，年纪小小，这太厉害了吧。打字这么快就算了，我看她还在搞编程，不过打的指令好像是中文的？嘶，难道不是在做编程？可是界面好像确实是啊？” 　　“哪知道呢，可能他们系里布置的作业吧，术业有专攻，要是计算机系的也就不奇怪了，走吧。” 　　正当秦宝珠还在苦思冥想怎么弄得更简单些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她一开始没有留意到旁边那个人，后来过了好一会儿。旁边都没有传来打字的声音，秦宝珠这才侧过头看了一眼。 　　秦宝珠：！ 　　与他的视线相遇了，才知道顾任之一直盯着她看，他怎么来了？ 　　“你外婆那天说我是男生，出门在外，请求我务必要照顾好你。我觉得你不需要人照顾，还觉得你外婆过于担心你。原来，你还真的是小孩子。” 　　秦宝珠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脱口而出，“你管我？” 　　“对，我管你。去吃饭。” 　　秦宝珠：…… 　　她明明是在怼他，哪里是在询问他？ 　　“你再不保存，我直接按掉电脑主机开关键了。”面对顾任之的威胁，秦宝珠深吸了一口气，行，这个亏她忍了。 　　她匆匆将她写的程序全都保存好，看到软盘的空间几乎就要满了，看来还要多买几个软盘。 　　忙完之后，她才觉得胃也很难受，但是她不想表现出来。 　　余光看到他坐在旁边坐得笔挺，莫名有一瞬间觉得像自己的父亲。不，秦建国都不会那么管她。 　　转念一想，他怎么知道她在五楼？还是说，他是每一层都找过，找到这上面来的？ 　　收拾好东西之后，他才站起来，走在前面，今天他衣服穿得少一些了，肩膀显得没有那么厚实了。 　　一直他都是一个人，也没听他提起过家里人。 　　秦宝珠去门口缴费了过后，就背着挎包走了出来。顾任之走在她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地面。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了一下胃部，但是隔着几层衣服，于事无补。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经常和土地打交道的，现在可能不知道在哪里挖土吧。” 　　啊？ 　　秦宝珠被他这番回话弄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说是农民吧，又怎么会不知道在哪里挖土呢？ 　　她只能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他的模样似乎也不想聊。 　　这个时间正是全校饭点的时候，整所科技大学的食堂有五个，他们去的是靠近图书馆的东粤食堂，这里的东西偏清淡的多，因为主打的是粤菜的。 　　排队的人很多，两人先去拍的打饭的地方，秦宝珠只要了半斤的白粥，给了两毛钱。顾任之要了六两米饭，才走出来，秦宝珠就直接去找位置坐了。 　　她什么都不想吃，喝白粥也只是为了补补体能，还有填充一下肚子，这样胃就不会疼了。 　　顾任之打完饭菜之后，果然也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看了一眼她菜盘里什么菜都没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 　　秦宝珠：…… 　　“你怎么不借点菜给我？”她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顾任之真的将他盘里的菜给她夹了过去。 　　这一幕刚巧就被一同来吃饭的同班同学看见，几名男生都很知趣地坐到了别处去。 　　郑燕就坐在几人的后头，她也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两人饭饱后，秦宝珠并没有回去图书馆，顾任之先行回了宿舍，她去了校园里的小超市。 　　这个超市的性质和友谊商店差不多，基本都是外国进口来的商品。她进去的时候，售货员显得十分热情，但是一看她的打扮之后，就又蔫蔫地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去。 　　因为她们见过太多这样打扮的学生了，只是好奇进来看看的，根本就买不起。 　　秦宝珠四处逛了一下后，发现了电脑用品的位置，径直就朝那边走去。 　　“哎，同学，那边的东西都很贵，小心别打烂了，要赔钱的。” 　　秦宝珠没有理会她，继续朝那边走了过去。她翻看了一眼，发现有些失望。虽然是进口超市，但是一看就是已经是很久的款式了。 　　这会店员也跑了过来，一直跟在她身后，显然看到她逛离了她的视线，这才跟过来，就是怕她偷东西。 　　她内心暗暗摇头，也不能怪别人，就算她被人防范，从店家的角度来说，也是正常，只是多少有些让人不大舒服而已。 　　她看了看，有一款内存条竟然还是五年前出品的，她看了看后，又放了下来。软盘也有，就是内存都太小。 　　她没有买，店员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早就笃定她只是看看的。这里的配件比她脚上那双鞋都要贵几倍，要真有这个钱，早就该换一双好一点的鞋子了。 　　她直起身子的时候，却看见旁边挂着一串钥匙扣，是樱花国的《乱马1/2》中缩小版的塑胶小乱马，这部漫画基本是一流入内地，家家户户年纪大一点的孩子都知道的地步。 　　小乱马就是一被泼冷水会变成女孩，热水则恢复男身。 　　所以这个缩小版铜牌就是正面是男人形象的乱马，背面就是红发女版的乱马，做工很精良，看上去很好看。 　　“这个多少钱？” 　　“你有外汇券吗？外汇券换的话30，没有的话，35元。” 　　员工根本就没想过她能买得起，只是问了，也就随口回答。 　　秦宝珠觉得有些贵了，但是想想他对自己的帮助，就掏出包里的钱币，给了钱。 　　当她看见她从那个本是军绿色，现在被洗得褪色甚至有些发白的布袋里，掏出钱的时候，还有十几张的大团结！ 　　那一捆钱比她的存款还要多！ 　　惊得女员工又多看了她几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是旧的，头上的头绳甚至还是用的那种没有缠过线的橡胶圈扎的头发。 　　如果不是一身干干净净的，还有着肥皂香气，算不上邋遢的话。 　　她如何能想到，这人竟是身怀“巨款”的这么一个人？ 　　她拿着手里的钱，吃惊得都忘记找回零钱了，最后还是秦宝珠淡定地提醒了她一句，“麻烦，找下零钱。” 　　讽刺的是，她的钱箱子里，竟然没有五块钱可以找出来。因为平时生意很少，她偷懒已经半个月没有去换零钱了。 　　最后，还是她站在门口的过道里，问了好几个来来往往的学生，给兑换到的零钱。 　　她看着秦宝珠走的背影，越看越不像是有那么多钱的人，内心咯噔了一下，匆忙又拿起自己手里的几张钱，对着天空的光线查看水印。 　　吓死她了，还以为收到□□了，还好还好。 　　“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会郑燕回到教学楼，想起自己还有好几道题目不明白的，就去办公室找老师去了。 　　进去的时候，正巧颜卿将各门学科老师出的题目汇总在一起，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是郑燕后，她问：“你有去心理室报道吗？” 　　“谢谢颜教授关心，有的，刚去完。教授，我有这几道题不懂，可以讲解一次给我听吗？” 　　“好，那你过来。”颜卿放下手里的活，让她过去，她看了一下几道题目都是很基础的题，觉得按照她的水平来说，实在不应该。 　　后来讲解的过程也发现，是她将简单的问题想的过于复杂了。 　　“有的时候，很简单的一道题，很多人往往会怀疑这不是正确的解题思路，因为过于简单了。但是恰恰就是最简单的题目，却有可能会难倒一片人。因为他们会反复觉得这不是对的答题，反而用了更复杂的论证从而错了。” 　　“嗯，明白，谢谢颜教授。” 　　“你既然来了，帮我把这个试卷分一下，等会是你们班的你拿走，一班的你也顺便帮我带给一班的人，成吗？” 　　郑燕点点头，她整理作业试卷的时候，发现这套综合题是教授们根据学习追踪，为个人量身打造的题，且每套综合题目上面有显示规定完成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要学生自己以监控时间，按照规定时间完成。 　　她分试卷的时候看到了她自己的时间，教授们给她权衡的是180分钟，看了一下内容，比起前面几个二班的，她的显然要难很多。 　　她满意地笑了笑，眼光瞟到一班的那一摞的时候，又有些着急，她继续将两班的试卷分开，分别看了一下罗嘉怡和林可的，都是180分钟的，她俩的内容稍微比她的要难上一些，这让她心情不是很好。 　　当看到秦宝珠的试卷时，她首先看了一眼她被要求的时间：140分钟！ 　　自己足足比她多了40分钟！ 　　再一看她的题目难度，竟有好几题，她连看都看不懂？！！ 　　她的内心有着羞愤和不甘，她捏了捏试卷后，又不动声色放到了一班的那一堆试卷里。 　　“教授，那我拿走了。” 　　“这么快分好了？那谢谢你了。” 　　她拿着试卷走出了办公室，走回自己的班里，将班里的试卷拿给了同桌，“这些是你们的综合试卷。” 　　同桌一看，顿时哀嚎一声，200分钟做这么多题！ 　　郑燕趁着她没注意，从抽屉拿了一小卷的胶纸抱着一班的试卷走出了教室。 　　她拿着试卷在走廊上绕了一圈，来到楼梯口，将试卷放在楼梯的扶手上，掏出兜里的透明胶纸，在秦宝珠试卷上的时间上粘了好几下，本来她的限定时间是140分钟，被她沾去了一个1，就变成了40分钟。 　　郑燕做完这些事后，就将胶纸塞回了自己的裤兜里，将试卷拿给了一班的人。 　　她不是被教授们诩为天才少女吗？ 　　既然这样，140分钟，是不是有些太保守了，40分钟她要能做出来，才配得起天才的称呼啊！ 　　她变得有些执拗得可怕，只有当秦宝珠无法在40分钟做出来的时候，她肯定会沮丧，会自我怀疑，更加会一蹶不振！ 　　所有这些在她身上因为她秦宝珠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她也会经历一遍。 　　她相信天道有轮回，就算没有，她也可以做出天道来。 　　宿舍里的李秋香刚看完明天要上的讲义，就拿到了她们宿舍的综合题的试卷。 　　“我说嘛，休息一天没作业是不可能滴，肯定是因为教授们早上还没赶出来。” 　　李秋香看了看她试卷上还有个时间是150分钟，本来还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一看题目要求后，就知道了。 　　纷纷问了一下罗嘉怡和林可的，发现大家的时间可能都是不一样的，连题目都不一样。这才反应过来，是根据她们自身能力来设计的一套试卷。 　　她偏头看了一眼秦宝珠的试卷，40分钟！ 　　“擒牛蛙，你怎么这么牛气，要求你40分钟做完？不知道是你牛气还是教授们牛气，这是综合科啊，一科都要考40分钟吧，这里面九科啊！九科做40分钟？！” 　　秦宝珠这会从桌子前抬起头来，语气有些阴森，“你再喊我一句擒牛蛙试试看？别怪你睡着我扔一个牛蛙进你被子里。” 　　“算你狠，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自己看吧，你的试卷。” 　　秦宝珠这才揉了揉太阳穴，刚才药效发作，太困了睡着了。她拿起试卷看了看时间，再扫了一眼题目，皱了下眉毛，听着她们说她们的时间，她们几乎是自己的三四倍了。 　　40分钟对她来说，确实也有着很大的难度。或许，还做不完。她叹了一口气，这40分钟还真有点为难人，只能试试看了。 　　于是，她看了看墙上的大圆白底钟表，在试卷上记录下了开始时间：pm4:30- 　　大家见秦宝珠已经开始作答了，罗嘉怡和林可也纷纷从床上下来，连她都这么努力，她们学习不如她的，又怎么能落后？ 　　于是，整间宿舍都没人再说闲话了，全都埋头在答题。 　　秦宝珠看题的速度都提了许多速度，因为40分钟感觉确实有些紧张。她几乎做过那么多套试卷，脑速都没有达到过这么快，然而当她做完最后一面题目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钟表：pm4:56分。 　　花了26分钟，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旁边桌的李秋香察觉到她这头有动静，歪头一看。 　　李秋香：？？？ 　　这个神经病！！！40分钟她们都一致觉得不可能的了，现在才过了半小时都还不到！ 　　她一时不敢开口说话，怕打扰了后面的罗嘉怡和林可。 　　秦宝珠与她对视一眼后，她作出一个吃饭的动作来，就拿起包，开门出去了。 　　罗嘉怡和林可纷纷往门口一看，再抬头看钟。 　　两人具是一惊，然后因为太过吃惊，竟一时忘记自己算到哪里了，当场，“shit！”又重新推算。 　　秦宝珠下楼的时候，看见顾任之等在宿舍门口，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昨天他喊她禾珠宝的场景。 　　但是，今天她故意没提起这个话题，他也像是从未喊过一样，也没和自己说起。 　　两人似乎都十分有默契一般，将这事深埋，谁都没提起来。 　　见面的时候，她看着顾任之就说：“你不用监督我，我自己会吃饭。你自己去吃就行，不用等我。” 　　她的喉咙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基本不怎么疼了，只是声线还有些哑而已。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一名学长从宿管阿姨那里出来，嘴里一边还说着，“不用客气，那我们先走了。任之，走吧。” 　　顾任之竟看着秦宝珠，勾起了唇角，漾起了浅浅的笑容弧度。 　　秦宝珠：…… 　　她瞬间觉得尴尬极了，她潜意识里看见他出现在宿舍门口，以为他是来等她去吃饭的。 　　脸上觉得一阵发热，还好顾任之没有开口奚落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后，就跟着学长走了。 　　她特意在宿舍门口前走了几圈，这才走去饭堂，她可不想又碰到两人。 　　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大家纷纷把试卷往前面传过去，秦宝珠的试卷也往前面传了。 　　这会，大家都很想知道秦宝珠那套试卷做了多久。 　　昨天分开下去的时候，他们全都留意到了，只有她那套试卷是要求40分钟之内做完的。 　　就连顾任之的试卷也是要求120分钟，怎么两人差距这么大？！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换言之，就是做完这套试卷，也一定会超时，就算秦宝珠再有天赋，40分钟完成这套难度这么大的综合试卷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她的试卷交上去的时候，大家全都好奇盯着那个时间。 　　众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26分钟！！！ 　　前面的人全都小声议论这事，“这，这真的吗？” 　　“没必要作假吧？” 　　这会李秋香的声音也从后面传来，因为他们附近坐的纷纷问：“真的假的？” 　　李秋香很笃定地回答，“是真的，就坐我旁边做完的。” 　　众人：！！！ 　　秦宝珠觉得纳闷的是，怎么顾任之的试卷要求是120分钟的？她看到他做完的时间是35分钟。在她的认知里，她和顾任之不可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 　　一个40分钟一个120分钟，这也差太远了。 　　台上的教授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底下有些闹哄哄的，当他批改到秦宝珠那张试卷时，看了一眼那个时间，皱起了眉头，40分钟？ 　　怎么可能？他记得没有学生被这么严苛安排成40分钟的才对啊？是不是颜卿弄错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试卷下面填写的时间时，他也惊得扶了扶眼镜，26分钟？ 　　他当下立马推开了别的试卷，开始改这张试卷，当他改完的时候，发现竟是满分试卷的时候，他都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任之的答卷也是120分钟的要求，他倒是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虽然花了35分钟，比秦宝珠的要久一点，但是他的难度要比秦宝珠的还要高一些。 　　这是一套自检的作业，他们没必要时间作假，教授们也不会怀疑。因为他们的真材实料和答题基本是相对应的。 　　改完试卷后，他将试卷递给了前排的人，“发下去吧。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吧，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再来办公室找我。” 　　他们走后，大家纷纷扒拉着试卷，一看两人竟又是全对！ 　　天啊！这都是他们不敢想的事情，半个小时做一套综合题！这种不可能一次次在秦宝珠和顾任之身上被变成了可能。 　　他们纷纷感慨，“幸亏我们和他们不是敌对关系……二班谁以他们为目标的，也真的是实惨。” 　　陈教授回到办公室之后，见颜卿对着电脑在出题，也不好打扰，等她告一段落的时候，他才开口，“秦宝珠那张试卷上的时间怎么是40分钟的？ 　　颜卿有些奇怪，“40分钟？不可能，我核对过两遍的，我看看笔记。对啊，我笔记也是写的140分钟。完了，那估计是我不小心弄错时间了，这失误可大了！秦宝珠没给我弄垮心态吧？” 　　“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心态没垮，她26分钟做完了。” 　　“什么？！”显然颜卿也很惊讶，她的那套题是华国科学院学部，用来选聘学部委员做的考题，她只是做了相对应的调整，就连顾任之那个也是，两个人的题目是同源出的。 　　她立马致电学术委员会，“喂，您好，请转接一下半导体物理研究小组的周组长。喂，周组长您好，我是国防科技大学与您联系过的颜卿，上次您出的题目，我们的学生做完了，您考核标准是140分钟，但是我们这里有两名学生只用了半小时左右。对，是的，好好，好的，明白。” 　　当她挂了电话后，脸上的神情显然有些激动。陈教授在边上忙问：“怎么了？” 　　“那边计算研究所刚成立第三分所，让我们必须重点观察秦宝珠和顾任之，等他们高考分配后，中科院那边或许提前让他们准备研究生的就读计划！他们也没想到竟能有半小时作答完毕的人才，也对他们很感兴趣，显然就是想要他们两个人才。我这次失误可真失误得好，算是歪打正着了！” 　　颜卿站了起来，“我下午去两个班里转转，将消息带给他们，也好让别人以他们为榜样，好好学习！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他们！” 第4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春困秋乏, 下午回到教室的众人，就像被窗外的春困气息所缠绕住一样。 　　攀上他们的面容，尤其这群学子每每学到深夜, 确实苦劳积攒。 　　不管是一班还是二班的学生, 饭饱后有不少人已经熬不住，在教室里打着盹儿。有些人的笔尖还按在试卷上, 化开了一大滩的墨迹，浑然不自知。 　　似乎在梦里，手里握着的笔杆依然也不能倒一样。 　　惊醒他们的是一道刺耳的铃声，午休结束，下午的课要开始了。 　　有些人睡糊涂了，猛地一站起来，以为自己是在宿舍, 要迟到了。 　　而李秋香就是这批人中的其中一人, 她猛地惊醒, 嘴里念叨着：“完了，刚才老师说什么了？我没听见，睡着了。” 　　旁边组的小明回过头去看她，“现在下课了, 你回去吧。” 　　在看到地理科的教授走进教室的时候, 李秋香这才意识到，现在才上课，如果不是脚不够长, 非得踹一脚小明。 　　这段时间的学习以来, 众人都带着一身的疲惫。因为全都在短时间内被压缩着吸收了很多高难度知识。那些囫囵吞枣吃下去的知识点, 有些人必须熬夜才能吸收掉。 　　但是, 谁都不说一声苦字。 　　在这里, 比他们呆在原来各自的学校要好太多。因为这里的知识能使他们进步，原来学校的授课已经是拖累他们前进步伐的了。 　　地理科的教授一进来的时候，就发了一套地图下去。 　　“这是今天的作业，你们必须今天把我国所有山脉的等高线曲线变化全部背熟了，我明确告诉你们，月考会有这种元素融合。今天我们来讲讲地理学分支里最难的经济地理学，大家不要打瞌睡，都打起精神来。” 　　说完，她还双手用力地拍了拍，将前排几人彻底吓醒了。 　　大家在看到那张地图时，全都在叫苦连天。全国山脉这么多，光八大名山就有得好背了，他们数了下图形，将近一百个。 　　老师又问：“有谁背不下来的，可以举手告诉我，我不批评，真的做不到的可以举手。” 　　然而，一班的人没有一个人举手。 　　“很好，二班有10人举手，你们班一个都没，那你们好好加油。现在打开讲义，我们先从第三页讲起……” 　　顾任之听得格外认真，后来秦宝珠才想到，估计是对华国的地理不是很熟悉。毕竟常年呆在国外的，所以秦宝珠也没有打扰他。 　　想起两人第一次在学校里合作等高线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沉稳，哪点像是地理不好的样子？ 　　趁着做习题的间隙，她从包里将昨天买的那个小乱马的钥匙扣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他的视线从试卷移了过去，再看向她。 　　她小声说了一句：“送你的，我生病那会你多费心了。” 　　前面的李斌忽然拖了一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刮地声，惹得一众同学纷纷皱着眉头看向他。 　　秦宝珠也眯了下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又将目光放回了自己的试卷上。 　　顾任之没有动手拿走那个钥匙扣，任它放在试卷上，只是等下课的时候，他将试卷收起来的时候，才把钥匙扣放进笔记本里夹起来一同放进了书包里。 　　才刚下课，大家都想着去走廊透透气的时候，颜卿就走了进来。 　　“同学们，下午好呀，先别出去，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昨天那套综合题大家都表现得不错，相信你们也知道谁在这里面表现得很优异。我就不多说了，对于你们班的水平来说，我是很放心的。另外，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大家，国家今年成立的少年学术研究所决定，拨款一万元给到少年班，给莘莘学子的一个奖学金回报。所以为期两个月的学习结束之后，我们会将所有学科的数据收集起来分析，两个班里，前十名的同学每人奖励一千元！” 　　\"哇\" 　　底下的人都有些激动，虽然知道拿到第一是不可能的，但是前十都还是有机会的。 　　“在这里也谢谢国家对你们的重视，大家也要好好努力加油。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一班有几名同学是参加了全国地理征文大赛的，其中有两名同学的稿子选上省代表作了。先祝贺他们能代表各自户籍的省份与全国优秀的征文再一决高下。” 　　“颜教授，是哪两个人啊？” 　　“秦宝珠和李斌。” 　　秦宝珠他们不意外，但是李斌还是有点意外的，毕竟不知道他地理也是这么厉害。 　　大家因为颜卿的到来，又多了一些奋斗的目标。 　　毕竟奖学金一千块，实属不低，大多数家庭的收入半年都还没有一千块的。 　　这也是国家为了鼓励青少年人才的发展，将来这批人里，能进前十的，必然都是不错的苗子。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忽然发现，学习是真的可以发达的，你看每年的奖学金、征文大赛的奖金、跨国比赛的大奖等等，你看，以后谁说你死读书，你就拿这个怼死他。谁说学生没用了？学生一样可以赚大钱。” 　　秦宝珠就在这片议论声中，趴在了桌上。 　　听见自己的征文入选成省级代表的时候，她也没有意外之喜，能不能成功就看大家的实力了。但是这个奖学金，她是要拿到的。 　　拿到以后，她还可以说是拿了两三千块，这样可以直接贴补给家里。 　　因为父母家人对她付出了很多，现在她有能力了，肯定也是想回报他们的。 　　这会一班的人就听见隔壁班发出了阵阵欢呼声，估摸着是颜卿将同样的消息带给了二班，大家都磨拳相对想要争夺这个奖学金。 　　郑燕就在一片欢呼声中，显得有些冷寂，她想要这个奖学金，但是却表现得有些不屑一顾一般。 　　她不想同学因此而嘲笑她，讽刺她穷，其实她比谁都想要这一笔钱。 　　所以，她才表现得对奖学金无动于衷的样子。正是因为过分在意别人对她的眼光，才越要表现得不在意。 　　大家一定会觉得她是从山里来的，就一定很贪钱。 　　然而，更加让她期待的是，究竟是谁的征文被选上省代表作了。 　　自从发现秦宝珠抄了她的论点后，她更是发足了狠劲一样，投入了更多精力在里面。 　　所以，这两个人里面，肯定是有一个人是自己，她对这个还是很有自信心的。 　　然而，当颜卿说出这么一句话时，她既震惊又失落。 　　“很可惜，我们二班没有人的征文被选上了。”颜卿也为二班感到惋惜，虽然本身二班参加的人就不多，但是如若多些人参加，他们其中有些人的地理还是特长，肯定也能选上省代表作的。 　　不过由于学习班任务繁重，所以不少人放弃了去参加征文，颜卿惋惜的正是这个点。 　　而郑燕的落选，使得她的心态彻底崩溃了，尤其得知秦宝珠成功选上之后。 　　凭什么？！ 　　她明明是抄袭者，是一个loser却被选上了？ 　　这怎么可能会让她能做到心服口服？！心理医生叫她要多对自己有信心，她也做到了。她对征文这件事是很有信心的！ 　　她比之前投入了更多的时间在里面，去找相关事例去论证它，甚至去图书馆找出了三十年前的报纸新闻来作证！ 　　难道她这样还不够自信，还不够努力吗？！ 　　她当下就站了起来，不顾颜卿意外的目光，朝林导办公室走去。 　　“笃笃”她用力地敲响了他办公室的木门，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回应声，“进来。” 　　“林导，您好。” 　　“喔，是你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去了二班之后，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林导从一堆卷子里抬起头来，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为月考设计题型了。 　　他们昨天开会研讨的结果是，暂时分成两个科目考，就是文科综合成一个科目，理科综合成一个科目来进行。 　　文科是笔试的形式，理科目前争论还有些大，具体还得再开几次会大家多次讨论过后才能定下来。 　　“谢谢林导关心，我觉得压力不大，还是很想回到一班去学习的。” 　　郑燕一边说着，把门给遮掩上后，来到他的桌前，表情有些乖巧。 　　林导没有回应她这个要回去一班的言语，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是题目不会还是？” 　　“是这样的林导，我刚才在班里听颜教授说了，地理征文我没有选上省里的代表作，我不服。” 　　嗯？ 　　林导这会彻底将手里的试卷放下了，其实说起来，这个征文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负责的，就算她不服这个评审，他们也没有权利去质疑举办部门。 　　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她的心里话。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哪里不满意的。” 　　“是这样的，林导，我的征文虽然没有被选上，但是秦宝珠的却选上了，我有些不服气。” 　　“这，这证明她的选题不错，你为什么会觉得不服气？” 　　“因为她是抄我的，但是她一个抄袭者，怎么她都选上了，我却没有选上？！” 　　说起这事，她的情绪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林导一开始觉得有些莫名，这后面一听，完全明白了她表达的意思。 　　“你说秦宝珠的征文是抄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吗？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件事之前宿舍的人都知道，您可以叫她们来问话，本来就是我先想到的论点，我先写出来的。但是，那天我看到秦宝珠的草稿纸上，也写了一样的论点。她肯定是偷看了我的。” 　　林导的脸色缓缓平复了下来，语调比起之前，显然平缓了下来，他继续问道：“论点？只是论点吗？” 　　“论点难道不重要吗？这就好比考试一样，如果题目一样，那么答案必然也是只有一个的，那可以充分说明，论点一样，论证也肯定是一样的。她抄就抄了，但是凭什么连评审都偏帮她，选了她的没选我的。明明我们写的是一样的内容。” 　　林导拉过旁边的小凳，示意她坐下。 　　见她说到激动处，脸都红了，这才故意打断她的话语，让她坐了几分钟后，说：“郑燕，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类比的。就像你觉得1+1=2，这是对的，这是真理。但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的话，1+1是不是也等于王字？论点相似，但是能举例论证你论点的内容，有很多很多。包括我想的论证，肯定也和你想的不一样。这就好比结果是一样的，但是过程一定会一样吗？未必是不是？你来找我的这条路，就一定是一样的吗？目的地一样，出发点却也有很多不同的。你要学会包容，学会坦诚，更要学会尊重他人和承认他人的优秀。” 　　郑燕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这个她认为秦宝珠能获奖是自己的功劳，在林导看来，只是属于秦宝珠个人的优秀，和她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还要她得学会承认秦宝珠的优秀。 　　虽然说得委婉，但是她听得满脸燥热和羞愤。 　　她明知道秦宝珠在地理征文上和她的论点是一致的，为了赢过她，她才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结果白努力了。 　　就连老师也不帮她，帮了秦宝珠。 　　她觉得林导的这番话就像是一个巴掌那样，啪地一声打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吭声了，因为她知道，就连林导也是偏帮秦宝珠的，多说无益，没有人会帮她。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因为她是从山沟沟里来的人，别人优秀就是理所应当的。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转了一个话锋，“林导，你们是不是觉得秦宝珠的成绩都是靠她自己努力的？我在食堂见过顾任之对秦宝珠的照顾，他一定在学习上也帮了她不少吧？也是，他们是同校的校友，也有可能不是纯同学友谊的关系，我不够优秀也是正常的，我从头到尾，都是靠的自己，也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一分一分拼搏出来。” 　　林导很清楚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秦宝珠是靠着顾任之才学习成绩好。还想和自己暗示，他俩早恋的问题。若说前面的对话，是他怜悯她的学习态度话，对她有所客气，那么后面就真的有些批评的含义在里面了。 　　“郑燕，他们是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你也管不着。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秦宝珠的才华有的是连顾任之都比不上的，而且她能有今天的学习成绩，绝对不是靠别人帮忙就能上来的。学习是靠自己的，你能明白吗？我还是那句话，你得多关注在自己本身，这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郑燕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坐得笔直，直勾勾盯着他瞧着。 　　他又开口问：“你为什么对秦宝珠有这么大的敌对情绪？” 　　“我没有，我没有对她有敌对情绪。” 　　林导再说：“你可以不承认，可是在我这个年纪看来，看过太多的事件了。我觉得你就是太过留意她了，你做好自己，努力稳住自己的成绩比一切都要重要。” 　　郑燕有些无奈，也显得有些激动。 　　“因为我讨厌她出身不高，大家的起点是一样的，但是我和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更讨厌她，明明没多作努力，却什么都有了。凭什么她也没有穿名牌，我却是被嘲笑的那个。凭什么有的时候明明我表现得很好，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林导师，不是我没有努力，是我的努力你们统统看不见。为什么小人容易得志，是因为好人难为，这是一样的道理。” 　　林导听她的观点，已经扭曲到将秦宝珠归类成小人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短暂的无言后，只开口说：“这些事，要你自己慢慢想明白，你现在在钻牛角尖，等千帆阅尽之后，你会明白，你现在的观点是狭隘的。” 　　“林导，我并不认为我错了。” 　　“行了，你先回去，也上课了，下课记得按时去心理辅导室。” 　　等她离去后，他拨通了心理治疗室的电话，从电话里传来了心理辅导师的回话。 　　“林博，我也一直有留意她的心理健康，造成这个原因首先是因为她有强烈的自卑情绪，以及对自己和现状的不满。当竞争对手是她怎么努力都比不过的时候，她的这种无能为力感会催生她对别人天赋的仇视。说实话，这种心理是很难给予干预的，因为和她原生家庭也有关系，尤其这个月的学习压力强度大，她的精神状态有些绷不住了。” 　　“嗯，我了解了，希望你能公正的在她的心理报告评估上打上合适的分数。” 　　“当然，不过就目前状况来看，我依然觉得她不适合作为90届的学生，建议她治疗半年，入选6月份的考试。” 　　“好，谢谢你，麻烦你继续跟进了。” 　　林导挂了电话后，从箱子里将她的资料找出来，看了几分钟后，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时间流逝得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月底的考试。 　　大家都十分忐忑，一班的人比二班的人承受的压力要多得多。 　　二班的人只要全力以赴就可以，朝着他们的目标冲去。 　　而一班的人除去要不停地学习之外，也担心这次的考试失利，会被人取代一班的听课位置。 　　李斌已经将近大半个月没有和秦宝珠说过话，他记得很清楚，已经16天没有说过话了。 　　然而看秦宝珠的反应，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又郁闷又觉得有些不甘，为什么他这么在意，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所以在忍了许久之后，他转过身来，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看向秦宝珠。 　　秦宝珠正低头看着单词，没有留意到，他不免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这会连她旁边的顾任之也抬头看他了。 　　几秒过后，顾任之还在看他。 　　这让他瞬间不知如何开口，好在这会李秋香过来了，问顾任之问题，他原以为他会帮忙解题，他好开口说话，结果顾任之却说：“我不会做，你问别人吧。” 　　李秋香就怒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你上黑板做的题目，我只是没来得及抄笔记，被擦掉了！你要敷衍我，是不是得用下心。” 　　顾任之被说得面不改色的，李秋香锤了他肩膀一下，将本子正要挪给秦宝珠的时候，顾任之忽然就接过了本子，利落地给她写答题思路了。 　　李斌见没有说话的机会，就又转回头去了，秦宝珠也早就重新低头在那背单词了。 　　马上，文科综合考试就要考试了，大家的桌椅纷纷被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因为教室有些小，后面一排的人被安排坐在了讲台上。 　　所以秦宝珠、顾任之和李秋香的桌子是搬到讲台上去坐的。 　　开考的时候，当大家拿到卷子的时候，底下不约而同都响起了吸气声。 　　这是什么虎狼之卷？？？ 　　果然是文科综合卷…… 　　所有的题目都是英文书写的，连第一题的文言文都是英语翻译过去的，让他们用英文默写古诗词。 　　这就算了，第二题让他们根据现有的历史和课堂上所学知识，推断出成吉思汗的墓地所在。这连考古学家和地理学家们都没法确定下来的谜题，出在了试卷里。 　　颜卿见大家的表情那般，似乎也早就在意料之中一样。 　　眯着眼睛笑了笑，“你们之中总共10人叹了气，5个人拍了脑袋，不过起码比考我在上周三穿过什么颜色的裙子强。好了，大家好好审题，加油吧。” 　　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背过的那一百座山脉的等高线，确实也用上了。 　　林导是负责二班的监考，二班的反应比一班剧烈的多，甚至都有人想不考了，但是想想不甘心。即便不能替补去到一班，起码在二班也是能学到不少知识的。 　　林导发了试卷后，格外留意郑燕的状况。 　　因为她算是整个二班里，唯一被一个从一班被调配进二班的人，她本身的实力是比二般人强的。 　　然而当她做到一半的时候，就明显显得有些吃力了，开始频频咬笔头，甚至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指，他都在讲台上暗暗观察了。 　　然而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一班那头就传来了凳子拖动的声音。 　　显然已经陆续开始有人交卷了，这也影响到了二班。 　　有些人开始心急，开始薅头发。但是，依旧没有人能够提前交卷。 　　包括郑燕。他看得出来，她时间几乎也是踩点完成的，并没有时间检查，交卷那会脸上都有着懊恼的神情。 　　在她看不见的墙壁外，秦宝珠也一早就交了试卷，去食堂吃饭去了。 　　大家中午都没有回宿舍，直接在教室里休息。一来可以节省点体力不用来回赶，二来也怕睡过头，考试迟到。 　　因此，李秋香在班里瞬间就出名了。 　　她不是第一次在教室午休，可能也是因为今天早上的文科综合考试太过费脑，所以吃完饭回来，基本一趴桌子上就睡着了。 　　大家纷纷休息到一半的时候，被一道宛如天雷响的呼噜声给吓醒了。 　　众人：？？？ 　　好几个人猛地弹直了身子，睁开了有些迷糊的双眼，“打雷了？我阳台上的衣服还没收呢……” 　　“好大的雷声，吓死我了刚才。” 　　只前排的罗嘉怡和林可抬起了头，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果不其然，第二声打鼾声又响了起来，比第一声还要大。 　　这会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到了后排的李秋香身上来。 　　众人：！！！ 　　李秋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凭借一人之力吵醒了全班同学。 　　小明也忍不住了，“我勒了个去！之前都没发现她威力这么猛，今天这是加了火药的劲儿？” 　　一边说着，连他的声音都被她打鼾声瞬间淹没过去了。 　　“嘶，谁和她同宿舍啊？有点遭罪啊。” 　　“看不出来啊，是不是大高个，打呼噜声也比较大？” 　　李秋香听着教室内似乎有些吵，哪里知道大家是在讨论她，偏了偏头，顿时打呼声停了下来。 　　大家一看，好了，可以睡会了，不过经过刚才那事后，都精神了。 　　没过几秒，她又打起来了，竟有点像摩托车的声音，这会全班都笑了。李秋香反而因为这些笑声给吓醒了。 　　她猛地一抬头，“哇，考试了吗？吓死，我以为我睡过头了。” 　　结果又是一阵笑声，她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秦宝珠有些习惯了，她被吵醒的时候，朝顾任之看了看。 　　却见他将脸朝着自己这一边睡的，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秦宝珠因猝不及防对上他深棕色的眼瞳，心下突然咯噔一下。 　　这比李秋香吓醒她的威力大多了，她着实也被吓了一跳，猛地坐直了身子。 　　顾任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将脸换了个方向，又继续趴着了。这会，他脑袋上的双漩窝，她看得特别清楚。 　　难怪她小时候，李淑香经常不死心地扒拉着她的脑袋看，说要找有没有双漩窝。 　　然而她没有，她也不死心，因为老话说有双漩窝的人聪明。她觉得秦宝珠生出来的时候没有，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长出来了。 　　想到这里，也有些想她们了。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胳膊肘滑到了他的抽屉，他的背包放在里面，而背包的拉链上却扣上了一个钥匙扣，正是她送的那一个。 　　她细心地发现，他在钥匙扣上贴了一层透明胶纸保护着，看不出来他还挺爱护自己的东西的。 　　想到他那本JAVA之父的书也包了书皮，也觉得能理解了。 　　如果说早上的考试难度用辣度来形容的话，是爆辣，下午的考试则可以说是变态辣。 　　所有理科综合起来考的结果，就是老师将他们带到了后山去，属于实地考察的考试。 　　他们爬了一段距离的山坡后，在一大块平地上，看见了考题。 　　展现在眼前的大大小小的土坑有将近一千个，都每个坑里都有深浅不一样的水。 　　一旁的桌子上还有一个烧杯装着半杯水。 　　陈教授站在山坡最上面说：“这一题估计够你们算上一个下午了，大家面前有一千个土坑，土坑的旁边有着序号，大家可以观察每一个土坑的水量和坑的大小，推断出我桌面上这个烧杯里的水究竟是和哪个坑里是一致的。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观察，观察完毕后，请进后山这个实验室里填写答案，大家不能交头接耳，别人的答案不一定就是对的，要相信自己。” 　　众人：！！！ 　　烧杯里的水判断出和坑里一致的？！ 　　这难度也太大了，一来每个坑的体积不一样，他们需要推断出坑的体积，因为是不规则坑形。二来从坑的体积来算水的体积的占比，三来，就是泥土是有吃水性的，这坑里根本就没有防水装置。 　　这就说明他们还得算上泥土的密度，吃水的速度等等。 　　一班不少人头都大了，更别说是二班的了。 　　然而当教授宣布考试开始计时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立马冲进了观察区。 　　他们得算准时间的流逝和泥土吃水的速度，得找出规律。所以有的人是从最里面开始观察，也有的人是从烧杯的水量开始观察。 　　而秦宝珠等人选择从最外面开始观察，在一堆人身后，郑燕也在其中。 　　秦宝珠去到哪里观察，她就跟着去哪里，然而秦宝珠根本也没留意也不在意，她现在眼里心里想的只有这道题目。 　　她眼睛快速地在观察着，心里也在推算，为了对比，她又退到了最里面去看了一下十分钟前看过的水坑。 　　幸亏这里的土质是一样的，没有使得这道题目再难上加难。 　　当她走回来的时候，差点撞上郑燕，她这才发现她似乎一直跟着自己。 　　然而她只看了她一眼后，就又走开了。 　　这一次，秦宝珠没有选择提前观察完毕，而是用完了半个小时，就连顾任之都已经在二十分钟的时候就已经进去答题室答题了，秦宝珠还在观察。 　　最后随着大众一起进实验室填的答案。 　　她也没有立马就动笔，她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眼睛一动不动的，似乎在心算，最后一刻才在试卷上写上答案。 　　由于这次一班和二班是同一个考场，所以当试卷被收上去的时候，大家底下都闹哄哄的。 　　不少人当场就问秦宝珠：“你答案是什么？” 　　因为大家都想对答案，而显然秦宝珠等人的答案有些很大的参考价值。 　　秦宝珠也没避讳，直接说：“D436” 　　“你呢？”她们又去问顾任之，顾任之没搭理她们。二班的人显得有些无趣的样子，又回到了她们的座位上。 　　经过她们一圈人比对之后，发现D436错误的概率极大。 　　因为二班没有一个人选的D436，就连二班成绩好的郑燕也是选的D435，她们班就有五个是这个答案。 　　一班有十个是D435，所以她们很快就排除出了秦宝珠这道题目错了。 　　就连李秋香都皱眉，因为她观察算得很精准，她也是D435。 　　D435和D436相差极小，她们一致判断出D436是极强的干扰项，连她们都算出来了，为什么这次秦宝珠却错了？ 　　李秋香本来想喊牛蛙的，想了想，二班的人也在，得给她留点面子。 　　“宝宝珠，等会一起去饭堂吗？” 　　秦宝珠一个无情地眼刀射了过去，她又改口，“珠宝宝，要不，我给你打回宿舍？” 　　“你可以把最后三个字去掉。” 　　最后三个字？李秋香想了想，“我给你打？来吧来吧，如果可以缓解你失落的心情，那你打我吧。” 　　李秋香不过是害怕她心情太失落，故意逗弄她的。 　　秦宝珠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没去管她。 　　由于上午的成绩几位教授交叉改卷，已经审核了两遍，所以早上的文科综合分是已经出来了。 　　现在交上去的卷子，就在陈教授的手里， 　　只有一道题，所以改起来很方便，大家问他答案的时候，他没说，只是示意大家别吵，因为他害怕改错题。 　　当所有人的考卷都改完的时候，他担心有误，因为只有他一人审题，就又重新复核了一遍后，将手里的试卷竖起敲了敲，在一遍的笔记本上一个个登记了分数。 　　“大家安静一下，分数都出来了。作为出题人之一，看到大家的成绩，我表示很欣慰，也看得出来大家都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大家都要平心静气，继续努力下去。你们要清楚的知道的是，不管是一班的学生还是二班的学生，你们在这里享受的资源早就远超过你们在本校所享受的。所以，就算这次目标替换不成功的同学也不要气馁，继续加油。二班的同学在我这里看来，也不差的。” 　　这会，李秋香见教授都改好卷子了，也不说完了，全都在等着宣布考试的结果。 　　辛苦了一天，做考题的时候都不紧张，只有这会是最紧张的，大家几乎连呼吸声都弱了，屏息在等着结果。 　　“我不宣布你们的分数，靶向成功与否的结果，你们自己看就成。我这里公布学号满分情况。” 　　什么？！这种情况下还有满分？ 　　转念一想，也对，下午理科综合是只有一题。 　　“文科综合一班学号1号、2号、5号、7号、8号、12号客观题满分，主观题没有人能够满分，连二班也是。二班文科综合客观题满的有8号，24号，51号。” 　　郑燕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一班2号就是秦宝珠，1号是顾任之。 　　她由于是调配过去二班的，所以排在了最后一名，是51号学号。 　　很好，她和她都是满分。 　　“接下来我按学号念文科综合的分数，你们自己判断一下，稍后会公布在班级的公告栏上。……” 　　郑燕有些放宽心了，文科主观题她只扣了5分，秦宝珠扣了8分。那么这就是说，她文科综合的成绩是比她高的。 　　而理科综合，刚才大家对过答案了，秦宝珠那个答案肯定是错的。 　　这个认知，让郑燕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太好了！她终于能赢一次秦宝珠了！！！ 　　她终于能在这个重要的时刻，赢她了！ 　　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快到就像心脏要蹦出来一样。她笑得满脸开心，终于赢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原来一个人做多做少，上天真的有在看的！ 　　李秋香等人是知道51号是谁的，因为全都知道只有郑燕被调过去了，只是她们都不知道的就是郑燕改了目标人物。 　　所以罗嘉怡很是担心，因为她文科综合的分没有郑燕的高，而两个人的理科综合答案是一样的，那就证明她要输了。 　　她现在慌得后背直发冷，她搬走的时候就已经指名道姓说了，她的目标人物是她。 　　完了这次，要被对调去二班了。她虽有不甘心，但是也有些无能为力，这会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开始在打转了。 　　站在她旁边的林可发现了，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当是安慰。 　　“下面是理科综合的成绩，大家都很关注的答案是什么，那我直接公布了，答案是D436，好像答对的同学没几个。所以理科综合我也不公布了，相信大家知道了文科综合的分数，理科综合也很清楚了。总的来说，答对的同学都很棒。后续目标靶向事情的话，由颜卿教授跟进的。这事明天她会和大家开会宣布，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什么？！D436！ 　　这个答案公布出来，比知道谁拿了满分更有震撼性。 　　就算陈教授不公布，他们都知道究竟是谁答了D436，谁能想到，两个班这么多人里面，偏偏只有几个人答案是D436，反而是对的呢？ 　　尤其二班竟是全军覆没，可想而知，这道题的难度是有多大。 　　在大家都觉得不可能的时候，偏偏D436是对的！ 　　李秋香认命摇头，“有的时候不得不服，真理真的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秦宝珠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既没有骄傲也没有窃喜。 　　而其他人的脸上神情各异，尤其郑燕在大喜之后就是大落，刚刚大喜的表情，直接垮掉。 　　整张脸上的表情甚至变得有些扭曲，陈教授宣布解散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二班的人都没去理会，她本来就是调班过来的，和大家都不是很熟悉。 　　二来，她也不是很合群，一直以来都有些神神化化的。 　　罗嘉怡当场情绪崩溃，趴在桌子上恸哭起来，同时哭的还有几名二班的人，尤其那些靶向了以秦宝珠为目标的人。 　　但是，也有几个输得很是心服口服。 　　“愿赌服输，没有什么太伤心的，毕竟是自己技不如人。” 　　顾任之在知道答案之后，起身的瞬间又坐了回来，“一起吃饭吗？” 　　秦宝珠有些意外，“可以，李秋香他们也一起去。” 　　顾任之皱了下眉头，“他们？” 　　“小明、李斌。之前说好考完一起去饭堂吃的。” 　　顾任之抿了下唇，起身就自己走了。 　　秦宝珠：？这是要一起吃还是不要？ 　　“走吧，宝珠。”李秋香搭上她肩膀，小明和李斌也一起站了起来。 　　李斌一直在找机会想单独和秦宝珠聊聊，然而李秋香从吃饭开始就一直说到她们回宿舍，更是挽着秦宝珠，他是连说一个字的空隙都没办法插进去。 　　李斌：…… 　　最后只能郁郁寡欢回到了宿舍。 　　当李秋香和秦宝珠推宿舍门的时候，发现门锁着，罗嘉怡和林可还没回来。 　　李秋香就从书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才推开门，由于形成了对流，正门对着小阳台的那扇门砰地一声被大风刮得关上了，发出了一阵大响声。 　　两人顺着声音不自觉就看了过去，却同时被眼前所见吓得睁圆了双眼，李秋香反射性就一把捂住了秦宝珠的双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3 00:29:19~2022-06-25 23:3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51千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李秋香捂住秦宝珠双眼的时候, 她自己都被吓得有些哆嗦。 　　本来一路上都有些聒噪的她，现在被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清风吹过，阳台上的门被刮得开开合合的, 铁门磕碰到墙壁和门框, 发出砰砰砰地噪音。 　　只见阳台晾衣杆上挂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她的头发披散开来, 随着清风吹过的时候，了无生机地飘动一下，而她的脖子上有根粗粗地红绳连在了晾衣杆上，绳子已经深深地勒进了她的脖子肉中。 　　她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褪色的薄款棉袄，看得出来是特意换上的，因为她们平时上学，都是穿的各自学校的校服, 而她裤子的下摆还滴着鲜红的油漆液体。 　　判断不是血迹的原因, 是因为她们上来的时候, 宿管阿姨还在抱怨，用来涂宿舍大门的红色油漆桶不见了。 　　还说是哪间宿舍的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拿走了。让她发现的话，非得好好批评一顿。 　　此时她们的宿舍就充斥着大量油漆刺鼻的味道, 她们被吓到的原因是, 这个在她们宿舍上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熟人。 　　两人在惊吓过后，秦宝珠飞快地挪开了她的手，反应过来后的两人, 齐齐朝阳台跑去。 　　李秋香这会立马推开被吹打回来的阳台大门, 她想将人给解下来, 却发现衣杆太高了, 绳子有一个大拇指头那般粗, 显然切割是不现实的，宿舍根本没有刀。 　　因为没见到罗嘉怡和林可，李秋香担心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人，身形都差不多。 　　她被吓得手都有些发抖，手不太够高，更不可能拨开她脸上覆盖的头发能看清是谁。 　　她要去解挂在晾衣杆上的绳子，就得踩在凳子上。 　　由于晾衣杆很高，几乎离地有两米的距离，她必须将凳子搬到台上洗手池上放着，再踩上去解开那个绳索。 　　她有些脚软，踩上去凳子的时候都有些头皮发麻。 　　秦宝珠丝毫不曾犹豫，立马就抱住了悬吊在半空的那双腿，想把她推举起来一些，这样她的脖子就不用悬挂在空中，若是人还有气息，也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她俩其实都已经觉得这人没气了已经，大脑只要缺氧四分钟以上，都是不可逆的伤害，达到五分钟就会脑死亡。 　　而她们去饭堂吃饭这个时间都不止半小时了，更别说光上个楼梯的时间就得花好几分钟。 　　从她这身衣服到裤子上的油漆来看，显然都是静心准备过的。 　　但是她们还抱着一些希望，或许解开放下来，还有一丝生命体征。 　　李秋香脸色惨白惨白的，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色，但是她很勇敢，好几次解不开那个绳结，还是努力拉了下来。 　　秦宝珠抱着她的下半身，察觉到她的身子还是软的，只是手腕这些体表温度已经开始散热消去了。 　　证明人体功能已经没有了蓄热的功能，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秦宝珠在看到她脖子上缠绕的那根红绳时，就已经猜出她是谁了。 　　她是真的狠，或许担心她在临死时受到窒息的痛苦，会条件反射出求生本能去挣扎。 　　为了避免她会将脖子从绳圈里挣扎出来，所以她脖子上的绳子是先缠绕了一圈，再站在阳台上的围栏往下坠的。 　　而这根绳子，她有印象的原因是，她见过这根绳子，也知道是谁在用这根绳子的。 　　这是郑燕用来将她那几个行李蛇皮袋捆在一起用的绳子，说是她奶奶祝贺她前程似锦，特意给她拿的一条大红绳。 　　当时罗嘉怡还差点将它当垃圾扔掉了，被郑燕从垃圾桶捡回来的时候，还认为是罗嘉怡故意扔掉的，觉得这是有钱人在排挤贫困人员。 　　李秋香在上面解着绳结，秦宝珠就留意到了，阳台围栏上的墙壁都是她的油漆脚印子，裤管的油漆顺着她的腿脖子流到了鞋面染湿了她的鞋面，而这些红印子是从隔壁308翻过来的。 　　由于每间宿舍之间都只是一墙之隔，站在阳台上的围栏是可以垮过来的，只要一只脚垮过相隔的那面墙，扶着不怕掉下去的话，完全可以。 　　所以，那上面全都是她裤子蹭到的油漆。本是雪白的墙面，这会除去她的手印外，就是一块块油漆印子，红与白的对比，特别抢眼。 　　李秋香太紧张了，所以才没有留意到这些。她一心都在解着那个绳结，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别的地方。 　　现在，她都急得有些出汗了，也不知是虚的还是慌的，后背竟湿了一片。 　　这会罗嘉怡和林可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林可在安慰着她，“你别再哭了，大不了我以后每节课都笔记做得详细些，然后借给你行不行？” 　　“呜呜呜，还是你最好。郑燕这次应该很开心了吧，她才被调去二班没多久，马上就考过我了，要调回来了。宿舍应该不用搬的吧？我不想搬过去，我不想睡她的床，她老是不洗澡的，被子什么的肯定都还有味道。好烦，我不想走，我和二班的人都不熟，不想过去，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坐。” 　　“那就不换宿舍了，反正她的床位不是林导要求她换过去的吗？你别担心这个了？好了，咱们不哭了好吗？我也不想和她坐的。” 　　两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外传来，听着脚步声已经走到门口了。 　　她俩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房门已经打开了。 　　她们还以为秦宝珠她保住了一班的位置，几人会去庆贺一番呢，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出去玩一会吗？”林可有些奇怪地朝着门里说道。 　　罗嘉怡察觉到她们回来后，赶紧伸手擦干了双眼的泪水，尽管现在双眼肿胀，一看就是哭过的，但是她不想她们看到她这幅样子。 　　然而，就在她擦干泪水的时候，就看到她们都在外面，她们在阳台做什么？ 　　林可是近视眼，她的眼镜放在了包里，只能模糊看清阳台站着几人。 　　而罗嘉怡，瞥过去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一个人特别高，擦干泪水再一看的时候，吓到失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 　　这对林可来说是暴击，她本来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阳台上，正想看清她们在外面做什么的时候，突然猝不及防被旁边罗嘉怡的尖叫声吓得也跟着叫了出来。 　　“啊！” 　　她还没来得及责怪她干嘛呢，吓死个人呐！就看见罗嘉怡竟然又哭了，不止这样，还一直往她身后躲，双眼紧闭的样子。 　　“你干嘛？”林可一副她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知道罗嘉怡在做什么。 　　这会，晾衣杆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李秋香缓慢放着绳子，不然的话，秦宝珠只抱住她双脚的话，这人会直接栽下去的。 　　李秋香脸色惨白地看着宿舍内的罗嘉怡和林可，她又缓缓将目光放到了绳子套着的这个人身上。 　　这会，她再意识不到这人不是罗嘉怡或者林可，就说不过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脸色也唰地一下白了。 　　当尸体被缓缓下降的时候，垂在这上面的这个人，长发被一颠一颠间，朝两边散开了，露出了面颊。 　　吓得李秋香身体发软，差点直接从凳子上栽下。 　　秦宝珠匆忙喊叫了一声，“李秋香，你不要命啦？！快下来！” 　　她要是晕在上面，她身高那么高，很容易直接从洗手台越过阳台的围栏，直接掉到一楼去的！ 　　李秋香这会呼吸急促，缓缓蹲在了凳子上缓解眼前发黑的状况，一下接收的刺激太大了，吓得她手指不断颤抖着，还有些发凉。 　　再加刚才双手控制着□□十斤的重量，她手臂也不受控制抖了起来。 　　秦宝珠紧紧咬着牙，抿着唇，手臂上支撑着郑燕整个人的重量，镇静地将人平缓地放在了地上。 　　这会罗嘉怡和林可也走到了阳台上，罗嘉怡几乎就是被林可拖着过来的，她一边拼命摇头尖叫，一边躲在林可身后。 　　这会覆盖在郑燕脸上的发丝从鼻梁处分开两边，滑落在脸颊两旁。 　　她双眼圆睁，一双眼睛就像金鱼眼那样微微凸出，就像要掉出来那样，脸色发青，舌头也伸了出来，脖子上有两道深紫色的勒痕。 　　饶是近视眼林可，也在凑近的时候，看得了个一清二楚，她当场被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身后的罗嘉怡紧跟着压在她背上，害得她被迫往前压去，幸亏她双手及时撑在地面。 　　就撑在离郑燕的尸体不远处，她当场破防哭了出来，连尖叫都叫不出来。 　　地上的油漆被两人蹭了满身衣服都是，她们看着全是红色的东西，几乎都要吓晕过去，身子更是发软，动都动不了。 　　罗嘉怡怕极了，这个人她俩几分钟前还在讨论着，她当时还懊恼她为什么要填自己的名字，害得自己失去了一班的学习资格。 　　她确实有想过，她要是不读的话，她或许就能保住自己在一班的位置了。 　　但是，谁曾想过，郑燕确实“不读”了。谁能想到，一转眼，竟在宿舍看见了她，且是这幅样子。 　　她一想到这里，觉得全身都发凉，更是害怕地一直拱着林可的后背。 　　秦宝珠这会满脸严肃，伸出的双指已经按着她动脉许久，冷静地说：“林可，你快去宿舍那里打电话给导师，说明情况。” 　　林可这会哆哆嗦嗦，有些说不出话来，秦宝珠加大了声音，“快！” 　　她这才爬起来，满脸泪水，有些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罗嘉怡这会用双腿瞪着自己，不断往后退去，“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她、她还活着吗？” 　　她看着秦宝珠又去探郑燕的手腕处，她都不敢多看一眼。 　　秦宝珠没有说话，显然就已经是没有脉搏的样子了。 　　罗嘉怡不敢看，但是又忍不住去看，李秋香就那样蹲在洗手台上的椅子上，后来干脆坐在上面了。 　　在上面缓解过后，她就赶紧从上面跳了下来，将凳子也挪开了。 　　她蹲下身子，也在帮着秦宝珠，她也再次确认她颈间的主动脉。 　　早已经不跳了，她又看了一眼她脸上皮肤的颜色，靠近耳廓的地方已经有点点紫色的紫瘢痕。 　　其实这会急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基于人道上的精神，她推开了秦宝珠，解开了她外层的衣服，还是给施加了人工抢救。 　　等林可跑上来的时候，宿管也跟着急匆匆跑了上来。 　　没多久，连林导和颜卿都来了，他们来到现场看了一下情况之后，全都震惊得睁圆了双眼。 　　尽管在来的途中，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但是，来到现场看到，还是大出意料之外，阳台上四处都是红色的油漆。 　　就连郑燕身上，都穿着一身红，还将自己的裤子染红了。 　　说到底，现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上吊死的人。 　　宿管阿姨被吓得当场觉得心口不舒服，额头上都开始沁出了汗水。她猛地锤了几次自己的胸口，颜卿立马扶住了她的手臂。 　　“阿姨，没事吧？”尽管她开口的声音也有些不敢置信，她们小年轻都被吓到了，别说是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呆在学校30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还真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她下午那会还纳闷，这学生怎么那么快回学校，还跑得飞快上楼了。 　　也难怪，她的油漆桶不见了。 　　这会308的人也回来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门没锁，她们推开门的时候，还说：“哎？人回来了？” 　　继而看到满地都是郑燕的蛇皮袋和衣服散在地上，颇有些不耐烦，“是不是她弄的，还把衣服洒在地上，她是不是今天考完试，神经彻底错乱了？” 　　很快，她们就发现了满地红色的脚印，只听她们在那边叫骂着，“我去，吓死我了，我以为满地血脚印呢，这不是油漆吗？谁啊？是不是郑燕？弄得一地都是红油漆，是不是有病？！” 　　她们顺着红油漆的脚印看过去，却看见那些红色的脚印走向了阳台，推开阳台的门一看，明显爬上了阳台的围栏上。 　　她们几人吓了一跳，都走过去，探头往底下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人跳下去了。 　　几人对望一眼，宿舍里除去她们三个，就郑燕不在。 　　然后很快她们也发现不对劲了，怎么这脚印是从围栏这里垮到对面309去了？ 　　这时，她们也听见了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就是林导。 　　她们又从阳台退了回来， 　　这会308的人哪里又知道是发生了大事，当她们走去309的时候，也想问问怎么脚印从她们宿舍跑过去的。 　　本来怀疑这脚印是郑燕弄的，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劲，怎么可能有门不走，从阳台走过去。 　　而且，还弄得满脚都是红油漆干嘛的？ 　　她们也是满脑子疑问，结果，一进309的宿舍，当场也是被吓得够呛，罗嘉怡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哭着，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让她起来，说腿发软了，站不起来。 　　林导、宿管和颜卿都神色严肃地站在里面，几人都在商讨着什么。 　　郑燕的尸体就摆在地上，死状十分让人惊恐和不舒服，看上一眼可以说这辈子都不能忘记那样。 　　308的人，本来还在念叨叨骂着这人衣服乱洒，这会全都不敢吭声了，顿时害怕得挤成一团。 　　她们都留意着那些油漆，就是从她下身流淌出来的，她将那罐油漆全都洒在了自己的裤子上了。 　　她们再细看，她特意换上了一身的红衣服，本来她们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用红色的油漆撒在自己的裤子上，后来才想到，这不是她们前天晚上，在宿舍讲鬼故事的时候，说过那么一件事。 　　小红的家乡，是在很偏远的白云山下，村子里出过那么一单子惨事，她是一个寡妇，她家那口子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血脉，就去世了。 　　她无亲无故的在白云山下，也是初次为人母亲，不大会照顾孩子。 　　孩子从早哭到晚，又从晚哭到早，她早就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那天晚上，孩子又在哭闹，她实在太累了，就没起来看。结果第二天起来看的时候，孩子全身都被老鼠啃得肉都没剩几块了。 　　她大受刺激之下，当晚就悬梁自尽了，也是穿的一身红衣服红裤子，连上吊用的绳子也是红色的。 　　自打那以后，那里的村民说不能夜半上厕所，因为总能听见她唱安眠曲，说这是她化成了厉鬼。因为怨气太重，死的时候又是红衣红裤的…… 　　所以308的人一看她这样穿，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听信了故事，也要化作厉鬼么…… 　　后来，派出所也来人了，颜卿皱着眉头看着现场的一切，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林可这会扶着罗嘉怡站了起来，秦宝珠和李秋香在门口和警察说了最后的一些细节之后，要求她们几人去一趟派出所做一个笔录的。 　　所有人包括宿管都可以给她们做不在场证明，也能找得出人证。 　　基本上，这起事故就是定性为自杀。 　　所以郑燕的尸体得先做安排，林导在联系地方，打算先挪个地方给她安放。 　　并且还得安排有人守着夜，把她的身体就那样停放在那里，显然说不过去。 　　所幸初春的日子还算有些春寒，尸体就被拉去了学校以前用来做化学实验室的地方，由于在地下层，后来进出不方便，又建了新校区，这地方就废弃了。 　　林导叹了一口气，这一天也是够忙的，好不容易将考题出好了，也更改好了，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家里人我们也通知了，她的父母都纷纷重组家庭了，当初就是不愿意养她，将年仅六岁的她丢给了孩子的奶奶，现在她出事了，爸妈明确表示不会过来了。说没有什么感情，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也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希望我们不要再去打扰他们。我们本来不愿意打扰她奶奶，担心她老人家身体承受不住，但是尸体的处理得由家属来安排。她们村的村长说她已经坐夜车出来了，大概明天就能到。” 　　秦宝珠她们从派出所回来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听了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也有些自责，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前几天两人见面，他还责怪了她的心态不好，还叮嘱她按时去心理室报道。 　　他也每日给心理咨询师打电话，也是一直留意着她的状态，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会几人站在宿舍内，林导看着宿管说：“女生宿舍还有空的房间吗？” 　　她经过刚才那么一吓，现在都有些心慌慌的，嘴巴里也不停地在咽着口水，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一样，在喘着粗气。 　　“啊，没有了。嘶，这一届的少年班本身学生就比往届还要多，而且新校区那边要重装，那边校区的学生全都安排进来了，本来一间宿舍两个人的，现在已经排到最满一个房间四个人了。再放床架和桌子，这房间就走不来人了。” 　　罗嘉怡听林导的意思就是会给她们换宿舍，换作谁的宿舍里死了人，谁还能睡得下去？ 　　何况郑燕恶毒到还要爬到她们宿舍来死，这不是存心报复，还是什么？！ 　　警察查看她遗物的时候，还发现了两封信，字迹很潦草。由于这个案件就是判定是自杀，所以郑燕的遗物不需要扣押在警察局作为证据，是要由亲属带回去的。 　　一封写的是奶奶亲启，一封竟是写给秦宝珠的。 　　而写给秦宝珠的那封在录口供的时候，当着警察的面，已经打开过了。 　　如果不是这是一封遗书，上面的文字倒是有些文采的，‘我只是输给了死亡，春天花开的时候，我就沉睡在花蕊中，艳丽斑斓的春色，裹夹着我平静地脸庞悄然等待复苏那日。炎热的夏日，正是我绽放的季节，莘莘学子收获果实的那日，便是我复苏的时刻。’ 　　李秋香在一旁也看到了这封信，看似是一篇短短的散文随笔，然而细读之下，让人毛骨悚然。 　　她就活在春夏的季节，等着高考的时刻，睁开她那双眼，瞧着大家的前程。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以上吊的方式来终结她的生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罗嘉怡是最不解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已经赢过我了，可以回到一班了。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我被她打败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值得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林导叹了一口气，本来不想说，又怕罗嘉怡过于自责，“她没有靶向成功，这应该是压垮她最后的一根稻草。因为她靶向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你，她改了，改成秦宝珠了。” 　　罗嘉怡吃惊地睁圆了双眼，怎么会？！ 　　之前宿舍里，能和她说得上话的还是秦宝珠呢。说实话，她和林可确实都不怎么想搭理她的。 　　怎么反而她会改目标人物呢？而且，改的那个人偏偏是秦宝珠。秦宝珠在这之前，在宿舍还帮了不少郑燕的忙，不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的。 　　林可听见林导说这句话的时候，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的道理，靶向罗嘉怡，她成功的概率可高多了。为什么还要改目标人物，而去挑战秦宝珠呢？ 　　难不成她嫌弃难度太低？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何当日她还放声就要打败罗嘉怡，回到一班呢？ 　　林导和颜卿没有回答，毕竟人已经去了，再说什么也不合适。 　　秦宝珠一下又成了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308的人这会也没有回她们自己的宿舍，因为人少，她们有点害怕。 　　起码这里林导他们都在，所以她们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郑燕承受不住刺激，又输给了秦宝珠，这才上吊自杀了。 　　她也是真的狠心，脖子缠成那样，也没有给自己留一点退步，挂到那么高去，肯定很疼吧。 　　但是，又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问题，自己看不开这么偏执，选了这一条路。 　　即便呆在二班，不一定就证明她们不如一班。 　　未来的前途也是光明的，双一流的大学自然不在话下，她非得钻牛角尖做了这么极端的事情。 　　秦宝珠是很多人想要追赶的对象，如果人人都比不过就去自杀，那不是得倒一片？ 　　几人一想到这里，都觉得站在这屋子里有些不寒而栗。 　　在得到秦宝珠同意的时候，她们也看了她写的东西。 　　表面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实际都隐含着一股很大的怨气。 　　旁边几间宿舍的人早就被惊动了，一直围着她们宿舍看着，这会听见林导的意思是将309的人调离宿舍，立马也赶紧开口，“林导，我们也一起换吧？出了这事，我们也不敢在这里睡呀？就在隔壁什么的……” 　　颜卿皱了下眉头，“现在是马克思社会了，你们怕什么？我们是考虑到309宿舍的人心理状态，你们不要跟着一起胡闹。” 　　其余的人明显是真的害怕，纷纷开始向颜卿求情。 　　“颜教授，求求你了，我们是真的害怕。” 　　颜卿单独将她们叫到走廊去，给她们爱抚去了。 　　全部搬离是不可能的事实，但是309是事件的中心，也是案发地，她们继续住在那里也不合适。 　　况且谁都没有那么狠心，会让她们继续睡在这里。 　　李秋香直到现在，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她现在一反常态，安静得不得了，一手还紧紧抓着秦宝珠的手臂，秦宝珠这次也一反常态的没有甩开她，任由她用力地抓着。 　　她们都在等着林导能够给她们换宿舍，罗嘉怡吓得够呛了，只差没有给他们跪下来，“林导，我求求你们，一定得想办法给我们换，我没办法晚上呆在这里学习。” 　　直到现在空气中的油漆味还没散去，地上沾染到的油漆还有一大片在地上。 　　秦宝珠身上最严重，由于是她将郑燕抱下来的，所以她身上，手上，甚至脸上都蹭到了。 　　然而她神色淡淡的，没有太大反应。 　　从一开始处理尸体，和到派出所，她的反应和表情算是最平静的。 　　乍然看上去，还有点像顾任之那样，颇有种处变不惊的感觉来。或许两人同桌久了，多少有些神态会神似。 　　林可也不大敢像李秋香那样，靠在秦宝珠的身上，她们现在怕死她身上那油漆了。 　　宿管这会就说：“男生宿舍那边倒是有空的房间，但是这不适合吧，毕竟楼层进进出出都是男生，不过顶楼那一层没有男生出入的。” 　　罗嘉怡立马就表示，“我们愿意的愿意的，对吧，林可！秦宝珠？我们都是愿意的！林导、宿管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不能继续住在这里的，拜托拜托。” 　　说到最后，她本就有点肿胀的双眼，又红了，大有又要哭的迹象。 　　就算去到男生宿舍那边，她也是肯的，那边阳刚气重，是再合适不过了！如果不是大家都在这里，她早就逃出309了。 　　这会颜卿也有点拿不准主意，学校就从来没有试过说让女生分到男生宿舍那边的先例。 　　宿管想了想就说：“那就六楼，那一层都没有分配人住，因为夏天太热了，那上面像火炉一样，所以上面那层我们都空出来了，加上上面那放着太阳能的太阳板，就算是现在这个季节，上面也算不得冷。” 　　颜卿放轻了语气，温柔询问：“秦宝珠，你们呢？怎么认为的，想要搬宿舍吗？” 　　秦宝珠留意到颜卿身后的罗嘉怡双手合十，一副拜托她同意的动作，似乎她不同意的话，她就会当场哭出来一样。 　　“林导、颜教授，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搬去那边吧，在这里也影响大家学习，劳烦两位教授和宿管阿姨了。” 　　林导见她的意思也是想搬离，就转身对宿管说：“那得麻烦你们了，多多留意她们，虽说那层没有男生居住，毕竟是女孩子，还是得多多留意一下。可以的话，明天找一下维修部门，在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上，焊接上一个铁架门吧，这样防止有人晚上走上去。” 　　宿管点点头，“如果不是我还要管女生宿舍，我也会搬过去陪她们一起的。我让福伯多留意一下她们，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宿管阿姨口中说的福伯就是男生宿舍的宿管，男生宿舍在南面食堂的背面，连接着一个露天羽毛球场，地理位置倒是离图书馆近上许多。 　　林可和罗嘉怡在边上不停地谢谢他们，等他们走了之后，立马就开始收拾东西，似乎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秦宝珠察觉到李秋香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对劲，“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不大舒服。”有好几次，其实在阳台那会，她就想吐了，这会是一直憋着，话音刚落，她没忍住，弯腰就在宿舍吐了起来。 　　晚饭在食堂吃的东西，尽数给她呕了出来。好些没有消化的，全给她吐到了地面。 　　本来其他宿舍还有几个想和她们聊聊的，一见状，匆匆全都散开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指骨很用力地揪着秦宝珠的衣服，扯得她也跟着弯下了身子，但是秦宝珠没有怪她。反而轻缓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怎样，有没有好些了？” 　　罗嘉怡回头看到李秋香吐出这个样子，再看地上那摊呕吐物，忍不住，弯腰也干呕起来。 　　林可立马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因为她和罗嘉怡零散的东西多，瓶瓶罐罐也多，不像秦宝珠和李秋香，两人根本没带什么东西来，基本将衣服一塞，书一提就可以走了。 　　她和罗嘉怡光擦脸的就有四五罐，更别说是洗完澡时涂的海城产的香膏了。光身体和手脚就分了五罐。 　　零零总总的一大堆杂物，这会得全部拎去袋子里小心放着，还得注意不要磕碰坏了。 　　李秋香是吐到黄疸水都呕出来了，刚才那一幕幕似乎还萦绕在她脑海里一样，头疼到一直想吐。 　　秦宝珠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嘴巴后，又去宿管那要了扫吧和拖把，收拾宿舍。 　　由于林导要求，宿舍其他东西让她们不要动，地上的油漆也不要洗，所以秦宝珠将李秋香的呕吐物给清理干净后，跑去澡堂洗了一个热水澡。 　　当温热的水喷洒在她脸上的时候，她终于也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因为宿舍需要一个刚强的人站在前面，处理一些事情。 　　如果她也像她们一样，慌了神的话，谁来撑住那个突发场面？ 　　她穿着衣服，就这样站在水下淋着，从微阖的双眼缝隙中看下去，还能看见自己的鞋子上沾染的油漆，幸亏这些全是水溶性油漆，经过水一冲刷，已经开始掉色了。 　　她捋了一把湿透的发丝，在温热的水流下，只留下一声叹息。 　　几乎是当天夜晚，所有的女生宿舍就已经传开了，都知道这一届的少年班有人吊了脖子在宿舍里。 　　当晚就开始人心惶惶的，也有不少人跑到宿管那里去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当知道是真实的时候，几乎一半以上的女生要求换宿舍。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仅是宿舍学校领导层也都忙起来了。 　　本身学业就已经很繁忙，如今还要多操劳郑燕的事情，心理辅导师那边的记录全都要给派出所送过去。 　　当晚整栋女生宿舍都吵吵嚷嚷的，也不可能会让她们换宿舍，所以不少女生由害怕都变成了愤怒。 　　怎么届届少年班都没出事，就这一届出事呢？ 　　还专门挑在宿舍里做这事，当真给活人留了不少麻烦。 　　师姐们当然怨气颇大，她们学业也不轻松，多少人在图书馆学到晚上闭馆再走回来宿舍的，这会出这事，谁还敢大晚上出去了，说句不好听的，都不敢呆那里了。 　　这会男生宿舍的宿管福伯也过来了，他是特意过来带秦宝珠她们去安排好的宿舍的。 　　他上来的时候，整层3楼的人都大门紧闭着，不同于以往大门敞开那样，现如今每间宿舍不仅灯光大亮着，玩闹声都全无，还有一间宿舍里面集体有人念着大悲咒，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声音整齐，在凄清的夜晚听上去竟多了几分诡异。 　　唯独309的房门没有关，所以从走廊的另一端就能看见门里照射出来的光线。有两个姑娘将凳子搬到了走廊上，就坐在走廊上。 　　他走到门口，却见里面还有两个姑娘都一脸疲倦地坐在桌子前，他敲了敲门。 　　来人一头灰白的头发，脸上的褶皱颇多，穿着一件白衣黑裤，应该就是福伯了。 　　“你们东西收拾好了吗？我带你们去新的宿舍。” 　　果然是他，罗嘉怡和林可匆匆拖着他们的箱子就跟了上去。 　　李秋香和秦宝珠两人出去的时候，将灯给关了后，关上了房门。 　　几人都有些疲惫地走到男生的宿舍，由于宿舍安排在六楼，她们提的东西也重，几人走得颇慢。 　　福伯帮着罗嘉怡和林可一手提着一个大袋子，由于楼梯的左边是宿舍，右边就是澡堂。就在几人拐上五楼楼梯转角的时候，闹哄哄的澡堂里走了一人出来，这般冰冷的晚上，他只穿了一条四角裤。 　　几人目光相接的时候，发现是李斌。 　　他本来还在和旁边的人嬉笑着，忽然四五个人全都站着不动了。 　　李斌：…… 　　福伯骂了一句，“你们这几个孙子还不走！”一句斥责下，他们几人这才跑开了。 　　几名男生边跑边说：“怎么会有女的过来？！” 　　然而李秋香等人，一点接茬的心思都没有。 　　就在这会，澡堂的帘布又被掀开了，顾任之的脸出现在帘布后，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头发还在滴着水，脸上的皮肤显得有些晶莹剔透那般，一双深邃的眼睛一抬眼，就定定看着秦宝珠。 　　他似乎也有些吃惊，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她手上的行李箱上。 　　他有印象，她来的时候就是拉的这个，当初还是他帮她拿的行李箱。 　　这会五楼的其他宿舍也听说了有女生过来这边了，全都看热闹一般，走到了走廊上来，还有人冲着她们吹口哨。 　　福伯当场就要把鞋子脱下来，朝他们扔过去，“你们都给我回去，没见过女同学，是不是？！” 　　“怎么回事？”顾任之只看着她发问。 　　秦宝珠忽然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热，久久看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5 23:32:41~2022-06-26 23:4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馨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顾任之见秦宝珠这样的反应, 神色有些微微变了，他才刚一抬起手，罗嘉怡就往前站了一大步, 手里的袋子还差点碰到顾任之, 她又开始在旁边抽鼻子了。 　　“呜呜呜，郑燕在我们宿舍挂脖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又抹了抹她的脸蛋, 也不知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究竟是伤心还是因为惊吓过度。 　　秦宝珠因为罗嘉怡这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过神来了，撇开了目光。 　　她不自觉地朝着楼梯口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因为罗嘉怡又哭了，还是因为郑燕的事情。 　　这会就在楼梯口旁边的这间宿舍，门被打开了, 里头的人走了出来, 扭头朝楼梯口一看, 果真是女学生。 　　他们看了几眼后，就又关门进去了。 　　顾任之眉头微微蹙起，朝她们手上看了一眼后，就走上前来, 自动拎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他弯腰伏低的时候, 身上还有着他刚洗过澡后的水汽和一种清凉的皂香味道，就像平日里闻到他身上那股有点像是青草的味道。 　　所以是他洗澡用的东西，秦宝珠这次没有他争, 松开了手, 直接让他接过了行李箱。 　　罗嘉怡和林可手里还拿着两大袋衣服, 比秦宝珠的可要重多了。袋子口都被拉得有些变型了, 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们拎的东西很重。 　　但是顾任之空着一只手都没有主动表示要去帮忙, 两人未免有些尴尬。 　　由于六楼没有学生住，六楼的楼梯根本就没有装上灯泡，所以这会几人都抹黑在上着楼。 　　“你们踩稳了，不要摔下去了，我明天叫人过来装灯泡，你们放心好了，这铁栅栏我明天也找人过来装，你们就暂时安心住在这里。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要去想它，大家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既然发生了，咱们也无能为力，就让它过去吧。” 　　福伯一边说着，一边提着罗嘉怡的那个箱子也慢慢地往上走着，大家这会也拎着不少东西，走慢一些要来得安全一些。 　　李秋香是走在秦宝珠前面的，顾任之也是拎着个箱子走在前面。 　　楼梯拐弯的时候楼道内彻底就暗了许多，这会一只手伸了过来，拉着秦宝珠的手肘，似乎怕她看不清路。秦宝珠知道那人是李秋香，就说了句，“你走路也小心些。” 　　她没有回话。 　　六楼的楼梯比别层的都要来得高一些，几人走上去之后，她手肘上的那只手就放开了。 　　五楼楼层的楼道灯在中间，下面开着灯的时候，楼上能看见微弱的光。 　　所以她们在路过六楼中间的时候，能看见彼此微弱的身影。她这才留意到李秋香是站在她左边的，刚才她却牵的是她右边的手臂。 　　想了想，应该是出楼梯口的时候她才走到左边的。 　　这会福伯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房门，扑鼻而来是一股干燥又带着点灰尘的味道。 　　他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啪地一声打开了电灯，将手里的行李放到了宿舍的地面上。 　　“你们早点休息吧，里面的床铺和卫生你们去做笔录的时候，我已经打扫过了，晚上你们开着窗户睡，通通风，今晚我值夜班，你们就安心的睡，不用担心什么，孩子们，不早了，进去吧。” 　　顾任之朝里面看了一眼后，直接进去将秦宝珠的行李放在了一张床前，后来秦宝珠才知道，这床白天采光很好。 　　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就随着福伯下去了。 　　福伯走后没多久，本来楼下还有些闹哄哄地，忽然就安静下来了，期间还听见他在楼下喊着：“你们谁再吵，就给我去刷澡堂的地板！一群大男人都在吵什么？！” 　　福伯和顾任之走后，她们彻底又变成了四人。 　　几人看着宿舍内的陈设，熟悉中又带着点陌生。 　　林可这会说：“这上面的澡堂水通了吗？我不敢一个人去洗，嘉怡，你陪我去好不好？” 　　罗嘉怡却一反常态，“我不去我不去，咱们今天不洗了好不好，我也害怕，澡堂里面都是单间隔间的。就算我陪你去，咱们也是分开的。我现在一想到，洗头的时候要闭着眼睛，我就害怕。” 　　两人说到这里，又靠在了一起。 　　秦宝珠没有理会她们，她率先走了进去，按着顾任之给她挑的床位选了桌子，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给掏了出来。 　　书本、衣服有条不紊地一一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柜子里。 　　林可看着秦宝珠今晚都表现得很镇定，不免感慨：“学霸就学霸，秦宝珠，我都觉得你冷静得有些可怕，也有些无情。” 　　秦宝珠这会正将书本竖起来，手微微一停滞，明显是听见了，在停顿了几秒后，又开始收拾东西来，没有理会她。 　　李秋香本来坐在床铺下位的，忽然站了起来，走在林可的面前，面色有些难看，“你再说一遍？你俩从头到尾有收拾过郑燕吗？你还想秦宝珠怎样？学你们一样一个哭成狗，一个吓得走不动路？那是不是你们去抱尸体，将她弄下来？！要是人还活着，你俩这样的表现，是不是要将人给害死？！” 　　她俩这样的表现，还好意思说秦宝珠冷血无情？ 　　林可被李秋香这通话说得脸一下就热起来了，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我说什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看她有哭过一次吗？你不觉得她可怕吗？那是人，曾经的活人，现在变成死人挂在了那里，她还能这样脸不改心不跳的处理，换我我确实做不到啊，因为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有情感，我哭也是正常！” 　　罗嘉怡也不知道林可怎么了，平时也不会这样子说话和吵架，她忙拉住了林可。 　　但是，林可就像是一个被点爆的火.药.桶一样，情绪也是一下就蹿了上来。 　　“是，她厉害，能处理我们不敢处理的事，那就是说她有经验呗？！”林可又补了一句。 　　这不是暗骂人家家里人么，结果向来秦宝珠都懒得理会这些事情的人，这会也朝她们走了过来。 　　一把用力就将她推倒在床铺上，脸上表情很冷，说的话却很轻，正是因为这样，却更让人后背直发凉。 　　她脸上带着一点冷笑，“你再说一句，让我听见你说我家里人的话，我就有办法将你锁在现在停放郑燕的房间里。你不是想冷静冷静？要不要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林可被吓得够呛，当场就哭了出来。 　　罗嘉怡也害怕，她本来就怕死了，一听秦宝珠又提起这事，心里一直慌得很，谁让她们在郑燕生前确实不怎么看得上她呢？ 　　现在人死了，当然也害怕她身上穿的那身红衣，怕有什么诅咒论。 　　秦宝珠见林可终于安分了，她这才直起了腰来，“大家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从来不会吃了亏还忍着，有什么事摊开来讲，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让秦宝珠意外的是，从没哭过鼻子的李秋香竟然哭了。 　　只见她握紧了拳头，眼睛瞪着罗嘉怡她们说：“这件事上，谁都不许说秦宝珠的闲话，当时要是没有她的指挥，现在郑燕还躺在那里，靠你们？你们怕是只顾着自己跑了！” 　　因为她自己很清楚知道那一刻她是什么样的感觉，更别说秦宝珠了。 　　秦宝珠看上去很冷静一样，但是连她这样大胆的，当时都有些崩溃了。 　　如果不是生而为人，想着要是这人还有救，给予了最快的反应去施救，试问当时如果不是头脑冷静的秦宝珠在，场面会乱成怎样？ 　　怎么现在却反而被她这般说？当真有些恩将仇报的感觉来。 　　林可也有些难受，“我也是有话直说，直说了你们又不让我这样说。难道你秦宝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想想，她为什么会自杀？！” 　　“你够了！”李秋香差点就想上去打她了，还是秦宝珠伸手挡了她一下，林可明显是真的怕了，连双脚都往床上缩去。 　　秦宝珠脸色虽然不像平时那般红润，但是双眼还是亮晶晶的，尤其看人的时候充满了灵气。 　　这会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可看着，经过刚才郑燕的那事过后，这会她都觉得秦宝珠看人的时候有些瘆人。 　　秦宝珠竟是微微一笑，走近了一步，靠近床边，“起码我问心无愧，你和罗嘉怡平日里在澡堂背地里说她的那些话，我告诉你，她都听见了。好几次，我都看见她是跟着你们一起进去的，只是没让你们发现。” 　　说到这里，罗嘉怡和林可的脸色都很难看，又害怕的模样。 　　秦宝珠的神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屑，“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你们问心有愧的话，以后估计都不敢去洗澡了吧。你们没碰到她，知不知道，她身上的皮肤还是软的……” 　　“啊！！！”林可捂着耳朵开始尖叫起来，一副她不要再说了的表情。 　　“对不起，秦宝珠。”反而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罗嘉怡道了歉，她是真害怕也是不想宿舍再讨论这事，所以她主动熄战。 　　林可见罗嘉怡都道歉了，她也低了头，“对不起，我情绪有些不好，说错了话。” 　　李秋香冷哼了一声，就将宿舍的门给关上了。 　　“你们这声道歉未免太过不诚心了？”她们面对李秋香的奚落，两人又连说了七八句对不起，她才不吭声。 　　秦宝珠当然没有得理不饶人，在她们第三次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就爬上了上面的床位，拿了一本书上去。 　　临睡觉的时候，林可跑到罗嘉怡上铺去睡了。 　　就连李秋香都将头探到秦宝珠的蚊帐里，用有些可怜的声音问：“宝珠，你能下来和我一起睡吗？我不想爬那么高……其实我有点怕我睡着了从上面翻下来。” 　　秦宝珠将手里的编程书合上，点点头，显然本来她似乎就不打算睡了。 　　罗嘉怡和林可求她们不要将灯关了，整栋男生宿舍到下半夜，只有她们宿舍的灯还开着，然而福伯似乎也理解，没有上来说她们。 　　秦宝珠钻进李秋香床里的时候，她立马就像只八爪鱼一样扒拉了上来。 　　看得出来，她不像人前表现得那样平静，其实李秋香还是很怕的。 　　秦宝珠什么话都没说，主动睡在了床外沿，让她躺在里面，轻声温柔说：“睡吧。” 　　也不知是因为出了这么一件事，还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亦或是因为灯光太亮，大家都没睡着。 　　时不时还能听见斜上铺罗嘉怡和林可有些呼吸不畅的声音，大抵因为哭过，鼻子堵住了。 　　就在这会，一声熟悉的像是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人：…… 　　林可：“……真羡慕她的睡眠。” 　　罗嘉怡：“……如果能睡着，我情愿打呼。” 　　秦宝珠忍了忍，才没将这个挨着自己手臂在打着鼾的脑袋给推开。她轻轻转了个身子，面朝过道，心里确实有心事也不大睡得着。 　　还有一个月，这里的学习就结束了，她也就能回家了。 　　回到杭城的话，也就剩下两个月就高考了。 　　她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将右手枕在了自己的头上，由于她睡得比较靠边边，学校这里的木床也没多大，也就一米二左右，所以两个人睡是有些拥挤的。 　　这会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床铺顶上，是直接对着一个风扇的。 　　现在在湘城已经是四月初了，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微微还是带着点春寒的。 　　她忽然想到，顾任之选这个位置，是因为即将热起来的话，她那边可以吹到大部分的风扇？ 　　想了想她又否定了，他不像是对生活这么仔细的人，或许就是随便放的位置。 　　身后的李秋香也跟着转了一下身子，安静了一会，又打呼了。 　　一夜下来之后，秦宝珠是将近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没过多久，她们就都起来了。 　　李秋香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摸了摸旁边的床位，就怕秦宝珠跑了，昨晚留她一个人睡的。 　　一碰发现人还在，不免感慨了一句，“唉，换了新环境，我昨晚都没睡好，失眠了一整夜。” 　　几人：…… 　　秦宝珠忽然沉默了一下，坐了起来，李秋香也跟着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还好我年轻，尽管通宵，但是精神还算不错。” 　　秦宝珠这会转过头去，“=_=，”看她一眼，她会错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忙说：“抱歉哈抱歉哈。” 　　说着就撩开了蚊帐，下了床。 　　一夜醒来，几人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将昨天的事隐藏得差不多了。 　　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况且郑燕于她们几个，也只是萍水相逢的曾经室友而已。 　　几人相约着一起去课室，人还没走下六楼，就已经有很多男生堵在五楼楼梯口那里，吵吵闹闹的。 　　一见她们从楼上走下来，顿时又吵开了，见证了什么是眼见为实。只听几个男生开始唠唠叨叨地说了：“看见没？！我就说楼上住的是女生，你们不相信！昨晚就听见有女人在讲话，现在相信了吧？” 　　几人看见秦宝珠她们从上面下来，这会是真的相信了。 　　李秋香最讨厌自己像是猴子被人围观那样，走上前去，“让开，你们不上课，我们还要上。” 　　“哟，这师妹有些辣啊？哈哈哈” 　　“哎呀，她好高啊，不要生气嘛，我们也就看看。” 　　李秋香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伸手就想去推他。她本身心情就不好，还遇到这些故意挑事的男生，忍都不想忍。 　　没想到，从楼梯下方正好传来了福伯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今天都没课是不是，不去上课就给大爷我滚回自己的宿舍去！” 　　只见一大早，他就将维修部的师傅找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人，几人都扛着一块块的铁栅栏，显然是要在这里给焊死的。 　　众人一见，也就不开玩笑了，顿时散去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他们也只是好奇，是不是真的有女生进来这边住了，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抵也只是猜因为新校区的缘故，宿舍不够的原因。 　　新的一天，她们才刚出门，就遇到这么些人，似乎就注定了今天不是一个太平的日子。 　　秦宝珠走在走廊上的时候，遇到隔壁班不少人，全都暗搓搓对她们指指点点的。 　　“对，就是她们住的那间宿舍，在她们宿舍自杀了。” 　　“天呐，是我我都要吓死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们一路走来，看来女生宿舍这边显然因为郑燕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二班好多女生昨晚就已经知道了。 　　昨晚派出所也有去她们宿舍做笔录。 　　这会有个女生走得太快，在经过秦宝珠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身体一下就失去平衡。 　　秦宝珠反射性就伸手去扶了一把，她忙说了声，“谢谢。” 　　当她转过脸来，发现扶住自己的人是秦宝珠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变得惊慌无比，一下就把手给缩了回去，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得无比惊慌，嘴里也失声大叫，“啧，你别碰我！你们都碰过死人的！” 　　这会一班里的人听见了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谁，砰地一声把窗户推开了，这时响起了班里男声的声音，“二班的，你站住，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显然一早来到班里的男生，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这会一听二班的人这么说自己的班的人，不用李秋香出声，他们就坐不住了。 　　不止是他，甚至班里不少人都走了出来，满脸怒气冲冲的，大有你再说一遍，就不让你回班里的气势。 　　那学生猛地一闭嘴，没想到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人家秦宝珠都没反应，她们班的人就这么大反应，真是有大病，虽是如此想，也不敢逞口舌之快，匆忙跑走了。 　　这会，走在她们前面的几名二班女生，也一并跟着跑开了。 　　她们刚刚也有议论她们，只是说得比较小声，她们班的人没有听见，也怕被找麻烦。 　　这会班里的李斌也走了出来，对她们说：“快进去吧，我们一班的人，怎么可能容许别班的人欺负！就算是同为少年班的都不行！” 　　他这番话明显就是说给路过的二班人听的，他立马加大了声音，“有事的时候，就秦宝珠秦宝珠的，这题能不能教教我们。没事的时候，净是嫌弃。我看你们这一辈子都不是读一班的料！” 　　林可昨晚虽说也和秦宝珠爆发了口舌矛盾，但是面对二班的人，她还是会站在秦宝珠战线来的。 　　这就好比，自己班的人怎么吵，都是关上门来吵。 　　出去的时候，她们都是一班这个整体的，更加不会容许二班的来欺负。 　　林可这会走到二班前门大声说：“别在这里看我们怪物一样，好好多关心你们女生宿舍308的人，不要在这里没事找事！” 　　说完，她扭头就走，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们碰过死人，那二班308宿舍的人还和郑燕生活过呢？郑燕的同桌还和她坐过呢？ 　　果不其然，这会郑燕的同桌一大早就在座位上抹眼泪，她昨晚就已经被警察询问过了，所以她们班很多人是昨晚就已经知道了这事。 　　她今天之所以哭是因为，同学都不敢靠近她。 　　前后桌的人都默默离她的桌子缝隙分开了好大一段距离来，她伤心的点是这个。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同学们要这样对她。 　　她也很害怕的，毕竟和自己同桌的人，突然就自缢了。 　　这会，颜卿从办公室来了，她先到的二班，林导去的一班。 　　她脸上也有些倦容，开口说：“相信有很多同学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这件事也不是我们乐意看见的。鉴于今天大家的心情不稳定，所以今天不会安排课程，大家都在教室自习。另外，等会按照学号的顺序，一个一个去心理室报道，知道了吗？” 　　底下齐刷刷地回答着：“知道了。” 　　这会，一班也同样响起了同样的回答。 　　秦宝珠回到位置的时候，发现顾任之很早就来了，他第一次这么早到，看见她的抽屉里有着葱油饼，她没有胃口吃，拿了出来，就敲了敲李斌的椅背。 　　“谢谢你，我不想吃。” 　　李斌一听她说谢谢他，以为是刚才他帮她们说话的那事，又见她递给他一份葱油饼，有些欣喜想伸手接过，从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宽大手掌，将那个饼拿走了。 　　李斌：？ 　　秦宝珠也有些意外，顾任之会有这个动作。 　　“你什么意思？”李斌明显就是问顾任之，为什么抢他的饼。 　　顾任之有些不耐烦，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将饼塞进了抽屉。 　　秦宝珠从他的表情上看来，忽然醒悟，是不是她弄错了？难怪他今天来这么早，她和李秋香她们因为昨晚熬夜，所以都没胃口，吃不下，今早就都没去食堂。 　　或许是没在食堂见到她们，给她打了早餐来。 　　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我没什么胃口。谢谢你。” 　　顾任之没有看向秦宝珠，脸上的神情似乎因为她的这番解释，这才好看一些。 　　本来还臭着一张脸的，虽然依旧不看秦宝珠。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他叹了口气，居然也道歉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倒是秦宝珠，没有弄明白，他在道歉什么？ 　　前面的李斌有些看不下去了，两人互相道歉，有他什么事？没有！ 　　他就转过身去了，又觉得自己不该生气，毕竟昨晚她们那边才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情。 　　果不其然，林导这会走了进来，大致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家其实早也知道了，并要求他们要按序去心理室聊聊天。 　　“大家不要紧张，只是心理教授想和大家聊聊天，想聊就聊什么，不需要想什么标准答案，如何作答。” 　　“知道了。” 　　“由于二班有两名同学靶向成功，明天开始，陈子龙、胡和你们和二班的杨敏、赵佳佳互调一下。” 　　他俩的情绪还好，虽是输给了二班的女生，但是表现得很大度，甚至说：“输不可耻，输给女人也不可耻。我们更加应该反思自己，因为我们不够优秀才会输。要从自身内部寻找问题，而不是找借口怪罪他人。” 　　“嗯，他们两个人的思想很正确，虽然这是最后一次月考，但是我希望你们在人生的旅途上，都能向他们学习！尽管你们去到二班，但是二班的资源也不差，还是要努力好好学习。” 　　“好的，林导，我们知道了。” 　　“今天自习，那大家按着学号一个个去心理室吧。” 　　顾任之是1号，所以他先站了起来，走出去了，走出去的时候班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怎么感觉他又帅了。” 　　“怎么，犯花痴？” 　　“神经，马上这个月结束，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犯得着？是自己学校的校草不香，还是嫌大学的美男不够多？” 　　林导和颜卿这会都掐准了时间，朝楼梯下面走去。 　　没多久后一道凄厉的哭声从楼梯口传来，期间还有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由于一班就靠近西面的楼梯口，这会在自习的众人，只隐隐约约听见争吵声。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对方说的是四川话。 　　靠近窗户的那一组，不禁都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发白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扯着喉咙在那里哭。 　　林导和几位教授还有学校的领导在那里和她说着什么，但是由于声音都比她小。 　　所以具体说了些什么，大家还真没听清。 　　只见老人旁边也围着几名穿着朴素的男人，几人的衣服看上去都是那种洗得发白了褪色的旧衣服。 　　裤子更不用说，还是二十年前，领袖年代的工装裤，早就已经褪色得不行了。 　　老人的哭声很凄厉，导致他们班里的人都有些看不下下去了。 　　几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那老人似乎突然发疯了一样，见到房间就冲进去，发现是老师的办公室后，又冲了出来，好几人去拦她，全都不敢真的伸手拉她。 　　她这会嘴里终于蹦了句普通话出来，“谁敢碰我？碰我，我立马冲这里跳下去！” 　　就这样，她就跑进了一班的教室来。 　　众人一打照面，忽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因为郑燕长得几乎可以说和这老奶奶是一个模印出来的那般，她此刻满脸泪水，双眼红肿，脸颊两边也不知道是擦眼泪擦的，还是天气有些热，红红的。 　　她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她一见终于看见了教室，抖着手里的信又是一阵凄厉的嚎啕大哭，伸手抹了一把鼻涕后，就厉声问：“谁是秦宝珠！！！” 　　虽然普通话不标准，但是大家都听得明白，叫的是她。 　　秦宝珠这会正要站起，却被李斌赶紧回头说了一句，“你坐下！别站起来。” 　　秦宝珠看了他一眼后，其实班里前排的人包括罗嘉怡、林可她们都已经纷纷朝她看去了。 　　她的性格就不是那种会躲着不应事的人，她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冷静地回答道：“是我。” 　　这会林导和颜卿早就跟在她后头，一见她有些发疯的眼神，想朝秦宝珠扑过去的时候，匆忙架住她了。 　　由于她的身体被人死死按着，她就拼命伸腿踢着前排的桌椅，前面坐着的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赶紧将自己的桌子挪开了，都怕她的腿脚踢伤了。 　　也怕她踢翻桌子上的书，倒下砸到了她的身上。 　　别看她背部有些佝偻，但是力气大得惊人。 　　她一边挣扎，一边哭诉着，“我的孙女啊，和我相依为命的孙女啊，就这样被你们弄没了。你们都瞅瞅她给我留了什么话！你们都看看！” 　　说完猛地甩开了颜卿拉住她的手，将信猛地按在了罗嘉怡的桌子上。 　　她气势汹汹地指着罗嘉怡就骂道：“你给我大声读出来！” 　　罗嘉怡瑟缩了一下，没有读，也没有真的去拿那封信。 　　她就又拿起来，想要塞给旁边的林可，林可也避开了。 　　她前胸气得起伏剧烈，她又塞给了跟在她后头的一名男子身上。 　　男子的显然就是她村里的人，郑燕的奶奶不识字，刚才她们和派出所的人和学校的人一起去到郑燕宿舍的时候，警察同志说这些都是她的遗物。 　　郑燕奶奶郑虹慧都要疯了，她省吃俭用，拉扯大的孙女，这就没了，想到这里，她又猛地锤着她的胸口，在班里就大哭起来。 　　“老雄，你给我大声读！” 　　“奶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原谅我低头认输了。我也曾努力过、拼命过，但是我还是输给了另外一个我。我知道，只有死亡才是我唯一的解脱。奶奶对不起，说好的等我考上大学就赚钱养你的话，我要食言了……” 　　老太太听到这里，又嘤嘤哭了起来，她的孙女好命苦。 　　自小爸妈都不要她，她就没享受父母的爱，只靠着她这样一个老太婆拉扯她，好不容易学习这门出息了，连村长都说以后就是村里的荣光，等她考上大学，就奖励她们家200元。 　　结果钱没等到，却等到了这个噩耗。 　　昨天她还在田里忙活的时候，就听村支书跑来告诉她这事，她身子一软，就栽到了田里，醒来的时候无论谁说的话都不听。 　　她一定要去湘城，接孙女回家。 　　村支书只能派村里两户人家的人去跟着，好歹识字，不怕她出去人都丢了，回不去。 　　几人来了后，了解到事情后，老太太根本就不听。 　　认为是秦宝珠逼死了郑燕，尤其郑燕的遗书里还提到了秦宝珠。 　　“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希望奶奶能替我讨回公道。因为是她，欠我一条人命，也欠奶奶一个下半生。本来，我有美好的未来，我能有更大的能力去赡养奶奶，都是她，都是她！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输给她了吗？没有，我没输给她！她也赢不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赢得了我！！！……” 　　这会大家终于听出来了，她为什么会在听到成绩之后自杀。 　　她是为了赶在教授公布，靶向不成功之前，选择了自缢。 　　这样，她永远都可以告诉自己，她只是输给了死亡，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而不是输给了秦宝珠。 　　底下的同学全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老太太不明白。 　　她当真信了信里郑燕所说的那样，是秦宝珠欠了她们郑家一条人命。 　　当老雄将郑燕的信原原本本读完之后，老太太又情绪激动地想要朝秦宝珠冲过去。 　　“是你！是你欠我们郑家一条人命，你赔！” 　　林导因为是个大男人，也不好伸手去拦她，只是颜卿扯着她，她耐着性子说：“人死为大，奶奶，咱们这事听公安局的定性成吗？” 　　“呸！我不听！不止是她要赔我们人命，你们也要赔！人死了，行，命可以不赔，但是钱你们一分都逃不过！我后半辈子都靠我孙女了，她没了，你们就得养我一辈子！！！”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声嘶力竭，拼尽全力都想朝着秦宝珠冲过去。 　　这会林导忙朝她摆手示意，让她先去心理室。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就打开后门，走了出去，没想到老太太猛地低头狠狠咬了颜卿一口。 　　颜卿痛呼一声，缩回了手，她腿脚灵活就跟着从前门冲了出去。 　　这时，从老太太身后突然跑来一道人影，将秦宝珠护在了身后，她整个人被牢牢困在了墙角三角区域，而挡在她身前的这个人，有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但是隔着外套，她都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体热。 　　从秦宝珠的角度看去，他脖子上都微微沁出了汗珠。 　　他是一路跑上来的？ 　　没等她细想，老太太已经在拉扯着顾任之的衣服，并试图从他胳膊肘下穿过，去挠秦宝珠。 　　但是顾任之就像篮球比赛那样防守着，老太太一点都没碰到秦宝珠，反而来气打了他几下。 　　这会林导叫来的守门的人终于也来了，他们纷纷架开了老太太。 　　老太太见打不着人，就想伸腿去踢，嘴里还一直叫骂着，大骂着学校和秦宝珠。 　　“你们同流合污，一起害死了我的孙女！” 　　她根本就没用对成语，但是谁都没有心思留意这个，二班的人这会全都站在了走廊上来，看着这场闹剧，都觉得秦宝珠有些可怜。 　　也有不少女生见顾任之这般保护秦宝珠，都有些羡慕起来。 　　顾任之脖子上都有了几条血痕，明显就是被老太太挠的。 　　老太太这会连鞋子都踢掉了，她仰天大喊，“你们偿命！你们赔钱！没有天理的！我早说过让她不要读这么多书，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啊啊，我的孙女啊，她才刚刚18岁，出发前我才说了，给她杀只鸡吃吃，她不肯，说要留着给家里生蛋，说一个蛋可以卖5毛钱，让我攒着。我的孙女啊。” 　　她说到这里也不挣扎了，整个人像是虚弱了一样，坐倒在了地上，两只手被门卫员拉着。 　　眼神中的绝望和刚才截然不同，这会她村里的几名农民也开口了，“老师，事情既然都这样了，那人没了。钱是不是得赔给我们？” 　　林导看了一眼颜卿，再看看他们，就说：“我们几个教授都会合一份帛金给到你们，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两人又进一步问：“有多少万？” 　　颜卿这会也开口了，“这是一点心意，具体钱有多少，不好说。” 　　到这里，大家还看不出来，他们真的是在要钱，就说不过去了。 　　果不其然，事态的发展有些转变，连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也站了起来，指着顾任之的方向说：“不止你们学校要给钱，你们都是她的同学，都欠她，全都要给！” 第5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顿时,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哗然声。 　　他们能理解郑燕的奶奶想要学校或者秦宝珠赔钱，但是凭什么要他们也给钱？！ 　　而与她拉扯中的两名门卫员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亲属在进校园的时候, 问的最多的就是教室在哪里, 郑燕平时上课最多的地方在哪里？ 　　两个守卫员也没有经验，还是他们给带过去的, 以为单纯的就是想去看看。 　　因为本身教授们也有交待，说今天郑燕的亲属会过来，让他们留意一下。 　　他们哪能想那么多，将人送到楼梯去，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了。结果后来接到电话，队长让他们赶紧上去，他来顶替他们的岗位。 　　这两人一上来, 两人都有些傻眼了, 现场几乎就是紧急状况, 饶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拦着老太太的时候都不禁感受到，她颇大的力气。 　　两人现在一直围在老太太的面前，就怕她又突然冲向学生那边。 　　老太太脸上的泪痕未干, 眼眶里还含着泪水,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井井有条，和刚才情绪发作起来的混乱的言语相比截然不同。 　　其他那三名农民，显然也是陪着她来到这里, 要钱的。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 在你们学校这里说没就没了, 说到底她是不是死在你们学校的？是不是你们这些同学欠她这条命？人现在死在这里头, 你们拿什么来赔我？！行！不赔钱的话, 那你们都拿命来偿！！” 　　老太太这会伸出的手指指向了两名教授，又指向那群围观的同学，最后落在了顾任之的方向，“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农民没钱没靠山，就是好欺负的了，我不是我孙女，被人欺负了不会还手！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不说出个价钱来，我们是不会走的！！” 　　饶是见多识广的林导等人，都被眼前发生的情况给整得有些无奈。 　　来人连郑燕停放的地方还没去看，冲上来原来就是为了大闹一场。 　　从她奶奶的言辞中，能说她对孙女没爱吗？这么多年的养育情谊定是有的，只是如今人也不在了。她倒是很拎得清，知道如何做才是对她利益最大化的。 　　颜卿在一旁也红了眼眶，郑燕也是可怜人，遭受父母的抛弃，就连奶奶对她的爱也未必有正常家庭这般多。 　　所以这就导致她对他人的仇视情绪会浓烈许多。 　　这会边上几名农民却很镇定，就很明显一边唱红脸，一边唱白脸。 　　他们几个也开口询问，“老师啊，你们看，她老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连夜赶来，这家里的顶梁柱塌掉了，以后她怎么过日子了？我们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如此，我们要求也不高，你们看，我们就按她大学毕业开始找工作算，老师你多少钱一个月？咱们就从她23岁算到60岁就成，你们看看这有多少钱？” 　　他们脸上的皮肤黝黑又干瘪，双眼中充满着希冀和渴望，然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条条蚂蟥那般，每一句都像是要吸干郑燕最后的价值，来要求学校。 　　若是在他们村里，一名教师的工资不过80元一个月，若是问的是眼前这些教授，那就远超好几百了。就算是普普通通的教师职位，最起码也得180-200多元一个月。 　　若是按200元一个月算，也将近要给九万块钱。 　　普通家庭也才150元一个月的，村里生活一个月30元都花不到，老太太他们这笔账是打得精明，一看就是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过了。 　　更别说，他们现在一开口就问的是教授级别的工资，就连旁边站着的学生都看出来了，这是想把钱往高了的拿啊。 　　果然，老太太见他们已经把话说完后，就光着脚坐在了走廊上，“老师，你们两个要是给不了那么多钱，就叫校长来，我不管你们是大家一起捐，还是自己掏腰包，反正人没了，钱是一定要给到我的！” 　　林导没有回答她，倒是转移了话题，“老太太，您孙女现在停放在我们地下室的废弃实验室里，您老要不要先移步去那里看一看？” 　　老太太明显眼神也有些犹豫，似乎想去看看，看了一眼同行来的几人，就又坐回去了。 　　“没谈好之前，我是不会走的。你们一日没说好，我就一日都坐在这里，饿死的话，老雄你们就帮我把我们两人的尸体给搬回去！” 　　顾任之这会还是死死将秦宝珠护在身后，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让开，他没有理会。 　　她只能偏着头，看着前面事态的发展，她认为是顾任之过分小心。 　　李秋香也不知道是昨天受的惊吓，还是着凉了，今早就肚子疼，跑洗手间去了。 　　她在里面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这人才刚出来，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圈自己的同学。 　　她由于身量高，站在外面也依稀看见里面的人，她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会眼睛也四处瞄，想看秦宝珠在哪里。没看见她，以为她已经去心理室报道了，正想沿着楼梯跑下去告诉她，让她暂时别上来的时候，却听见几名同学说起了顾任之。 　　“你看他护着秦宝珠，脖子被抓成那样了，看不出老太太这力气也挺大的。” 　　“你也不看看她的指甲多厉害，我看都没剪来着。” 　　李秋香这会才又跑了回去，等中间那几人都冷静下来了，绕到教室后门跑了过去。 　　来到顾任之他们的身边，而李斌一见李秋香跑出去了，他更是也跟着跑过去了。 　　他本来还没反应过来，那老太婆要对秦宝珠动手，坐在教室里看着顾任之突然从楼梯口加速冲了过去，那会他都还没意识到顾任之是朝秦宝珠那里跑过去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他又慢了一步，关于秦宝珠的事情，他总是比顾任之反应慢。 　　本来他在教室里，照理来说，他离秦宝珠更近，能第一时间就护住她。 　　却不曾想，做到这些事情的依旧还是顾任之。 　　这会两人见到他们，李秋香也惊呼了一声，“哎呀，你脖子流血了。” 　　李斌也看到了，右边脖子那里，被绕出了一条带血的痕迹。 　　秦宝珠这才使劲推开他右边的胳膊，从后面站了出来，偏头一看，果然沁出血珠子了。 　　她内心感觉到深深的歉意，本来这事也不关他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原因，害得他受伤了。 　　他只是用手指碰了碰那道伤口，摇摇头，“没事。” 　　他抬起的手背，也有些抓痕，只是没有出血，被划破了点皮，有些红肿。 　　“对不起，是我的错。” 　　秦宝珠才刚道歉，地上的老太太又恸哭起来了。 　　“啊，我的孙女啊，你好可怜啊，才18岁。还是一朵花的年纪呢，啊，是奶奶没用，现在你走了，他们也不肯给钱。你的命不是贱命，钱，奶奶就算死也会替你争取来的！” 　　几人的心思很快又被地上的老太太给转移了，他们看到颜卿悄悄转身从楼梯口走去了，剩下林导和那几名农民周旋。 　　李秋香不知道之前老太太提的要拿九万块，觉得老人家这样也有些可怜。 　　但是，当她接下来亲眼看见她的操作之后，她都傻眼了。 　　“老雄，给我好好数清楚了，这两个班有多少学生？不，去数数有多少张桌椅，就证明有多少人。学校要赔咱们钱，他们也一个都逃不过！咱们燕子和他们同学一场，他们和她的死也是脱离不了干系的！这所学校逼死了我孙女，她的同学也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个都是帮凶！我要将他们的样子都记下来，诅咒他们以后的孩子也和咱们燕子一样！！！” 　　这会林导朝两位门卫员使了个颜色，两人就弯腰拉起老太太的胳膊肘，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未料她开始拼命的挣扎。 　　对着两位门卫员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刚才初打照面的时候，那个佝偻的身躯和现在灵活的身法简直判若两人。 　　周围一圈人都看傻眼了，说这身手是三四十岁的人都不为过。 　　这会本来围在林导旁边的那三名农民，见状也立马冲了过去，几人一起推搡那两名守卫员。 　　“你放手，你们放手！我告诉你们啊，孩子奶奶今年快七十岁了，要是身体出了个什么问题，你们就吃不完兜着走的！” 　　这名叫老雄的农民，不就是想告诉他们，这老太婆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伤到，到时候学校的责任可就大了。 　　也就是仗着自己是老人，别人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这边还在吵吵闹闹的，那边颜卿搬的救兵也来了。 　　是教导处管理的主任，显然两人在来之前，就已经沟通过了。 　　他们都没想到，家属会来这里闹成这样。毕竟就读在这里的学子全都是人中龙凤，家中大抵都是能好好沟通的，像这样撒泼打滚的，还是个老人家的，这阵仗还真没遇过。 　　“大家有事好好说，咱们去会议室谈谈怎么样？” 　　老太太这会头发全乱了，顶着一头凌乱的灰白发丝，脸上也蹭了满地的灰，衣领也被扯破了。 　　这会关节粗大的手指指了指教导主任，“你想怎么谈！我要你们都赔钱！” 　　教导主任点点头，“行行行，咱们不躺地上说话啊，有事先去会议室，凡事好商量。您这样对你身体也不好，也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老太太一听，眉目一横，右手一挥，狠狠打在了门卫员的大腿上，明显看见那名门卫员都瑟缩了一下。老太太的手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插着腰。 　　“笑话？！我看闹笑话的是你们！这么大一所学校，现在我闺女死在这里，钱还不给我们送过来！你们通知我们过来，难道帛金没准备好？！” 　　李秋香直接咋舌，通知他们过来领人的，怎么会是领钱的呢？ 　　“老太太、老太太，钱的事我们去到会议室再说，肯定有得商量，这事也是咱们学校没有处理到位。” 　　几人一听钱能商量，老太太的脸色这才有所缓解。本来对孙女离去的伤心，脸上那些泪痕也早就风干了。 　　“还是你是文化人，好说话，前面这两人像个死人一样，嘴巴都不会说一句话的！” 　　她这会不用两边的门卫员扶着，也能自己站起来了。 　　站起来的时候还怕了拍自己的裤子和衣服，因为刚才在地上打滚沾上了许多灰尘。 　　她起来的时候，还朝着秦宝珠的方向恶狠狠剐了一眼。大有誓不甘休的架势，只是目前还有谈钱的要事，所以她没有再在走廊上闹。 　　教导主任将她劝走，也是为了学生能有时间好好学习。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也吩咐颜卿了，“等下你就去办公室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一下，好给大家的工作协调一下，我看这事不会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颜卿点点头，就朝走廊的学生拍了拍手，“好了，大家都先回教室，刚才轮到谁去心理辅导室的，还是继续要去，其他人都回教室里自习，要是大家觉得热闹看得不过瘾，可以跟着我一起来，但是，我不担保我马上就给你们留作业，通宵做的那种。” 　　众人一听，这才动了身子，要走回教室，颜色见状也赶紧从另外一边的楼梯走下了楼。 　　秦宝珠等人静默了一瞬后，李秋香就催她，“你先去心理辅导室吧。” 　　二班这会有几人为首地朝他们走了过来，“你还去什么心理辅导室？没听郑燕奶奶要求大家都赔钱吗？这钱我是不会赔的，要真闹到我们都要出钱，我看最该出这份钱的是你。” 　　李秋香一听，比秦宝珠还要生气，说这话的人在二班还是倒数的成绩。 　　虽说能来少年班的人本事都不差，但是再好的人才里面，总会有垫底的存在。 　　这会李秋香立马就回呛了，“凭什么？！这是强者有罪论？照这么说，秦宝珠赢了两个班的人的话，那我们大家是不是都要去死啊？她赢了，她就有罪了？！” 　　说话的这人没想到李秋香头脑逻辑这么清楚，被呛得也有些难堪，“别拿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来类比，这能一样吗？起码我们心理都不脆弱。你敢说这事不是由她秦宝珠引起的？郑燕要是靶向成功的话，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秦宝珠在后头冷笑了一声，拉开李秋香的时候，顾任之却将她的手也一并拉了回来，两人交握的瞬间，让她楞了一下，没到一秒，顾任之就放开手了。 　　他将秦宝珠往自己身后一带，脸上的神情本是有些冷漠的，这会竟是高傲得像是要俯视二班这人。 　　他素来说话的声音都是淡淡的，这会也带了一点情绪，“喔？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后，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竟是双手就将人给提了起来，二班这人不过一米六的身高，在顾任之面前简直差了一大截。 　　李秋香都吓了一跳，平时看顾任之斯斯文文的，这一提之下，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管都凸出来了。 　　只见他提着人往前走了几步，狠狠抵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压得那人的脸蛋不得不朝栏杆外看去。 　　这里是五楼，他的脚又悬空了，被人这么一抵靠在围栏上，吓得全身都软了，双手本来拼命揪着他的手要让他放开自己的，看了几眼过后，这会不止双手死死抱着顾任之，两双.腿.都缠.上他腰间了。 　　嘴唇更是哆哆嗦嗦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顾任之冷着眉眼说：“你说的强者有罪论，是这样吗？你看只要我愿意，你就像郑燕那样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都有些阴鸷，吓坏了二班的人。 　　秦宝珠赶紧上前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顾任之。” 　　她知道他不会乱来，但是她看到这人吓得都快要晕过去了，暗示他够了。 　　李斌脸色有些难看，他意识到他真的不如顾任之。 　　为什么每次在保护秦宝珠这个问题上，他不仅慢半拍，还没有行动力。 　　就刚才他想到的也只是反唇相讥，他根本就没想到顾任之会像变了一个人那样。这样的他，他真的比得过吗？ 　　李秋香在一旁才不管那么多，奚落地道：“现在知道怕了？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怕自己要赔钱吗？秦宝珠有什么错，你们为了自保，推她一个女人出去挡风挡雨，真是有你们的。” 　　二班的人见自己班的人被欺负成这样，一群人朝顾任之也冲了过去。 　　反倒是被顾任之揪着的那人，失声凄惨地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他害怕等会人一乱，他反倒被失手推下去了，这可是冤大发了。 　　一班的人见二班的人冲了上去，也不甘示弱，就准他们二班的人欺负人啊？ 　　尽管二班有50人，他们少了足足二十人，也丝毫不犹豫，两方就在走廊上开始推挤，秦宝珠和李秋香也被夹在其中。 　　“够了！”秦宝珠大喊了一声，这会大家都停下了手，就连顾任之都将手里的人给放了下来。 　　那人顿时沿着围栏瘫软在地上，匆匆挪到人群堆里去了，脚都发软了，站不起来。 　　“我来这里，是学习的，如果还有下一次的月考，我依然是能拿第一就拿第一。你们谁有本事，就在学习上赢过我。死对任何人来说只是逃避，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会自杀，你们与其在这里逼逼赖赖，不如想想怎么赢过我？和学习无关的，不是我的错，我一概不会背，像你这样想让我赔钱的？呵，你算老几，男人都算不上，就已经学会明哲保身了，说出去可别说少年班的人，我都替你丢人。” 　　这会一班的男生也赶紧跟风开口，“就是，可别只说是少年班的，记得要以二班来自称，我们一班的人没你这么孬。” 　　“你说什么？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我们帮他不代表承认他是对的。”这会连二班的人都跳出来说话了，那人脸都红透了，连脖子都红了，他缓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来到秦宝珠面前。 　　朝她鞠躬，“对不起，你们说得对，我刚才只是害怕被连累了，其实也不关你的事。如果郑燕奶奶还来闹，我们一致向外就好。” 　　大家都听得出来，他这句道歉只是意识到，不能内部搞斗争，而是得一致枪口对外，这样才能大家都不赔钱。 　　李斌这会皱着眉头，似乎将他当白痴一样看，“你是怎么考进少年班的？这事，我们一个子都不用给！该干嘛干嘛去，别等会颜教授上来，咱们因为你这个龟孙子得罚作业。” 　　这会大家才缓缓散去，秦宝珠还站在原地，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顾任之看着。 　　他也看着秦宝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一样。 　　李秋香忽然说：“你们两个，还对视就进去对视，在这里看怪吓人的。” 　　李斌因李秋香这话，也朝他们看去，这会顾任之已经别开了眼睛，率先走回了一班。 　　秦宝珠这会也朝楼梯口走去，本来李秋香还想问她去哪里，这才意识到她是去心理辅导室。 　　她走到一楼的时候，眼神看向了旁边那栋教学楼，那里的地下室就停放着郑燕。 　　这会，不仅连郑燕的奶奶都不在，更别说她村里的几个人了。 　　想来，郑燕到这会都还没见上她奶奶吧。 　　她敛了敛眼眸后，移开眼睛，就迈开步伐朝心理治疗室走去了。 　　心理治疗室就在校医的楼上，这里上次她来过一次，这会她经过校医门口的时候，刚巧与走出来的校医迎面碰上。 　　校医一见是她，似乎还认得她，“你身体好一些了吗？你哥哥真是一个细心的人，上次你血管细，我扎针难扎，扎了几次，你又无意识挣扎了一下，后来针管处你的血液都回流了，你哥哥差点连我都骂了。后来，开药前也是一直嘱咐我，开最好的药给你。你兄妹俩感情是真好，你这是长得像妈妈吧？” 　　秦宝珠本来有些感动，结果听到后面，“……” 　　顾任之究竟说了什么兄妹论？她尴尬地点点头，“我已经好了，谢谢校医开的药，我先上楼了。” 　　“那就好，行，你去吧。”说完，她也朝楼下走去了。 　　秦宝珠来到三楼，敲了敲面前的玻璃门，“请进。” 　　这会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这声音一听上就让人很舒服。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偏白色系，屋子里面很干净，地面也是浅绿色的地砖，窗户前的窗帘是白色的，这会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清风，窗帘也跟着在飘动。 　　房间里的气息带着点薰衣草的香气，眼前这个笑得眼睛弯弯的就是心理辅导师，她穿着一身的白大褂，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柔和，让人舒服。 　　“你是一班的还是二班的？” 　　“一班的。” 　　“好的，麻烦你帮我在门口的牌子挂一下，就是显示里面有人的那个牌子。” 　　“喔，好的。”秦宝珠顺手将门把柄上的牌子给挂了上去后，听着她的指示，躺在了床上。 　　“你的名字？” 　　“秦宝珠。” 　　“很好听的名字呢，一定是家里的宝贝，” 　　秦宝珠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赞美她的名字，她礼貌一笑，就听她又说：“不用紧张，我们就当朋友聊聊，你和我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透露出去。” 　　说着，她按下了旁边卡式录音机的按钮，顿时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流水的声音，让人心生愉悦。 　　“好，你现在闭上双眼，听着这些流水声，现在你正坐在山间清泉旁边的一个亭子里。亭子是用木头搭建的，你这时缓缓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缓，就像是那种助眠师的声音一般和缓，“现在，你看向清泉里，里面有很多小鱼在游来游去的，你觉得身上所有的压力都散去了。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山间，你可以释放你所有的压力和不安。你有什么想和我聊的？” 　　秦宝珠静止了好一会儿，睁开了双眼，“老师，我心里没有太大的压力，我所烦恼的事情，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 　　心理辅导师早在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谁了，林导也交待过一些特殊人员要重点照顾的事情。 　　“那么郑燕的离开，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心理辅导师就是善于倾听，了解病人的想法，给予沟通和建议。 　　“可惜。” 　　得知她的想法后，她微微一愣，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两个聊的时间比顾任之的还要长一些，最后，她在心理报告上健康的那一栏上打了一个勾。 　　“老师，请问您这里有碘酒吗？” 　　“碘酒没有，双氧水就有。怎么？受伤了？” 　　秦宝珠一听是双氧水，犹豫了一下。 　　因为双氧水是过氧化氢，属于一种强氧化剂。它涂到伤口处的时候，会迅速和伤口上的氧气生成反应，能够破坏菌体。 　　虽然能杀死细菌，但是对伤口不大友好，具有强烈的痛感，不像碘酒那般温和。 　　她想了想后，还是接过了那瓶双氧水和棉签。 　　“谢谢老师，班里同学伤口出血了，想用来消毒一下。” 　　秦宝珠走后，只剩下心理师在里面，她在等着下一个人进来，在这间隙，她看着顾任之的报告陷入沉思。 　　他有极强的防御心理，且从他的行为来看，他相当熟悉她的这套操作，当时在他不耐烦的时候，他还能反向提前问出了，本该是由她来问的问题。 　　这就是说，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想和他聊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答案。 　　造成他这般防备的话，要么就是他曾经经历过心理辅导。 　　要么就是这个人聪明得可怕，也十分抗拒别人走进他的内心，和他进行交流。 　　她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的在顾任之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显而易见，林导他们担心秦宝珠会因为郑燕的事情而有心理压力，但是出乎他们全部人的意料之外，她的心理状态很健康，精神也很强韧，而且想法也很积极，是属于乐观派的。 　　而秦宝珠回到教室之后的这一天，郑燕的奶奶并没有再上来捣乱过。 　　她所要求赔的九万块，就连她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的平静，倒让他们觉得，这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秦宝珠回到座位后，大家都异常的安静。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前往心理室。 　　秦宝珠这会回到座位后，手里还捏着那瓶双氧水，她侧头看了一眼顾任之脖子上的抓痕。 　　想了想就伸出了手，将双氧水放在了桌上。 　　“我给你涂一下，要吗？” 　　顾任之这才将眼神从书里抬了起来，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药水，又看了她一眼后，垂下了眼眸侧身朝她靠近了一些。 　　从秦宝珠这边的方向看过去，他的脸正迎着光，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阖起，他将脖子朝她的方向挪了过去。 　　她拧开瓶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清脆，看着吸饱了药水的棉签，举起到他脖子前的伤口，微微停顿了一下。 　　由于他皮肤很白，显得伤口格外的红，她将棉签一按下去，棉签上的药水就溢了出来，滑过他的喉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他的胸膛里。 　　如果不是这次两人靠得这般近，她都没留意过他的喉结是这般形状的，微微隆起，却不是很突兀，线条很美。 　　他甚至为了方便她涂抹，将领口的纽扣都解开了一颗，衣领下的线条就显得有些若隐若现。 　　察觉到她吸了太多的药水又按得有些用力了，忙微微抬起了手。 　　她这是第一次给别人涂伤口，没有什么经验。 　　但是顾任之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从他脸上都看不出来这是双氧水。 　　她给他全都涂了一遍之后，就把药水合上盖子，放到了他桌面。 　　“你洗澡的时候，小心伤口，这个给你。” 　　显然李斌这会也听见了他们后面说的话，转过头来却看到两人靠得这么近，内心十分不舒服，又冷着一张脸转了回去。 　　他虽然对顾任之觉得不是滋味，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今天做得很好，这一点他是得大方承认的。 　　大家下了自习之后，班里的十几名男生却留住了秦宝珠。 　　“大家一起吃饭吧？” 　　嗯？ 　　几人也干脆把话说明白了，“你和李秋香经常一起吃饭，就两个女生，万一被郑燕的奶奶找麻烦，可不是麻烦了？走，大家一起去吃。” 　　李秋香在旁边大叫了一声，“你们大爷的，从没见过你们这么男人！走！” 　　说完就赶紧催促秦宝珠，“你快点，我饿死了要。咱们早点吃完回去，楼道那灯不亮的，天黑了就麻烦了。” 　　李斌和小明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吃了，顾任之却没和他们一起去，秦宝珠也问：“你不吃吗？” 　　“我去大海那边吃。” 　　他这话一出，班里的几名同学就揶揄了，“啧，太子爷啊，那边一碗普普通通的面就要十多块。那我们先走了。” 　　一群人就这样走向去食堂的路上，路过那栋会议室的时候，也不知是人还没出来，还是他们已经走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嘉怡和林可看见他们陪着秦宝珠去吃饭，心里也有点吃味。 　　并不是说她们有多喜欢班里这些男生，而是明明她们和秦宝珠是同一个宿舍的，凭什么就她秦宝珠受到了大家的特别对待。 　　她俩几乎都忘记了，早上爆发冲突的时候，这两个人站在人堆里看戏呢，都没想着过去帮忙。 　　有些人表面看上去是坏人，但是心不一定是恶的。 　　有些人表面是很好的人，也没做什么太大的坏事，但是内心却是冷漠的。 　　她俩见他们去了食堂，就特意错开来了。 　　不想让大家觉得她俩这么可怜，没人问候一般。见顾任之朝大海餐厅那边走去后，她俩就也跟了过去。 　　大家都知道大海餐厅的价格贵，是因为里面除去中餐之外，还有西餐。 　　学校里有几名外教老师，也是经常在这里面进餐的。 　　这会两人进去分别选了一份牛排后，就看见顾任之坐在窗户边，她们就跟了过去，坐在他对面。 　　顾任之抬头看了一眼是她们，就继续低头吃饭了。 　　两人为了避免尴尬，林可就说：“我的发小也在你们学校读书的，那天聊天说起，才知道她也认识秦宝珠，听说她成绩一直很厉害？” 　　顾任之没有抬头，更没有理会她，这让她有些不大舒服，她都能察觉到罗嘉怡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更是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她干笑了一下，“秦宝珠以前好像是在学校拿协议金入学的。” 　　罗嘉怡这会更好奇了，“拿协议金，什么意思？” 　　“就是贫困生。” 　　“啊？！”罗嘉怡显然十分吃惊，却又觉得不意外，想起秦宝珠身上穿的和用的，她都甚至没见过她用过什么护肤品。 　　虽说现在的秦宝珠离刚见她那会，白了不止四个度，脸色也开始红润红润的。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肤色明明又黑又干的，还脱皮。 　　她甚至有一段时间还特意留意过自己的护肤品，怀疑她是不是拿来偷擦过，后来发现自己偷偷夹的发丝每次都还在的，就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顾任之这会终于抬起了脸，将勺子往碟子上一放，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有些冷漠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拿起碟子，没吃几口的炒饭直接不要了，放去了回收区。 　　这让林可脸上火辣辣的，顾任之没说一句话，却像是打了她脸一巴掌一样，让人难受，这不就是当众让她难堪么？ 　　她有些不屑，“嗤，装什么呀？以为自己很酷很拽是吧，切。” 　　罗嘉怡这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快吃吧，等会还要去图书馆呢，天黑的话，就不好了。” 　　她一听，才赶紧吃了，两人现在是离不开灯，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害怕。 　　等到秦宝珠她们吃饱回宿舍的时候，李斌说要去店里买点东西，先行走开了。 　　班里的男生和她们一起从女生宿舍的方向走过，纷纷伸手和她们道别。 　　李秋香也举手应了一声，她当时以为这群男生是要去别的地方而不是回宿舍，所以和她们道别的。 　　然后三分钟后，那群男生发现两人还跟在身后，以为她们是去图书馆。 　　因为南面的男生宿舍本身就离图书馆近，然而当他们进男生宿舍的时候，发现这两人还跟在后头。 　　众人：？？？ 　　两人在经过宿管窗户的时候，还开口打了一声招呼，“福伯好。” 　　“喔，你们回来了？来，这是铁栅栏的钥匙，还有两把你们顺便带给另外那两个小姑娘吧。” 　　李秋香接过了钥匙后，发现班里的男同学看她们的眼神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众人：！！！ 　　这班人才知道，她们从女生宿舍调过来的事。虽说李斌是知道这事的，不过由于他也没和他们说过，所以这会大家这会才反应过来。 　　昨晚使得整栋男生宿舍闹腾起来的几名女生，竟是自己班的！ 　　几人瞬间觉得有些不自在，那种不自在就像别的师兄纷纷看着，他们一群人带着他们宿舍楼里的“稀有物种”回来了一般。 　　转念一想，还是教授们想得周到，那她们本身住的宿舍肯定就不适合住人了。 　　班里的男生基本住在三楼，有几个住在四楼，还有三人住在五楼，当小明和她们一起走上五楼的时候，刚好碰上顾任之从六楼下来。 　　这会的铁栅栏虽然焊上了，但是锁头是虚虚挂着，还没上锁。 　　小明看见他从上面下来，就有些奇怪，“你怎么会从上面下来？” 　　顾任之这会正抬着梯子从上面下来，撞见秦宝珠她们，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宿管叫我拿个梯子下来。” 　　“喔。” 　　几人错身而过时，李秋香还说了句，“这顾任之什么时候这么友善了？” 　　秦宝珠耸耸肩膀，两人走到楼道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楼道的灯是亮的。 　　想到今天来的师傅，应该是一并修好了吧。 　　当李斌急匆匆拎着一个灯泡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六楼的灯已经换好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看了一眼那个灯泡，默默地将手里的电灯泡轻轻握了握，又走了下去。 　　而正当几人在宿舍里学习的时候，林可和罗嘉怡从图书馆跑了回来，推开宿舍门气儿几乎都喘不上来。 　　“呀，累死我了，楼梯这么暗，好吓人。出事了出事了，秦宝珠，郑燕她奶奶正在女生宿舍那边大闹，说要你去给郑燕守门！”罗嘉怡一边喘着气，一边扶着门边。 　　林可这会也说道：“你们知道嘛，我们刚才从图书馆回来，路过我们住的那栋楼，郑燕的奶奶就站在宿舍楼前的大门那里，可能被宿管赶出来了，还是怎么着地，人倒是没进楼，在那哭得那个声音让人路过的听了，都觉得心里不舒服，说你一天不出来，她就在那躺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7 22:03:38~2022-06-28 22:4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李秋香坐在桌子前, 本来还在算着题目，这一听，立马就站起来了。 　　“什么？守门, 那老太太是神志有问题？古来守灵堂的都是亲人, 况且这里又没设灵堂，守什么门！咱们宝珠又不姓郑, 这人是要赖上她呀！说的都是什么话呀，离谱！” 　　郑燕想不开自缢，现在却被她奶奶缠上秦宝珠，要讨个说法。 　　不仅如此，就连学校她也是一口咬定要赔偿。 　　下午从教导管理主任那边的口风看来，学校承认有一定的疏忽，赔偿是肯定会赔的了。 　　就是金额不知道双方谈得怎么样, 说不定这是谈不拢, 又故意去女生宿舍那边闹的事。 　　可是她不知道的就是, 她们不在女生宿舍，早就被安排来了男生宿舍这边。 　　比起李秋香的激动，秦宝珠显得要淡定许多。她只是将书本合了起来，又换了另外一本。 　　没有回应罗嘉怡和林可说的这件事, 似乎她更关心她自己的书看没看完。 　　林可看她这个样子, 不免觉得奇怪，“你、你不过去吗？” 　　秦宝珠眯了眯眼睛，“我为什么要过去？” 　　“那老太太找的是你, 找不到你, 才在那撒泼闹事的, 你不去却躲在这里, 不是会害得那边的人都不得安宁吗？” 　　林可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 确实也是觉得别人被牵连在内，觉得别人可怜。 　　李秋香一听这话，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暴脾气马上就要发作，她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堪堪忍住。 　　秦宝珠却偏了偏头，作出了不解的表情看着她又看了看罗嘉怡，“她找我，我就要去？郑燕想要一班的学习名额，怎么不见你们让一让？” 　　罗嘉怡这会也有些生气了，这事关她什么事，怎么就扯到她头上来了？秦宝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不想提靶向目标这件事。 　　更不想提她是因为郑燕改了目标，才能留在一班的。 　　众所周知，她其实已经输给了郑燕，如果不是郑燕将靶向竞争目标改成了秦宝珠的话，她这会已经不能继续呆在一班了。 　　“好好的，你提这事做什么？一码事归一码，现在是她奶奶找你，找的又不是我，你就算发脾气，也别乱发呀？撒气在我身上做什么呢？” 　　秦宝珠这会彻底将手里的书本合上了，从凳子上挪了挪身体，面向她们。 　　难道她去到现场，她就不会闹了？老太太要她去，她就去，这样不是更顺了她的意？ 　　现在她老人家已经知道怎样闹才是对她有利的，知道早上那样闹，学校就已经出面了。 　　她现在还乖乖送上门，给别人看好戏？ 　　她说话素来不喜欢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林可，你是想我当救世主，过去解决事情，还是想我过去挨打？出丑？亦或是怕他们找不到我这人，打听到这里，怕会闹上来连累你们？” 　　或许，秦宝珠说的这几个原因都有，然而她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林可尽管年纪还小，但是家里经商，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尤其见父母对人接物，也十分圆滑世故，也学到了不少。 　　只是现在很多事情不会处理和掩饰，经常也会流露出不为人知的优越感来，郑燕的事只是她的一面而已。 　　像秦宝珠这样的，出身寒门，却不卑不亢，遇到讥讽还会直白怼人，她是第一次接触到，她的圈子里可以说没有这类人。 　　小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小朋友，分分钟会被大人指责没有家教。 　　所以，林可眼中的秦宝珠不好惹，却也不敢说她没家教。 　　而郑燕只是她遇过无数家庭条件不好的人里头，其中一种类型而已。 　　尽管两个人出身相近，但是性格却天壤之别。 　　虽然前几次因为郑燕的事，她自己情绪爆发过几次，也被秦宝珠怼哭过，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她明显展示出对自己充满了一种鄙夷的感觉。 　　林可失笑，“我说过，对外，咱们是一个班级的，但是对内关上门的时候，有什么话那也确实是可以打开来说。你既然要说开，也并不是不可以，那我也实话实话，我有说错吗？现在对方指名道姓的要找你，你不去，不是逃避是什么？因为你一个人连累我们三个人，不是懦弱是什么？至于你说我想你去出丑，那你可是小人之心度量我了。你不是很能干？你不是学霸中的战斗机？你去了，一定就能解决问题的，不是吗？又何来说我想看你出丑的事呢？我只是替女生宿舍的人不值得，因为你一个人，连累的是大家。” 　　罗嘉怡也赶紧开腔帮林可，“秦宝珠，你那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二班的人骂你的时候，我们没有帮你吗？你是不是只会窝里横了？你别学郑燕那样对我们那么仇视，起码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家境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都忘记了在大海餐厅的时候，林可对顾任之说过什么话，她自己又在听见秦宝珠是贫困生的时候，露出了怎样震惊的表情。 　　甚至，她之前做过什么？用头发丝防着她来用自己的护肤品。 　　李秋香本来不想插话，因为她害怕她一开口就是骂人，又怕等会四个人都互相吵起来。 　　这下好了，罗嘉怡立马开口帮林可，她也不用忍了。 　　“你们有没有搞错？什么叫因为她一个人连累三个人？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之前是谁和郑燕打过架，郑燕又是因为什么被调换了宿舍？你们别在这里遮遮掩掩的，秦宝珠不说，难道你们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你们有没有看不起郑燕，这是你们自己心里很清楚知道的，要真的问心无愧，敢不敢去郑燕面前当着她的遗体对天发誓？说你们从来没有看不起她，从来没有对她冷嘲热讽过？反正我能做到，你要真问心无愧，就和我一起去！你和二班那个想推秦宝珠出去挡事的男生，有什么区别？喔，不，有区别，他起码只是自私，你呢？是自私又自诩好人！” 　　林可的脸色很难看，李秋香明显说的就是她，因为郑燕那次打的是她，后来她还手，为此闹大了事情。 　　“你拎不拎的清楚，打架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是她先打的我！” 　　李秋香一脸鄙夷，“人家无端端会打你，你是糍粑吗？让人看了一眼就想打。还有，别开口闭口说什么家境好家境不好的事情。你们家境有多好？是整日躺在钱堆里睡觉呢，还是活在在肉林酒池里？” 　　其实几人当中，如果不是李秋香太过大大咧咧，有心人只要多加留意，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家境才是最好的。用的东西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只是人懒，鞋子穿成灰色了也不洗。 　　在她看来，同样是鞋子，廉价买来的鞋子一样耐穿，每个人对舒服的定义不一样，只要是适合自己的就可以。 　　林可被李秋香嘲讽得都不知道怎么还嘴，冷哼一声，“我懒得理你，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 　　尤其是秦宝珠唇边那抹笑都让她们觉得刺眼极了。 　　李秋香就又说了，“呵，你这是听不懂人话。你们别一天天地盯着人家宝珠的衣服鞋子看，你们倒是看看她带过来的书？就光一本《杰克斯的商船》，你们知道这个绝版印刷，要买到一本就要几百块吗？别老是这么肤浅，我就不说她其他的书了，人家不是没有钱花在自己身上，而是都花在了自己的兴趣上。如果说兴趣都有贫贱之分，那么在我看来，你们那些瓶瓶罐罐的涂抹才是廉价至极的，别以为只有你们自己是最高贵的。” 　　什么？！ 　　罗嘉怡和林可内心的震惊连脸上的表情都遮掩不住，《杰克斯的商船》在国内根本就淘不到，国内的书店听说都没得卖的，就连图书馆她们当初来学校的时候，就去看过。 　　因为这书十分出名，有一年甚至是必读书单中的一本，后来也是考虑到连手抄本都弄不到，所以教育局将这本书剔除了。 　　但是，她怎么可能会有？！ 　　而且大几百的，秦宝珠怎么可能舍得花那些钱！ 　　一定是李秋香为了帮秦宝珠在乱说！ 　　然而当林可如此想了之后，她猛然发现刚才秦宝珠合起来不看的那本书，真的就是刚才李秋香说的那本书！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这怎么可能？！ 　　或许她存了好几年的钱？不不不，一个贫困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买书？ 　　林可直觉摇头，开口道：“我不相信。” 　　秦宝珠倒是无所谓，“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买来是因为我想看。至于你信不信，和我有关系？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充实一下你们自己吧。” 　　谁在乎她们信还是不信，她买书来看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羡慕的眼光，她素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呵，你们也不用扯些有的没的，现在人还在那边，反正我们也把话带到了。你可以不去，但是如果闹上门来的话，我们也不会帮你。”林可无话可说，只能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需要。”秦宝珠直接打断她的话语，她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她俩帮忙，何况，她们能帮得上什么忙？不添堵就已经算是顶好的事情了。 　　秦宝珠说不去，就当真不去。 　　又打开书看了起来，见她看书的速度就知道她是真的看得进去的，因为书页被翻动的声音十分有序和规律，一点都没被林可和罗嘉怡的话影响，更没被在女生宿舍那边大闹的老太太给影响到心情。 　　林可觉得怄气不过是因为秦宝珠没有顺着她的意，去解决事情。 　　毕竟郑燕还在学校的一天，她就心里不安，更别说是她奶奶找上门来的事情了。 　　她们昨天已经没有洗澡，今晚再不洗的话，连她们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但是由于这一层的澡堂水管刚通，常年没放过水的水管和喷头都要先放水，不然就会有很多铁锈和污垢青苔等。 　　最主要不是不能等铁锈放完，而是这层的澡堂灯没装上。 　　她们要洗的话只能回女生宿舍那边，要她俩单独去，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还要回到那栋恐怖的大楼不说，楼下还有郑燕的奶奶在。 　　自己的心里有鬼，自然会害怕被郑燕的奶奶缠上。 　　想到这里，两人似乎又想起郑燕吊脖子的画面，全身的鸡皮猛然蹿了起来。 　　林可咬咬牙，狠心说：“自私的人真多，嘉怡，我们去旁边澡堂看看，看灯泡装好没有。楼道的已经安好了，说不定澡堂的也好了。” 　　罗嘉怡显然十分抗拒，“你去吧，你去了再回来告诉我。” 　　这会林可可就不愿意了，“为什么？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去的话，我可不敢。行啊，你不去的话，要么大家都别洗了。” 　　李秋香这会坐在床沿上，翘着二郎腿，听着她们开始“狗咬狗”，心里有些乐，脸上的表情自然有些嘚瑟。 　　罗嘉怡瞧见了，脸上也有些不爽，一来是因为林可这样说话，二来就是觉得宿舍现在的氛围闹成这样有一半是因为林可，而刚才自己帮她，也有些被牵连。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本就是一起玩的，她本来就和秦宝珠她们合不来。 　　想到这里，她软了下来，朝林可说：“那走吧，一起去。” 　　郑燕出事以来，罗嘉怡是最害怕的，但是林可一点都没有作为好朋友那样体恤她，难免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两人走出宿舍门后，李秋香就将栅栏的钥匙扔在了两人的桌子上，转过身来问秦宝珠，“真不去女生宿舍了么？” 　　秦宝珠很坚定地说：“不去。我去了只会对学校不利，而且会助长她们闹事的风气。我不去，她也只是在唱独角戏。没人配合，自然也就不闹了。” 　　显然秦宝珠对他们的心理有着很笃定的把握。 　　况且学校管理层的人一定是知道的，既然没人通知自己，为何要私下出面？ 　　就连宿管阿姨都死守着宿舍没让她进去来看，肯定是接过什么指令，知道不能放她进去。就算她进去了，恐怕连郑燕在哪一间宿舍都不知道。 　　所以老太太也肯定不会进去的。 　　李秋香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后，忽然话锋一转，“商船借我看看吧？” 　　秦宝珠很大方地点头，“行，只要你今晚不要求再和我睡。” 　　“那算了，我还是不看了。” 　　秦宝珠：…… 　　“……你就这点出息” 　　李秋香无所谓摆摆手，“书可以不看，睡是一定要一起的，随便你怎么说，我确实害怕，我承认。” 　　秦宝珠见李秋香都如此说了，自然没再反驳。 　　而走廊上的林可和罗嘉怡互相搀扶着对方，摸摸索索走进了澡堂。 　　听见楼下澡堂传来的男声嬉闹声，她们好歹没有那么怕了。当罗嘉怡闭着眼睛摸索着墙上的按钮时，忽然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吓得一甩手猛地大叫痛哭起来。 　　惊得楼下的人也忙问：“她大爷的，吓死我了，上面在搞什么？” 　　林可反而是被罗嘉怡吓到，一把就将她彻底推进了黑暗的澡堂内。罗嘉怡凄厉的哭声还带着点回音在澡堂里响起，吓坏了楼下在洗澡的众人。 　　一开始他们以为听错了，纷纷关水细细一听，真有女人的哭声，全都不约而同赶紧洗干净了走到门口朝楼上看去。 　　罗嘉怡摔倒在澡堂里，本来水龙头里的水就在放着，这会地面都有些脏，她整个人想爬起来又滑了下去，“救命，林可！快进来！救救我！啊啊啊！” 　　她被吓得开始有些胡言乱语的，林可早就后退了几步后，也带着哭腔了，“我、我不敢进去，你快跑出来！” 　　“呜呜呜，我腿软，救、救命……” 　　林可看着那黑洞洞的澡堂入口，开始一步步往后退，就如人正站在深渊口上，底下是无尽的黑暗，往前一步就是郑燕的脸庞那般让人恐惧。 　　她后背一下就凉透了，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就想起那日看到的画面，整个人不自觉就往后退去。 　　这时一道人影从林可身边经过，走了进去后将人给拖了出来。 　　等林可看清楚的时候，发现是李秋香。 　　秦宝珠就站在她身后，冷笑了一下，“真有意思。” 　　林可哆嗦着嘴唇，还因为秦宝珠无声无息的出现给吓得尖叫了一声。 　　并不是秦宝珠出现得无声无息，而是她自己根本就没听见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脚步声。 　　这两人在澡堂鬼叫的，连她们在那头都听得见，怕等会引起楼下师兄们的公愤，她们这才走了出去。 　　真有意思这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罗嘉怡还是林可，林可的手都在哆嗦，看着那被硬生生拽出来的罗嘉怡，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她鼻子一酸立马蹲下去，“对不起嘉怡，我不是有意的，我太害怕了，被你吓到才反射性地推了你一把。” 　　这会罗嘉怡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本来没有睁开的双眼，这会听见林可的声音就在自己跟前，猛地张大自己的双眼，抬起颤抖地手狠狠地打了林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大到林可整个人蹲都蹲不稳，整个人往后一翻，靠坐在了地上，背一下靠在围墙的墙壁上，猛地蹭了一后背的青苔。 　　“你给我滚！！！”罗嘉怡失控地朝着林可吼道，想再甩一巴掌的时候，却被林可反应敏捷地架住了手，“罗嘉怡，你是不是神经病？！你凭什么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罗嘉怡还在哭着，却猛地挣脱开自己的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没理会林可，抽噎着朝宿舍走了回去。 　　林可这次是真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尤其她还是在秦宝珠和李秋香的面前挨了巴掌的。 　　这让她觉得额外的难堪。 　　她站起来也骂了一句神经病，也朝宿舍走了回去。 　　李秋香看底下楼梯口还站着许多男生，走下几步台阶，猛地一摇铁栅栏，吼道：“看什么看？！” 　　那群想听八卦的男生，见李秋香一点都不温柔，还这么凶，这才悻悻然走了。 　　秦宝珠和李秋香又看了一眼澡堂里面的情况，秦宝珠大着胆子将澡堂的水闸给关了，台面的水才没有再溢出来。 　　回到宿舍的两人发现垃圾桶旁边放着罗嘉怡身上换下来的那套衣服，显然她已经不打算要了。 　　而更让她俩吃惊的是，罗嘉怡红肿着一双眼，从自己的上铺抬了一个脸盆下来，里头还有毛巾和水。 　　这人刚才是在上面擦身体？！ 　　林可似乎很接受不了罗嘉怡打她的那一巴掌，坐在床边一直喘着气，看见罗嘉怡返回到床边，知道她不可能会去洗澡了。 　　可是拿脸盆接水，在床铺里擦身体这件事她实在做不出来，这里没有遮光布，就一床蚊帐，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在干嘛。 　　这让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事？于是，她在心里劝了自己好几次，不要介意，再忍忍，等这个月过去，就远离这群神经病！ 　　“嘉怡，你不要生气，我陪你去澡堂重新洗过好不好，我道歉，是我不好。” 　　罗嘉怡这会冷着一张脸，却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你又来了，上次你对秦宝珠道歉，也不是真心的。你以为这一招能重复用在我身上？我又不是傻子！你在秦宝珠面前装得老好人，背地里还不是故意去和顾任之说她是贫困生的事情？！真恶心，你现在道歉，是为了陪我去澡堂？还是为了让我陪你去澡堂？我一直不把话说明白，不等于我真的是傻的！” 　　“那你是真的恶心，林可。”说这话的是李秋香，她最讨厌这种人前做一套人后又一套的人，尤其班里谁不知道顾任之对秦宝珠很是照顾。 　　她还特意去找顾任之说她是贫困生的事情？别说舍友了，一般的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她这是想顾任之看不起秦宝珠呢还是想顾任之因此讨厌她呢？ 　　秦宝珠却噙着一抹笑，看看罗嘉怡又看看林可，“那我先谢谢你了，看来你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我们跨省不说，你连我在学校的事情都能打听得这么清楚，也算是本事。你不用向别人打听的，有什么想知道的，当面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校都知道我是获得了协议金减免了学费的，我不仅是十人中其中一人，还统考年级第一，保住了下半年的学费减免。我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减免政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喔，我统考第一拿了690分，还有什么细节想知道吗？我还记得考卷里出了什么题目，需要给你借鉴学习学习？” 　　秦宝珠脸上那微微的笑意，对林可来说都是重击，这是比奚落更高级的回答。 　　看似一本正经的在回答，实则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讽刺。她哪能想到罗嘉怡当真口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都撕破脸了。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都别笑谁。罗嘉怡，你不也觉得秦宝珠凭什么什么都没做，就轻易获得了全班人的关注，凭什么大家都是郑燕上吊案里的受害者，就她获得的关注和关心是最高？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你也不见得是好人。你在我面前谈论郑燕，谈论得少吗？也不怪你是所有人里面最害怕的，你一定晚上也不敢睡觉吧？怕她人梦来找你报仇，毕竟郑燕最恨的人说不定不是秦宝珠，是你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雪花膏的盒子上面都夹着一根头发，大家都不是傻子，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是觉得宿舍里有人偷用你的护肤品呗，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才多大一点钱，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如果不是罗嘉怡现在还在床上，李秋香怀疑她俩还真有可能打得起来。 　　平日里亲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两人，反目起来，说的话都极其难听，更别说这种相互揭短的事情了。 　　她都替她俩觉得丢人和尴尬，说到最后，两人当真什么话都打开来说了。 　　秦宝珠和李秋香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怀疑秦宝珠变得更好看了，是因为偷用了人家护肤品？！ 　　李秋香很不道德得笑出了声来，“妈呀，我真不知道你俩怎么考上少年班的。秦宝珠那脸一看就是被晒的，你俩该不会以为人家那是天生黑的吧？变白变好看，这不是正常的吗？你们当新陈代谢是摆设用的啊？！” 　　两人吵到最后，谁都不再说话了，都躲回自己的蚊帐里，也不知有没有后悔什么话都脱口而出。 　　秦宝珠和李秋香算是看了一个大笑话，那表情让林可和罗嘉怡都觉得尴尬，想立马搬宿舍，但是没办法，这间宿舍也是好不容易秋来的。 　　秦宝珠冷笑了一声后，就拿起自己的草稿纸，开始设计第三款小灞汪的游戏了。 　　这一次，她要以悬疑推理为主要人群，设计一款逻辑性较强的游戏来。 　　若说她第一款豌豆游戏只是小试牛刀，第二款宝岛经营是大众游戏的话，那么第三款就稍微有些门槛了。 　　她得将层次拉开一些，或许不能热卖，起码能做到游戏的设计有些层次感。 　　她需要先设计好文本，但是写的脚本却仅仅只使用了几个简略的符号表示。 　　就连李秋香在旁边桌子看书的时候，瞄的那一眼都没看明白她在做什么，不过为了不打扰她，所以也没开口询问。 　　而另一边，果然就像秦宝珠说的那样，郑燕的奶奶在女生宿舍门前闹了三个多小时，嗓子都有点嚎不出来的时候，就自己坐起来了。 　　本来一开始还是有不少学生来拉她起来的，说地上凉，这样容易着凉。 　　她却故意卖惨，到后面渐渐就没人理会她了，路过的学生都是快步经过了。 　　她原以为这样会闹得更大，闹得人尽皆知，学校就会再次屈服。却不料他们只是派着几名门卫员跟着她，宿舍里面那个老女人将大铁门一关，所有学生只能从小门进去，里面又站着几个门卫，她和几个村民闯都闯不进去。 　　今天她们整整在会议室商谈了一天，教导管理主任说：“这事，确实我们学校是有责任的。这也反应了我们对学生心理素质不重视的一个大问题。经过这事，我们也深刻的检讨过了。但是很遗憾，悲剧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一些弥补，和更新学校政策以及如何完善教育制度，希望可以再次避免这样悲剧的发生。” 　　郑燕的奶奶坐在真皮转椅上，不像其他几个农民，东摸摸西摸摸的，她直接将袖子一撩起，直白开口，“我不管你们学校怎么改革，怎么检讨的，我只想知道你们要赔我多少钱？我一个活生生的大孙女在你们这说没就没了！多少钱？！别跟我扯你们什么教育不教育的，我不感兴趣！” 　　教导关系主任和几人对视一眼后，略微沉吟了一下，“学校决定拿出三万来赔偿您，是一份抚慰金，也是人道金。我们私下老师们也会凑一份帛金，应该也能有几千块。” 　　“什么？！三万？不行！说好的，按她大学毕业时间来算，就按老师的职业算好的，有九万块呢！你们不要欺负我年纪大了，别以为我不记得！” 　　教导管理主任好声好气地劝，“这样的，您那种算法肯定是不适合的。基于人道主义上，我们会赔，但是九万是不大能拿得出来的。” 　　“什么人不人道，我听不懂，你有话直接说好了。我们大老远来这里，不是听你上课的。家里那么多农活还没干，正是播水稻的季节，全都没插秧，你知道我们农民就靠这个过活吗？这里的损失有多少钱，你们是不是也算进去赔给我们？不行，说什么我都不答应，明明你们答应过我，下来就是谈的九万，现在少了……少了多少来着……” 　　她说到这里，因为太过激动，竟是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六万，少了六万呢！我一个老太婆以后孤苦无依的，是你们害我们家失去了顶梁柱，就想拿这些钱来打发我未免太过分了！” 　　颜卿这会已经带着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他们都穿着制服，所以一进来的时候，几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农民几人顿时有些慌了，老太太一怒，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你们害死了我孙女，现在还报警请民警同志来抓我们？！这样还有天理王法了？” 　　她说到一半，就被旁边坐的老雄猛地扯了一下胳膊，比了一个手势后，她就顿时又作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好好好，你们真是好样的，啊，民警同志，你们来得正好！我孙女死在学校里了，现在学校不但不肯赔钱，还欺负我这个老太婆，欺负我不识字，想要让我按手印……” 　　她说着说着，眼泪当真就从双眼里滴落下来，模样看上去伤心极了。 　　两名民警同志和叫到管理主任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开口了，“我们来是做记录的，不是来抓你们的。老人家您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毕竟您孙女还在学校，等着你们带她回去呢。您孙女自杀的时候，我们就来过了，尸体当初是要拉走的，但是考虑到你们亲属的问题，我们不方便处理，所以目前还放在学校这边的。” 　　他话还没说完，郑燕的奶奶猛地哭了一声，“啊！什么自杀！她明明就是被逼死的！如果没有这所学校，如果她没有来什么少年班，她就不会死！还有那个秦宝珠，如果不是她，我孙女怎么会死，民警同志，你给我评评理，我这么大一个孙女，我养了她18年，好不容易这么大了，眼瞅着我也有好日子过了。她也能读书读出头了，国家能给分配工作了，现在人没了，你们说，学校该不该替我孙女养我下半辈子？！” 　　两位出警的民警，年轻一点的都三十多岁了，另外一个看上去还要年纪大一些。这种场面早就见过无数次，什么人他们没有打过交道？ 　　他们眼睛一瞟，就明白老太太话里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一名民警却看着老雄十分眼熟，多看几眼后，猛地轻轻敲了敲桌子，他旁边的同事立马警觉，看他一眼后，又顺着他的目光朝老雄看了几眼。 　　他也屈起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似乎在回应他。 　　老民警十分熟练的顺着老太太的话头，就说：“老太太，是这样的。人死为大，钱的事情咱们等会再说，尸体的事情，你们得尽快移走，如果你们不打算认领了，我们好安排车子来接走。” 　　老太太哭得满脸泪水，这会也睁开了一只眼睛来看他，“你意思是，你们能派车子送尸体回我们县城？” 　　“当然不是，送去火葬场。” 　　老太太擦了擦鼻涕，想了想，“这也好，不然得找车子运回去，大巴车肯定不让上的。这要给钱吗？要给钱的话，我们就不火葬了。不不不，要给钱的话，也得学校出这笔钱。” 　　林导：“要真的需要钱，我们学校会出这笔钱。” 　　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一样，他终于开口了，又补上一句，“如果学校不出，这笔钱我自掏腰包。” 　　几人显然都有些松口气，“那民警同志，咱们谈谈赔偿的事吧，你可要帮帮我老人家，他们说给我赔三万块，你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一条人命换三万块？我孙女的命只值这三万？这哪是人命，这是贱命呀！” 　　这会，年轻一点的民警示意颜卿出去，颜卿在看到他的眼神示意后，也跟着起身了。 　　两人出门后，将门关了起来，来到走廊上，民警直接就说了，“他们里面有个男人是叫雄丰厚吧？” 　　颜卿有些摸不着头脑，摇摇头，“民警同志，我不大清楚。不过听学生奶奶喊的确实有一个叫老雄的。” 　　“那就对了，我上个月还见过他。” 　　颜卿更加不解了，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他之前是在湘城来料加工厂流水线干活的，他爸也和他在一家厂里。他爸是在器材部的，一天午睡后，就没有醒过来，属于是猝死的情况。他就带着家人在那家厂里闹了大半个月，要了六万的赔偿。和你们这事差不多性质，他们天天在人家加工厂门前撒纸钱，吹唢呐，闹得人家没法做生意了，咱们出警的也不能怎么样，毕竟出了丧事，也就多方劝劝。所以我一见这人，就有印象。看来，他们上次得逞了，这会又教那死者的亲人这么做。你们得好好防着，我看这几个人肯定还会闹的，你听，那老太太都算得好好的了，要你们赔九万块的。” 　　九万纯熟就是狮子大开口了，颜卿听下来后，自己内心也有了判断。善茬不来，来人不善！ 　　民警进去后，颜卿又把主任给叫了出来，大致情况说了之后，他大为震惊，毕竟他们都是和学术打交道的教授，哪曾见识过市井小民的勾当。 　　几人几乎是争论了一整天，最后学校承诺，最多赔到四万块，加上民警在一旁劝说，让老太太知道，她不要的话，有可能会一分都得不到之后，这才勉强同意。 　　但是比起老雄家拿到的六万，她又心有不甘，想到秦宝珠等人还能要一笔，这才大晚上的去堵女生宿舍。 　　想着学生闹一闹就会害怕，告诉家长的。学生赔不起，家长还会赔不起吗？ 　　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哪曾想连人都没见到。 　　宿管也是任她在外面怎么闹，也不理会她，她就自己起来了。她哑着声音说：“我们先去学校安排的地方住着，等明天一早，咱们直接冲上教室！现在学校赔了，就剩那些小丫头了！” 　　“万一咱们明天也像今晚这样，再也上不去班里怎么搞？” 　　老太太一想，也糊涂了，对啊，像今晚这样他们连宿舍都进不去，要是明天真的也不让进教学楼怎么整？ 　　老雄颇有经验说：“走，今晚也别去安排的那边睡了，趁里面还有学生在自习，咱们现在就摸黑上楼，躺走廊上等天亮！” 　　却不曾想，人还没进去，就被跟着的几名门卫员给拉了出来。几人没法子，这才乖乖回到安排的住处。 　　第二天，不仅学生，就连教授们都七点不到就到了办公室。 　　李秋香这会去办公室帮忙拿东西，回来后就在秦宝珠身旁说：“我今天去找颜教授，在她们办公室听见了我们那份心理评估报告出来了，好像很多都有问题的。” 　　秦宝珠：“什么意思？有问题会怎样？” 　　“不知道，我没有细听，反正我们几个不大可能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林导就来了。 　　昨晚她们两个少年班全部接到宿管的通知，要求他们今天必须七点到教室，比平时正式上课要早了一个小时，秦宝珠估摸着可能也是为了避开郑燕奶奶他们这群人。 　　只见他手里拿了一份单子进来，表情有些严肃，“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学，请先到走廊里集合。罗嘉怡、林可、赵大勇……，还有、顾任之，你们几个出来一下。” 　　他念到顾任之名字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秦宝珠和李秋香都不敢置信偏头看向他，他脸上的神情倒是很镇定，他站了起来，还将凳子往里靠了起来。 　　顾任之心理报告有问题？！怎么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8 22:45:54~2022-06-29 22: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毛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看着林导在走廊上和他们几人低声说着什么, 罗嘉怡站在赵大勇的旁边，林可离她有段距离，没和她再站在一起。 　　今早四人出门的时候, 她俩都是单独前后出门的。 　　这会教室里都有些议论纷纷, 似乎都没想到被叫出去的人里面会有顾任之。 　　他的学号在全班里排的可是一号，明显他的心理报告和这次的郑燕一事是不相关的。大家都有点好奇, 他的心理报告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学习压力过大？可是平日在宿舍里，他可是十点雷打不动就要睡觉的人，早上也是准时六点半起来的人。 　　他的生活极其规律而自律，规律得都有些无聊。 　　大家的注意力没停留在顾任之身上多久，这会颜卿就进来了。 　　颜卿今日穿着一身的绸缎黑色雾面长裙，显得知性又美艳，一进来就朝大家深深鞠了一个躬。 　　“在这里, 我首先要代表学校和大家致歉。大家都已经知道咱们少年班郑燕同学的事情了, 首先这件事上是我们的疏忽, 也反映出学校对心理教育不够重视的一个弊端。我们也深刻反思了目前学习竞争的模式，是存在一定不良的影响的。后续，我们会取消靶向目标这项竞争制度。但是月考依旧会延续下去，另外六月份以后的考核即将会多加一科心理考试的筛选。在此, 学校做到的不足的地方, 欢迎大家监督。任何人有意见或建议的，也可以匿名投放在意见箱里。大家关心的郑燕一事，我们昨晚已经通宵讨论出了对策。我们会对郑燕家属进行补偿, 但是也绝不容许家属借着事故的名义来大闹学校, 甚至影响你们的学习。我们对此类事情的发生, 感到歉意和愧疚, 也希望能杜绝再次发生类似事件。心理报告显示有问题的同学, 晚上需要多加两小时的心理辅导时间。离少年班结束的时间只有大半个月不到了，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发挥出你们最真实的水平来。谢谢大家！”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再次朝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又风风火火朝外面走去了。 　　秦宝珠一听，就明白颜卿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证明学校那边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郑燕奶奶的事情，另外也为了防止学生的心理再出现问题，现在也开始抓心理教育了。 　　因为没有出过这类事情，所以学校一直都不是很重视。 　　别说是这家学校，整个华国大环境上在这个年代对心理教育都没列入教案上，但是科技大学能迅速地看到问题所在，并完善了教学，在这一点上秦宝珠还是很佩服的。 　　至少，学校敢站出来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 　　林导在走廊上说了几句话后，几人就又回到教室，除了顾任之之外，只有他跟着林导一起走了。 　　秦宝珠这会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他究竟怎么了？ 　　正如顾任之出去前就已经将他的凳子靠起来那样，他果真去的时间很久，连下午放学了都没有回来。 　　他似乎一早就已经预想到了会这样一般，不止如此，郑燕一事也正如颜卿早上的那番话那样，她奶奶也没有再出现过。 　　秦宝珠走的时候，李秋香先去了洗手间，这会打开的窗户刮进一道清风，翻开了顾任之的书本，连书页都卷得不断地在翻动。 　　她本来想帮他将书本合上塞回到抽屉里，却发现滚动的书页右下角，本来是页码数字的地方，多写了一个字母，且是联动的，每一页都不一样。 　　瞬间她就仿若是偷窥到了别人的隐私一般，猛地伸出手啪地一声给合上了。 　　还因此吓到前面的小明，他因为还有几题没写完，还在专心致志地解题，被吓到后转过头看了一眼秦宝珠。 　　“被你吓坏了，为了补偿我这颗脆弱的心灵，你给我讲解一下吧，我这题解了半个小时。” 　　李斌一听，率先扯过他的本子，颇有种怎么能解了半小时的眼神，定睛一看后，喔是这题。 　　默默还回去，一句话都不说了，等秦宝珠给他解题。 　　秦宝珠这会接过本子，想了几下后，用最简单的方法给他解释了，虽说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小明听得也仍然还是有些吃力。 　　旁边的李斌却是听懂了，他翻出卷子，重新开始解题。 　　等大家收拾好的时候，离开教室的时候顾任之还是没回来。 　　不仅如此，教学楼门外也不见郑燕奶奶的身影。 　　几人路过实验室大楼的时候，发现里面正在消毒，李秋香这才想起，“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说郑燕的尸体已经移走了，她奶奶还想闹事来着，派出所好像都来了十来位民警，警告他们再闹就要带走了，这件事才解决。” 　　小明摇头，“我以前觉得郑燕这个人有点奇奇怪怪的，现在觉得她也挺可怜 ，她以前说起过一次奶奶的事情，听她那口吻，似乎奶奶很是疼她的。” 　　然而事实是怎样，相信在场见过的人都很清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郑燕被父母嫌弃，奶奶也未必没有嫌弃过她，又或许发现她学习好，兴许以后能养她，才养育了她这么多年。人心都是肉做的，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亲人，怎么能这般冷漠？ 　　古来有云虎毒不食子，当有一天眼见如此冷漠的事件发生时，也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样一比对，她又无比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中。 　　即使从小得省吃俭用，但是父母却从未亏待过她和姐姐。 　　“实验室的师姐说，她奶奶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一眼，要求她们抬出来的时候，要白布遮面，说是只想记住她最美好的样子，不想看见她最后凄惨的模样。”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若是至亲的人又怎么会不想看上一眼？ 　　在外人看来恐怖至极的画面，可是对于死者家属来说，定然不是觉得恐怖的。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① 　　显然，这场别离是没有爱的，所以郑燕的奶奶并没有多大的痛苦。 　　秦宝珠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的颜色很漂亮，淡淡的蓝打底，上面厚厚的云层缓缓路过那抹蓝色后，又慢慢消散了。 　　就正如许多过往的路人，终究会擦肩而过一般。 　　郑燕的出现和离去，正如这一抹云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经过这件事之后，整个科技大学的学生，都要求定量每周至少三节心理健康教育课。学校也从京市高薪聘请了几名心理教授回来。 　　而少年班也是重点培育对象，毕竟之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况且少年班的压力比普通班级还要高一些。 　　正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就这样夭折，莫说是旁人，惜才的教授们都觉得惋惜。 　　顾任之在那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只是他要上的心理辅导课的时间比大家的都还要多上半小时。 　　他不开口说，秦宝珠就不问。 　　直到有一天，她要去颜卿办公室拿卷子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坐在隔间门帘后面说的话。 　　“你再这样继续抗拒心理治疗的话，少年班的资格就要失去了，你觉得这些年的努力，你甘心吗？” 　　这是颜卿的声音。 　　失去资格？ 　　“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没有推荐分配制度，我一样可以考进我想去的学校。”顾任之有些冷漠的声音隔着那层薄薄的门帘从后面传来。 　　秦宝珠咽了下口水，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听下去，她特意再次敲了敲离间的磨砂玻璃窗，低声说了一句，“颜教授，我秦宝珠，来拿卷子。” 　　里面传来颜卿的声音，“你先回去吧。” 　　“喔。”秦宝珠转身就要走，这会身后的门帘响起了拨动的声音，一只手掌盖在了她脑袋上。 　　“叫我，不是你。”顾任之低着头，说话的气息都喷洒在了她头顶上，秦宝珠停下了脚步，他就那样轻轻将手收了回去，路过她，走了。 　　“你进来一下吧。” 　　她回过头去，发现颜卿叫的是她，她就随着她的脚步，坐在了显然是刚才顾任之坐的地方。 　　凳子上还有些余热，她又站了起来，“教授，不是来拿卷子的吗？” 　　颜卿有些沉默，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又有点为难的样子，想了想后说了一句，“在桌子上，辛苦你了。” 　　秦宝珠显然知道她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最终却没有开口。 　　秦宝珠走后，在里间的林导却忽然说：“你是不是想叫秦宝珠劝顾任之？” 　　“嗯，但是我觉得不合适，我以什么身份劝？为他好的老师？这些都是他的隐私，我虽然觉得顾任之的决定有些惋惜，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保持中立比较好。” 　　林导知道她是做了一番挣扎的，不然不会叫了秦宝珠进来，又什么都没说让她走了。 　　“他说的对，即便没有分配，他还是能考得上他想去的学校，那么，你相信他吗？他拒绝心理师的沟通，却也坚信自己心理没有问题。” 　　颜卿反问林导：“那林博士，你相信吗？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坦诚相见”？” 　　“许他是一个有个性的学生呢？好了，再看看吧，还有时间。你若是真的不放心，可以问问姜教授，他可是他从国外挖回来的人才。”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颜卿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小小的腕表，立马就拿起了电话。 　　然而颜卿在和姜教授沟通完以后，他却说了一句：“尊重他的决定吧，毕竟就算是伤口好了，为了证明给你们看，他得脱下重重伪装，这是他自尊所不允许的。” 　　…… 　　回到教室的秦宝珠，将试卷发了下去后，看着试卷上的心理题目，不禁想起刚才顾任之和颜卿的对话。 　　让秦宝珠没有想到的就是，顾任之竟然上课将一张小纸条推给了她。 　　秦宝珠：？ 　　她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顿挫大气，字面工整干净，一看就是他的笔迹。 　　——我要提前离开少年班了。 　　秦宝珠：！ 　　有什么话不能下课面对面说，非得写纸条？！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宝珠没有回他，直接当着他的面将纸条塞回了抽屉。 　　顾任之没有看她，也没再递纸条过来。 　　四月的中旬，梅雨时节，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阴沉沉的天，偶尔飘进来一丝雨水，教室内有几名学生犯困打着盹，也在听课的途中很自觉站了起来，为了提神。 　　剩下的这半个月，人人都是冲刺阶段，甚至还有人学习到大半夜，所以这昏昏欲睡的午后，窗外凉爽的空气一吹，更是容易犯困了。 　　罗嘉怡和林可纷纷搬出了宿舍，听班里别的同学提起，她们各自在校园外头找了一个地上住的。 　　秦宝珠和李秋香也不劝，一来没什么好劝，合不来就是合不来，何必勉强。二来，又与她们有何干系呢。 　　所以现在宿舍里面，两人一个宿舍。 　　日子一长，郑燕的事情慢慢就淡了，李秋香也不再缠着秦宝珠，要她□□，甚至两人都可以关灯睡觉了。 　　而这日下去，顾任之果然收拾起了自己抽屉的东西。 　　李斌李秋香叫他俩去饭堂吃饭的时候，秦宝珠拒绝了，顾任之也没去。 　　这会教室，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头上那把大风扇正缓慢地摇着，发出了嘎吱嘎吱机械的声音。 　　“你真的要走？” 　　“嗯。” 　　秦宝珠看着他有些清淡的面容，想起两人为了少年班的考试，他这样的人都肯去坐拖拉机。 　　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抱歉，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你和颜教授说的话。但是，你……”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顾任之很明白她那未完的话语，是想说什么。 　　“我心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愿意说。” 　　“那为什么不解释？”秦宝珠侧头看了他一眼，顾任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解释了，难道不想说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吗？”这会，他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秦宝珠看着。 　　眼睛晶亮晶亮的，窗外的光照射进他的瞳孔里，显得他瞳孔的颜色极淡，就像一颗淡绿色湖水里的棕色小琉璃球，纯粹又闪闪发光。 　　“可是，你当初这么努力才考上少年班的，马上就要分配了，你不坚持下去？” 　　经过少年班这道程序，即使高考失利，依旧会按照少年班的志愿分配进去。 　　也就是说少年班的毕业，是一个对高考的兜底包票，只要学成，就等着高考后的入学。 　　现在顾任之放弃少年班的名额，等于他还要和一众高考学子去拼杀，再次以高考的身份考进他想去的学校。 　　“我的坚持，从始至终只有我的目标，而我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无论在不在这里，我都能实现，另外一个……”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也看向秦宝珠，久久没有说话。 　　“另外一个什么？” 　　他敛下了双眸，张了张薄薄的嘴唇，喉结能明显看到滑动了一下，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秦宝珠知道，说到底，他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说出来的过往，对于心理师来说，他这些反应有可能是应激反应，也叫创伤后应激障碍。担心当他受到同样的刺激条件下，会产生特异性反应。 　　所以需要他讲述他的过往，来判断要不要进行分干预，然而顾任之闭口不谈，才是最大的关键点。 　　但是站在顾任之的立场，他没有病，只是他不愿意的事情，谁都不能勉强他。 　　所以，他也不想学校为难，少年班也接近尾声，他吸收知识的速度比一般人都要快，很多讲义他都已经看过了。 　　其实说实话，他还呆在这里，也是为了等秦宝珠。 　　两人一起来，自然一起回去。 　　只是，这次，他决定要先她一步回去了。 　　“剩下的时间，你要好好加油，选最适合你自己专业的学校，我先回荭星中学等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从书包里，将那本包了真皮书皮的书拿了出来，递给她。 　　“这书我不是给你的，等你回来请我吃饭，你再还我。” 　　秦宝珠接过那本书，她没有打开就知道是哪一本，那次她说想看，他却不肯借，她还想和他租来着。 　　没想到今天却主动给她带过来了。 　　虽然有些感动，但是他最后一句话，又让她：-_-||，这家伙，还记得她说要请他来家里吃饭的事情。 　　她知道劝不住他了，点点头，开口问出了那句她一直都很想知道的答案。 　　“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我能问问，你想考的是哪所大学吗？” 　　这会，顾任之露出了一个微笑，显得他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一些，秦宝珠忽然发现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的。 　　“华夏之子，当然只冲菁华。” 　　果然，秦宝珠似乎内心也有了答案，因为数学系，那里是最好的。 　　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内心却也有点说不上来的遗憾。 　　“你呢？” 　　秦宝珠也抿唇一笑，目光中有着坚定和自信，“我说过，我只选配得上我专业的学校，且是第一的。” 　　他也知道，她要学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他也了然点头，“你是苝大。” 　　她笑了笑，这时，他伸出手来，递过到她的面前，她也抬起，两人握手的瞬间，李秋香似乎再也忍不住，从后门探出头来。 　　“对不起，我不小心听到了，但是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不是同一所学校的吗？回去还要上课两个月呢！别说得好像毕业了得各奔东西一样！而且……啊！！我受不了你们了，箐华苝大就隔了3公里不到啊！我个大长腿一跨就过去了，你们别整得这么伤感行不行？！” 　　其实顾任之早就看到她了，只是一直没开口说出来，觉得两人要说的话也无伤大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秘密。 　　李秋香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她原本以为两个人只说几句话就出来了，结果等的时间有点久，不免就趴在门边上看了看里面这两人，结果听到了一些，这才有些受不了去说他们。 　　这一日，秦宝珠告别了顾任之，而也是这一日，她在图书馆里将中文编程写好了。 　　顾任之的离去，只是旁边的位置空了，而她梦想的格子，却又填满了一个。 　　她手里拿着的这份软盘，里面装载的却是她沉甸甸的心血。 　　她历时将近两个月，终于将属于华国人首款中文编程写出来了！ 　　然而，她目前面临的难题是，属于华国人的编程语言写出来了，但是没有中文社区，那么关于以后这款编程程序的推广是个大难题。 　　就像聊天室一般，时下很流行的聊天室就是大家进入到一个网上房间，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一起在聊天室里聊天。 　　而社区的功能也就类似聊天室，提供给编程员技术交流的一个社区环境，她这款中文编程是开源的，完全免费。 　　不像国外的编程还需要买断付费，所以她有信心，只要她的编程一经推出，比起难懂的英文，她的编程有着本土语言的优势。 　　她想了想，本来想将这款编程语言命名为龙语言，后来脑海里却浮现出鲲鹏的景象来。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② 　　她缓缓输入中文编程的名字：鲲鹏语言。 　　她在制作者的落款上写了禾珠宝的名字，一来她不需要太过高调的生活，二来她需要这层马甲来掩护。 　　她不想她最后的高中生活，太过受人关注。 　　她将手指放在鼻尖下，创建中文社区，光她的技术还不够，但是目前只能将她的经验交流出去，这样会吸引更多的程序员来分享技术，甚至可以成为一个中文技术网页大联动。 　　好比是一个网页导航，里面各类技术网站都统一在内。 　　方便是方便，只是工作量也是巨大无比的。 　　如果陈小璐现在在这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问她：“你又何必，浪费这么多精力去做一件免费的事情。” 　　为什么呢？ 　　不过只是想证明，华国人的头脑不弱，就在一周之前《会晤报》上还刊登了格兰国第一程序员写出的程序又打败了诸多国家，而我国冲出重围的，只有一名程序员。 　　报纸上的用词极其惋惜，他国起码数十名的参赛者，我国只有一名，最后止步于程序大赛五十名开外。 　　而科技大学图书馆有个区域，可以阅览国外报纸，只是不具有时效性。 　　漂洋过海甚至空运过来的各种报道，他们看到的时候，有些短的已经是一周之前的新闻了，有些甚至是一个月之前的。 　　而《会晤报》上的内容就是已经发生在上周的事情，有不少外国媒体对华国引用大量不大友善的词汇，不看好华国的技术是一大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国这方面人才稀缺。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做这件事情的原因，华国的人才有很多又刻苦，并不是学不好这一行，而是受限太多。 　　既然没有人来打破这个语言的限制，那么她来尝试！ 　　二来，她自己写出的语言编程，想当然自己是最熟悉的，这比她去用C语言写软件要来得快速得多。 　　试问，中文表达礼尚往来，用英语语言程序得写多长的字母。 　　中文编程语言的优势就是精炼简洁，且是母语，这才是对华国人有利的。 　　所以，她做这件事，不仅为国民也是为了自己。 　　一举两得，她并不认为这不是用免费和收费就能简单衡量的。 　　其实只要她想，这款中文编程收费，后续所产生的利润远远可以买下一整间小灞汪公司。 　　但是，她的眼界远不止于此。 　　她就这样在图书馆足足思考了两个小时，如何建立网上中文社区，记下了五个计划。 　　如今离少年班毕业只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了，她务必在这里将社区成立，并将中文编程发布上去。 　　回去以后有回去的事情要忙，若总把事情堆到后面去做，效率又怎么会高呢？ 　　在这之后，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这日让她没想到的就是，小卖部的老板竟找到了福伯，让他传话了。 　　“你外婆十五分钟后再给你打电话，让你去小店里等着。” 　　秦宝珠一听，立马就合上了手里的书，小跑着下楼，唯恐去晚了让外婆好等。 　　跨省的电话费老贵了，外婆和她说过好几次这话费的问题，连廖大爷她也是一次都没舍得去打这个电话。 　　况且长途电话得去邮局打，她上次给外婆寄信的时候，就怕她有要紧事找她，所以将小卖部的电话留给了外婆。 　　所以现在她一边跑过去一边担心，外婆找她该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店里的老板娘竟然还记得她，两人客套了一番后，外婆果然电话又打进来了。 　　“喂，宝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在那边是不是学得还行的？……”外婆一听她接电话的声音，就像倒豆子一样，啪啪啪地不停地说着。 　　秦宝珠和她聊了好些话后，才发现外婆是想她了。 　　“外婆，我很快就回去了，还有几天，你在家里自己就注意一些。” 　　“行行行，你回来我给你杀只老母鸡吃吃，补补身体，在外面肯定熬坏了。”说着说着外婆都要哭出来了，连说话都带了点哭腔。 　　从小到大秦宝珠都没有离开过家里，更别说离开快两个月了。 　　秦宝珠听见外婆这样的声音也有些难受，宽慰了她几句过后，外婆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宝珠，那等你回来再说吧，后边很多人排队，黄知青还在等我呢。” 　　“好的，外婆，再见。” 　　她挂了电话后，店里老板娘看了看她说：“你和你外婆感情真好，她来电话的时候，还问我你是不是瘦了很多……” 　　她都答不上来，毕竟不知道这姑娘以前长啥样的，“我就只能安慰说：没呢，白白胖胖养得好！” 　　秦宝珠：…… 　　难怪外婆这么担心她的口吻，老板娘本意是不想让她外婆担心，结果她说了之后，外婆更担心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胖过，外婆一听就知道这是假的。 　　离回家的日子越近，秦宝珠就越是用功。 　　图书馆每天早上七点开门，秦宝珠就准时踩点到那边，一进去就直奔电子阅览室，忙一个小时再赶往教室。 　　就连中午午休的时间她都赶过来，有时候好运气的话中午也能等到机子。 　　晚上一下课直接又过来忙到闭馆，不过两天，电子阅览室换班的老师都眼熟她了。 　　那天晚上，她满脸倦容地从电脑前站起来，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就连李秋香都不知道她跑图书馆这么勤是来电子室的。 　　登记使用电脑时间的老师这会就开口了，“我看你登记的是少年班的，学习不紧张吗？天天顾着进聊天室上网可不是好事。照我说，现在可以拨号上网了，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多学生废寝忘食搁这上网，耽误了学业可不行。” 　　秦宝珠一听就知道她在说她，然而自己并不是单纯来这里玩乐的，只是也不想解释，别人怎么看她，那是别人的事。 　　出了这所学校，谁还能记得谁是谁？ 　　她只是笑了笑，交了费用就走了。 　　这会跟在她后面的却是二班的一名男生，她又摇摇头，“她父母培养她这么多年，要是知道天天在这里上网，可要伤心了。” 　　“老师，她我知道，您不知道，她是我们少年班的一号，今天教授还表扬她了，她已经把全部讲义都学完了，而且连图书馆大一的竞赛资料也全都看完了。” 　　收费老师：！！！ 　　她几乎看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哪来的学习时间？！ 　　还看完了那么多资料？？？ 　　学习班的作业和任务都很重的，怎么可能！！！ 　　“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喏，你看，刚这签名的，叫秦宝珠的。” 　　“是，没错，就是她。再说，我怎么可能认错她了，她下午还来我们班助教了。” 　　收费老师：！！！ 　　秦宝珠哪里知道她的大名很快就传遍了，电子阅览室的那几名老师的耳里，当她下次再去的时候，全都笑眯眯看着她，看得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终于，她在离开的前夕，将中文社区的网页给弄好了。 　　她将这两个月以来的心血一一上传，并注册了第一个ID号：禾珠宝。 　　社区设计了注册登录的按钮，只能注册后才能访问。 　　鲲鹏中文社区，秉承的理念就是中文编程是开源的，大家技术相互分享和交流的地方，最主要是非盈利性质的。 　　所有页面的设计简单整洁，以浅灰色打底设计的网页，只有下载这一栏是黑色的标签。 　　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后，关上了网页。 　　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她已经连续熬了三天的通宵了。所有能用的时间都连轴转，这会精神一松懈下来后，铺天盖地地困意就席卷而来。 　　她几乎是一回到宿舍，倒在李秋香的床铺上就睡着了。 　　洗澡完回来的李秋香看到秦宝珠累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去打扰她，甚至将被子挂在铁栏上，给她遮挡灯光，她就又去学习了。 　　明天就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李秋香看了宿舍一圈，若说舍不得的，最多是人，而不是地方。 　　果不其然，第二天两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教授都已经到了，这会才七点半不到的时间。 　　颜卿手上拿着一叠分配建议表，“恭喜你们毕业了！我手上已经有你们所有人的结果在这上面，发下去看了之后，再填回给我，你们有一个上午的时间考虑。两个少年班中，今年这一届出现了历届以来最高选择学校数目的一个人，就她个人而言，上名单的就有12所学校。在这里也先恭喜她！” 　　12所！！！ 　　罗嘉怡这会刚拿到自己的分配建议表，上面只有一所苝师大。这会听见颜卿说竟然有人有12所！ 　　她也吃了一惊。 　　大家的目光纷纷就望向秦宝珠，颜卿没有点明出来是谁，然而秦宝珠手里拿的那张纸透过窗户外射进来的光线，明显可以看得出来，黑压压写了好几排的字。 　　其他人最多一行两三所学校就写完了，尤其是小明，看得最清楚，“哎，我就知道说的是你。” 　　秦宝珠看着上面排名有箐华、苝大、人大、国防科大、解放大学等，足足12所。 　　她看着箐华二字的时候，想起顾任之的理想，有些遗憾，他不能和大家一起告别。 　　不过，以他的性格来说，一定也不在乎。 　　她落笔的时候，毫不犹豫勾选了自己想好的学校。 　　来收表的时候，颜卿教授特意来看她的，发现她选了苝大，有些失落。 　　“秦宝珠，恭喜你，我对你自己做出的决定表示尊重。实话说，我确实很看好你的延时记忆，不久的将来各所大学联盟将对得国有一场智力比赛。我个人的记忆项目也很想邀请你参加，不过你既然选择了苝大，那么我还是得恭喜你一句。日后若有大赛联盟，希望你还是能参加，我相信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 　　“谢谢颜教授这两个月以来的教导，我也学习到了很多新的记忆方法，是我终身受用的。” 　　国防科技大学和苝大的计算机科学的专业都是全国排行第一第二的学校，就正如那日她和顾任之所说的那般，在她的心里，她早就已经有了属意的学校。 　　尽管颜卿在知道她的选择之后，也有一些惋惜，但是也表示祝福。 　　李秋香的第一志愿也是苝大，尽管四个月后，她们就会在苝大碰头，但是李秋香还是很罕见地哭了。 　　“大家一起生活了两个月，我睡前看的是你，醒来第一时间看的还是你的脸。明天起来就看不到了，我还真有些不舍得你，宝珠。” 　　秦宝珠：…… 　　相对于抱着秦宝珠在哭的李秋香，李斌只是伸出手来，想和秦宝珠握手，她忽然就想起那日顾任之走之前，也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 　　那家伙回到荭星以后，是不是又在疯狂的学习呢？ 　　李斌的大学是人民大学，离苝大也不远，骑个自行车十来分钟左右。 　　“开学以后见。”李斌也想像李秋香那样要一个拥抱，却被秦宝珠礼貌摆手拒绝了。 　　李秋香却在这时提起了郑燕，“如果她现在还在，应该也有分配大学了吧？” 　　秦宝珠听见了，也看向窗外的天空，久久不语。 　　下午各自的校车一大早就堵在了学校门口，就像他们来时一样，只是不同的是，离去的这一天，大家多了一种不舍的情绪。 　　少年班之后，要想像这两个月再聚一堂，众人都知道已不大可能。 　　所以各自站在门口，挥别。 　　离别之前，颜卿找来照相馆的技师，给大家合了影，一一握手言别，大家就上了车。大家都意识到，这次离别过后，许是再难相见。 　　这次过后，大家就是归属到五湖四海的人了，奔向各自的理想，继续为自己的将来打拼。 　　郑司机见到秦宝珠也很开心，“小姑娘，两个月不见，怎么觉得你又高了？就是瘦了不少，你爸妈见了准得心疼。” 　　“郑师傅，这次又麻烦您了。” 　　“客气，应该的。” 　　秦宝珠从校车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禁也露出了笑容。她手里捏着几颗小小的巧克力，是特意给院子里的小孩子带的。 　　一路踩着夕阳的余晖，却不见她们。 　　这会已经将近六点的时间了，走进家属院的小道上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外婆翘首以盼站在门口的模样。 　　她还没伸手出来，外婆就小跑着过来了，十分开心地拉过她的箱子，不停地看向她。 　　“哎哟，真瘦了，不怕，外婆老母鸡已经烧好了，等会你多喝几碗！” 　　进院子的时候，看见母亲蹲在水井旁，洗着男人的衣服，“妈，我回来啦！爸是不是也回来了？” 　　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秦建国去京市学习一个月，这会是早就应该回来了。 　　李淑香回头一看是秦宝珠，也笑开了眉眼，“宝珠，你回来啦？学习怎么样？” 　　“我选了苝大。读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外婆一听，只差没敲锣打鼓的开心，“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我外孙女是国家栋梁！！！真给外婆长脸了，哈哈，我的好宝珠，好好好！” 　　李淑香显然也十分开心，忙站起来擦干净手，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脸蛋都瘦尖了，显得双眼更大了。 　　她本来一脸喜悦的表情，听见秦宝珠问：“爸在里面吗？” 　　她的笑容忽然就缓了下来，“在，在的。” 　　等秦宝珠推开里屋大木门的时候，却见屋子里有一个长条板子，板子底下都有轮子，也不知道干嘛用的，板子上头还有两条半圆一样的绳子盯在上头。 　　中间似乎还有些发黄，应该是有人躺过，汗迹给染黄的。 　　秦建国没在厅子里，秦宝珠探头朝他房里一看，见他这个点竟罕见的还在睡觉。 　　想来是太累了，当她刚转回头，走出一步路的时候，意识到不对。 　　她又走了回去，直接进了房间，终于确定发现了秦建国不对劲的地方，一下红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引用自百度 　　②出自庄子《逍遥游》 　　PS：祝香港回归二十五周年和伟大的祖国建党101周年华诞！ 　　感谢在2022-06-29 22:01:58~2022-06-30 23:4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打分：-2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建国还在熟睡中, 丝毫没有察觉到秦宝珠进来了。 　　秦宝珠看着床上这个瘦得脸上颧骨都有些凸起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他腰部的位置，被打上了石膏, 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 　　臂膀露出的位置, 都瘦了许多，以前圆润的肩头现在甚至都瘦削了。 　　要知道父亲是八级钳工, 还是国家调派过去专研技术，打算调往航天零部件部门的人。 　　每天锤锤打打的，干体力活不在话下，两个月未见，却瘦成这副模样。 　　如今踏入五月的日子，虽然已近黄昏，但是屋内还是一股子热气。 　　木凳子上的摇头风扇, 这会正一摆一摆地扇着风。用来垫着这风扇的椅子也有些不平脚, 随着摇头的风扇也跟着一起规律地动着。 　　秦宝珠眼眶红, 一半是想家想他，一半是因为父亲明显受了伤，家里人却瞒着她。 　　她想起客厅的那个板子，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会, 母亲李淑香也进来了, 脸上也有些发愁的表情，但是却尽量表现出开心的模样，“宝珠, 你爸她没事的。” 　　李淑香说这话的时候, 床上的秦建国头动了动, 似乎身体也想动, 却发现动不了, 嘴里无意识呻.吟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两人立刻噤声了，秦宝珠轻手轻脚，从房里走出来。 　　“妈，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 　　外婆显然因为她回来了也高兴，但是却明显没有以往那般开心。她那会却没有察觉，难怪外婆那日电话里吞吞吐吐明显就是想说些什么话，最后也没说出来。 　　应该就是怕影响她的学习。 　　李淑香回到院子里将秦建国的衣服给晾了起来，说起这事，她自己也有点想哭。 　　“你去湘城没多久后，你爸就学成回来了，那日他在厂里带学徒，顶上有个轴承滚下来了，你爸爸和学徒正站在一块，那人是正面对着的，看到立马就退开去了，你爸没能躲开，砸到腰上了。咱们县城的医院不敢接手，怕治不好，压到神经的话容易造成瘫痪，做了几个检查后说是尾椎骨那里粉碎性骨折。让我们连夜将人送去海城，说每耽误几分钟，就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还好厂里领导包车给送过去的，现在的所有治疗费用也是他们在出着。只是医生说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秦宝珠听着都揪心，那该有多疼，她咬了咬下嘴唇，眼眶也湿润了，十分心疼父亲受的罪。 　　尤其当她听见母亲接下去说的这番话时，“他现在腰的问题已经基本在等复原了，也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医生说的有后遗症那个问题，他现在右手一拿东西，就抖。” 　　秦宝珠听着心里难受极了，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那一手钳子功夫。 　　他用双眼光靠手上的功夫，都能将铁片精准地嵌到要用的弯度。 　　他锉的钢丝，仅凭手工就能达到0.2丝的精度。这是什么概念？就好比头发丝大小切割锉出来的。 　　而国家在他们厂里的航空零件部，也是看中了他这项技术。 　　要知道飞机在高空飞行，压强之大，玻璃的强度以及密闭性就要求十分严苛。若是有缝隙，就会冲爆整块飞机挡风玻璃。 　　而秦建国的钳工技术已经在厂里达到了顶级，这样让他自豪的技艺，现在他却手抖了。 　　好不容易能进一厂的航空部件制作，也学成归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光是想到这里，秦宝珠的眼泪就一下涌上了双眼。 　　因为她知道，这对父亲是致命的打击！ 　　他或许不怕痛，但是这让他以后不能再做钳工，如何能让他甘心，如何能让他舍得？！ 　　李淑香一边拧着他裤管上的水珠，一边抽着鼻子，不想秦宝珠看见。 　　秦宝珠也偷偷转过身去，抹了一把沾在眼睫毛上的泪珠，稳了稳自己的音调，开口说：“妈，爸爸肯定可以的，只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康复，好好治疗，一定又是秦大牛了！” 　　小时候她老说爸爸力气大，经常开玩笑叫他大牛，后来长大一些了，觉得大牛也厉害的，牛气冲天，爸爸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顶着家里的天，从未塌过。 　　现在，她们也得给爸爸顶着，不能让他心里的天也塌了。 　　外婆很快将菜给端了出来，看见秦宝珠的脸色，也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事情了。本来她脸上还是有些喜悦的，毕竟看见了久违的外孙女。 　　可是一想到家里唯一的男人，出了这种大事，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她显得有些犹豫，“闺女，要不要你进去喂饭？” 　　李淑香看了看秦宝珠，又朝房门看了一眼，她知道秦建国自尊心强，尤其在自己女儿的面前，一定是不肯的，但是现在他的伤还没好，真怕他又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 　　秦宝珠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明明很久没有尝到外婆的手艺，光闻着这香味，都能让人馋得不行的。 　　然而，此时却没了心思。她站了起来，“外婆，妈，我们都进去吃。” 　　还没等她拿起碗筷来，却听见房内传来了父亲的声音，这声音嘶哑，一听就像是那种高烧过后的缺水状态。 　　“是不是宝珠？是不是宝珠回来了？” 　　秦宝珠立马挪开凳子，抿着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的除去药草汁味，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溃烂的脓味。 　　“爸！我才回来呢！你醒得刚刚好，我们都要吃饭了。爸，我将饭菜拿进来，咱一起在这里吃。” 　　“先别忙活，让爸爸好好看看。啧，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 　　秦宝珠咬了咬嘴唇，微微笑了笑，“不辛苦，爸爸赚钱养家才辛苦。” 　　他自己才是，已经瘦得脸都有些脱相了，还说她。 　　“爸爸不辛苦，爸爸没用。你看，现在天天躺着，吃个饭还得等着人来喂呢。连上个洗手间，都得让你妈天天跟着，她已经很久没回厂里上班了。是我没用。” 　　李淑香这会也跟了进来，似乎有些生气一样，“建国，说的什么话儿呢，在孩子面前呢。宝珠，说给爸爸听，你在少年班学得怎么样了？” 　　李淑香就是故意将话题给转移开来了，秦建国一听，也流露出期待的表情来，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差的。 　　秦宝珠故意做出很骄傲的表情来，“爸，我填了苝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的专业，以后挨家挨户有电脑的时候，说不准还得来请教我怎么用呢。” 　　“真的！那可太厉害了！咱们宝珠比爸爸厉害多了。说不定以后宝珠还能给我设计一个轮椅来呢。” 　　秦建国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也是苦涩的。 　　他在最该奋斗的时间里，却出了这一档子事，现在家里真是最需要用钱的地方。 　　宝珠以后上大学的费用、生活费。 　　对了，她要学计算机的话，没有一台电脑怎么行呢？！ 　　总不能还想之前那样，只用一台小灞汪就行的，想到这里，他勉强用双手撑起了胸部的位置，强撑着想和秦宝珠平视。 　　秦宝珠见他这样，干脆坐到了地上。 　　“爸，你肯定能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我从来不空口无凭的说。你现在一定要配合医生的治疗，按我说的，就该多出去晒晒太阳，哪能天天躺在这里呢？” 　　“你妈觉得我老动来动去的不好，怕又伤到了。”秦建国这会也笑了笑，秦宝珠这会故意作出指责母亲的样子来，“妈，你这样就不对了吧，爸想出去就让他多出去，适当活动是好的。” 　　“喔，是，是，我给你道歉了，老秦啊，咱们能吃饭了不？” 　　“拿进来吧，妈妈，我好久没和爸爸聊天了，我想在这里陪着爸爸吃。” 　　秦建国心情终于好了一些，秦宝珠发现外婆将鸡肉都打成了肉糜，和着饭搅在一起，母亲要过去喂的时候，父亲只是示意她将碗筷放在床边就行。 　　看着父亲歪着头努力吃饭的样子，秦宝珠赶紧收回了目光。 　　本意是想父亲不那么难堪，谁料如此做他的倔强在秦宝珠看来，可怜得让人心疼。 　　那句外婆烧的老母鸡汤好喝都不敢说出口，想到父亲碗里的鸡肉块是肉糜。 　　这顿饭是秦宝珠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难受的一顿，吃过饭没多久，母亲就进去帮父亲擦身体了。 　　秦宝珠退了出来，和外婆来到柴房，她问起家里的事情，“姐姐知道吗？” 　　“你爸不肯让她知道，上次她回来过一次，你爸硬是让我们抬着躲去隔壁钱嫂家里了。就和你姐说的是，国家培训还没完成，得多学一段时间。你姐没发现，本来你爸是想连你都瞒着。但是，没办法啊，你回来以后天天得住家里的，他总不能天天躲在外面。知道瞒你不住，他也说你比你姐聪明，要真瞒也未必瞒得住。” 　　秦宝珠叹气，“时间久了，姐那边也是瞒不住的。” 　　“可不是吗？又不敢和你姐说，本来厂里给了两千块营养费的，你姐说要去参加报社培训班的，要交两千块保证金，说给家里借，以后她工作了就还家里。你爸说把那笔钱给她了，说来也奇怪，我那个生钱的罐子，已经许久没有生出钱来了。改天我拿它再去埋埋山上的竹子下，可能灵气被消耗光了。” 　　秦宝珠听她前半句话却眉头一皱，现在参加培训班哪需要交什么培训班的？ 　　而且一交就交两千多块，顶大半年工资的钱。 　　她心里不免有疑虑，却没有当着外婆的面说出来。 　　又听她抱怨说罐子没有再生出钱来了，幸亏她没有留意到是她不在家的这两个月不会“生钱”了。 　　“外婆，我不在家里的两个月，你们没有再瞒我别的事情了吧？” 　　外婆当真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了，就是你大妈妈来过一次。” 　　秦宝珠当场警惕起来，“她来做什么？” 　　“说来看看我们，我都不信她能有这个好心，好像是小强要读书了，来打听小学的事情，可能在学校就听说了你去少年班的事了。哼，我之前就说过了，你读书这个顶呱呱的，她不信嘛！随她去打听咯。肯定是宝珠你太厉害了，她估计也知道你学习是真的厉害，这不，来咱们家，就是想你给小强补习的。” 　　“呵呵，她倒是想得挺美的。”秦宝珠冷笑了一下。 　　“可不是吗？亏她说得出口咧，现在知道你学习成绩厉害，就是亲戚了，妯娌妯娌的喊你妈。之前怎么不说是亲戚呢？！还合起来想让你奶奶去嫁给她赔偿的人家，恶不恶心，还有脸来！” 　　“然后呢？她还说了什么？” 　　“我门都没让她进来，她抱着小强站在院子外说话的，小强倒是哭喊着想要进来。他进去还能干嘛，除去这个想要，那个想要，还能干什么好事。我当然拦住他们了。还能说啥，想你教她儿子读书就算了，还想免费的。说大家是亲戚，不能这么计较！本身就是她们之前不要这个亲戚关系了嘛，现在又过来攀附了。我做人是真的做不来他们那家子这样的，我也不是说你奶奶不好，但是，你也有眼见的了。别以后别人就说是我把你带坏了，尽和你奶奶作对！” 　　说到这里，外婆气血又一下涌上来了，当真是说一次气一次。 　　李淑香当时就安慰李玉凤，让她别什么事都这么激动，年纪大了，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她不是简单打听出自己成绩好这么简单。说不定也知道了少年班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厚着脸皮上门找外婆她们？ 　　“外婆，别和这种人生气，奶奶和大妈妈是怎样的人，我心里当然清楚。以后，她再来，你就答应她。” 　　“啊？”外婆瞬间表情都有些发懵了，“答应她？为什么啊？”她都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她大妈妈，这人摆明就是来占便宜的，这么答应她，不是自己也吃亏了吗？ 　　本身宝珠自己学习就很忙的了，这人还好意思要一个要参加高考的人来教她儿子学习！ 　　“对，答应她，还得痛痛快快的答应。就和她说，我补习可以，毕竟经过我补习的人不是箐华就是苝大的人才，你就和她说，一个小时两千块钱，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这人家也不是傻的，一个小时两千块钱，肯定不愿意。”外婆脸上发懵的表情当真有些天真得可爱，连秦宝珠看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外婆啊，她当然不是傻的，咱们也不用和她吵，她想我们免费嘛，我们就偏不，给得起这个价钱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你觉得她给得起吗？当然给不起，所以咱们有时候说话不用和她们吵，就让她自己怄气去。” 　　李玉凤这才明白过来，猛地一拍双手，“哎呀，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呢！对对对，就按你这么说，还是宝珠聪明。” 　　秦宝珠探头朝柴房门外看了一眼后，发现屋里的人还没出来，她又缩回房里，问：“外婆，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 　　“怎么，你要用钱？” 　　“不是，我就问问。” 　　外婆很惊觉，立马就知道她想干嘛，马上摆手坚决反对，“不行，你现在得以学习为重，赚钱的事你别担心，还有外婆在呢！” 　　她接了一些手工活，给人纳双棉鞋得有三块钱。一天纳十双就有三十了。 　　等没鞋子纳了，她就去找芦苇叶子，去给人编竹筐去。竹筐一个也有三四块的样子。 　　秦宝珠的账户里还有四千块钱，她本来是打算拿来买二手电脑配件的。 　　目前不适合往外婆的钱罐子里放钱了，不然她一回来就有钱了，也怕被她识破。 　　她等李淑香拿着盆子走出来的时候，趁机走上前去，“妈，我有事和你说的。” 　　她将木盆里的水往地堂上一泼，回头问她：“怎么了？” 　　“妈，我存折里有四千块钱，是学校给我的奖学金，我考上少年班了，荭星中学奖了我两千块钱，然后我地理全国征文大赛也赢了两千块钱，这些钱你拿去，现在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虽然爸的医药水有厂里，但是这吃穿用度都要花钱的，要是可以的话，咱们就去京市去治，找最好的主任医师去治。” 　　其实她地理征文的结果还没出来，她随便乱扯了一个理由，让这笔钱来得合理一些。 　　这些钱连李淑香都吓了一条，听到一笔这么大的钱在她的账户里，这会说这事的时候还在院子里。 　　她顿时都有些害怕，可转念一想，家属院里民风很好，这才又放下心来。 　　“宝珠，妈妈知道你孝顺，以后你读大学要花很多钱的，这些钱你先存着，爸爸的身体有我和你外婆，你不用操心。” 　　“妈，都什么时候了，况且我回到荭星中学还能比赛那些都能赚钱了，你忘记了吗？我的卡带游戏也能赚不少呢。现在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考完后也有两个月放假的时间，还怕我赚不到大学要用的钱么？” 　　李淑香一下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下，似乎觉得拿自己女儿的钱来用，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一样，也有些惭愧。 　　她当场就哭了，也不知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照顾秦建国的压力，还是也担心他后半辈子就这样了，内心早就快被压崩溃了，现在发现女儿还在为她分担，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 　　她也不敢哭出声，就怕秦建国听见了，心里也有负担。 　　秦宝珠心疼地举起手来给她抹眼泪，“妈，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天无绝人之路，况且我们还没到这个境地。” 　　这天夜里，秦宝珠睡不着。 　　白天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很疲倦了，但是一想到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她难免有些焦虑。 　　鲲鹏语言编程，是开源免费的。 　　如果收费，这里面立马就能解决家里的困境，甚至还有余力送父亲去更好的医院，找到更先进的医疗机械设备。 　　她转过去身子，看向窗户外的天空。 　　干净澄明，繁星就像沙滩岸上的贝壳一般，密密麻麻，发出的亮光温柔又能抚慰人心一般。 　　做一个太阳一般的人，能照亮和温暖别人。但是，做一颗渺小的星星，未必就对别人没有贡献。 　　她咬咬牙，她不能收费，但是家里的情况，她也一定要努力。 　　看来，小灞汪公司那边，她得去找上一找了。只要国际市场拿下，这里面30%的分成也十分可观。 　　做好了计划之后，她才安心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第二天，李玉凤起来的时候，推开秦宝珠的房门，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外婆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六点不到。 　　这孩子这么早就去上学了？！ 　　五月初的日子，天已经亮得很早了。 　　六点不到天就已经蒙蒙亮了，秦宝珠决定今天早点回去学校，找到老宋和他请几天的假，打算和小灞汪公司那边谈妥之后，她再来学校。 　　虽然还要高考，但是以她在少年班已经毕业的身份来说，老宋一定会同意她的请假要求的。 　　她走在村子里的大路上，鼻子里闻着属于这片土地的味道，一切是那么熟悉和久违。 　　她一路又朝旁边的景色看去，葱葱绿绿的枇杷树、笔挺的竹子、含苞欲放的李子树…… 　　她感到心中的烦闷，因为这些熟悉的景物，正一一消去。 　　努力吧，秦宝珠，现在努力的还不够。再强大一些，让父母觉得你是可以依靠的人了。让他们不要再天天操心柴米油盐，不要再操心你俩的学费、补课费、资料费。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迈开了坚定地步伐朝学校走去。 　　她来得很早，就连学校的大门都还没开，守着门的大爷，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这让她有些意外。 　　“哎呀，你是不是那个秦宝珠啊？” 　　“对，我是。早上好。” 　　“早啊，少年班结束了吧？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果然是学习的料，现在还这么勤奋。” 　　秦宝珠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连守门的大爷都知道她读少年班的事情，但是也没好开口去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他按下了电子遥控的电子栅栏，栅栏门缓缓自动打开了。 　　两个月没回来，她没想到学校也与时俱进了，连门面都焕然一新了。 　　大爷似乎有些得意地向她展示了大门变成电子操控的了，本来她从旁边的小铁门就可以进去的说，他非得打开那个大门。 　　在她进去之后，他又滴滴按了一下电子遥控，将栅栏给关上了。 　　“我和你上去一趟吧，现在这么早，也不会有人来，我找下钥匙，给你开门。” 　　说着就问了她一下她的班级，秦宝珠和他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学校短短两个月里，里头都几乎大变样了。 　　从门口往里走去，正中央就放着一个假山池子，再往后看的墙壁上，用大红字贴上了：好好学习，报效祖国的口号来。 　　而再往一楼架空的大堂走去，她竟看到一个大大的黑板壁报，而她用来做学生证的一寸照片被放大了数十倍，就这样整个头占去了半块黑板的位置。 　　秦宝珠：…… 　　她的目光再往旁边的文字看去——秦宝珠，荭星中学高二（1）班的学习委员，学习优秀，与人为善。在课堂上是老师的好助手，课外是品学兼优助人为乐的小雷锋，更是90届少年班的学生。 　　下面还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有些文字赞扬她，赞扬到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更多的是，赞扬学校培养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原来前面赞扬她的目的，是为了烘托出学校的优秀。 　　门卫大爷见她驻步在这块大壁板前，看着自己的介绍，笑了笑，“本来这里有两个人，前段时间撤去了一个，所以你的头像就放大了一倍贴上了。” 　　秦宝珠……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妈妈来学校问小学部的事情，能知道她在少年班的了…… 　　这张硕大的人头贴在这上面，不仅不美观，她还觉得有些惊悚。 　　想想，自己确实也没留生活照在学校，除去档案里能找到的一寸照片以外。 　　大爷和她上了楼，打开了教室门后，就又赶着下去守门了。 　　教室里倒是什么都没变，她的座位还是放在第四组最后一排，也不知道是谁，帮她擦了灰尘。 　　照理两个月没来学校，又是靠着窗边，定是会布满灰尘的。 　　然而意料之外，却十分干净，她伸出食指抹了一下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就连椅子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坐下来，掏出抽屉的书本翻了翻，就有种大人看小人书的感觉，十分浅显。 　　就在她翻着书本的时候，后门这会响起了钥匙声，来到门前，似乎有些惊讶发现门竟然开了。 　　往里一看，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秦宝珠朝门口看过去，愣住了。 　　眼前的人高高瘦瘦的，之前皮肤还有些发黑的人，现在竟变得有些白净不说，最主要是，不胖了。 　　“赵大海？” 　　“秦宝珠！你回来了！” 　　还真的是他，他变得她几乎都认不出来了，之前他胖的时候，双眼看起来都挺小的。 　　结果瘦下去之后，双眼还变大了，一笑起来那两颗虎牙，还显得有些可爱。之前脸颊两边的笑涡，因为瘦了后，更加深了一些。 　　她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 　　“你好像变成大美女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秦宝珠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到，倒是把赵大海说得技术后仰了一下。 　　“晕倒，你可回来了，班里也做了一些改动。” 　　秦宝珠想到她桌子这么干净，他又拿着班里的钥匙，就问：“我的桌子不会是你擦的吧？什么改动，就是你拿教室钥匙了？” 　　以前教室的钥匙是卫生委员拿的，不仅要第一个到，还要最后一个走。 　　赵大海：…… 　　她还真说中了…… 　　“对啊，不是，哎呀，我意思是我拿钥匙了，但是你的桌子不是我擦的。我是卫生委员。你的学习委员……” 　　秦宝珠点点头，她本身就不想当这个学习委员，离开的这两个月里，肯定已经考过很多场试了，别人做这个学习委员，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反射性就问：“是陈小璐做了吗？她做学习委员的话，那也正常。” 　　赵大海却摇摇头，“是叶有为。” 　　秦宝珠：？ 　　“你不在的两个月里，他每天六点就起床，在家里有老师辅导，中午在教室里做早上的课后作业也不午休了，下午放学后在学校做完每天的作业后，听说回家补习补到凌晨。” 　　秦宝珠挑了挑眉毛，他竟这么拼了？ 　　想起他将来是会去国.方.科技大学的，也理解地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秦宝珠觉得他有点奇怪，怎么学会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利落点，说就是了。” 　　“李小六自行退学了，我知道是被叶有为家里逼的，但是他是自己要退学，所以老宋也没法出面。” 　　什么？！都快高考了，自己退学？ 　　叶有为这不是毁人前程么？ 　　“他自己说，明年再找好的学校复读一年，现在以他的成绩也考不上好的大学。”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赵大海有些忐忑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说：“所以，现在是叶有为和陆知音坐在了一起……” 　　秦宝珠：？ 　　“那怎么了？” 　　他不会以为她介意吧？ 　　“然后……是坐你前面……” 　　秦宝珠：！ 　　“那是真的碍眼。”秦宝珠也被噎了一下。 　　因为和叶有为坐的李小六不在了，和陆知音坐的黄蓉也不在了，所以这两人就刚好凑成一桌了。 　　偏偏就换到了第四组来，秦宝珠也有些无语。但是她不打算搬去其他组，如果她搬走，定是会有人说她就是介意，不想看他俩在她面前卿卿我我才这样。 　　天地良心，她可真的不介意，况且这个位置是她最满意的位置。 　　靠着窗户，又能俯瞰校园门口，看见进进出出的人，凭什么要为了叶有为和陆知音，要委屈自己的喜好？ 　　“好的，我知道了，叶有为都这么认真学习了，你也要加油。” 　　“我成绩在班里已经前十了。”赵大海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没点波澜，也不自傲。 　　秦宝珠：！ 　　难怪他瘦成这样了，一定是加倍的努力，才能从倒数迎头赶上！ 　　叶有为的成绩，是靠财力堆出来的，赵大海她知道他家里负担不起，一定是他自己一点点努力上来的。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我天天拉着老宋和其他老师，不懂就问……这，学校的老师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何必再去补习。” 　　说得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秦宝珠点点头，“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做成习题本，来问我。我有空会给你解题的。”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已经有老师去开办公室的门了，那人的背影很像是老宋的模样。 　　“这段时间我要请假，你有不懂的就放我抽屉里。”说完，她就要站起身来，却被赵大海匆忙叫住。 　　“秦宝珠，你爸的事情，我爷爷已经和我说了。这里是我爷爷让我转交给你的。” 　　他说完，就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来，递给了她。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教室，所以他天天带在身上，一个上午就中午的时候才会背着书包去上洗手间。 　　秦宝珠一拿到那个信封，手上一摸就知道这是什么。 　　赵大海怕她不收，连忙说：“上次你爸爸也给过我爷爷的，有来有往，你不收就说不过去了，我爷爷肯定会骂我的。” 　　秦宝珠想了想，点点头，将信封放进了书包里，“谢谢你们。” 　　她来到办公室门前，探头一看，果然是老宋。 　　“笃笃笃” 　　老宋从桌子前抬起头来，似乎也有些吃惊，这么早会有学生找他。他教案有些地方要改的，所以要来早一些。 　　结果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秦宝珠。 　　“嗯？不在家里休息几天，这么快来学校了？” 　　宋志看她走了进来，夏装的荭星校服穿在她身上，显然已经比去年宽松了不少。 　　“老师，我想来请假一周的。” 　　“家里有事的话没关系，先祝贺你学成归来，分配到哪里去了？” 　　秦宝珠想起了那一长串的学校名单，说是分配还不如说是她选去哪里了。 　　“我去苝大了，老师，想读计算机相关的。” 　　“那恭喜你啊！计算机专业苝大可是排第一的！”老宋显然也十分替她高兴，高兴之余，不免也叹了一口气，“我那外甥，性格太别扭了些。”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个性，老师倒不必觉得惋惜，我相信他七月份会取得很好的成绩，他在少年班是一号种子呢。” 　　“喔，是吗？排一号啊？他倒是没和我说过这些。”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后，宋志说：“你下午再回去，可以吗？今天许老师请假了，我得去二班代课，一班的课你帮我上了吧，都是同学，你也都认识的。” 　　秦宝珠想了一下，正想拒绝的时候，他又说了句，“就一节，我的物理课，随便讲点知识点就成，以你的能力应付绰绰有余。” 　　秦宝珠看了一下，第一节 就是物理课，想想不会耽误很久，就答应了。 　　她看了一眼知识点，才三个，按照她的讲法，估计十分钟就弄好了。 　　这会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来了，看到秦宝珠的身影，纷纷都和她打招呼，“老宋，我们班要是能出一个秦宝珠，我就乐死了。你是好福气啊，自己的外甥是个牛人，班里也还有一朵牡丹花。” 　　秦宝珠笑笑和她们谈论了几句后，就拿起宋志的教案，走去教室。 　　这会班里的同学都已经到了，看到秦宝珠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惊愕。 　　陈小璐立马跑上讲台，显然十分开心，“秦宝珠！！！你回来啦！！！” 　　不少人也上来围着她，开始询问她在少年班学了些什么，当听了几句后，听不懂就没兴趣了。 　　由于班里大部分人连省都没有出过，所以都很好奇湘城是怎样的，大学里是怎样的，大家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 　　秦宝珠想了想，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还有很有耐心回答着大家好奇的问题。 　　大家看见她拿着宋志的教案，以为她是帮他拿过来的，只见她将教案放到了讲台桌子上。 　　这会，叶有为和陆知音坐在位置上看了她许久了，叶有为不屑地说了句，“有什么好拉风的，少年班我们六月份也去考，一样能考上。” 　　陆知音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慰他。 　　他就是喜欢她这份温柔，善解人意，十分懂他。 　　这会，他用书本用地拍了拍桌子，十分严肃地说：“大家坐好，马上就要上课了！” 　　他就是看不得秦宝珠在上面好像耀武扬威一样，和大家分享着见闻和经验。 　　大家本来不想理会叶有为，但是这会铃声也响了。坏了几个月的喇叭，也已经修好了，正清脆地在教室内响起。 　　自从叶有为当了学习委员之后，连一向十分忙碌的维修部，他都将人给请来了，终于修好了坏了许久的喇叭。 　　秦宝珠看了眼后面黑板报上面的时钟，这会也转身走上讲台。 　　叶有为伸手敲了敲自己的桌子，“秦宝珠，上课了，你干什么？？？” 　　秦宝珠走上讲台之后，站在了讲台中央，翻开了宋志的教案，淡淡说了一句，“上课。” 　　叶有为：？ 　　众人也有些不解，她说什么，上课？ 　　叶有为也没明白，又重复说了一句，“秦宝珠，上课了，回到你的座位，别以为去了一趟少年班，就目无纪律了。” 　　秦宝珠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直接开口说：“今天我来教你们这节课，请大家打开书本195页。我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若是认真听，十五分钟可以讲完，剩下的时间大家做题目。” 　　叶有为：？！ 　　她是不是在少年班学傻了？！回来在这里想过老师瘾？ 　　这会宋志也拿着许老师的教案经过一班，见宋志要进来，他当场嗤笑了，看她怎么和老宋解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30 23:48:16~2022-07-01 19:2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宋志见教室后面的同学还在闹哄哄的, 路过的时候就走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秦宝珠，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你不用站着, 拿张椅子坐着。” 　　大家一开始还不知道宋志什么意思，但是看他根本就没有叫秦宝珠下去的意思。 　　全都震惊得睁圆了双眼, 叶有为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会吧？！真的是秦宝珠给他们上课？ 　　紧接着宋志就开口向大家解释了，“今天的物理课由秦宝珠来给你们上，你们好好听，别看是她上课，就给我开小差，损失的可是你们自己的时间，谁不满意就上来教, 我就在隔壁上课, 等会要是在那边都听见你们吵吵闹闹的话, 全部放学后给我留堂，我亲自再教一遍。” 　　这时，他朝叶有为看了看，“学习委员和纪律委员, 你们两个也看着点, 维持一下班里的秩序。” 　　说完之后，就朝隔壁班走去了。 　　叶有为的目光从宋志身上收了回来，看向讲台上的秦宝珠。 　　赵大海竟十分殷勤地来到他们组, 将秦宝珠的椅子给搬了上去。 　　这会他竟发现, 秦宝珠好像好看了不少, 说哪里好看了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他心里还是极度不舒服, 虽然她脸上没露出一点骄傲的表情, 但是他猜她内心一定就在窃喜。 　　她了不起，从少年班回来就可以做他们老师了。 　　宋志还让他们得协助她上课，维持纪律？！ 　　一想到他得去协助她，心里怎么想都不得劲。宋志走后，他一句话都不说，管旁边的人说不说话，吵不吵闹，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就是，班里的同学不仅没有继续交头接耳，反而听得非常认真？！ 　　叶有为故意连书本都没有打开，却听到秦宝珠在讲台上娓娓而述的声音，不自觉听了一些，竟发现是和书本上完全不同的！ 　　因为他昨晚就已经预习过了，她竟是将整本物理书涉及到的知识点，重新打乱来，从一个物理现象开始讲起，但是这个物理现象中却包含了后面要讲的好几章的知识点。 　　这就说明了，她对这些知识是很熟悉的，随便举例一下全包含了。 　　她的教学风格和宋志的完全不一样，根本别说她都没有打开宋志的教案，完全就是看着书本就自然而然将知识点串起来说了，且举例都十分通俗易懂。 　　就连他这个都不打算听的人，也不自觉被吸引了，不做笔记是他最后的倔强。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陆知音，却见她笔记做得飞快，有些不痛快，指责她：“你干嘛做笔记，辅导老师不也会教？” 　　陆知音笑得有些尴尬，“当然要做，我也想看看，她在少年班究竟学了什么，她既然愿意教，我们为什么不学呢？学得比她还好，不是很好嘛？” 　　“切，不许记，免得以后我们是靠自己的努力拿到的物理高分，她说不定洋洋得意觉得是自己这一节课上得好呢！” 　　陆知音看着眼前这个幼稚的叶有为，心里有些嫌弃，不过表面上还是温柔地安抚他，“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记就不记了。” 　　两人才刚说了几句话，前面的纪律委员就无情地开口了，“你们两个不听就不要影响别人，难得上过少年班的秦宝珠愿意给我们开发新的思路，你们不听就出去吧，多缺德啊，一节课就那么点时间，还在吵吵闹闹的。” 　　叶有为这才发现秦宝珠早就停下了授课，这会正一眨不眨盯着他们看着，前面好几排的人都朝后看向他俩。 　　叶有为内心极度不爽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少年班了不起？！ 　　被陆知音抢先了一步，满是歉意哈腰，“对不起各位，打扰了，我们再不说话了，我笔记还没记好呢，刚刚就问了一下问题的……” 　　秦宝珠唇角微微上扬，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看了他俩一眼，至于她说的，别人信与不信是别人的事，明面上这事也算是解释过去了。 　　这节课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花了十五分钟就讲完了。 　　后来底下的人纷纷开口求她：“秦宝珠，你多讲一些吧？帮帮我们顺一下后面的课行吗？” 　　“对的啊，你顺过之后，我看了一下习题，都会了，后面的时间咱们也不浪费做题了，给我们讲讲吧” 　　秦宝珠耳根子软，见大家又很是勤奋的，就又打开课本，她没有按照课本的顺序讲，而是先把难的课时给挑了出来。 　　就算她已经讲得很浅显了，但是难免还是会有人听不懂的。 　　所以她就将书本后面的难点章节先提出来讲了，届时老宋再讲一遍的时候他们也好吸收一些。 　　很快，就到点了。 　　秦宝珠将椅子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拎起书包就要走人。 　　叶有为和陆知音在一下课的时候，就很知趣从后门走出教室了，所以三人没有碰头。 　　陈小璐等人不知道她请假了，见她拿书包要走了，一脸惋惜，“我还以为能让你给我讲讲题呢，你请假多久？” 　　“下次吧，我家里还有事的，一周左右，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先用本子记下来。我回来再给你们看看。” 　　陈小璐点点头，“你回来了也好，你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好多事，反正也一言难尽，我以前是打不过你的成绩，现在是叶有为的成绩我都打不过了，这学习委员从我手里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他要就给他好了，班里的事还不用管，不是乐得轻松吗？” 　　陈小璐这会也笑了，“荣誉嘛，做班干部我以前总觉得是荣誉，我爸妈也会觉得我是学习委员就觉得很光荣。我现在看开了，学习委员事小，但是我是成绩比不过他。” 　　秦宝珠没有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努力吧，我相信以你的勤奋能胜过很多人。” 　　她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认为最该战胜的人是自己本身，所以她一般都是自己和自己比。 　　她刚走出教室后门，就看见宋志过来了，“老师，我先走了。” 　　“辛苦你了，路上小心。对了……” 　　秦宝珠抬脚一顿，等着宋志接下来的话，他似乎这才想起什么一样。 　　“招生处那边说，你弟弟明年九月份要入读一年级？怎么没听你说过有弟弟？” 　　弟弟？呵，除去秦小强，还能有谁？原来如此。 　　大妈妈打着她的名号，让小强入学更顺利了。 　　“喔，早就断绝亲戚关系了，老师，请您务必转达给招生办那边，按照正常招生程序来，该考试的考试，我弟弟个性骄蛮，被家里宠坏了，很容易和同学产生矛盾。据我所知，幼稚园的时候，就打伤过好几名女同学，这种性格上了一年级要是能改是好事，就怕惹了什么麻烦，给班主任招黑。如果他母亲说什么孩子只是一时考试失准，那肯定是骗人的，我这个断了关系的亲戚，不过想借我的名号进来重点学校罢了。他连个位数的乘法都学不会，怎么跟得上这里的教学速度？” 　　秦宝珠说的这番话，当然犀利得让宋志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摆明不就是因为学校认为秦宝珠成绩厉害，弟弟一定也是个人才，急着想招进学校来。 　　岂料，秦宝珠在这里给他们家掀老底了，听她所说的已经断绝关系了，想必两家人关系也不好。 　　想到他们竟也好意思厚着脸皮蹭她的光环，连老宋这个年纪的人，都觉得替她害臊。 　　“行，你说的这事，我会和招生那边说的了。” 　　“好的，谢谢老师。”拜别老师之后，她路过二班的时候，二班的班长黄浩这会正靠在走廊上，似乎是才注意到刚才路过的是秦宝珠一般，惊讶得睁圆了双眼。 　　秦宝珠比两个月时见得又漂亮了许多，之前他们二班的人都说一班长得最漂亮的是陆知音。 　　哪知，就刚才惊鸿一瞥中，她以前薄薄的刘海，现在长长了，呈八字型蓬松地盖在脸颊两旁，皮肤又细腻白皙，整个人白得发光，尤其瘦了不少，显得瓜子脸上的双眼格外水灵。 　　竟让他觉得好看得不得，连她经过要拐弯走下楼梯了，还没收回目光。 　　有这种感觉的还不止他一人，几名从楼梯口走上来的二班人，看见她的时候，都停下了脚步，好一会儿才问：“那是秦宝珠？” 　　“好像是，两个月没见，感觉变得很有气质了。” 　　“嘶，对啊，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是感觉长得很好看。” 　　秦宝珠在经过二班的时候，还偏头看了一眼顾任之的位置，却发现他没在位置上。 　　她收回了目光，就往楼梯下走去。 　　走到一半，她才想起楼下壁报上她那颗硕大的脑袋，忘记问老宋能不能把她的照片给弄下来了…… 　　算了，也不着急，反正也挂了这么久了，回来再说吧。 　　五月的天，在杭城已算是炎热，她眯了眯眼睛，走向站台上等铁通车。 　　在湘城，大家几乎都呆在室内拼命学习，都没晒过太阳，那会她在春令营晒黑的皮肤，现在早就白回来了。 　　加上荭星中学的校服是蓝白色的，衣领处的蓝色，显得她整张脸格外白皙。 　　车子来了，她上去之后，选了靠近后门的座位坐着。 　　熟悉的车子，熟悉的场景，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几个月前来集市，是为了给外婆买棉袄，再后来就是为了卖出那几块钱的游戏磁带。 　　尽管赚的都是小钱，但是也是自己一点一滴给赚回来的。 　　在她下车后，熟练地来到张国刚的小店铺，推开玻璃门，发现张国刚正站在阁楼的木头阶梯上。 　　店内之前的布局，现在全换了。 　　壁柜上大部分的卡带都有些蒙灰了，生意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秦宝珠敲了敲门，他听到响声后，这才回头看过去，发现是秦宝珠时，开心地立马从阶梯上爬了下来。 　　“呀，小姑娘，你回来啦？！快快快，快进来，外面热着呢！” 　　凑近一看，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了一番后，说：“这学习很辛苦吧，都瘦了。” 　　秦宝珠自己倒是没感觉，但是被人一见面这般说多了之后，不免也觉得有可能真的瘦了。 　　但是她在学校食堂里吃的可不少，可能脑子消耗多了。 　　“可能，脑子有氧运动做多了，就瘦了。” 　　不料对面的张国刚大笑了一声后说：“那我们这些心不宽也体胖的可怎么活了。” 　　别说秦宝珠，就连张国刚也瘦了一些，秦宝珠看着店里的状况，不免发问：“店里的生意不好？” 　　“刚开始挺好的，后面慢慢也不行了。虽然和小灞汪他们谈成了，但凡你的游戏一发行，起码我们富阳这边答应我的店铺是首卖的。一开始生意很好，但是渐渐地一个多月以后就逐渐饱和了。失去首发的优势后，其他杭城的店铺也有得卖了，有的甚至开始恶意低价竞价，我拼不过也就随他们去了。” 　　秦宝珠将他这一席话听下来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店铺没什么人了。 　　她的游戏一经推出确实狠火爆，但是张国刚的店铺的，也就只有优先发布的优势。一开始确实能销售一空，但是一旦其他店铺到点也可以自行贩卖的时候，他这个优势就没有了。 　　加上行业内的恶性竞争，更是没有什么人过来他这里买了。 　　就算她不断写出新的游戏，但是问题还是会同样出现。 　　“你和小灞汪公司的人谈好了优先权是多久？” 　　“一个星期。”张国刚一边说着，一边还叹了口气。 　　一个星期显然是不够的，市场是需要反应时间的，很多人连出了新款游戏都不知道，况且有张国刚打头阵在前头宣传，等人群购买高峰期到来的时候，其他门店也会有相关优惠活动推出。 　　“时间太短了，起码也得半个月。”秦宝珠当初觉得张国刚对这一行有经验，就没有多操心他和那边的谈判。 　　谁曾想，他竟也是吃了暗亏，显然他自己也是知道这事的。 　　“唉，我被那边的业务员一忽悠，我也跟着觉得优先一周的时间自己也能赚很多钱了。确实是能赚很多钱，但是基本也就集中在那一周而已。” 　　尤其当秦宝珠出去学习，长达两个月都没有设计新的游戏，这对于他的店铺来说，基本的优势就没有了。 　　老款游戏大家都有些玩腻了，会买的也已经买了，新款游戏后面也会陆陆续续有人来买，但是数量也不多。 　　“不过维持养家糊口的钱倒是够的，就是不能大富大贵，换个方式想想，就也还成吧。” 　　秦珠宝听着他这还算乐观的想法，也抿抿唇，“放心好了，只要我身上的价值被体现出来了，他们自然会给你延期这个优先时间的。” 　　张国刚有些不解，“为什么？” 　　“全华国难道只有一家小灞汪做游戏的？” 　　“自然不是，鲁城那边也有一家新起之秀，势头很猛，它们主打推了一款深海鱼.雷游戏，炸鱼的，分鱼的种类获取会有不同的积分。画面很简单，就是一搜舰艇在海平面，底下一群鱼群，炸中了计算分值。但是就这么简单一款操作的游戏，爆红了。”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种你想都想不到的游戏出来，该紧张的是小灞汪，只有我的价值让他们认可了，自然会想拉拢我为他们所用。我之前开出的我可以挂靠他们公司的事情，他们似乎也一直没有很积极，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学生，他们还没达到十分重视的阶段。” 　　张国刚一听，不免露出一抹怒意，“切，别等到时候想珍惜，咱们都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了！上次他们那边还派人找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说没有。他们不信，但是我确实没有的，他们就问了下你究竟去哪里了，我就说了一嘴，你去的地方。我看他们那着急的模样，后来找你了吗？” 　　“找了，我之前给他们寄了一个卡带，是有含义在里面的，原意是想指点一下关于他们的技术瓶颈问题，结果他们的技术员没有看懂。所以急着找我，但是我转念一想，既然他们卡着国外的协议也没我签，我也就留着个心眼，没告诉他。” 　　张国刚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中气十足大吼了一声，“好！还好小姑娘你留了个心眼，够聪明的，万一他们过河拆桥，那还了得？” 　　“那倒不怕，毕竟只是一个小技术的问题，比起那个，我对我自身的价值还是很有把握的。” 　　说起这个，张国刚才想起她在少年班的事情来，“小姑娘，你毕业以后要去哪里？” 　　“苝大。” 　　张国刚脸上神情一喜，“厉害厉害！哈哈哈哈，回老家说可能都没人相信，我和一个苝大的小姑娘在搞生意！我倍有面子，哈哈哈。”笑着笑着，又有些笑不出来了，“去那么远，这以后联系可有些麻烦了。” 　　秦宝珠知道他说的是长途电话拨打不方便的事情，她倒是笑了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马上这个月，她们区里会被投放300台公共区域电话亭，这是国家从铁塔国引进的公司技术，要大力发展IC卡的业务。 　　也就是说，以后只要找到公共电话亭子的话，用IC电话卡插入就能拨打长途电话了。 　　于是，她说：“不愁，说不定到时候联系倒不是一个问题，毕竟现在国家强大了，发展很快的。” 　　“也是，我店里拉了电话线，你是不是要找小灞汪公司的？” 　　秦宝珠却摇头，“不是我找，是你找。” 　　“我找？” 　　“对，是你。我要你向他们透露出我已经回来的消息，然后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说我似乎对小灞汪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他们要是找我，头三次，就说我不愿意和他们沟通。第四次的时候，记住，是第四次，你再表达出，我有意和鲁城合作。” 　　张国刚听得很认真，秦宝珠这次来，也不是上赶着联系小灞汪的，虽然她内心是想赶快和他们确认下国际市场的协议，但是越是急的时候，就越不能表现出来。 　　甚至还得比平时更要拿乔一些，凡事太容易得到，本身价值就会掉一半。 　　而秦宝珠所不知的就是，早在她去湘城学习的时候，小灞汪公司内部，此时也分成了两个大阵营。 　　而以林翔为首的程序员等，也在为她厮杀着。 　　一边是十分支持她的程序员出身的业务总监林翔，一边则同样是程序员出身的财务总监冯孝军，他则非常反对采纳秦宝珠的意见。 　　为此，小灞汪公司几乎都为着秦宝珠吵翻了天。 　　林翔为了能争取到秦宝珠这个人才，特意去周边塑料厂低声下气，求他们的厂线先停拉，帮忙生产一下他订单那一千套卡套。 　　然而，平日里应酬维持得关系还不错的几人，竟纷纷婉拒了。说辞也是说听拉一天，损失几千块，一条拉只产这么点东西，亏大了。 　　至此，再迟钝的林翔也知道定是公司内部有人先他一步，下了一道狠棋。 　　自从他放话出去，要将国际市场的利润做到50%以后，副总经理也答应他，只要一周内拿到国外一千台的订单，秦宝珠这事就能答应他之后，立马就显示样机库存不足，厂线产能跟不上，一大堆的问题陆续出现。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林翔，硬是连夜坐火车，竟是去找了鲁城的那家新起的公司，千里之外的新公司，也竟然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那会的林翔已是满脸胡渣，憔悴不已。 　　他甚至为了能让秦宝珠顺利“入职”小灞汪，都赌上了自己的职位。 　　不过，也正如公司内部的人所讨论一般，他那么拼，断然不是只为了秦宝珠而已。成年人的世界，又哪能单纯的看待问题。 　　正是他看中了秦宝珠的才能，只要她成功挂靠进来，那么她就是他的人了。就算日后他不打算在小灞汪继续做下去，对她有着知遇之恩的自己，定然也能挖走她。 　　所以说他这么帮她，也不全是为了她，更是为了在小灞汪公司用小灞汪的资源来培养自己的人脉，拉拢她。 　　诚然，他本身也是看中了她的技术的。 　　若她没有本事，也不会让他这般尽心地帮她。 　　他当初就已经想到最后的方法，那就是公司里的人，手段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果不其然，周边与他们所有有业务往来的供应商或者客户都不肯帮忙，幸亏千里之外的鲁城的这公司，肯帮他这一把。 　　他当场表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林翔一定也会帮你们。” 　　就这样，他赶在第二天完成了打样工作，飞往了印国，商谈一千台合同的事情。 　　就在秦宝珠在湘城剩下大半个月的时候，他就已经完成了那一千台的合同。 　　而短短一个月间，他跑了十来个国家，更是在利润方面，凭着秦宝珠的游戏，竟给公司带来了80%的利润！ 　　这一下，他的地位在公司高层里面，更是站稳了脚后跟。 　　本来提拔他去做业务总监，也是看中他踏实对工作负责的态度。现在他又挖到那名叫禾珠宝的人才，更主要的是为公司带来了实质性的利润。 　　尽管他们的瓶颈还未突破如何优化存档的问题，但是在这两个月期间，程序员写了一个能保存数据的程序，只是问题非常多，因为数据太多，更是动不动就会卡死机。 　　倒是用户体验十分不好，甚至一度出现谩骂的风评：“游戏好玩是好玩，就是这存储形同虚设。一朝睡醒，读取数据，还是在岛上，请问这是哪门子的存储？你家存储是每次都回到一贫如洗的宝岛上的吗？”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就连公司对外公布的电话，都几乎被投诉的用户打爆。 　　等处理完这些事务的时候，高层也终于同意秦宝珠的协议请求了。 　　但是，黎子佳还是想压一压利润，所以才没有急着去找秦宝珠。 　　而这边秦宝珠交待完张国刚这些事情之后，她又去集市买了半斤花生糖，她记得秦建国很喜欢吃这个。过年的时候，有这个能送好几口小酒。 　　想到他现在身体这个状况，也想买点小东西哄他开心。 　　回去的路上很是顺利，刚一到站台就有车子来了，当她走到院子外的时候，就敏锐的发现院子里所有秦建国的衣服都收了起来。 　　她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转念一想，立马就知道是姐姐回来了。 　　果不其然，她看见姐姐和母亲李淑香就站在里屋的门边上，秦阿娟有些苦苦哀求的声音说着：“妈妈，我没骗你，你要相信我！只要我读完这个培训班，报社那边给我开的工资是一天三百块！现在我们学的东西都很贵，请的老师也是国外的，做我们这一行的资金投入就是很高的，我们家里只要熬过去的话，就有好日子了。” 　　“唉，娟子，不是妈不想给你，是现在家里经济紧张。你上次才要的两千块钱，不是交了培训费了吗？怎么现在又要交了？” 　　“妈，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师都说了，现在舍不得投入的话，怎么做大事了？她可是专门在伊国回来的博士后，肯来教我们这些名不经传的普通人，如何成为一名记者，已经很好的了。况且，老师都说，这保证金只是抵押费，会还给我们的。我同学已经拿回来了，只抵押了一周。” 　　秦阿娟越说越激动，李淑香都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想起她去培训班学了一个月，就转移了话题，“娟子，你培训班一个月是怎么学的？” 　　这会，秦宝珠也朝屋子里走去，她们纷纷朝秦宝珠转头看去，秦阿娟一见到秦宝珠，显然也十分高兴的模样，“宝珠，你回来啦？！考试考得怎么样？” 　　刚才她们的谈话，秦宝珠显然已经全都听见了，她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考得挺好的。” 　　“那就好，我听外婆说，你选了苝大？” 　　“对。”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比姐姐我出息！！哈哈，不过姐姐很快也能很出息了，等我学完培训班。”说到这里，她一脸的崇拜和向往，“老师说等我们学成就能出国当记者，到时候就能赚比国内记者多好几倍的钱。” 　　李淑香显然很为难，现在手里的钱都是秦宝珠给她的，况且她根本就不知道秦建国的事情。 　　当时在村口和别家唠嗑的外婆，远远看见秦阿娟回来的身影，吓得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 　　进屋子来的时候，双手还不停地扇着，“淑香淑香，娟子回来了，娟子她回来了！我在村口看见她了，快！” 　　李淑香都有些懵，“这孩子不是上周才回来过吗？她一般也就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况且一般有特殊事情都会先给村里打电话的。” 　　她一听也有些慌了，匆忙将院子里竹竿上秦建国的衣服，全部扒拉下来，竟一头扎进了柴房里，发现走错了，又手忙脚乱跑向屋子。 　　这会秦建国因为吃了止痛药，正昏昏沉沉睡着，两人进来一看，寻思着，两人还得合力将他给小心地移到床板上，肯定来不及的，心急的话，还有可能再次伤到他的腰。 　　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养好都怕会瘫痪了，更别说匆匆忙忙去动他的身体。 　　李淑香又气又急，低声骂了一句，“孩子知道又怎么了！净是瞎折腾，现在娟子也大了，能分担一些了，他这人就是倔！” 　　“嘘，好了好了，妈知道你这段时间照顾他累坏了，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也是心疼他你才这样的。咱们反正也来不及了，衣服先放一放，房门遮上就行，他吃了药，一时半会也不会醒过来的。” 　　李淑香将衣服扔在桌面，抹了抹鼻子，匆忙将泪眼擦干，两人就赶紧将房门给关上。 　　外婆也匆匆朝外走去，刚走出去，就看见了秦阿娟回来了，“外婆！” 　　“哎，娟子回来了啊？外婆去村尾那店里买点糖，今晚给你做拔丝地瓜啊。” 　　“好的。”秦阿娟笑得开心，这会进屋将身上的书包放在了凳子上，看见李淑香坐在椅子上，热出了一头汗。 　　“妈，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开风扇呢？” 　　“喔，我、我不觉得热。” 　　秦阿娟觉得她有些奇怪，多看了她一眼，听见她问自己，“是不是身上没有伙食费了？” 　　“不是的，妈，我们现在培训班上到另外一个板块了，要续费了。” 　　后来的对话，就是秦宝珠回来的时候，所听到的那样。 　　秦宝珠也忍不住问了，“姐，你们培训班究竟在学些什么东西？” 　　正常的培训班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收钱，且这些费用，根本就不是寻常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秦阿娟显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你们是不是觉得学费太贵了？我一开始也觉得是这样的，但是后来班里的同学、导师都和我们说，只要我们有宏大的决心和目标，这些钱都是能赚回来的！而且，宝珠，你要去上一下，听听吗？导师讲得很好，而且只要我拉一个人进去听课的话，我这边可以200元一个人头的费用给到我。200元啊，比妈的工资还要多了。” 　　她们越听越不对劲，李淑香皱着眉毛问：“你这培训班是谁给你找的，学校组织的吗？” 　　“学校宣传栏上的广告纸里看到的，你们是不是以为我骗人？我同学拉了三个人进去，真的拿到了600元，宝珠，妈，我真的没骗你们。宝珠你可以试听一下，没有兴趣的话就走人好了，这个人头费我就赚到了……” 　　听到这里，秦宝珠再也没耐心听下去了，“姐，姐。你这个培训班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滨江镇那边的，春华机构。怎么了？你是要和我去看看吗？” 　　“你别再去了，还有，那两千块钱想办法退回来吧。这机构有问题。”秦宝珠如果听到这里还听不出来是什么组织的话，她白重生了。 　　前几年开始的传入华国的一个歪风经营模式，传.销.就是以这种洗脑式的宣传方式，以高利润为诱饵，让他们不停地拉人入社，壮大组织。 　　尤其针对各大高校，简直无孔不入。甚至以坚国流入的雅纺护肤品为主导方式，普天盖世的传.销.推销方式更是衍生出更多种变样方式来。 　　秦阿娟却不知她的意思，认为妹妹是嫌弃她花了太多家里的钱。 　　她也觉得有些羞愧，“妈、宝珠，我知道家里没有这么多钱，我就先借借，后面肯定会还给你们的。老师也说，我叫多几个人来上课，我这保证金就退了。” 　　李淑香明显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秦阿娟现在还不知道秦建国的状况，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这样一根筋的了。 　　“姐，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什么叫不劳而获，你这个付出这般小的劳动，就获取这么大的利益，你再想想，这不就是要你发展下线吗？拉一个减免一个，那你拉进去的人呢？一样是拉一个减免一个循环。你难道以后也要靠着不断介绍人进去，去赚这个钱吗？” 　　秦阿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下来了，她在培训班里被人说得一头热的，这会被秦宝珠这番话像冬日里的冰水一样，兜头淋了下来。 　　秦宝珠又说：“你见过哪个培训班要交这么多的钱？难道你们靠着一个人拉一个，将班里的人越扩越大？” 　　“不是呀，我同学都是这个价，她们介绍我……”她话音一顿，满脸愕然，“对啊……她们介绍我的，我们都是同一个专业，因为我是跨专业去学，好几个同学和我一样都是跨专业，比她们学了几年的底子要差一些，所以大家商量着要找培训班。” 　　她说到这里，猛地将食指塞进嘴里咬了几口，也在思索着，而后似乎有些不愿相信。“不不不，要是骗子怎么能减免费用的？只要我拉过10人，我这2000元不就等于免费学的吗？” 　　“就是为了防止你们一击即脱失去控制，所以要你们不停地交费，不停地拉人进去学习，难道不是吗？” 　　秦阿娟这会的脸色很难看，她嘴里还在呢喃着，“怎么会，我们都是高材生，怎么会被骗……不会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她似乎还想挣扎一下，这会李淑香的房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三人一时都不说话了，秦阿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会，却听见秦建国说：“是宝珠吗？” 　　秦阿娟露出迷茫的表情，“爸爸回来了？” 　　上周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还要个把月的吗？ 　　里屋的人听见是秦阿娟的声音后，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秦阿娟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后，就要过去推门。被李淑香拦住了，“娟子，你听错了。” 　　本来李淑香不去拦这一下，她还不会觉得奇怪，经过她这么一拦之后，秦阿娟更是觉得不对劲了。她一把拉开了母亲的手臂，打开了房门。 　　入目的是正躺在床上的秦建国，她更奇怪了，人在里面为什么不想让她进来。 　　然而当她的目光看向地上那块木板和他要上打的石膏之后，她立马跑了进去，双眼震惊地盯着秦建国看着。 　　秦建国吃力地想抬起上半身，却疼得脸都发白了，更别说他现在双腿是根本没有知觉的。 　　他有些难堪面对着秦阿娟脸上的表情，母亲顿时就忍不住了，哭着说：“你爸受伤了，你知道了吧，家里很困难。” 　　秦宝珠：“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那个理，你也是聪明人，肯定知道自己也是被骗了。” 　　秦阿娟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似的，一下就跪在了床边，趴在床边大声哭了起来，“爸，对不起！我是不孝女！这是怎么回事？！” 　　当听了李淑香的解释之后，她抬起脸来，满脸泪水，目光中有着憎恨，她狠狠咬着嘴唇，“妈，我这就去把钱要回来！！！” 　　“娟子娟子！你报警去!!别自己去！！！”李淑香拉都拉不住，秦阿娟一下就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姐！”秦宝珠忙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秦阿娟发狠地说：“你回去！我没事，我没那么蠢，我要去端了他们！！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回头朝她吼了几句后，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远了。 　　秦宝珠跑得胸口发闷，这才停下来喘着气，她运动是真不行。 　　她休息了一会，就又朝家里走去。在院子里都能听见里头母亲的哭声，还有父亲的哭声。 　　她不敢进去了，站在里屋大门后，听着两人的对话。 　　母亲哭着说：“你干嘛，你干嘛，你说你在干嘛，都是自己的孩子，你就是要那么倔强。孩子知道了又怎么了？！难道你就不是孩子的爸爸了吗？！你一生要强，可不是对自己的孩子要强！难受就说出来，不是为人父母就不会痛的。” 　　秦宝珠听着父亲的哭声，她心里难受极了，父亲说：“我要是这辈子瘫痪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别人看她们有个瘫痪的父亲，都指不定嫁不出去了！还有我的工作呢？我就算瘫痪，起码我上半身能动，可现在我手都握不住东西！我是真的没用！！还要孩子替我操心！！！” 　　秦宝珠抿着唇，轻轻擦去掉落的泪水，都是至亲的人，第一次听见父亲哭成这样，她心理难受极了。 　　正在这时，却见外婆带着一人正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秦宝珠猛然站直了身体。就像被困在泥潭里的人，突然看见了希望一般！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1 19:27:09~2022-07-02 20:5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翎惜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只见外婆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正和来人亲切地攀谈着，她说起话来的时候都有些激动，声音也就大了一些, 连院子里站着的秦宝珠都能听见外婆又朝他炫耀起自己的事情来。 　　“宝珠啊？考到苝大去了！说要读全国最好的专业, 可不是嘛，我外孙女的成绩, 我就没担心过，随随便便考着玩的。她要是想，国外的学校都分分钟给她抛橄榄枝了。” 　　秦宝珠这次听了外婆这番话后并没有觉得无语，反而是觉得外婆许久没有这样了。 　　自从廖大爷走了以后，外婆似乎都无处和别人这般炫耀过。 　　也就廖大爷会耐着性子听她说得这般夸张，这会，果不其然廖大爷也很给她面子, 浅笑着说：“那可不得了了, 苝大可不是谁想考就能考得进去的啊。” 　　“可不是嘛, 咱们宝珠还是家属院里第一个考上苝大的呢！”外婆高抬的鼻孔都快可以朝天向了。 　　“那可真厉害了，苝大的学子学成出来，都能为祖国争光，将来可是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呐。”廖大爷也十分配合外婆的话头, 顺着就能遍地开花。 　　廖大爷头上的灰发又变白了一些, 头发都长长了，显得有些没精神。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肉，现在眼窝更是深陷了不少, 整个人多了许多憔悴的感觉。 　　走得那日打扮得意气风大得就像民国里的气质姥爷, 这会倒多出许多沧桑的感觉来。 　　只瞧他走路间摆动的裤管, 竟像是一个骨头架子在走路一样。 　　两人走到院子前的篱笆处, 也看见了站在门板前的秦宝珠了, 廖大爷笑着朝她挥挥手，“哎呀，宝珠你好呀，好久不见。” 　　秦宝珠故意大声喊了一声，“廖爷爷！” 　　她就是想提醒门内的父母，廖大爷回来了，好收拾收拾了。 　　她喊完这句话后，就朝他们走去，秦宝珠本想去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却被他扬手避开了。 　　“这个重，我自己来。听你外婆说你现在成绩十分不错。” 　　秦宝珠笑着说：“马马虎虎，也就分配了12所学校，我选了苝大。” 　　她故意学着外婆的语气说着，逗得廖大爷抿唇一笑，伸出手指来点了点她。 　　李玉凤现在才听她提起原来是分配了12所的学校，更是觉得她厉害得不行。 　　廖大爷这会看了一眼里屋的大门，见还遮掩着，就问秦宝珠：“爸妈都在家里吗？” 　　“在的。”她说完转头朝屋里喊了一句，“爸、妈，廖大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李淑香就打开了里屋的门，满脸笑意地走出来，“廖大爷，你回来啦？大半年没见了吧，今晚要不在我们家里吃顿饭的？你家里还得好好收拾收拾呢。” 　　秦宝珠留意到母亲的鼻头还有些发红，眼眶也还红着，就不知道廖大爷有没有发现。 　　廖大爷也没有客气，爽朗地一笑，点点头：“好哇，我就等你开口留我吃饭呢！这个点，要我自己重新做饭可是要累坏我了。” 　　说着拎着箱子进门了，外婆发现屋里不见秦阿娟，转过头低声问了一句，“你阿姐呢？” 　　“她回去了。” 　　“啊？这丫头干什么，急匆匆回来又急匆匆走了，饭都不吃，这车子不是得坐好几个小时的？” 　　秦宝珠觉得现在说什么，外婆肯定都会担心，尤其知道那些钱都进了非法组织口袋里去的时候。 　　要是说娟子可能陷入传.销组织的事的话，估计晚上更是要睡不着了， 　　显然母亲也知道不能说，所以外婆问的时候，她也没多说一句，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很有默契。 　　出去煮饭的时候，李淑香将秦宝珠拉出了屋子，悄悄说了一句，“我还是很担心你姐，你姐只是一个学生，那些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不是现在家里走不开，我就跟着去了。要不你晚点跑一趟派出所，寻求一下公安的帮助。” 　　李淑香当然不会劝秦宝珠跟去娟子学校看看，她不放心大女儿，同样的也会不放心自己的小女儿，现在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报警来得稳妥一些。 　　反倒是秦宝珠安抚了一下母亲，“妈，你放心，我之前特意问过机构名字了，我马上就去，等会天黑了反而不方便了。姐也不是真的傻，只是被同学和那帮导师相互忽悠，这才上当了。而且她肯定也是心急着想赚钱，这才着了别人的道。她肯定一开始也有疑心，但是看自己的同学真的拿到钱了，且钱赚得容易，就放下戒心了，那些机构都摸透了她们这些心思。” 　　“那行，你进去和廖大爷说一下再去。” 　　“嗯。” 　　秦宝珠再推开大门的时候，廖大爷已经在秦建国的房里了，两人低声在里面谈论着什么，就连外婆也被他叫了出来。 　　她此时内心的情绪是复杂的，学习上、计算机相关的难题，她可能几分钟就能解决，就算做一个这个时代都还没诞生的中文编程，她也才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偏偏对秦建国的伤，她无能为力。 　　对自己至亲的人，帮不上忙的感觉，糟糕透了。她恨不得上一辈子的自己，学的就是临床医学，专科学的是神经学外科，这样她就能亲手减轻一点父亲的痛苦。 　　秦建国在她面前都要强装不疼的模样，她除去只能尽快的多赚钱外，也是别无他法。 　　但是廖大爷就不一样了，他此时的出现，就像是让被困在这方天地的几人，看见了曙光一般。 　　因为他就呆在全国药剂最先进、研发开发新药的药剂室！ 　　她现在的心情才算是真正稳了下来，她拉过趴在门板上在偷听里面说话的外婆。 　　“外婆，听啥呢，你也听不懂，我现在去一趟桂花路，有一趟急事，别等我吃饭，你们先吃，我回来再吃。” 　　“啥急事啊？吃完饭去成不成？这么急？”外婆似乎觉得秦宝珠连饭都不陪廖大爷吃，这事得有多急，就顺口问了一下。 　　秦宝珠拿出“万金油”来回答，“学习上的事。” 　　外婆一听，果然就不细问了，“那你赶紧去，快去快回。” 　　秦宝珠再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之后，这才安心出了门。 　　她一路跑去村口的车站，由于着急，跑过波妞家门口的时候，也没留意她蹲在那里做什么，才刚踏过去，就听见她哇地一声哭了。 　　秦宝珠匆忙回头，看见她蹲在地上张口就哭，还指着秦宝珠，“姐姐，你把蚂蚁爸爸和蚂蚁妈妈一脚就踩死了！哇呜呜，它们都扁了。” 　　秦宝珠低头一看，一条由蚂蚁家族组成的小黄线横跨在路上，似乎在搬运着什么吃的东西，她刚才太过心急，没有留意到。 　　这些黄蚁咬人可是会又疼又痒的，波妞奶奶见到了一定会铲掉的。 　　她赶紧蹲下身子，安抚她：“波妞乖，姐姐没留意到，对不起，姐姐错了。你肯定守着它们很久了吧？姐姐现在有急事，回来给你折小蚂蚁玩具还你好不好？ 　　波妞哭得还是很伤心，“我不要，折纸它不会动的。” 　　“对不起啊波妞，姐姐答应你，还你一个会动的。” 　　波妞一听，这才抽噎着不哭。 　　“那咱们拉钩钩，你不许骗我。”秦宝珠看着她珍珠一样的双眼还挂着几颗泪珠，擦了擦，点头，“我从来不骗人，答应你一定会做到的。” 　　她知道，孩子的心思很纯净，就算是蚂蚁的死亡，也是会让她们伤心的，她也有些自责，冒冒失失的，太不像自己了。 　　去了派出所按照规定报案后，却不曾想派出所给出的答复是，那边的区域不归桂花路这边管的。 　　属于跨区域报案了，但是表示会帮秦宝珠将案子移交过去。 　　秦宝珠一听，也就放心了，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路过波妞家门前，见那掊黄土果然已经被波妞奶奶给铲干净了，也怕它们在门前墙边做窝，喷洒了很浓的硫磺味道。 　　她叹了一口气后，走进了自家的院子。 　　院子里那些横七竖八的晾衣线竟是收拾好了，鸡棚上面还给搭了好几根竹竿，牢牢捆在了一起，竟是在鸡龛上头给搭了个竹棚，秦建国的衣服又重新给搭上去了。 　　廖大爷就还蹲在院子的水井旁，似乎在磨着什么东西，屋檐下头的电灯泡吊在那里，昏黄的灯光暖暖照射在他的后背上。 　　外婆也蹲在一边，两人都没发现秦宝珠已经回来了，就听见外婆低声说：“家里没个男人，好多力气活我们都干不来，我们也也不敢说，就怕建国听见了难受。” 　　“嗯，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顾一下他的情绪，什么做不来的，我来做就行。”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竟是觉得十分协调。 　　秦宝珠靠近了才看清廖大爷不是在磨东西，是在刮鱼鳞。 　　“廖爷爷、外婆，我回来了。” 　　秦宝珠开口的瞬间，显然将他俩都吓了一条，外婆本来蹲着的身体，差点坐到地面去了。 　　“哎哟，我年纪大了，禁不住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秦宝珠并没有刻意隐藏起自己的脚步声，想来是外婆年纪也大了，没有那么灵敏了。 　　亦或者两人顾着聊天，都没有留意到自己。 　　廖大爷倒是没说什么，笑了笑，“回来就好，我们都饿坏了。” 　　秦宝珠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还没吃？” 　　“你廖大爷说什么也要等你，他还趁你出去的时候，给院子里搭了个棚子，你看，以后晾衣服可方便了，还能给鸡龛遮一下太阳。再往后，这日光就要毒辣起来了。” 　　秦宝珠有些不好意思，本身就是不想让客人等着吃饭，才让他们先吃的，结果还是让人直接等到她回来了。 　　母亲这会也赶紧从柴火灶台上将菜端了出来，柴火锅里还热着一锅水，炭火的余热足以温着饭菜。 　　吃饭期间，秦宝珠才得知，廖大爷为了将药剂室的工作尽快做完，几乎白天黑夜连轴转，忙了将近大半年。 　　不仅是他一人，是整个团队都如此，为此还病倒了两名医师和一名研发人员。 　　听到这里的秦宝珠，这才觉得难怪廖大爷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她们这些为了学习都在拼命的人，这样连轴转都觉得辛苦，更何况他们是在为国为民拼搏的人呢？！ 　　廖大爷和父亲聊过之后，兴许同为男人之间，大爷开解了他的心结，这一顿饭竟是在秦建国房里吃的，而秦建国在廖大爷面前，也居然答应了。 　　看得出来父亲很开心，尽管母亲只是用枕头将他的脖子给垫高了一些，但是廖大爷还是吩咐让他平躺着。 　　“改明个儿，我给你重新做张装板，你单独睡那里，你这个床不行的。你是特殊的病人。我给你设计一个可以摇杆仰起的板。” 　　廖大爷开口了，秦建国竟也没有反对，“好的，那麻烦您嘞。” 　　秦宝珠觉得太过新奇，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想瞒着病情，就是不想她们看到他这个样子，结果廖大爷回来一趟，和他聊过之后，不仅不介意了，还能接受他人的好意。 　　她想到这里，想起包里赵敬业给的信封。 　　“爸爸，赵敬业爷爷给了一个信封来，我本来不想收，他的意思就是说以前他晕倒去医院的时候，你也多多关照过他。这是礼尚往来，我不收的话就没意思了。” 　　秦建国一听，眼睛里又开始含着泪了，因为他性格的原因，厂里的同事来看望过他一次后，就被他统统拒绝，不希望他们再来了。 　　生性要强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对别人慷慨，别人投桃报李，他就总觉得在拖累别人。 　　李淑香赶紧说：“行，咱们以后再登门拜访去，就等建国你身体好了，咱们走着过去！” 　　廖大爷也开口了，“多大一点事，谁没伤过，是不是？有我在，瘫痪不了，你得乐观些。” 　　秦宝珠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廖大爷给了他信心。 　　秦建国也笑呵呵地说了句：“好，好。” 　　廖大爷这会夹了根小青菜放到了碗里，朝秦宝珠问：“学习累吗？” 　　秦宝珠摇摇头，在他们日夜连轴转为国的研究人员面前，她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这点付出，会累呢？ 　　“哎，我看你们秦家两个丫头都教得很好，建国，你以后有福气了。”廖大爷表扬秦宝珠的时候，又带着表扬了一下秦建国。 　　秦建国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孩子出息和我不搭嘎，也是她们懂事，学习也从不用我去操心的。说到底，还是两个孩子乖，学什么东西都是自主性很强的。” 　　“那倒不是，我就不像你，两个丫头都这么乖，我那在京市的儿子，又和他老婆离婚了。你们说，这都第几回了？两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动不动一吵架就离婚。做男人得有做男人的胸襟，我老说他，嫌我啰嗦。所以我说，还是生女儿好，听话又懂事。” 　　廖大爷的孙子去年七八月那会就来了，天天逮着外婆就喊她黄蓉婆婆，那会她还说这孩子看电视剧看傻了。 　　廖大爷的老伴当年生下他儿子，就产后大出血，没救回来。是他一手将儿子带大的，自那之后也没有再娶过。 　　后来一直做到退休，才一个人来到杭城这里分配的家属院养老。 　　后来快过年了，他儿子才接他孙子走了。 　　廖大爷那孙子确实顽劣，来的那段时间，不仅自己去炸蚂蚁窝，连波妞都带坏了，教波妞骑母鸡，波妞差点没将她院子里的母鸡给压扁，就又嘲笑是波妞太重了，是胖妞，整日弄得隔壁钱婶子那院子是哭天抢地的。 　　他看着秦家养的这两个闺女，水灵聪明又听话的，内心也着实羡慕。 　　晚饭过后，廖大爷和秦宝珠就站在葡萄架子下，两人促膝长谈。外婆去他屋里帮忙打扫了，李淑香也没拦着。 　　其实家属院这边的人，都知道廖大爷对外婆是什么心思，早就想两个人凑一对了。 　　要是放在别的村子里，外婆自动自发跑去别人屋子里这么积极的忙活着，一定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这会李淑香在屋内，打了一盆井水，要给父亲擦身体，也没人留意她俩在这里谈的什么，秦宝珠就直接开口问了，“廖爷爷，您是怎么劝的我爸的？” 　　“我没劝他，我和他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我国的技术也好，药剂也是，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他是太过于忧虑，自己给自己压力。我今天给他腰椎那边针灸过，是有知觉的，那就证明他的神经没有压迫到。这是最理想也是最幸运的状态。你要知道一旦压迫到神经，这个坏死是以月递增的，且是不可逆的。那些和你父亲说这些事实的医师说的也没错，他们也只是将最坏的结果先讲给你父亲听了，让他有最坏的打算。但是，事实上却没有这么糟糕。我先给他针灸理疗一段时间，看看他的手还有没有发抖，我今天摸筋是没发现他手那边是有问题的，具体是不是心里因素，我还得再看几次。如果可以的话，等他再好上一些，我带他去京市一趟，去找李丛云这个专家，他在这方面最有名气。咱们这个伤不可怕，你们都别有负担，只要不是生死的大事，就都是小伤，知道吗？” 　　秦宝珠将他这番话听下来后，十分动容，“谢谢您爷爷，爸爸他怕拖累我们，说医药费虽然厂里在负担着，他更怕的是以后他都这个样子了，怕连累母亲，也连累我们。所以我们也知道他很辛苦，却一直不敢在我们面前松懈下来。还好您可以和他聊聊心里话。” 　　“为人丈夫和父亲的，我当然了解他顾虑的这些，就正是他太在乎你们了，所以心里才会有极重的负罪感。况且，我也知道，他更多的是放不下自己的工作。你放心好了，宝珠。我一定会让他重返岗位的，国家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八级钳工？更别说我听说你父亲锉刀可以仅凭肉眼和熟练的技术，就能锉出0.2毫米的钢丝来。这是丝级大师才能做得出来的。他引以为傲的技术，我们也不能让他丢掉了。” 　　廖大爷说得这些话，很轻，然而却带着无与伦比的重量，重重砸在了秦宝珠的心里。 　　如果遭遇这一切事情的是她，那要她该怎样放弃她所热爱钟爱的东西？日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出入吃饭都只能靠家里人。 　　她想都不敢想，当她的人生失去了价值之后，该是怎样黑暗。 　　她这会，对父亲的遭遇有着强烈的共情情绪，眼眶也红了。 　　廖大爷似乎十分明白秦宝珠想什么一样，开口劝道：“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们只要好好把学习弄好就行了。上苝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也意味着你以后的挑战会越来越大。以后你的同学与你一样都是天赋俱佳的人，大家都很优秀的前提下，竞争也就日佳激烈了。但是我相信你，你能承受得住这些压力，会越来越好的，我从来不看错人。喔，当然，我自己的儿子是个例外。”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宝珠都忍不住笑了，廖大爷虽然这般说自己的儿子，但是她知道他儿子肯定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只是关于他们家的事情，他鲜少说。 　　就连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住了这么多年竟也不曾说过，如果不是要回去药剂室的话，她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说了。 　　所以对于他儿子的事情上，他一样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秦宝珠也庆幸和感恩，在这个节骨眼上，廖大爷回来了。 　　“爷爷是知道这事，特意赶回来的吗？” 　　廖大爷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嗯，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是那会我打电话找他，后来他工友和我说的这件事，我就知道了。不过那时我的工作还不能收尾，所以就又拖了一个月才回来。你可别怪我，我那会也是尽力了。幸亏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你父亲的伤情还是有得救回来的。” 　　他虽然说得轻巧，但是秦宝珠却知道，远没有他说的这般简单，想赶进度就能赶进度的。 　　这得调整整个团队的速度，他人还得协同帮忙。 　　“我怎么会怪您呢，还十分感谢，您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回来，不然外婆和母亲其中一个人肯定得先倒下一个，我还没谢谢你呢，廖爷爷。” 　　“你都叫我一声爷爷了，那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他看着他那屋子里替他忙进忙出的外婆，也想到了一件事。 　　“我今天在院子外，看你妈妈偷偷和你说了你姐姐的事情，方便和我说说吗？如果遇上什么困难的话。” 　　秦宝珠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 　　她想了想，还是将事情发生经过和他说了。末了，特意告诉他，不能和外婆说起这事。 　　“您也知道，外婆的性格的，她知道了也只是会干着急，可能觉都睡不好了。” 　　廖大爷听了之后，有些沉默，继而说：“她们大学我认识一名教授，我明天让他帮帮忙，去看看娟子，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还是得有个人看着。现在这些组织太猖狂了，简直是无孔不入，还专门残害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 　　“那太好了，谢谢爷爷！是的呢，那些害人的组织，早一些时候揭发就能少一些人受害。” 　　秦宝珠没想到廖江的人脉会宽到这个地步，也庆幸自己和他说了这件事，这样姐姐的事情就会更安全一些。 　　廖大爷他对她们家真的没话说了，秦阿娟没钱买照相机，他硬是以借的名义给了她一台。 　　就连父亲的事情，现在这会也是想尽办法回来了，就为了帮他们这一家子。 　　她对他的这一声谢谢，委实觉得不够。时日还长，还望来日相报。 　　翌日，秦宝珠就找了一些纸皮，给波妞做纸质版的蚂蚁，她答应过她得做机动的，所以就差一些零配件。 　　她跑去父亲的工具箱里挑挑拣拣的，找到一些铁片和齿轮，她看了看铁条的厚度，还得先磨成三四毫米的模样。 　　她就坐在院子里用砂纸摸着那些铁片，又拿锉刀磨着，两者相互交错进行，而后又拿出钳子里钳这些东西。 　　她用着并非十分熟练，所以钳子滑了几次，那声音让屋内躺着的秦建国也躺不住了。 　　他朝着窗户的方向叫了一声，“宝珠？宝珠，你在做手工活吗？” 　　“哎！对。” 　　“拿进来，在我这里做，我看看。” 　　秦宝珠一听，想想也好，说不定父亲也感兴趣。 　　麻利地将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跑到秦建国的房里。秦建国在看见那些小工具的时候，目光变得有些炙热。 　　“爸，你看，我要做一个上链条版本的小蚂蚁。” 　　她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本来是打算自己做的，所以都没画图纸出来，她只能口述和他说了一下。 　　秦宝珠后来的制作，还真多亏了父亲，他的经验让她节省了不少时间。 　　所以没多久，她的链条蚂蚁就做好了，手掌般大小，蚂蚁的头上她还给它贴了一个小皇冠在上面。 　　“谢谢爸！” 　　秦建国反而经过秦宝珠这个启发，认为他在床上虽然不能干活，但是能画图纸啊！ 　　于是，又叫李淑香进来，给他拿了笔和纸就画起来。 　　李淑香见他终于鼓起生活的劲儿来了，也不劝他多休息，给他调整了一下风扇的位置后，就遮上门出去了。 　　秦宝珠顺手回房里拿了一些巧克力豆，当时就是特意买给她的，却一直没碰到她。 　　她拐过院子，朝里面喊：“波妞，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波妞在里面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咚咚咚地连鞋子都没穿，就着急跑出来了。 　　“哇，蚂蚁！蚂蚁公主！宝珠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她的嘴巴就像抹过蜜糖一样，见着秦宝珠就是夸，然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里的蚂蚁皇后看着。 　　就差手没直接摸上去了，秦宝珠笑了笑，将纸质蚂蚁给她递了过去。 　　“喏，只是答应给你弄的，姐姐上次不小心踩到它了，现在赔你这个，可以陪你很久的。” 　　她特意在纸皮上涂抹了一层蜡烛，就怕小孩子拿去泡水了，所以纸张上是防水的。 　　“波妞，这蚂蚁可不能丢进水里，知道吗？” 　　“知道知道！”拿到链条蚂蚁的波妞显然开心坏了，一拿到手里，就忙让秦宝珠教她怎么让蚂蚁走起路来。 　　秦宝珠当着她的面，拧了一下链条，蚂蚁腹部立马就吱铃吱铃地响了，抖了抖后，它的四肢果然开始划动起来。 　　波妞赶紧将它放在地上，它果然吭哧吭哧开始往前走。 　　“姐姐真厉害！” 　　她又递了她几颗巧克力豆，嘱咐她不能晚上偷偷床头吃。她一下就认出来那是什么零食了，忍了好久，舔了一下后就塞进兜里了，“我等奶奶回来再吃。” 　　她想了想后说：“奶奶的我以后给你，你现在不吃呢，它可能会化了呢。” 　　秦宝珠以为她这样说了，波妞就会自己先吃了。结果她飞快地将巧克力豆拿着一张树叶就包了起来，放在里屋的桌子上，“我要等奶奶一起吃，等会叫爷爷放地窖里去。” 　　秦宝珠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虽然发色有些偏黄，见她玩得开心，就悄悄走回去了。 　　这几日，廖大爷几乎天天都往她们家跑，大部分就是因为秦建国的事情。 　　而秦宝珠也没闲着，她在家里小灞汪的学习机上又打开了B语言编程，设计了一款纸牌游戏，规则是相邻几张之内，总和必须达到20才可以消掉，不然就会一直发牌，达到最底端就会输掉。 　　她看着这款游戏没什么难度，却可以很好的锻炼数学思维，是适合开发幼童思维的。 　　这款游戏就是结合了学习机资料的一款娱乐小游戏，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真正的游戏。 　　她想两者都兼顾，就是针对不同人群设计适合其的游戏。 　　她弄好了之后，就存储进了卡带里面。 　　她的这盘卡带和市面上所有的卡带都是不一样的，因为这盘卡带是目前市面上唯一可以储存数据的卡带。 　　她没有重新更改已经设计好电路的线路板，所以只能外接一条能够保持它电源保持打开状态下电子，就能够储存。 　　但是这种方法只是最基础的，从根源上来说，还是得重新编程，加入可存储的编程进去，设计循环模式，另外以电子的模式保持电量。 　　所以，只有她成为小灞汪的挂靠员工，她才有权利接触到原来的编程设计，在上面进一步改良。 　　秦宝珠想到这里，觉得也是时候联系一下张国刚了。 　　她得去黄知青那里打通电话，黄知青这会穿着一件灰色的花衬衫，手里拿着蒲扇在一摇一摇的，见秦宝珠跑来店里，她还以为孩子来买零食的。 　　“宝珠，想吃什么？” 　　秦宝珠微微一笑，摆摆手，指了指电话，她会意嘿嘿一笑，“那你打吧。” 　　因为黄知青就站在一旁，她也不好详细说些什么。 　　她这次打电话，就是要找张国刚的，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喂？” 　　电话里流淌出一道男声，虽然站在旁边的黄知青听不真切话筒里说的是什么，但是声音是男是女倒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哟，这秦家的小女儿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于是，她从店里头搬了张小木凳，就坐在秦宝珠脚下。 　　“那边有找吗？” 　　张国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笑了笑，“哎，珠宝，你是真的厉害，猜得一点都不错，找了，都找两次了！不过第三次电话一直到现在都没打来。” 　　秦宝珠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都快挨着自己小腿坐的黄知青。 　　秦宝珠：…… 　　“黄婆婆，您要不要直接坐我大腿上？”秦宝珠朝着黄知青笑眯眯说了这么一句后，倒是黄知青乐了，“哎，这哪里像话哟，你聊你聊。” 　　张国刚那边也有些懵圈，“什么黄婆婆？” 　　“没什么，那就继续等，如果等不来第三次，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等了。现在都珍惜我们的价值，就算进去了，也不会受到重用的。我要的是他们认可我的能力，从而带动我的设计。” 　　“好，就听你的。那先不说了，万一打进来占线就麻烦了。”张国刚急着就想挂电话了，想了想后，就开口问：“珠宝，现在咱们也不是陌生人了，能把附近号码告诉我吗？” 　　秦宝珠想了想，就将黄知青的公用电话报了出来，“别和小灞……”，意识到黄知青在听着，“别和那边说号码的事情。” 　　“好的，我办事你放心。” 　　她挂了电话后，看着通话记录五分钟，一分钟七毛钱，她数了三块五毛递给她，“黄婆婆，谢谢了。” 　　“哎，好的嘞。”她一开始以为她早恋，才故意坐在这里听的，后来又听不懂说的什么，也就没留意了。 　　秦宝珠走了之后，她看到正从山上下来的李玉凤，李玉凤这会正忙着从山里摘着野生的李子，这会有些早熟的，已经可以吃了。 　　她衣兜下摆装了一抔在的，这会黄知青却一把喊住她，高声地说：“老李，老李！这里呀！看哪呢？” 　　李玉凤终于看到她了，也朝她走去，“干啥呢？”说着，一边递了几颗三华李给她。 　　“我和你说，你家外孙女一年都没来我这里打一次电话的，她刚给一个男的打电话了！我就寻思着这丫头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这都快高考的了，这可马虎不得！” 　　岂料外婆一听，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一愣过后，就反问她，“是那个外国小男孩吗？” 　　“啧，你在说什么胡话，人家搁这打的电话，我又看不见对方长啥样。”黄知青拿起手里的蒲扇，对着外婆的手臂就是一拍。 　　外婆揪起手里的三华李，递了一些给她，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意思是你听没听见喊的什么名字的？” 　　黄知青想了一下，“喊了一声喂？” 　　外婆：…… 　　本来递给她吃的三华李，她又摸了回来，“你还是别吃这个了，吃多了脑袋瓜得酸坏的。” 　　也好在这两人是至交多年的老姐妹花了，日日这样打打闹闹的，黄知青也不介意她将到手的李子给拿走了。 　　就是，她确实也没听见秦宝珠喊的对方的名字。 　　翌日，小灞汪内部，当程序员那边第N次存档编程写砸之后，编程一组的黎子佳敲了敲桌子说：“你们快想办法破解这个难题，我快要压不住了。老大那边一直让我请禾珠宝回来，我一直帮你们骗着他呢。我说人家学生现在学业繁忙，没时间顾得上我们。我说人家已经拒绝我们三四次了，老大还一直执意让我去请。时间我已经给够你们了，我拖不下去了，你们就自己看着办！” 　　底下几名程序员都苦着一张脸，“再拖拖吧，你就骗老大，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这公司。说不定再过多几天我们就研究出来了。” 　　“你当老大是傻子吗？人家要是不想进来，还谈什么国际分红的事情，老大肯定会知道的，迟早穿帮。”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编程二组马龙将椅子一推，拍了一声桌子，说道：“穿不穿帮是你的事情。首先，她是游戏行业的业余人员，就算会做几个小游戏，但是不代表她技术精湛，更不代表她就是一名程序员了。第二，请业余人员来解决我们专业人员都做不出来的事情，说句不好听的，要真的瞎猫碰见死老鼠了，给碰出来了。那我们程序员以后在公司怎么立足？传出去的话，我相信，以后我们连换工作都不好换了。大家都会说，我们玩不过一个业余人员！上层同意她进来是上层的事情，但是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们休想我配合她的工作！而且，听说还是一个小姑娘，我不信，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姑娘，能写出多牛逼轰轰的程序来！”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大门就被人推开了，先进来的是林翔，然而他单手撑着玻璃门，后面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几个大男人一见来人，立马纷纷将架在大长桌上的脚给摆了下来，全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立马正襟危坐起来，就连黎子佳手上的本子都失手摔到地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2 20:50:08~2022-07-03 23:4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澜澜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如果只有林翔走了进来, 那么大家的反应都不会那么大，关键是林翔为身后那人打开了玻璃门，而身后的那个一看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脸上稚嫩的皮肤吹弹可破,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只是看向他们的时候并不怯生。 　　乌黑的头发高高扎起了一个马尾，长刘海中分盖在了脸颊颧骨那个位置, 显得她这张小脸更小巧了些。 　　虽然她没穿校服，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衫，上面还印着党徽的标记，显然就是入党的服装。她一点都不介意时不时髦，就这样穿出来了。 　　下半身是一条洗得泛白的喇叭裤，看上去倒有点像是最近很流行的水洗色牛仔裤。他们不知道的是，秦宝珠身上这一条裤子, 确实就是洗太多次, 发白了。 　　黎子佳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他们刚刚还在说着这小姑娘呢，结果人家后脚就出现了。 　　马龙刚才那货说话还贼大声，也不知道他们听见了没有。 　　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既有着尴尬, 又有着怕被林翔发现的心虚。 　　这里面的几人, 除去黎子佳以外，是全都没有见过秦宝珠的。 　　但是，他们第一直觉就是, 完球, 这人直接给老大请来了。 　　能让林翔带过来的小姑娘, 他们除去那“业余人员禾珠宝”之外, 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况且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与他们所听到的禾珠宝的年龄相仿。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眼前的禾珠宝身高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来得苗条修长，容貌更是没得说。 　　这让这群大老爷们一下就拘谨得赶紧将脚纷纷放下，林翔示意秦宝珠进去，若有所思环顾了一周后才说：“大家早上好，我身后的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们提过的禾珠宝。”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黎子佳。 　　因为久久等不到黎子佳的回复，他又担心她被别人挖走了。 　　尤其听见黎子佳那句，“她似乎还有别的选择，所以有点对我们开出的条件不是很热情的态度。” 　　就单单这句话，就让林翔焦躁不安，就连晚间睡眠都辗转反侧。 　　他一个都快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还怕一个小姑娘真的看不上小灞汪开的条件了。 　　而且这些条件还是他好不容易给她争取下来的，他不得不又让黎子佳殷勤一些，多多表达一下公司的诚意。 　　等到回国之后，他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去张国刚的店铺想找到秦宝珠。 　　不料张国刚也是忽悠了他好几次，他更是着急了，一天登门拜访长达好几次，终于等到了秦宝珠。 　　秦宝珠那日见到他，似乎还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哪里知道，这是秦宝珠觉得时机成熟了，故意出现的。 　　当他说出公司已经同意她的条件时，她也没有表现出惊喜的模样，这让当时的林翔内心大呼不妙。 　　因为之前黎子佳也说了，她似乎有些变卦了。 　　黎子佳哪里知道，那会他用来当借口的话，却帮了秦宝珠一把。 　　林翔为了证明他是真的很想要她这个人才，再次低三下四承诺，“我对你的设计，是真的喜欢。哪怕你只能做出一两个爆款，我可以保证你的这两款，会是我的首推产品。就算其他程序员做出其他的爆款，在我这里，你这两款游戏我依旧会优先主打推出。你要相信我作为业务总监的能力，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宝珠听到他这番话后，神色才终于松动了，她点点头，语气还带着点天真那般，颇有点扮猪吃老虎的意味来，“唔，那好吧。” 　　林翔至此，他心间的大石终于落下，甚至迫不及待请求她隔天就去公司看看。看是其次的，签协议才是重点。 　　“你上次寄过来的样品，那个带着电子的卡带空壳，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在里面？” 　　秦宝珠有些吃惊，黎子佳和她通过电话，照理那日她说过的话，林翔应当已经知道了。 　　但是，现在还来问自己，那就是说黎子佳根本没有转达。 　　她想了想，笑了笑，“那是提示你们公司程序员的，我知道关于存档的问题，这个困扰了你们许久，如果想要公司的产品抗打，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的。试问，就算是我，玩一款游戏，每次都从头开始玩起，不能读档继续，用不来多久，我对这款游戏的热情也会耗尽了。” 　　张国刚在一旁听得激动，尤其看到秦宝珠当真将林翔给“拿下”的时候，他几乎都想当场欢呼，然而脸上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一种介乎极喜和克制的感觉交织在他脸上。 　　就像一个想窃笑却又没忍住，无声地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没控制住，就那样在看着林翔。 　　林翔在听秦宝珠说话的期间，眼神不经意略过他后：…… 　　林翔本来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秦宝珠的话，瞬间被张国刚雷人的表情给弄得有些忘词了…… 　　“对……嘶，什么，啊，对，你说的是对的。”停顿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想起了，他才缓缓接起那个话茬，“一日不解决这个问题，就一日是定时炸弹。我们公司在国外价格有着极大的优势，国外的游戏都卖得极其贵，因为他们注重产权的关系，有产权费在里头。我们华国出口的商品，一来因为国内有出口优惠政策扶持，二来价格相对实惠，在国外都很受欢迎。我们企业赚得相对也就多些。但是，这些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国家鼓励出口产业，同行见了这么大的利润，肯定也都会进军国际市场的，谁先一步解决这个难题，谁就是赢家。” 　　秦宝珠早就听出来了，林翔在套她的话，无非就是想试探她，是不是有了解决的方法，她也大方回应，顺着他的话头，“这个问题，确实不难。我相信你们的程序员也能解决的，毕竟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技术人员，不是吗？” 　　林翔看着她有些天真的眼神，竟觉得有些羞愧，他语噎了一下，擦了擦发鬓两旁的汗水。因为店里只有一个落地风扇，是摇头的，所以吹到他身上的时间极少，这会他的衬衫早就湿透了。 　　秦宝珠这个年纪能写出豌豆游戏和宝岛经营游戏来，已经算是打败了许多人了。 　　更别说她高二这个年纪，哪来的时间去学程序？ 　　在他看来都算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尤其还是一个小姑娘。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女人学程序，就好比让男人去厨艺，除去有刻板印象外，更是大环境造就他们的这番思想的。 　　公司里更是百分之九十都是男人，除去出纳那个小妹妹是女人外，还有前台这些，其他技术活的岗位基本清一色都是男人。 　　所以，他也很好奇，这个小姑娘的技术，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他相信，让她继续写游戏编程，她一定还是会的，甚至可以很出色。但是，除此之外呢？她的能力又能比得过自己组里多少程序员？ 　　带着这个疑问，他成功邀请到了她来到公司。 　　秦宝珠与林翔的会面，可以说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从与他的交谈中，不难得知，上次给远在湘城的她来电的黎子佳为首的或许就不想自己进入公司内部。 　　其中的原因，她也不想去猜。 　　毕竟，她只要属于她的那部分利益不受侵害就行。虽然有些不是很想管他们的一些事，但是在某种程度来说，她的利益又和这群人的技术挂钩。 　　她一进来，首先留意到的不是黎子佳，尽管他手里的本子掉到地面上时，发出了一阵“啪”地声音。 　　她的目光首先是被马龙给吸引了，马龙估摸二十多岁左右的模样。 　　打扮得还十分时髦，身上穿着从前年就开始流行的蝙蝠衫，手上大热天还戴着一副露指皮手套。仿若活脱脱《霹雳舞》里的旋风打扮。 　　前年这部由坚国引进的影片，几乎立马就红遍了大街小巷，加上这几年卡拉OK也爆火在青砖瓦巷里，有好些老人甚至学年轻人一样，跳起了这种舞。 　　而她留意到的除去他的服饰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是唯一一个看见了自己，随即一脸桀骜不驯地表情。 　　他甚至在与她对视的瞬间，都充满了满满挑衅的感觉。 　　秦宝珠当着他的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就移开了目光。 　　马龙：……她那什么眼神？一副自己有点问题的感觉？ 　　这会好巧不巧，旁边的徐路踢了他一脚，问：“马哥，你热不热的？我看你脸都一直在滴汗，你手上还戴皮手套？要不要摘掉了？” 　　天天折腾这玩意，耍酷都不难受。 　　马龙狠狠踩了他一脚，低低呵斥了一声，“要你多嘴！” 　　林翔根本没有管他，让秦宝珠坐下后，开始让大家自我介绍。 　　他们本来觉得秦宝珠这个小女生，见到大家一定会脸红害羞，自我介绍也一定会支支吾吾的，没想到人家却十分大方得体得很。 　　秦宝珠微微一笑，眸光中自信的光芒一闪而过，“大家，我是禾珠宝，马上就要高考毕业了，兴趣爱好是计算机相关，谢谢。” 　　马龙尤其听到她兴趣那里的时候，轻轻冷哼了一声。 　　其他几人都很配合，都一一简短地介绍着自己，但是轮到马龙的时候，他却没点反应一样。旁边的徐路推了推他，他还是看着桌面，没抬起头来。 　　林翔如何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样未免失了礼数，于是避免难看，他出面替他说了：“他是马龙，性格是有点奇怪。我们程序二组的组长，黎子佳是一组的组长，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两人。” 　　马龙这会却抬头很不给林翔面子，直接当着秦宝珠的面说：“诶，别。我很忙，不做什么闲事，人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黎子佳，别来打扰。” 　　说到这里，组里其他几个大男人，都觉得马龙实在是太不会做人，随便敷衍一下不就好了。 　　大家都听得出来林翔本来说的这番话，也只是客套话而已。 　　谁知道他这么较真地一本正经地在回答，他们齐刷刷朝秦宝珠看去。 　　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难堪的神色，更是没有哭鼻子，只是很冷静说了一句，“不需要，谢谢。” 　　她说完了这句话后，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她紧接着又来了一句，“我也很忙，希望你们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也不要来打扰我，谢谢。” 　　就是这句话，马龙和她算是彻底干上了。 　　他倒是没做出什么失大礼的举动来，只是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林翔没有留他，毕竟在秦宝珠面前，拉拉扯扯，或许他会说出更丢人的话来。 　　林翔因为他这般在外人面前下自己的面子，也有些忍不住了。本来想等秦宝珠走后，再教训他们的。 　　“怎么，你们觉得自己都很牛掰是不是？看不起这个小禾？那你们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客户看得起呢？黎子佳，你看没看国际市场那边反馈的使用感受？清一色都是指责你们技术的问题，人家小姑娘好好的游戏，倒是被你们的技术给拖累了，我看呀，倒是人家小禾得看不起你们才是，还好意思朝人家甩脸皮子看呢？！他马龙我不管，你们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些人，都给我记住了！你们想让人看得起也不是不行，拿实力说话。别屁都不是，一天天尽是搞些没用的滑头。你们要是想不到存档的技术问题，倒不妨问问小禾！” 　　什么？！ 　　这个小姑娘真能解决？！ 　　不是吧！！！ 　　会议室里坐着的几人，全都一脸震惊的样子，面面相觑之后，就有些不相信了。 　　他们研究了好几个月这个问题，都没办法解决，而且这问题从第一代就开始出现了。但是，那会第一代卡带游戏并没有这么多反应存档问题的。 　　因为那会的游戏不是很长，很短时间就能玩完了，所以这个弊端并没有出现。 　　自从随着市场的发展，游戏的时长越来越长之后，这个弊端日益明显，从那开始他们其实也一直有研究和商讨解决的方法，但是却一直无果。 　　这么多专业人才聚集在一起，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她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呢？！ 　　一方面，他们也担心真的像马龙说的那样，这小姑娘要真的碰巧解决了这个难题的话，业内一旦传出去了，他们都没办法跳槽了。 　　这不是说明了他们水平太低，连个业余人员都比不上么？ 　　这会谁都没有想到，本来已经摔门而去的马龙，突然间又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摆着一张臭脸，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他根本就没走远，耍了脾气出去了，老大却没有拦他。 　　他想想也不是滋味，以前林翔明明很器重他的，现在这个禾珠宝出现之后，还在里面说得这么难听。 　　他就在门外听得个一清二楚，听到她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的时候，再也站不住了，这才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倒是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解决方法来。 　　只要她开口说，他们就全能听得出，究竟是小孩子玩泥沙，还是有真本领。 　　马龙一坐下，就很无所谓地说了句，“刚才去接手了，不好意思，我们男人堆呆惯了，说话就是这么粗俗的。喔，你有方法，那你说出来听听？我们来帮你看看。” 　　林翔也不想为着出来报道的禾珠宝来责怪马龙，怕更激起他强烈的情绪反应，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秦宝珠也不觉得尴尬，她体态很好，坐姿从正面看去，也坐得笔挺。 　　“既然大家都是爽快的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存档问题影响了我的游戏利润，我也不会插手。我上次寄给大家的那个卡带，里面是带着一颗电子的。其实，就像那颗电子一样，所有的答案就在那里。只要多加一个蓄电程序，在关机程序启动的瞬间，让存储程序接收命令打开。即执行当A关闭，B则打开的命令。” 　　众人一听，就这么简单，大家全都没有这样想过。之前马龙也说过她的那颗电子，有可能就是维持不关机的猜想。 　　没想到被他猜对了一半。 　　那颗电子确实是为了维持存档的电量，但是得和编程命令相互挂钩。 　　马龙一听，却摇摇头，觉得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黎子佳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行，这样做的话，一直不断电的情况下，主板会发热的，更有可能会烧掉主板。” 　　徐路也开口了，他认为小姑娘的想法还是过于理想化了，“对，先不论这个指令能不能编程出来，但是游戏一直运行的状况下，确实容易发热。” 　　秦宝珠点点头，“是的，大家说的问题我都知道，因为我自己家里的那个卡带是可以存储的，但是目前还没开始发热，长久来说，是行不通的。我没有改动程序，因为我没有有代码源，只是将电源线连在了一起。” 　　什么？！ 　　在场的人，包括林翔都吃惊了。她说的这种情况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照理来说是一个大漏洞，但是却被她那么恰好的利用了。 　　若说对线路板没点了解的人，是断断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这会连马龙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而林翔对她说她有成品这句话，是不带怀疑的。 　　毕竟她没必要说谎，但是他也同意大家说的，靠电子是行不通的。 　　马龙没想到，她能动主板的东西，似乎连线路都有些了解，说不定也是家里人有做机械工的，帮她弄好了。 　　“是的，但是，如果是将电子换成锂电池呢？它的续航能力绝对比电子要高质量一百倍。而且，锂电池对于卡带的这种小小的程序运行起来，基本没有发热的负担。” 　　马龙这会倒是抢先说话了，“你果然还是个学生，你知道锂电池的成本是多少吗？我们在国外就是靠低廉价格来竞争的，你把这个成本抬高了，那我们还有什么优势？” 　　“有什么优势？”秦宝珠反问了他一句，又轻轻笑了，“当然是游戏本质的优势，只要做出来的游戏足够好玩，就算没有价格优势，也一样会火起来。一款游戏好不好卖，难道就是成本问题？要我是买家，做得烂，就算是再便宜，我也不会买账。但是相反，要是做得好，足够吸引我，我认为值，我就会买。况且和销售手段也是相关的。若是限量版，极高地推高了它的价值的话，供小于求的情况下，我相信还是很多人买账的。” 　　“我不认同，比起你说的用锂电池来替代，还不如用电子来操作。电子成本低廉，且用个半年左右是没有问题的，谁又能一款游戏玩半年呢？就我们公司每个月都推出新款，显然玩个一个多月也到头了。所以，锂电池我投反对票。” 　　徐路看马龙这般坚决地反对，他也抬起了手，“我也反对，不过可以试试一个样机看看。” 　　林翔在一边听得认真，他已经快速地计算着成本，锂电池具有更高的体积密度和能量密度，但是若采用锂电池的话，得专门设计出以它会供电源的电路设计。 　　如何降低系统功耗问题，这才是最难的。 　　秦宝珠早就想到了他们顾虑的问题，因为他们顾虑的她之前就顾虑过了。 　　“樱花国的移动电脑、港城进口的大哥大，全都有这种锂电池，最便宜的一个得几百块。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那是应用在极大功率的消耗上，我说的这个极大是相对于小灞汪的芯片上。如果找到厂家，只要求几毫安的话，价格就能打下来。当然，这是业务相关，我个人也不是很熟悉这个领域，我只是从技术层面来分析。锂电池容量不需要太大，就能维持以年为单位供能。国内市场，我不管，因为我已经卖断了，但是国外市场，我有权发表建议和要求，因为事关我个人的分成。就试问大家，国外这块大肥之地，难道大家就没有征服心？” 　　林翔倒吸了一口凉气，几毫安？！ 　　当秦宝珠这番话说出口的时候，几乎如坚硬地拳头打在了他心间一般。 　　他们的思想都太固化了，一想到锂电池，就是成品，却没想过，是不是可以让厂家低容量产出？！ 　　他想到这里，很是激动地敲了敲桌子，“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具体的得由前期采购去谈价，还得让生产技术部门联络一下生产锂电池的厂家，具体成本还得计算，不过你这个建议十分有用。” 　　马龙却执意表达自己不同意的意见，“我依旧是觉得多此一举，我还是投反对票，成本再低也不可能会低过现在的。” 　　那不改动，就还是最低成本呢。 　　会议的结果，八成的人都投了反对，秦宝珠也没想过她说什么，别人就会同意。况且，今天只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我今日也只是抛砖引玉了一下，具体的思路还是要看在座的各位。我心里也还有另外一个方案，不过还没确切将实物做出来，所以，暂时不提也罢。” 　　徐路倒是很想知道她口中所说的方案是什么，所以鼓吹道：“小妹妹，那等你做出来的时候，可一定要给我们看。” 　　马龙冷笑，又在故弄玄虚，不过是见他们都反对她的方案，这才又说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罢了。 　　秦宝珠没有吭声，环视一周后才说：“有一件事，我得事先说明。我尊重你们，也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喊我小妹妹，可以喊我小禾。” 　　在她听来，小妹妹这词用这种语气说出，可不是什么好词。 　　林翔也听出来了，瞪了他们一眼，“公司里喊什么小妹妹？！” 　　至此，秦宝珠在他们公司第一次露面，就以此结束了。大家显然见识到了她思路很清晰，只是大部分都不赞同她的构想，认为她在痴人说梦话。 　　等会散会后，林翔却留下了他们几个。 　　“刚才，我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在禾珠宝面前，有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我就算坐到业务总监，我也还是负责管你们程序员小组的。你们可以不服她，但是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的，和一个姑娘计较，有意思？！我都替你们害臊，是爷们就好好去搞你们的技术去，天天都在这里瞎整什么？” 　　秦宝珠不来公司的时候，他们天天被骂，结果她来了，还是被骂。 　　底下一群人麻木地听着，心思却又飘去她说的方法里去了，不，不能动摇。要是现在立场不坚定，以后他们的地位就会更加低下了。 　　而此时，秦宝珠也不知道，未来一个月后，马龙他们会闯出大祸来。 　　回家的途中，刚到村口那边，黄知青就又喊住她了，“宝珠，派出所怎么老找你？你该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吧？！今天都找你好几次了！” 　　秦宝珠一听，赶紧给那边回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了反馈：“你向我们报告的事情，上头也很重视，这个传.销组织以发展下线的方式，已经荼毒了好几所高校了。我们也一直都没有接过热线举报，还多谢你了同学。我们根据你提供的宣传纸的方式，也捣破了他们的老巢。什么国外的博士后，确实是国外归来人员，那人也是受害者，四处给那组织宣传。负责你姐姐区域那边的同事也给我们回电话了，案子结束了，没有人员伤亡，你们放心就好。” 　　秦宝珠没想到短短一周不到，就解决了，他们的办事效率确实高，她心里算是彻底放下了这块大石。 　　她连连道谢，黄知青在一旁都要摸不着头脑了，这姑娘最近怎么了，她脑回路忽然将她早恋的事和派出所联系在了一起。 　　她早恋的对象该不是派出所的同志吧！ 　　她这番想法在找李玉凤述说的时候，被她从村口追着打到了村尾，“你这脑子天天想什么，说出来丢死人，可别乱说，说说我们宝珠就算了，这公安局的同志们哪能这样说！” 　　黄知青被她这么一说，也吓到了。自己也是犯糊涂了，她经历过的时代里，当然知道说错话写错字就很严重，现在是国家对老百姓好了，她就忘记了教训。 　　自打那以后，秦宝珠来打电话，她都站得远远的，只要不听，就不想八卦了。 　　秦宝珠回到家里之后，将里屋的空间让给了自己爸妈，她就来到水井旁小凳子上坐着。 　　廖大爷回来以后，不仅帮他们家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院子里空出来的地方，也帮忙搭了一个丝瓜架子，说以后可以让丝瓜攀爬上去，又能遮阴，又能乘凉。 　　丝瓜架子底下还将做了一个木制秋千来，这会他和外婆正坐在上面乘凉。 　　一家人吃饱后，就不大想动了。 　　廖大爷和李玉凤说：“京市有家全聚德，百年老字号了，还有那八大楼之一的泰丰楼饭庄，里面的高汤都是用的活鸡和肘子一起吊的，我带建国去京市的话，你去不去？我带你去尝尝？” 　　廖大爷这番话说得让李玉凤十分心动，她和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在□□看国企冉冉升起。 　　“怎么，你不想去？” 　　他看着外婆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想去又犹豫的模样。 　　“我没出过远门，怕吃不消，也有点放心不下宝珠她。孩子她妈到时候休假休完了，得回厂里值班，那我走了，不就只剩下宝珠一个人在家里了么？她一个小姑娘守家，我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这会，坐在水井旁的秦宝珠，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实在是这两位老人家，自以为自己在说悄悄话，连隔得这么远的她在纳凉，都能清清楚楚得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一开始假装没听见，只是坐在那处静静看着远处的黄昏，本来想将父亲也弄出来，害怕伤到他的腰，廖大爷也强调能不动就不动，母亲在里面帮他做着肌肉放松的小操。 　　她摇晃着手里的蒲扇，后来听见外婆的顾虑之后，她就不得不开口了。 　　“外婆，你尽管去就好了。在家里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况且还有小白陪着我呢，周围全都是住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您想去哪就去哪的，趁着现在腿脚利索。” 　　外婆还有些矜持，似乎不想那么快答应廖大爷一样，“嗯，那我再想想，家里没人看着，我总不踏实。” 　　这边还说着话，前边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老远看见她们就忙着摇手打招呼。 　　“哎呀，宝珠，你们都在呀。外婆，你好呀~” 　　秦宝珠扯起嘴角一笑，她算准了她会来的。 　　外婆却不知道，她一听这声音，脸色就耷拉下来了，回头就是一顿吼，“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嘛，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别整日往这边跑。” 　　赵秀婷这会陪着一张笑脸，看见廖大爷，似乎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这老爷子是谁，就礼貌朝他点点头。 　　廖大爷也客气朝她点头示意，她眼光就落在他旁边的李玉凤身上。 　　“哎呀，外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亲戚的就始终就是亲戚，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呢？那我小强身体里还不是流的秦家血，总不能你说一句断了关系，就改姓赵了是不？我知道以前是我多有不对，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以前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你说对吧，宝珠？” 　　若按秦宝珠以前的性格的话，当是直来直往，直接当着她的面肯定就把门给闭了。 　　但是，现在她却一反常态，起身关的是自己里屋的门，外头栅栏的门就那样敞着，但是也没招呼她进来。 　　她隔着篱笆说：“大妈妈可客气了，这次来是不是为了小强入学的事情？” 　　赵秀婷一听她这么聪明，也笑开花了，“可不是吗？我想将你弟弟搞到你读的荭星附属的小学。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重点学校，宝珠呀，你成绩真的好，也是真的厉害。听你外婆说你还去那个什么青少年的班级去了，以后肯定是提前批学校录取的了。学习是真的厉害，不像我们家的，呵呵。” 　　她见秦宝珠走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马屁就狂拍。 　　她看了看秦宝珠脸上的表情，越拍就越见秦宝珠脸上的笑容扩大，她心里也乐了。 　　孩子果然是孩子，她知道秦宝珠吃软不吃硬的。之前自己在她面前硬气过几次，都没有得到好果子吃，这次她为了强子，倒是学精了。 　　秦宝珠顺着她的话语，也递了回去，“哎呀，大妈妈，说的什么话呢，强子成绩这么好，一定能考上荭星附属小学的。”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赵秀婷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原本以为秦宝珠会问强子学习的问题，她就顺势让她帮帮忙，辅导辅导他学业的。 　　“哎呀，他学习、学习成绩怎么能有你好呢？还是得多多辅导的。” 　　“大妈妈，不用的，荭星小学很容易进的，我小时候都没看过课本，直接人往里面去了一下，就考上了，题目我记得好像都没做几道呢。” 　　赵秀婷有点吃惊，“啊，真的是这样的吗？” 　　“可不是吗？你放心回去吧，学校肯定不会错过强子这个人才的。” 　　赵秀婷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也不愿来这里多逗留，当真连屋子都没进去。 　　想了想，也相当圆滑，“哎呀，宝珠啊，还好你没听你奶奶的嫁人去，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是该得多读读书，反正二伯家里也是养得起的。” 　　她这次将上次奶奶想让她“卖.身”给那户人家的事，全推到奶□□上了。 　　那户人家还不是大壮打坏人眼睛的痴傻哥哥，为的还不是她赵秀婷一家。现在几句就轻描带写的略过，且不沾自己一点腥气。 　　李淑香在里面早就听见了赵秀婷的声音，给秦建国按摩着，也不愿意出来。 　　这会秦建国叹了口气，低声说：“果真无事不登三宝殿，强子要去读荭星？” 　　李淑香也低声应着，“可不是，我听妈说非得让宝珠给强子补习。咱们宝珠考进去的时候，不是试卷全是满分的么，哪是这么好进的事。” 　　“宝珠也学聪明了，你学学咱们女儿，你看，这样人不就好打发了吗？也不用在院子吵吵闹闹的，让人看了笑话。” 　　“建国啊，说实话，让宝珠去那么远读大学，你放心吗？” 　　秦建国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为人父母的，迟早要放手的。我这次去那边培训，天子脚下，政治觉悟十分高。高知分子也多，我觉得咱们宝珠能走出去，是件好事，咱们得给她支持。孩子指不定还想家呢，想了咱们就去那边看她。” 　　李淑香一听他这么说着，鼻头一酸，就想落泪。 　　廖大爷没回来之前，秦建国都觉得是个废物了，现在竟听到他以后要去京市看宝珠的话来，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秦建国拉起她的手背往唇上亲了亲，“让你受累了。” 　　“干嘛呢，孩子还在外面呢” 　　“我这样还能干啥。” 　　李淑香见秦建国说话这么流氓，轻轻锤了他肩膀一下。 　　由于秦宝珠只请了一周的假，所以很快她就要回到学校去了。 　　然而刚回到学校这日，就被人堵在了大樟树下。 　　来人是二班的一名男生，有些腼腆，他结结巴巴说：“秦、秦、宝珠，我、我喜欢、你。” 　　秦宝珠一开始有些疑惑，她要从大樟树路过，这人却拦住了她几分钟，不说一句话，等到她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了，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 　　说实话，秦宝珠对这个人只觉得他有些面熟，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学生时期的爱恋真单纯，喜欢就表达。 　　她静默了一瞬后，正想开口说话，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就闻见了淡淡的青草香。 　　顾任之几乎是擦着她的肩头走过去的，也没开口和她打一声招呼。 　　这个顾任之，路这么大，非得来这边碰碰…… 　　她看了一眼前方顾任之的背影后，才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人，他也约莫一米八左右的样子，但是脸红得就像跑了一千米的样子。 　　秦宝珠犹豫了一下，本来在想如何委婉一些。后来转念一想，拒绝本身就是一件伤人的事情。就直接干脆说了，干脆得近乎无情，“抱歉，我不打算早恋，也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她也没说那些假惺惺作态的话，什么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事实就是她真不打算早恋。 　　他本来单手插在裤兜里，似乎是想掏出点什么东西来。 　　一听她这样说，就没拿出来，他低着头，也不顾秦宝珠的回答，依旧说：“没、没关系。我、我只是想把我的心情、表达给你听。你不需要、回应我的。” 　　她看着他白净的脸上戴着的黑框眼镜，人也斯斯文文的，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她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头。 　　由于在下面被耽搁了一下，去到教室的时候，几乎就要迟到了。 　　她坐下的时候还留了个心眼，看了一眼桌子和椅子，毕竟坐在陆知音和叶有为后面，多少有点膈应。 　　她看了一眼新课表，今天是自习日。 　　不少人自习的时候遇到不懂的就来问她，叶有为在忍了第五次后，终于忍不住了。 　　她讲解的那些题他也会，为什么不来问他？ 　　秦宝珠没回来之前，他们都是问的他？现在他是班里第一名，怎么，秦宝珠回来了，现在他就不配被问了？ 　　“你们要问问题，请出去问，不要影响别人自习！” 　　他这番话说完后，倒是不少人不敢过去了。 　　到点去饭堂的时候，陈小璐和秦宝珠刚从饭堂出来，就看到许多人围在一楼大堂的壁报上看着，她远远看去，还是她那个大脑袋。这上面的内容想必也没换，大家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看了许多次的了。 　　当她经过的时候，也朝那边看了一眼，陈小璐却被她的照片给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那张被放大的一寸照片上，她双眼的眼珠被人用剪子给扣掉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3 23:46:34~2022-07-04 23:5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澜澜 10瓶；依稀过往 5瓶；路人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偌大的一寸照片, 被人抠了眼珠子，露出了黑板本来的颜色来。 　　路过的人若不细心看的话，是基本不会发现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围了一堆人的话, 她或许自己都没发现。 　　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议论, 究竟是谁这么恶作剧。 　　他们没有看见秦宝珠来了，还在开玩笑地说：“这是有眼无珠？” 　　“谁把秦宝珠的宝珠都抠走了啊？这么损啰？” 　　“难道只有我关注的点是, 这人怎么爬上去的？站在椅子上，也不可能够得着喔。” 　　“对喔，叠两张椅子都未必够高，怎么抠下来的？” 　　这时，他们身后也响起了一道女声，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就跟着帮忙分析：“唔，我认为, 这是扒拉下来剪了, 再贴回去的。黑板眼珠那个位置也没被刀子划拉过的痕迹。” 　　众人一听, 全都去看眼珠子那个位置的黑板，果真没有被刀子划拉过的痕迹。 　　“哇，你真聪明……”那群人转头一看，发现是秦宝珠, 顿时噤声了。 　　空气中也多了丝尴尬, “哎呀，是你呀，我们也是才看到没多久, 不是我们干的哟！” 　　他们匆忙解释, 连连摆手, 生怕秦宝珠误会了他们。 　　陈小璐觉得这照片没了双眼, 吓人极了, 就算是恶作剧也未免太恶毒了些。 　　反倒是秦宝珠，没有太大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真闲。 　　这会人群里的女生见秦宝珠来了也说：“虽然有些可怕了，但是我看未必是恶作剧，像现在的男生都很幼稚的，说不定就是想引起你注意。” 　　“哎哎哎，张帆，说谁幼稚呢……” 　　本来是讨论秦宝珠的时候，这会他们倒是追着那几名女生跑了，一边跑还一边非得要为男生群体正名，他们并不幼稚。 　　陈小璐摸着下巴，也在看着照片，真的只是为了引起她注意吗？ 　　“如果只是为了引起你注意的话，那不是应该会让你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吗？难道给你留下了谜底，破解？” 　　秦宝珠又多看了一眼那照片后，说道：“她们也就那么一说，况且我也不想知道，这样就挺好的。” 　　陈小璐：嗯？ 　　她以为她听错了，重复了一遍，“挺好的？” 　　“快去告诉老宋，我照片被划拉了。”说着，秦宝珠还显得有些开心。 　　陈小璐：嗯？？ 　　“是，说是要说，那是肯定是要说的，但是，你怎么这么开心？” 　　“终于可以撤掉这张照片了。”秦宝珠摇摇头，似乎无奈叹了一口气，又是真的高兴。 　　这让一旁站着的陈小璐：嗯？？？ 　　“你不介意？”陈小璐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是她自己的照片被人弄成这样，估计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而是会不安。 　　毕竟，谁的相片被人抠了眼珠子，也会觉得可怕和不祥。 　　“介意什么，我还要多谢那个人呢，我早上就想找老宋给换下来了，老宋说这个不能动。我说这相片影响校容，然后就给他无情地将我赶出办公室了。” 　　陈小璐听着也忍不住笑了，“什么影响校容，我瞅着就挺好的。” 　　秦宝珠：……认真的吗？ 　　两人想回到教室先午休，再去找宋志。 　　秦宝珠从后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自己的椅子朝里靠了起来。 　　她立马就知道有人动过她椅子，因为她一个人坐，又是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从来都不会靠起来。 　　她反射性看了一眼前面叶有为和陆知音，两人显然还在饭堂吃着，没回来。 　　刚才她们在饭堂吃饭，就已经看见两人在卿卿我我，你一口饭我一口汤在喂食着。 　　陈小璐几乎是当着她的面就在吐槽，“真是要吐死了，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所这样？私底下两人怎么样都没人介意好吧。” 　　秦宝珠本埋头在吃着，太久没吃荭星的饭了，她竟觉得食堂的饭菜香极了，今天都特意用票子多换了一盘茄子来吃。 　　这会她听见陈小璐的不满后，也抬头朝前看去，果然看见两人在卿卿我我的，很是冷静低头说了一句，“边吃边喝汤，对胃不好，容易造成消化不良。胃酸被汤稀释了，一次两次无所谓，长期这样也容易形成胀气，不是屁多就是爱打嗝，当然也容易引起口臭。” 　　陈小璐：…… 　　“你给我打住”陈小璐看了眼自己的饭菜，生怕她继续说些让她吃不下饭的内容来。 　　重点是消化不良么…… 　　秦宝珠又勺了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被陈小璐看见了，“你是不是在科技大学没吃饱？回来我发现你打饭都打六两！你之前可是只吃两两左右的米饭就够了。” 　　秦宝珠将铁盆里的饭菜扫光后，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想听实话吗？” 　　“那当然。” 　　秦宝珠等着她吃完，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那边的饭菜有点贵，我是被饿瘦回来的。” 　　陈小璐：…… 　　所以，想当然的，这会那两人是还没回教室的。 　　秦宝珠拉开了自己的椅子，看了一眼椅子上没涂胶水，也没被别人踩过的痕迹。 　　桌子一眼看过去，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抽屉，满满当当的书本整整齐齐地放着。她静止了几秒过后，又站直了身体。 　　确实被人动过了，是抽屉。 　　她明明出去之前，是为了赶着去食堂吃饭，书本是乱塞进去的。 　　但是，这会抽屉里的书被摆得整整齐齐，两摞书本分别对齐抽屉两边的铁框。 　　田螺姑娘？ 　　她坐下的时候，又看了眼自己的书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难怪刚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真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她有时候算术急了，直接拿铅笔在桌子上画的。所以有些时候桌子上会画满了一大片几何图案，有时候手臂擦得桌子灰蒙蒙的，现在却被擦得干干净净。 　　她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先回来的那几人，全都已经趴下睡觉了。 　　想必也不知道是谁来过她的座位上，她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她又抽出她抽屉里的书本看了看，确实是她的书，她翻了好几本书，只有第一本书的封面被人擦得干干净净的。 　　是一本化学书，打开第一页，上面夹着一张纸条，她打开了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化学工程式：Mg+ZnSO4=Zn+MgSO4 ① 　　这不是一个置换反应么？镁和硫酸锌反应，产生了锌和硫酸镁。 　　这什么意思？ 　　为什么给她的书夹这么一个方程式？ 　　她捏起纸条，又多看了一眼。 　　秦宝珠：…… 　　你的镁夺走了我的锌？！① 　　秦宝珠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吃撑的胃口，瞬间觉得油腻腻的。 　　她搓了一下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忙将手上的纸条搓成一团，丢进了抽屉里，塞到最里面。 　　这会，赵大海也吃完回来了，她赶紧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 　　“检查完卫生，记得把门窗锁好，老宋交待的，他说最近有些黄梅雨，不关好门窗，怕万一下雨，怕潮，记得两边的门窗都锁上。” 　　“喔，知道了。”单纯的赵大海并没有质疑她，但凡他多想一层，就会知道，只需要将朝南的那一面关上就行，朝北那一面是不需要的。 　　自己班级里的人，她总觉得不大可能，也有可能是恶作剧。 　　她搓了搓手臂，连陈小璐她都没告诉她。 　　若有第二次，她一定会揪出这个人。 　　下午去找宋志的时候，果然，这次确实可以顺利换下来了，老宋还一脸狐疑地问：“是不是你自己给剪的？就因为我早上不同意你撤下来？” 　　“我要真做，直接剪断就成，这么麻烦做什么？” 　　宋志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如果不是她做的话，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素来非常厌恶学生之间搞这些，之前黄蓉的事情发生过后，他还特意找班上的女生们单独开过一次班会。 　　大抵说的也是团结互助、友爱相处相关的。 　　这次还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是开玩笑的恶作剧呢，还是别的目的，现在都暂且不得知。 　　要真查起来，就麻烦一些，那个大堂学生上课都看不见是谁经过的。若说门卫大爷，还有点可能。 　　就算是真的开玩笑而已，这性质也恶劣了一些。 　　“行吧，你先回去，我晚点再交一张你的相片到相馆去，我这还有好几张你的一寸相片。” 　　秦宝珠：！ 　　“老师，我认为不必了。” 　　宋志取下架在鼻梁上老花镜，鼻梁上都印着两个印子，瞄了她一眼，淡定地说了一句：“我不要你认为。” 　　秦宝珠：…… 　　“老师，那万一我太过优秀，被人公开了容貌，歹徒有个成绩很差的孩子，绑我去教学呢？” 　　宋志：…… 　　“你觉不觉得有些扯？”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掌，表示屈服。 　　“好了，你要是不想用你的一寸照片，我这里倒是还有别的图片。” 　　图片？ 　　秦宝珠有些好奇，就凑过去看了一眼，竟真的是图片，明显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的。 　　一看图片的厚度和纸质就知道。 　　这张图，她见过，是《华国科学报》里，她和顾任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争着解决那个软件不能兼容问题的时候，被记者拍了登了报。 　　老宋一直藏着？还特意剪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后，起码这张照片是两个人对着电脑拍的，多少不像一寸照片那样生硬，就算放大了也自然。 　　“老宋，你是不是打算以后我毕业了，就拿着这张图和学弟学妹说，这个就是我教过的学生。” 　　宋志没有生气，抓起眼镜隔空点了一下她，“人小鬼大，我倒是很愿意这么说，毕竟我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我还是很自豪的。” 　　地理老师这会看见了秦宝珠，开口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说：“哎，宋老师，你们家秦宝珠以后能不能借我用用啰，我都想请她帮我蹲点一下班里的自习课。” 　　宋志摆手，“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总不能顾着大家，再说了，学校又没发工资给她，是不是啊？” 　　秦宝珠知道老宋是开玩笑，但是她也很聪明没随便接话，校长特意来和他们说过，秦宝珠从少年班毕业了，应当多多帮助自己的同学。 　　秦宝珠倒是觉得，他们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请教她，但是让她顶替教师长期这样上课，显然是不合适的。 　　由于现在教导的知识对于她来说，已经全部掌握了，所以她来学校的时间基本都是自行分配的。 　　虽说如此，她还是要和班主任宋志交待一声的，“老师，我今天去一下电脑室，要做一些事情。” 　　也怕宋志误会她，以为她是去上网玩聊天室，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弄编程的事情。” 　　“行吧，你去吧，莫森老师最近也很忙，你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上次和我聊了一下，说你极大的鼓舞了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看他这两个月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莫森是海归，本身是有本事的，但是在学校里总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加上教导的电脑知识也很浅薄，所以他好几次和他说过，呆在这里实在过于无趣。 　　但是，国内的行情就是做老师已经是一份顶好的职业了，为了家庭，他不得不继续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这两个月以来，他不仅变得十分积极，但凡有计算机行业相关的学术论文，他都积极参与，活脱脱就是一个在中学搞着计算机研究的人才。 　　甚至这一个月以来，直接都搬到了教师宿舍来住了，听守门的大爷说，他经常在电脑室忙到凌晨他上去巡夜发现他还在做笔记。 　　既然秦宝珠大学的志愿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且他又说过国外的计算机知识技术的，两个人多接触一些也好。 　　所以，他就同意了秦宝珠的请求。 　　等她走了之后，他又拿起桌面上的那张图片看了看。 　　这张图可不是他剪下来的，是那天发现夹在书里，他自己都不记得他有剪过这张图，可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他想到这里，又随手翻了翻那本奥数题集。 　　只见书本右下角页码的地方，都被画了一个字母，书本流动起来的时候连接成一句优美的词句，只是这会的宋志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些。 　　秦宝珠回了教室之后，拎起她的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一直假装没有留意他的叶有为，正背靠着陆知音，余光撇着秦宝珠。 　　虽说不想留意她，但是却很难让他不去留意她在做什么。 　　见她拿起书包就走，这样招摇的举动，不免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觉得她这是故作高调，不就是少年班学成毕业了而已，至于么？ 　　陆知音显然也看到了秦宝珠要早退，她回来的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没有目光接触过，一来陆知音并不想太在意她。 　　二来，秦宝珠也不想搭理她。 　　叶有为凉凉地在心里嘲讽，要么就干脆别来上课好了，来了又走，算什么？当学校是他们家开的吧，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赵大海余光看见秦宝珠要从后门溜走的时候，匆忙将她拦下了，“秦宝珠，等等，等等，能帮帮忙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秦宝珠拿过赵大海的卷子一看，发现是线性方程，口头上讲的话，他应该无法理解。 　　于是，她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给他写了解答的步骤后，看着他正站在自己的身边，问了一句，“能看懂吗？” 　　他点点头，“能，这种解法很简单，我有答案，但是标准答案的解法，我看不懂，你这个我能看懂。” 　　“那就好。” 　　叶有为曾经和赵大海为伍，如今他宁愿去问个女人，也不去问他，这让他面子上大大的说不过去，陆知音微微敛下了眼眸，唇角一笑，柔柔地道：“有为，这道题好难喔，我也听不懂，你能讲给我听听吗？” 　　叶有为故意一把拿过她的卷子，很大声和她讲着题，仿若盖下秦宝珠的声音就能胜利了一般。 　　然而秦宝珠无意一听，却发现他解错了。 　　她没去纠正，陈小璐因为同样的题目问过秦宝珠，所以她知道是错的。 　　“叶有为，你解错了吧？秦宝珠解的答案可不是这样的。” 　　难得刚才陆知音给他的机会，这会才刚逞能，就被陈小璐打了脸，这会倒是陆知音不高兴了。 　　“题目不一定只有一个解呀，况且对对错错，又怎么知道呢？老师还没讲解呢。就算真的错了，也没关系，学生嘛，谁都不可能会对一辈子的。” 　　她这话说的像是题目，但是让人听上去，又觉得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大家却已经认定了，秦宝珠的答案才是对的那般，纷纷都开始问她那题是怎么解的。 　　这让叶有为更加生气了，陆知音本来想帮他说话，却越说越错。 　　陆知音牵起叶有为的手，将他拉出了教室。颇有一种，眼不见为净的意味来。 　　赵大海开了这个口子之后，班里不少女生纷纷跑过来，就怕秦宝珠又跑了，“拜托拜托，我也有不会的，能教教我吗？” 　　秦宝珠发现8题里面有6题都是那道线性方程，“我在赵大海的卷子上写了解析了，你们去问他借借看？” 　　为了避免他们根本没有吸收这个知识点，她又换汤不换药出了另外一道题目给到她们，直到上课铃响了，秦宝珠才走出教室门口。 　　由于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所以高三的电脑课早就已经停掉了。 　　她手里拿着的是电脑室上课的时间表，每个年级一周只有一节课的时间是能上电脑的。看来，学校还不是很重视这些“高科技”的教育。 　　传统教育的课程排得还是相对满的，毕竟电脑技术并没有列入中考和高考里去，所以他们就不会格外多安排课程。 　　应试教育还是时下这个年代的教育弊端。 　　她看了看课表，这节课电脑室是有高一的班级在用的，所以她先去了图书馆。 　　两个月没来荭星的图书馆，她进去瞬间却发现布局换了。 　　一进去门口右边就是图书管理员的位置，桌子还是那张用得都有些掉漆的红木桌，荭星中学的图书管理员都是在校教书老师退休下来的返聘人员，所以她一进去就发现是教过她政治的老师。 　　她主动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全老师，您好。” 　　全老师低下了头从老花眼镜后看了她一眼，一下就认出她来了。 　　“哟，秦宝珠呀，是不是现在不用上课了，就来看看书了？” 　　看来，她现在也是学校的名人了，连返聘的老师都知道她去了少年班。 　　毕竟，她也是大头照上过壁报的人…… 　　显然她一下就猜准了她的心思，她又打开了借阅名单说：“每个人的学生证可以外借五本书，这周新到了一批图书，在新书柜子上，你自己去看看。是书签YD开头的，你去找一下。” 　　秦宝珠留意到她手里拿着的是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这部女主人公求而不得的爱情悲剧，她所追求的雍容华贵而又浪漫至上的爱情，却是她悲剧的根源，以至于对目前生活不满而出轨，最后债台高筑甚至失去生命。 　　难怪她进来前，看见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显然老师的目光也注意到秦宝珠看到她手中的书封面了，她高举了一下，似乎想介绍给她看，又觉得有些不大适合。 　　正是一朵花的年纪，看这本书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然而她不知道的就是，她早在重生之前就看过了。那会她对叶有为求而不得的那段时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淘一些海外名著来看。 　　现在看来，觉醒前的那段时间，叶有为对她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好处。 　　起码他曾激发她大量看海外名著，也提升了她对文章的审美能力。 　　里面的书架比起之前的布局来说，摆放得更密集了，增加了不少书架，但是因此也得以放上了不少新书在上面，只是现在书架之间的距离，就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然而让她意外的就是，就在她拐过新书书架的通道上，她看见了顾任之。他没上课？转念一想，他确实也不需要上课了。 　　他就站在新书架前面，手里捧着一本书，低着头安静地在看着，她的到来都没有打扰到他。 　　她见他没有抬起头来，就不想打断他，停下了脚步，顺势就地停下，也开始看她这个位置书架上的书目。 　　她挑了一本国外的主板电路图的书，拿了下来。 　　才刚拿到手，站在书架中央的顾任之似乎就发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她侧头看去，顾任之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了手，平摊朝上放着。 　　她一时没明白他的脑回路，低声问他：“要什么？还是我欠你什么？” 　　顾任之看了她一眼后，竟高冷地一句话不说，直接拿过她手里的书，放到更高一层架子上去了。 　　那层架子，起码得让她踮起脚尖，才能够够得着。 　　秦宝珠：？ 　　秦宝珠显然没能明白他的行为，又不能大声说话，只能更是压低了声线，“你在干嘛？” 　　他却说：“什么时候去你家吃饭？” 　　秦宝珠：？？ 　　究竟是谁请谁？ 　　他见秦宝珠没有说话，就又抓着书想放到更高那一层，却被秦宝珠拍了一掌在他肩膀上，轻声说：“好了，别幼稚了，还我。” 　　“什么时候？” 　　似乎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就真不打算还她一样。 　　“我没和外婆她们说，要不就下次吧，她们肯定没准备什么好菜的。” 　　“不用，你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句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话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品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顾任之耳根有些红了，秦宝珠却没看到。 　　他将书重新拿了下来，放到了她手里，商量都不和她商量，也没问她家方不方便，直接定了时间，“就今天，我下课等你放学。” 　　说完也不容她拒绝，从书架另外一边走了，发现那边没有出口，又往回走。 　　现在反倒是秦宝珠堵住了出口，他本来想把话撂下直接走人的，结果不得不又走了回来。 　　“我要是不让呢？”也不知道秦宝珠说的是让道还是吃饭的事，就见顾任之的目光放到了她腰间，似乎想直接举起她。 　　吓得秦宝珠心间咯噔了一下，匆忙往后退了几步，顾任之看她这般乖，出去的时候还伸手揉乱了她颅顶的头发。 　　她啧了一声，顾任之却已经拐弯出去了。 　　她在图书馆没呆多久，书才看了一半，铃声就响了。她去全老师那登记外借手续的时候，她开口问了一句，“刚才那个混血男孩，是不是和你一起去少年班的那个？” 　　“对的，老师。” 　　“他好像回来那一周，就和你们班的那个谁，打了一架。”全老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秦宝珠震惊得手上 笔都差点掉桌子上了。 　　秦宝珠：！打架！！顾任之打架？！！！ 　　“班里的谁？”她忽然想起陈小璐那日和她说的，她不在的时候，班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由于她现在很少在班里呆着，要呆着的时候身边也很多问题的，就连吃个饭都有人找她讨论。 　　所以，陈小璐一直没和她详细聊聊，究竟她不在的时候，班里发生了什么。 　　全老师似乎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学生叫什么名字一样，她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想了许久这才说：“叶金凤的那个儿子，叫什么……” 　　叶有为！ 　　怎么没听学校开处分的事？！ 　　“老师，两个人打得厉害吗？” 　　“我想上去劝架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分开了，叶金凤的儿子鼻血都被揍出来了，刚才那个小子好像没吃着亏。” 　　那就奇怪了，如果是叶有为吃了亏，他怎么可能不把事情闹大呢？ 　　这事一直到电脑室了，她都没想明白，她摇摇头，这会走廊上很多学生都在脱鞋套。 　　她这才发现电脑室的管理竟是变得谨慎了，现在进出电脑室要穿鞋套了。 　　本来就该如此的，这会的电脑都是老式大笨重的台式电脑，显示器都像老式电视机那样，很容易会产生静电吸附。 　　穿鞋套是为了防止带入过多的灰尘，空气中游移的静电会吸附灰尘，这样极其容易被电脑主机的散热小风扇从缝隙吸入主机零件内，造成散热不良，长期以往也容易损坏零件。 　　要知道一台电脑起码都是上万的投入，所以莫森现在知道要好好珍惜电脑，也花心思在学校教学上面了，她竟觉得他似乎真的有点变了。 　　她耳听宋志说的都没太大感觉，直到亲眼所见。 　　她逆着人群走了过去，好几人看见她了，都露出惊喜的表情，等她路过了她们，就听见后面激动的声音，“是秦宝珠！是她！” 　　“她好厉害啊，原来真人这么高，壁报上只看见一颗脑袋，真人比照片好看好多。” 　　秦宝珠没有回过头去，听着后面在窃窃私语，前面迎面而来的认出她的人，也一脸崇拜的模样。 　　“我也想像她一样优秀……” 　　秦宝珠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一顿，回过头去，微微一笑，朝那名个子小小的学妹说：“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几人显得又激动又感动，忙说了几句谢谢后，就害羞地跑走了。 　　这一幕被教室里的莫森看见了，他走了出来，“怎么，现在知道鼓励学妹了？” 　　“莫老师好。” 　　秦宝珠发现两月没见他，竟还是一如初见那个打扮，就算是这般热的天气，依旧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和西装长裤，只是现在的衬衫变成了短袖的，也不穿马甲了。 　　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头发没再打摩斯定型了，有些耷拉了下来，依旧还是三七分界。 　　可能经常熬夜，似乎上火，他嘴角上结了个很大的痂。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嘴巴都没敢张太开。 　　“我说你可终于来见我了，我最近忙也没能去找你的，我听老宋说，你选了苝大？” 　　“对的。” 　　莫森指了指鞋柜上的鞋套，“进来再说吧。” 　　电脑室因为有多台电脑的缘故，刚才又都开着机，所以里面一股热气的。 　　好在，这里面配备的电风扇也比一般的教室多，所以这会两人也是一边吹着风扇一边聊着。 　　“箐华那边很多学子将来都会公派出国留学，你就没想着也出去学点什么东西？尤其我听说你还选的是计算机，说实话，国内技术确实不行。如果可以的话，出国去看看。” 　　要知道连电脑都是外国发明的，国内的行业技术足足落后了国外几十年发展史。要想在国内做出一番成绩来，属实不易。 　　“老师，现在技术不行，不代表以后啊。我觉得，华国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优秀的程序员出现的。或许那个时候，就该是外国人来仰慕我们华国人了，更有可能，是他们来我们华国留学。他们来学习我们的技术，我希望，我们国家以后可以做一个别人一提起技术，就能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大国。” 　　莫森笑了笑，谁不想以自己的国家为傲呢？ 　　但是目前来说，不可能。 　　他曾经也迷失过，认为祖国哪哪都比不上国外，后来也是因为秦宝珠身上这股韧劲，点拨了他。 　　在他看来，秦宝珠这番愿望有些天真，也有着属于孩童的童真。 　　却不知道，秦宝珠说这些话，是认真的。 　　“你来这里，是不是要用电脑？”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又看了几下，将其中一根钥匙脱了下来，递给秦宝珠。 　　“这是电脑室的钥匙，以后我不在的话，你可以自己进来这里学习。” 　　他知道秦宝珠的家境有些困难，一定也是买不起电脑的。 　　她既然报了苝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一定需要用电脑的时间很多。 　　“谢谢老师”秦宝珠没有多客套，就将钥匙放进了书包里。 　　她本来可以自己买二手配件，组装一台电脑的了。可惜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也是急着用钱，给了母亲。 　　她也不后悔，毕竟钱可以再赚，她在学校照样可以用的。 　　莫森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又坐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而秦宝珠在窗边的座位坐下后，她登录了在科技大学弄的中文社区，由于社区目前还未开放，所以ID只有她一个。 　　她又注册了一个小号，想了想就叫换日线。 　　从地理知识来说，越过国际日更变更线，就是跨过了24H的时区，跨过这条线，就是新的一天了。 　　而中文社区，也寓意着未来是崭新的。 　　她又检查了一遍鲲鹏语言编程里面是否存在的逻辑漏洞后，这才有空去想小灞汪存档的事情来。 　　她那日在他们公司里说的那句话，说有另外一个方案，并不是骗人的。 　　实际上，她确实有一个方案。 　　且这个方案和眼前的电脑息息相关。 　　电脑有软驱，就可以内接3.5英寸的软盘来储存程序或软件。 　　那么，卡带难道就不行了吗？ 　　只要卡带主板上，加装一个FDD接口的话，也就是加装一个可以接收软盘的软驱接口。 　　只要加上34根针脚，就能对接3.5英寸的软盘，且这个成本十分低廉，只需要针脚的费用。 　　不过和电脑的区别是，电脑是不需要额外安装这个软盘的驱动程序的，直接插进去就可以使用。 　　但是，小灞汪的卡带则需要写这么个驱动程序。 　　她屈起手指，点了点桌子，发现她想不出比这个方案更实惠的方法了。 　　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竟已经快五点半了！ 　　吓得她匆忙关上电脑，发现莫森还在上面写着东西。 　　她匆匆和他道别之后，就一路小跑回了教室。 　　就怕顾任之在等她，却没在教室看见他，她又朝二班的教室看了一眼，也没发现他。 　　可能走了吧。 　　走之前，她特意检查了一下门窗，发现已经锁好了，这才下了楼。 　　路过大堂那个壁报的时候，发现照片已经补上了，有些褐色纸质的质感贴在上面，竟好看了不少。 　　她和顾任之眼神专注地看着电脑，竟有些和谐。 　　她看了一眼，就抬脚朝校门口走去。 　　才刚走到站台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秦宝珠。” 　　她这才看见，顾任之等在小门那里。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晚去你家里吃饭？” 　　秦宝珠：……这是哪门子的说好的，不是他单方面决定的？ 　　反正之前也去过了，她觉得没什么，“那走吧。” 　　她本来想坐车回去，等了许久却不见车来，于是两人决定走回去。 　　秦宝珠刚才是从科学楼小跑去教学楼的，这会两鬓上还有着汗珠，显得她的皮肤很细腻。脸颊也微微透出一股红润，顾任之见了，脚步就可以放慢了。 　　秦宝珠想起图书馆里说的他和叶有为打架的事情，就忍不住问了，“听说你之前和叶有为干架了？”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知道一样，他偏头看了她一眼，舔了舔嘴唇，嗯了一声。 　　“为什么？” 　　顾任之却不说话了，她知道以他的个性，断然不会无端端去打叶有为的。 　　“是不是他挑衅你了？” 　　也不知真假，顾任之也嗯了一声。 　　秦宝珠又觉得不大像，像顾任之这种性格的人，他只会当别人的挑衅是放屁。更何况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她都没意识到她对顾任之也很了解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还戴着那根红绳，红绳有些紧，都勒着他的手。 　　“你要是想辟邪，不是戴的这种红头筋，是另外一种红绳。这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 　　他听她提起他手腕的红绳后，就将手插进了口袋里，似乎不愿她再看一样，嘴里也淡淡应了一句，“是吗？” 　　这会，他单肩背着的书包，不小心碰了她一下。 　　她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 　　当他们拐进东滨路的时候，她的余光还能看见身后的那个人，她一把拉住顾任之的手肘，扯住他拐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她越走越快，带着他也越走越快，拐弯的时候，拖着他就进了个小店里，嘘，两人躲在门后，她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虽有些不解，但是也很配合她，没有挣扎， 　　这会门前有脚步声急切地跑过，过了好一会儿，那个脚步声并没有走回来。 　　倒是楼梯上下来人了，来人穿着一身性感的珠片旗袍，直接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大.腿，“是不是要登记开.房？” 　　对方都似乎有些愣住了，发现是两个学生。 　　秦宝珠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目光略过楼梯口上挂着的那个牌子，湖滨小宾馆。 　　秦宝珠：！！！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来源于网络、抖音热梗，你的美夺走了我的心。 　　感谢在2022-07-04 23:52:41~2022-07-05 23:4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51千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鲜少来这边的街头小巷, 一般也是走的桂花路那边的大道。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片小巷里基本都是招待所或者是小宾馆。 　　招待所一般就是只供单位内部来出差人员住宿的，而宾馆则是对外的。 　　十年前从鲁城和徽城过来乞讨的人很多, 那会杭城就涌入过很多外省人。 　　因为那个包工分集体制的年代, 那边穷苦人家多，几乎每年粮食都不够上缴的, 还要向国家佘粮，连年都过不好，就导致大部分农民外逃。 　　杭城毗邻，所以他们那边的农民极多涌入了这里，后来也在这边扎根生活了。 　　近几年，经济虽然越来越好了，但是这些小宾馆的生意却日益衰败, 很多小宾馆楼面的一楼还改成了发廊, 提供按摩服务。 　　许多老板倒是愿意去按按摩, 按累了，就直接楼上小宾馆睡一晚的。 　　所以，楼上的也不知道是老板娘还是店员，听到门口有声音传来, 就走下来一看, 却发现是两名学生。 　　秦宝珠刚才走得急，根本就没留意到附近都是什么店铺。本来想躲开那人，结果拉着顾任之反而进来了, 还在尴尬间, 却被那年轻女人说了一句, “妹妹, 你俩年纪还小, 听姐一句劝，赶紧各回各家去。” 　　秦宝珠一听她那话的意思，就知道她误会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窘迫过，她感觉脸唰地一下，耳根都发热了，就连印堂都感觉热烘烘的，她用力地扯了顾任之一下，“对不住啊，我们走错路了，和同学闹着玩抓迷藏的。” 　　女人发出了一声类似嗯的声音来，尾音却拖得很长，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后，尤其顾任之是混血儿，本身就比较招人注目，她红唇轻吐调笑道：“长得都挺俊的，有点般配。” 　　阁楼上传来催促她的声音，她就又赶紧应了一声后，笃笃笃，踩着个粗跟鞋跑上去了。 　　秦宝珠这会已经热到伸手去挠脖子了，觉得头皮发麻，也没敢抬头去看顾任之，匆匆从里面拐了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巷子里有没有人。 　　见刚才一直跟着她的人影不在，这才安心了。 　　显然顾任之也知道她刚才在躲着什么人，他对这一片基本都不熟悉，所以只能跟着她走着。 　　“你看见谁了？”顾任之偏过头去问她，却见她脸颊绯红，表情却有些怪异。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虽然见过好几次面，人倒是顾任之班上的。 　　但是，她就连他坐的位置在哪都不知道，这让她怎么描述？ 　　她忽然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样说顾任之肯定能明白那人是谁。 　　“今早和我在大樟树下说话的那个男生，不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那会顾任之不也是从他们旁边经过了？所以这么一说，他肯定就有印象了。 　　“喔，是他啊，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秦宝珠：？ 　　虽然他是转校生，但是相处了好几个月的，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跟着你？” 　　“我之前以为大家是同路，毕竟走这条路的同学都挺多的。一开始我也没有留意，直到后来发现他和我们的距离，总保持着不上不下。后面许多同学都超过我们走到前面去了，他还一直跟在后面的。况且，途中我曾经停下来一次的，我留意到他也停下来了。” 　　顾任之没有说话了，想了想后说：“你以后还是坐车回去吧。” 　　秦宝珠倒不是很在意，“看吧，到时候再说。” 　　她似乎觉得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一样，因为他总不能每次时间都和她走的都是一样的。 　　顾任之却不这么认为，“我以后送你回去吧，毕竟我答应过你外婆要多照顾你的。” 　　“不用，我外婆只是说的客套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秦宝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不想平白无故去麻烦别人，况且这也只是小事，两人回家的方向都未必是同路的。 　　顾任之没有继续回她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和她都几乎同时发现，这条小巷，刚才走过。 　　秦宝珠：…… 　　于是她带着他又走了另外一条路，还是走过的。 　　秦宝珠：…… 　　在里头七拐八拐后，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到哪一条大道去了。 　　这里不像京市，有黄虫面的①可以招手的，走一公里一块钱，等于几两米饭钱。 　　两人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街道，不得已秦宝珠走去店铺里打算问问人，老板示意她多少买点东西，她拿了颗糖，这才告诉他们了，发现他们走反了。 　　她看了一眼小店里钟表的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自己本来就在电脑室耽搁了时间，也没和家里说一声的，怕他们担心。 　　她将手里的糖随手塞给了顾任之，这会，看见店门口停了好几辆摩托车载客的，她脸上一喜，拉着顾任之的袖子扯了一下，示意他过去。 　　那群人一见有人靠近他们，全都将摩托车扶直了，她本来打算走到尾巴那去坐，就近问了那名师傅，“师傅，三公里路多少钱？” 　　他眨了眨黝黑的眼皮，眼白显得十分抢眼，摆摆手，示意她到队伍最后去问。 　　看来他们这些人也是按顺序来的，不然估计就会因为抢生意不和谐了。 　　她又走过去问了下，只见老人伸出一个手掌摊开，“一公里五毛钱。” 　　秦宝珠点点头，“成。”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树下的顾任之，示意他过来。 　　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那一队摩托车师傅们全都纷纷看向他，似乎很少见到这种长相的人一样。 　　而顾任之显然也已经习惯了这些目光，他走到摩托车前，看见前面的老师傅往前挪了一点，秦宝珠就熟练地垮坐上去了，后面露出一截坐垫。 　　她还伸手拍了拍她屁.股后面的坐垫，示意他上去。 　　他犹豫了一下，也迈开大长腿，轻松就垮了过去。 　　摩托车的马力还是很足的，顾任之上去之后，就伸手扶住身后的铁架子了。 　　秦宝珠因为车子启动的时候，惯性后仰了一下，脑袋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胸膛。 　　五月的夏天，已经算是热的了，大家穿的夏服也很薄，顾任之的位置看过去，两人近得他能清楚得看见她里面穿着的白色的背心，还有头发散发出的香味。 　　她脖子后方皮肤白皙，因为热的关系，出了一层薄汗，他的腿和她的相互挨着，一辆车坐三个人确实是可以，但是老师傅身后这两人本身就有点身高的，等于是坐了三个成年人在上头。 　　自然就拥挤了一些，顾任之都能感觉到秦宝珠身上所散发出的热气，本来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瞥开了眼去。 　　不过三秒，当他的脸被打的第五次的时候，他不得不伸手抓住了她的马尾。 　　秦宝珠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他抓住了，想侧过头去看他，他却手上用了点力，不让她转过来。 　　平常得走大半小时的路程，不到十分钟就到村口外头了。 　　师傅人好，说给他们送到院子门口去，不多收费。 　　他在前头乐呵呵地说：“你俩兄妹长得还挺像的。” 　　秦宝珠：？ 　　这是哪门子的像？ 　　这话尴尬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干笑了一声，下车给了钱后，外婆早就看到他们来了。 　　李玉凤一开始也没看清究竟是谁来了，等她走近了一看，不就是顾任之么。 　　“哎哟，我说宝珠今晚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呢，再不回来我就要找到学校去了。” 　　秦宝珠这孩子很少回来这么晚的，基本一下课就会往家里赶，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儿，出门前也会先和她们打招呼的。 　　所以她们在家里都等得有些坐不住了，这会如果不是听见摩托车，她出来看一看。 　　不仅是秦宝珠，连顾任之都来了。 　　“小顾，你也来啦？吃饭了没？” 　　“奶奶好，还没吃。”顾任之留意到院子里似乎有些变样了，还新打了一个葡萄架子，下面还有一个小秋千。 　　他目光静静在上面流连了一下。 　　秦宝珠干笑了一声，人家明显就是来蹭饭的呢。 　　“今天在学校学习学过头了，我没留意到时间，所以回来就晚了，那会我去少年班的，顾任之挺照顾我的，所以叫他来吃顿的。” 　　李淑香这会听见了顾任之的声音，也匆忙从里屋走出来，笑呵呵地说：“小顾也来了啊？宝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家里都没买什么好菜的。还真不好意思，有些失礼了。” 　　瞧吧，她就知道家里人会说她，这会不用等秦宝珠开口解释，倒是顾任之先开口了，“阿姨，是我想吃阿姨做的饭菜了，这才厚着脸皮来的。” 　　秦宝珠：…… 　　她看着顾任之脸上那朵和蔼可亲的笑容，觉得此时的他和平时和自己接触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仅陪着外婆将饭菜热了，还细心地问她，该如何添加柴火，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秦宝珠见他在厨房忙进忙出的，看了好一会儿后，就把他拉过葡萄架前站着。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秦宝珠说起这事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顾任之点点头，开口回答：“是不是叫我不要抢你喜欢吃的菜？”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好了，认真点，是我爸的事，他那会伤到了腰，过几天就要去京市治疗去了，现在天天躺在床上，你是外人，我怕他心里会不会觉得他又丢人了。等会要是发生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你不要介意，我也只是担心，所以先和你说说的。我爸现在开朗了很多，也未必会那样子的。” 　　顾任之听了之后，好半天没有反应，她伸手推了推他胳膊肘，“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他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皱着眉头，挥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了。” 　　然后就不理会她，又钻进厨房里去了。 　　李淑香屋里已经快速收拾妥当了，也进房里和秦建国说了一声，“宝珠的同学来了，你上次去培训没见着，是宋老师的外甥，人长得挺俊的，是个混血儿。” 　　秦建国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宝珠亲自带回来的？” 　　“对。” 　　“她俩不会是在处对象吧？”秦建国这么一想，他就更想见见那个顾任之了。 　　李淑香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就宝珠那样，还谈什么恋爱。” 　　“怎么？我女儿很差吗？”秦建国听李淑香这么说，就不乐意了。 　　李淑香忙叫他小声些，“嘘、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宝珠有这个心思吗？早上出门我看她头发都不梳一下，直接用手扒拉一下就走了。要真有这心思谈恋爱，早就一天照个好几次的镜子了。” 　　秦建国这么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一个理。 　　相当年娟子有了喜欢人的时候，天天一大早起来，头发梳得那叫一个锃亮锃亮的，秦建国的摩斯都被她用掉大半瓶，问就是发型不能乱。 　　毕竟是为人父母的，子女有丁点反常，他们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就我这个样子，孩子她妈，你说我出去吃饭，会不会给宝珠丢脸了？” 　　“丢什么脸呢，孩子都不介意呢，你介意什么？谁没个受伤的时候，叫人家客人进屋来吃，显然不大好。”李淑香只是有点担心让顾任之进房里吃饭，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出去吃吧，叫廖大爷来帮帮我，把我抬出去。 　　李淑香点点头，探头出去，喊了一声，“宝珠，去叫你廖大爷好出来吃饭了！让他来帮忙抬抬你爸爸。” 　　秦宝珠忙应了一声，秦宝珠敲了敲隔壁屋廖大爷的大门，就走进去了，里头的老式木制家具都被擦得一干二净。 　　廖大爷见是秦宝珠来了，就开口问：“是不是吃饭了？” 　　这会，外婆的声音也在院子外响起。 　　“宝珠，进来吃饭了。”外婆的声音从里院响起，廖大爷就催促她快进去了，“你们去吃吧，我有点没胃口。” 　　“怎么了？天气热的么？” 　　“嗯，给我那儿子气的，竟让我孙子一个人坐车过来了，明早就到。都多大个人了，放心将孩子一个人放到车子上！这可是长途汽车，万一孩子尿急了，要下车，认错了车，上错了，可怎么办？！何况他还那么小！遇上人贩子也了得呐” 　　廖大爷一想到这里，坐在木凳上，忙伸手揉了揉心口。 　　本来接到儿子的电话，说要过来，他还特意搞了一下屋子里的卫生，结果今天又接到他的电话，说孙子已经上车了。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个混蛋，竟是让他孙子一个人上车来的。 　　要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他，这么大个人了，一天天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在这事上，秦宝珠当然不能像外婆那样帮着他骂他儿子的，她只能劝说不定是直达的，只要廖大爷到站过去接就好。 　　“唉，这人不出来都出来了，只能那样盼了。” 　　“好了，廖爷爷，先去吃饭吧” 　　他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却见顾任之站在院子里。 　　他有些惊讶，“你同学？” 　　“嗯。” 　　这会，顾任之也看见廖江了，乖巧地朝他问了一声好。 　　廖大爷笑眯眯地多看了他几眼，“不错呀，宝珠是第一次带同学回家吃饭呀。” 　　顾任之却回了一句，“不，第二次。” 　　廖大爷却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喜事。” 　　也不知道他这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说完，他就去帮李淑香要去将秦建国给抬出来，顾任之却表示要接过李淑香手里的活，他进屋子的时候，秦建国歪着个头一直盯着他看着。 　　李淑香见了都想去踢一脚秦建国，幸亏顾任之也不生气。 　　吃饭期间，由于顾任之是临时要过来的，这次的饭菜远没有上次他来的丰盛，但是他却吃得欢快。 　　“宝珠，怎么只顾着自己吃，给你同学夹菜呀。” 　　秦宝珠才刚夹了一块腊鸭放自己碗里，这腊鸭还是廖大爷给他们家的。听了后，就又夹起放到了他碗里。 　　本来以为他会拒绝还给我，结果真的接过吃了。 　　秦建国虽说是要和大家一起吃，实则他也就躺在他那个小木板上面，是没有吃饭的。 　　一来，让李淑香当着顾任之的面给他喂饭，他还是接受不来。 　　所以，他一个人闲着，就开始问顾任之，“哎，是叫小顾吧？我听宝珠说，你也是她少年班的同学？” 　　“对的，叔叔。” 　　秦宝珠顿时觉得有些不妙，正想岔开话题的时候，果然，秦建国就又问：“那你报了哪里？” 　　顾任之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淡，他甚至笑了笑，“我少年班不能毕业。” 　　廖大爷见状，匆忙给外婆夹了块肉，招呼大家道：“赶紧吃吧，等会菜要凉了。” 　　其实天气热了，菜凉了也不要紧的，李淑香也赶紧说：“对对对，大家快吃吧，小顾你也多吃点。听宝珠说，你对她很照顾的。” 　　秦建国似乎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尴尬的问题，还是秦宝珠想了想后，才说：“爸，虽然他没毕业，但是他的成绩肯定能上箐华的。” 　　她略过他为什么没能毕业的事，席间几人也很识趣，没再讨论这事。 　　结束的时候，外婆还客套地对顾任之说：“小顾，以后多点过来玩，知道吗？” 　　秦宝珠看着顾任之认真地点点头后，回了句好。 　　本来她要去送他出去的，但是由于今天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顾任之没肯让她送。 　　“你赶紧回去吧，天晚了。” 　　秦宝珠没在意，“怕什么，这里我生活了十几年，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走着出去，再走回来。” 　　顾任之显然没理会她，直接将她的头用力按了一下，“回去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追了几步，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和叶有为打架？” 　　他停了一下后，却没有回头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抬起脚，撩了下单肩背的书包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他就来过一次，加上今天坐摩托车，也就两次，记住了？ 　　秦宝珠站在道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旁边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宝珠姐姐，他是那个海里的王子吗？” 　　秦宝珠转过头，发现波妞站在旁边，正看着顾任之，想不到小孩子的记性这么好，还记得顾任之。 　　她也蹲下来，看向她说：“对的，王子要回海里去了呢，不然他就要变成泡沫了。” 　　“不对，宝珠姐姐，变成泡沫的是美人鱼。” 　　“哎哟，波妞这么厉害啊，那是我错啦。”她看着波妞又跑回她们院子去了，她给波妞送的那只涂过蜡烛做成的链条蚂蚁，还放在围墙上。 　　她笑了笑，就走回了院子去了。 　　这会廖大爷叫住了自己，“你那同学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上过科学报的那个小伙子吧？” 　　“对，是他。” 　　“他父亲我记得是地质学家，现在待在考古计算机研究所里，他母亲，几年前自杀了。” 　　什么？！ 　　“他没和你说过吗？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大记得是84年还是85年的事情了，那会好几个报社都有报道这件事情。那会他的样貌和现在差了许多，我没认出来。但是很眼熟，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事。他母亲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个数学家，家里有大量的手稿，到现在还有许多是导师破解不了的思维。据说死的时候，手稿上全是泪迹。” 　　顾任之在她面前都基本不会提起他的父母的，所以她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 　　她沉默了下来，想到顾任之的性格，似乎就觉得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叹了一口气，听着外婆又在嘱咐母亲，在他们走后，让她少值班，多回来家里。 　　剩下宝珠一个人在家的，她不放心。 　　李淑香见顾任之走了，就悄悄将秦宝珠拉到柴房去了，却被外婆看见了，“这大晚上的，你俩去柴房干嘛，抓老鼠啊？” 　　“唉，妈，收拾柴垛呢。” 　　“妈，怎么了？”秦宝珠知道李淑香不会无缘无故拉她进来，一猜就是姐姐的事情。 　　果不其然，李淑香说：“今天你姐给黄知青那里来电话了，这不家里的电话线一直没给拉下来么，所以打到那边去了。她说钱现在没办法要回来，因为受害的人太多了，那个资金已经被挥霍光了。法院要冻结他们的资产，她要我们别担心，她人没事，也说钱她一定会要回来的。” 　　大两千块，别说李淑香心疼，秦宝珠都觉得惋惜，但是比起姐姐自身的安危来说，当然是自己家人的安全要来得重要。 　　两人又在柴房里说了几句话后，秦宝珠就留意到门外多了一道人影。 　　她立马噤声，示意母亲窗户外有人。李淑香立马就会意过来了，“行了，不用你收拾了，宝珠，你去忙吧。” 　　“好的，妈。” 　　两人刚说完，就见外婆立马手忙脚乱要跑走，秦宝珠还故意在里面磨蹭了一会，才走出去，就怕外婆着急伤到自己。 　　果然，出去的时候，外婆已经不在窗外站着了，正猫在水井旁，装模作样地打着水在洗脸。 　　秦宝珠笑了笑，直接进去开了电视，又打开了小灞汪的程序，按照今天下去的构想，只需要在B语言编程里写出软盘驱动即可。 　　她运行出编程后，指尖飞速地在键盘上舞动着。 　　在屋子里的秦建国，听见这声音，不免也有点想玩她做的那两款游戏了，可惜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体这个样子，也是能玩的。 　　当秦宝珠写完驱动程序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后了，为了让这个驱动程序能一直维持在卡带主板上，因为不能书写程序进去，只能用电子的方式维持着开机。 　　她又掏出工具箱来，淘出了一包针脚，这是她之前想到解决方法，跑去学长店里买来的，不料学长却送给她了。 　　那会学长顺带提起了纵火案结案的事情来，查出了纵火人果然就是小林。 　　因为情节严重，他已经在牢子里面再教育去了。 　　学长表示，他是不会原谅他的，幸亏这次损失的是钱财，并没有出人命。若是出了人命，他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是他雇了这样一个畜生回来。 　　后来学长得知她考上的专业是计算机相关的，也表示以后要用什么配件，答应给她进货价。 　　所以，这会她从针脚包里数出了34根来，直接焊了上去。在针脚的上面还要盖上一层塑料板。 　　且塑料板的大小得和软盘刚好是能套得上的。 　　她从院子里东翻西找，找了一个烂掉的洗脸盆，就用焊机和剪子开始进行缝合和焊接。 　　虽然没有现成的，但是自己动手做一个也不难，只是外表有些难看，却不影响功能。 　　她看了一下，主板上面的针脚已经安装好，也不敢用抹布碰，怕有静电。她找到一块旧的橡皮擦，擦了擦线路班上的针点。 　　又在卡带上面用焊机溶了一个凹槽，以便软盘可以进入。 　　当她插入软盘的时候，发现边缘有些不利索，她又用磨砂纸磨蹭了几下后，就变得圆滑了。 　　接入电源后，画面上果然出现了驱动安装的画面，她终于算是完成了。 　　她看着这个有些粗陋的卡带，也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条件有限，也是尽力了。 　　她将卡带收起来后，发现竟然凌晨两点了。 　　外婆他们早就已经睡下了，她都没有留意到。 　　简单去梳洗了一番后，她也很快入睡了。 　　连她都没有想到的就是，她的这手准备，这么快就用上场了。 　　天才蒙蒙亮，黄知青就来拍门了，说这么早就有人找秦宝珠。 　　“宝珠啊，你怎么回事啊？那个男人好着急找你啊，不会是惹了什么麻烦吧？” 　　秦宝珠一听是男人，就已经知道是张国刚了。 　　果不其然，当她过去接电话的时候，张国刚是睡在店里了的，他也语气朦胧地说：“小禾啊，小灞汪公司那边今早四点多就给我电话了，我寻思着打扰你们不大好，所以等到这个点的。那边好像是出了大事，让你今天要是可以的话，过去一趟。” 　　秦宝珠想了一下说：“不行，我今早要先去一趟学校，我没有经过老师同意，是不能随便旷课的。虽然现在已经不用上课了，但是基本的纪律还是要有的。” 　　“这样啊，也行，让他们着急一下也好，不要太顺着他们。大闺女啊，你涉世未深，有时候太顺着他们，他们就觉得你是学生好拿捏。” 　　秦宝珠笑笑，回了一句，“嗯，知道了。你就回他们，我晚点会过去，得先去一趟学校。” 　　他们这边电话里虽还在谈笑风生，但是小灞汪公司那边已经吵翻天了。 　　“马龙，我上次说你什么来着？擅作主张！就是指你这种！谁让你去和研发部说的以电子为功能下的产线？！现在产的一万多套了，出了点什么问题，你来负责啊？！你赔得起嘛你！” 　　生产部主任，这会正指着马龙就是一顿骂，结果后来他们发现，这一万多套还在国内给发行出去了。 　　马龙却对他们有些不屑一顾，“你以后会感激我们的，样本试行的数据，我们都已经通过了，市场部也通过了，只不过是绕过了你们生产部，你不开心罢了。就只多加了一枚电子，有多复杂，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生产部主任被气得够呛的，但是所有文件上都有人签字了，他真的是有气无处使的状态。 　　“行，你马龙牛气，你们程序员牛！出了问题可别求爷爷求孙子一样来找我们生产部门，所有改装的东西都没有经过我签字！” 　　马龙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国际市场的材料动不了，他早就动了。 　　现在是因为禾珠宝的游戏国内是卖断的状态，所以盈利额和她没多大关系。 　　上面的人也同意让他试试这个方案，上次他亲自去找了副总说过这个方案，副总一听是存档的问题得到解决了，开心得不得了，立马就让这个方案推行下去了。 　　还夸他头脑聪明，相信他很快就可以从程序二组的组长升为股长的级别。 　　这更加大大鼓舞了他，他很有自信，这次关于存档的问题，一定能得到解决。 　　况且，他也一定能凭借这个方案升职。 　　林翔虽觉得这么冒失实施方案，有些着急了些，但是从短期来看，这个电子功能的方式也不是太大的弊端。 　　趁着这段时间，他们还能去研发锂电池的。 　　继而推出二版、三版来。 　　然而发行不过短短三日，问题就接踵而至。连他们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开始一一浮现。 　　公司的外线电话几乎被打爆了，有出现最严重的就是主板烧掉的情况，差点引起电视机也跟着烧坏了。 　　还有电子鼓包现象，因为卡带是连同着电源的，他们漏了一个秦宝珠那日说的很关键的信息点就是，当A电流通过，B则屏蔽的这条信息。 　　现在是AB同时打开的情况下，采用的电子又非可充电的电子，一下全都爆了。 　　不仅纷纷表示要退货，就连小灞汪公司的名誉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这对一家公司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副总召开高层会议的时候，林翔几乎就成了千夫所指。 　　生产部门是第一个站出来指责的部门，“你们部门的人就是夜郎自大，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牛啊，现在牛破天了吧！看你们怎么收拾！！我看你们收拾不好，就等着收拾包袱回家吧！！！” 　　就连采购部门都站出来了，“就是，你们好好研发你们的程序行不行，好好改善软件，天天跑来我们采购部门颐指气使，催我们要用最便宜的电子。我们才够的电子都是按照你们程序员指定的型号买的，出了事，也不能怪到我们部门头上来。” 　　林翔知道这锅肯定是要他背的了，现在当下目前来说，能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各位，我为这次失误表示歉意。” 　　“歉意？！你一个林翔加上整个部门都不够赔的！你们知道这次损失了多少钱吗？！两万块！你们一个部门的工资抵得上？！公司的声誉都被你们败光了！” 　　林翔咬紧牙关，也不敢回嘴，“副总，各位同事，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来弥补这件事的。既然公司的声誉受损了，那我们就赚回来！” 　　其他几个部门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谁让他们部门里的人太过高傲，就得出一次这样的事情，才知道该怎么做人！ 　　此时，林翔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秦宝珠，那日讨论里，她明明说过，她想到了第三个方案的！ 　　而回到学校的秦宝珠，却发现叶有为和陆知音都没有来学校，陈小璐却一脸窃笑过来说。 　　“叶有为偷开了他们家买的铃木摩托车，来送陆知音上学，结果开得太快，两个人都摔了！听说还被车子压得起不来，后来还是同学叫人帮忙抬起车子，两人送去医院了。” 　　秦宝珠摇摇头，难怪两个人今天都没来学校。 　　由于昨晚放学的时候，她确信知道赵大海是已经将门窗锁好了再走的。 　　所以，她一脸轻松地将抽屉里的书拿出来，打算先将那个卷子做完了，再去找老宋请假。 　　结果打开书本，卷子上却被人写了这么一行字： 　　If you were a teardrop;In my eye， 　　For fear of losing you，I would never cry;② 　　字迹很清秀，字面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哭泣代表会失去你，那么我将永不哭泣。 　　然而当她的目光往下移动的时候，一双眼睛赫然跃然于纸上，而那双被贴上的灵动的眼睛，正是她壁报上一寸照片，被挖走的那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黄虫面的：黄色的出租车，一辆车能挤10个人。②来源网络情诗 第6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再看了一眼这字迹, 她确认是陌生的，但是却和上次写方程式的英文来说，是同一个人。 　　而且无一例外, 写的都是情诗。 　　她平静地将手里的试卷折叠起来, 放眼看着自己班上的人。 　　前排有几名男生在打打闹闹着，几名女生笑看着他们。 　　还有几人趴在桌子上补眠, 全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向她。 　　她很留心大家的表情，全都很自然。 　　她食指又轻轻点了点桌子后，这次发现不仅桌面，就连桌子底下的架子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她低下头去，凑近桌面闻了闻，这里面有极淡的花露水的味道。这个季节真是花露水随身擦的时候, 一来能防止蚊虫叮咬, 二来防止起痱子, 三来因为这东西里面含有酒精和薄荷叶子，一涂上去的时候会清凉清凉的，在这夏日也能降降体温。 　　她歪着脑袋，将手往抽屉里探了探, 发现昨天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记着方程式的纸张不见了。 　　她重新坐直了身体, 起身伸手推了推她旁边的窗户，上面铁锈斑斑的，窗户被锁得牢牢的。 　　这会的窗户不是左右拉开的, 而是要推开它。想从窗户进来, 必须是没锁上的前提上。因为窗户中间有个铁条一样的开关, 打下就是关闭, 撬开就是打开, 所以不可能会有人从外面爬窗户进来。 　　虽然这里是四楼，但是窗户外面有个小平台，上面种满了花草。人站在那上面，是极其不安全的。 　　她看了班里在座的众人，叶有为和陆知音今天根本没来上学。 　　若说上次自己的照片被人挖了双眼这件事，班里最大的嫌疑人是他们的话。 　　反倒他们今天因为受伤没来，脱离了嫌疑。 　　除非，他们昨晚为了弄这么一出，七八点又回来学校。 　　她从后排座位走到讲台上，又从上面绕过另外两组来到了赵大海的位置上。 　　没有闻到花露水的味道。 　　来到赵大海位置上的时候，却见他拿起花露水，一边倒一边还在擦着胳膊。 　　陈小璐十分嫌弃地转过头来，“胖子，你现在都不胖了，还这么怕热？这味道好冲鼻啊！” 　　“胡说，这味道老香了。晚上睡在凉席上，加上一小风扇一吹，透心凉。” 　　秦宝珠看着赵大海脸上的神色，还继续当着她的面在涂抹，自然不会认为是他。 　　她想了想后开口问道：“你昨晚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吗？” 　　“是的，我还去别的年级检查过卫生，回来的时候是我锁的门窗。” 　　难道，真的是自己班上人所为？ 　　赵大海觉得她脸色有些凝重，又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什么” 　　她拍了拍手里沾染到的铁锈，目光落在手上的铁锈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后门门锁上。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门锁舌头上果然有划痕。 　　应该是用极细的铁片之类的东西，卡着这门开过。 　　但是之前她一直没有留意过这门锁，所以也不大清楚，究竟这划痕是之前就有，还是最近才有的。 　　昨天若说是恶作剧，那么今天的情况来看，要么这个人享受这种恶作剧的快乐，要么就是真的爱慕自己。 　　而且这种爱慕很克制和卑微，都不敢明着向自己表示。 　　写的两次内容，都看得出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站了起来，来到英语课代表的位置上，“英语老师这几天不是请了病假吗？我能看一下班里前天收上来的英语卷子吗？” 　　她有些愕然，她看这个做什么？但是也没有拒绝，从抽屉离将一大摞卷子抽出来，递给秦宝珠。 　　秦宝珠当真就拿起那一大摞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一张张翻过。 　　她阅卷的速度极快，没到十分钟就已经看完了，把它还给英语课代表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你和陈小璐A卷34题，选对了，挺厉害的，全班就你们答对了。” 　　英语课代表：！ 　　她刚才翻卷子的时候，她也看到了。 　　她都没弄明白她在看什么，结果匆匆这样一张张略过的时候，她竟然真的是看进去的？！ 　　且就那样扫过，还记得谁对了谁错了？！ 　　她显然大吃一惊，她记忆力这么厉害？！ 　　秦宝珠坐回了座位上，她现在能确认的，包括陆知音和叶有为在内的卷子，她都看过了。 　　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笔迹。 　　那么就能确认，这人真的不是自己班上的，那就是说，他或者她，是从后门用了特殊手法进来的。 　　很有可能就是用小铁片去卡锁头的进来的，秦宝珠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窗户外那一栏种花的小边缘，似乎在衡量人站上去的危险度，没过几秒钟后，她就自行摇头了。 　　她又朝后门看出去，目光从眼前的玻璃门框，看到对面是老师办公室，他们那再上半层就是水箱的天台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她提起书包，就朝宋志办公室走去，幸亏宋志也宽容，虽然她三天两头就请假，但是也没说她什么。 　　就在她手里拿着他签过字的请假条当放行条出去的时候，宋志却喊住她。 　　“秦宝珠，你等会经过二班，帮我把这瓶药拿给任之。” 　　说着，就从桌子下方拿了一瓶正露丸出来，她接过一看，这不是肠胃药么？ 　　“他肚子不舒服吗？” 　　“嗯，好像说是跑了几趟洗手间了，昨晚就吃坏肚子了，今天也没好。” 　　什么？！ 　　昨晚他不是在她家吃的饭么？怎么会吃坏肚子。 　　宋志没留意秦宝珠脸上的表情，低头拿起红笔说了一句，“可能吃得太油腻了吧，他肠胃从小就不好。” 　　他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昨晚，外婆确实做了茄子，但是并没有放太多油。 　　外婆素来都不怎么舍得做菜放油，就是习惯了，她们那个年代，油基本都吃不上。 　　还是过年了，村子里发的一斤多的肥肉，拿来榨油，炸出来的油渣平日里放两三颗到菜里炒炒，就算是有猪油味道了。 　　更别说能用猪油拌饭这样奢侈的事情，那会就是穷怕了，就算现在日子好了起来，外婆天然的对用油就是很抠。 　　所以，照理来说也不算油腻才对。 　　有可能是那个腊鸭，他倒是吃了好几块。 　　秦宝珠：……好吧，那也是外婆拼命叫自己夹给他的。 　　她拿着正露丸走到二班后门，见顾任之坐在座位上，听着随声听，眼神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周围的人在不停嬉笑打闹追逐，都丝毫不能影响她。 　　黄浩这会本来趴在窗户上的，一见是她来了，忽然整个人弹了起来，用手扒了几下他的头发，就双手插进裤袋里，从后门走了出去，刚出门口，就露出一个微笑，“秦宝珠，找我吗？” 　　“喔，能帮忙叫一下顾任之吗？” 　　黄浩也不生气，尽量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风度。 　　他似乎忘记了，当初秦宝珠在打字比赛上，他是怎么奚落她的，不仅认为她是作弊，还认为女子无能。这不，人家是靠着作弊一路到少年班的？ 　　这会见她，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这才又千方百计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乖乖进去敲了敲顾任之的桌面，示意他看外面。 　　他扭头看到是她的时候，就拉下随声听的耳塞，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因为顾任之的动作，引起了班里不少女生的注意。 　　好几道目光就这样看向站在后门的他俩，她将正露丸递给他，“老宋让我送过来的，你不舒服干嘛还要吃这么多？” 　　他接了过去后，抿了抿唇角，“不是，我回去吃夜宵吃腻了。” 　　秦宝珠：……行。 　　他看见她背着书包，“你要回去？” 　　秦宝珠没有多加解释什么，点点头，就从楼梯口走下去了。 　　路过壁报的时候，她再次看了一眼，这次并没有被人动过了。她出校门的时候，将请假条给了门卫室，她就在站台上了铁通车。 　　这是秦宝珠第二次来到小灞汪公司，说是公司，也是厂房和办公区域连在一起的。 　　这次来，她发现厂区门口的口令又换了，一块块方正的白纸上，写着：人生的意义，在于创造。 　　铁栅栏比秦建国那边的门面还要高调些，都是用的钢材料做成的，这会伸手拉开的时候，由于长时间暴晒在阳光下，都有点烫手。 　　守门的安保人员，一见她年纪轻轻的，还以为是线上的员工，立马就让她登记入厂时间。 　　“你工牌呢？迟到要罚款，工号是多少？” 　　“我是来拜访IT部门的。” 　　她话音刚落，安保人员看她的眼神立马就变了，一脸吃惊的模样。 　　他低头看了一眼，他在本子上登记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禾珠宝。” 　　他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IT部门有客人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 　　早上他们一上班，就内线给了他电话，让他如果来访人员是禾珠宝，给她一个拜访人员的厂牌，直接带她上来的。 　　他那会想着会是什么女老板客户，结果是眼前这个有点稚气的小姑娘。 　　他递给她一个挂脖子上的厂牌，想带她上去，她摆手：“不用了，我认识路，你忙吧。” 　　看着她处世说话的口吻，一点都不像小姑娘，安保人员往回走的时候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他妹妹像她这个年纪，都准备高考了，说不定这小姑娘很早就辍学下海经商了呢。 　　所以反应才这般淡定，和他说话也一点都不紧张怯场。 　　秦宝珠这次来，就连走廊里的瓷砖都干净了不少，窗户上的百叶窗片全都打了下来，遮住了窗外那一汪耀眼的阳光。 　　走廊的尽头放着一盆绿萝，绿萝上面的泥土都已经干涸开裂了，但是生命很顽强，叶子依然很翠绿翠绿的。 　　秦宝珠根据上一次记忆，来看会议室。 　　果然，这会会议室里有着一大群人，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只有黎子佳和林翔她是认识的。 　　她就往办公室里看了看，上面的标识都做得很清晰，IT区域就在最里面，秦宝珠并没有打算进去，她就坐在了走廊上的木登上，等着。 　　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这期间，就连秦宝珠都能听见，里面吵得天翻地覆的，声音大到，她在走廊上都听得见。 　　后来办公室的人实在嫌这边的人太吵，尽管大热的天，也是起身将里面的门给关上了。 　　关上的时候，看了一眼秦宝珠，也没人出来招呼，问她要不要喝口水的，只留她一人尴尬地坐在那里。 　　等会议散会后，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大家都看见了走廊上坐着的漂亮小姑娘，一开始还以为是厂线上的员工，再细看发现她脖子上还挂着来访人员的牌子。 　　兴许是谁的亲戚，又要来厂里打暑期工。 　　这在他们这里很常见，很多学生放假了，就会来他们厂里勤工俭学，基本都是靠着关系进来的，赚点学费开学了就走。 　　小灞汪的高层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正式的厂线员工，一个月工资不到一百，给他们这些勤工俭学的就更便宜了，一个月五十就行，有的个小干不了什么活的，一个月三十的都笔笔皆是。 　　还能为公司交货期再提前一些，所以这会大家看见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坐在这里，估摸就是谁家的亲戚了。 　　林翔和黎子佳并没有走出会议室，依旧在里面坐着。 　　秦宝珠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难怪他们四点就开始给张国刚打电话。 　　看来，他们闯了大祸，部门人员全都在加班加点弥补呢，哪还有心思睡觉呢？ 　　刚才骂得最凶的就是生产部门，毕竟生产部门是为整个公司带来利益的部门，所以他们说话也很横。 　　甚至提出了，闯下这么大的祸，就要让IT部门独自承担这个损失。 　　幸亏只是国内线，不需要额外损失空运费。 　　不然，这一大笔钱财，就形同于丢进海水里了。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拎起腿上放着的有些褪色的军绿色的书包，敲了敲半掩的门。 　　里面传出了林翔的声音来，有些低哑、疲累和无奈。 　　“请进。” 　　当秦宝珠轻轻将门掩盖上的时候，林翔抬头一看，发现是她，立马惊喜地站了起来，差点带翻身后的椅子。 　　“小禾？张国刚不是说你下午才来吗？” 　　幸亏他一早就给值班室的电话，就怕万一他们上面开会讨论误了时间。 　　秦宝珠扯唇一笑，看来张国刚比她会说话啊，她本来只是想着稍微为难一下他们，让他说的是，晚点会到，怎么想到张国刚直接说的是下午才去。 　　“喔，我学校里还有事的，我那边处理好就过来了，我想着应该也是有什么急事，所以这么着急找到张国刚那边去了。” 　　黎子佳脸色也有些不好，“确实是有点急，你看你要不直接给联系方式我们，我们也不需要绕过张国刚。” 　　显然林翔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摆明就是秦宝珠不愿意给，所以才故意绕了张国刚的，所以在秦宝珠还没说话之前，林翔先将这份难堪给拦下了。 　　“子佳，也不是不能联系，只要能找到人就行，现在人不也来了吗？小禾，坐。” 　　秦宝珠没有吭声，拉开凳子感觉到那些凳子还有着热气，顿时不大想坐，站在桌旁，将书包放了下去。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联系我？如果是刚才我在外面听见的只言片语，那我大概知道了。” 　　“对，就是那事。我们部门急于求成，所以上次讨论的方案，我们是通过投票方式通过的，马龙一手负责的此事，我们也推断过，就算这个方案存在漏洞，也不至于这么快出现弊端。很有可能就是公司内部也有人参与了这件事，从中搞鬼。马龙还年轻，做程序他在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未必就行。” 　　这是林翔的猜想，因为上次为了让秦宝珠能拿到国际分成的利润，他可算是评了老命去做成的合同。 　　期间，一样遇到了无数的困难，内部的这个人不仅在公司内部人缘极广，说不定还和底下人也很熟稔，不然到现在他都查不出一点风声，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说不定这次小灞汪质量不行，名誉受损一事，那人也掺和在了其中。 　　秦宝珠却摇摇头，很笃定地说：“未必是因为勾心斗角，我觉得大家现在要做的就是，得先内省，产品本身就有问题，就不要去怪别人抓到漏洞，陷害你们的事情。若是产品本身就很完美，别人硬是搞破坏，找你们麻烦，这才另说。” 　　这会，她话音刚落，身后的玻璃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你在说谁？！什么内省，我不认为我有错！你以为你是谁？一个高中生而已，你学的有我多吗？摸过几年的电脑？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说着简简单单，自恃过高地否认别人，以为你自己了不起是吧？！”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马龙，显然他应该也是在办公室里得知了秦宝珠已经来了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外多久了，估摸着是听见秦宝珠的这番话后，有些忍不住才推开了门进来。 　　林翔这会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我进来，打开门在这里嚷嚷做什么？！非得让被人都知道你做的蠢事？还有，你怎么说话的？” 　　明显林翔就是维护秦宝珠的，就连黎子佳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是有点不爽的。 　　林翔越重视秦宝珠，其实从侧面也说明他们几个大男人越是比不过她。 　　就连今天出问题的时候，林翔也是让黎子佳第一时间去通知秦宝珠。 　　当时他就有些不满了，“为什么找她？她也不是我们内部的常驻人员，她来参与不合适吧？” 　　“怎么，她不来参与，你们能想得出来解决的方案？当初人家一来随随便便说的几个方案，你们就挑了个最烂的方案，还自以为有理地讽刺她想过太过天真。她那天是不是说过用电子存档的方案不现实，不能长期使用来着？” 　　黎子佳不禁嘀咕，“你明知道有风险，不也签字同意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黎子佳哪里敢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只是觉得现在出事了，就又是想到秦宝珠的事情。 　　当初黎子佳签名的时候，千叮万嘱，要马龙得嘱咐采购部门得注意电子质量。结果还是踩在了这个坑里去了，秦宝珠当初设想的短期，起码半年内是没有问题，谁曾想短短几天就出了大麻烦。 　　现在客户闹着退货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产业名誉受损，客户不再信小灞汪的产品的话，这才是最致命的。 　　如何挽回客户的信任，这是他们第一大要解决的危机。 　　马龙气冲冲拉过凳子就坐了下来，也不知是他倒霉，还是那椅子确实不大结实，他刚坐上去，椅子垫子似乎就坏掉了，几人只听见很沉闷地像是塑料脆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坐下去的瞬间整个人一下倒在了地上，椅子被坐坏了。 　　也不知马龙脸上上头的一片红是恼羞成怒，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他上一句还在骂着秦宝珠，下一句自己给摔得四脚朝天。 　　林翔和黎子佳都吓了一条，想去扶他起来的时候，倒是他自己骂骂咧咧站了起来，然而背部觉得火辣辣的疼，刚才断裂的木屑里有挂到他后背的。 　　他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坐到了旁边去。 　　“行啊，进来说就进来说，反正一样都是要说的。今天我就坐在这里了，我看禾珠宝同学，能说出什么高见来？既然你一个学生这么有本事，能解决IT部门的难题，那你倒是说说，现在这事，你有什么建议？林总请你来，不也是来解决难题的吗？” 　　然而秦宝珠说出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吃惊。 　　她将椅子上的书包拿起，放在了桌面上，他马龙坐着，她就站着和他说话，也不合适吧？ 　　大家的目光这会又全移到她那个有些褪色的布包上，她看到了，但是却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的。 　　她自己用着舒服就行，没烂没穿，也就洗得有些发白了而已。 　　为什么就要为了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而特意去换一个书包？ 　　她坐下的时候也很从容，起码算是平起平坐的姿势来和他们交谈。 　　“你还真说对了，我是你们林总请回来解决难题的人，那么你是不是该对我客气一些？”秦宝珠并没有多大声说话，却让人觉得这颗看上去漂亮至极的柿子，可不是好捏的。 　　就连马龙自己都没有想到，秦宝珠会这样和他说话。 　　他不过仗着自己是社会人员，欺负没有社会经验的秦宝珠，却没想到人家不吃他这套，还反过来暗搓搓说他不懂规矩，没有礼貌。 　　她上辈子工作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林翔这会出来打圆场，“小禾，别生气。我们这些粗人，和男人处惯了，说话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你别生气啊。马龙，你也真是的，自己说话注意点！” 　　大大咧咧是这样说话的么？ 　　可别把口无遮拦说成直率和豪爽，情商低没礼貌不代表这个人是心直口快。 　　但是秦宝珠的格局显然比他高，也没打算真的揪着不放。 　　“大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我来这里也是解决问题的，小灞汪公司名誉手损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国外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起码大家的利润是挂钩在一起的。” 　　“是是是。”林翔表示同意，如果不是马龙闯的这个大祸，让整个IT部门跟着背锅，现在得由他们想办法来弥补的话，林翔也不会这么着急。 　　他当初看好秦宝珠，就是看好她做游戏的技术。 　　现在看来，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果他没猜错，她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不知道小禾有没有什么方法，现在这事已经是一级警报的状态了，拖多一分，就多损失一分钱。” 　　“首先，这事得要有人站出来和客户道歉，马龙，你肯定是要背这个锅的。其次快速回收已经出售的卡带，核对在库存量，第三，推出新版本的存档卡带，表示上一个版本只是轻试市场。” 　　秦宝珠话音刚落，就被马龙很不客气打断了，“凭什么要让我站出来道歉？要说到底，这事不也是那日你自己先行提出来的？可不能因为是我打的文件，我写的方案，你就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了。” 　　马龙歪着脑袋，臭着一张脸，只差没伸手指指着秦宝珠的鼻子来骂了。 　　“喔，原来你是抄了我的意见啊？那你有没有听见那天我说过这个方案也是不可行的？你是选择性失忆，还是选择性记忆？” 　　马龙被秦宝珠这句反讽呛得一下站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桌子是红木的，所以上面放了一层厚重的玻璃，来保护着桌面。 　　这会他这一拍，掌心立马就红了，眼珠里也能清晰地看出红血丝来，“我看你最厉害的不是手，而是嘴巴吧？女人也就这点本事了，比嘴碎，我们男人怎么可能比得过？” 　　这会，一个鞋板直接朝着马龙扔了过去，马龙反应快躲过去了，秦宝珠一看，是一只皮鞋。 　　林翔站在原地，气得直接甩了自己的鞋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现在是讨论问题的时间！小禾，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 　　秦宝珠扯唇一笑，有些挑衅一样看着看向马龙。 　　“我说完了，首先他得站出去面对客户，面向马甲，真诚道歉，其次给出一个具体推出解决存档问题的第二版卡带，并且半价出售。” 　　“半价？！” 　　林翔也惊了，就像他们真的能赶制出第二版改良版的卡带，但是价格这事情，必须得经过总经理的同意，半价势必不会同意的。 　　“怎么，半价，这恐怕连利润都没有还得倒亏吧？”马龙语气平静了不少，但是态度依旧不好。 　　“这个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了，怎么谈，谈不谈得下来，也是你们的事。” 　　说完，她从书包里掏出了她昨晚熬夜做的存档卡带，“这就是那日我说过的，第三个方案的存档卡带。” 　　林翔见秦宝珠还捏在手里，没有放下来，他就很想看上一看。 　　“给你们可以，但是我有条件，第一，这个编程员的名字必须写我禾珠宝的。第二，这一版我要求质量人员，无论QC和QA必须紧紧跟着这一版本量产。” 　　马龙冷眼看着她手上那被她弄得坑坑洼洼，连卡带原本自带的黄色塑料壳子，都被她用焊机给烫得斑斑点点的。 　　这盘与其说是卡带，不如说是被玩坏了的劣质塑料壳，竟说得像是一块宝一样，他打从心眼里就看不上，也不认为她当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并做出第三个版本的存档卡带来。 　　林翔开口保证：“行，只要确保是可行的方案，是谁的名字都不重要。” 　　秦宝珠认为他不会反口，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而且，这是要长期合作的，若这么快就失信于她，那么大家的合作就大可不必继续了。 　　秦宝珠要这个名气，就是为了以后她要养红禾珠宝这个名字。 　　她要以后禾珠宝的名字在游戏界乃至编程员里，是一个一听就是有分量的人。 　　她要家里过上好日子，不要外婆老是私底下舍不得吃喝，不要姐姐在大学总想着怎么给家里赚钱反而给别人骗。 　　也不要父母压力这么大想着多加点班，多赚点钱。 　　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她想尽可能的多赚一点钱，让他们可以颐养天年，让姐姐可以得偿所愿。 　　林翔接过了她手中的卡带，就连黎子佳都很好奇。 　　马龙倒是显得有些不屑一顾的模样，他不信她真的能做出实质性的改革来。 　　所以当林翔转动着这盘卡带端详的时候，表情由一开始的迷惑到忽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拿着卡带就往办公室里面冲。 　　由于激动过了头，在走出去的时候，连玻璃门都没有拉开，直接就撞了上去，发出了好大一声“哐”的声音，就连里面办公室的人都将门打开，看向外面来。 　　林翔没有顾得上自己的脑袋，他匆忙拿起那面卡带就跑去办公室了。 　　林翔在打开游戏界面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个软盘驱动！ 　　多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没想到？！ 　　这小姑娘的头脑太可怕了！ 　　之前电子功能也是她想到的，利用了电路来解决，现在她不仅利用了软盘还将电子结合在一起！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她没有源文件，根本改动不了，所以才会沿用的电子功能！ 　　他眼里的狂热和激动，几乎都要吓坏打字员小丽了。 　　当他再次跑出去的时候，秦宝珠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不用看，回去了已经。”马龙坐在座位上，似乎也在等着林翔的卡带，他也想知道那学生究竟在搞什么。 　　结果当他拿到手的时候，内心一惊之下，却觉得秦宝珠是投机取巧。 　　软盘也不是她发明的，电子功能的事情上次也已经讨论过了，她不过是那么凑巧结合在了一起罢了。 　　马龙面对部门内部因为这小小的东西，又准备召开会议，也不禁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秦宝珠估摸着从下课到打扫卫生需要用的时间后，几乎是踩着点回到了学校。 　　她不确定那个人是否会再次摸进他们的教室，但是按照连续两个晚上都能收到东西来看，这人要不是有着狂热的恶作剧的心理，就是一种近乎有些执着。 　　她是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的，一上去旁边就是洗手间，她走到前门看了一眼班里的情况，还有两人在自习，她缓缓后退一步，想着现在可以上水箱那边的阳台看了。 　　从那边看过来，是完全可以看见究竟是谁在走廊进去的。 　　却在后退的时候，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她整个人往后一靠，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转头愕然的瞬间，闻见了熟悉的味道。 　　是顾任之。 　　他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忙扶住她后背，“你在干嘛？” 　　嘘！秦宝珠赶紧示意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顾任之却没有动，“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等我，我送你回去。” 　　这会秦宝珠从这个角度看，班里的那两人也在收拾东西要走人了，赵大海马上也要打扫完卫生了，她摇摇头，“你走吧，我不用人送。” 　　说完，小跑跑向水箱的楼梯，未曾想到，顾任之三两步也跟了上来。 　　顶楼的铁门只用一个小锁虚虚扣着，并没有真正的扣上。 　　她打开后，将门推开，顾任之跟在她身后也进去了。 　　她将门放开，以为顾任之会撑着，结果他没有接手，门砰地一声大力地盖上了，因为这声音太大，她立马就扯着顾任之一起蹲下了。 　　两人的身高都不矮，这样直愣愣站着，斜下方他们班级是看得见两人的。 　　“你在干嘛？” 　　秦宝珠很小声地说：“我看看，是谁在锁门以后，三番两次进我们班。”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任之似乎就意识到，这事约莫和她有关不然她不会大费周章这样。 　　他看着她猫着身子半蹲着走过去围墙那边，他就站起来走到了水箱另外一头，这样就算是他站着，对面也看不见他。 　　秦宝珠猫在那里，等得人几乎都走光了，都还没有人出现在走廊上。 　　她几乎都有些撑不住，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发现了从二班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后，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块银色的东西。 　　果然就像秦宝珠所猜想的那样，他是用类似铁片一样的东西，从门缝那里卡到锁头那里，将它卡开的。 　　秦宝珠看着那人的面容，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顾任之显然也看到了，他在里面做什么，他甚至弯下腰去亲吻她坐过的椅子、桌面。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她内心升起，生理上的厌恶几乎都要冲破喉咙。 　　“你不下去？” 　　“不，不用当面抓，毕竟现下四处无人。万一他出了点什么意外，陷害我们，真的是有口说不清。” 　　经历过许多事情后的秦宝珠，不仅在学习上聪明了，就连防范心上也进步了。 　　顾任之看着那人走远，脸上不悦地表情渐渐显现，他皱紧了眉头，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以后等我放学。” 　　秦宝珠直起腰来的时候，不仅腰酸，还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顾任之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 　　她空中虚抓了一下，抓到了他的手掌，她闭上眼睛等眼前的眩晕过去之后，她才敢放开手。 　　刚才弯腰太久了，猛地一下起来，差点贫血晕下去。 　　睁开眼看见顾任之脸色也不是很好，她摆摆手，“我站太快了，刚才有点晕，我们走吧。” 　　顾任之走回大门那里，伸手扭了一下门锁，用力一拉，门晃了晃，却没开。 　　秦宝珠以为他是不会开这种老式的铁门，她轻轻推开他，“我来吧。” 　　她用力地拧住椭圆形的门锁旋转了一下，猛地一拉，铁门发出砰地一声，依旧是没能打开。 　　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并没有锁上，也只是拿个锁头虚虚挂着，她猛然想到，不会是因为这门锁是坏的吧？！ 第6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用力扯了几下门锁, 除去簌簌从门上掉落下来的灰尘外，门依旧不能打开。 　　顾任之示意她让开，他双手扯着门锁, 一用力拉, 顿时感觉墙壁都在抖那样。 　　“哎哎哎，好了好了, 门确实打不开了，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秦宝珠估算着二班那人走路的速度应该还没走出教学楼，所以她拉着顾任之，让他坐下休息休息。 　　看见顾任之站在那里没有动，觉得他是嫌弃地面脏，她就随手脱了一只鞋子，示意他垫着她的鞋子坐。 　　结果顾任之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着她穿着一双薄薄的短脚丝袜裹着的纤细脚板, 皱了皱眉毛, “快穿上。” 　　秦宝珠却觉他是嫌弃她的鞋子，却根本没想到顾任之是觉得她的脚这样会被蚊子咬。 　　他俩上来短短的时间，他手肘已经被咬了四五块小包块了。 　　秦宝珠等了一会，穿上鞋子之后, 趴着围墙朝下大喊了一声, “有人吗？！” 　　然而无人应答。 　　低年级的人比他们放学早，所以教室早就没有人了。 　　本来这个时候，高年级是有人在晚自习的。自从减负口号越抓越严后, 学校现在也彻底停止了晚自习, 所以大家不用晚自习后, 除去留校打扫卫生的人会晚一些回家以外, 基本就没什么闲人了。 　　现在这会更是喊了都没人应。 　　秦宝珠挠了挠手臂,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她再次问道：“你上次为什么和叶有为打架？” 　　“没有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顾任之低垂着目光，想起那日叶有为和二班的人提起秦宝珠时的语气。 　　“想不到秦宝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前估计都忙着想着怎么追你去了，现在追不上，倒是忙着学习去了。” 　　叶有为听着似乎颇为受用，又有点不舒服，这不是变相承认了秦宝珠厉害的地方么。 　　但是连这么优秀的人都曾经追求过他，又让他有点自傲。 　　“她那样的人，谁会喜欢啊？”说完还假意呸了一口，然后顾任之起身，就将他打了，说呸到他后背去了。 　　所以，顾任之根本就没有说实话，显然秦宝珠也是听得出来的。 　　秦宝珠不自觉叹了一口气，还是先想方法回去吧。 　　她可不想等外婆她们找到学校来，发现两人是困在这里了，等会真的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顾任之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又开始大力拉门。 　　秦宝珠真怕他把墙都给弄崩了，本身这上面就没有翻新过，墙根因为石灰的质量不好，都开裂了的。 　　但是，也正由于他这番举动，让她想到一个办法。 　　对啊，那干脆把门给卸了吧。 　　她立马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来，朝顾任之一笑。 　　顾任之很快就会意过来了，同时看向大门靠着墙壁上螺丝的那两个衔接处，一共八颗螺丝。 　　秦宝珠选了一条不常用的钥匙之后，就开始卡进去拧螺丝缝隙里，拧是拧得动，就是生锈了，有些费劲。有些缝隙一卡进去，都锈化了，一拧就碎成铁沫沫了。 　　顾任之见了自动接过钥匙，帮忙拧着，很快就拧出了两颗，当全部拧出来的时候，他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你让开，我来扶着门。” 　　顾任之走到秦宝珠的位置，撑着大铁门缓缓放下，终于，他们将门给卸了下来，可以出去了。 　　秦宝珠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大门，再看看那楼梯口，扶额，等会还要和值班大爷解释一下。 　　结果，他俩在校门前告诉值班大爷的时候，大爷一听两人被锁在上面了，满脸惊奇，“谁给你们开门下来的，都这个点了？” 　　秦宝珠满脸歉意地将手里生锈的螺丝递给大爷，“大爷，不是别人给我们开门的，是我们把门给卸了。” 　　大爷本来还有些迷糊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她手心的那几颗锈螺丝，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半会没说话。 　　反应过来后，也有点结巴，“卸、卸了？！” 　　如果不是没出什么大事，秦宝珠和顾任之就得被骂惨了，大爷最后才说了那么一句话，“下次不要再上去了，上面有水箱，不安全，这次就算了，这门的事我给拧回去，明天你帮我写个大字报贴在门上，就写——非工务科的人不要上去。毕竟工务定时要上去检查水箱和锅炉的。” 　　两人挨了说，秦宝珠也觉得有点对不住顾任之，所以当他说要送她回去的时候，她是怎么都不想再麻烦他了。 　　但是，最后顾任之还是以明天是周末为由，不担心回去晚了，将她送回去了。 　　两人一路都没有什么话题可说，看顾任之的模样似乎也不觉得尴尬。 　　他只是朝旁边的景色多看了几眼，然而秦宝珠心里所想的却是廖大爷和她说过的他的事情。 　　她的母亲是数学家，难怪他那么小就有天赋创造出了享誉坚国的卡拉季公式，解决了很多数学界的难题。 　　这时天边云彩染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渐变成橙黄色，十分好看。他似乎也看到了，两人抬起头来看了一下，云层很厚，渲染的光看得层次十分分明。 　　秦宝珠本来觉得两人之间还有些尴尬的，但是因为这一片云彩所带给他俩的这份愉悦感，竟渐渐消除了。 　　等到了村口的时候，顾任之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去，还是秦宝珠把他喊住的，“谢谢你。” 　　顾任之这才开口让她回去。 　　她走在院子旁的小路时，不知为什么有种他似乎不大开心的感觉来。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子，看着那个已经逐渐走远的身影，村子里旁边的小溪此时正在他旁边流过。他低着头，正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几颗石子轱辘辘地滚了下去，没踢几下又往天空看去。 　　他似乎总是一个人呢。 　　无论是在饭堂碰到的时候，还是上体育课休息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 　　更多的时候是看见他拿着随身听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听着，想起去考少年班的时候，他曾经特意给她听他的口语提问。 　　其实，他是很善良的一个人，外表看上去酷酷的，接触过他的她知道，他内心是很温暖柔软的。 　　她也回过头去，夕阳的余晖照耀在这条道路上，两人向背而行的身影，越拉越远。 　　回来的时候，才刚路过廖大爷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男孩子的声音，“爷爷，你看，我这只蚂蚁还是上链条的!” 　　秦宝珠就知道是他孙子来了，不过听见那上链条的蚂蚁时，她倒是回过头去看了波妞院子的围墙上，发现那上面的蚂蚁玩具不见了。 　　她刚进屋子放下书包，却发现母亲和外婆都不在，她推开了父亲的房门，看见他精神不是很好，应该是吃了消炎药犯困的。 　　“爸，我回来了。” 　　秦建国眼皮有些发重，见她回来了，忙摆手，“你回来了正好，你妈和你外婆去隔壁村打糍粑去了，那边村子有地皮租出去了，给村民分了点分红，大家高兴，就说打糍粑分来吃吃。来，你陪我聊聊吧，不然老是想睡觉。” 　　往年有这些打糍粑的活动，父亲若是闲着肯定是也会参加的，一般每户人家都会出去一名壮丁去帮忙。 　　打糍粑干的都是体力活，在一根木桩上挖空桩子，将糯米清洗一遍，村里的人会把淘米水拿来浇浇菜地什么的。 　　然后将糯米放到柴火锅里，隔水蒸熟后，再放入井水里泡几个小时，放点水到柴火锅里再煮一遍。 　　这会经过蒸熟、浸泡到再次碾煮的程序过后，糯米饭看上去就晶莹剔透的，米粒都亮晶晶的模样。 　　这会放进凿好的木桩里，用长棒槌，一遍遍不停地用力捶打，几乎是村里的壮丁都会轮流上的。 　　这样用糯米锤出来的糍粑才好吃，够劲道。 　　他们家没有男丁，所以一般都是父亲去的。 　　今年倒是母亲和外婆去了，她心想是不是父亲心里不舒服的，就忙开口劝道：“你现在身体不是伤到了么，明年想锤多久都成。” 　　“哎，倒不是这回事，我是怕她们累坏了。那体力活我干过，她们力气小，就怕打得累。” 　　“爸，你这样就是操太多心了。那边村里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去打呢？更别说外婆还一把年纪的了，你看人家廖大爷都在屋里没操心呢，她们说是去帮忙，肯定不会让干活的。” 　　“这么说也是，唉，我就是想打也打不了，躺太久了，我感觉我都长痦子了。”秦建国笑了笑，有些无奈。 　　“爸，别老叹气，外婆听到了准得说你。叹气会把福气给叹出来的，我给你看看。” 　　她凑过去看了下他脖子处，痦子没看到，倒是起了一大片热痱子，一片红红的在脖子上，后背肯定也是这么个状况，更别说是打了石膏的腰部。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秦宝珠也有点心疼他，“要不要擦点花露水的？” 　　“唔，不要不要，那味道太冲了，你妈擦我都不让的。”秦建国皱着眉头，有些后怕。 　　秦宝珠想了想，干脆她去做点去痱子水来。 　　还没站起来，秦建国就又说了，“宝珠，爸爸知道你拿了不少钱给妈妈。妈妈说那是你自个儿赚的钱，你卖那些卡带，能赚这么多？” 　　秦宝珠一听这话，就知道秦建国担心她这钱的来历，也怕她为了家里，病急乱投医。 　　“爸，你放心，真的是我自己赚的，里面还有些是奖学金的钱。之所以钱这么多，是因为我和小灞汪公司的人签了协议。” 　　秦建国一听，心惊了一下，也不知该喜该惊。 　　就怕她社会经验少，给吃亏了。 　　“签了什么协议？”他进一步问，唯恐那是“卖身契”一般。 　　于是，她就将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和秦建国都说了。 　　难怪那日她在电视机前忙到半夜的，秦建国将前后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后，脸上惊喜得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秦家的人都说他们家没用，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她俩还小的时候，孩子奶奶大过年的，当着两姐妹的面子就只给大壮压岁钱。 　　那会秦宝珠还小，三岁不过的模样，她还有些天真地问他，“爸爸，为什么奶奶不给我和姐姐，外婆都给我们了。” 　　秦建国有些心酸，也有些无奈，只得说：“奶奶给你们了，在我这呢，爸爸回去就给你们，好不好？” 　　等再大些，秦宝珠就再没问过这样的问题，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孩子再小，也是懂这些的。 　　随着两个孩子渐渐大了，她俩却是家族里最争气的孩子。不仅品学兼优，三好学生的奖状都能贴满整面墙。 　　娟子作为姐姐，也十分有带头的作用，才大一的时候，就去勤工俭学了。虽然从来不说她在学校怎么勤工俭学的，但是秦建国知道她也很辛苦。 　　她上大学之后，生活费就再没问家里要过，学费大头的虽然还是家里给的，但是她自己已经开始独立自主想办法减轻家里的负担了。 　　秦宝珠今年还没考大学，却赚了这么多钱，这是秦建国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的好囡囡啊，你们都很本事，但是爸爸的心愿是，你们身体健健康康的，出门平平安安的。钱赚的少赚的多，不要紧，等爸爸好起来了，爸爸还是你们的依靠，不会是你们的累赘的，你要放心，不要觉得心理有负担，想着赚钱这些任务，知道吗？小灞汪公司是学习机的先驱，是巨头，爸爸担心里面的人世故圆滑，出到社会，利益为上的人很多很多，爸爸就遇过不少这样的人，也吃过不少亏。” 　　秦宝珠拍了拍他的手背，点点头，“爸，我知道的。我从来都没觉得爸爸是累赘，这只是受伤，肯定会好的，廖大爷不也拍着心口说过，只是小伤吗？我现在还能兼顾学业和赚钱的事，我的游戏只是挂靠在小灞汪公司的，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张技术牌，他们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我需要小灞汪在国际上的名声，我要借这个平台，来验证这一行的风向，当然我挂靠小灞汪的目的，不仅因为钱，我起步的平台起点越高，对我以后就越有利。这样等我离开的时候，无论我去到哪里，我的名字都是一张长期饭票。” 　　秦建国太清楚牵扯到利益里面，抱团、站队，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单位里笔笔皆是，更别说是大公司了。 　　他担心她的女儿掉进染缸里，给影响了。 　　“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爸爸不会阻止你，我会告诉和分享我的经验给你，因为你太过优秀，势必会引起他们公司人的嫉妒。他们见你得到的钱越多，就越容易眼红。” 　　秦宝珠点点头，“爸爸说的这些，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了，我起初以为越是大公司，包容度会越高。但是，我发现我有些高估了他们。他们一来技术差，二来不但不虚心学习还喜欢相互推卸责任。虽然我冲着小灞汪在国际上的名气去的，但是里面团队的人不仅说不上团结，还一盘散沙。迟早会走下坡路的，当然这和我也没关系，我那两个游戏的红利吃不了三个月，就会走下坡路了。我也不会在那里呆多久，它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快餐跳板。” 　　秦建国听得很认真，末了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叫快餐？” 　　秦宝珠吸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下，这词太过前卫，在这个年代他们还没有速食文化，生活节奏也是偏慢的。 　　“就是形容这个时期很短，吃一顿饭的时间。” 　　秦建国点点头，“爸爸不是阻止你赚钱，但是比起赚钱，爸爸更希望你参与的团队能更年轻化、更有活力冲劲一些。” 　　毕竟她的女儿今年才十七岁多，都还没慢十八岁，如果可以，他都想她一辈子只和学术人士打交道，但是他也知道过度的保护对她来说反而不利。 　　“爸爸希望你以后可以更优秀，这样你才有底气做选择，高兴了可以去做某事，不高兴了，拍拍手就不干了。” 　　秦宝珠知道秦建国的意思，就像一旦财富自由就可以不用每日担忧柴米油盐，工作就可以挑自己想做的做，不需要再为五斗粮折腰。 　　人只有更优秀，面临的选择才会更多。 　　“嗯，爸爸，我懂的。” 　　“爸爸后天就要和你廖大爷、外婆去京市了，你母亲在厂里也请了一个月的假了，刚回去复工肯定会很忙，可能也顾忌不上你。你自己在家里的话，得多加小心一些。” 　　“知道，我不小了，你别太担心。” 　　“你就算三四十了，一样是我孩子，哪有父母不操心孩子的。” 　　他们正聊着，院子外就传来了波妞的声音，“宝珠姐姐回来了没有喽” 　　秦宝珠起身，走出里屋，却见波妞整张嘴巴边缘都是黑黑的，就像是偷吃过泥巴一样。 　　她看到秦宝珠出来了，立马笑得眼睛都弯弯的，抓着手里的鹌鹑蛋挥了挥，“宝珠姐姐，我分你一颗鹌鹑蛋。” 　　秦宝珠走过去，笑笑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也蹲下来接过那一颗鹌鹑蛋闻了闻，“嗯，是熟的。” 　　凑近了波妞，她就闻出来了，她脸蛋上那些脏兮兮的液体污迹是巧克力浆液。 　　“对的呢，你快吃。这是我赚回来的，也有你的功劳，所以分你一颗的。” 　　秦宝珠一听，也来精神了，“你赚回来的？那你赚的蛋儿，怎么有我的功劳了呢？” 　　波妞这会笑嘻嘻地说：“宇飞哥哥用十颗鹌鹑蛋买了你给我做的那个链条蚂蚁，你说是不是我赚的？我就用一个换了十颗蛋呢，我赚了九个呢。” 　　十颗鹌鹑蛋换一个链条的蚂蚁玩具，也不知道该说波妞是赚了还是亏了，孩子也不会去衡量这些东西。她笑了笑，“那波妞数学真好，还知道十减一等于九呀。” 　　秦宝珠这番话可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抬起了她的小脸蛋，还是骄傲地说：“我奶奶说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可以奖励我去幼儿园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可不是想去就去的，得很优秀的小朋友才能去上的。” 　　噗嗤。 　　秦宝珠差点没忍住，她捂了捂嘴巴，也跟着说：“哇，那波妞是真的厉害啊。” 　　波妞的奶奶也很厉害，想到这个法子哄着波妞去幼儿园。只要让她知道去幼儿园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且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她自然而然就会很想去。 　　因为这是“奖励”。 　　“那姐姐你以前上过幼儿园吗？” 　　“上过的呀，姐姐在学校还表现很好呢。” 　　“那我要超过姐姐，我也要表现得棒棒的！” 　　秦宝珠看着又跑走的波妞，不禁想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宝珠，你蹲在那里做什么呢？”这会李淑香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她和外婆手里都提着一袋糍粑回来了。 　　“妈、外婆，你们回来啦？” 　　“是不是饿坏了？今晚没烧饭，就吃这个。天气热，也不能久放。”母亲举了举手里的糍粑，外婆这会看得过瘾了，也和秦宝珠说，“哎呀，宝珠你要上学，你不知道，那边人多好热闹啊，大家都是你一锤我一锤的，我想上去玩玩，都没人肯让我碰。啪啪啪地，打得那声音老响了。” 　　她说着说着，被母亲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怕被秦建国听见难受。 　　她立马小声下来，“哎，不说了。下次宝珠在的话，带去一起看看的。” 　　晚饭过后，秦宝珠坐在客厅里，看着放在电视机的桌上，摆着的小灞王学习机。 　　她没有心思去碰，一来现在他们处于名誉危机，新推出的游戏，就算她再参与，赚的肯定减半，二来，本身小灞王其实就是借鉴了岛国红白机而来的。 　　这在游戏界里彼此都心知的事情，后来管理人站出来回复了此事，“依照我国的生活水平，有几户人家能用得起PC端的红白机？我们有这个技术能以成本几百块就享用到一个低廉的电脑学习机，也不为过。我相信大家都还是很希望能用上一用的。” 　　也是这番话算准了未来的趋势，确实大家用不起岛国几万一台的红白机，这个也算是低廉版本的小电脑。但是不代表秦宝珠能认同他们的文化理念。 　　所有推动时代进步的，只有创新。 　　她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她虽是林翔手中的一张王牌，按照她的估算，很快她的卡带利润就会慢慢下滑，她得想好退路。 　　而此时小灞汪公司内部的会议开到凌晨还未结束，马龙几乎成了千夫所指。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站出去向公众道歉，说到底这个沿用电子功能的方案也不是我想的，要去就让那学生去！” 　　黎子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素来斯文的他也开始破口大骂，“MD！大家熬了几个通宵还不是为了补救你犯的错！名字是禾珠宝按着厂里的头签字的吗？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自己做的事还不会承担？我要是你，我他娘立马就去道歉，别在这里扭扭捏捏，连累众人！” 　　林翔已经是通宵的第二日，头疼欲裂，部门的人现在都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虽然也是他先带的头，因为是他首先批评了马龙，他认为马龙为人处世还不够圆滑，甚至在对待禾珠宝这件事情，还有着一种近乎无耻的态度。 　　他们是一个团队，有事就是整体一起出事，若像今日他对禾珠宝的态度的话，那以后是不是他也可以出卖他们自己人？ 　　马龙那会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她又不是兄弟们，也不是自己人，怎么能和你们相比？况且，大家知道是一个学生做的事情，肯定都会很宽容，知道什么叫打同情牌？禾珠宝站出去面向众人的效果会比我好很多。她只是一个学生，有什么损失？我还要靠这个工作吃饭的，你们懂吗？” 　　“小禾那边的改良方案已经紧急制作了，一个小女孩做的东西都比你靠谱。我想你首先要反思的是，你的技术问题，其次对内，你也得向副总交待，以为推给小禾，就没事了吗？你就算骗得了外面的人，内部人员你怎么骗？！”林翔一掌拍向桌面，太阳穴的青筋都一突一突地跳动着。 　　坐在他旁边的黎子佳看得个真切，都怕他被气到爆血管。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这事你不想也得做！”林翔吼得青筋都出来了 　　“你们没有权利解雇我，况且，部门里大部分的技术提供都是我做的，失去我，你们部门就垮了，林翔，你们好好想清楚，究竟是保一个学生妹，还是保我。” 　　马龙就是仗着自己写编码的能力高超，在部门里技术一流，无人能取代得了他，所以不仅在急功利切犯错之后，还认为无人能动得了他。 　　“少了我，你们部门什么都不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冷漠且不可一世。 　　黎子佳冷笑一声，确实马龙的技术很好，部门很多游戏代码都还握在他手中，没有移交给过别人。“那不见你比小禾的脑子厉害？一个学生都能做出你想不到的东西呢。” 　　就因为黎子佳的这番话，马龙一拳就过去了，两个人立马就在会议室里扭打了起来。林翔也不去劝架，团队里其余人几乎都累到筋疲力尽的地步，看见这两人在这种时候还打得下架，不免也来气，其中一人拎起一盆绿萝，将绿萝连根拿起，整瓶水就往他们头上浇去。 　　“打吧打吧，大妈几个月都不换一次水的，看看是谁的脸更臭一些。” 　　这会林翔锤了一下桌子，“我去联系小禾，你们再跟紧一些生产部门的事情，推出改良版本后，看看大众的反应。” 　　由于是周末，秦宝珠一早就已经到了张国刚这边，老爷子这会也在这里，上次张国刚给她电话，就说老爷子已经从外地回来了。 　　上次去外地探望一个老战友，去了将近一个月，本来张国刚在店里划拉了一个位置给到他的，一开始优先权还好使的时候，老爷子的二手贩卖生意也还好，后来的时间里就很冷清了。 　　后来他听说他战友快不行了，想见见他。 　　他就收拾了他二手摊位，就去了黑城。去了将近一个月，这才回来。 　　回来听说秦宝珠也回来了，这才让张国刚打电话催她过来，说给她带了好吃的。 　　所以秦宝珠今日是一早就来了，两人一见面都愣住了，一个变得又黑又瘦，一个变得又白又瘦。 　　老爷子显然有些激动，因为他认为他现在赚到的钱都是秦宝珠和张国刚给他的，所以一直以来对两人都很是感激。 　　尤其这会两人又许久未见了，当是唠嗑了许久。 　　老爷子显然这一趟黑城去了一趟后，颇有感触。 　　“哎，这人呀，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的了。我那战友和我有过命的交情。他和我一样，都老无可依。我以前也劝他，过来和我一起住的，起码我这屋子再旧，也是有瓦遮头的地方。他大限将至，我去的时候，发现住在一个垃圾房里，也从医院搬出来了，这人大半辈子存的钱都花在医院里，医生也说以后就是尽天命的事情了，让回去好好吃吃喝喝，想干嘛干嘛的。还好我腿脚还好的，还能去见见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爷子双眼里显然已经含着泪花了。 　　“哎，我早叫过他了，来我这里一起，我来也算是有伴，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啊。说再糟糕也要在自己的家乡，说那是落叶归根。” 　　张国刚听见老爷子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都已经发抖了，他对这个是深有体会的。 　　他也叹了口气，“像我们这些漂泊在外的人，就算赚的钱再多，对这里也是没有归属感的，我以后也是要回去的，只是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赚一点，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两人感叹了好一会儿后，似乎觉得秦宝珠还小，可能理解不了，纷纷又叹了一口气。 　　这会老爷子就对着秦宝珠说：“所以，好好珍惜当下吧，别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现在就很后悔，以前怎么没有多给他打打电话，心疼那长途费做什么，现在人都没了，想打都没得打喽。以前我俩在邮局一聊就聊到线路不稳，都打断线了。后来都有些心疼话费，你说有钱现在都买不来人回来了。” 　　说到这里，老爷子颤抖着手，擦着自己的眼角。 　　他手上的皮肤干瘪，好些老人斑遍布在上头，手指的关节粗大，整个人显得既苍老又可怜那般，张国刚也抽了抽鼻子，“老爷子，那你就和我在这里过，我现在还年轻，以后我给你送终！” 　　老爷子一听，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脸上却假装出生气的表情，伸出手指假装就想扣他头顶，“我还好好的呢，还能活很久呢，什么送终，呸。” 　　秦宝珠这会也笑了，就在三人还在聊着日常的时候，这会电话响了，张国刚过去接了，“嗯，对，我是。喔，她在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国刚捂住了话筒，问秦宝珠：“林翔找你。” 　　秦宝珠起身去接电话，不过电话是直接开的免提的，她认为没什么不可以让他们听的，既然都是一起干活的，都可以听。 　　“喂。” 　　“小禾啊，我是林翔。”他的声音流畅地在地免提电话话筒上传来，“我们昨晚也开了许久的会议，大家权衡利弊之后，就是想问问你。这个改良版本以后的卡带已经安排生产下去了，就是你能不能站出来向公众承认，是你的失误？既然改良版也是你的设计，那么前面那个你就可以说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下的产物，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你知道的，马龙还要在这一行混的，他站出来这么一说，对他影响很大，如果是副总站出来说这些话，显然没有公信力，因为他不是技术部门的人。我们觉得其实你是最合适的，因为你算是临时人员，也不是我们的在职人员，这对你也并没有什么影响。况且你学生的身份，大家都会认为犯错是很正常的，说不定更是会另你名气大涨，因为你这样小的年纪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的游戏设计。我们商讨过后，觉得这对你基本算是没有影响的事情，就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没有听懂他们在说的是什么，所以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倒是张国刚气得都想起来骂人，反倒是秦宝珠，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地在听着。 　　“你NND！”张国刚顿时就在旁边开骂了，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去，林翔都觉得他脸上在发热。 　　但是为了部门的荣誉，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策。显然在马龙和秦宝珠之间，他作出了他自认为最好的抉择。他认为秦宝珠年纪还小，大众根本不会记住她的失误，相反还会震惊于她年纪小小就能有这番成就来。 　　秦宝珠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相比于张国刚的气愤，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会这样做一般，她反问一句，“为什么呢，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这、都是一个团队的人，谈什么好处呢，况且你跟着我做事，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不要脸！呸！你们这群人就是抹黑小灞汪这个牌子名声！！”张国刚啐了一口在地上，要是人在他面前，他非得动手不可。 　　他们做的学习机是好东西，但是团队里都是些什么人。 　　秦宝珠不仅是给他们带来了好处的人，现在出了事，就想把她推出去？ 　　这不就是分明是要临时工顶罪的意思吗？ 　　“有意思，我昨天提出这个解决方法的时候，你倒是没提一句反对，原来是算计到了我的身上呀？” 　　秦宝珠这番成熟的说辞，反倒让林翔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原本以为，像秦宝珠这般年纪的学生，会很好拿捏的。 　　她算是搞学习机里他发掘出来的一颗新星，她要是以后成名了，也肯定会感激他的提携。他以为，以他对她来说有知遇之恩，她并不会质疑他的决定。 　　“小禾，话可不能说得那么难听，这哪里算是算计呀？你只是去道个歉，我保证你什么都不会损失，时间一久，大家都会忘记这事了，就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没人会记得。” 　　张国刚朝电话那头喊了一句，“你不是说团队吗？那你是团队的领头羊，怎么不说是你捅的篓子，你站出去不就行了，还推小禾出去，真替我们男人长脸了嚯！” 　　呸，什么东西，劲丢他们东北老哥的脸，出去别说他是那旮沓的。 　　“这事，我不会同意的。”秦宝珠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林翔并没有料到她会拒绝，所以一时楞住了，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 　　她之所以愿意挂在小灞汪合作，就是为了她的名号。现在让她做自损羽翼的事情，她不干。 　　他们利用她是看中她的技术，她也利用公司名声来为己谋利，然而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秦宝珠也不屑再与之为伍。 　　秦宝珠听他不吭声，笑了一声，语调甚至有些调笑那样调侃林祥，“我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给我三百万，我就道这个歉，怎么样？很划算的事情，不是吗？你们一年的盈利额都远不止这个数。我这样做可是能挽回你们那无价的公众信任度，你可以衡量一下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这会就连林翔都感受到了浓浓的讽刺味道来，三百万！别说三百万，他十万都拿不出来。他还是想争取一下，“小禾，有话好好说，大家都别带情绪谈事，好吗？我们……” 　　秦宝珠没有继续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才挂下，电话声马上就响起来了，秦宝珠没有接，但是电话声一直响着，张国刚忍不住，立马就拿起了电话，“你大爷的！” 　　“啊？”从话筒里流淌出了一道柔柔的女声，显然被张国刚这道骂声给惊诧到了。 　　张国刚自己也吓了一条，“喂、不好意思啊，找哪位？” 　　“请问禾珠宝小姐在吗？” 　　张国刚将电话递给了秦宝珠，秦宝珠接过电话，两人聊了将近半小时的电话后，秦宝珠的表情渐渐平缓下来。 　　张国刚有些不解，“我听你们聊的怎么都是编程的事？她是谁啊？” 　　秦宝珠抿唇一笑，并没有急着解释。 　　一个小时后，秦宝珠已经和张国刚出现在了小灞汪厂区门口，保安显然还记得秦宝珠的模样，她看到她填写的拜访名单里，写的却是副总黎名祖，有些吃惊。 　　秦宝珠进去之前，“请问副总办公室怎么走？” 　　当秦宝珠坐在副总黎名祖办公室里的时候，他也十分意外。他一直没有和秦宝珠打过照面，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秦宝珠并没有过多的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就说：“副总，我要求回撤国际协议，我那两款游戏一个月后将不再国际市场上出售。相对的，你们也不需要再付我国际市场上的利润了。” 　　他显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翔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国际市场利润的30%，这不是你求着来的吗？” 　　“我现在并不认为贵公司有能力，值得我的产品托付。”秦宝珠很大胆，也很直接，她这样说话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他直接联想到的就是，是不是电子功能的事情，林翔他们将黑锅推给了她？ 　　果不其然，两人谈了好一会儿，黎名祖已经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秦宝珠要退出国际市场，他是求之不得的，因为国际市场她拿的利润太多了，万一她不停地设计新游戏，虽然对小灞汪有利，但是相对来说他们公司赚的就少了。 　　但是如果她变成了对手的话，那就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第一直觉反应，就是她难道找到了更好的下一家，所以才不继续投放在他们公司的？ 　　国内又有谁做学习机能做得过他们小灞汪？ 　　“中止可以，但是，我要求你签署两年之内，你不得再在别的公司从业参与制造学习机，为此我可以按行业职业保密金给到你十万元，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顾任之打开钱夹子后，发现里面放着的一张图片不见了，他在房间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打开门后，喊了几声：“张伯？” 　　张伯从楼下走了上来，“怎么了，肚子饿了？” 　　“不是，能麻烦您看看能不能找到3月份的科学报给我？” 　　“行。” 　　张伯走下楼梯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纳闷，找3月的做什么？ 第6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怎么, 答应吗？若是需要时间考虑，也未必不可。” 　　若是寻常人，一定会被这巨额所惊呆。 　　秦宝珠却很清楚的知道, 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写的游戏一个月少说到手的分成有3到4千以上，这刚好就是两年的分成数额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国家方针, 也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带动其余人一起富起来。 　　因为下海经商的巨大利润，趁着改革开放这股东风。 　　而且未来游戏行业所能赚到的钱是与年渐涨的，而这协议就是避免她跳槽到对手公司来打压小灞汪。 　　但是，她之所以提出终止国际市场的协议，本身就不是打算在学习机这块深造和捞钱，所以黎名祖的这份协议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但是既然能拿到就业保险金, 也无不可。 　　而在黎名祖心里则认为她只是一名学生, 想当然认为她一定会被这一大笔钱给震慑到。 　　他自认为自己够厚道，按照财务报表分析的那样，算了两年的分红给到她，尽管算的是最低的平均数。 　　虽说行业内这种情况可以给到二十万, 但是他认为十万块已经算是对她足够的尊重。 　　秦宝珠并没有多想, 也没有想过去讨价还价，因为这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意愿发展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就是, 当初林翔为了帮她争取到国际市场利润的30%, 被黎名祖故意为难提出了那么多的要求, 现在自己来谈, 却还很厚道的送上职业限制金来。 　　这是不是证明自己的本事在他眼里, 也算是得到了认可？认为她对他们公司是有威胁性的？ 　　秦宝珠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内心活动想了一遍，从容地点点头，并没有过大的欢喜之色。 　　这让黎名祖觉得这小姑娘有些不寻常，别说是像她这种年纪的人了，就算是五六十岁他底下的一些员工，一听到能得到这么大一笔钱，足够下半生生活得很好，无一不是感恩戴德的离开公司的。 　　所以，他的直觉就是觉得她能喜怒不形于色，才这般的年纪，就能做到这么沉稳，将来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微微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衣服并不是当下潮流的小紧身衣裳，也不是阔腿喇叭裤。 　　她穿得很休闲，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是几年前穿过的衣服，因为裤腿边边都洗得起了毛边。 　　说实话，她刚才进来的第一眼，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虽然有着姣好的面容，但是对于自己的外表却并非十分上心去打扮。 　　他也很清楚知道她国际市场那边的游戏赚了多少钱，还有六千多块是还没结清的。 　　她到手的少说也有好几千块钱，就像他女儿别说握着几千块，就是几百块一天也能给他挥霍掉。 　　她看上去比他女儿的年龄还小一点的模样，但是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那样的质朴和沉稳。 　　他目光回到那张干净的脸上，没有一点化妆品的痕迹，却干净得透亮，皮肤白里透红。 　　就像一块天然的玉石，没有经过雕琢，却依然焕发出它本该有的润泽感来。 　　尤其是那双水灵的眼睛是用任何护肤品都保养不出来的，黎名祖忽然觉得有些惋惜。 　　公司需要这些新鲜血液的注入，尤其像这种能力好又朝气蓬勃的。不像现在这样，一堆老油条。 　　“你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所以决定退出的？” 　　秦宝珠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她退出是迟早的事情，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件导火索，另外一点就是她认同父亲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认为这个团队没有能值得她托付技术的地方，将来还是这些人和她打交道，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反而在处处吸她的血，以后也会是她拉着整个团队前进。 　　如果他们为人可以，她也不是不可以辛苦一些。 　　但是现在第一次的交锋已经如此不愉快了。 　　现在里面的人都是如此推卸责任的，那么以后呢？ 　　以后谁犯错了，又是一个推一个吗？ 　　她当初看上的是小灞汪在学习机上的霸王地位，却没想到是金玉其外，并不是每一个团队里的人都能称心如意的。 　　她可以容忍个别共事的人有些小心思，但是不能容忍部门老大是容许这种风气存在的人。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了，“副总，如果是你，你手里握着一抔干砂。现在，你想要带着它们前行，但是你会发现走到终点的时候，只剩下手心里那么一点。好，你换个放过前行，当你将这掊沙子打湿了，握着前行，会发现保留了绝大部分。因为水分子之间相互的引力，沙子成团了。这是你的做法，就是认为该怎么才能让沙子团在一起。可是在我看来，我握着一把沙子，不如捏一块鹅卵石，因为我想要的不是沙子。” 　　秦宝珠这番话说得极其隐晦，既表明了她高于众人的技术，也表明了，她想与之为伍的人，不是小灞汪公司。 　　是人导致了她要离开，因为人心没有相互的作用力，团不成一起。 　　黎名祖也很聪明，他能打拼到这个位置，靠的不仅仅是聪明才智和决策力，还有就是诚信。 　　他觉得一家公司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只要对人对物做到诚信，就算出现危机也能得到多方援助。 　　而IT部门那边犯的错误，已然踩到了他原则性的问题上面来了。 　　“我明白了，还真巧了，我也不喜欢握着一抔散沙走路，弄脏了我的鞋子不说，说不定落到我鞋里还硌脚不是？”他温和地笑了笑。 　　目前就她和他的交谈来说，是轻松愉悦的，也没有林翔所说的那般，他曾经有多刁难他，他又如何为了自己，得罪了黎名祖。 　　与人相处果然还是一门学问，秦宝珠再世为人，都觉得这比书本的知识难多了。 　　黎名祖让她坐在一边，他亲自在打职业保密协议，“不好意思了，这份协议这几年来，只用过一次，你是第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在用的，你别怪我，虽然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但是我得为公司考虑。能问一句，你原本要去哪一家公司？” 　　秦宝珠微微一笑，却没开口告诉他，让他猜测一下也好。 　　黎名祖看她没说话，就没继续问了，这小姑娘确实沉稳，自己的女儿都比不上她。 　　他那会要是知道秦宝珠是整个杭城，只有两名考取到少年班的其中一员的话，兴许就不会让她走了，多少也会劝劝。 　　这场谈话，秦宝珠得到了她想要的，而黎名祖也明确了他想做的。 　　秦宝珠走后，他立马就内线了林翔和马龙进来。 　　两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们以为黎名祖找他们是想询问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所以，一进来的时候林翔就立马开口先给了答复，“副总，在这件事情上，您放心，我们已经想到了解决方法了，而且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黎名祖向后靠去，背靠在身后的软皮椅子上，似乎很好奇他口中所说的解决方法，五十多岁的人，岁月虽然在他的容貌上留下了痕迹，但是看上去风貌依然是很有精神的。 　　梳得一丝不乱的发型上，微微能见油光，他双眉一挑，双手朝他们抬了抬，就是示意他们尽管说。 　　“说出来，我听听，生产科那边说你们已经通宵两三天来商讨和解决这件事情，我倒是也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绝妙的方法？” 　　他如何不知道他们已经把样图给到了开发部那边打样，而那边也急忙下放到了生产线上，由于没有模具机器，全是人工制作，按照他们计算好的尺寸来。 　　他没出面去跟这件事，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这事情。 　　就算他不想管，这底下各部门的人，都会纷纷主动来跟他汇报情况。 　　当然有不乏想趁机打倒林翔的人，他本身就是从程序员升职起来的，业务部门里很多对于他这个跨部门的领导，可是很不服气的。 　　原以为业务总监离职了，他们就会有机会，谁都不曾想空降了一个别的部门来当，论业务也没他们熟悉，论能力他们也觉得自己毫不逊色。 　　黎名祖很清楚他们在背后来跟他打小报告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反对这些行为，因为各部门之间太过团结，有时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如果底下全都打成了一片，反倒有可能有些事情就是他被他们合起来蒙在鼓里了。 　　那小姑娘说的没有错，公司内确实有这种现象存在。部门内部不团结，部门与部门之间更是相互踢皮球这种现象。 　　林翔并不知道黎名祖早就什么都清楚了，马龙有些拘束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平日的拽气。 　　林翔说：“改良版的存档卡带已经加急制作好了，现在只要找一个临时工出去顶顶浪口，这事就能过去了。另外一点就是前期我们先把价格压低，有个认错的良好态度，相信游戏发烧友们都不会计较到底的。” 　　黎名祖笑了笑，明知故问地指了指马龙，“怎么，这么妙的点子，他想的？” 　　马龙也不敢乱说，因为深知副总这个人不简单，这种时候，他越是笑容满面，越是得小心踩地雷。 　　他只得开口说：“是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想的。” 　　“喔，那你们口中的那个临时工又是谁？还是出去雇一个戏子来演演戏，骗骗公众，反正过了这村，谁也不认识那人。” 　　林翔显得有些尴尬，之前他拼命保住的秦宝珠，现在又要推她出来。 　　“嗯，是禾珠宝，她在这方面的才能也可以借机展示出来，大家一定会被她这般年纪小和天赋所震惊，相对下犯的错误，也一定能容忍的。而且我们可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打同情牌，给她塑造一个穷困的家世。” 　　黎名祖听了后，直接鼓起掌来，马龙见到他这样的表现，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马龙乖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部门内部开会那般，窝里横。这会在副总面前可乖顺得不行。 　　“副总觉得可行就成。” 　　林翔内心却有些沉重，因为秦宝珠那边分明就是不同意这个方案，但是马龙也跟了他很久了，况且技术方面他也十分熟悉，有他在基本也是操心的多。 　　黎名祖这会也像模像样那般点点头，“那人家那边同意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去道歉呢？” 　　他这话一出，林翔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黎名祖这会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怎么，答不出来吗？喔，那马龙你说说，人家答应什么时候来？” 　　马龙确实不知道这事的结果，因为都是林翔在跟的，他只能不吭声，又看看林翔，意思就是这事只有林翔知道。 　　“怎么，不继续说？”黎名祖这会神色完全变了，翻脸就像翻书一样快，林翔和马龙再没察觉到不对劲就白混了。 　　“副总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们口口声声让禾珠宝去顶了这份错，人家就是不干，都找到我这里来了，门卫室说她找我的时候，我还纳闷了。不是一直和你们部门对接的，怎么就找到我这里来了。果不然吧，你当人家真的是傻的，愿意白白给你们利用？” 　　什么？！ 　　她竟然找到黎名祖这里了？ 　　林翔和马龙满脸吃惊，难怪今早路过走廊的时候，似乎就看见了她的背影，他还以为自己太累，看花眼了。 　　没想到竟是真的，林翔立马就问：“她来这里，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你很关心？” 　　说不好奇是假的，林翔和马龙都想知道，林翔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不是说她不愿意出去道歉的事情？哎，多大一点事，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没点做事的分寸，这点小事找我，我们好好沟通就行，怎么找到您这里来了呢？” 　　黎名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林翔和马龙，“她找到我这里来，自然有你也做不了决定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妙的感觉来，黎名祖紧接着就抛了一个“大.炸.弹”出去，“她提出终止国际市场的利润协议，我当然觉得是好事，毕竟当初我就不同意给到30%的利润，现在小姑娘自己提出来了，这不就是摆明连游戏都不想挂靠在这边了？不过她也是聪明的，我从财务报告上也看出来了，她那款游戏最多到月底的红利也吃得差不多了，如果再不推出新的游戏，就靠这两款，也吃不长久。她肯定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提出月底终止。也就是说，她和我们这边没有什么关系了。” 　　林翔听了之后，如五雷轰顶一般，他之前所有的努力虽说不全是为了秦宝珠，但是也可以说一半以上是为了她，他谈得多辛苦？ 　　还被内部人员整得跑去鲁城找到新公司救急，这才争取到30%的利润，现在秦宝珠倒是潇洒，以后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是她第一款迈向国际的游戏，就能卖得这么好，后面的游戏肯定能更成熟，也肯定能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润。 　　“那您答应了吗？”林翔的声音都气得有些发抖了，觉得自己一片心血被辜负了。 　　“我当然答应了，人家表明了不想和你们再一起合作了。她看上的是小灞汪的名号，不是看上你们这个团队。她说的那些话，我也深表同意，既然人现在走了，你们想人家站出去道歉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要解决公司目前的难题，我倒是有个提议。” 　　“副总，请说。” 　　他笑了笑，从抽屉里抽出了两份合同，“你作为部门老大，按理来说，该你出头道歉，道歉完，就对外表明引咎辞职吧，我们公司也不会亏待你，会给你离职金的补偿，就按年收入三倍来计算。马龙，你也是。我不需要公司部门内部团队闹得乌烟瘴气的。” 　　马龙看见眼前的解雇书，脸都气白了，更别说林翔了。 　　“副总，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来，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虽然不敢称得上自己是多大的功臣，但是这公司能得到这么巨大的成就，我也是其中一员。当初公司连个技术员都没有，是我一人扛起的大旗，所有程序都是我写的！现在公司越来越好了，就来砍掉老臣子了是不是？” 　　前年开始，就有老员工相继离职，虽然没有明说究竟是被解雇还是自愿离职的，现在轮到了自己，他多少有些猜到。 　　黎名祖脸上挂着皮肉肉不笑的表情，“我不需要你去猜我的心思，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的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你犯了错在先，这个错还不小。你以为不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帮禾珠宝，不也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马龙是你养出来的，但是，你看看现在养成什么废物一样了？！我倒是庆幸那小姑娘精明，这么快就跑路了。还得我给你们擦屁.股，也多谢你们，我多给了十万，让她两年内不能再从事学习机行业。林翔，你连自己的团队都带不好，怎么带业务团队？技术员这一块很重要，这是公司今年的重中之重，我看你负担不起，你如果愿意，也签署一份从业协议，念在你对公司的苦劳的份上，我可以给到五万，但是要求是三年内不得再从事学习机。至于马龙，你这次的过失，害得公司损失惨重，没有索赔已经算是仁尽义至，你俩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这里。” 　　马龙气得脸都绿了，却又发作不得，缓下语气来哀求，“副总，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部门内很多编码都是我写的，我本事也不小，我离开会给部门带来很多麻烦！别人都不知道那些段代码是怎么写的！”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交接工作的时候愿意交接就交接，不愿意交接就一刀切，我从珐国高薪聘请了几名工程师回来，他们会接下你们部门的烂摊子。去吧，按照你们计划的那样，去和公众道歉，再引咎辞职，别闹得太难看，这样以后行业内还是有人愿意请你们的。林翔，我也劝你签下保密协议和再就业限制协议，出了这么一单子事，近期内你应该也会混得不是很好了，签下了拿一笔钱好好过个几年，再做打算不好吗？” 　　林翔脸上面无表情，接过了那份协议，却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副总。” 　　转身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马龙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无奈也只得退出。 　　也正是这一天，林翔和马龙被解雇的消息在小灞汪内部传遍了，而黎子佳等人，几乎是整个工程师部门的人请辞了一半。 　　林翔回到办公室也和他们几个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我的事情，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了，像我这样的老功臣，副总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人得有多冷血，大家都是有眼可见的。我当初为了小灞汪，可是连别家开价200元一个月我都不肯去的，当年200元可是天价。可惜，我几乎将我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公司来了，依旧没能得到好的回报。我打算出去成立新的公司，你们有愿意想跟我走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继续留在这里也可以，只是你们可以参照我的例子，等到你们没有利用价值的一天，你们也会走我的老路，这里没有人情味可言，你们自己想想吧。” 　　也正是这次会议后，一半人跟着林翔走了。 　　他既然拿了钱，肯定会去道歉谢罪，但是，他也会卷土重来，现在有一个学习机可以称霸华国，他林翔也会有本事做出另一个东西来搞垮他们！ 　　他要黎名祖后悔，今日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将他扫地出门。 　　而秦宝珠今日所接的那通电话是，是来自鲁城那家新锐公司的负责人，林娜的来电。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电话？”他们的公司，秦宝珠听说过，那会听林翔说过，正是由于他们鼎力相助，她自己这国际市场的30%的分成才能拿到手的。 　　只是她又怎么会打电话来这里？ 　　“是这样的，因为上次他给我们打了欠条，也是说以后我们需要这个用料的时候，一定也会帮我们。另外他也写了你的名字和号码，我们当然知道你是谁，你写的那两款游戏，我们都玩过了，设计得很好！” 　　秦宝珠听过太多这种赞美，所以她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了，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的声音很柔软，还有点娃娃音，让她直觉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在多聊几句之后，发现她们的成员全都是来自同一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协会里的成员。 　　而且清一色都是女工程师！ 　　她们今年大三、大四的居多，打算考取京市的研究生。毕业季面临的就是大家各自要奔赴回到属于她们的五湖四海去，她们这个团体里面，最核心的技术员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因为她们这是刚成立的公司，主打的那款卡带游戏确实赚了很多钱，但是很快就要被小灞汪给打压下去了。 　　况且她们只是小公司，所有的用料别人开给大厂都是几块钱一个零件，给她们则要将近十块一个，她们虽都是有技术的人，但是运营方式几乎透支了她们所有的金钱。 　　一开始，她们为了兴趣聚集在一起的，虽然今年上半年初，她们喜希望得到了新锐设计奖，但是成活不能只靠梦想活着。 　　尤其在林翔来求助她们的时候，她们最后一批存货都给了他了，面对再次上涨的原材料，几名女生都有些崩溃了。 　　她们一开始以为，大家齐心协力去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做好的。 　　但是，她们都没有面对社会的经验，所以面对经济压力下，有几人就已经退出了。 　　“我要回去县城街道报道去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继续做下去，并取得成功！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家里有年迈的父母，他们都等着我养育，我能等得了三五年，可是他们不行。我不想等到我有能力养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不在了。他们说得对，等我存够钱了，我再来谈我的梦想，好姐妹们，虽然我暂时退出了，但是我的心与你们同在。” 　　至此，她们小公司里技术最好的主心骨走了。 　　面对金钱和技术匮乏的困境，她们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秦宝珠。 　　“她不也是学生嘛？我听那个林总监说过的。要不，让她也来加入我们？” 　　“你们想得太天真了，人家现在就是林翔想挖的人才，小灞汪早看上了。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们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公司，说是公司，就我们五个人。现在还走了一个，剩四个人了。” 　　但是林娜心里是有希望的，如果什么都没去做，就认输了，那显然不是她的性格。 　　尽管她心里也很明白，自己的小作坊怎么可能比得上巨头小灞汪，但是不去试试的话，就连机会都不会有。 　　秦宝珠接到来电后，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了。 　　其实这会，她已经有意退出小灞汪，但是也无意加入她们。 　　“谢谢你，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我显然也不是你们最佳的人选。一来，我们距离太远了，二来……” 　　二来，她觉得她们有些稚嫩，还需要多加磨炼一些，并不是说她们技术上的，而是成立一家公司，并不像她们所想那般，只要有毅力就行的。 　　但是，她显然不适合说这些话，只是隐晦地说：“二来，下半年我就要去京师读书了，如果以后有缘的话，可能还会聚在一起的。” 　　显然秦宝珠已经拒绝了她的橄榄枝，然而对方也不恼怒，“对不起，是我们冒失了，我也知道我们给不起你什么，可能连小灞汪的零头都给不上，但是我们是真的喜欢你的技术和设计游戏的理念。” 　　“喜欢，那就拼命赶上来吧。我知道，你们可以的。如果你们连我的技术都赶不上来，那么将来，你们的公司面临的危机还会很多很多，未来还会有更多优秀的程序员冒头的。” 　　这会的秦宝珠都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们竟然比肩组成了团队，一起冲击国际工程项目的比赛。 　　她也不曾想到，给她来电的几名女生，全都是理工科成绩一流的学霸，而她们之中，将有三人，马上也要奔赴苝大就读研究生的学业。 　　周末一过，秦建国等人就要出发去京市了，临出发前几人又再次千叮万嘱，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外婆甚至还弄了很多腌菜放在地窖里，嘱咐她可以拿出来吃。 　　平日里不舍得吃的精面，也给她发好了馒头，一块块蒸好了，再密封放在了地窖里。 　　廖大爷拉着他的孙子，也走过来说：“宝珠，你放心，你爸爸有我，凡事不要太过担心。你外婆更不用担心，我带着呢。” 　　秦宝珠无声地点点头，他又和李淑香交待了几句话后，一行人就出发了，李淑香坚持要去送，送完就直接回厂里去了。 　　秦宝珠还没告诉他们，她手里的钱，等到账了再说不迟。 　　要是家里人知道了这笔“巨款”可能外婆都睡不踏实了。 　　周末过完后，一早她来到学校就直奔二班，黄浩又十分积极出来问她找谁。 　　秦宝珠指了指第三组第四排的那名男生，黄浩就帮忙去喊人了。 　　她叫人出来的时候，二班里的男生都在起哄，因为秦宝珠过来，除去有找过顾任之之外，基本没找过别的男生。 　　这会大家一边起哄一边看向顾任之，然而顾任之戴着耳机，根本就没有听见。 　　他只是似乎有所感应一样，朝窗外看了一眼，与秦宝珠的目光对视上了。 　　出去的那名男生叫小伍，也就是那日秦宝珠和顾任之在天台上偷窥了正着的男生，也是和她表白的那人。 　　两人来到走廊的一头，还有不少二班的人探头出来起哄，引起一班不少人也走出了走廊，陈小璐和赵大海也走了出来，这会叶有为扶着陆知音上楼梯，这两人今天也来上学了。 　　由于以前陆知音的脚就伤过，所以这一次拉伤韧带似乎也很严重，两人走得极慢，这会几人在楼梯口相遇，秦宝珠发现是他们，也一句话不说了、 　　就等着他们走远，叶有为还有些奇怪地来回扫了几眼她和隔壁班这个男生。 　　陆知音忽然说了一句，“有点疼”，叶有为又心疼地看向陆知音，“对不起啊，我小心点。” 　　秦宝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其实就是为了等他们赶紧走开，叶有为还以为她在看自己，难免余光也会注意她。 　　好不容易等两人走远了，秦宝珠直接发问：“你为什么要塞那些东西在我的抽屉里？” 　　她省略了那些她看到的他舔她桌面的事情。 　　小伍显然很害羞，他脸色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我不是，不是不是，是我，只是，哎呀，我不是要求你回应我，我，我只是希望你看到那些东西，快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没写名字，就是想表达我的心情，我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喜欢你。” 　　秦宝珠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在他身上并没有闻到花露水的味道。 　　“你平时用花露水吗？” 　　“不、不用的。”他说话的时候都是盯着别处看的，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虽说他觉得他做的事情，是想讨好她，但是任谁收到自己的眼睛照片都会不舒服吧？ 　　他认为她的眼睛很美，所以配了一首情诗给她，但是外人来看，完全没有代入感，甚至胆子小的还有可能会被吓哭。 　　秦宝珠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上次拒绝你，是因为不想给你希望，因为我不想考虑这些。你以后也不用这样，我其实挺忙的，你懂吗？我没有时间分神在这上面，对我来说，学有所成就是快乐的事情，能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就是快乐的事情。” 　　他听了后，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唇小声说：“那顾任之呢？你不是不想考虑这些吗？我看见过你们一起回家的事情，还看到你们……” 　　秦宝珠看到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有些不解，“还看到我们什么？” 　　“看到……你们、你们进了小宾馆的巷子里……” 　　秦宝珠：…… 　　“我们没有进去，我们只是路过，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本来秦宝珠都不想解释她和顾任之的关系，但是这个关头让人误会，就不大好。 　　“我和他只是好朋友，我也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但是你的行为确实带给我困扰和不适了。”秦宝珠这番话或许说得重了一些，也感觉又一次伤害到他了。 　　他好半会没说话，直到铃声快响起的时候，他才说：“我知道了，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不能回应你，我希望你以后能真的遇到会珍惜你的女孩。”秦宝珠说了这句话后，他就挠了挠头发走了。 　　这时起哄的人也不吵了，全都进课室去了，虽然他们在一边瞎起哄，但是也没有真的靠近两人去倾听两人说了什么来，还是给了两人交流的空间的。 　　然而，回到班里的秦宝珠，心里还有一件事没明白的。 　　虽然已经知道这事是他做的，但是她分明在她的桌子上闻到了一股花露水的味道，且证明这个人身上是经常有涂的。 　　她很确定写这两封东西的人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小伍，所以不存在两个人的说法。 　　那么另一个人在自己桌子呆着的原因是？ 　　这会，陈小璐又转过头去，骂了一句赵大海，“你一天涂个几十遍的，我好难受啊，你能不能别涂了。” 　　课上，陆知音似乎不舒服，叶有为也不知是故作体贴，亦或是真的那般细心。 　　一节课，不是问她渴不渴，就是问她脚疼不疼，要不要喷点药。 　　就连偶尔听到他们说话的秦宝珠，都有些不耐烦了，叶有为这不是体贴，这是话痨式护着，还没护到点子上。 　　但是陆知音却很温柔，也不嫌他吵，仿若沉溺在爱与被爱所交织的梦网中一样。 　　等下课的时候，秦宝珠去找了赵大海，“老实说，你是不是放学老去我座位上？” 　　赵大海本来不想承认，但他看秦宝珠的眼神，显然就不是怀疑了，就是笃定是他。 　　就像她之前相信他不会是写情书的那个人一样，她相信他去也不是干什么坏事，但是他做什么？ 　　赵大海无奈之下，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秦宝珠。 　　“我之前去别的年纪检查卫生，填完打分表的时候，回来就发现隔壁班的小伍坐在你座位上，趴在那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桌子上都是水迹。我这不是觉得有些恶心吗？就拿我的花露水给你擦过。我想着这事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不过今天看你去找他了，我想你可能自己也知道了。” 　　原来如此，看来胖子还是以前的那个胖子，想起以前他和叶有为玩的时候，也恶作剧过别人，想不到短短半年来，却长大了不少。 　　果然和什么人交朋友很重要。难怪她说桌子那么干净，连桌脚都给她擦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小伍擦的。 　　“谢谢你啊，赵大海。我其实之前叫你锁门窗，说是老宋交待的，也是骗你的。是因为我发现我的东西被别人动过了，所以让你锁上的。后来我发现小伍还是能进来，也是想了办法，才知道是他做的。” 　　如果早知道赵大海知道，她就不用和顾任之被困在天台上了。 　　还好没困多久，也没出什么大事。 　　然而不久就发生了一件让她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事情最先开始是从低年级传出来的，原来顾任之在低年级很出名，不少小女生在私底下将他封为了校草。 　　之前就有传言说他和少年班的秦宝珠在谈恋爱，现在更是传出了两人一起去了小宾馆。 　　小传言说得有鼻有眼的，说两人像赶投胎那样，飞奔过去的，秦宝珠十分猴急地抓着顾任之，像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浪费那样，直接就冲进了湖滨小宾馆里头。 　　若说这传言是假的吧，这流出来的话又有点像是那么一回事，因为说得就像是亲眼见过那样，连去的小宾馆的名字都爆出来了。 　　还说顾任之不行，两人进去时间都没超过十几分钟，说两人出来还是很愉悦的，甚至还迷路了。 　　这不，传言流传到他们班的时候，陈小璐都惊呆了。 　　“你、你们两个？” 　　秦宝珠：？？？ 　　“秦宝珠，老宋叫你去办公室一趟喔”这会，赵大海走进来喊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8 23:22:42~2022-07-09 23:3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胖胖能懂事点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胖能懂事点吗 10瓶；2451千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赵大海这话音刚落, 陆知音脸上的表情就显得相当精彩了。 　　她的声音虽然还是那般温柔，但是显然，她对秦宝珠是不屑的, 只是这几个月来, 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的，她也有意避让她, 所以相处都相安无事。 　　一来，秦宝珠经常不在班上的，二来，陆知音也很忙，没时间顾得上别人。 　　她这会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来，“整日弄这些有的没的来博取大家的关注，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充实自己。既然学校都说了可以不用来班里学习, 干脆别来了, 来了又影响大家,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虽说上 了少年班可以保底，但是未免也有些嚣张了。有为，不如你向老宋建议一下，让她别来上学了, 反正也是等着录取的事情。” 　　她刚说完, 旁边半响没回应，察觉叶有为没什么反应，就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他的脸上竟隐有怒容。 　　她微微一愣之下, 也反应过来, 他脸上为什么会有怒容的时候, 内心一下起了火气。 　　男人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主, 秦宝珠以前缠着他，他看不上，现在传出她和顾任之在一起了，心里肯定又不是滋味了。 　　当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她心里怄气得紧，却也不敢明面上生气。因为她知道叶有为不喜欢女人不识大体，他最大的思想就是认为女人就得多多男人体恤。 　　所以，在一众喜欢叶有为的人当中，她依旧能脱颖而出。 　　其中虽然有剧情影响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就是她也很懂男人的心，尤其叶有为这样的人。 　　她咬紧牙关，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死死地在控制着自己。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深吸了几口气，又勉强扬起笑容，假装刚才她没说过话一样。 　　伸手拉了拉叶有为的手臂，“有为，下个月就要少年班初试了，我们赶紧复习一下吧，毕竟你的目标是国.防科技大学的呢。时间还有点紧张，好不好？” 　　叶有为的呼吸声有些粗重，他蜷起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过了好一会儿，面颊上后槽牙位置的鼓动，才停歇下来，他冷着眉眼说：“不，不去国.防科大。” 　　陆知音显然有些发懵了，因为去国.防科大是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之前都好好的，大家也都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着，都说要去考这所大学，现在怎么突然说不去就不去了？ 　　而且按照剧情的发展，他本来就该去的是国.防科大的。她面上的震惊没有一点收敛，看了看叶有为脸上的阴鸷，她缓缓收回了目光。 　　垂下的脸颊边，发丝也跟着落下，遮住了她半边表情，只听她声音有些低沉，“你是要去考苝大吗？” 　　叶有为没有吭声，但是陆知音却笃定，叶有为一定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 　　她安安淡淡呆了几个月，就是不想再和秦宝珠有任何关联，为什么她都这么努力了，他叶有为还是改变了主意？！ 　　苝大有什么好？！亦或说有秦宝珠的苝大有什么好的！！ 　　秦宝珠是这本书里剧情的变数，她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只要远离秦宝珠，那么书里发生的剧情大部分都还是存在的！ 　　那么她可掌控的剧情就多了，但是几个月前她就发现剧情一歪再歪。一开始是秦宝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后来，剧情全都开始错乱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明白的一点就是，她要是想她的人生依旧过得辉煌，那就是一定要远离秦宝珠！！一定要远离她！！！ 　　明明叶有为以前对秦宝珠不屑一顾，为什么现在连考个大学都要巴巴跟着人家身后去考？！ 　　她心里极大的不平衡和失落感朝着她冲击而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右手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疼得几乎都要钻心，这才勉强忍住。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脸上再一次挂上了微笑，左手将滑落在自己脸庞的发丝撩起，抿着温柔地笑再次看向叶有为。 　　声音有着足够的耐心和诱哄，“有为，咱们之前不是都规划好了么？就连那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查了那么多的资料，现在怎么说不想考就不想考了？况且，苝大也不容易考，说不定要分到苝大，专业还得调配……” 　　果然，叶有为就是想考苝大，他根本就没留意到陆知音脸上的笑容都维持得有些勉强，连她右手紧握得关节都有些泛白了，也没有察觉。 　　他脸上只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看着秦宝珠离去的背影，不久，也看见了顾任之从走廊经过的身影，他久久不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顾任之看。 　　陆知音又如何不知道，他眼睛里隐含的情绪？ 　　叶有为一直都有听到陆知音的说话，但是他忽然就没了心思搭理，只会见走廊上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拐角了，这才将目光移了回来，落在了陆知音的脸上。 　　她白皙柔和的脸部，这会双眼内竟饱含泪光。 　　“怎么了？”叶有为轻轻擦了擦她的脸庞，她有些委屈地咬着下嘴唇摇摇头，“你刚才都不理我。” 　　“喔，对不起啊，我刚才在想事情，我听见你说的话了。你还想考国.防科大吗？” 　　陆知音肯定地点点头，双手也抓住他的手掌，甚至用有些恳求的语气说：“有为，我们去科大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考苝大，而且你的专业在科大也有很好前景的。咱们背景没有问题，背调政.审那些都肯定能过关的。而且，我都已经做好去部队学习的生活了，我都能为了你牺牲我自己的理想，你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陆知音这番话一点都不重，但是却让叶有为觉得脸上无光，国.防科大是直属于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的军.队综合性大学①，出来就是有军籍的人，大学期间实行的都是部队化管理。 　　两人之前确实也是说得好好的，若她问他为什么变？为什么？ 　　叶有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因为我想做第一，班里有能考苝大的，我也可以。班里有上少年班的，我也可以。”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任何人一听都知道他说的是秦宝珠。 　　坐在他们前面的两人，早就将叶有为和陆知音的谈话听了个真切，纷纷摇头，凑近低声说：“他以为秦宝珠的成功是可复制的？多少年来才出一个秦宝珠？顾任之也是从小就这般优秀，我听说他回国前被外国人称为天才少年，那次我姑父来我家里，问了我一下成绩，忽然看到我们年级排名表的名单，就问我顾任之是不是国外转学回来的，我那会才知道，哇瑟，隔壁班那个混血儿是那么牛逼的一个人！听闻从小就和不少数学界的名人一起混的。你说说，那么牛逼的一个人和秦宝珠都不相上下，他叶有为是什么人喔，这能比？不，应该说这也要比？我真服气了。” 　　“嘘，你小声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叶有为小气得很。给他听见了，你就不好过了。他也是个奇葩，要比就和顾任之比，和女同学比什么，我看他就是样样想比女人强。” 　　两人一思量，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就赶紧噤声，却又忍不住想偷听后面这两人还在聊什么。 　　两人都没意识到，她们都已经忘记了，当初秦宝珠怎么为叶有为不思上进的，这几个月以来，秦宝珠也通过她的行为，彻底从爱慕叶有为的标签中洗脱出来了。 　　“有为，国.防科大不比苝大差，而且咱们得看专业，哪所学校都有最好的专业，苝大的不一定什么专业都是最好的。科大这边，我们以后就是为国办事的人员，怎么……”陆知音忍着她的破脾气，已经用尽了耐心在劝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那就换专业，我不在乎。”为了能赢得苝大的名号，即便调剂专业都可以，况且也不是非得换专业，苝大计算机和国.防科大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科大毕业会直接分配到部队里去，研究机构的多。 　　陆知音见劝说不了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表情都难看极了，她越想远离秦宝珠，偏偏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围绕着她来转。 　　明明她才是女主角！怎么却活得像个配角！！ 　　秦宝珠抢了无数次的主角光环，这次连叶有为的人生方向也要抢！她的脾气临近爆发的边缘，这会又听叶有为说：“而且，我换苝大目标，也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苝大的舞蹈系不也是挺好的吗？比国.防的科大的有远景多了。” 　　呵，这么说来，他还是为了她喽？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这本书的男主角，虽是暴发户起身，但是日后日子会越过越滋润，哥哥叶有成也是一个妈宝男，她那老婆也不成气候，两老西去之后，大部分的财产都还是握在了她手里。 　　所以，她知道跟着他不会错，陆知音现在就想狠狠打他一巴掌。 　　还为了她！北市的舞蹈学院才是最好的！！她记得差点就要失去理智，却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等等，叶有成的老婆？不正是秦宝珠的姐姐！ 　　她竟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信息点，她露出残忍的笑容，秦宝珠，你尽管得意，今日你有多威风，来日你姐姐就会过得成百上千的惨！ 　　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也不想违心去哄叶有为，说他很伟大，为了自己的舞蹈连国.防科大都不考了，要去考苝大这些虚伪的话来。 　　她起身一声不吭就走去了洗手间，五月的夏日阳光从天空中倾撒下来，掠过长廊边缘的花草，斑驳了一地的沙影。 　　她缓缓走过，感受着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的燥气。 　　走廊一过，阳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洗手间内的湿冷。 　　由于是背阳的一间小房间，所以里面常年得开着灯。这几日里头的灯泡坏了，不知是没有上报维修，还是人还没有来修，总之这会就是灯不亮。 　　大家上洗手间来都是两两作伴，显然有些害怕。 　　洗手池上面的瓷砖还有些脏，水龙头里的水滴，在一滴一滴地滴进蓄水池里，发出嗒嗒嗒的声音来。 　　另外一个水龙头上还套着一条长长的胶管，她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明艳、好看得就像天上的一朵白云那般纯净，有着所有女主角都有的漂亮外表。 　　为什么连一个炮灰都比不过！ 　　这会厕所里两间紧闭的门里响起了对话声，是隔壁班的女生。她虽然不记得她们的名字，但是声音还是有些熟悉。 　　而门里的人以为刚才的脚步声已经出去了，因为现在外面并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所以就放着胆子开始聊起了八卦。 　　“哎，你说传闻是不是真的？秦宝珠是不是和顾任之那个了？” 　　“谁知道，两个人这么般配，也不奇怪。说来也奇怪，两个人这么低调，你看平日里哪里看得出一点半点两人谈恋爱的迹象了？不像隔壁班那个陆知音和叶有为那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一样。如果不是老师也管不住，家长也不管的态度，放我家里，我爸准得把我的腿都打断。” 　　“可不是，我总觉得陆知音看人眼神勾勾的，我看像极了《聊斋》里面的那个小狐狸的眼神。” 　　陆知音面无表情地轻轻拎起水管，看了看那两扇门，动作迅速地用软水管穿过两扇门，直接将水管的管口绕到第二间厕所上空，直接开了水。 　　顿时水花直接冲了下去，尖叫声顿起，第一间洗手间的人听见了旁边隔间的惨叫，知道被浇水了，庆幸自己那边没水管之际，一盆水也淋了下来。 　　两人拼命拉着门，却扯不开，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陆知音这才扯动嘴角，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拂了拂手臂上被撒到的水迹，高昂着头颅，走出了洗手间。 　　正是课间的时候，这会却没人走进女生厕所，哗啦啦的水声和尖叫声充满了整间女厕所。 　　走出来的陆知音却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从走廊的阴影处又走回了日光下，她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改变，微微噙着笑容，再走进教室，又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她。 　　宋志特意挑办公室老师们都不在的时候，叫来的两人。 　　秦宝珠和顾任之是一前一后来到宋志办公室的，他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询问他们，“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这里的，说吧，怎么回事？” 　　顾任之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撇开头去了，“没有的事。” 　　秦宝珠也点点头，“我们确实没有做过那些事。” 　　宋志：“你们说没有就没有，我相信你们。但是被人这么说肯定也是无风不起浪，你俩得多注意一些，校长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还得大起浪花。虽说你们一个是少年班毕业的，一个是考个双一流都没问题。但是你们现在还是荭星中学的学生，代表的还是学校的脸面。知道吗？” 　　两个人虽然都快要成年了，但是传出这样的事，若是真的就违法了！ 　　他有点不放心，又重新问了一遍，这次问得有些含蓄，“你俩一个六一，一个七一才成年的，可别给我差个一两个月，闹出人命来。” 　　闹出人命？ 　　秦宝珠眨了一下眼睛，人命？ 　　忽然意识到宋志说的竟是怀孕的时候，秦宝珠：…… 　　“老师，放一百个心……” 　　顾任之没有点头，秦宝珠叹了一口气，宋志也没打算多说什么，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他简短地问了问，“这么回事？那传闻传得有板有眼的，其中一些细节就像亲眼看见了一样，你们放学有去过那里？” 　　宋志不知道原来顾任之放学之后会去找秦宝珠，这已经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更别说两人一起去过那些小巷。 　　秦宝珠想了想后，就说：“他在湘城的时候，很照顾我，有一次我发高烧了，就是他帮忙照顾我的。我答应过请他来家里吃饭，也算是回报恩情了。就是那一天被人跟踪的，我带着他胡乱走，躲错了地方，可能有人看见了吧，因为说的是实情，却又不全是实情，我们躲进店里的时候，都没留意是什么店铺。而且只是进去站了一会就出来了，店里的老板娘也可以作证的。” 　　宋志听了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顾任之会叫秦宝珠请吃饭？他想了想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你怎么不一起叫我也去吃顿饭，老师平时对你也颇为关照。” 　　秦宝珠：…… 　　没想到这次却是顾任之先开口了，“舅舅，你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本来就是你做老师应该做的。” 　　“去，喊什么舅舅，这里是学校，喊老师！还有这成语是这么用的么，别乱用。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如果你说你回家有人跟踪你，那你得多注意一些，是校外的学生，还是校内的学生？” 　　“老师，没事，这件事我们已经解决了。”秦宝珠无意将小伍推出来，只要事情解决了就行，没必要又将这事闹大。 　　说白了，也不过是青春期的一些小心事，若被她拿到大众面前说事，她都觉得是对小伍的不尊重和双重伤害。 　　“你们以后注意些，两个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自然很多人在关注，虽然说行得正站得正，但是多少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对你们也有好处。” 　　“好的，多谢老师，我们知道了。” 　　“好了，回去上课吧，还有你顾任之，你们班老师向我投诉你，说你老是不打一声招呼就不上课了，你去图书馆还是电脑室，起码得尊重一下任课老师，别老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你得遵循报告商谈联络的规则。” 　　这会也不知宋志拿出的架势是作为老师的，还是作为舅舅在训他。 　　末了还说一句，“你学学人家秦宝珠，去哪里都跟我要一张请假条，凭条出入！” 　　“喔，老师，那您再给我开一张吧，我要去找莫森老师。”秦宝珠立马就打蛇随棍上，笑了笑。 　　顾任之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开口说：“我也要一张。” 　　宋志皱着眉，伸手就想拍顾任之的肩膀，“你要什么要，问你们班的班主任要去。” 　　秦宝珠明显看见他撇了撇嘴角，她不禁乐了一下，想不到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秦宝珠拿到假条往回走的时候，却见洗手间好几名女生扶着隔壁班两名湿漉漉的女生出来。 　　两人全身都湿透了，本来学校夏日的校服就是薄薄的一件白衬衫，配一条蓝白线条的运动裤。 　　这会两人衣衫湿掉之后，基本就很透了，有一人里面还没有穿背心，该看的不该看的隔着一层湿透的白衫看得清清楚楚的。 　　两人一看就性格不同，后面那个哭着鼻子，前面那人气得几乎都要大骂人生了。 　　两人不仅头发都全在滴水，连鞋子踩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来，一听就知道鞋子湿透了。 　　“神经病！谁这么恶作剧！” 　　发现她俩的还是她们班进去上厕所的女生，本来他们班是最靠近洗手间的，朦朦胧胧间确实是听见了有人喊救命的声音，都以为听错了。 　　况且都是课间，大家说话的声音自然有些大了，就掩盖过去了。 　　直到二班有人进去上洗手间，满地都是水就不说了，里面两人呜哇鬼叫的。 　　被救出的两人一人气哭了，一人脸气绿了。 　　“这么恶毒的人，肯定是女生，男生肯定不敢进来。”她们也自问没有的罪过别的男生，谁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路过一班的时候，陆知音在翻着手里的书本，听着走廊里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过，不禁浅浅一笑。 　　几人在走廊上相遇，顾任之走在后面，那两人看到他的时候，脸一下红了，忙遮住自己的胸前，也不敢回教室了，让别的同学给她们请一节课的假，自个跑去操场了。 　　这样的天气，晒不了多久，衣服就能干了。 　　秦宝珠回来的时候，陈小璐很关心地问：“怎么样？你实话实话了吗？” 　　“必须实话实话，心里又没有鬼，怕什么？好了，我走了。” 　　陈小璐忽然大叫一声，“等等！” 　　吓得周围的同学全都抬了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立马小声下来，“帮我改张试卷成不成？我们课外找了些题来做，没有标准答案，不知道对错，你帮帮忙，成吗？” 　　陈小璐开了这个口之后，不得了，五分钟后，当秦宝珠从教室走出来时，手里满满当当四五十份试卷。 　　秦宝珠：…… 　　都是不同的试卷，她们十分精明地说：“陈小璐那份改一张就行，然后我们有了标准答案自己对就行，这是另外一份……” 　　“喔，对，我这里的是地理的、历史的、英语的……” 　　于是，肩负着标准答案的秦宝珠，抱出来一大摞卷子…… 　　今天莫森是一天都没有课的，不止他没课，就连电脑室都是空的，上次他给了自己电脑室的钥匙后，现在她要用电脑就方便多了。 　　尤其家里需要用钱，学校又能用上电脑，所以她现在都不急着存钱买电脑了。 　　她抱着试卷上了几层楼梯，还有些累，本以为莫森不在教室里的，却不曾想他还在。 　　“莫森老师好，我今天来借用一下电脑。” 　　莫森听见门口传来了声响，扶了扶眼镜，看了过去，发现是拿着一大叠试卷的秦宝珠，忙说：“快进来吧，现在要做那么多套卷子啊？” 　　秦宝珠摇摇头，“不是，我帮忙给同学批改一下答案。” 　　“喔，你们班的人真团结，也是你肯牺牲自己的时间，现在大家都准备高考冲刺了，大都是各顾各的状态了。” 　　莫森说到这点，让秦宝珠想起一班的学习氛围。 　　自从她从湘城回来以后，发现一班的学习氛围好了不少。虽说叶有为有让人看不上眼的地方，但是他做了学习委员之后，倒是把家里的不少资源都用到了学校来。 　　比如家庭辅导教师给他布置的家庭作业，有时他会拿到班上去分享，一些不懂的同学课后还是会问问他答案和讲解状况的。 　　叶有为也沉浸在学习委员的光环中，更是为班里同学卖力了。 　　很多人现在都不喊他名字了，直接学习委员学习委员的喊。 　　叶有为对此颇为受用，更是自豪感满满。老师们也察觉到班里的学习氛围更浓厚了，也表扬叶有为带他们带得好，更加激发了他对班里学习的帮助。 　　所以说一个人有坏的地方，但是也会有好的一面，虽然这个好也是有很多种因素存在。 　　秦宝珠抱着卷子走回到她以前上课常坐着的那个位置，本来她想先忙她自己鲲鹏编程语言的事情，但是想想还是先给他们改了卷子先。 　　毕竟抱着回家的话，太重了。 　　她改了没十分钟，桌子上的卷子已经少了一大半。 　　在讲台上忙着自己事情的莫森，偶尔抬头看了一下底下的秦宝珠，却发现她阅卷的速度惊人，照理来说那些卷子起码得看两节课，不过短短十分钟，他抬头的时候，竟大半没有了？！ 　　他晒然一笑，摇摇头，就又开始写自己的方案了。 　　最近，计算机协会准备推动一个软件工程大会，旨在挖掘华国工程师的创新力。 　　他本来想邀请以前的同行参加，熟料却被人耻笑了。 　　“我们现在都在搞研究，忙得很，哪像你这么闲，能参加这参加那的，太令人羡慕了，你去参加吧，这事我们就不掺和了。” 　　换作以前的莫森的话，肯定会被打击到，但是，现在他的心态也已经放宽了很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标，这事还是秦宝珠教会他的。 　　他有他作为老师的责任，就算他是一名老师，他一样可以追求他自己的梦想。 　　他抬头又看了一眼秦宝珠，在犹豫要不要邀请她一起参加软件工程大会，要去的话起码得做出一个作品来。 　　但是，转念一想，她的技术应该还没到软件开发的程度，于是又摇摇头。 　　那边秦宝珠花了二十分钟就将他们试卷给批改好了，对着莫森说：“老师，我先下去还一下卷子，等会就上来，我有事要和您商量一下。” 　　有事商量？ 　　莫森点点头，“好的。” 　　但是，也没想明白她和他会有什么事情商量的，想了想，可能关于计算机方面的，她之后不是要学这相关的么。 　　秦宝珠下去的时候，班里已经上课了，她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没有从二班门前经过，发生了小伍那件事情后，她都不大想在二班面前路过。 　　这会是宋志的物理课，她抱着一叠试卷，在门口朝宋志点点头，放下试卷在第一排后，就转身走了。宋志也没有说什么，他大抵猜到是她帮同学们批改的试卷。 　　但是，他不知道的就是这试卷就是刚才课间才收上去的。他都没办法改得这么快，底下的人几乎都吓坏了。 　　悄悄声说：“这不是才给上去的吗？！” 　　“晕倒，果然是秦宝珠，火箭一样的速度！” 　　当叶有为事后知道大家找她批改试卷的事情时，恨不得一口说以后找他，心里有些气，却被陆知音匆忙拦住他了。 　　“你的时间也很宝贵，没必要这样浪费。” 　　叶有为这才冷静下来了，对，她说得对，不必事事都要出头。 　　回到电脑教室的秦宝珠，这会直接和莫森说：“老师，我上个月在国.防科大写了一款编程语言，还创建了中文社区，但是目前这款编程只有我一个人在内测，我想邀请您，帮忙测试一下，我写的这款编程，可不可行，实用不实用。可以吗？学校里，就您的电脑造诣水平最高了，除去您，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对象了。” 　　莫森一听，大吃一惊，脸上的表情都几乎维持不住，大张着嘴巴，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什么？！你写了一款编程语言？？？” 　　他似乎不敢置信，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写的？！” 　　“对。”秦宝珠笃定的神色，让莫森大吃一惊之下，立马就站了起来，“快，打开我看看。” 　　他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他一直以为他在这个学校是孤军奋战，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和秦宝珠组成团队写软件，就是怕她实力不够，不曾想人家转头就来邀请他内测编程语言。 　　编程语言是所有编写软件的基础，她如果真的是创造了一款新的编程语言的话，那么这将在华国来说，都是一件壮举！ 　　他现在心跳剧烈，手都有些颤抖地来到秦宝珠的位置上，随着她打开的社区界面，虽是未对外开放的界面，但是网页社区里该有的东西全都有，莫森脸上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个社区界面已经是非一般的学生能做出来，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知识，对专业也有很强的要求。 　　网页设计、网页代码、彩编码、悬浮编码等等，光是网页的制作，他就看出来了，她起码叠加了几个软件的效果在上面。 　　有一些是他都没想过可以那样用开源代码弄出来的效果。 　　在她的指示之下，他打开了那款被命名为鲲鹏语的编程软件。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都在学习C语言，而C语言也是公认最好用的一款程序设计语言。 　　由于是贝尔实验室发明的，想当然的这里面所有的设计逻辑和选项全是英文标识的。 　　如果秦宝珠写的是中文的语言编程，写的是属于华国自己语言的程序设计语言！这该是一件多么令国人自豪的事情！！ 　　他在开始运行里输入了她给的指令：KPYY，也就是鲲鹏语言的缩写。就弹出了语言编辑的窗口来，他在输入鲲鹏语言的程序命令，随即打开了一个更大的窗口，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进入了主页面。 　　他看着这个界面简洁明了，所有的按钮设计都是显示的中文，他查看了一下她开源的代码命令，不仅是适合华国人说话的逻辑，最关键的是用的全是中文，这样写软件的人再也不用去背英语逻辑，再也无需背英语单词！ 　　这就好比，原本在C语言里变成中文指令，本该背西方人的逻辑：谁是你。 　　现在转化成华国人的逻辑，直接命令：你是谁。 　　别看如此简单的事情，然而能做到却很难！ 　　她的这款设计很直观，能让人一眼就能明白，而且，就算是新手小白，也很容易掌握。甚至无需掌握电脑语言，都能写编程，他看完以后发现了这个事实。 　　因为这里的所有编程都已经构件化了，也就是说只需要输入一个“云朵”的命令，编译器已经自动转化好了，知道你需要的是云朵等图形。 　　看到这里的莫森，觉得连指尖都是热的，不禁兴奋起来。 　　“你怎么想到做这个东西？现在C语言编程早已称霸世界，那般好用的情况下，你做这个？” 　　莫森似乎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个，但是却想听她亲口述说一般。 　　“老师，C语言好用是好用，但是华国里又有几个高端人才能用得上？我们华国不是没有技术人才，而是很多的才能被限制了。试想想，如果有一款中文程序语言，有可能人连农民看了都会写软件的话，那么为大家省去语言的麻烦之外，势必会涌现更多人才来。” 　　只有科技才能兴国，只有更多的人才涌现，才能推动经济的发展。 　　“而且，往小的来说，我用这个十分称手，也是方便我自己。” 　　她的话就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他立马站了起来，“我来给你内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发小，在研究所工作，也让他们来进行一下公测，看看有什么逻辑上的毛病，或者哪里需要改善的。” 　　秦宝珠当然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她点点头，“谢谢您，老师。不过目前我发现还不够好的一点原因，就是输入法的这个问题，如果能打几个字的时间能连续显示输入的话，这或许能更快，效率能更高。” 　　编程员写代码的话都是不停地输入，别小看了这些字符，只要能减少一点输入的话，就能提高不少的效率。 　　莫森觉得她的头脑转得极快，“是，你考虑的这一点也是对的，另外一点，也许可以进行缩写拼写，或者字根简化，我们可以先把这些问题点一一先记下来再说。” 　　“好的，老师。” 　　莫森再看了一眼她的界面，不禁也流露出满脸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并非只是很肤浅的，而是作为华国人，居然有人能写出一款中文编程来。 　　这真的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来，国外领先我们多少年的技术，光这个语言编程要写出来非专业人员都不能够做得出来，让他这个留学过的人，都未必做得出来。 　　“你明天和老宋请一下假，我带你去注册软著，专利这个是注册不上的，毕竟只是软件类，等日后咱们这个编程作用到了硬件上的时候，再去弄专利，明天先去了解一下这个软件著作权怎么申请。” 　　秦宝珠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毕竟是她本身自己要用的东西，设计出来也是想着可以大家一起用，却未曾想莫森却一再强调，“你今日不申请，万一被同样使用中文的邻国给抢先了，这可就不是你个人的事情了。” 　　于是，两人相约明日去版权保护中心看看。 　　莫森说到这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秦宝珠，月底的软件设计，老师请求你和我一起参加，这样的话，你这款中文编程一定会一炮而红！我看你是开源制作，也是要免费给大家使用的，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推广它！只要我们在软件工程中崭露头角，全国的程序员都能看见它！”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来源于百度百科 第6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莫森说到这番话的时候, 整个人都十分激动，眼里的光芒也是那样的耀眼。 　　他说起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时，那种兴奋是用言语都无法表达的。 　　甚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亢奋, 在秦宝珠面前来回踱走了几步后, 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就算这款中文编程并不是他所编写出来的。 　　但是, 作为她的老师，同样作为华国人，他都感受到了满满的自豪感。 　　而这个自豪感是秦宝珠给他的，是她彻底将他从被禁锢的思想里解救出来了。 　　他越是了解到国内计算机行业的受教育程度，越是觉得愧疚。 　　他以前一边看不起国内的行业技术，却也不懂得将自己的技术普及众人。 　　他看到秦宝珠一天天成长起来了，她激发了自己就算是作为老师, 也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而他就算是一名小小的电脑老师, 也可以毫无保留的将技术传给一代又一代祖国未来的接班人。 　　只要出来每出来一个像秦宝珠这样的人才, 就是对祖国的贡献，就是对这个行业的供养。 　　但是，他依然不如她，尤其听见她做这款软件是为了方便国内的程序员的时候, 他大为震撼。这样一具小小的身体里, 竟饱含着那般巨人的思想！ 　　所以，他在听到秦宝珠竟然没有意向去申请软件著作权时，也是有点替她着急。 　　他并不想这个本属于自己学生的荣耀给别人占去了, 他搞学术方面的, 这里面有太多这种人了。 　　主要学术论文还没发表, 雷同的先一步发表, 那么后一个人就不能发表了。 　　专利不能申请, 这个无法可说，是政策问题。 　　但是，软著的话肯定是没有难度的。 　　所以他劝说秦宝珠去申请一个软著，却不料秦宝珠说：“老师，我编写这款中文编程的时候，并不是用的我的本名。” 　　莫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她说的是怕申请软著的时候，会有什么困难。 　　“不要紧的，只要登记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就可以了。” 　　秦宝珠摇摇头，却让莫森误会了，“什么，你没有身份证？” 　　“不是的，老师，我的意思是，我当初用另外一个名字，是和别的公司有了合作，我不想我的工作影响到我的学业生活，所以我用了替代名。做这款编程的时候，我也是用了替代名。” 　　她本来想养好禾珠宝这个名字，以小灞汪的名声在国际市场上站稳脚后跟。 　　但是，现在就不必了。 　　因为就算她不说，软件开发者上面写的也是禾珠宝的名字，莫森只要内测就会看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选择率先坦白。 　　别到时候闹了一场乌龙，她抄袭了她自己。 　　但是，显然莫森的重点并不是在于她用另外一个名字注册编写的，而是她和别的公司有过合作这件事情上。 　　“什么？！”莫森显然十分吃惊，“你还和别的公司有过合作？” 　　他震惊得睁圆了双眼，她是如何做到的？！！ 　　之前又是备考高考，少年班学习，她竟然还能分出时间来和公司合作？？？ 　　他被惊得嘴巴大张，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如果他知道，和她合作的是小灞汪公司的话，估计会更震惊，更别谈他更不知道小灞汪那两款爆款游戏也是她设计的。 　　莫森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似乎是一惊一乍太过上脑，他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弯了，“你意思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参加软件编写大会？” 　　显然他都有些懵了，说的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秦宝珠立马回道： 　　“不，软件编写我会和老师一起做的。我只是想和老师说，编程上的开发者也是我自己。” 　　莫森这才放下心来，秦宝珠确实和同龄人不大一样，看似稚嫩的脸上，却将自己的生活操劳得井井有条，甚至这个年龄，都已经和合作有所往来了。 　　但是，他也很开心。 　　“好好好，那个没关系、没关系” 　　原先以为连同龄人都不同他一起参与软件设计，万万没想到他却找到了学生，还是高中生，这不仅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还有着极大的惊喜。 　　他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秦宝珠。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句谢谢。以前我觉得这破学校掩埋了我的才能，是你惊醒了我，是我自己不够主动去争取展示的机会，就不能怪梦想离我越来越远。它一直就站在那里，往后退的人是我，所以我才会离它越来越远了，你身上的那股拼劲和冲劲也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我。我曾经迷失过，认为国外的技术就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你打破了我的认知。我们华国不是不行，是受教育等等所限制的。我该做的是尽我所能，将我所掌握的都教给他们，希望他们以后会出一个秦宝珠、两个秦宝珠、无数个成千上万的你。” 　　他说到这番话的时候，双眼竟是饱含眼泪的，秦宝珠看着他的双眼，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吧，苝大有很多很好的对手，剩下的这两个月里，老师也会帮助你，成为更好的人。” 　　因为她也让他，想成为更好的自己。 　　回去的时候，秦宝珠没有回教室，直接从科学楼走人的。 　　她出校门的时候，习惯性朝那小门看去，却没看见顾任之的身影，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朝身后的校门口看去，通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可能他回家了吧。 　　出了校门后，她回家的路本该往左走，刚垮出去没多久，又将脚缩了回来。 　　“以后，我不送你回家，你就坐车回去。”她的脑海里，竟想起的是顾任之对她的交待。 　　鬼使神差的，身上只带了一块钱的她，也乖乖在站台等了车，坐了回去。 　　上车的瞬间，才意识到，似乎很久没有坐车回去了。 　　就连下了车站走回去的短短路程，竟觉得有点无聊。 　　回到家里，家里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院子里的小白发疯了一样，要跳出来找她，她多少感觉到点安慰。 　　鸡笼里的鸡儿也在咯吱咯吱叫唤着求食，这些动静让她多了些熟悉感。 　　料理好它们之后，她坐在里屋的矮凳上，灯也没开。 　　少了外婆的声音，她竟觉得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父亲他们怎么样了，心里竟是有些开始想他们了。 　　她将灯打开，看着屋内熟悉的物件，发现外婆的缝纫机没有用布盖上，匆忙走过去，小心给它盖上了。 　　她往日里经常盘的那轮子，都被盘得晶亮晶亮的。 　　李淑香应该回厂里了，桌上用竹篮子盖着，她拉开一看，是酸豆角炒肉末，虽然就一个菜，但是也够她吃了。 　　她伤感了一会，就立马振作起来，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所以今晚她忙完家里的活后，很早就睡去了。 　　翌日，和宋志请好假后，她去电脑室找莫森。 　　两人碰头的时候，秦宝珠一见他，有些惊诧。 　　他终日里的那个打扮，现在却换了。 　　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九分裤，十分随意，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拘束。 　　他换下了那套归洋回来，无论多热都穿着的西装，就连头发也没有打摩斯，任其蓬松着。 　　甚至脚上穿的也不是皮鞋，而是一双露出脚趾的凉鞋。 　　他看见了秦宝珠看他衣着的目光，笑了笑，“还是这样穿清爽，以后也不那么穿了。” 　　这句话，似有深意，更像是自言自语。莫森没有解释，秦宝珠也没有追问。 　　他就像放下了对海外的一种崇拜和执着，回归到最平民化的打扮，做自己。 　　两人就像是心照不宣的老友那样，一个不用问都明白，一个不用说都已经交待完毕那般。 　　去版权保护中心，还颇费了一些周折，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去过，在打听路途上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夏日炎炎，两人几乎都是汗流浃背的模样。 　　好不容易找到去那里的线路，结果两人还坐反了方向。 　　下车后，莫森猛然惊醒自己带错了方向，也有点不敢说出来，其实秦宝珠早就一下车就发现了。 　　这么热的天，人不免也有些烦躁，她安抚了一下莫森，“老师，不要紧的，地图给我吧。” 　　结果秦宝珠来带路后，半个小时就到了，幸亏就在这附近。 　　版权中心的人看见两人汗涔涔地走进来，尤其莫森，汗一大，天气一热，身上就有股狐臭味。 　　工作人员全都皱着眉头，不大想搭理他们的样子。 　　换作以前的莫森，必定当场发火，但是，现在他的脾气也不那么火爆了，也少了一些高高在上的感觉。 　　“您好，请帮帮忙，请问申请软著保护，是在哪里填表？” 　　这会旁边一名女士，就当着莫森的面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说话还故意很大声，“熏死了，这大堂里的风扇一扇，满屋子都是这个味道。” 　　莫森显然有些尴尬，但是为了秦宝珠的申请，他依旧没有后退走人。 　　女人见状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同志，要不你先让我申请了吧？这天气热，我受不了这个味道。” 　　其实那名女士就是不想排队，想挤兑掉莫森的位置。 　　莫森客气地笑了笑，“还真对不住了，我们也赶时间，等会我还得回去上课呢。” 　　女人却误会了他的话，看着他一把年纪的，穿成这样，还是个学生。 　　也是，开放高考以后，很多几十岁的人都能重新参加高考了，估计以前也是也是不能参加高考的那几批人。 　　本来莫森让秦宝珠坐在边上，他来处理的，但是看见自己的老师被人这么说，她也忍不住了。 　　她走上前去，想让莫森出来，她自己来办理。 　　才刚走上去，莫森后面的女士忽然一道斥责，声音颇大，“哎，你干嘛呢？！你这小姑娘干嘛呢？！没看见大家都排队吗？你一个学生一点礼貌都不懂吗？去后面排队去！大家都很热，还臭，大家都在忍着呢，你有没有点纪律了？” 　　若按照秦宝珠的个性，是懒得解释的，但是现在莫森在旁边，所以她只得说：“老师，我自己来弄，您去一边坐着。” 　　然后又转过头去和那女人说：“我没有插队，我的老师是在帮我要申请表格，现在我自己来写，他出去，我们一换一，有什么不对吗？” 　　“嘶，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礼貌的呢？有你这么和别人说话的？” 　　女人的声音高亢，引起别的窗口的工作人员也朝这边看过来。 　　秦宝珠却不管，自觉自己的态度很好，就没搭理她，转回头来，接过表格继续填。 　　莫森本来一直站在一旁，女人怎么说他都行，但是不能说他的学生。 　　“这位女士，我认为我的学生没有不懂礼貌，希望你不要再这样说她。” 　　女人有些愤愤不平地，想指责秦宝珠插队，却不料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来了一句，“她没有插队，倒是你，看见墙上贴的大字了吗？不得喧哗！本身天气就热，再吵吵闹闹，你就给我出去！” 　　女人心里有些不服，但是也不得不闭嘴，真是让人讨厌。 　　莫森见女人不说话了，他就走到墙边站着了，经过那人的时候，她还故意捂着嘴巴翻了个大白眼，然而莫森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斤斤计较，自是不会留意她做什么反应。 　　秦宝珠在申请人上填了自己的名字，看着秦宝珠三个字，她也有些感慨。 　　前世的自己哪曾想到，今生她能做那么多前世都不敢想的事情？ 　　以后中文编程这个软件著作权，就是秦宝珠的名字了。她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墙边的莫森，正一脸焦急地等着自己。 　　现在申请好了，就等一周以后的现场审查确认，如无问题，再过来领证件就好。 　　“到时候，会有正本和副本，副本可以办理多件，不过看申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默认只有一个正本。” 　　“好的。”秦宝珠记在了心里。 　　“暂定是下周一现场审查。” 　　“了解。” 　　“啧，怎么那么久，你们工作人员的业务水平也太差了吧？我们老百姓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没看到后面排了这么长一串的人？就不能快点吗！” 　　秦宝珠拿起申请表的回执单后，看都不看她，直接越过她走了，没走几步路，却听见那女人却不能申请，被告知有不符合的单项，在那里大发脾气，最后被工作人员请了出去。 　　两人出来以后，莫森就和她说起这事，“咱们以后出去，可不能学那女人，咱们荭星中学的学生，没有那么泼妇的。” 　　她听见泼妇一词在他嘴里说出，不知怎么的就想笑，她点点头装作聆听教导的模样，“是，莫老师。” 　　他们只请了半天的假期，所以秦宝珠下午还是回了学校去，电脑室有高一的班级在用，她就去了图书馆。 　　由于是自习课，陈小璐也跟着去了图书馆。 　　尽管秦宝珠和顾任之的事情，已经和宋志解释清楚了，但是流言蜚语却不会就此终止。 　　秦宝珠现在去到哪里，都会受到极大的关注，陈小璐甚至看见有人交头接耳中，依稀能听见她和顾任之的名字。 　　“你不介意吗？别人那样说你？” 　　流言，终归是不好的，她的名字出现是别人的嘴里，就不一定全是褒奖的了。 　　秦宝珠摇摇头，“不介意，介意那么多做什么？太过在乎别人的想法可不是一件好事。” 　　陈小璐微微有些吃惊，因为她就是很在意别人对她看法的人。 　　秦宝珠说了这番话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立马补充道：“我说的是我自己，没有说你的意思。” 　　陈小璐却很平静，“没事，我自己也清楚的。我当初为了保住学习委员这个班干部，也差点做错事。” 　　秦宝珠没有问她差点做错什么事，但是却明白，她肯说出来，证明这个心结是已经解开了的。 　　由于家里没有人，李淑香应该还在厂里加班，所以她都不着急放学，两人借了几本书就回教室去了。 　　没想到她在教室自习到赵大海都要关门了，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顾任之就站在后门还等着她。 　　赵大海早就看见了，他看着秦宝珠说了一句，“我说要去喊你出来的，他说不用，让我不要去打扰你，所以我就随他去了。” 　　说完，三人一同下去的，秦宝珠本来想和顾任之说不用再等她放学的事情，但是赵大海也在，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从未觉得赵大海是如此好学的人，一路上不是抓着她就是抓着顾任之不停地问问题。 　　当真是不停地问，问到她内心都有种疑惑，他这么多题不会，怎么考进全班前十的？ 　　本来到了分岔路时，赵大海就该往左拐，秦宝珠家的方向是向右拐，他却说：“我和你们一起吧，免得你们又被人传谣言了。” 　　顾任之却说：“你一起就不会被说了么？” 　　赵大海：…… 　　他意思是，要他走？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可能会从“二人行”变成“三角恋”。 　　“没关系的，多谢你了，上次我父亲的事，你们家也多操心了，我爸爸说等他好了，请你们来我们家吃饭。”秦宝珠对着赵大海说，赵大海摆摆手，就转身走了。 　　“那让他送你回去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啊秦宝珠，听说这家伙的爱慕者也很多，天天抽屉一堆堆小信封的，早点走吧，拜拜。” 　　说完，赵大海不怀好意的一笑，就跑了。就准他赶他走，不准他捣乱一下了？ 　　秦宝珠：？ 　　他这意思是，顾任之很多追求者，让她小心点？ 　　顾任之似乎是怕秦宝珠误会那样，有些急迫地解释，“不是爱慕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没看，直接丢了。” 　　秦宝珠：…… 　　剩下两人的时候，秦宝珠才说：“你不用特意送我回去的，现在小伍也不会跟着我回家了，况且我能保护自己。” 　　顾任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赵大海也知道你父亲腰伤的事情？” 　　“嗯，他爷爷和我爸爸是同事，上次送过点慰问金来，我父亲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所以说等他回来身体好了就请他们家吃顿饭。” 　　顾任之反应很快，这就抓到了她话语里头的意思，“你父亲去哪里了？” 　　“治病去了。” 　　顾任之想了想后，“要不，你以后去我家吃饭，我让家里人再送你回家。” 　　秦宝珠吓了一跳，有些迷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你家吃饭？” 　　这一反问让空气都变得尴尬起来，她没有想到为什么顾任之会说出这样的邀请，顾任之抿了抿唇，秦宝珠自己就又接着说了，“喔，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里没人做饭的？没关系的，煮点吃的很快的。” 　　那句关心你，顾任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秦宝珠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所以一路上顾任之又不说话了，秦宝珠却也不觉得尴尬，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回到村口的时候，他将书包从他右肩滑落，拉开拉链，她送他的钥匙扣还挂在他的书包上，并被他用了透明胶纸给缠上了，保护得密不透风的。 　　透明胶纸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折射出了点点光辉来。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花球，圆圆的透明的，用手一摇，里面的雪花簌簌的掉，里面还有山林里的景色，再一细看，里面竟有一户小猎户人家。 　　秦宝珠接过，有些不解，“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顾任之看了她一眼后，平静地说：“送给上次那个叫我王子的小女孩的。” 　　秦宝珠：“……喔。” 　　她有点尴尬，抓了抓眉尾，笑了笑，“那我走了。” 　　顾任之抿抿唇，点点头。她转身就走了，直到拐弯的时候，余光却见那人影似乎还在，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果然还站在那里。 　　他送过她回来很多次，但是他今日似乎有点反常，她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该走了。 　　他看到她回过头来看他，也转身走了。 　　秦宝珠拿着那颗水晶球，还对着夕阳的余晖照着看了下，漂亮极了，再晃动了下，簌簌的雪花满球飞舞。 　　里面一个女孩子抱着一条小白狗坐在木屋外，笑呵呵地看着爷爷。木屋周围都是寂静的山林，看上去既冷清又温暖。 　　她路过钱婶子院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大人在，却见波妞坐在凳子上，手里玩着小草绳，秦宝珠走了进去，波妞看见她了，有些开心。 　　“宝珠姐姐，你回来啦？” 　　秦宝珠将手里的水晶球递给她，她用双手接过，都有些吃力，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一样。 　　“宝珠姐姐！这是送我的嘛！” 　　“是的呢，是……”秦宝珠忽然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任之。 　　想了想后，就说：“是那个王子送给你的。” 　　她也只能这么称呼他了……不然小孩子也不知道说顾任之，究竟是谁。 　　“王子？”波妞抬头，肉乎乎的脸蛋上露出了有些不解的神情来，“可是我有很多王子喔。” 　　秦宝珠：…… 　　“就是上次你说我是黑美人带回来的那位王子哥哥送你的呀。” 　　“喔，是宝珠姐姐的王子呀，嘻嘻，好好看呀，我好喜欢。哥哥为什么要送给我，是不是要我好好照顾姐姐？” 　　秦宝珠蹲下身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人小鬼大。”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看她小心翼翼抱着的态度，亲了又亲。 　　她这才发现这么久院子里还没有人回来，这么晚了，照理钱婶子他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家的。 　　“你爷爷奶奶呢？” 　　波妞歪着脑袋，摇摇头，“我不知道，今天爷爷突然在院子里睡着了，从凳子上睡到了地上，奶奶被吓哭了，我还安慰奶奶不要哭，她还是很伤心的样子，后来好多人抬着爷爷走了，奶奶说她和爷爷要去找人。我说爷爷比我还贪睡呢，那么多人说话都不醒过来的，他是小懒虫。”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宝珠内心咯噔了一下，她立马站直了身体，如果波妞说的是真的，这人应该是上医院去了，可能两人想着在村里，孩子不要紧的，也不想她跟着过去，怕照顾不到，给弄丢了。 　　她皱了皱眉头，“那波妞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秦宝珠又蹲下身去，将她抱了起来，“波妞乖啊，来姐姐家里吃饭，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波妞却大叫了一声，“姐姐，放快我下来！” 　　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护着怀里的玻璃球，生怕走路颠簸间不小心将怀里的球给打碎了。 　　她乐呵呵地笑了一声，自己慢慢走向她家。 　　秦宝珠在后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波妞自己先玩着，我马上回来啊！” 　　说着，她转身跑去找黄知青，想从她口中得知波妞家的事情。 　　“哎呀，是宝珠呀，对的啊，啧，你说这人好好的，突然晕倒在院子里了，我说你也别太多担心，可能只是中暑晕倒了，钱婶儿应该是被吓坏了，哭得一个哭天抢地的。” 　　黄知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摆摆手，让她别担心，“波妞一个人在家里吧？你要不帮忙看着，要是看不来，将她带过来，我看着也行的，主要是我这店铺现在也走不开身子。” 　　这会，村尾那头村长那一家子的小儿子也走过来了，听见她们的谈话，喊了一句，“什么没大事？我看是出大事了，倒下去的时候呼吸都没有了！你以为人家钱婶儿是小题大做啊？！人家急哭的，真是的！现在人都还在医院里抢救，我爸刚才还给我们来电话了，说人大概救不回来了。” 　　说完，他拿起一根冰棒，给了五毛钱，就走了。 　　这一瞬间，秦宝珠都觉得空气流淌得很慢，风拂过自己刘海的时候，都是轻柔的，似乎时间就此静止了一般，夕阳打在她脸上的光线，一下就冰冷了起来。 　　黄知青这一听，本来在扇着蒲扇的手一顿，整张脸都开始发白，腿一下就软了，坐在了地上。 　　发髻边缘立马开始渗出汗水来，她脸色很难看，“啊？啊？”呼吸都有些急促，显然是吓坏了， 　　“这、这人没了？他、他上午还来我这买冰棍吃，说天气来了一个热，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说要中暑了，我就以为他这是中暑晕倒了，怎么人就没了呢！” 　　肯定是他弄错了，怎么可能？！ 　　大家早上都还在谈笑说话来着，还说晚上一起跳舞，怎么会说没就没？！ 　　说到这里，她立马就恸哭出声，村子里的人都住了好几辈子人了，除去村尾有几户人家是发大水的时候从别村子搬过来的，其他都是本来在村子里住了很久的本地村民。 　　大家和钱婶儿一家都很亲的，大家晚上老是去她那院子里跳迪斯科，钱老头为此还特地给大家买了一个卡式录音机，托亲戚从湾湾那边还带了几盘邓.丽.君的磁带回来。 　　大家天天晚上都几乎聚在他们家跳舞的，别说黄知青，就连秦宝珠都有些接受不来。 　　太突然了，她今早出门上学的时候，路过他们院子，还看见钱大爷在给那盆丝瓜浇水。 　　黄知青哭着哭着，又扯着她的手臂，自我安慰，“哎呀，咱们先别哭，或许没事的，村长都还没回来，人家钱婶都没来说什么，咱们不能哭！这不是哭衰别人么！” 　　说完，她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站不起来，秦宝珠抽了下鼻子，忍了忍眼眶内的泪意，将她扶了起来。 　　她猛地一擦泪水，“你先回去，看着波妞先，孩子一个在家，不看着点也怕出事。” 　　说完，她哆哆嗦嗦摸到凳子就坐了下去，一边嘴里还呢喃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人明明还好好的，一定搞错，搞错了。那么好的一个人不是？隔壁村里那人什么坏事没干过？偷钱、刨人家祖坟，现在还不是活到九十多了，照我说钱家都是老好人，不会有事的……” 　　秦宝珠打听到了消息后，回去的路上都觉得步伐有些沉重，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云彩，是那样的漂亮，橙红得甚至有些泛着紫色的光芒。 　　漂亮得不像在人间，她远远看到波妞乖巧地坐在她们家的秋千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块抹布，那块抹布还是小白窝里的垫着睡觉的，她一点都不怕臭，将它抱着，将玻璃球放在了上面。 　　随着秋千荡漾起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也一闪一闪照在上面。 　　“哇，上面也出太阳啦！” 　　她走在院子的篱笆外，都能听见秋千荡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还能听见她童真稚嫩的说话声。 　　忽然间就觉得很难过，心里像堵住了一块大石头那般难受。 　　她抿了抿唇，抬起头来看向天上，忍着发红的双眼，不行，秦宝珠，你得忍着。 　　她深呼吸了三次后，唇角扬起了笑容，推开了院子的门，“波妞，你在这里坐着，姐姐给你烧点粥吃，好不好？外婆给我留了些酸豆角，我给你炒炒热，很好吃的。” 　　波妞只顾着玩手里的水晶球，都没顾得上秦宝珠，她忽然说了一句，“姐姐，我不吃了，我还得等爷爷奶奶一起吃呢。我吃了的话，他们就老偷偷不吃饭了。我知道的，每次爷爷奶奶老给我做好吃的，他们自己老藏起来不吃。” 　　秦宝珠一听，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调整好了情绪，叹了一口气，来到她身边，“你爷爷奶奶回来后，姐姐一样做给他们吃，波妞要是饿了，先和姐姐吃，好不好？” 　　波妞撅起嘴巴想了想后，点点头。 　　“波妞真乖。” 　　直到两人吃完饭，太阳完全从西边沉下了水平线，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星光点点在天空柔和地闪烁着，钱婶子还没回来。 　　天色晚了，小孩子见不到至亲的人，就有些想闹了。 　　“姐姐，爷爷奶奶怎么还不回来？” 　　几乎隔个几分钟就问一次，一开始秦宝珠还能拿借口搪塞过去，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她最后都要开始哭闹了。 　　不得已，秦宝珠只能抱着她说，“波妞你乖，姐姐给你讲《安徒生童话故事》好吗？” 　　因为平日里钱婶儿不认识字，给她讲故事都是讲小时候村子里和隔壁村听过的真实或者是谣传的故事，很多都是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波妞几乎听一次哭一次，后来就不学着别的小朋友那样缠着钱婶讲故事了。 　　有一次，她来秦宝珠这里，她给她讲过几次小故事后，她喜欢得不得了。对《海的女儿》还记忆十分深刻，所以这会秦宝珠一说给她讲故事，她立马安静下来，点点头。 　　秦宝珠抱着她，开着小风扇，躺在以前父亲经常躺的藤椅上，她语气温柔地开始讲述起《白雪公主》的故事来，一边说着一边用蒲扇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她的声音有着情绪上的压抑，听起来有些低沉，但是说出口的故事，却极尽温柔，“最后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王子在一起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波妞的声音听起来也困极了，“我也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喔，还得加上宝珠姐姐。” 　　波妞的母亲嫁去黑城了，她母亲是二婚，对方是头婚，那边不同意让波妞跟着，那会波妞才刚断奶，钱婶儿为了女儿的幸福，让她过去了，波妞就留在了她这里。 　　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里，离过婚的女人就很难再嫁了，好不容易还有个头婚的愿意要她女儿，她当然就催着她过去了。 　　波妞和她母亲基本没什么感情，因为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秦宝珠看着趴在她胸前睡着的波妞，小小的嘴巴大张着，天气热，两人黏在一起都出了不少汗。 　　她轻轻擦过她额头上的汗珠给她扇了扇风，等她睡着了大半个小时，才将她放在她的床上，走出院子看了看隔壁的院子，人还没回来。 　　没回来没消息，终归还有点希望。 　　当她在木屋里洗着冷水澡的时候，却听院子外黄知青的声音，她连头发都没来及，匆匆套上背心就走了出来，“宝珠呐，波妞是不是在你那里？” 　　她点点头，指了指屋里，“你把她抱出来吧，去我那屋里睡，你明天还要上学的，我来照顾她。你钱婶儿打电话回来了，这……” 　　她说到这里，显然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带了丝哭腔，“这，这人说是救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簌簌往下掉，“这么好的一个人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呐，那边的医生还在救着，说是离开机器心跳就没有了，靠机器的运作在医学上是已经死亡了。” 　　秦宝珠的头发湿漉漉地滴着，顺着她脖颈往下流，她有些难过，听见这样的话，其实早在听见他倒下时没了呼吸开始，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黄金时刻的抢救很重要，但是显然村里的老人都不会懂这些的。 　　黄知青抱着熟睡的波妞走了，“哎呀，苦了孩子，半夜醒了准得闹了。听说还老爱粘着爷爷睡觉的，以后可怎么办哟。” 　　黄知青一边带着哭腔说着，一边走远了，秦宝珠伸手挡住了自己发热的眼眶，久久叹息了一声。 　　“所以，好好珍惜当下吧，别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日，老爷子去探望病重的战友后，回来就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缓缓摇头。 　　剧情里，波妞的爷爷并没有死，所以这一世，他的突然离世，让秦宝珠接受不来。 　　回到床上，她看着躺在枕头上的那个玻璃球，上面的爷爷还慈祥的笑着，那个长得像波妞的小娃子，也乐呵呵的。 　　看来明日不能去学校了，她想起莫森的软件设计的事情，擦了擦眼睛，坐在桌子上，开始构思并在纸上写代码。 　　她告诫自己，只能忙两个小时，睡三个小时，就起来去钱婶子家看看。 　　希望睡醒，一切都相安无事，希望一切都是场梦。 　　然而，唤醒她的不是她的生物钟，而是冲天的爆竹声和烟花声。噼里啪啦，响彻天际，震得房屋都微微回荡着响声。 　　她听着这清晨的烟花声，双眼瞬间涌上了泪水。 　　她打开了里屋的门，就看见隔壁院子里，放了足足十几排的烟花筒子，钱婶子佝偻着腰在那里点着引子。 　　绚丽的烟花在清晨的天色绽放，失去了它原本绚丽的色彩。 　　这是在喜庆的送别。 第6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那一朵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的颜色, 本该是无比绚丽的，但是此刻看去，竟像是一朵朵苍白无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多爆发出来的火花一般。 　　上一次, 村里大放烟花，还是过年那会, 那会他们家还喊外婆去打牌，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外婆都还不知道。 　　李淑香已经忙了几天没回来了，上次走的时候就说了，得忙好一阵子，可能都得在厂里值班。 　　钱婶他们家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亲人, 这会钱婶子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院子里, 行动也有些缓慢。 　　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被火星子给蹦到一样, 院子里现在只有村子里几户婶婶在，大家也不敢上前去点烟火。 　　全都在院子一边洗着碗筷和摘着菜，秦宝珠打开门，走出了里屋, 到院子里, 泵了一桶冰凉的井水上来，浇灌在脸上的瞬间，连神志也清醒起来了。 　　简单梳洗过后, 她隔着篱笆朝那边院子人的打了一声招呼。 　　由于院子里的烟雾很大, 还有放着的鞭炮声, 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有听见秦宝珠的声音, 大家都各顾各的在忙着。 　　秦宝珠穿着一件旧夏衣, 踩着一双拖鞋，就走了出去。 　　钱婶子的院子门大敞着，里头另外几名婶子全都有说有笑在干着活，秦宝珠知道，这是“规矩”。她走进去，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后，她们全都笑着说：“哎，宝珠，今天这么早呀？也不多睡一会，读书多累啰。” 　　一切寻常得就像平日有什么喜事，大家都过来那样，说说笑笑的。 　　刚说完那番话后，她们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鞭炮和烟花声那么大的，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秦宝珠抿抿唇，她走到还在点烟花的钱婶旁边，“钱婶子，今天我也来帮忙吧，学校那边我等会请下假就好。” 　　钱婶子似乎被突如其来出现在耳边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引子都差点抖掉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她走过来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她缓缓抬起浮肿的双眼，这才留意到秦宝珠来了一样，露出了疲惫的笑容，脸上那对深深的酒窝这会显得格外抢眼。 　　“宝珠，不用，这边很多婶子都在，你去读书啊，别耽误了你学习。”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人走了以后，是要大摆宴席的，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上几顿饭，等于高高兴兴的将逝者送走。 　　这样他才会了无牵挂，早日解脱。 　　所以，秦宝珠知道要做那么多人的饭菜，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她摇摇头，声音也有些嘶哑，“钱婶子，学校那边不要紧的，这点事耽误不了。再说了，波妞没人看着，总不行。” 　　钱婶子抬起头来，似乎又掉了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样，淌着两行眼泪很自然地和秦宝珠说：“喔，我倒忘记这茬了，波妞和你亲，要不你帮我看看她，你学习那边真的不要紧？” 　　“真的不要紧，我平时去学校也是去图书馆的多，已经不需要上课了。” 　　她有点反应慢半拍似的，昨日才经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今天就要笑着脸去迎人，也是难为了她。 　　秦宝珠看了眼天色，现在打去老宋办公室还早得很，她就也跟着蹲下来，看着一盆子的南瓜苗，她伸手帮忙摘丝。 　　这会坐在一起的这几个婶子也聊了起来，但是全都是些家常话，关于钱家这事，是一个字也没说，没多久，天才蒙蒙亮，这会就有八九个老太太来到院子门前，全都穿着黑衣黑鞋。 　　秦宝珠忙挪了下凳子，给来人让路。 　　她知道，这是给里面大堂里的人念佛经的。 　　钱婶子这会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忙走出院子门口，几位婶子伸脚轻轻踢了下秦宝珠的鞋子，“你去安慰安慰吧，你还小，她愿意对你说些心里话的，她憋了一天了，什么都不和我们说，我们也都不敢问。” 　　毕竟要知道的最坏的结果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细节钱婶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伤心的事，她们也不敢再问了。 　　秦宝珠点点头，站起身来，她看着蹲在自家门前的钱婶子，也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钱婶子，想哭就哭，钱大爷这么了解你的人，就算你强颜欢笑，他也是看得出来的。咱们不憋着，哭过之后，以后咱们就好好生活，波妞还要她奶奶好好照顾的。” 　　秦宝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也湿润了。 　　主要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有心理准备，离别来得太过突然，就让人没法接受。 　　钱婶子一脸痛苦的模样，摇摇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颗又一颗的，脸上的泪痕都连成了一条水线一般。 　　她哭得有些隐忍，也不敢放声大哭，“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秦宝珠紧紧抱着她的后背，对这种痛楚十分感同身受，上一世外婆走的时候，她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所以重活一世，她要改变这些悲剧，外婆如今身体也好好的，廖大爷也和她都快开花结果了，有廖大爷在她身边，她更是放心不过了。 　　钱婶子一边哭着一边摇头，轻轻地说：“都怪我，没留意到他不舒服，他其实不舒服很久了，一直说心口疼心口疼的，前几个月半夜疼得还坐起来缓着，我以为是他上山摘杨梅，给弄伤了筋骨。给他擦过药酒，也说好很多了。可谁知……谁知医生说，那会就该来医院了，那就已经是发病期了。他的身体在告诉我们，他不舒服，是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是我，是我！” 　　秦宝珠赶紧拉着她猛锤自己胸口的双手，知道她说的这种情况是心肌梗死的前兆，她红着双眼说：“不怪你，钱婶，真不怪你。” 　　向来崇尚科学的秦宝珠，这会却不得不说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了，“人生来有命，注定的，不怪你。” 　　她如何不知，若是早点去医院，这人还会好好的，最多做个心脏搭桥手术，有先进点技术的大医院，还可以从大腿动脉也可以塞进去搭桥，不一定得开胸手术。 　　平日里，她在学校为人处世的态度就是，错了就是错了，输了就是输了。 　　今日，她也学会了，撒谎不一定是错的。 　　急救知识的匮乏，才是造成这次悲剧的所在。显然就算不用秦宝珠说，钱婶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医生已经原原本本将本该要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了。 　　所以，钱婶子很自责，她听不懂什么黄金三分钟，也不懂什么急救姿势。 　　但是，她能明白的是，她什么都做不来，害死了自己的老伴。 　　一说起经过，就是对她的凌迟。她哭得脖子上全都是泪痕，秦宝珠折返回水井边，给打了一碗水，拎过院子里竹竿上还晒着的毛巾沾湿了后，回到钱婶子身旁，给她擦擦脸和手的。 　　这会黄知青已经带着波妞走了过来，波妞本来也在哭着，睡醒没看见钱婶子和爷爷，这会老远看见了钱婶子，一下子就挣脱了黄知青的手，朝着她们这边就飞奔过来。 　　波妞本来就想瘪嘴哭诉，抱怨她奶奶怎么一个晚上都不回来，却发现自己奶奶哭得这么厉害，她反而不哭了。 　　她蹲下身子，奶声奶气地哄着钱婶子，“奶奶，不哭不哭。波妞在。”还学着平时大人们安慰她的语气，摸了摸钱婶子的脸蛋。 　　她没明白为什么奶奶哭得这么伤心，她看见钱婶子膝盖上青紫色的淤青，以为她像平日的自己那样，摔疼了。 　　她轻轻拍了拍钱婶子的膝盖，“奶奶不哭，不疼的，等会我给你擦碘酒，就不疼了，冰凉凉的会舒服的。” 　　钱婶子再也忍不住，抱着波妞就失声痛哭起来，远处的黄知青看了，也在一旁掉眼泪，只剩波妞转动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有些人小鬼大地说：“奶奶，你比我还爱哭鼻子，我摔倒都不哭这么大声呢。” 　　秦宝珠摸了摸波妞的小脑袋，她又安抚了几下钱婶子之后，就拉了拉秦宝珠的手，眼神依旧是那般的天真，“姐姐，你昨晚送我的玻璃球是不是在你屋子里，我找不着啦。” 　　秦宝珠蹲着给她理了理头发，点点头，“对，在姐姐床上。” 　　她听到这个回复，显然有些高兴，催促着秦宝珠赶紧去拿，钱婶子这会被黄知青抱在怀里，两人哭成了一团，波妞这会还小声和她说：“姐姐，你看奶奶摔跤哭得这么大声呢。” 　　她眼眶里也含着泪，摸了摸她的脸蛋说：“因为奶奶很疼很疼，所以哭得这么伤心。” 　　这么一说，似乎她就理解了，一脸认真地睁开双眼点点头说：“我等下要给奶奶擦碘酒，这样她就不会疼了。” 　　身体上的创伤很容易就痊愈了，心上的才是一道外人所不能看见的疤，偶尔随着记忆被揭开一些时，又容易因为伤痛而泪眼满面。 　　她带着波妞回了屋，波妞十分宝贝地将玻璃球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般，笑嘻嘻地说：“我要拿给奶奶和爷爷看。” 　　秦宝珠想了想说：“你要不要陪姐姐先去村口看看？姐姐要打个电话。” 　　没想到她很快就答应了，去的时候，黄知青还寻思着要么她们就在店铺周围玩，别让波妞老往这边跑，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不是办法，毕竟是自家爷爷，从今天以后还是见一面少一面的事情了，就又把波妞抱起来了。 　　带着她走进了里屋大堂去。 　　秦宝珠给老宋打电话的时候，简短地解释了一下事情，他就放了假条。末了，他还说了一句，“听说你和莫老师要参加软件设计大会，这是个好机会，据我所知基本学生都是不能参加的，因为没有哪个搞研究的愿意自己的搭档是学生，所以你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嗯，我知道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挂了电话之后，回到钱婶那里的时候，念佛经的太太门还在，波妞也站在里面，手里紧紧捏着玻璃球，生怕它碎了，从外面的角度能看见，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爷爷。 　　陆陆续续的，村子里的更多妇人都涌进来帮忙了，听黄知青说昨晚波妞也没有睡好，一个晚上醒来好几次，一醒来看见不是自己奶奶就大哭，折腾了几下之后，早上这会功夫，就已经躺在藤椅上睡着了。 　　院子外面洗菜的洗菜，摆桌子的摆桌子，村长今天还特意交代过，车子别从这道上过，外面路上都摆了好几桌，几乎是村子里能来的人都来了。 　　柴火锅里不断炒菜的声音，秦宝珠进去看钱婶子全身都是汗了，还在不停地炒着，全神贯注在炒着。 　　她也没说一句话，只要菜炒好了，她就端出去。 　　忙忙碌碌到大中午，大家这才吃上饭，钱婶子这会还招呼大家说：“大家吃好喝好哟。” 　　秦宝珠也不知是太累，还是忙的，根本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饭就吃不下了。 　　像今天这种宴席要大吃三天，波妞倒是很安静，在一边静静地吃着。 　　下午是村里另一波人来吃，钱婶子喊她们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来帮忙就行。 　　村子里虽然没有镇上买东西等等方便，但是有一点是住集资房比不上的，那就是村里的人团结。秦宝珠回去休息的时候，波妞也跟着来了，她抓着她裤腿，默默跟着。 　　一路上也没有哭，所以她不是很清楚究竟一个三岁的小孩心里，是怎么界定生死的。 　　“姐姐，奶奶叫我这几天别乱跑，让我跟着你。” 　　“好，那你就跟着我，脱掉鞋子吧，咱们上床睡觉了。” 　　“姐姐，爷爷是不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波妞低着头看着她给她脱掉她脏兮兮的小拖鞋，秦宝珠发现她脚板也很脏，就抱着她来到水井边，泵了些井水给她一点点将脚板上的泥泞给洗干净了。 　　秦宝珠一边洗一边和她说，也斟酌了一下说法，“嗯，你爷爷睡得那么安详，他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赵伯伯说他死了，以后爷爷再也见不到我了。”波妞说到这里的时候，嘴巴都扁了，豆大的泪珠从双眼里流出来。 　　在波妞心里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爷爷以后见不到她了。 　　秦宝珠给她捋了捋头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明白，她相信波妞心里，其实对这个是有意识的。 　　她给她擦干了眼泪后，让她躺在床上，她手里紧紧捏着的玻璃球，看得出来她十分珍爱这个玻璃球。 　　就连睡觉都不肯放开，秦宝珠在一旁坐着，翻着廖大爷送她的那本《本草纲目》的简短词条，就听见了从床上传来了一声长长的鼾声。 　　非常尖锐，却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久违的熟悉感。 　　李秋香回去也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她在学校过得怎样。 　　院子外这会又传来了钱婶子嚎啕大哭的声音，看来人退去后，屋里冷清，她又一下控制不住情绪了。 　　想着早上她压抑了一上午，秦宝珠就没有出去劝。 　　依稀还能听见她在说钱老爷子狠心，就这么丢下她。 　　她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最难的就是生离别，她一想到换作是她和家里人，她也受不了。 　　她因为睡眠不足，脑袋也有些疼，但是想到答应莫森的事情，她又开始翻开她的那本编码本子。 　　莫森对鲲鹏编程肯定不如她熟悉，她得抓紧时间，趁闲暇的时候多写写，等回学校的时候，两人再碰头。 　　下周一的时候，她是一定要回到学校的，因为软著那边会派人现场审查软件的真实性。 　　想到一大堆事情还压着，她瞬间觉得头都大。 　　幸亏她和黎名祖谈国际市场的终止时间是月底，按时间来算，红利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特意买了《杭城日报》来看，果然上面就有小灞汪的最新消息，就在经济版块。 　　上面的标题取得很惹人注目——小灞汪管理层的动荡风波，断臂挽救失信风波！ 　　报道上说的是林翔为了保护手下员工，自动站出来请罪并自愿离职。 　　通篇通稿将林翔说得十分伟大，不仅为了保住自己手下犯错的员工，还以一人之力顶下这个黑锅，自愿请辞。 　　秦宝珠面无表情地看着写了将近洋洋洒洒千字的评论，想也知道一定是林翔找人写的稿子。 　　他会被黎名祖除名出局，但是却没想到林翔的手段也是非常了得。 　　想到买了通稿，给自己立了这么一个人设。 　　这样，大家都知道错既不是他犯的，他不仅成了为保住自己人而甘愿出局的人，还十分有领导力。 　　又暗搓搓反讽了一下小灞汪的高层，这事倒显得高层有些断臂自保的态度在里头。 　　不过目前没看到黎名祖有出什么后招，也没有报道出来。 　　秦宝珠缓缓合上报纸，林翔想培养她，证明早就有了离开小灞汪的心。 　　报道上另外还写着小灞汪内部分崩离析，也就不难看出，林翔的离去，肯定带走了相当多一部分技术员。 　　本身小灞汪里聘请的程序员都是国内水平数一数二的，按照她的推测，应该他林翔也不会甘心趋于人下。 　　如果没有签订行业保密协议的话，应该不久就会东山再起。 　　她算了算户头里应到的尾款，应该将近还能有上万块，加上黎名祖承诺给的十万块，她得等爸妈从京市回来，再和他们好好商量。 　　如果秦建国不适合再回去厂里上班，他可以拿这笔钱去做点小生意。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和廖大爷一起好好商量，如果父亲还是想回去厂里做事，那么她也尊重他。 　　她回到屋里的时候，波妞已经醒过来了，她没有想到这孩子睡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起来了，她惊了一下，她不过是去村口那头拿了一下报纸的时间，回来人就不见了。 　　她立马就跑到钱婶子屋里，钱婶子趴在钱老爷子身边睡着了，波妞搬着一张凳子站着，她看见她将手里的那颗玻璃珠放到了她爷爷的耳边，十分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怕玻璃珠滚下来，摔碎了，又拿了一些东西围着玻璃球，嘴里念叨叨地说：“爷爷，波妞和爷爷就在这玻璃球里，永远在一起。” 　　波妞在这之前看上去并没有太过伤心的模样，甚至有人在院子里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热闹的。 　　但是，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懂。 　　秦宝珠久久看着里屋的人，默默退出了院子。 　　钱婶子家里的事，秦宝珠学校的假一请就请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招待宾客的，她每日都要进屋再看看钱老爷子一眼，最后进行告别仪式。 　　因为村长也说不能再拖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也放不住了。 　　下午，她还在院门口洗着黄瓜的时候，不小心被黄瓜的刺给刺了一下手指，正查看着，眼前就站住了一个人。 　　她看到了熟悉的校服裤子，抬头往上一看，正是皱着眉头的顾任之。 　　秦宝珠：！ 　　他怎么来了？！ 　　她惊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顾任之的目光略过那张又瘦了的小脸。她头发没有扎起，似乎因为炎热的关系，随意拿了跟树枝搅在后脑勺，将头发挽了起来。 　　两颊垂着几缕发丝，偶有清风吹过，便拂动一下，显然柔美又清新。 　　身上穿着一件无袖的格子长裙，也不知道是黄艳色被洗得泛白了，成了淡淡的鹅黄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两条纤细的胳膊露在外头，就算是上次春令营，他都没见过她这样的打扮。 　　她几乎日日穿的除去那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几乎没在他面前穿过居家服。 　　更别说是裙子了，从未见过。 　　秦宝珠没有想到顾任之竟然会突然来她家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又一下头发晕，顾任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指依旧在这夏日里很是冰冷。 　　“你怎么来了？” 　　因为顾任之的到来，院子里很多大婶们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其中有很多是第一次见顾任之，纷纷在讨论这是哪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看。 　　顾任之就像是一只观赏猴子一样，任人看着，整个院子里二十余人全都看着他，他假意咳嗽了一下，说了一句，“我几天没等到你放学，想到你说你家里人不在，就过来看看。” 　　说得隐晦些，就是有些担心她。 　　担心她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所以这才过来看看她。 　　幸亏来过她家里吃过饭，记忆力好，记得她家里的路。 　　秦宝珠不用回过头去，都能感觉到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看着，她穿着拖鞋的小脚，尴尬得都抠了几下鞋板。 　　她抿了抿嘴唇，将手里还拎着的黄瓜放回到盆子里，朝后说了句，“婶子们，我同学来了，我先回去一下，马上就来帮忙。” 　　“你去忙吧，不要紧的，我们都能忙得过来，好好招呼同学喔。”她们显得十分热情，在她们那个年代，像秦宝珠这样的，都生小孩了。 　　所以秦宝珠前脚一走，后脚她就听见她们在身后说：“上次在村口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俊男娃？” 　　“好像天天送宝珠回来的呢，这长得真好，宝珠捡到宝了。” 　　秦宝珠：…… 　　她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本身就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她，就怕给顾任之带来了困扰，不禁也加快了步伐。 　　回到院子后，秦宝珠也没有带他进去里屋，毕竟家里没人，怕影响不好，所以她就让他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坐着，她打开地窖的门，爬了下去再拿了一个公鸡铁杯上来。加了点冷开水进去，递给顾任之。 　　他接过发现是冰凉凉的梅子水，她家里连电冰箱都没有，全靠地窖的温度保存冰块。 　　这是顾任之第一次喝过这般特殊的饮料，他看了一眼这个杯子就像是军训时用的漱口杯那样，上面还有着一只大公鸡的图案，轻轻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好喝”他竟说了一句好喝的话来，要知道外婆做的一桌子菜，他都没说一句好吃。 　　秦宝珠看了一眼这个平常得不得了的饮料，这里家家户户都会这么喝，忽然笑了。 　　这是这几日以来，她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喝我等会再和你添一点，防止中暑的，我们这里太热了。用青梅腌制的，小时候，我爸妈厂里门前不是会放着很多桔子盆栽么？过完年，他们就不会要的，我们都摘回来用盐巴腌着。腌好的桔子很咸，但是泡水喝能治喉咙不舒服。” 　　顾任之坐在秋千上，小口小口喝着，一边听着她诉说着往事。 　　旁边院子里时不时有人站起来看着两人，看到秦宝珠望过去，又笑笑坐了下去。 　　“宝珠啊，你看你同学来不来吃饭？” 　　秦宝珠不知道他介意不介意，但是村子里的习俗就是这样，她简短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她为什么没去学校，都一一说了。 　　顾任之紧缩的眉头，这才慢慢放平了，他点点头，“我去的话，会不会打扰他们？” 　　“不会的，他们这事越热闹越好。” 　　秦宝珠见顾任之也要去吃饭，她就起身朝院子里的婶婶们说了一句，“好的，等会我们过去。” 　　顾任之用手指轻轻点着水杯的边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眯着一双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样。 　　他看着秦宝珠的眼眶还有些发红，知道她是哭过。 　　他忽然抿着唇说：“人都是要面临死亡，只是或早或晚，只要他们走的时候不是太过痛苦，都是一件好事。” 　　秦宝珠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他说的他们，是不是其中也有他的母亲？ 　　他母亲的死，是轻松亦或是很痛苦？她看着他脸上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他真实的心境。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学校没发什么什么事情吧？” 　　“不知道呢。” 　　果然很顾任之…… 　　“姐姐哥哥好。”这会波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有些害羞地趴在篱笆门边，偷偷看了一眼顾任之，又看了看秦宝珠。 　　秦宝珠张开双手，示意她过来。 　　她怯生生过去了，盯着顾任之看了几眼，忽然开口说：“谢谢哥哥送的玻璃球。” 　　顾任之笑了笑，回了一句，“不客气。” 　　波妞转头说：“我送给爷爷了，奶奶说明天要送爷爷去很远的地方，我怕爷爷孤单，所以让玻璃球陪他了。” 　　波妞很喜欢玻璃球，所以她这样做的意思就是拿她最喜欢的东西去陪爷爷，爷爷也会开心的。 　　秦宝珠知道他母亲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勾起他的回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波妞却说：“那我以后想和爷爷说话的话，怎么办呢？” 　　顾任之脸上的表情很坦然，他柔柔地说：“你可以找他说话，你说什么话，他都能听见。” 　　波妞一边听着，一边也爬上了秋千，坐到了顾任之的怀里。 　　他显然没有抱过小孩，显得手脚有些僵硬，一只手远远放开着，就怕水杯里的水给撒出来了。 　　另外一只手有些僵硬地扶住波妞的手臂，波妞却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远处的几人看了，不禁感慨，秦宝珠坐在小凳子上，顾任之坐在秋千上，太阳的余晖打在顾任之的身上，显得他身上都照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来，波妞乖巧地躺在了他怀里，几人美得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和谐而又温馨的照片。 　　晚上吃席的时候，顾任之依旧还像是一只稀有动物一样，被围观的多，就连村长都过来问了，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看。 　　他就坐在自己旁边，波妞也坐在他旁边不肯走了。 　　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儿，大家对他也很好奇，对他东问西问的，最后也不知是哪个婶婶，问了一句：“你是宝珠男朋友吗？” 　　顾任之也不知是没听懂她的口音还是怎么的，没吭声。 　　因为村子里的吴语口音很重，尤其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所以顾任之听不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宝珠笑了笑摆手，“付子付子，阿拉同学。” 　　吃完酒席过后，秦宝珠没有送他出去，她喊他来到自家院子前，她从家里拿了一把盐巴出来，伸出手，分别将盐巴放在他左右的肩膀上。 　　“回去吧，小心些。”仪式完成了，她等会还要去最后看一眼钱大爷，回家也要用盐巴拍拍肩膀，才算完成了。 　　本来以为顾任之就会这样走了，未了他示意她将手伸出来。 　　她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结果他拉过她的手心，直接在她有些粗糙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串数字。 　　“这是我家里的号码，有什么急事，可以打。” 　　秦宝珠缩回手后，看了一眼，点点头。 　　他这才放心走了，期间从未回过头一次。 　　忙了几天，秦宝珠已经累到了极致，几乎是洗完澡不到八点的功夫，就躺下床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似乎听见有人猛地拍了几下大门，过一会转为拍窗户了。 　　她猛地惊醒过来，坐起来天色竟然已经大亮了，惊得她转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小闹钟，已经六点半了。 　　她这才听见是姐姐秦阿娟的声音，“宝珠！宝珠！开门！” 　　秦宝珠起身给开了门，刚一开门，门外就扑进来一个人影，满身的酒气，正是秦阿娟。 　　将近快一个月没见过她，现在却醉醺醺地回来了，她回来不是坐的火车吗？总不可能一路醉回来的。 　　想开口询问，人却已经躺到地上去了。 　　秦宝珠没有办法，只能拍拍她脸蛋，半拖半拽着，将她弄到床上去了。 　　她现在叫都叫不醒，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事情来的了，她看了下时间，就赶紧先收拾好自己，等从学校回来再说吧。 　　回到学校，就发现班级里的桌椅全都换了新的了。 　　“是叶有为家里资助的，说是换个新环境有助于高考，叶有为和陆知音已经赶去县城那边了，少年班要开始招收了。” 　　陈小璐没敢说，叶金凤来到教室让同学们帮忙将旧的桌椅搬走，换来新的，特意没换秦宝珠的。 　　后来是赵大海看不下去，主动将秦宝珠旧的桌椅和他新的对调了，这事秦宝珠还不知情。 　　赵大海却说：“这有多大一点事，新的旧的不是一样坐？！你们可别那么嘴碎在她面前说这些事，她就坐在叶有为后面，坐旧的对比多大，这也太恶心人了。” 　　不管是叶金凤的主意还是叶有为的，都太过小心眼，格局太小了。 　　秦宝珠趁着回来的间隙，又抓紧时间给她们解释了好几道难题后，等上课后才去的电脑室。 　　刚到电脑室，果然莫森已经来了。 　　两人一见面，莫森就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听说你几天没来学校，身体没事吧？” 　　“没事，谢谢老师，是村子里有事，所以没能来，不过软件设计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想法了。” 　　显然莫森有很大的兴趣，匆忙问：“喔，有什么说法，说来听听？还有，你的那款中文编程，我那些发小和同事大家各个都赞不绝口！我打算今天就和校长报道这事，让他可以在学校推广下去。” 　　“老师那边有发现什么漏洞吗？” 　　“暂时没有，试用的人多了，建议多了咱们再改善版本，我认为也是可行的。”莫森想了想后说到，这么好用的一个编程，他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恨不得立马就推广下去，让大家都能用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编码写得很简单，完全就是华国人说话的逻辑，也很好背。 　　只是刚开始用不习惯，得对着语法说明按照她编写的格式来写。 　　一旦熟悉了，就会很容易上手了，毕竟全是中文界面，一目了然，很容易了解。 　　“软件设计，你是不是想到了好的点子？” 　　她将手里的代码构想递给了莫森，“老师，您还记得第一次打字比赛，您觉得这种打字比赛不值得一拼么？那我们何尝不做一个不需要打字的软件出来？” 　　莫森有些不解，但是他一听秦宝珠这个意思，分明就是已经有了规划，所以他问道：“不需要打字的软件，来，详细说说，什么意思？” 　　现在又哪有什么不需要打字的软件？就连打开电脑，打个文档都需要拼写打字。 　　秦宝珠这会微微一笑，眼睛完成像一弯新月那般，似乎早就料到莫森会觉得迷惑一般。 　　她此时眼中的光芒是自信的，那种光芒就像是一团希望的火种那样，莹莹之火，却足以燎原，那般光亮，鼓舞着莫森一起去追寻那片未知的知识领域。 　　她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彼此的交流不也是用说的？那么我们和电脑的交流，是不是一样可以不用打字，只用说的，也就是转化为语音输入。” 　　什么？！ 　　莫森为秦宝珠的这番话大为震惊，要知道人类和电脑沟通的方式说到底，就是用的二进制。 　　无论是秦宝珠的中文编程也好，还是贝尔实验室的C语言编程，说到底只是加了一个编译器，最终的底层逻辑还是二进制。 　　现在秦宝珠这意思，莫非是将语言转化成二进制和电脑沟通？！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编译器可以将语音提取出文字再转化为二进制！！ 　　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莫非，她要做的软件就是？！！！ 第6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莫森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在沸腾一样, 看向秦宝珠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不可思议一般的震惊。 　　他微微凸起的双眼，在这个时刻看见的所有景象，几乎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 看着秦宝珠微微张开的嘴唇, 缓慢地眨动眼睑的动作，一瞬间他听着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猛地摇摇摇头, 发现不是做梦。 　　激动地说：“你、你是要做一款编译器？且这款编译器是能将语音输入直接转换成二进制？” 　　他内心的震撼，完完全全表现在他脸上了。 　　从他震惊的表情和语气中不难看出，他是真的激动，甚至他紧张到紧握着双手，因为她这个想法足以撼动这个IT行业的发展。 　　姑且不论技术是否真的能实现，如果真的实现了，这不仅是一项设计, 而是一款对整个IT行业来说都是地震式的推进和改革。 　　国内大部分人连C语言都用得不熟练的时候, 她已经把中文编程写出来了, 就单单这一件事来说，足以震撼整个这个行业。 　　现在她又提出，以语言改革文字，别说别人想都不会想到这个方面, 就算是想到了, 技术也不可能能够达到。 　　就连他身为内行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立马就站了起来，开始在她面前踱步, 后脑勺那一缕因为睡觉翘起的发丝, 依旧冲着天, 他也没管。 　　他猛地拍了下手掌, 脸上的神情有些狂热, “咱们只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来得及吗？这款编译器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补抓录入识别，就以国语为例，这就要求电脑要有很灵敏的反应，不，这不是电脑能做到的。” 　　他一边觉得秦宝珠的这个想法太过前卫，为之震撼，另外一边又觉得这太过前卫了，就算是无所不能的电脑也不可能能反应且被设计出来。 　　秦宝珠却说：“老师，我们人脑也是脑，电脑也是脑，而且我相信不久的将来，电脑是有可能超越人脑存在的。只是我们人类对这一行业了解得太过皮毛，而我们工程师所要做的是去了解这块未知领域里前所未有的知识，掌握它，利用它。老师，你有没有想过，当电脑算法会因为我们一声命令而自动启动？会因为你一句过来，就自动过来？” 　　秦宝珠说的这番话是深奥的，但是莫森却震惊得仿若身上被压了巨石一般，动弹不得。 　　对，她说得对。 　　他们对电脑了解得太少了，尽管是人类创造了电脑，但是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人的智商可以开发出更方便为人类服务的电脑。 　　电脑的潜能也是无限的，人需要心算十秒钟的算术题，但是电脑一秒钟就可以达到，只要人类给电脑输入正确的算法程序。 　　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国外的技术，电脑也只是一个被放在桌面上的不可移动的机器，但是在秦宝珠的口中，它仿若生物一样，是有生命存在的！ 　　秦宝珠如琉璃般干净澄明的双眼，看向莫森，她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他心中所想那般，她启唇“对，它会被赋予智能的名誉，会让时代跨世纪的进步，会让大数据的世界倾覆而来。我们的世界都是一堆数据组成的，温度、热度、数据等等，一切都可以数字化，我们的生活其实也是电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定义的数字。” 　　莫森颤抖着嘴唇，仔细地听着她说的这番话，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智能这个词。 　　“何为智能？” 　　“有了记忆思维这个智慧过程，就必定会带来行为和语言的能力表示①。然而，这一切，老师我们都能做得到，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就能比国外的人更快一步研究出来。” 　　以前她是享受人类智慧结晶，现在她有能力可以提前将这些开发钻研出来。 　　一样的就是，她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且这个挑战有可能会失败。 　　莫森显然被冲击得有些晕了，他就地坐了下来，一直摇头，也不知是对自己摇头，还是觉得秦宝珠的想法不可思议。 　　秦宝珠想了想说：“老师，仅凭我们两人，是不足以这么短时间做出来的，如果时间真的来不及的话，我们能否只提交一个思想报告，我想请老师多加一个成员。” 　　莫森听了她这番话后，抬起了头，有些迷惘，瞬间就又清明过来，“是不是顾任之？” 　　“对，是他。他电脑能力不比我差，且数学算法极其精湛，有他的加入，我们一定事半功倍。” 　　“只是我成员的名单已经递交上去了，就算他现在来帮我们，也是无名功臣。”莫森显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记人家名字，却要他来帮忙。 　　秦宝珠内心第一反应就是他并不介意，但是想想她也不是他，不能替他决定，只得开口说：“如果老师想的话，我可以代为问一下。” 　　没想到莫森这会倒是拒绝了，“不用了，我亲自去，让你代为转达有些不妥当，也不够诚意，你是我亲自请求加入的，他的话，也理当是我亲自去请回来。只是对他就深感抱歉了些，我原本以为我们不过普普通通设计一个软件上去，其实我本来是想将你带在身边搞点小研究，让你开开眼界，对你上大学是有帮助的。但是，今天你这番话实在是让我惭愧的，今天，是你让我打开眼界，你的想法很大胆，很天马行空，但是，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把它做出来！老师想不到你能做得出来中文编程这个壮举，那么同样的，你口中所说的这个编译器，也大有可能！！” 　　之前莫森对秦宝珠的态度是鄙夷的，甚至可以说是对这所学校都是鄙夷的，因为他是为了钱才呆在这里。 　　但是，后来是秦宝珠折服了他，让他认可了秦宝珠。 　　认可是一回事，大家彼此都没有深入交流过，更没有技术上的切磋。 　　今日这一番言论，着实让他不止大开眼界，还对秦宝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现在不止是对她的认可，更多的是觉得她甚至可以成为他研究路上的一个小伙伴。 　　这对莫森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程度上的一种认可了。 　　就连他对秦宝珠的称呼都变了，“小秦，老师以前曾经看不起你们，老师在这里真诚地向你道歉。”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深深地低下了他的头颅，并九十度大鞠躬。 　　秦宝珠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在空中弹跳着，她立马扶住了他的肩膀，“老师，不必如此，为人师表，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况且老师还是为我授业传道解惑的。这样大的礼节，我受不起。” 　　莫森倒是苦笑了一下，“你的知识不是我教你的，就算是我教的东西，我敢肯定你之前肯定就已经会了。你的想法甚至比我好，技术我估摸着不比我一个海归的差。我从来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你了解我，你也知道的。既然我承认你比我优秀，那么你就一定能过外国那边的技术员也优秀。加油，老师看好你的未来！” 　　他现在的激动，就像他的同行在第一次见识到秦宝珠的中文编程软件时一模一样，无一不惊叹，都说他带了一个好学生。 　　能让他引以为傲，是的，她让他引起为傲了。 　　秦宝珠看得出来莫森这一次的低头，是真的承认她的技术了。 　　她内心并没有过多的欢喜，毕竟她做这些事情，并不是要别人的认可。她是真的想和他一起搞研究，趁着还没毕业前，接触到不同的优秀学者，和他们的思维碰撞出的火花，这些对她来说才是弥足珍贵的。 　　“好了，咱们快开始吧，时间无多了。” 　　秦宝珠也开始打开电脑，凭借两人的技术来说，就算通宵来做，都未必能做得好。并不是说两个人技术不行，而是这里头需要庞大的数据支持。 　　好在就是她之前休假的三天里，已经将语音代码给写了出来。光这一段代码，足足写了两页纸。 　　更别说还要做识别代码，要做开始结束循环代码等等，是一堆的事情要做。 　　最关键的就是当语音识别代码出来后，得触发自动翻译事件，这才是整个编程代码里最难的一个部门。 　　两人光是讨论就花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莫森觉得工作量实在太过庞大，真的跑去请顾任之了。 　　秦宝珠仍然坐在座位上，已经开始在不停地写变成代码了，这件事对她来说不算是顶层的难度，只是工作量颇大。 　　本来这几天以来，她就没能好好休息，现在一用脑，太阳穴两边就拉扯着疼。 　　她知道是睡眠不足引起的，果然十来分钟不到，顾任之就跟着莫森上来了。 　　他的到来，给他们的讨论带来了实质性的飞跃。 　　很多她都无法向莫森解释的话题，顾任之能非常好的沟通，因为他本身就是在国外长大的，所以两个人谈话的思维都能很好的共鸣。 　　三人周围已经散落了十几张纸张，全都是讨论的时候记下来的东西。 　　顾任之的数学逻辑思维很强，当他听见秦宝珠提出的构想的时候，他静默了几分钟，静静看着她，聆听着她的说法。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般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别扭，更想挪开自己的眼神。 　　但是，她还是坚持把自己的构想给说完了。 　　“怎么，小顾，你觉得她这个想法怎么样，我觉得太棒了，她之前写的那款中文编程已经算是壮举，但是这个编译器若真的成功了，我觉得是对国内行业的一个巨大的冲击波！” 　　顾任之点点头，“据我所知，目前国外还没涉及到智能这个概念，今天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东西，足够前卫。你很棒。” 　　这是秦宝珠第一次听见顾任之称赞她，她素来听说了这些称赞，也没什么感觉的，然而出自同样优秀的他的嘴里，她竟有些不好意思。 　　想来一句，你也很优秀，却觉得梗别扭。 　　因此，她抿抿唇，说了一句：“谢谢” 　　三人没有想到，一忙就忙到了下午，连英语老师都找到电脑室来了，“莫森老师，你抓着秦宝珠做研究就算了，连我们班的都不放过啊？顾任之在我们班上可是英语小达人，少了他，班里的同学都在叫生叫死了，说少了口语练习的对象。” 　　没想到莫森嘴巴也厉害了，说了这么一句，“那你可要好好练习一下你的口语了，这人我先借用，姐姐。” 　　英语老师将近四十了，保养得还不错，从外表看来，甚至还是莫森年纪看上去老一些，却没想到是英语老师年纪大一些。 　　尽管莫森那么说她，她也没有生气，“我也就说说，你们真有事干，我也不会拦着，反正他在班上也是帮别人练习口语的。听别的老师说，你们连饭堂都没去，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的，都三点多了，你废寝忘食，可别折腾坏了我的两名学生。” 　　说完，就将手里黑色袋子装着的饭菜给放到了讲台上。 　　然而底下这三个人似乎都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反倒是莫森偶尔抬起眼睛看她一眼，三人都像是慢半拍一样才反应过来，齐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老师。” 　　英语老师见状也不劝了，轻轻给遮上了门，下去了。 　　然而三人都忘记了一件事，下午第二堂课是有学生来上课的，结果就是当上课铃快响的时候，有学生开始进教室，莫森才猛然想起。 　　他还有课！ 　　别说莫森，秦宝珠竟也是忙忘记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的记忆向来好，她出门前明明看过课程表的，竟然一时没留意到，她也摇摇头，赶紧保存东西和收拾好桌上的纸张。 　　得确保一张不落的收拾，少了任何一张，对他们来说都是损失。 　　顾任之一开始摸索秦宝珠的中文编程就弄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一开始效率很低，但是看了说明以后，慢慢也开始对她的编程上手了，写的代码甚至比莫森快多了。 　　这会他也起身来收拾东西，高一的学妹学弟这会都向两人投来关切的目光。 　　秦宝珠和顾任之的传闻早就传遍了整所学校，现在两人又一起学习，竟成了众多学弟学妹心中的完美对象。 　　两人学习成绩不仅是学霸，就连外貌上都是相当的般配。 　　有几个学弟在走向秦宝珠位置的时候，甚至开口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秦宝珠都礼貌客气地拒绝了。 　　倒是最后顾任之收拾完了他那边的时候，过来直接提起她的包就往外走了。 　　莫森也有些狼狈，还好讲台下面有一个抽屉是给教师使用的，所以他匆匆将桌面上的资料收起塞到了下面去。 　　又怕弄皱了那些纸张，当真是又急又小心。 　　秦宝珠抓好桌上的剩余的纸张后，也跟着走了出去，“老师，我们先走了。” 　　莫森点点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后，就开口对底下的人说：“大家安静一下，好上课了。” 　　两人出去之后，这才想起英语老师给打上来的饭都放在教室里，顾任之将秦宝珠的书包跨在了他肩膀上，他示意她将纸张放进来后，想了想说：“你要吃什么？我去买点吃的上来。” 　　秦宝珠摇摇头，这个时间点，饭堂也没吃的，小卖部买的都是零食，她没有胃口。 　　于是，两人又转战去了图书馆。 　　这次图书馆里的老师看见又是他们，都十分熟络了，“你俩来的速度都快赶上我们上新书的速度了，现在新书还没来，你们先坐坐看看别的书。” 　　秦宝珠乖巧地说：“好的，谢谢老师。” 　　两人选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就是怕万一说起话来会影响到别人。 　　但是坐在角落边边，头顶上的摇头风扇就会扇不到。 　　顾任之主动将外边的位置让给了秦宝珠，他说了一句，“我不怕热。” 　　这里是图书馆，两人也不敢真的多说话，她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就这样两人几乎都是在纸上交流。 　　不交流不知道，一交流简直连秦宝珠都惊讶住了。 　　顾任之懂的东西不比她少，她是来自书外的灵魂且在这本书里活了一世重生的。 　　但是，对于顾任之来说，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照理来说很多知识点是没有听说过的，但是秦宝珠和他谈过之后，他不仅能吸收得好好的，还能举一反三。 　　就连连接代码那些，他都能非常快速地写出来。 　　而在某些方面，她没想到的漏洞，顾任之都想到了，并帮她完善了。 　　就在上午他用过她的中文编程之后，也提出了和她一样的见解，“若想输入代码更快捷，可以组建快捷输入法的方式。” 　　毕竟就算真的做出了编译器，能将语音识别为文字输出，但是编写代码的逻辑关系，用语音转化还是很困难的，所以输入法上还是要改良。 　　秦宝珠也表示认同，“是的，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弊端。” 　　“另外一点就是，我认为还可以写得再浅显一些，因为有些词组逻辑，你认为简单，但是可能对于普通或者出入门的程序员来说，还是会难了一些。他们背的代码是你写的逻辑关系，不过目前来说我觉得已经很好。” 　　秦宝珠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要一个外行人也能用起编程的话，想要人人都能当编程员，势必得让编程内容变得简单再简单。 　　那就是如果可以，她只要别人输入一个“1”可能就可以直接探出一个会动的小人来。 　　这中间可以隐藏所有编程代码，这样他们就不需要记住那么多代码，只需要记住一个“1”就可以。 　　“你说的这个也不无道理，但是对他们的技术来说丝毫没有增进，所以可以分为两个版本，入门级别和高级级别的。如果只是启蒙，可以相对简单一些，重在发掘他们对编程对于软件设计的一个爱好和兴趣。是这个意思，对吗？” 　　顾任之点点头，“国外的孩子很多上幼儿园就已经接触编程去学习了，不过都是很浅显且有趣的，他们重在思维的开发。” 　　秦宝珠点点头，本来以为做一个中文编程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方方面面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她也很开心，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对她能力上的再度磨炼。 　　秦宝珠写完加油二字的时候，顾任之将纸条放回了他口袋里，并没有继续传了。 　　她发现那个口口声声说不热的顾任之，这会连发鬓脚都在滴着汗。 　　她有些不好意思，想和他换位置，轮流来吹点风扇，却被他坚定地拒绝了。 　　她后来想着转化器的事情，想得入了迷，就没顾得上他，连他什么时候从背后走出去的都不知道。 　　他回来的时候，轻轻在她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发糕，底盘是粉红白色相见的油纸包裹着的，上面米黄色的发糕上还有着几颗白色的芝麻在上面，烤得有些干裂了，焦黄焦黄的。 　　她反射性咽了下口水，抬头看他一眼，这会他已经从她身后走过，走回了旁边的位置坐着。 　　她一直以为他是出去了，没想到竟是下去给买了吃的上来。 　　他们现在坐着的这个角落没有什么人，管理员也看不见这头，她轻轻揭开小油纸，咬了一口，米糕的香气立马就充盈在嘴里，香气围绕在唇舌之间。 　　太久没吃过这个了，也或许是中午什么都没吃的缘故，她早上出来得急，连早餐都没有吃的。 　　所以这会早就饿了，肚子饿得都叫了几次，也不知是不是他听见了。 　　她抿了抿唇边的油光，忽然觉得顾任之其实也是会照顾人的，她几口匆匆吃完后，那张油纸她折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她忽然想起昨天这个时候，他坐在钱婶家院子里吃席的时候，与大众格格不入的场景。 　　他白白净净穿得一身休闲服，旁边坐着的几位婶婶肤色黝黑，有一次一个婶婶不小心吃的肉还没抓牢，飞到了他手腕边。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 　　她一边折着纸张的边角，一边开了小差，意识到自己走神之后，她轻轻咳了一声。 　　直到图书馆要闭馆了，两人才拖拖拉拉地走出来。 　　这会她书包里几乎全都是纸张，她回家以后还要理一下，整个本子的纸都被她写光了，她也要回去班里拿本子，就想着顺便陪他回去拿书包的。 　　路过二班班级的时候，拐弯就碰上了小伍，他本来低着头走着，因为差点碰上秦宝珠，被顾任之拉了一把。 　　他这才抬头看，发现是他们二人，脸上本来有些木讷的神情立马就变了，他立马低下头去，人也往旁边走了半寸，秦宝珠见他这样，也就继续往前走了，顾任之进了教室后，他忽然喊住了秦宝珠。 　　“你个骗子。” 　　嗯？ 　　秦宝珠以为她听错了，回过头去看他，他指着秦宝珠又说了一遍，“你个骗子，你不喜欢我可以，别说什么不想谈恋爱，你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大可大方说出来！” 　　秦宝珠抿了抿唇，“我是不是骗子，我自己很清楚，我想我也不用向你解释什么。你是不是骗子，我就不知道了。我和顾任之那次误入小巷里，为的就是躲你，才走错了路。你跟踪我这件事我本来没想过和你计较，但是，学校里流传出来的话，是你说的吧？” 　　小伍本来有些气愤，却听秦宝珠这么一问，有些双手立马有些紧张地抓紧着自己的裤管，就像是摆着立正的姿势那般。 　　小伍说话又开始结巴紧张了，“胡、胡说!不是我说的，我、我只是和小明说了这件事。下午就传开了！我只是和他一个人说了，又、又不是我传开去的。” 　　秦宝珠摆摆手，不想听什么解释，她该说的早就和宋志解释清楚了，不想再和他在这里掰扯。 　　“不重要，你也没权利来说我什么。我自己的事情也没必要和你解释，陈小伍，过好你自己的高中生活。咱们井水不要犯河水。” 　　听见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句话，他似乎有些受不了，一副想哭的表情，他之前一直以为秦宝珠是温柔的学霸，这会听见她这么犀利讲话，不免觉得有些委屈。 　　秦宝珠还是有些理智的，她也没有出口伤人，像陈小伍这样的，她是不会喜欢的。 　　他这次似乎是真的放弃了，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说完，他立马就转身，跑下了楼梯。 　　秦宝珠见他跑走了，也丝毫没有停留，走回了自己的班里，这会顾任之也收拾好了东西从他们班走出来，等在了秦宝珠的后门。 　　这会班里赵大海还没走，坐在座位上，他在做着数学题，听见后门有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秦宝珠，就像看见了救星那样，立马喊住了她。 　　“秦宝珠，快快过来，我有一题不会做。” 　　秦宝珠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很简单的一道矩阵，简单给他讲解了一下，他没听明白，这会身后却响起了顾任之的声音。 　　“这个方法太难，他听不懂的。” 　　两人转头一看，他已经越过她，接过了本子，三言两语用另外一种方法，解释给赵大海听。 　　赵大海本皱着的眉头，听着他用了另外一种方法后，释然道：“我还是听不懂。” 　　顾任之：…… 　　他似乎来劲了，顾任之将身上的书包都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颇有一种要按头赵大海，非要讲到他能听懂为止。 　　秦宝珠摇摇头，也不管他们了，刚转身似乎就发现了什么一样，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赵大海的桌子周围人的桌子一眼，发现只有他做的桌椅是旧的。 　　然而吸引了她注意力的是，桌子边缘那个缺了一块小木皮的三角形，正是她自己的桌子。 　　她又朝自己的桌子看去，崭新崭新的。 　　她见两人还在讨论，就没有吭声，但是内心只要想了一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她看了眼自己抽屉里被摆放得整齐的书本，又看了一眼崭新的桌面，好半响没有动作，想了想后，还是拿了两个本子放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趁着他们还在解题，她把她书包里乱糟糟的纸张给整理了一遍后，夹到了本子里。 　　她看了一眼，顾任之忍耐着自己，第五遍换方法给赵大海讲题的时候，她不免也唇角含笑。赵大海在底下听得一脸虚汗，显然再换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了。 　　终于在第五种方法下，赵大海终于听明白了。 　　他再不听懂，她那几种方法都能倒着和他讲了。 　　所以，解完题后，三人再一次一同归家。 　　出了校门口后，秦宝珠提议坐车回家，反倒是顾任之打断了她这个提议。 　　秦宝珠：？ 　　上次他不是也提议过坐车回去，怎么现在换她提，他竟然不同意了？ 　　“我们现在没有体育课上了，还是多走走的好。” 　　赵大海有些不解，“不是每周都有体育课？” 　　秦宝珠也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养生了？ 　　“秦宝珠肯定没去，像她这种能不去就不会去的。”顾任之以很笃定的语气说着，赵大海竖起了大拇指。 　　“她自从少年班毕业后，不用考体育，还真一节都没去过。不过秦宝珠，你惨了，因为前天有人贫血晕倒了，校长说以后每周体育课，学生必须到，定性要求锻炼身体，不然就下午放学的时候补上。” 　　秦宝珠：…… 　　秦宝珠没有应他，却问了他桌椅的事情，“是不是你换了我的桌椅？我早上就听陈小璐说叶有为的母亲资助了我们学校换了一批新的桌椅，看来是我的没换，你应该将我的桌子换了过来吧。” 　　赵大海倒吸了一口凉气，颇有有些烦恼的模样，“啧，陈小璐这个大嘴巴子，我早就叫她别说别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多小的事情，新的旧的不是一样能用？” 　　“不是她说的，我看出来了，我自己的旧桌子还能认不出来？我不介意这些的，你不用和我换。” 　　赵大海却一脸大气地摆摆手，“我也不介意好吧，我太了解叶有为这个人了，你坐他后头，就你一个没新的，这他不得高傲死，我就不如他所愿。” 　　“你越在意，他不就是赢了吗？”秦宝珠无奈道，最后结果也没有说服赵大海，到了分叉路口，他就走了。 　　这次顾任之没有只送到村口就走，他说：“我想去看看波妞她们。” 　　秦宝珠没有拒绝，点点头。 　　这一天沉浸在学习中的喜悦，此时开始慢慢消去，顾任之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低沉那般，开口说了一句，“波妞以后一定会是个坚强的人。” 　　“为什么？” 　　“直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双手插着裤兜里，走得很慢，也不知是否为了迁就她走路的速度，目光坚定，看着路的尽头。 　　村口黄知青的店铺也没有人，估摸着还在钱婶子家帮忙着。 　　两人经过的时候，却见秦阿娟在她们家院子里，里屋的大门大敞着，也没有一个人在，只有她在用水管洗着地。 　　“姐。”秦宝珠喊了她一声，她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个背心褂子，全身汗涔涔的，脸蛋都被热得红了一片，头上的刘海湿哒哒地黏在脸上。 　　这会抬头，却见自家妹妹旁边站着一个大高个，还是个混血儿！这不是那个在南门市场见过的男生么？ 　　秦阿娟有些发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到这来了？站直起来的时候，水管直接对着顾任之就是一顿猛喷。 　　秦宝珠第一反应立马往旁边站了过去，顾任之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遭此横祸一样，他低头看了一眼水管还精准得喷在他胸前，秦阿娟立马扔了水管，光着脚跑去关了水。 　　“哎哟，对不住啊，宝珠，这、这你带回家啦？” 　　说话都有些含糊，秦宝珠根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两人之前在南门市场买磁带的时候，他和宋志还去那边玩过，所以秦阿娟是有印象的，主要是样子让人深刻，所以尽管两人几个月没见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对啊，姐你干嘛啰，魂不守舍的。你没事吧？”秦宝珠说了一句秦阿娟后，又拉了拉他湿漉漉的衣袖，他白色衬衫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这会两件衣服都湿漉漉贴在了一起。 　　“快，回屋里吧，爸爸衣柜里有衣服，他应该合身的。”秦阿娟这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说到。 　　秦阿娟这会拿起扫把给钱婶院子前扫了扫水，催促两人先回去，“等会我回去热一下粥就能吃了，你同学也一起吃吧，反正有多的。” 　　顾任之脸上的水珠也不知是汗还是水，头发上都有些湿了，他干脆说：“能不能借个浴室，我洗个澡。” 　　秦宝珠也不是难为情，就是她们家的这个“浴室”，里面就是一间两平米不到的小隔间，还在柴火屋旁边，墙壁都是简单陂了一层水泥而已。 　　黑洞洞不说，能开一盏小黄色的灯泡，墙壁上的肥皂还是她用过的，虽然平时都是用手抹了泡泡再往身上擦，但是想到这些有些不大好意思。 　　顾任之就说：“我就冲冲水，反正湿了。” 　　她点点头，就去秦建国的房间里，挑了一件爸爸的工服，深蓝色的拿了出来。 　　因为他的工服会相对大一些，他比秦建国还高一个头，约莫可能还有些短。 　　他拿着衣服想进去，反应了一下，就将书包脱下递给她了，她楞在原地几秒，也赶紧走开了。 　　要是等会里面水声响了，她还站在那，隔着一扇木门，不得尴尬。 　　这会秦阿娟也从对面院子回来了，听到洗澡的地方响起了水声，就趁机跑进了里屋，看见秦宝珠坐在桌上，忙问：“宝珠，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对，他送我回来的。钱婶子她们呢？” 　　“去山上公墓那边做仪式去了。”本来她还想开口问，为什么顾任之会送她回家，却听她问起了钱婶子的事，不免叹了一口气。 　　“姐，你早上怎么醉醺醺的回来？和谁喝的酒，还有上次那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秦宝珠的问题一连串的，但是每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秦阿娟听了后，点点头又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是我自己蠢，如果不是你们点醒了我，我差点也要深陷下去了。我在学校发起聚义，没几个能理会我的。还好我之前话剧社的一个搭档，他鼎力帮我，不仅帮我追回了钱财，还动用了家里的关系，让他们落网了。他人很热心，硬是要家里的车子送我回来的，我高兴拿回来钱了，在友谊商店里买了一瓶饮料请他喝，我也喝了一罐，不知怎么地就上头了。” 　　话剧社的？ 　　她喝的哪是什么饮料，分明就是酒，要么就是啤酒！ 　　秦宝珠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姐，以后能不能不喝酒，你看就你这个酒量，还敢和男生去喝。”，她说到这里警觉地追问了一句，“话剧社的谁？叫什么名字？” 　　秦阿娟倒是没多说秦宝珠，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哎呀，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不过以后他说要来我家吃饭的，你提前认识一下也行。他叫叶有成，说是弟弟也在荭星中学读呢，真有缘分。” 　　秦宝珠：！！！ 　　她整张脸的脸色一下就有些发白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来源于百度百科 第6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秦宝珠脑袋里嗡嗡地作响。 　　上一世秦阿娟就是因为她的过失，而嫁给了叶有为那个妈宝哥哥叶有成，所以觉醒后的她改变了外婆的命运, 也以为改变了姐姐认识这个人的契机。 　　她自己解决了被退学的困境, 拼过打字比赛，就是为了拿到钱去赔学费减免协议金。 　　那次的危机, 促使姐姐没能和叶有成有深交的机会，也没有开口问这个人借钱帮她。 　　眼看着姐姐就要毕业了，这两个人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以后可能再没有交集的机会了，但是怎么地，偏偏还是遇上了。 　　而且叶有成还帮了她如此一个大忙，这让秦宝珠内心不禁觉得有些怄气。 　　她咬着下唇, 忍了忍, 该如何说明白, 这个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她克制地道：“姐，钱追回来是好事，你和妈说了吗？我们这边也报.警了，警察同志出了很大一份力, 我觉得你也该去桂花路那感谢一下他们, 说不定也不是你那社友的关系。警察同志每次有进展都给我们打电话，我看说不定是他们的功劳。” 　　“说了，老妈开心坏了, 还说我这个人太单纯了, 不长心眼。担心我以后毕业找工作还会上别人的当, 让我多看看社会新闻, 不能死读书。你说得也有点道理, 我明天摘点山上的野生茶叶过去，确实得感谢一下他们，也给他们添麻烦了。叶有成那边，多少也得表示一下谢意的。” 　　秦宝珠赶紧说：“友谊商店的饮料也不便宜，够了，有这份心意到了就行。” 　　秦阿娟觉得秦宝珠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对叶有成有点敌意那种，不过她觉得也是自己敏感了，毕竟妹妹也不认识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家里人都觉得我不够聪明，我不像宝珠你，能考上少年班，我考上浙大也是拼了命去学习才考上的，所以我考得上，并不是我有多努力，就像妈说的那样，我是死读书，读死书读上去的。我不过是比同届的人更吃透了书里的知识点而已。我就想着多学点，以后好找一份好的工作，这就上当了。还好，钱拿回来了。” 　　她说到这里也有些后怕，一脸余惊未定的模样。 　　秦宝珠敛了下眼眸，九十年代层出不穷的诈.骗方式几乎席卷了整个华国，尤其以传.销为首的模式。 　　因为改革开放以来，华国经济突飞猛进的进展，使得下海的人得到极大的成功，贫富差距逐渐拉大，这就促使了相当多的人有了歪门邪道的心思，觉得钱来得容易，如何来钱会更容易。 　　人都是聪明的，只是没用到点子上。 　　他们更多的魔爪都伸向了不少大学生，一来她们社会经验少，二来心思单纯好骗。 　　“姐，我有我擅长的，你有你擅长的，擅长的东西哪能拿来比较不是？浙大是你想上的学校，苝大是我想上的学校，这就够了，拿苝大和浙大比，难道就能分出高下了？老妈说你，也是害怕你以后又被骗了，担心你。”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就嘴上说说，我可没有什么不服气的，你能考上少年班，我可是觉得老自豪了。我心里只是很愧疚，在老爸这么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却在外地追钱，我觉得我挺对不起他们的。你比我小，却也没让他们多担心，所以我才觉得惭愧。” 　　说起这个，廖大爷去了京市后，也没和她们联系，不禁也让两人有些担忧。 　　“谁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也会。但是我会告诉自己不能再犯了，我知道姐你肯定也是这样的。好了，又不是反省大会，就我俩，没必要这样。而且他们现在京市，说不定忙得没顾上我们。”秦宝珠宽慰秦阿娟。 　　但是，两人心里又想，如果是那样的话，外婆总也会给她们打电话的，现在是去的人里，一个都没往家里打这通电话，着实也让她内心确实是有些担忧的。 　　但是，没有电话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没有坏消息带来的。 　　“唉，本来波妞都要上幼稚园的了，听说钱婶还说了，本来打算一个顾着家里，一个可以去接自己的外孙女的，现在出了这事，钱婶子没崩溃就算顶好的了，毕竟两个人互相陪伴了这么多年。突然间，就剩下一个人了。换作是我，我都受不了。村长还说咱们村子最近都不是很顺畅，想组织一次去爬山，拜上一拜。”秦阿娟摇摇头，说了这么一番话。 　　秦宝珠听她说起这话，不免对她说：“姐，你在家有空的话，倒不如和村长联合起来，一起对村里人普及一下，急救知识，和医学常识。钱婶子这事本来可以避免的，就是因为村里老人对这些知识缺乏常识。我们作为晚辈，要是多教教他们，以后悲剧说不定也能减少。” 　　“嗯，你说得很对，我明天就找村长说说这个想法。” 　　两人正说着话，冲凉房的木门就被打开了，两人的目光不禁朝他那边看去。 　　顾任之这会头发湿漉漉的，平日里蓬松的头发，这会因为湿发，湿哒哒地盖在脑袋上，头上的水珠正沿着他精致的脸蛋往下滑。 　　秦建国的工衣穿着他身上，就像一个穿大号的人，突然间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在身上一样，连裤子在他身上都变成了九分裤。 　　他手里拎着他自己的衣服站在院子前，深邃的眼眸朝她们看了一眼后，将自己手里的衣服搭在了外头的竹竿上，“我借用一下。” 　　因为头发没有擦的原因，所以衣服的衣领也湿了，沾着水。 　　他怎么洗了一个澡反而感觉更湿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给他拿毛巾。家里也没有备用毛巾的，就算真的拿，总不能拿擦灶台的。 　　他这会竟是光着脚就走进了里屋，秦阿娟看见了，赶紧拿父亲的拖鞋给他穿上。 　　能看得出来顾任之的教养是很好的，他客气地接过鞋子，对着姐姐说了声谢谢，就又光着脚走去水井边，打了一桶水，将自己的脚洗干净了，才穿上，看见他穿着的鞋子也偏小，后脚跟一大截露出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滑稽。 　　深蓝色的工衣穿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皮肤也很白，整个人高大修长的，秦阿娟就说：“抱歉啊，同学，刚才是我没留意，先进来吃饭吧。我们上次见过面，你还记得吗？在南门市场，和我们外婆的。” 　　顾任之点点头，“记得，姐姐玩游戏也很厉害。” 　　秦宝珠靠在里屋的木门上：？ 　　秦阿娟不是每次都输了么，还输得挺惨的说。 　　顾任之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由于秦阿娟没想到家里会有外人在，所以这次顾任之吃的东西，都是很平常的小菜。 　　她煮的是稀饭，煮的时间有点久了，还是冷的，稠稠的都黏在一块了，就一碟腌黄瓜的菜。 　　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大家是同辈人，应该都不会太计较的。 　　秦宝珠盛了三碗粥出来，坐在桌子上，显然气氛有些奇怪。 　　反倒是顾任之主动夹了块腌黄瓜吃了，嚼得清脆声她都能听见，却听他微微一笑，说了句，“姐姐做的菜真好吃。” 　　秦宝珠：？！ 　　不就是一叠腌黄瓜，还不是她做的，她就夹出来切碎了而已。 　　秦阿娟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就……就普通的腌黄瓜，这……这真的好吃吗？ 　　“你、你是不是吃不习惯，吃不惯不要紧的。” 　　她也觉得顾任之是客气，才说的这么一番话。 　　秦阿娟这会都已经想起身去给他煎一个鸡蛋了，下午那会从鸡窝那里摸了几只鸡蛋出来的说，由于没有养公鸡，所以母鸡天天生了蛋儿就想孵，也都存着没有吃的。 　　顾任之这会又很反常地说了一句，“不，是真的好吃。不用添菜了，这真的够了。” 　　秦宝珠这会眼睛都快看直了，她记得那会在少年班，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可是挑了一大堆那些配菜出来，其中就包括那黄瓜碎。 　　难道，腌过的黄瓜味道不一样，他喜欢？ 　　秦阿娟听到他是真的喜欢后，也有些开心，放下了筷子，就走出去了，秦宝珠一开始以为她去上洗手间的，结果看到她打开了地窖门，下去了。 　　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小罐腌的黄瓜。 　　顾任之也看了过去，她爬上来的时候还拍了拍手，“这个罐子的，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任之。” 　　“喔，这个给你带回家吃的。” 　　秦宝珠想拒绝，但是想着她替顾任之拒绝的话，肯定会被秦阿娟说，就也不说话了。 　　“谢谢姐姐。”顾任之倒是十分乖巧。 　　当秦阿娟知道顾任之在湘城还很照顾她的时候，还亲切地给他的粥里加了一把白糖。“我们这里的人都喜欢这样吃，你试试。” 　　顾任之很听话的说试就试，秦宝珠看着他有些红艳的嘴唇，轻轻扒了一口进去，也不知他嘴唇是不是因为黄瓜有些辣的缘故。 　　家里以前穷，没有什么菜，李淑香都是这样给她们勺一点点糖拌着吃就是又一顿饭过去了。 　　也不知道顾任之能不能理解，为什么粥里会放糖，他也没问。 　　反倒是姐姐拼命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哪一方是外国血统。 　　她听见娟子在问他母亲的事情的时候，猛地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她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也住嘴了。 　　“母亲是数学老师，父亲是地理老师，妈妈是珐国血统。” 　　虽然秦宝珠知道他说的不全是事实，他的母亲是数学家父亲是地质学家，但是关于秦阿娟的问题，他也算是有问必答。 　　乖巧得有种让她，像是见家长的错觉来。 　　他回去的时候，衣杆上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 　　他是在自己房里换的衣服，换好出来后，看着他手里拎着一罐腌黄瓜回去，怎么看怎么违和。 　　两人迎着夕阳的余晖，看着顾任之越行越远的背影，手里的那罐腌黄瓜，还让姐姐帮他塞进了书包里。姐姐这会就在旁边说了一句，“我看这人挺好的。” 　　秦宝珠没有理会她，只是有点担心，万一罐子漏汁了，他包里的书本怎么办？ 　　在院子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坐下的时候，又在想，万一一打开书包，全是腌黄瓜的味道，怎么办？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在竹竿底下，看见了一团白色的衣服，拉起来一看。 　　秦宝珠：！ 　　这不是顾任之的背心？！ 　　除去他也不会有别人了，秦建国的衣服她早前几天就已经收回去了。 　　他应该在冲凉房里冲过这背心，所以现在还湿哒哒的，可能想着回去的时候用袋子装还是怎么的，结果掉下来忘记了。 　　她看了眼上面全粘着黑漆漆的泥土砂石，不得不打了井水给他重新洗了一遍，重新挂上了竹竿上。 　　回到屋子里的她，就又一头扎进了无穷无尽的编码工程里。 　　书包里的纸张全部掏了出来，几乎放了满桌都是。 　　秦阿娟见她开始学习，也不打扰她，去隔壁钱婶子院子里，等着人回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秦宝珠实在是忙，顾不上钱婶子一家，她休息喝口水的时候，却又想起那日波妞纯真的眼神来。 　　转过头去，从窗户看了一眼外头，漆黑漆黑的，想着秦阿娟在那边，就又转过头来，继续推算着电脑算法软件的代码库。 　　等明天回到学校，用上电脑就可以直接输入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秦阿娟才回来，她手里打着一个手电筒，对着秦宝珠摇摇头，也不知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是波妞在闹吗？” 　　“不是，是钱婶子。”秦阿娟似乎有些疲倦，“人在村口就已经在闹了，想寻死，后来还是波妞给她奶奶劝住了，波妞说，以后都陪着奶奶，让她奶奶不要哭。”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阿娟的眼眶都是红的，秦宝珠没有看到那个场面，钱婶子哭得整个人几乎都是崩溃瘫倒在了地上。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书卷和纸张全都按着顺序收拾起来，两人聊了一会后，各自洗漱后，就躺上床了。 　　虽然旁边秦建国和外婆的房间都没人睡，但是秦阿娟还是和秦宝珠睡在了一起。 　　用了一天脑子的秦宝珠，其实有些累了，但是觉得这么久没见过姐姐，现在脑子一放松下来，就有挺多话想和她说的。 　　在感情方面，秦宝珠倒是不担心娟子，因为上一辈子她虽然嫁给了叶有成。 　　但是，她知道她并不爱这个人。 　　所以就算重来一世，叶有成也不会是她的菜。 　　现在叶有成对她的这个恩惠，虽然和前世是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她相信，她一定不会再这么傻了。 　　所以当秦阿娟问她，“哎，宝珠，你睡了么？” 　　两人几乎就在黑暗的房间里睁大着双眼，谁都没有睡着。她们平躺着，肩膀挨着肩膀，听着那台老旧的风扇扇着风，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没呢，在想事情。”秦宝珠主动抛出了话题梗，果然秦阿娟就问了。 　　“想什么？是担心老爸还是因为钱婶子家的事情？”秦阿娟侧了下身子，面朝她这边躺着，所以声音听起来近了许多。 　　她睡在靠墙的一面，以前被宝珠拿手电筒吓多了，总觉得半夜睡着会有人从床底下爬出来，所以她和宝珠睡现在都要睡在靠里面的那半边。 　　秦宝珠的声音很轻，但是听上去却没有一点困意，“嗯，都有。但是老爸那边有廖大爷在，我放心很多。毕竟京市就是廖大爷的地头，他去比我们熟悉多了，也有人脉。不知道外婆吃不吃得惯京市的东西，她这大半生哪里都没去过，坐那么远的车，也不知道会不会累坏了。” 　　秦阿娟也说了句，“只要结果是好的”，“只要结果是好的，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两姐妹心里最害怕的就是秦建国真的伤重瘫痪了，对秦建国来说一定会是致命的打击。 　　虽然廖大爷在，她们安心了不少，但是说一点都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李淑香这段时间也是忙得都没顾得上家里，但是秦宝珠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埋怨的。 　　她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只是母亲现在还不知道的就是钱大爷走了这件事。 　　“姐，你最近要去找实习工作会呆在家里的吧？” 　　“嗯” 　　“那你给妈一个电话吧，咱们和钱婶子谈不上心里话，她在的话，钱婶子会好受点，问问她走不走得开的。” 　　“行吧，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秦阿娟说到这里，她提起了顾任之，“你老实告诉我，我不和爸妈说，你俩是不是谈恋爱了？以前你喜欢叶有为那会，可什么都和我聊的。” 　　几乎是一看到她俩，就是这个话题，秦宝珠在学校里面对的是这个传言，回到家里也还是这个。 　　她似乎都有点说腻了，“你觉得……我俩看起来像？我俩只是革命友谊。” 　　虽然顾任之对他们班的女生都很冷淡的，但是在湘城少年班的时候，毕竟他俩是同桌关系，现在又是一起做软件设计的，来往频繁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阿娟却嗯了一声，“我倒觉得，他的眼神……” 　　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等等，叶有成、叶有为，叶有成还说有个弟弟也在荭星读书，这两人不会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久久地停留在那里，秦宝珠也借机提起叶有成，想试探她对叶有成的印象。 　　“姐，就是那样的，你想的是对的。”显然秦宝珠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你不是说是叶有成帮了你拿回了钱吗？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这会秦阿娟倒是很快就说出了答案，没有一点犹豫，“挺感谢他的，人有好的一面，对我挺热心的，不过个性我不是很喜欢。总觉得他处事待人有那种藏着掖着的优越感，以前排剧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过不是很明显。说不上讨厌吧，因为没太多的接触，不过这次人家帮了我，我就想着请来家里吃顿饭还下人情的。” 　　秦宝珠听着她说的这番话，心里就安心多了，她早就猜到秦阿娟对他不感冒的。 　　但是，也害怕两个人频繁的接触，她不是叶有成的对手，怕她被他骗到手了。 　　又担心自己有点杞人忧天瞎操心，斟酌了一下后，她这才说：“也不是我说他们的不是，不过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秦宝珠将发生在她和叶有为之前的事情，简略说给了秦阿娟听，包括他母亲叶金凤对她的态度和做法，包括叶金凤怎么对门卫大爷的全都说了。 　　目的就是想告诉她，两兄弟的妈，也也不是什么好人。 　　结果，秦阿娟听了，果然火冒三丈了，“不用怀疑了，肯定是一家人，个性都一模一样！他们家有钱了不起吗？凭什么看不起人呢！我之前还觉得他弟弟和你同校，是缘分，现在看来，呸！还好宝珠你学习成绩比他们厉害多了，不然不就是更看不起我们了吗？真的是，什么人喔！” 　　秦宝珠向来不和家里人说学校这些事的，但是她现在和秦阿娟说，也是为了她不要对叶有成有过多的感激心理。 　　所以秦阿娟是第一次知道她在学校也遭遇过这么多事情后，不免也心疼起自己的妹妹，“宝珠呀，以后在学校受人欺负了，你不想和爸妈说，你和我说。我就算替不了你出头，也能做你的倾听者。咱们这一辈子是姐妹，就该互相帮助。幸亏，你对叶有为的态度悬崖勒马，没有再对他痴迷不悟了，你看，未来的选择是不是也是很多的？” 　　秦宝珠要的就是秦阿娟的这番劝说，其实也是她想和秦阿娟说的，她的未来也有很多选择，千万不要看上叶有成，因为什么原因的都不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后，这才齐齐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她才刚起来，由于秦阿娟不用去学校，所以还在床上躺着，她才收拾好自己走到村口，就听见黄知青将她喊住了。 　　“宝珠呀，昨晚你廖大爷来电话了，但是有些晚了，他让我今早碰见你再跟你讲。” 　　秦宝珠一听，竟是廖大爷给她们来电话了，也知道肯定是带来了秦建国的消息。 　　“黄知青，他说什么了？”她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捎回来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他说一切都安好，勿担忧。说你父亲的腰椎，要动两次手术，但是一切有他在，不用担心。现在人在301医院，说之前太忙了，没顾上通知你们，你们也知道的，打电话不方便。还好你外婆跟去了，手术要签字的。” 　　由于跨省了，得去邮局打，秦宝珠匆匆点头，“知道知道，人没事就好。” 　　黄知青听了也高兴，“他说了很多，我就记住这些了，你别怪我啊宝珠，我年纪大了，就有点记不住事了。” 　　秦宝珠笑着摆手，“没事，您已经把最有价值的告诉我了，这就够了，谢谢你啊，黄知青。” 　　黄知青坐在那矮凳上，笑呵呵的点着头，摇着她那把用了好几年的蒲扇，上面的竹条都被盘得发亮了。 　　“还有一件事，我都差点给忘记了，前段时间你家里没人，但是你家那个亲戚来了，脸色很不好看的，估计又想找你们麻烦，后来还是钱大爷让人给撵走了。走的时候还念念叨叨说你们害得她儿子没小学读什么的，我那会一忙，这事就给忘记了。” 　　秦宝珠一听，立马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除去赵秀婷之外，还会有谁。 　　“喔，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了啊黄知青，您要是没事和我姐也说说这事，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小心些，我那亲戚不怎么讲道理。” 　　赵秀婷的泼辣在村子里早就出了名的了，只是李淑香她们素来不会像别人乱嚼舌根，但是不代表村子里的人就不知道这事。 　　原本她们一家没发达前，也是住在隔壁村里的了，后来发达才搬走了。 　　一家人的口碑在村子里都不大好，如果不是念在是宝珠她们家的亲戚，早就连人都不给进去了。 　　不过现在半年一年的也不会来一次了，反正来一次没一个好的。 　　本来秦宝珠想着一回到学校，就直接和老宋打声招呼就去电脑室，结果老师他们全体去开早会去了，好像是校长临时召开的会议。 　　所以秦宝珠就打算先去电脑室，路过二班的时候，顾任之的目光和她对上了，也不用她喊，他很自觉就提起自己的书包走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靠过来的时候，平日的那股青草香气没有闻到，倒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腌的黄瓜味。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觉得兴许是她敏感了。 　　开了电脑室的门后，两人坐下，她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他的那件背心，掏出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 　　昨晚回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他漏了件背心，想着不是什么大事，想着今天送她回去的时候再拿的，结果她给送过来了。 　　接到手里的时候，背心还是暖的，就像是太阳在上面照了很久一样。因为散热的缘故，他都能闻到很淡的土肥皂的味道。 　　他捏了捏，竟是抿着唇笑了。 　　秦宝珠：？ 　　觉得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顾任之这会唇角动了动，偏过头去，将衣服塞进了包里，“我没笑。” 　　秦宝珠：…… 　　行吧，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他在争论，他究竟有没有笑这个问题上。 　　而此时，宋志他们在科学楼一楼的大会议室里，正开着关于秦宝珠的会议。 　　校长坐在主位置上，清了清喉咙，“我们先讨论完学生的事情后，财务科室的人再留下来。叶老师，还劳烦你等上一等。” 　　叶金凤嘟起了红艳的嘴唇，摸了摸她新卷的菜花头，点点头表示没关系。 　　“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宋志班里的秦宝珠吧，是我们杭城唯一一个从少年班毕业的人，唯一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下那句唯一的字眼。 　　“这次少年班的笔试结果已经下来了，整个杭城有四所学校，共8人笔试通过了。所以一中那边想请我们学校的秦宝珠给开个面试辅导，也给他们学校的那两名通过的学生，稍微培训一下。说是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老宋，你觉得怎样？” 　　“这个我不能做决定，得尊重她个人的时间安排。虽说现在准许她可以不上课，但是她自己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她和莫老师就参加了软件设计。”宋志抬起头来，说到这里他还看了一眼莫森。 　　莫森立马就留结果了话茬，点点头，“对的，我们这几天都在赶工，这个学生的思维是真的不错，就我们来说，时间确实不大够用。还好软件大会那边还因为大家的时间凑不出来，还稍微延迟了一下，不然我今天连开会的时间都凑不出来。” 　　其实莫森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还怎么去指导外校的学生。 　　校长却说：“那老宋你去问问看看，不过我觉得要是能抽得出时间的话，还是去一下比较好，毕竟都是杭城的，这样杭城多一个能上少年班的也算一个，起码出了省就都是自己人了，也别管我们平时对内怎么竞争的。” 　　叶金凤说到这里也有些不乐意，“校长，我儿子不也笔试上了吗？我们学校也有两人，怎么不给他们交流一下，反而要去外校？” 　　叶金凤本意也不是真想要秦宝珠去和她儿子上课，只是故意这么一说。 　　“我意思是集中到我们学校来，一起交流一下心得。” 　　叶金凤一听，想想这么出风头的事情，更是不愿意让秦宝珠落了好处。就算没有她秦宝珠，他们家什么名师请不来？ 　　于是，叶金凤又改了说法，“校长，她去交流心得也不大好吧，她身上的校服又旧又破的，在别的学校面前，这样是不是有些丢了我们学校的脸面？” 　　她就是不想她出来嘚瑟，结果校长一听也点点头，她得意地笑了笑，“我听莫森老师的意思，这学生也忙的，这样，我儿子面试的题目也猜了好几道，要是校长不介意，我可以让我家的有为和家庭老师一起来给他们讲讲心得。” 　　校长皱着眉头，“对，叶主任说得对，她那身衣服确实不大行。” 　　叶金凤跟着点头，对嘛，这才对。 　　却听他又说：“老宋，你赶紧联系一下，让校服供应商那边赶紧送两套全新的夏装过去给她。” 　　什么？！ 　　叶金凤吃惊都睁圆了双眼，“这，这怎么行？！这账做不了啊，又不是公账？这是私人的账目！” 　　校长却挥挥手，“就从我工资里扣就成了，我给她买。” 　　叶金凤一听，气得都想站起来了，她本意是不想她出来给自己的儿子上课。结果弄巧成拙，还整得校长都要出钱给她买新校服！ 　　她就是吃不下这口气，不想自己的儿子输给她，拼了命在脑海里想找到秦宝珠的黑点，却怎么想都想不到。 　　忽然想起她和顾任之前面传过的小道消息，她那会给年级换桌椅的时候，还听见了隔壁班的同学在讨论这件事的。 　　她立马就抓住了这个机会，趁着这次年级大会，她赶紧说：“校长呀，她似乎也不合适呀，去开这个所谓的培训。我怎么听说她和顾任之在早恋，这可是影响校风的事情，让她来培训这些尖子生，岂不是会教坏了别人。” 　　谁知，校长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模样，反而一早就知道的表情，“这事我知道，老宋早就和我解释过了，人家秦宝珠忙成这样，哪来时间搞这些的心思。倒是你那个叶……叶什么？我那次还看见他骑着摩托车送女同学来上课，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情学校是绝对不允许的，你作为母亲，是不是要严加管教一下？！” 　　叶金凤没有想到宋志早就已经和校长解释过了，就是怕流言传到校长耳里，怕耽误两个孩子学习。 　　而她本来想将秦宝珠打下来，结果反倒惹火上身。 　　她心中更是不服气了，自己儿子也通过了少年班的笔试，怎么风头就是不及那个臭丫头，就连校长等人都偏帮她。 　　上一次秦宝珠和顾任之得到的赞扬可一点都不少，怎么这次他们好像都没多大反应一下，焦点还是在秦宝珠身上。她儿子一样也过了笔试，这样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奈何现场只有她一个人的反对声音，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而叶有为和陆知音因为双双通过了笔试，正春风满面地走进学校。 　　这会才刚踏入学校，同学们全都知道了。 　　因为叶金凤一早来到学校就逢人就讲，不止如此，她早上那会还去到他们班里，和他们班的人说：“今日大家中午别去食堂吃了，我已经叫家里的厨师做了寿司，中午会送过来给到大家吃的。就当是有为考上少年班庆祝的。” 　　赵大海那会头都没有回过头，只是轻轻嗤了一声，什么考上，就一个笔试过了就那样嘚瑟了，别到时候面试过不去，脸可丢大了。 　　叶金凤本来一早来，就是想当着秦宝珠的面，说这些话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教室里，后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人这才去开的会。 　　而这会叶有为和陆知音也已经来到了教室里，不少同学纷纷向他们恭喜。 　　叶有为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陈小璐在前面听着叶有为说着：“题目都很简单，毕竟我上次试水过后，也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是相当顺利。” 　　陆知音也笑得有些高兴，“对啊，我能考上也对亏了有为，是他帮我辅导的，不然以我的能力，是绝对考不上面试这关的。” 　　陆知音在教室里给足了叶有为面子，也将她的努力说成是叶有为的功劳，这让他十分受用。 　　班里也有几名同学是十分羡慕他，“你们都好厉害，我以为就秦宝珠能考上了，没想到知音和你都能考上，你们真替我们争光！” 　　陆知音抿唇一笑，十分温柔，“你以后有哪里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们的。” 　　叶有为终于觉得自己争了一口大气，她秦宝珠能考上少年班，他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班里同学纷纷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沐浴在这种荣耀中的叶有为还没笑多久，就看见门卫的人领着两名穿着制服的人上来了。 　　“秦宝珠在哪里？” 　　大家看见这些穿着制服的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来找秦宝珠，是什么事儿？ 　　叶有为可很熟悉这些穿着制服的人，也就政府部门会穿得这么整齐，要么就是银行的人。 　　所以，他这会脸上的表情可一点都没有半点担忧，倒是嘴上不痛不痒地说了句：“不会是闯了什么祸吧？” 　　他这话一出，就提醒了他们，大家都有些吃惊，毕竟她最近老是不在班上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几乎同一时间，大家的思维都被叶有为带偏了。 　　陆知音也在一旁软软低声说了一句，“这……这人都找上门了，可能真犯错误了，希望是小错误，这样也不会影响她高考。” 　　她这话一出后，就连陈小璐都有些害怕了，千万可别出什么事情呀！ 　　这会软著中心的两位工作人员看到班上同学脸上的各种神情，也觉得是他们唐突和打扰了他们，安抚他们说：“我们是软件著作保护中心，她写的那款中文编程申请了著作保护，我们现在来现场勘查的。” 　　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3 22:56:51~2022-07-14 23: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51千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软著保护中心的两位工作人员怕这些学生没听懂, 他们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有的人脸上明显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认为他们没有弄明白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现下国内计算机的水平普遍低下，如果不是国家强制性要求高中必须普及电脑知识, 相信到现在还是有很多学生连电脑是什么都不清楚。 　　他们机关单位也是前几年开始强制学习的, 虽说是国家强制学习，但是有些学校安排的电脑课还是相对少一些, 毕竟电脑不是高考必考的，所以为了升学率，大部分学校电脑课的时间都是安排得较少的。 　　所以两人就又解释了一句，“软著就是计算机软件代码著作权，你们班上的秦宝珠申请了，我们按照规矩过来现场勘查一下的，请大家配合一下, 谢谢。” 　　几乎是同一时间, 全班同学都惊呼了起来。 　　天呐, 软件著作！！！ 　　就在半分钟以前，全班都还以为她惹了什么麻烦，现在这会全都低声惊叹起来。 　　“软件著作耶！天啊，我五笔打字都打不利索, 她竟然就已经会做软件了？！” 　　“嘶, 我以前以为考上少年班，就是秦宝珠的极限了，没想到, 她竟是连发明个软件都像和谁吃饭那么简单！！” 　　陈小璐更是大睁着双眼, 她知道秦宝珠素来很厉害, 但是厉害到这种程度, 真的远远大超她的想象之外了。 　　赵大海更是激动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站起来时差点连椅子都带倒了，发出了很大一声声响。 　　“我去！这个秦宝珠天天一起放学，怎么口风这么紧，一点都没说！我靠！她哪来的时间，真是牛透了！！” 　　赵大海这道声音，几乎都说出了其余同学的心声。 　　大家都是同年，班里有些人甚至比她还大。 　　大家一样都是每天24小时的，但是为什么她却好像很多时间可用一样？ 　　全部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还在搞不明白什么叫多窗口并行的时候，人家秦宝珠都已经会做软件了？ 　　不是软件，叫什么来着，中文编程？ 　　他们现在还没明白什么叫做中文编程就已经这么吃惊了，要是懂得这可是全国上下都还没有人写得出来的东西的话，势必对她的崇拜会更上一层楼。 　　叶有为更是气得脸都青了，他好不容易抢了一次风头，做了一次中心人物，结果威风不到五秒，大家的注意力就给转移了。 　　甚至是秦宝珠人都不在场，就把这份本该让他瞩目的荣耀给夺走了！！！ 　　大家原本还沉浸在叶有为和陆知音通过了少年班笔试的羡慕中，转眼之间，全部人的注意力就去到了秦宝珠的这个软著申请上面去了。 　　更是毫不吝啬表达出对秦宝珠的崇拜之情。 　　这会，叶有为就站在门边，来人就近就问向叶有为，“同学，你知道秦宝珠在哪里吗？” 　　她还能在哪里？ 　　天天不是电脑室就是图书馆，然而叶有为却故意说：“不清楚，她经常不来学校的。” 　　陈小璐立马就开口维护秦宝珠对外的形象了，“你这几天不在学校，别胡说，应该在电脑室或者图书馆的，我来带你们去。” 　　说着，领着两名工作人员走出了教室门口。 　　值班学校大门的大爷，对着班里其他同学就是竖起一个大拇指。 　　自从秦宝珠去了少年班之后，壁报上也挂了她的照片，她几乎是全校都认识的风云人物，值班大爷当然也认识她。 　　所以，这会听说她申请了软著保护时，自然而然就觉得自己脸上也有荣光。 　　因为对外，他们都是一所学校的。连带的，他跟着那两人过去时，都觉得骄傲极了，就算秦宝珠是他自己的孙女一般。 　　在领着人进来的时候，他还问过了他们，说是第一个学生来申请这个版权保护的，这让值班大爷更是觉得骄傲了。 　　几人先去的电脑室，果然人就在里头，勘查的过程很顺利，秦宝珠只需要将编程界面以及所有资料打开，他们拍照留底，就完成了。 　　“资料上交后，如果其他几个部门和领导审核通过了，到时候证书下来，按照你留的电话，会给你通知的。” 　　这会两人也问了一下学校电话，记录了一下后，大爷就带着他们下去了。 　　陈小璐露出羡慕和崇拜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看着，忽然双手扒拉上她的双臂，拼命摇着她的身体，“天啊，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会这么大！分点你的智商给我吧！！你太厉害了！！！” 　　她原本还想多说两句，看了一眼在一旁静静敲着键盘的顾任之，也没敢多打扰，最主要的是上课铃声响了，所以她又急匆匆跑了下去。 　　顾任之等人都散去之外，唇上挂着笑容，朝她笑了笑，“恭喜了。” 　　秦宝珠脸有点热，因为她这点成就和他在国外获得的荣誉来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但是，他却很低调，从来不会说自己获得过什么荣誉，就连和秦阿娟介绍自己的家人，都只是说做老师的。 　　秦宝珠发现她越来越欣赏他的为人了，低调不摆谱却有很强的实力。 　　“谢谢。” 　　两人又埋头开始干活的时候，就听见莫森和宋志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两人抬头看去的时候，人已经换好鞋子，走进教室来了。 　　“可找到你了，秦宝珠。”宋志这话虽然是对着秦宝珠说的，但是他的目光却略过顾任之，对着他问了一句，“你小子和班主任请假了吗？” 　　“哎，老宋，别说他。是我不好，我拉他一起搞的研究，咱们时间太紧张了，对不住了啊，借你外甥用一用。” 　　宋志见莫森也出面说话了，就没说顾任之什么，对着秦宝珠招招手，他就走到走廊去了。 　　秦宝珠就起身跟着走了出去，他轻轻遮上门，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两人。 　　轻声说：“校长想让我问问你的意思，因为你是杭城唯一一个从少年班毕业的学生。其他几名高校，一中那边有两个，还有几所现在还没表态，说是希望你给他们简短培训或者押题一下，毕竟去到少年班，都是杭城人。老师知道你也很多事情要忙的，所以来问问你。要是你同意的话，我就和校长说，让他们来我们学校，我们坚决不浪费时间上门教学。” 　　秦宝珠很感激老宋，首先能尊重她的意思，来问她的意愿，她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件事了，“老师，我也不说客套话了，我不想给他们去上这个什么押题的。一来，这是走捷径，二来，根本就没有题目可押的，考的就是基本功，对知识面广不广深不深的考察，没有考试范围，如何押题呢？我也不可能让他们漫无目的地看书，没有用。就算让他们来，也是浪费他们和我的时间。三来，就算真的押中了，能去少年班了。但是不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上去的话，会学得相当吃力，里面竞争十分大，很多人都扛不住压力，需要心理辅导的。” 　　人人都羡慕少年班，人人都向往少年班，但是又有多少个知道，这里头的酸甜苦辣。 　　秦宝珠并不是有多抬高自己，她这是实话实话，也让他明白究竟少年班是个什么状况。 　　为什么少年班要筛选，就是为了快速吸纳知识点，分配适合他们的大学。 　　如果基础知识都不达标的情况下，进去学了会十分吃力，因为跟不上教授们的思维，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好处。 　　宋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只有你和顾任之接触过考题，你们说的话是有切身感受的，既然这样，这也毫无意义。好的，那我知道了，我会向校长转达你的意思的。” 　　然而，就连宋志都没有想到的就是，他和校长原话反馈的时候，校长给那边致电，却说学生已经送过来了。 　　于是不得已，他赶紧让宋志去找秦宝珠。 　　当教室里的三人听说人已经到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顾任之皱了一下眉头，秦宝珠却叹了一口气，对着莫森和顾任之说：“你们先做，我十五分钟后就回来。” 　　十五分钟？这么快？ 　　莫森有些惊讶地扶了扶眼镜，点点头，“好的。” 　　由于早上开了会，宋志也不禁打量了一下秦宝珠身上穿的校服。 　　虽然颜色有些旧了，但是不至于像叶金凤口中说的又破又烂，他伸出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将她皱褶的地方拉好了，拍拍她的肩膀，“进去吧。” 　　就算她穿的不是新衣服，一样是有她自己的风骨的，甚至不需要穿什么新的校服，只要衣服干净整洁，就够了。 　　他看着秦宝珠走进去的背影，目光中颇有一种老父亲给自己闺女加油的感觉来。 　　秦宝珠点点头，推开了大堂的大门。 　　这扇门，上次推开还是放寒假的时候，黄蓉和陆知音还在谢师恩的歌唱宴上，出了事。 　　后来黄蓉转学，而她一眨眼，也快要毕业了。 　　时间过得真快。 　　她抬脚走下阶梯，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这会偌大的大教室里面，只零星坐了几人，其中包括陆知音和叶有为。 　　其他几人都是一中和三中的，很是陌生面孔，不过从校服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看见秦宝珠的时候，都眼前一亮。 　　早就听说过荭星这边有一个叫秦宝珠的学习厉害，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她竟长得这么好看！ 　　原以为会像他们班上的女生一样，戴着厚厚的眼镜，因为学习太过紧张，满脸油光，甚至有人觉得她还是满脸痘痘模样的。 　　结果今日一见，不仅清爽得不行，脸皮肤都有些白里透红的。 　　和之前流传在他们学校的那张黑黑的军训照完全不一样！ 　　秦宝珠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走到前排去，陆知音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来，只是不大明显，似乎有些愤怒。 　　叶有为倒是从头到尾黑着一张脸，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在。 　　“大家好，我是秦宝珠。我明白大家都很想进少年班，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帮助大家，但是，我做不到。所以，抱歉了。” 　　一中这次筛出了两人，且两人全都通过了笔试，好不容易能出来两人，为了学校的荣誉，肯定是拼尽全力给最好的资源。 　　甚至愿意让荭星的人来点拨他们，老师们都已经弯下了脸面来。然而现在，秦宝珠却说帮不了大家？！ 　　在场的人没有一名老师在，都是学生，所以大家讲话都没有了顾忌。 　　一中的一名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生，带着变声期的粗嘎男声也开口了，“是你不想教？是不是觉得我们耽误你的时间了？以你的本事，这有什么难度呢？我们只想知道，究竟出过什么题型，或者会如何出，只是想探讨一下，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对啊，秦宝珠，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肯教，以后我们也会帮你的。大家都是杭城人，就该互帮互助。我们以后要是考上了，也绝对不会忘本的，肯定会记住你这次的大德。” 　　秦宝珠一一听着他们的意见和想法，点点头，他们却误认为秦宝珠是给他们说服了，愿意和他们讲面试的内容了。 　　却听她带着一丝遗憾说：“不是我不想帮，是真的帮不了，题目很广，考的都是知识面。难道我这短短半天，就能补全你们的知识面了吗？要真是这样，少年班也是人人都可进去的。你们可知道，少年班的面试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算术观察，几乎都涵盖了。教授们出的一道题，是经过了三四十名教授和导师讨论过的，他们团队里甚至还有几名博士导师，你们觉得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万里挑一的押中题？若是我不负责任押了一道题，你们为了准备这道题花费全部时间去查阅准备，那么不中的话，这个责任在我还是在你们？” 　　其余几人一听，都觉得似乎真的有点为难她了，他们原本以为出的题目不过像是高考中考这些有套路模板的。 　　毕竟华国就是应试大国，只要多参加几次考试，什么题目能不摸索出来套路来？ 　　就算是多加几个难度，他们也都能应付。 　　然而这会，大堂里却响起了叶有为颇为不满的声音，“你还不是怕担责任，别说的你很为大家着想的模样，知道这种做法是什么吗？伪善。” 　　其实秦宝珠这番话，也没有说是为了大家着想，甚至直白说明白了，找她没有用。 　　所以，当叶有为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堂瞬间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了，只剩下墙壁上几扇风扇僵硬地在煽动着，发出的难听的机械声音。 　　甚至有一台风扇缺少机油，转到固定点时，还会发出难以转动的嘎嘎声音。 　　叶有为这一早上的郁闷，似乎全因这句话给释放了出去，轻松了不少。 　　别校几名同学倒是没想到会是他们自己学校的闹了起来，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样。 　　秦宝珠看都没看他们那个方向一眼，就像没听见一样，对着其他几人说：“我那会是先面试再笔试的，显然你们这一届又不一样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不如相信自己的实力。你们都能闯过第一关，那么第二关我唯一能给你们建议的就是，找好你们的同盟。” 　　虽然秦宝珠没有真的教他们什么知识点和押题内容，但是她其实已经说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同盟关系。 　　像叶有为上次的面试中，进入了凌嘉玲的队伍，可以说是丝毫没有出过力气。 　　叶有为紧抿着嘴唇，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因为他考少年班不是毫无经验，但是，他没想到秦宝珠竟然将这一点都说出去了！ 　　万一这次面试有了团队限制人数的话，那么厉害的团队不也会提高竞争化吗？！ 　　他来这里，本来也想听听出题目的可能性，结果她却把分好团队的事情给掀开了讲！ 　　他想当然觉得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这事的越好，他顿时也不知其他几人有没有听出来她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但是，明显他们是听懂了，立马就站了起来，纷纷真心实意说了一句，“谢谢，祝愿你大学生涯学习顺利！” 　　秦宝珠笑了笑，也没打算久留，算了下时间，果真将近花了十五分钟，正想赶回电脑室的时候，叶有为却猛地站了起来，陆知音心里轻轻笑了声。 　　他现在才发作，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本来她以为秦宝珠当众无视他的时候，他就会闹了，没想到这次倒是等到人都走了才来发作，也算是长进了不少。 　　早上还是叶金凤急急忙忙跑来和他们说，说秦宝珠会给一中的透漏考试内容，让他们也可以去听一下，虽然不指望能来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是不听白不听。 　　果然，来到这里，她秦宝珠也还是不舍得“赐教”，她早就猜到她会这样，所以当她在前面说一大堆借口的时候，她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的。 　　唯一算有点吃惊的就是叶有为的忍耐程度，竟是又多了一些耐心，忍到现在。 　　“你现在自己通过了少年班，所以就不在乎别人过不过了呗？你知不知道你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都很有可能影响到我少年班的面试？” 　　秦宝珠本来不想理会他，但是他一直喋喋不休的，她快走到出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颇有种俯视他的感觉来，“你考不考得上，关我什么事？你谁啊？” 　　说完，还打量了两人几眼，这才走出去，当着两人的面，很干脆利落将门个关上了。 　　和他们吵，不止是拉低她的格调，还拉低她的智商。 　　她的神情摆明就是不屑和他们争论这些事情，有这时间她多写几个代码不香吗？ 　　叶有为就像一个爆竹那样，一点就要着了，都做好了要和她大吵一架的架势，结果人直接走出去了？走出去了？！ 　　完了，还说了一句，考不考得上，关她什么事情？！ 　　他被气得满脸震惊，一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秦宝珠对他说的话！ 　　陆知音反而有点开心，只要他们越剑拔弩张，叶有为就越不可能会喜欢秦宝珠。她有很多次，都有点担心以叶有为的性格，对不对反而会对秦宝珠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看来，也不大可能会。 　　一来秦宝珠和叶有为心目中喜欢的人的性格，简直相差甚远，二来，秦宝珠对他的态度确实是很鄙夷的。 　　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女人这么趾高气昂的模样？ 　　果然，看到叶有为被气得脸都红了的时候，她颇有一种事情都在顺着她意发展的得意感来。 　　本身来这里，就没想到会获得秦宝珠的帮助，不过，好在也不算是白来一场，起码秦宝珠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让叶有为更讨厌他了。 　　“有为，我们回去上课吧？” 　　叶有为却猛地挣脱她的手心，摆着臭脸气呼呼直接大步走开了。 　　他是谁？！ 　　他是叶有为！那个她曾经央求着要一起的男人！！ 　　MD，等他考上苝大，就让她知道他究竟是谁！！！ 　　陆知音在背后也给了他一个白眼，秦宝珠惹他生气，他冲她什么脾气？心里虽然也不舒服，但是一想到，这是秦宝珠送给她的机会，她不免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劝她自己要冷静下来。 　　她的脾气可是比叶有为还大的，只是一直在人前苦苦压抑着。 　　既然他在秦宝珠那处受了气，这时只要她说些讨他欢心鼓舞他的话，他的心就会更向自己靠拢。 　　如果不是熟知这些臭男人的心思的话，她当真不想忍气吞声去讨好他。 　　为了将来的生活，她忍了！ 　　秦宝珠中文编程得到软件著作权这件事，莫森立马就给计算机协会打了电话。几乎是海啸效应一般，顿时在协会间炸开了锅。 　　当得知编出这款程序的还只是一名高二的学生时，全都惊讶得瞠目结舌的。 　　“什么？！你高中的学生？！” 　　于是，大家在这波惊诧声中，纷纷开始涌入秦宝珠所建造的中文社区。 　　里面不仅已经开始有了行业人员的讨论帖子，更多的都是关于技术上的求助。 　　有一个ID名叫：技术01的人，偶尔会回复一下帖子上面的内容。 　　这事就连莫森那些研究所的朋友都知道了，他们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嗤，莫森他有什么本事？他要是有真本事，会去做高中老师？要真的有本事，也收到邀请函来研究所了，何必委屈他自己，待在那个破地方。他自己都没有真本领，又怎么会教得出会写编程的学生？听说还是用中文写的编程，我就问你，C语言能写得出来这么一个编程，我们国家能有比这个鼻祖还高超的技术人员？别做梦了，不过是过家家的把戏。我就问你，你写得出来吗？对嘛，你都弄不来，一个学生，有可能么？！” 　　然而当他们收到消息，真的有这么一个中文社区存在时，就像国外有的这么一些外语网站一般，他们全都不敢置信地打开电脑，登录上去查看。 　　当界面被打开的时候，面前所看见的，皆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刚才口中不可能存在的中文社区，不可能写得出来的中文编程，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当他们打开社区平台的时候，全都为网页精简的设计所震撼，这真的是一名高二的学生就能做得出来的？！ 　　当摸索到鲲鹏中文编程的开源库时，看到的全部中文代码，那种吃惊的程序，远远比不上他们本人所受到的冲击程度。 　　竟然当真有人用中文就写出了一款编程来，而且，这就是软件设计的基地石一般，只要有了这款中文编程，就能开发出中文的软件。 　　他们从不相信到亲眼所见，再到打开实测，纷纷都在感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大家从不屑一顾的嘲笑到震惊，最后全都无一不令人折服。 　　这款编程的开发设计者，要不是计算机协会那边透露，谁又能真的相信，这是出自一名高中生的手笔？ 　　几乎一夜之间，秦宝珠这个名字就在计算机行业内爆红了。 　　而这会的她，正和顾任之走在路上。 　　三人终于将语言转化为文字功能的编译器给做好了，明天就是软件大会开启的日子。 　　这项工作完成之后，秦宝珠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下来，紧绷了多日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就像是洪水席卷二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觉得就连她走在路上，都觉得有点脚底虚浮，泛着大困。 　　自从钱大爷走了之后，她基本没睡过一个踏实觉，半夜也总是会惊醒过来。 　　这心里有事情的人，在夜半时分多少有些辗转反侧的。 　　况且心里还有这么一件大事在，软件尚未完成。 　　今日，完成之后，莫森几乎都要当着两人的面要哭出来了。 　　看着他饱含泪水的模样，两人都有些感慨。 　　这是他在荭星中学里第一次，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研究，尽管这款软件不是他独立一个人做出来的，但是这种成就已然让他大为满足了。 　　他知道，他现在手上的这份成果，带给IT行业的震动，不会比中文编程小。 　　就像秦宝珠所说的那般，这是电脑踏入智能发展的开端。 　　在这之前，谁能想到电脑算法能够如此强大？ 　　他们用事实来证实了，秦宝珠的理论是正确的！ 　　用编程代码也实现了，这个想法是可实现的！！ 　　而就在两人快走到村口的时候，顾任之却没有像平日那日干脆离去，甚至把想走的秦宝珠也拦下了。 　　秦宝珠现在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急需回去睡觉，所以多少觉得顾任之有些奇奇怪怪的。 　　当她问了第三遍，“你干嘛？”时，顾任之还不说话，也不让她走，她都有些上火了。 　　正想不理会他，直接走人的时候，顾任之却打开了他一直握着的掌心。 　　橙黄的夕阳余晖这会照在了他手掌心上，那个躺着的乳蓝色的骰子上。骰子的质感看上去很像塑胶，但是又不大工整，一看就是人为做出来的。 　　她疑惑地目光看向他，他依旧打开掌心，示意她来拿。 　　她伸手抓过那个骰子，入手的感觉温温热热的，估摸着是沾染了他体温的缘故。 　　材质确实十分像是塑料的，但是比塑料要沉得多，是实心的。 　　上面的一点到六点是红色的，还有着一个钥匙扣吊着。 　　看上去很是可爱小巧，她将它凑近自己的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奶香。 　　“你用牛奶做的？” 　　果然，顾任之点点头，“我分离出了乳酪蛋白，混了点福尔马林溶液做的。” 　　秦宝珠一听就听明白了，这是要将牛奶加热到八十摄氏度左右，滴入酸醋就可以分解出乳酪蛋白和乳清，分解出来的蛋白晾凉之后，就有点陶土一样可捏制了。 　　这个颜色，应该还是加了点色素的，但是色素的颜色都很深，他调出来的这个乳蓝色相当高级好看，她从未在这个时代看见过这个颜色。 　　加入甲醛水的作用就是为了坚固一些，她没想到他会做这个小玩意送自己。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顾任之皱了下眉头，也不知是不是他迎着夕阳的余晖看着她，有些刺眼的缘故。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五月初九。” 　　什么？！ 　　顾任之这句话一出，也吓到了秦宝珠，她自己都不会留意今天是农历初几，他不仅记住了，还知道她生日？ 　　她脑海里一下就像过筛了不少记忆场面一样，一下就捕捉到了，为什么顾任之会知道。 　　那次，宋志在办公室说过一次。 　　就那一次，而且她和他的生日，就差一个月，他是7月1日的。 　　秦宝珠想到这里，没有推拒，很大方收下了。 　　“谢谢你。”当着他的面，她也将这个钥匙扣扣在了书包的拉链上。 　　乳蓝色的骰子这会微微荡在书包上，显得有些小巧可爱。 　　秦宝珠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双眼都弯弯的，扬起了手，再次谢谢他，“谢谢你，那回去了。” 　　秦宝珠扬起的手没挥两下，却一下被他抓住了。 　　他的动作有些快，都有点吓到了秦宝珠。 　　顾任之握着她的手腕有些用力，皱着双眉，也没有说一句话，秦宝珠等了一会后，想挣扎，却发现他没有放手。 　　察觉到手里她挣扎的动作后，他才垂着眼眸说：“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啊？？？ 　　这句话不是该她问他吗？！ 　　“没有啊？”她直接说了出来，甚至还有些不解的表情。 　　两人站得有些近，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看着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不过三秒，他叹了一口气，手也放开了她的手腕。 　　什么都没有，连一声再见也没说，直接转身就走了。 　　这次，真的是让秦宝珠有些不解了。 　　他是想让她问什么？ 　　就在秦宝珠这边回家倒头就睡的关头，李淑香也赶回来想给她过生日，廖大爷甚至电话都来了几通，秦宝珠都没有醒过来。 　　李淑香对着秦阿娟说：“算了，让她睡吧，她最近学习也忙坏了。” 　　秦阿娟点头，“是的，回家基本都在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懂那些代码的事情。” 　　这边睡得正香，那边好几家报社都在连夜赶制新闻和调整内容排版。 　　第二日秦宝珠和鲲鹏中文编程就纷纷出现在电子信息板块的报纸上，不仅是杭城的大小报纸，就连科技报上也报道了，大家都在抢这头版新闻。 　　甚至，还有有不少报社的记者已经打听到秦宝珠所在的学校，一大早学校对外联络部门的电话响个不停。 　　凡是穿着荭星中学校服的人，都有不少人来被问，“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一个叫秦宝珠的人，她在哪个班级上课？” 　　宋志更是被打扰得快发脾气了，他虽然不懂编程的事情，但是就连他这个门外汉也知道，这次秦宝珠所编写的编程，似乎做出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这才惊动了不少记者想来采访她的事情，他最后说了一遍，“请大家不要干扰到别的学生，学生们都快要高考了，请各位谅解一下。”后，电话铃声才彻底消停了一会。 　　然而一班的同学纷纷都开始羡慕起她来，“她不仅学习厉害，怎么会有人能厉害到这个地步？我听我舅舅说，她写出的这个东西，很牛叉的，就好比现在电脑老师们用的是国外的语言在做编程，以后的话，就大家都会用的是秦宝珠的编程了。她做了一款免费的编程给我们华国人用，还是用的是，除去我们华国人，谁都看不懂的中文！” 　　叶有为心里虽然也觉得不服气，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和怄气的是，他和秦宝珠之间的距离，似乎真的开始越拉越大了。 　　她能考上少年班，他就一定也能考上少年班，证明他不比她差。 　　作为男人，怎么可能会比女人差？ 　　就算他花了所有的时间来学习，请家庭教师来补课，但是那都不要紧，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但是，在他刚要追上她的步伐的时候，她就又轻轻松松跨出更大的步伐朝前走去了。 　　这种追赶让叶有为十分吃力，而且让他充满嫉妒。 　　她一个女人却做出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他不服输，她能做得到的，他一样也可以！！ 　　不就是一个破编程，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知音同样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除去班里宋志在不停地表扬她，就连校长都特意因为她，开了广播会议，牺牲掉他们中午午休的时间，广播来赞扬秦宝珠这种学习和创新的精神。 　　荭星中学更是因为秦宝珠，一举成为了家长们选报的热门中学。 　　也有许多家长抱怨，本来以为自家孩子稳上荭星的了，结果一下涌入很多尖子生纷纷来报名，考试的分数线一再抬高，学位有限的情况下，不少人原本可以上荭星的都不得不再去找下一家。 　　校长的喜悦显而易见，生源也得到了极大的筛选下，以后的升学率会越来越高。 　　而此时的秦宝珠，和莫森已经坐着校车，前往市中心市民广场大楼里，参加软件项目大会了。 　　这次这个大会，集结了不少IT界的红人和技术牛人。当然也会有不少记者都会光临，就连在华的外国记者也会前来，甚至会在外国播报这次的技术成果。 　　往届他们都不太放在心上，甚至回过的播报里，他们国家的人就像看一个落后国家的技术那样，觉得又土又落后。 　　这次的大会只有秦宝珠和莫森来参加，因为没有上报上去的人员名单，是一律不被允许进入的。 　　而秦宝珠就当是看看国内现在的软件行业技术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前去的，然而看了好几个企业的项目展示时，她和莫森都感觉这期间差距真的太大了。 　　有的企业的发明还停留在键帽的多样性上，这说到底还只是外观的改变，和软件技术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其中也有不乏有好的软件设计的出现，比如出现了缩写拼字软件，叠加软件算法程序，甚至还有排雷专家的样本设计。 　　国内现在就连一个像样的杀毒软件都没有，能有排雷专家的想法也算是极其前卫了。 　　然而大家在看到莫森和秦宝珠手上的那份报告时，几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想法很美好，但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大家都在讨论，“他们这个想法确实也很前卫，但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技术支持，你觉得电脑都是我们人类发明的，这还能电脑比人脑反应还快？” 　　“哎呀，也不是说不可能吧，就是我们哪来的这么高超的技术？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国外肯定也想过了，只是说可能人家也暂时没有研发出这种技术的，他这对师生，怎么可能？” 　　然而，当报告读完的时候，莫森将他和秦宝珠的名字报上时，全场一下哗然。 　　在场一半以上的人，都不知道她是秦宝珠的时候，一片倒觉得不可能的声音，然后当知道她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秦宝珠的时候，全场几乎一下就激动起来了。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有了2成可实现的希望。”这会底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理论和实践有多大的距离？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你看证明了几百年才得出结论，你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当莫森抛出那句，“我们已经把软件写出来了。” 　　全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甚至手里的本子纷纷掉在了地上，只留下此起彼伏砰砰砰掉笔记本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4 23:11:48~2022-07-15 17:4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y1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莫森在一瞬间, 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才导致大家都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来。 　　他却没料到，大家是都还不相信, 他们刚才所听见的内容。 　　许多人手里的笔记本直接被惊得掉在了地板上, 都没来得及捡上来。 　　什么？他们这组刚才说的是什么？！ 　　软件已经做出来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理论与实践的距离隔着几百年的两人, 这会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莫森在讲述完他们组的报告后，见大家全都肃静了，不禁变得有些拘束。 　　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紧张得手都是冰凉的，他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指尖，这才镇定下来。 　　他原本以为底下人的反应，应该和他第一次听见这个概念的时候, 应该是激动万分的。 　　但是, 现在这样一片鸦雀无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光景, 然而不出三分钟，突然底下就像炸开锅的蚂蚁一样，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甚至有人忍不住激动，站了起来, “软件既然做出来了, 能否现场展示一下？” 　　更多不相信的人，这下也纷纷附和这个提议。 　　“请问用了多久写出来的软件？”这会又有另外一个人站起身子来询问。 　　“一周，三人。”秦宝珠这会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底下又是响起了一片惊诧声。 　　一周？！三个人？！！ 　　怎么可能？！！！ 　　这下刚才都开始相信他们的人, 不免也动摇起来了, 可能么, 一周。 　　一周连代码都输入不完全, 别说是完成整个软件了。 　　在别人还是理论展示的时候，他们这一组竟是已经连软件都做出来了。 　　大家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一个数据模型，然而当莫森现场操纵一遍之后，全都惊讶得纷纷捡起地上的本子，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她一定就是秦宝珠本人！！ 　　“请问鲲鹏中文编程是你做的吗？你就是那位秦宝珠？” 　　秦宝珠与莫森对视一眼，就听见秦宝珠客气地点点头，这下全场算是彻底燃了。 　　有一些人包括主办方本身就知道秦宝珠会来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短短时日她又做了一件震惊行业的事情来。 　　目前国内根本就没出现过这样的软件，何曾听说过和电脑对话，电脑能够自动转化成文本？ 　　这不仅方便，以后做事也会大大的提高效率，这是一个很实用的软件！！！ 　　原本做出中文编程，大家默认她是已经研究了很久的时间才做出来的。 　　这会，听说这个语音转化为文字的软件，竟是花了一周的时间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无法相信这是仅仅一周就能做得出来的。 　　如果不是眼见为实的话，绝对以为在天方夜谭。 　　于是，会场一半以上的人都要求亲自上去试用。 　　然而，下来的时候，全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这个软件是真的，的的确确没有什么猫腻，而且成立的脚本时间确实就是一周之前。 　　“她真的就是那个秦宝珠！！！” 　　“天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同为程序员，都明白这里面的工程量，一周之内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而且还不说她只是一个学生！！！ 　　几乎就在这个会场上，莫森在上面都能听见她被赋予了新的名字——天才IT少女。 　　他不禁有些骄傲，心里傲娇地抬着他内心的小人头像，摇摇头，不，她天才的地方哪里只是IT，她是学习型全能天才！ 　　在他们组别之后的演讲，就显得平淡得有些失了颜色。 　　但是，那些准备也是别人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出来的。所以，别的组多少也有些失落。 　　他们甚至觉得有些倒霉，怎么演讲的号子偏偏就排在秦宝珠他们的后面呢？ 　　大家在见识到这个不可思议的软件之后，对别人的东西都失去兴趣了。 　　在这个还未接触到智能一词的时代里，大家都纷纷持有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 　　直到秦宝珠的这款软件用实际数据支撑了她的理论之后，他们第一次相信了，什么叫智能。 　　相信了与电脑说话，会有一行文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电脑真的有可能会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脑袋，它有极大的可能是可以超越人脑速度的。 　　起码在算法上来说，是的。 　　莫森当时在解释什么是智能的时候，还有些说服不了别人，软件一亮出来，包括协会在内的组员纷纷都开始记录起笔记了。 　　华国朝阳日报的记者，早就了解到有秦宝珠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的，所以她也是做足了功课才前来的。 　　秦宝珠的简介，她事先就已经了解过了，她幼稚园上的是机关学校，从那开始得到的师资就已经比同龄人好了。 　　小学也是凭借着她优秀的天赋，考到了重点荭星小学来。 　　中学是学校给予的免考政策，直接从小学直升上来本校中学的。 　　到了高中更是成绩优异到获得了公费读书的机会，期间成绩有下滑，但是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又奋起直追了。 　　她来这里之前，秦宝珠的简历可以说是就已经熟透于心了。 　　于是，在记者提问的环节里，她率先问出：“请问莫老师，这软件是您个人的想法吗？您的学生是否在这里头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 　　莫森倒也很大方承认，他才是辅助方。 　　“这些都多亏我的学生秦宝珠，是她先给了软件这个构想，然后还有我另外一名学生，大家一起努力赶工出来的。您说错了一件事，辅助方是我。” 　　女记者显然没有意外，她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转而将问题问向秦宝珠。 　　“请问你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高考学习上，听闻前段时间你更是在少年班学习过，从小到大都未展现出对计算机的天赋和才能来，你又是如何想到这些创意并有能力写出支撑你想法的软件的？”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编程的事情，但是却知道这款软件可以说是向创新性世界再迈进一步，具有里程碑的。 　　据她所知，她过往的资料中，并没有展现出这个才能，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关于计算机的比赛。 　　倒是年前曾参加过一个校内的五笔打字比赛，并以十分卓越的速度赢得了第一名。 　　这是她第一次在计算机的比赛上崭露头角，除此之外，别无他奖。 　　她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她心中真正的疑惑。 　　秦宝珠这会却微微一笑，“我相信，我有很多面都没有展露于人前，就正如你三分钟前一共摸了六次头发，眨了三十八次眼睛，并换了三种坐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所有的创造都离不开生活，所有的科技都是为了让生活更便利一些，而我们的技术当然只有通过不断去学习，才能够让想法成真，谢谢。” 　　女记者这会惊讶得圆睁着双眼，她不确定她说得是否正确，她当场立马将架在她面前的樱花国进口的录像机暂停，倒回去看了一下，快进不过半分钟，竟证明了秦宝珠刚才所说，完全无误！ 　　天啊！资料上确实也没说过她有如此惊人的记忆力！！ 　　她的提问是怎么结束的都不记得了，她有些恍惚地坐下。 　　坐下后，却又开始激动起来。太棒了，今天这个软件大会来得正是时候，这个新闻一定会爆版的！ 　　女记者有些懊悔自己似乎浪费了一个提问的时间，但是她已经不能再问了，不过她得到的素材已经足够了。 　　她也不懊恼，因为她笃定，下面的提问，肯定70%都是问向莫森他们组别的。 　　只要她多倾听别人的提问，她一样能写出一篇令人满意的通稿，现在就是看散会后，谁的报社速度快，争先能报道出这个消息，很显然，今天的内容，一定也会成为头版新闻的。 　　下面的时间果然就像这位女记者所想的一般，基本上是80%都是问的莫森那一组的。 　　轮到外国友人记者提问时，好几名外国记者轮流问着他们问题，莫森都操着一口很流利的英文一一回答了。 　　其中有一名外国人他笑着用英语问了莫森一句，“华国不是出了名的“复制”大国吗？你们这次的创意，是复制了哪国的？” 　　显然莫森听懂了，在座的不敢说全听懂了，因为有程序员英语不好的，加上他说话的语速极其快，但是起码有一半以上是能听懂的。 　　他们一听这个提问，全都有着感同身受的尴尬感。 　　外国记者见莫森楞了一下，以为他没听懂，就又一字字放慢了语速，重复了一遍。 　　莫森这会反应了过来，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出去留学的时候，就遇过不少歧视黄种人的，有时他的作业得到了表扬，都会被歧视说是抄的。 　　有时也会被笑称是一台无情的电脑，只会复制粘贴，没有一点自己的新意。 　　他们素来以口直心快来形容自己的个性，殊不知在他们华国人看来，这是单纯的没礼貌。 　　莫森的口音很地道，并且语速一点都不慢，他甚至挺起了胸膛，很自信地说：“我们没有抄袭，据我所知，在我留学期间所了解到的，国外现在也还没有写出这样的一个软件程序来，又何来抄袭呢？” 　　那名外国记者一听，就知道他原来还留学过，也怪他自己并没有很认真去做他们的资料，真正的原因也在于，在他眼里，对华国也不需太上心。 　　反正他传送回去的资料，在他们国内也引起不了太大的反响。 　　当初他被外派过来华国的时候，也是因为他是报社新人，没人愿意来这边，迫于压力，他才到这里来。 　　果然，来到这里之后，他所编辑的新闻，不仅没多大用处，国内基本都不看，但是组长却一再告诫他，这个岗位很重要，他想着能累积经验，这才没有放弃。 　　况且在华国，他受到的尊重和崇拜竟然比本国还多，这让呆在异国他乡的他不免也生出了一丝高傲之情来，在他眼里更是觉得华国人崇洋媚外。 　　想起往事不过两三分钟的他，也回过神来，笑着用英语回击了一句，“众所周知，C语言编程是我们国家编写出来的，也是全世界首个写出语言编程的国家，现在Miss秦也写了一个中文编程出来，在我看来这只是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才想问问这个语音转化为中文的软件是不是也不为人知的复制了哪一国的？” 　　明显，他的这番话问的就是秦宝珠，然而秦宝珠却久久不说话，本来全都在期待着她的回答，一片肃静之下，她依旧没有开口，甚至像是无事发生那般看着那名男记者。 　　莫森想抢着开口，却被秦宝珠轻轻按住了他的笔记本。 　　男记者以为是他声音不够大，她没听清，就又大声着用英语提问了一次。 　　秦宝珠依旧沉默着，就连莫森都用手肘推了推她，她依旧不为所动坐着，没有开口。 　　主办方这会轻轻咳嗽了一下，给莫森一个眼色，就是想让他来回答。 　　不料秦宝珠却说：“麻烦再说一遍。” 　　那位男记者这会脸色也不是很好，但是基于这么多人在场，他只得耐着性子，正想开口的时候，秦宝珠却毫不客气打断了他。 　　“看来，你也是听得懂中文的，对不起，请用中文再提问一遍。修习多国语言也是你们的专业之一，我想，我站在我国的国土上，没必要和你用英语对答吧？” 　　秦宝珠说的这番话是第一个提出这样要求的人，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 　　就因为她这句话，好几名记者赶紧提笔又纷纷开始记录起来。 　　之前那名女记者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就她所知，秦宝珠英语会考就连作文都是满分，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英语差的问题。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这是华国的编程会议，既然他们要来采访她，理应也该问的是中文，这是对华国人应有的尊重！ 　　秦宝珠这一番话，瞬间让主办方腰板都挺直起来了，被反问的那名外国人脸色相当精彩。 　　他当然能听得懂她的话，他确实中文水平考试通过了B级，但是这也是第一次他的采访被要求是用中文述说的！ 　　这下，不仅是底下的人，就连身旁的莫森都大吃一惊，没有人敢说这位小姑娘的目中无人，因为他们几乎都是在第一时间里就反应过来了，这小姑娘傲得让人大喜！ 　　她说得没错，这是在我们华国的土地上，凭什么要用英文采访？！ 　　请用我们华国上下五千年的语言精粹来提问！ 　　几乎所有人的心声都是如此，这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鼓起掌来的，底下的人开始纷纷先后鼓掌，掌声无一例外全都很激烈。 　　其余几位外国记者显然都是会中文的，他们都是驻华记者，不仅要求是熟悉中文，中文水平更是必须要达到流畅的地步。 　　看到自己的同行被人刁难了，心下也知道等会是要开口说中文的了，英语作为国际语言，他们不相信秦宝珠听不懂，肯定是有意为之。 　　所以，他们也完全听明白了秦宝珠的要求。 　　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毕竟就算他们是驻华记者，但是这是第一次他们被要求说中文。 　　以前每一次采访都是用的英文交流，也并没有人提出过异议来，尽管他们也曾私底下嘲笑过华国人的英语发音问题。 　　然而，现在是公众场合，他的职业操守也不允许他在会场上失态。 　　随即，他很得体地操着一口普通话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以为这种刁钻的问题，她一定回答不出来。 　　不料，秦宝珠却很淡定地说了一句，“首先，C语言是基于B语言的基础上重写出来的，请问B语言和C语言是同一个人吗？显然不是，我想你最该去问问你们国家的科研者，是不是存在“复制”这个问题，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学术研讨，我希望在座各位记者，都能稍微带点常识再来提问，不然也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秦宝珠这番话出来之后，简直就是对刚才发问的外国记者的藐视。 　　不仅质疑他的专业精神，还觉得他不是同行人，却问出了外行人的低级问题。 　　但凡他对华国人尊重一些，秦宝珠也不会为难他。 　　因为在她之前，她就留意到了那几名外国记者所有的提问不仅没有专业素养还十分自以为是。 　　今时今日，华国已经不是东亚病夫了，以后在国际地位也只会越来越强大。她看着其余几名同行还对他们客客气气地回答着，她内心早已有了应对的方法。 　　现在几乎是全场的人都对秦宝珠刮目相看，试问就算三十多岁的人都说不出那番话的气场来，一名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老成到他们都比不上。 　　几名外国记者在秦宝珠面前吃了瘪后，对后面人的提问就客气多了，全都不敢再用英文来提问。 　　而这次大会举办得很成功，甚至还有很多人当场想要秦宝珠的联系方式。 　　“对不起，我没有电话，家里也没有。” 　　大家只当小姑娘不会说场面话，全都没有当真，倒是莫森在旁边一直微笑着点头，最后两人离去的时候，莫森后背都湿透了。 　　他歪头看了一眼清爽的秦宝珠，现在腿都有点发软，毕竟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然而他都忍不住紧张，却见秦宝珠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他干咳了一声，问：“刚才紧张吗？”说完，还伸手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珠。 　　秦宝珠上车后，看了他一眼，“没有，就是觉得里面人多，有点闷。” 　　莫森直到现在身上那个激动劲儿还没有缓过来，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做的这个东西足以震撼到大家，但是并没有想到这地震般的震感会这么剧烈。 　　他都差点有点招架不住，本来原定四点结束的讨论会，硬生生延后了一个小时。 　　甚至计算机协会的人员当场就向秦宝珠抛出了橄榄枝，希望她能加入他们。 　　要知道计算机协会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人均40多岁的技术员了，如果不是求才若渴，他们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想着求一名十几岁的小姑娘加入。 　　而且这小姑娘还没毕业，虽然也觉得不大现实，毕竟她还有学业要忙，但是确实不想失去这名人才。 　　秦宝珠当时就婉拒了，她在哪里都可以出一份力的，毕竟计算机以后也会是她的专业，不是非得入会才能为这一行做研究。 　　当然，她并没有说得这般直白，和怼几名外国记者所不同的是，她对前辈的态度十分谦逊。 　　所以大家对她有礼的模样印象十分好，也明言，“以后有什么学术上的困难，有找到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至此，两人回到车上之后，莫森都觉得口都说干了，他转过头去问秦宝珠，“刚才有几个人还打探我们的源代码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得留个心眼，先注册软著保护，就写你的名字。” 　　“老师，我建议写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不是只有我一个功劳的，就算是我的想法，大家都是团队。” 　　而且，这只是开端，她内心有太多的想法需要一一书写出来，一一实现。 　　既然这个时代过于落后，那么就想办法让时代先进起来，便民便己。 　　刚才也有政府企业也联系他们了，希望能帮忙安装一下这个软件，这样办公效率也能够得到提升。 　　而莫森也因为这次的软件项目大会，觉得重活了一会，再次找到他在荭星中学定位以外，觉得做的对的事情。 　　这多亏了秦宝珠，他想到这里，眼睛又饱含着泪水。 　　年纪大了，现在竟动不动就想哭。 　　几个月前的自己，过着自暴自弃的生活，哪曾想到会有今日这样。 　　他怕自己会失态，直接跑到最后排，躺在了座椅上，装睡。 　　然而，尽管车子的发动机吵杂，秦宝珠还是时不时能听见后排莫森的抽泣声，而后就是长长的打呼声，竟是累得睡着了。 　　秦宝珠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内心却出奇得平静。 　　这次，校车是直接送她回到了村子外头的那条大道上，她下了车之后，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一样，她站在春江河边，看着天边的晚霞，橙色交杂着淡淡紫色金边，觉得好看极了，可惜她画画不怎么好，不然可以画下来。 　　画下来，然后呢？ 　　秦宝珠忽然有种冲动，想分享给别人。 　　也终于知道少了点什么，少了能分享的人。 　　平时都是顾任之陪着回家的，虽然两人的交谈很少，但是有事的时候还是会说上几句话。 　　上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晚霞还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那会顾任之就明显表现出对这种风景的迷恋。 　　她的身影在余晖的照耀下，拉得很长，斜斜打在杂乱的狗尾巴草上。 　　站了足足十来分钟，晚霞的颜色都微微有些变了，她才挪开脚步朝村子里走了。 　　刚路过黄知青店铺的时候，她就拿着蒲扇指着她说：“哎呀，宝珠，你昨晚怎么睡得那么早？你廖大爷给你来了好几通的电话呢，难得这么远打来的。” 　　秦宝珠一惊，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一想，秦阿娟也在，要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会找她，不会专门找自己才是。 　　“黄知青，知道是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说第一次手术很成功，你妈也知道这事，估摸着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说你昨天生日的事。” 　　这下，她生日的事连黄知青都知道了，在后头说：“你们这代人真幸福，我们那会哪有什么生日不生日的，连红鸡蛋都没有的，现在的小孩儿，红鸡蛋还能一吃吃两个。” 　　秦宝珠笑了笑，她这会哪里知道，再过个几年，生日蛋糕都出来了，还不是红鸡蛋，而是用鸡蛋打发的西式糕点了。 　　她和她唠嗑了几句后，就回家了，经过钱婶子院子前的时候，还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波妞几天没看见了，也没看见人在院子前，里屋的大门也是紧紧闭着。 　　秦阿娟就坐在葡萄架子下乘着凉，手上拿着一本书。 　　穿着一条短裤和短袖盘腿坐在秋千上，手时不时拨动几下，似乎是因为有蚊子。 　　她推开院子门的时候，她这才转过头来，“宝珠，你回来了？” 　　看着她脸色有些疲惫，秦阿娟赶紧想上去接过她的书包，被她避开了，“不用，又不重。” 　　“哎，还说呢。老妈觉得你学习太辛苦了，觉得我没照顾好你呢。” 　　秦宝珠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她，就怕看到她脸上有不高兴的情绪，幸亏没有。 　　“你放心好了，都是一家人，我没有不高兴，再说了，我也心疼你啊。本来老妈昨晚赶回来给你过生日的，结果你睡着了。她给你留的生日礼物。”说完，从房间桌子上给拿了出来。 　　是用油纸包着的，巴掌大小的东西，她打开一看，是一把檀木做成的梳子。 　　“老妈说，你经常用脑子的人，要多梳梳头，想事情的时候就多盘盘它，用你的脑袋盘。” 　　秦宝珠一听，脸上也带着笑意，秦阿娟也回了房间，从书包里掏了一个小红包出来。 　　“喏，给你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一定要拿的。从今天起，你成年了。所有违法的事情都不能干了，你也是一个要向社会负责的人了。” 　　是啊，她十八岁了已经。 　　她想起了书包上用牛奶做成的钥匙扣，应该也是因为特殊的十八岁生日，所以他才记住了吧。 　　不管怎么说，等下个月她也还是要回礼的。 　　临睡觉前，秦宝珠发现隔壁院子的钱婶子和波妞依旧不在屋里，一点亮灯都没有的时候，她才问秦阿娟，“姐，钱婶子她们是出去了吗？” 　　听她说起这事，她也不禁叹了一口气，“唉，在山上呢。” 　　“山上？” 　　秦阿娟摇头，“钱婶子带着波妞住在山上去了，人还是接受不了现实，村长都去劝几回了，今年你也知道，是母伏天，特别热，都劝她下来，别热坏了波妞，不听。没办法的，黄知青一天得跑上去好几趟，给送吃松喝的。大家也都可可怜她，钱大爷走得突然，这人一下子没缓过劲儿来，说晚上老是睡着就梦到他，两人还能梦里聊聊天，就睡公墓旁边，不肯下来了。” 　　秦宝珠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自己也操心不来，但是也还是有些感同身受觉得她们可怜。 　　尤其波妞，才三岁的年纪，马上九月份就可以上幼稚园了。 　　钱婶子机关退休下来的，波妞虽然是农村户口，也是有机关幼儿园可以去读的，就是不知道波妞去读书以后，钱婶子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胡思乱想。 　　“姐，你有空的话多去看看吧，村子里的婶婶们应该也都在的。” 　　“我也想去，这几天有几家报社打电话到黄知青那里了，让我下周去面试的。” 　　秦宝珠脸上微微一喜，“哪家报社？” 　　“参政消息的，不知道能不能上，朝阳日报也有来消息的。希望能上，实习生也没关系，廖大爷昨天还鼓励我了，说万事开头难，只要我敢于尝试，就比别人都强。” 　　秦宝珠这会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秦阿娟身上穿的衣服，不禁问：“姐，你有钱买衣服么，穿套新的去吧，人靠衣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别管，我有钱的。我到时候会看着办的。”秦阿娟躲开了她的目光，毕竟姐妹多年，她马上就猜到了，她是不想花钱。 　　“你是不是想问人借衣服呢？” 　　秦阿娟抿了抿嘴唇，竟是被秦宝珠给说中了，她确实是想问隔壁村的高中同学借一套来穿穿的，那天去街上的时候看见她了，她已经出来工作好几年了，说起她实习的事情，说家里有套已经穿不上的衣服，也是当年她面试的时候穿过的，衣服新是新，就是款式老旧了些。 　　“我同学没读大学，人家早出来工作了，现在胖了，以前的衣服反正也是穿不上的，我借来穿穿也没什么的。”她停顿了一下，也怕秦宝珠说她：“我知道，你肯定想叫我少欠人家人情，可是我也不想花家里的钱，家里前段时间操心我操心得还少么？” 　　秦宝珠这会起身，往枕头下一摸，摸出了那个生日红包，里面放了88元。 　　她抽了出来，递给秦阿娟，“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行了吧？你现在买了衣服，以后我也是用得上的，不浪费。况且现在的人，谁都是第一眼就看别人穿什么的，你穿好一点，给别人印象不也是会好一些么？” 　　秦宝珠这句话并没有说全，如果秦阿娟在做记者上有很好的天赋，就算她穿着校服去，她都不反对，正是她知道自己姐姐不仅才跨专业学没多久，尽管也拿到这个学科的分数了，但是弱在社会经验也少，所以她才想她打扮得好些去，给人好点的印象。 　　说到底，她和秦阿娟的性格不一样，她担心她出去工作，被人瞧不起，会受人欺负。 　　秦阿娟最后被她说服了，她觉得有些对不起秦宝珠，这点钱都是她省下来，想给她花的，结果最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两人躺下的时候，秦宝珠怕她心里有想法，最近母亲李淑香可能老拿她和她比，所以也宽慰了她几句，倒是秦阿娟心也大，似乎真的没有往心里去，她这才放宽心睡着了。 　　然而素来不作什么梦的她，竟然在梦里梦见顾任之跳河自杀了，她吓得猛地睁开了双眼，那种窒息感瞬间传遍了全身，就像是跳河自杀的人是她一样。 　　秦阿娟都被她全身一抖，给吓醒了。 　　秦宝珠刚才腿脚用力地在床板上一蹬，把她大清早也蹬醒了。 　　秦阿娟发现天色还早，又转过身，面朝墙壁睡过去了，然而秦宝珠却再也没有了这个继续睡觉的心思。 　　她的心，跳还有些剧烈，她坐在床边缘，还在缓着。 　　梦里的场景十分真实，顾任之站着的地方就在村子外，昨晚她回来的时候，站过的那个地方。 　　他跳下去之前，天空的晚霞是那么的漂亮。 　　她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大舒服，估摸着是这几天有些太忙了，日有所思，看见过的晚霞，和钱大爷的死可能就映射进了梦里。 　　她摸了摸脖子上出的冷汗后，站了起身，却有些不安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本书的剧情有没有提及过顾任之的地方？ 　　她开始反复提取记忆，回想起上一辈子是配角出现的顾任之，却发现书本根本就没有提及关于他的结局。 　　她只得再一次对自己说：“肯定是太忙了。” 　　梳洗好去学校的时候，她路过河边那个地方，都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梦里的草是很高的，然而这个河边现在的才到人小腿肚那里。 　　不一样，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她似乎这才放下心来，由于出门得早，所以不需要坐车，她是一路上走过去的。 　　走到大路的时候，却看见这么早赵秀婷就沿路走过来了，来的方向想都不用想，一定就是家里。 　　本来不想搭理她，想当没看见的，但是一想到家里就秦阿娟在，怕她招架不住这位大妈妈。 　　她就故意没有改路径，依旧朝她那头走去。 　　果然，赵秀婷看见了秦宝珠后，急急忙忙朝她跑过去。 　　“宝珠，哎哟，见到你可就好了。”她来过村子里找了好多次秦宝珠，结果人都没见到。 　　上次这臭丫头，还给她打包票说强子一定能上荭星小学的，结果她报了秦宝珠的名字还一点都不管用。 　　她就三天两头跑招生办，想在那边软磨硬泡的，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不仅如此，去过那么多次，竟是一次碰上秦宝珠的机会都没有。 　　那会招生办的主任说：“不好意思，你儿子三门课300分，就考了50分，这不说我们学校，连十中的成绩都考不进去，我觉得你目前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死缠烂打，而是好好给你儿子找个靠谱点的补课老师，争取将他的成绩补上来。他是城市户口，将来也还是很好找学校的。” 　　强子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城市户口，很多农村户口的成绩好的，都不能读公立学校，只能去民办的，所以无形之间，强子的起步已经比一般人高得多了。 　　这不，既然报秦宝珠的头衔不起作用，她又想来求秦宝珠，“宝珠呀，你看强子怎么说都是你弟弟不是？你俩姐妹读书这么厉害的，就轮流抽点时间给强子补补课吧，你看怎么样？不然到时候村里的人肯定会说你自私的，说你连自己的弟弟都不管不是？” 　　秦宝珠静静听着她说着这番话，唇边的笑容都算的上是冷笑了，赵秀婷就像没看见那样。 　　上次她是哄着骗着将人给劝走了，这次不代表她不能又将她骗走了。 　　村子里的说不说她赵秀婷，她不知道，但是会来说她秦宝珠的话，那就真的会有鬼了。 　　她不过就是想借着村里人背后说闲话的压力，想对她施压，不过不好意思，她真不吃这一套。 　　“大妈妈，强子考了多少分？” 　　赵秀婷听她问起分数的事情，觉得她可能有补习的打算，本来没打算给钱的，为了自己儿子，她狠狠心，“这样，宝珠，你要是肯补，我给你一百块钱！三科考了50分。” 　　秦宝珠点点头，“大妈妈，这样，不用这么破费，你花这一百块在我身上，不如去请别的名师。”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是你有介绍的人？”赵秀婷见秦宝珠和她说话的态度还行，就也好奇她说的这事。 　　“喏，你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再左拐，第一家人那里，有个辅导中心，里面是五块一个小时的，你可以去那里试试。又便宜，人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而且一个大学生，还教不了一个小学一年级的么，你说是不是？” 　　赵秀婷听了直点头，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开到耳根那边去了，连连赞叹秦宝珠，“哎呀，宝珠，你说得对，不过一年级的书本，谁教不是教，对吧，是大妈妈不对，明知道你这么忙的，还要来打扰你。大妈妈这就去那边看看啊，你忙你的，快去上学吧。” 　　说着，笑容满面地昂首挺胸就往那边走去了。 　　秦宝珠回过头来，也笑了笑。 　　她确实没骗她，那里的确有一家一小时五块钱的补习班。 　　只不过像赵秀婷这样的人，目光短浅，一听一个小时五块钱，就赶紧去了。 　　也没有用心想，她儿子的底子，难道上几个小时就能够教得会的？ 　　没个个把月都不可能，换言之，就算是一天补四个小时，一天就二十块了，一个月就得六百块了。 　　不过，秦宝珠目前对于她的态度，还是保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能忽悠她一次，自然是能忽悠她两次的，两次再不行，那就三次。 　　回到学校的秦宝珠，差点没被大栅栏上方那条扎眼的红色横幅给惊吓到。 　　也不知是校方还是谁的注意，给她拉了一条横幅：恭贺秦宝珠同学开发出国内首款中文编程！ 　　这样大摇大摆且挂在门口的行为，很难不让秦宝珠想到是校长所为。 　　她估摸着应该是想拿她作为噱头，来吸引招生。 　　毕竟高考过后，马上就是暑假了，将迎来新的一波招生时期。 　　然而当她从小门走进去的时候，一脸痛苦地闭上双眼，她那张大头照又被贴在移动板子上，正架在门口边上。上面全都是关于她的介绍，从三好学生到科科满分，再到少年班的奇才。 　　洋洋洒洒写了将近千来字。 　　不知是美术老师还是谁，还给她那张一寸照片上画了一朵花。 　　救命，老宋手里究竟还有多少张她的一寸照片？！ 　　正当她木着一张脸的时候，却听后面小道上，传来了刺耳的摩托车的声音。 第7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由于摩托车的声音有些大, 一听就是就是排气管上弄了个洞，所以开起来会发出特别的噪音。 　　这是初中物理就能学到的内容，结果很多人回家就把自家的排气管给故意弄出洞来, 觉得那样开起来特别威风。 　　这会不仅是秦宝珠, 就连旁边值班门口的大爷也因为这声刺耳的声音，朝那边看去。 　　大爷看了一眼就说：“现在的学生啊, 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和社会这些小混混混在一起，迟早要完蛋。” 　　秦宝珠看着一人从那铃木牌50CC的摩托车上下来，发现是陆知音，而前头的人却不是叶有为。 　　这辆摩托车还得冲樱花国进口的，要花将近两千块才能买，能看得出来开车的人家境还不错。 　　开这铃木的人烫着一头中卷发, 是时下很流行的那种痞子造型, 秦宝珠看着这大热的天, 那头卷发被他甩了几次，刘海还是黏答答地滑落回到额头前。 　　人长什么样，看得不是很真切，倒是能看见陆知音正满脸笑容地说着谢谢, 也不知那些是她什么人。 　　秦宝珠内心有些奇怪, 按照书中剧情来说的话，陆知音是很讨厌这一类人的，上一世因为她被这类人调戏过, 差点出了事。 　　所以, 她至此以后对这类人几乎是避之不及的。 　　旁边的大爷这会又叨叨念了几句, 听这守卫大爷的意思, 最近学校发现不少学生和混社会的有所关联。 　　他看了几眼, 见那人打扮得流里流气，也没有穿校服，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是不是有那个性质，他就淡淡说了句，“都是不学无术的混子，哪些正经学生会骑着摩托车来上学的？要是我女儿和这些人玩在一起，我回去不打断她的腿！” 　　大爷见秦宝珠还是学生，没好意思讲明白。 　　他昨天碰见街道的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主任，两人聊了那么一下，还说现在有不少学生伪装成大人的模样，穿着家里大人的衣服，抹个口红，就想去领安全套。② 　　秦宝珠眼见着陆知音就要朝这边走过来，她转头和门卫员挥挥手，就上去了。 　　路过那个走廊壁报，之前她和顾任之的“合照”还贴在上头，看见这张合照，又想起昨晚的噩梦来。 　　今天莫森去软著中心，所以今天的电脑室是空的，她刚才听门卫员说了那么一嘴，知道老宋已经来学校了，所以她没回教室，直接去了他们办公室。 　　敲响了门。 　　“请进”里面响起的正是宋志的声音。 　　“老师，早上好。” 　　宋志一看是她，也从一堆作业本中抬起头来，“喔，是你啊，我今天正要去找你的。” 　　她本来正想要请假条的，却被宋志拦下了，“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夏时制实行以来，我们学校的用电超标了，得限制用电三天，所以电脑室那边也没有电了，图书馆那边也太闷，我看你还是跟着大家伙上几天课好了，教室起码是四面通风，图书馆那边就一面窗户，可别中暑了。” 　　而且，校长也和他说了，后天高一有公开课，还是让学生相对集中在教室比较好。 　　再加上这天气热也容易心头浮躁，看不下书，所以宋志就想她留在教室里。 　　夏时制就是1986年开始实行的，5月14日到9月14日，从凌晨两点开始，按照北京时间算，自行将钟表拨快一个小时。就是为了节约能源，人为的手调时间，目的就是想节约照明用电。① 　　时间拨快了一个小时，晚上人们就会早休息一个小时，就相对少用电一个小时。 　　可是尽管如此，杭城这片区域，用电量还是超标了。 　　本来秦宝珠进来就是想找他拿假条的，现在听他这么说，知道计划泡汤了。 　　也行，从图书馆外借几本书下来看就好。 　　宋志一早过来，就是想趁着时间还早，没那么热，赶紧把作业批改完。 　　这会她来找自己了，就也放下了笔头，想和她聊聊，平日里大家都忙，能碰头的机会也就她拿请假条的时候。 　　“现在你也算是为学校争光了，你知道昨天我光接你的电话，就接了将近二十几个，全都是想要了解你的信息，去做记录写稿子的。当然，老师的意思不是说烦人，就是有点感慨，我老宋竟然也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学生。”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高兴的，秦宝珠却觉得有些受不起。 　　这对她来说，都只是皮毛，哪敢担这些虚荣。 　　要真论起厉害，其实顾任之的那些荣誉才是真的厉害，宋志只是从来不提他这外甥。 　　秦宝珠：“老师，对不起啊，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保证也就闹腾这一个月了，下个月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也不会影响大家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不怪你。如果怪你反而是因为你太过优秀，那我成什么人了。”宋志笑了笑，看她的眼神颇有种我只是说说的意思。 　　“哎呀，以后你去到大学，还有新的征途，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去到京市那边，你可还要好好努力，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老师，我们都会很高兴的。” 　　宋志叹了一口气，他带了不少毕业班级，能回来看望他们的，不超过一个手掌的数量。 　　秦宝珠发现他两鬓边的白发更多了一些，应该也是操劳了不少。 　　几个月前，他明明也就只有鬓角那一点点是发白的。 　　“会的，老师，有空我肯定回来。” 　　只听他又摇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让人少操心的话，那我这班主任就好做多了。我前几天在南门市场那边碰到李小六，穿着六中的校服，我没认出他来。他以前那头头发，怎么叫都不肯剪的，现在剪了个寸头，人清爽多了。差不多半年没见，人高了许多，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如果不是他叫了我一声宋老师的话。” 　　李小六？ 　　六中不是什么好学校，不过以他的成绩，在只剩下半个学期的时候找到能够转档案的学校，也算是好事了。 　　“他现在还好吗？” 　　宋志说到这里的时候，笑着点点头，“嘿，你可别说，我还特意问了下成绩，市里那个统考卷子，理科只错了几道题，文科倒是基础薄弱许多。不过，我听他这个摸底考试，也知道提前批是稳了。” 　　什么？ 　　李小六的成绩极差，短短半年内，是如何把基础给补上来的？ 　　秦宝珠都觉得有些吃惊，更别说是宋志了。 　　宋志也猜到秦宝珠会这般想，因为他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他和我说，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全用来学习，以前只知道玩，等被人逼出荭星了，才后悔，他说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出人头地。他也知道了你的事情，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竟然是你。” 　　李小六这番话，谁都能明白，他口中所说的被人逼出荭星，指的是谁。 　　但是总归来说，想要出人头地是没有错的。他能因为自己爷爷的死去，彻底成长起来，也不算是一件太坏的事情。 　　秦宝珠这会抿抿唇角，若有所思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这么优秀，是他没发现？” 　　宋志手里的尺子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轻轻落在了她脑袋上，轻声嗔怪了一句，“贫嘴。” 　　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历，已经到了要换位置的时候，她主动提起这事，“老师，得换位置了，我就不换了，还是坐后排吧，没必要翻转到第一排，占用大家的资源。” 　　他们班上换位置，就是前后轮流和左右轮流换，就是后半排半个月换到前半排去，第四组同时换到第一组。 　　老宋一想，也成，第一排可以让给那些近视眼的同学。 　　这样一来，陆知音和叶有为的位置就得前后倒转，去到第一组第一排了。 　　忍了这么些时日，虽然经常不在教室，这次换位置，也算是彻底分开了。 　　回到教室的秦宝珠，见陆知音没在位置上，竟是坐到了赵大海的旁边，声线温柔地在和他解题。 　　她虽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人一直没多少接触，今日怎么她突然好心帮他解题了？ 　　内心虽有些疑惑，但是她也没说话。 　　她回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抽了一本书出来，发现还是顾任之之前借给她的，一直忘记还给他。 　　她就拿着书本站了起来，站在后门张望了一下，发现顾任之的座位上还没来人。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后来班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部分都在抱怨没有电，很热，有的人连家里的蒲扇都带到班上来了。 　　这会陈小璐来了以后，也发现秦宝珠竟然还待在教室里。 　　她开心得一把拉出书包里的试卷，就打算过去问她，经过赵大海的位置时，却听陆知音说了一句，“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刚好抬头，看见了陈小璐手上的卷子，微微一笑还问她，“需要帮忙吗？” 　　陈小璐微微一愣，直觉摇摇头，就朝秦宝珠走去。 　　陆知音回头看了一眼，也客气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宝珠看着陈小璐拜托的表情，她接过试卷，看了几眼，也没讲解，直接拿铅笔在上面简短写了几个思路，没有讲得太明白，但是依照陈小璐的底子，稍微点播一下就能明白的，前后不过三分钟的时间。 　　陈小璐一脸崇拜地拿起卷子，“我想了一个晚上，不及你这几分钟，有时候真想复制你的脑袋给我用用。” 　　陆知音明显也听见了，她偏过头去，还看了一眼陈小璐，弄得陈小璐有些尴尬。 　　结果陈小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赵大海还一脸懊恼地说了一句，“啊？！你这么快就有这么多题的笔记了？借我看看吧。” 　　赵大海也不知道陆知音今天是吃错什么药，看他在解题空着的地方，突然走过来说要帮忙。 　　结果吧，平日里如果是问秦宝珠的话，最多几分钟就能让他明白的事情，她硬是一种解法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讲，他都听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怎么解，是听不懂她在解释什么。 　　她好心过来给他解题，他又不好说她其实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看到秦宝珠进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如果不是碍于陆知音的面子，他早就站起来求着帮忙写思路了。 　　他估摸着是因为这段时间，叶有为不会来学校，所以陆知音才有时间关注别人会不会做题。 　　那日，叶金凤就去宋志的办公室和他请假了。 　　叶金凤说得也很是不客气，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的，“老宋，我们家孩子这段时间要请一个长假，直到少年班面试完毕前，他都不会回来学校了。你们应该也能理解的吧？毕竟他们教学能力比你们要好。只要考上少年班，这就等同于提前高考毕业了。为此，我专门花了高价从京市请了好几名老师回来，之前一直请不到的那几名教授，现在总算是给我求回来了。这些老教授都是名师，能来给他补课，算是他的福分，我们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将人给请回来的。他现在时间有限，就暂时不回来学校了。” 　　她这番话如此高调的炫耀，无形之中却也得罪了不少在办公室里的老师。 　　她说的特意去京市请的名师回来，不就是明着说荭星中学的老师文化不行么？在办公室里说这样的话，就是打众老师的脸面呐。 　　不来学校学习，情愿回家额外花重金找名师补课。 　　这也不是不行，既然要抬高名师的身价，大家都没意见，但是一边抬高别人，又要贬低他们的能力，这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宋志脾气好，被人当面这么奚落也没有不高兴，反正如何选择是他们的事情，和他也没多大关系。 　　就算被人质疑教学水平，那又如何？ 　　是有真本事的就是有真本事，他能力如何，也无需他们叶家认可。 　　这会地理老师看着叶金凤一扭一扭地走出屋子后，这才呛声道：“终于走了，这么热的天，我差点被她身上这味儿呛死。天气热还天天喷这么浓的香味儿。宋老师，你就这么好脾气，要她和我说，我直接就会让她好看了。什么叫请了更好的老师来教，人家秦宝珠连补习课都没上过，不一样闯了出来，成绩一样厉害得不行。这是我们几位老师教学质量不行吗？这明明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智商不同，领悟和自学能力不一样。切，真没见过这种人，自己儿子学习不够好吧，疯狂补习确实能上来。我们又不是只为一个人服务的，要看全班绝大部分学生的水平来制定教案，怎么这就被质疑成教学水平不行了呢？” 　　宋志这会拿着本子给自己扇风，“哎呀，你别生气了，值得么？不值嘛！这天气上火，容易心火旺，反正人家家长要请假，就随便他们了。要是不批准等会考不上少年班，岂不是赖我们不是？现在我们不教了，这方面真要有什么事情，也赖不到我们头上。” 　　地理老师这会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倒是没想到这茬，她那人是真的有点老赖的，这事还真说不准，考上了对学校也好，评个好点的荣誉，我们也能加加工资不是。要是考不上，等会说不定还真的在大会议上赖到我们头上呢。” 　　这会办公室里其余几名老师纷纷附和，反正叶金凤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一起共事了几年，是很清楚的。 　　所以这会叶有为开始没来学校上课了，秦宝珠这才得知，为什么送陆知音的人换了，原来如此。 　　叶有为本来有意想让陆知音一起补习，然而叶金凤坚决不同意。 　　“我说有为，爸爸妈妈的钱也来得不容易，你知道你上一节补习课要多少钱吗？现在是名师讲课，不是按小时算的，是一对一讲课，陆知音要是给我们这些钱，我都不高兴。老师是我费尽心思给挖回来的，你俩要是一起上，她考上了你没考上，我看你脸往哪里搁！” 　　如果不是叶金凤这番话提醒了叶有为，他都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回事。 　　他本来想的就是，大家一起考上少年班，以后一起上苝大。 　　对啊，大家学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万一陆知音考上，自己没考上的话，那不是丢脸丢大了？！ 　　只是，他又有些犹豫，“妈，万一我考上了，她没考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没考上证明她配不上你，儿子！上大学以后，有多少鲜花不能摘？非得吊死在一颗小花上面是不是？况且，就算没考上少年班，她还有高考可以参加的，你现在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要是真的要她一起学，行，这请老师的钱，你来出。拿得出来，我就无所谓，也不会再管你要和谁一起学。” 　　叶有为见自己母亲实在不愿意为了陆知音多花费钱财，也劝服不了她，就甩上房门生闷气去了。 　　叶金凤有一点说得挺对的，那就是目前来说，只有考上少年班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会，陆知音一人在学校学习，旁边的座位难免就空了出来。 　　这会快上课了，大家纷纷开始起来，往操场走去。 　　六月的天，当真就像杨万里诗句里说的风光不与四时同。 　　烈日炎炎下，大家尽管都站在操场旁边的树荫底下，都热得快融化了一样。 　　由于上次学校有人贫血晕倒了，这事也引起了管理层的注意，认为现在学生的身体素质太差了，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悲剧，所以本来对于高考班来说，已经被暂停的体育课，全面恢复了。 　　校长会议上亲自开口要求，体育课不得取消，而且是强制要求参加的。 　　所以尽管现在这么热的天，一班和二班的同学全都很听话的来上体育课。 　　陈小璐拉着秦宝珠，现在就站在最后面一排，陈小璐个子不是太高，最后被体育老师调走站去了第一排，赵大海倒是和秦宝珠的身高差不多，他这会站在她右边。 　　虽然是两个班的人一起上，但是基本一班和二班也是分开站的，并没有混在一起。 　　这会才刚上课，老师就让大家排着队慢跑一千五百米，秦宝珠一听，看了一眼烈日，都有点不大情愿。 　　她其他科目都很有信心能不费摧毁之力得到第一，唯独这体育，当真是她的弱项。 　　尤其现在这般热的天气下，顿时两个班的人都有些叫苦不迭的，赵大海为了逃脱跑步，开口说：“老师，这么热的天，跑一千五百米，会不会中暑喔？” 　　体育老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大家尽力而为，实在不舒服的跑不下去的，就到一边休息。但是希望大家不要以此为借口，给我一大片说不舒服的。学校有要求，要提高你们的身体素质，这也是为你们好。没有强健的身体，如何参加高考？全体同学，给我列队！” 　　这会大家都知道体育老师是来真的了，别看他以前和他们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当真有教学任务的时候，他还是立马就端出了老师的威严来。 　　“全体同学，向左转！拉开点，大家分开一米间距，先来活动一下筋骨，做下准备运动，不然等会跑起来，容易拉伤。” 　　等大家跟着体育老师的口号开始拉伸的时候，这会他忽然问：“秦宝珠在哪里？” 　　不用她举手，周围的同学已经齐刷刷转头看向她，这会前排的几名同学就说：“哎，肯定是不让你跑了，现在你都是学校的红人了，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好羡慕啊。” 　　“对啊，秦宝珠，我也想像你一样，可惜脑子比不上。学习不努力，体育徒伤悲呐。” 　　体育老师这会也看到了她，点点头，知道她也来上课了，“很好，你例外一些……” 　　“果然，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不用跑。”这会底下一片私语，似乎早就猜到会这样一样。 　　秦宝珠也活动了一下踝关节，准备好向后退，好往树荫下坐着，等他们跑完回来。 　　结果—— 　　“你，我们开会有交待的，要重点训练，你就慢跑个两千米吧，不用太快，记得慢跑。坚持不下来，就到旁边坐一坐。老师们鉴于你以往的体育成绩，特意给你制定了一份锻炼方案，我们会循序渐进地帮你提高身体素质的，你不用怕。不出一个月，体育也一定能像你文化课那般优秀。” 　　众人：！！！ 　　秦宝珠：？？？ 　　循序渐进，这一开始就是两千米，还是循序渐进？这是以后要她跑马拉松吗？！ 　　她旁边站着的赵大海，这会也转过头来，感慨了一句，“这是第一次，我不羡慕你的，真的，秦宝珠，你好好保重身体。” 　　周围好几人似乎忍不住都“噗”了一声，谁都没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秦宝珠：…… 　　这么特殊照顾，真不用啊…… 　　她也不需要真的科科全能啊…… 　　开始跑的时候，她本来是一班跑最末尾的人，跑着跑着二班一半人都超越过去了。 　　再跑着跑着位置都落到二班的末尾，这会顾任之好像因为鞋带松了，弯下腰重新系好了鞋带，就站起来从她身边走了几步，路过她了，就又慢跑跟上了班级。 　　看着走路路过了自己的顾任之：…… 　　这会体育老师也走了上来，看了一眼秦宝珠慢跑得比走路还慢，不禁说了一句，“你这慢跑是不是确实有些慢过头了？” 　　“老师，毕竟要跑两千米，还是要保存一下耐力比较好。”秦宝珠很淡定地回了一句，稍微提了一下速度。既然被老师抓到了，那就稍微配合一下好了。 　　确实很久没有做运动，这稍微加了一下速度，她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很喘。 　　她不得不开始两步一吸气，两步一呼气，来调整自己的呼吸。 　　当她跑到半圈的时候，一班领头的体育课代表已经跑完了一圈，他路过秦宝珠的时候，还有力气开口说话，“秦宝珠，你胳膊摆起来，不然很费劲的，加油摆起来，它会带动起你的身体，跑起来。” 　　说完，就很潇洒地跑远了。 　　紧接着出现在她旁边的竟是顾任之，他竟然跑得那么快？！ 　　她一直低着头看着沥青跑道，发现是他是因为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果然，顾任之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竟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都弄乱了她头顶的发丝，什么都没说，又跑远了。 　　就连陈小璐跑了一圈都快又要追上她了，她吼了一句秦宝珠，“丫的，我走路都跑得比你快，还不跑快点，这底下这么热，等会真中暑了！” 　　如果不是怕体育老师罚他们的话，赵大海和陈小璐都想一人一边架着她胳膊，直接将她架着往前抬着跑了。 　　跑道是三百米一圈，他们只需要跑五圈就可以了，秦宝珠要跑六圈多，这么一算也不是很多。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他们基本已经跑完了，秦宝珠都觉得自己有些喘气声粗重，但是她知道不能贸然停下来。 　　不然身体很容易处于高排血状态，组织充血容易心律失常，所以她跑得再慢也还是持续在跑着。 　　这会身后还有一道喘息声在慢慢靠近，她也不知道是谁，就是感觉声音离自己很近。 　　她还没来得及跑到外跑道，就听见砰地一声，同时感觉自己脚踝上被绊了一下，整个人也往前一扑，旁边铁栏边上石墩上坐着的同学们，忽然纷纷站起发出了一片惊呼声，她跌倒在地，突然的趴下导致她脑部有些缺血，眼前都有些发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趴在黑漆漆的跑道上，双手按在沥青上都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沥青经过太阳的烤晒之后，已经热得一靠近都得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 　　头顶上的阳光一晃后，她反射性眯起了眼睛，沥青的粗糙，让她摔下来的时候，膝盖被磨破了。 　　这会她后边的跑道上，还躺着一人，脸直接就贴在了炙热的跑道上。 　　缓了好一会儿后，她看到很多人一下都朝这边跑了过来。 　　趴下的人是陆知音，大家休息的地方距离不远，全都将她们围拢起来了。 　　这会听见体育老师大喊，“让开！不要围着她们！！全给我让开，留点新鲜空气出来！！！” 　　体育老师第一时间冲向了她这头，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将她拉了起来，体育老师看了一眼她膝盖上的伤，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问：“有没有事？” 　　秦宝珠喘着气儿，眨眨眼睛，不敢摇头，怕晕脑袋，摆摆手。 　　“你是谁？” 　　秦宝珠知道他在排查有没有脑部受伤，闭着眼睛回了一句，“秦、秦宝珠。” 　　他这才往后挪了一步，去拍陆知音的脸蛋。 　　秦宝珠也朝她那边，看到她异常发红的脸蛋，头发全湿了盖在她另一边的脸上，刚才应该就是她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她怎么摔倒了，扒拉到她脚后跟，所以她也跟着一起趴了下去。 　　这会陆知音也有了知觉，她似乎缓过来了。 　　她脸上都擦破皮了，本来她想着超过秦宝珠，咬牙想提速，结果跑着跑着，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烈日在头上晒着，她也出了不少汗，顿时觉得头十分晕，就倒下去了。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由于两个人跟得过近，还被秦宝珠后脚跟给踹到了脸上，导致她直接脸擦着沥青摔下去了。 　　也因为她摔倒时脸蛋绊到了秦宝珠，两人算是双双摔下去了。 　　当大家看见陆知音没事的时候，抬头一看，跑道上已经不见了秦宝珠的身影。 　　这会的秦宝珠早被顾任之抱着，放在了荔枝林下。 　　赵大海和陈小璐这会也跟着，两人一起摔下的时候，他俩第一时间也跑了过去，因为陆知音的伤势严重一些，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 　　而顾任之跑过来的时候，问都没问秦宝珠，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 　　当场就惹得在边上的女生一阵小小的惊呼声，顾任之在二班对人待物一直都很冷淡的模样，这会竟越过陆知音，直接关心的也是秦宝珠。 　　果然他俩传出绯闻都是有根据的。 　　体育老师知道秦宝珠是有意识的，刚才探查过，也只是擦伤，所以没有管他们。 　　而被抱起的秦宝珠，当时也顾不上什么，毕竟刚跑完步，人确实也有些不舒服。 　　那会她除去觉得眼前发黑，手脚冰凉外，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而且这个人还全身像发烧那样烫。 　　他身上的味道因为散热的关系，十分浓郁，她缓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抱到了旁边的荔枝林里站着了。 　　他将人放下，特意交待了，“别让她马上坐下来，在这周围走一走，等缓过来之后，再让她坐下，我去拿点药过来。” 　　赵大海喔了一声后，顾任之才跑走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碘酒和棉花，还有一瓶常温的玻璃罐汽水。 　　这会秦宝珠早就缓过来了，校服裤上被摩擦得破了一个洞，她将裤脚卷了起来，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露出了膝盖上的伤口来。 　　陈小璐看着她伤口上还有些砂砾夹杂在上头，也有些害怕，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有几颗砂砾掉出来了，一个个小洞在上面。 　　当顾任之拿碘酒回来的时候，没人敢在秦宝珠伤口上把石子给扣出来，还是顾任之弯着腰先给自己的手指涂过了碘酒，再去清理的她的伤口。 　　赵大海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都皱着眉头，然而顾任之似乎还更紧张一些，他手上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秦宝珠那般。 　　直到秦宝珠的伤口清理好了，体育老师朝他们走过来那会，顾任之又拿着碘酒给校医室还回去了。 　　趁着体育老师在问秦宝珠情况的时候，赵大海拉过一旁的陈小璐，低声问起：“哎，你觉不觉得，顾任之真的对秦宝珠有那个意思？” 　　陈小璐白了他一眼，用手肘肘了他胸膛一记，“想什么呢？之前我早和秦宝珠说过这个问题了，当事人很坚决的否定了，你还是别说了，等会被人听见了，多尴尬。” 　　赵大海摸了摸鼻子，也当真不吭声了，他这不是同为男人的直觉么。 　　秦宝珠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伤口，倒没有懊恼，虽说是陆知音害她摔了，但是看她的伤势，比自己严重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估计有一段时间不用跑步了…… 　　这对她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才刚上完体育课的他们，秦宝珠由于膝盖不方便，上楼梯都上得相当慢，顾任之给她弄了伤口后，就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手里的汽水玻璃罐还是赵大海帮忙还回去小卖部的，给退回来两毛钱，给了秦宝珠。 　　回到教室的众人，却在宋志的要求下，开始搬凳子换座位，而这次换座位之后，刚巧就是陈小璐坐在她前面。 　　陈小璐发现这事的时候，整个人的笑容就没有撤下来过。 　　就在众人还在抱怨这么热，怎么静下心来上课的时候，秦宝珠将抽屉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陈小璐转过头来发现桌上有剪刀和磁铁铜线那些，以为她要做物理实验。 　　“你在做什么？” 　　秦宝珠抬头看她一眼，“做个不用电池就能动起来的小风扇，要不要？” 　　什么？！不用电池就能自己动起来的风扇？！ 　　怎么可能？！没有电力装置，怎么可能会产生动能？？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来源于百度百科 　　②1993年之前，安全套都是由计划生育委员会同一发放，1993年3月才有第一家XING用品商店在北京开张。 第7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陈小璐震惊之下, 以为是秦宝珠口误，眨巴了一下眼睛后，看着她当真开始在小盒子装的东西里面开始翻找起来。 　　她不免开始怀疑, 是不是她自己听错了, 不是别人口误。 　　“不用电池？是用电子吗？”陈小璐探头再看了她小盒子里的东西一眼，发现里面确实没有电池, 但是有几颗电子。 　　“不是喔，不需要。用啥电子，用电子多浪费啊。” 　　陈小璐：！ 　　真的不是听错，也不是她口误，她真的能不构成电力回路就能做出转动的风扇来？ 　　“转的喔，会自己转动的风扇喔？”陈小璐不敢置信，再次确认了一遍。 　　这不是悖论吗？动量守恒定律下, 不用电力转化的动能, 还能怎么守恒？ 　　手动拨转风扇叶？ 　　她理解不了, 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拿着一本草稿纸上的纸张，撕下来在折着东西。 　　她又探头去看她盒子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都是平时物理实验要用的, 有的是实验后老师不要了的, 让他们自己留着的居多。 　　没想到秦宝珠全都没扔，攒着放在一起了。 　　她眼尖地看着那几颗电子，不禁小声说道：“你这几颗电子不会还是好久之前, 做那个线路开关闭合用的吧？” 　　秦宝珠的眼神没有看向她, 直接点点头, “好像是。” 　　一边说着, 一边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折好的一块零件, 似乎有些满意地勾唇一笑。 　　陈小璐：…… 　　勤俭节约是好品德，她看着她竟是连用来做砂砾实验的小石子都没扔，还留着。 　　由于课间休息有十分钟的时间，而他们体育课后，老师也提前放他们回来了。 　　一来，操场确实热得就像烤人干一样，二来也是由于班上两个受伤的人员。 　　所以，这会大家还是有充分的时间休息的，由于在下面晒了将近一节课，他们都想赶紧回到教室里可以趴着睡一会。 　　却没想到，这会回到教室里，整间教室热烘烘的，就像是烈日下烤过一样，没有比下面好上多少。 　　他们都想去洗手间，接一盆水进来，热的时候可以擦擦脸了，这么热的天，别说睡觉，趴在桌子上，桌面全是汗水。 　　所以，几乎是大家进来坐着没多久，就开始汗流浃背起来。 　　陆知音脸上也沁出了汗珠，虽说伤口在操场的时候，体育老师已经帮忙处理过了，但是她掌心和脸蛋都擦破了，此时正火辣辣的疼。 　　偏偏在这种时候，叶有为也不在，她才发现自己在班上的人缘似乎越来越疏远了。 　　因为知道叶有为不喜欢她和别的男同学走得过近，所以她都有意讨好叶有为，在班上也很老实。 　　在没出黄蓉那件事情的时候，她和班里女同学都处得还不错的。 　　也不知是不是黄蓉转学前，对有些人说了什么话，慢慢的，有些女同学对她也很冷淡了。 　　但是，秦宝珠却偏偏不一样，她明明都没怎么关心班里的人，但是，就因为她成绩好，就轻易得到了大家的关注，也不过是帮忙解不一些题而已。 　　在前几天她意识到这是秦宝珠的手段时，她也开始主动去帮忙别的同学，看看能不能也帮他们冲破学习上的难关。 　　她甚至有意想靠近赵大海和陈小璐，只要她也和他们打成一片的话，秦宝珠受到的关注就会慢慢减少。 　　明明以前被人排挤的是她秦宝珠，怎么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就变得受欢迎起来了？ 　　就连受伤，都是关心秦宝珠的多，她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加上身上出了不少汗水，全身黏糊糊的，脸上的汗水更是刺痛了她的伤口，简直疼得她想发脾气。 　　自己明明伤的是脸，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和关注度都在秦宝珠身上，就连体育老师都唯恐秦宝珠出了什么事，生怕他要担责一样。 　　她在那一瞬间，都想自己真的出点什么事情，让体育老师这群人好好被惩罚。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来，他们才会害怕？ 　　但是，转念一想，离少年班面试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她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这会正是要沉住气的时候，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为了秦宝珠来伤害自己。 　　她秦宝珠算什么，凭什么要她伤害自己来对付她？ 　　她要对付她，也一定是让自己毫发无损。 　　她不会再那么蠢了，上一次想陷害黄蓉，就已经让她自己的脚腕伤到了筋骨，现在可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连自己的脸蛋都不要了。 　　叶有为本身就是因为她好看，性格温柔，加上对他百依百顺，才会喜欢自己的。 　　如果脸蛋有了疤痕，依照叶有为这种爱面子的人，肯定觉得她带不手，一定会抛弃她的，那么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幸亏她还是有点理智在的，尽管内心也很是不舒服，明明两人同时受伤，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总是第一个先关注秦宝珠。 　　明明自己伤得比她重！ 　　本来她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的，这会一想到这个，手里的铅笔已经被她狠狠地戳在试卷上，指骨捏着铅笔，用力得都发白了。 　　“啪”的一声，手上的铅笔芯因为用力过猛，竟是硬生生给她折断了。 　　由于坐在第一组第一排，前面没人，所以都没人留意到她狰狞的表情和状态。 　　刚才险些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脾气，要扔笔和撕试卷了，最后还是硬生生给忍住了，嘴唇都差点咬出血。 　　陆知音，你是这书里的女主，你不能在人前失态。你现在要做的是考上少年班，拼搏出一个好的未来。 　　你可以做到比别人更优秀，叶有为既然都不顾你的学习了，更是要更加努力。 　　她不断地在心里对着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才缓了下来。 　　她不仅要超越秦宝珠，还要超过叶有为，这样她还跟在叶有为身边，他才会珍惜自己。 　　她心情刚缓解好，还没做上几道题，秦宝珠那边的角落，就又响起了惊叹声，她皱着眉看过去。 　　坐在她附近的好几桌同学，全都将头转过去看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引起她们的几声惊叹。 　　她收回了目光，嘴上倒是小声暗说了一句，“净是做些哗众取宠的事情。” 　　而那头的秦宝珠，这会已经用纸张折出了八片坚固长刀的形状来。 　　陈小璐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用来做风扇叶片的，质感折得十分厚实，看不出来她竟是连手工活都能做得很好。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体育这么差，她都差点觉得她全能得有些不像是人类了。 　　她想到这里，不禁感叹，“我想我在你面前唯一自傲的，就是我连走路都比你跑步快了。” 　　秦宝珠：…… 　　她抬眼看了她一眼后，又低下头去了。 　　旁边几桌的人这会也用书本扇着风，不禁道：“我都想钻去机房吹风扇了，全校现在唯一有电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了吧？” 　　陈小璐回了一句，“你傻了，机房说不定比这里还热，里面那么多台机器，都在散热呢。” 　　那几人又哀嚎了一声，认命了。 　　陈小璐看秦宝珠做得也很仔细，就是为了想知道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来可以不供电能，就能产生动能。 　　她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盒子里东挑挑西捡捡的，拿了几条长条的磁条出来。 　　只见她拿起八片风扇叶就将它们一侧固定在一个圆点上，就像一个圆心散开了八瓣一样。 　　分别在一三五七片，按着顺时针的方向，在扇片上贴上了磁条。 　　似乎是为了防止磁条不牢固，她又找了几根橡皮筋牢牢将它们固定在上面。 　　看到这里的陈小璐忽然猛地拍了一下掌心，“哎呀！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由于声音颇大，还将同桌给吓了一条，小尖叫了一下，也正是由于这边发出的响声，才让大家留意到秦宝珠手上做的东西。 　　陈小璐看到这里，就完全明白了秦宝珠要做什么。 　　果然，只见秦宝珠在二四六片扇片上贴的是小铁块，同样的，为了防止铁块滑落或者在转动的过程中飞出去，防止发生“安全事故”，她同样用橡皮筋来将它们和风扇片固定在了一起。 　　风扇片下她是折了一个圆柱体作为支撑，这样纸扇就可以立在桌面，不需要手持着。这会她起来递给了陈小璐，“做好了。” 　　陈小璐很激动地拿着那个小纸扇，用手一波动扇片，果然呼呼呼就开始转动起来！ 　　当真是一点电都没用上！！ 　　同桌和旁边几桌的人没有看到秦宝珠是怎么做的，这会看到竟然是个能动的小风扇，都觉得神奇，“哇，借我看看？” 　　然后大家相互拿到手的时候，上下都看了一下，根本就没看到线路和铜线，全都睁圆了双眼。 　　“这、这是什么原理？！” 　　由于风扇片在转动着，大家都没有看见上面的磁条和铁块，陈小璐却故作神秘地说：“你们也想不到吧？这可不是电能转化为动能，是磁条！这事利用磁力相互吸引的原理做的！！” 　　什么？！！！ 　　居然想到用磁力相吸的原理，来驱动风扇叶片转动起来！！ 　　别看这么简单的小东西，这里面可是隐含着大大的学问。 　　在他们既往所学的书本里面，能量守恒定律是被证实和验证过的，但是现在磁力和动能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做不消耗能量可以永远运动的风扇？！！！ 　　但是，眼前所见又是真实存在的，大家既迷惑又觉得新奇。 　　也就是说，只有当外力干涉的情况下，或者是磁力消失时，风扇的运动才会停止。 　　如果将这项小实验运用到更大的层面呢？ 　　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国家里的人可以不用石油发电，就能做出自动产生动能的机器？ 　　几人皆同时产生一声惊呼声来，“天啊，我脑子不够用了，我觉得这是悖论，但是我又反驳不了这个现象。” 　　这会这个小风扇被每人轮着看一会，又传递给另一人查看，传到第一组的时候，陆知音头都没有转过去，直接假装在学习没听见的模样。 　　内心却生气极了，怎么每一次她都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引起大家对她的关注？ 　　她听见身后又出来了议论声，似乎都觉得竟有不用电就可以自己动起来的风扇，觉得太神奇了。 　　直到宋志来班上上课，站在讲台上看见底下人还在议论那个小风扇，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动手开始复刻折东西的时候，宋志看到讲台下那一排女生手里还在把玩。 　　他一开始以为是谁折了一把纸□□，等靠近了一看，才发现是风扇。 　　他就本能以为是谁做了，一个简易版本的电路小风扇，可是当讲台下的小女生拧着眉头，实在没想通举手的时候，她将小风扇交了上去，“老师，这是秦宝珠做的，这个是不是说明能量守恒其实也存在悖论？” 　　宋志接过一看，瞬间有些惊了，一来是为秦宝珠的思路，二来是这个思路明显已经被制作成了实物，三来，这个理论国内目前能接触到的，基本都是科研领域，秦宝珠如何得知？ 　　他也是得益于几十年的教学经验，而且家族好学原因，然而秦宝珠能接触到的国外读物都甚少的情况下，知识面却十分宽泛。 　　他好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只感受到手里的小风扇在呼呼给自己扇着风。 　　这会底下好几桌人也已经开始动手做起了这个小风扇，只是不会折这个风扇叶片。 　　只能用剪刀将废弃的草稿本拿出来，叠起来用浇水一张张粘起来，黏成了厚厚的一叠充当风扇叶片。 　　而这会的秦宝珠正低着头，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 　　等陈小璐回头拍了一下她的桌子之后，她才发现小风扇已经传到了宋志的手里。 　　“秦宝珠，这是你做的？” 　　“对。” 　　“很好，那就趁这个机会，和大家科普一下，第一个发现这种现象的物理学家，珐国的亨内考提出来过。这种现象确实像你们所说的，违背了牛顿的物理现象。也就是说存在能量不守恒的情况，这被归类为第一类永动机。也就说说它循环一周后，可以不消耗任何能量，就能够源源不断的对外做功。①” 　　这时宋志也示意秦宝珠自行解答，她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有站起来，宋志虽不知她腿脚受伤了，但是也没有说她没站起来的事情。 　　陆知音却觉得秦宝珠仗着老师们都喜欢，就算没有礼貌，都没有人会去指正她，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她轻哼了一声，她对这个没兴趣，如此一想就当着宋志的面，打开了物理书复习。 　　秦宝珠在后排说：“能量确实是守恒的，只是从一种方式转换为了另外一种方式。你们看到了不需要使用电力就能循环，是因为用了磁力来替代。你看感受到了脸上被吹拂的凉风，但是没有考虑到正面散热吹风，反面吸热的道理。所以，永动机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然而班上基本一半以上的人都没有听懂，科学家们对于这个课题都研究了将近半个世纪，又岂止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证实和沟通明白的。 　　所以宋志也就借机浅薄的科普了一下，并没有打算深入探究下去。 　　“不过，因为停电，秦宝珠能想到这个方法，还是值得可取的，希望大家在灵活创新上也要多和她学习学习。” 　　因为秦宝珠的这个“物理实验品”，让班里的同学都觉得上课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宋志干脆就让大家自己复习，甚至也让他们自己动手去做那个磁力小风扇。 　　秦宝珠看着她厚厚的草稿纸，轻轻挪了一下右腿，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拉扯痛感，她又动手做了一个磁力小风扇。 　　只是与她第一个所不同的就是，她拿出铜线来，在圆柱体里头添加了一支铅笔，在铅笔上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住，构成了通电回路。 　　她在圆柱体里头添加了一颗电子，将线路全都藏了进去，这样外表看起来起码干净简洁一些。 　　只是手上没有开头控制，她只能做到用手轻轻一按凸起的电子就是通电状态，电磁场会改变磁力方向，会使它自动开始和停止下来。 　　这样，只要回路接通，就可以用电力控制磁力，不需要手动将风扇停下来。 　　这里的电力耗费极小，因为只是用来维持开和关的一瞬间。 　　她看着做工有些粗糙的小风扇，虽不是十分满意，但是对于他刚才给她涂药，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了。 　　下课的时候，宋志先一步回了办公室，没多久就让人来叫秦宝珠过去找他。 　　秦宝珠本来都已经来到后门口了，张望了一下二班，却发现顾任之的位置上并没有人。 　　刚才他帮她涂了药之后，就一直没有上来？ 　　想起就连自己喝的汽水玻璃瓶，也是赵大海拿去还的。 　　他去哪里了？难道回去了？ 　　由于宋志找她，她只能将那支小风扇踹到兜里了。 　　她走路都比平时慢了不少，有些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办公室。 　　宋志这会刚放下电话，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吧。” 　　“怎么了？老师。” 　　宋志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 　　门卫室这几天不断地接到电话，都是来找你的。 　　当然，我这里也是接到了不少。 　　从门卫室那边转达过来的中心意思，大抵全都是表示愿意给钱聘请秦宝珠去他们厂里做技术员的。 　　宋志本想拒绝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话，但是想想后，他不能替她做主来决定这些事情，尽管是为她好，那也是不行的，于是，他还是找来了秦宝珠。 　　“现在外面不少人想有偿请你做软件，帮忙他们公司和工厂开发新产品，老师不能替你做决定，所以也没有帮你一口回绝，你觉得这事要怎么处理？你给个准信我，下次来电话的时候，我就帮你转达。” 　　秦宝珠看了下宋志的脸色，没有因为说麻烦到他而生气，反而有些惆怅的表情，大抵猜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老师，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目前对我来说，钱是赚不完的，我还有别的更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学习，先把学业顾及好了。” 　　她这番话并不是看透宋志，才这么说，而是经过与小灞汪合作的事情过后，她也长了一智，不是说为了赚钱，就什么工厂、什么公司都可以合作的。 　　她就算要找合作伙伴，也一定是她能够看得上的团队。 　　先前为了存钱，瞄准了小灞汪的名声，也怪那会自己没有经验，现在和莫森一起合伙搞软件开发后，她深深感受到这其中的不同。 　　钱她要赚，但是至于怎么赚，如何赚，这些她都会一一考虑在内。 　　宋志听了她这一番话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了，“行，那老师就做主了，以后来电找你的人，如果是关于合作方面的，统统表示不需要再找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是别的高校在找她，有些甚至找上了宋志，表示以高薪想聘请他过去教学，顺带将秦宝珠转学挖走。 　　宋志想当然不会想调离，但是秦宝珠的事还是要问问她的意见，尽管如果校长知道的话，一定会责怪他。 　　“有学校想资助你以后所有的大学费用，想你转去那边，从学校的角度来说的话，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件事。但是，从你生活角度来说的话，老师觉得我应该告诉你，这些都是你的选择。” 　　想当然，那些学校想挖走她，无非都是为了她身上的名誉。 　　以后毕业的院校，都会随着她越来越有名，而被装载进她的成名史里。 　　秦宝珠却坚决拒绝了，“上大学以后，我自己也会努力去争取奖学金的，如果我真的同意这个时候转学，那我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了。” 　　宋志一听，倒是笑了，“你可以不必急着回复我，也可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不用，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老师，我十八岁了。” 　　说起这事，宋志也想起顾任之也快满十八了。 　　秦宝珠自从开发出中文编程以后，不仅他忙，现在连门卫室都不停地帮忙接电话，确实也干扰到了别人的工作。 　　校长倒是乐呵呵的，因为学校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荭星中学的价值也跟着一夜之间水涨船高，不少家长都纷纷愿意把原本可以上一中的孩子都给送了过来，这何止让校长高兴，招生办的主任都开心的听说几宿睡不着了。 　　他的业绩也达标了，校长也满意，对他的工作表示了充分的认可，连带着校长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因为是他班上的学生。 　　顾任之也是他的外甥，这日后要是再出一个箐华的人才，那可就不得了了。 　　这几天校长的笑容就没从脸上撤下来过，逢人都主动打招呼，连路过的学生们，他都主动说：“你好，同学。” 　　导致路过的学生们纷纷：？？？ 　　以前他们走在路上，看见校长不打招呼，还在升旗仪式上被批评，这下反倒是他见了他们，开始主动笑呵呵的打招呼了？ 　　校长连任了十年的时间里，就连宋志都没见过他这般开心过。 　　秦宝珠想到课间没有看见过顾任之，既然来办公室了，就不免开口问了下，“老师，顾任之请假了吗？” 　　他帮她涂好伤口后，好像就没有上来教学楼了。 　　宋志虽不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但是好歹大家老师都是同一间办公室的。 　　所以，她想着宋志应该知道。 　　宋志点点头，“嗯，他上完体育课就回去了，我看他脸色不对，问了几句也没肯说，身上有很浓的碘酒的味道……”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歪过头去看了一眼秦宝珠身上，因为他发现秦宝珠身上也有很浓的碘酒味道。 　　“你摔倒了？”看到她膝盖上的破洞，他不免猜到。 　　正好，手上校长给她的校服可以让她拿回去了。 　　“难怪。”宋志这会所有一切都想通了，然而秦宝珠却没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俩关系好，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他妈妈的事情？” 　　秦宝珠想了想，算知道吧，但是具体也不大清楚。 　　“嗯，我知道已经去世了。” 　　他点点头，“既然你也清楚，那我就和你说开了吧。他母亲确实去世了，也可能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导致他和我姐夫感情也疏离。因为他认为是他爸爸导致了她妈妈离世的。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性格的，阳光开朗、热心助人。你应该很难想象得到，他曾经也十分顽劣过。因为很聪明，所以捉弄起人来，简直让人防不胜防。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从五楼泼一桶水下去，什么样的速度会刚好契合路人走过的时间，能让那桶水不偏不倚地浇在路上的头上。后来找上门投诉的人越来越多，他妈妈也发现了他头脑很聪明，从此对他的栽培和陪伴逐渐多了起来。直到他母亲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自杀过好几次，有一次是抱着他一起自杀的，两人都被救了回来。从此之后，他的性格就变了。再到后来，我姐走了以后，他十分抗拒去医院，似乎会因为心理的厌恶影响到生理反应。我见他来请假的时候，手指头上全是碘酒染成了一片黄色，已经猜到了他可能心里不舒服。” 　　这次，宋志没有再避讳她，简短的将事情告诉了她。 　　因为他认为，顾任之应该是将她当成好朋友来对待的。 　　不然以他现在的个性，又怎么可能勉强自己做他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亲自帮她消毒？ 　　若依照两人玩得这般好的前提下，宋志也怕秦宝珠在不知情下，会在无形中伤害到顾任之。 　　所以，他认为秦宝珠还是适当一点多了解顾任之为好。 　　若是按照往常来说，宋志也是不可能会和她说这些话的。 　　秦宝珠听完后，内心大为撼动。难怪在湘城那会，他背着她去校医室的时候，她虽然烧得有些糊涂了，但是清醒的时候，分明看见过他有些异常的表现。 　　当时她明显能感觉出他有些紧张，还以为是他被自己吓到的，她还记得他素来冰凉的手指，那会接触到都是滚烫滚烫的。 　　正是异常的情况少，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她的内心忽然就像有一根针一样，扎了她一下。 　　因为她想起了在操场荔枝林下，顾任之是如何先用碘酒涂满了他的指尖，消毒完自己的手指，再来帮她清理伤口的。 　　他明明自己都很不愿意做这种事，为了她却强忍着不适。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感觉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伤害到了他。 　　尤其在听到宋志说的那句，他母亲曾经抱着他一起寻死过，只是双双被救了回来，她竟是有些心疼顾任之。 　　宋志也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宽慰她，“和你无关，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好了，窗口边那两套校服是你的，我一直没给你，你拿回去吧。那是校长帮你买的，你不用交钱了。” 　　秦宝珠拿起校服，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教室，就在门口，看见了一直等着她回来的莫森。 　　她放下心中的情绪，脸上带着笑容问：“莫老师，版权中心那边还顺利吗？” 　　两人就站在走廊上，他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是十分兴高采烈的，任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莫森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做出一款软件，且这个软件的开发者会有他一份子。 　　他也很明白，在短短时日里能做出这个软件，秦宝珠功不可没。 　　“专利申请那边很顺利，他们审查资料的时候，一看到你的名字，本来很繁琐的程序都被省去了不少步骤。看来，现在你的名字在那边可真是好使了。” 　　显然，秦宝珠在软著中心也成名了！莫森虽然是带着玩笑成分来说这件事的，但是多少心里也有些替秦宝珠骄傲。 　　他提起他这次来找她的主要目的，“好几家政府企业，让我传递话回来，十分感谢我们做的这个软件。最主要是因为我们这款软件是免费使用的，他们认为我们这个举动一定会带来新的革命技术发展，但是也提醒我们要多加注意一下。” 　　秦宝珠皱了下眉头，“多加注意？” 　　“嗯，既然我们是免费开放的，这个举动就一定会让别的IT公司有所损失，商人都是为了赚钱，我们这边是免费的话，他们以后就算也开发出来功能相似的软件，也不能再收钱了，所以我们先一步开发出来后，势必他们也就不会再开发。” 　　又或许他们也会开发出同样的软件来，但是也会要求他们不能免费公开。 　　秦宝珠觉得他说得没错，本身做出来这件事，就是一件很高调的事情，但是创新发明又如何能做到低调呢？ 　　低调就等于不被推广，不被推广就不能推动时代经济发展。 　　“老师，我觉得适当的竞争性，说不定也能激发IT产业的自主竞争性。我们这个软件确实是免费的，但是还可以开发出一些收费项目，比如软件界面基础款是免费的，那么我们可以优化界面，比如按钮添加图纹图案，、颜色等等这些花里胡俏的东西来进行收费。有喜欢的可以自愿购买，不愿意的可以不买。反正也不会影响到这款软件的基础性能，我们也能有收入来充当经费甚至完全可以当成另外一份收入，老师，您觉得呢？” 　　莫森完全没有想到，秦宝珠随口说的这些话，竟是处处充满了商机。 　　“这、我没有想到可以如此。像我这把年纪了，就不会追求界面使用感，只要功能齐全，我肯定只需要基础款就够了。” 　　秦宝珠点点头，“毕竟以后电脑会逐渐年轻化，使用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多，我们也不强制购买，只是需要购买新版本的如何付费，这是一个问题。” 　　他的思想有些固话了，认为开发的软件是免费的，就认为是永远不能收费了。 　　却没想到秦宝珠想到的却是，性能免费试用，外观采取收费制，这样一来，确实在使用层面上是免费推广的，而一些想外观更好看的用户上，可以采取收费制。 　　他听得心血澎湃，激动得几乎都想跳起来了。 　　他哪里能想到，做研究也是可以赚钱的！ 　　“对，你想的是对的，现在我们社区挂着免费使用的代码源在上面，可是如果要推出收费版块的话，这钱该如何集中？” 　　就目前整个华国的网络状况来说，只能进行线下操作，这和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的。 　　尽管秦宝珠知道几十年后的华国，只需要手环刷过，就能立马支付，但是目前对于九零年代的华国来说，要想提前实现这一步，还是相当困难的。 　　“我们可以展示出银行存折的账号来，但是这样一来，买进卖出就需要人手来核对。只有钱款到账了，才能发放升级版本的代码。”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难题，毕竟她还要学习，不可能整日对着电脑。 　　莫森也还要上课做研究，也不可能守着。 　　秦宝珠倒是想到了张国刚，但是如果真的要着手去做这些事情的话，还得从长计议。 　　两人站在走廊上，聊得身上都出了汗水来，实在是过于炎热。莫森眼见着就快要上课，就让她先回去教室了。 　　然而人走了没二十分钟，当秦宝珠还在上生物课的时候，他急匆匆一路从科学楼疾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后门，生物老师在讲台上看到他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他弯着腰示意秦宝珠出来，为此打断了他们的生物课，他也觉得深感抱歉，但是由于事情十分突然，他只能打扰了。 　　秦宝珠知道，能让他这么着急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她刚遮上后门的时候，莫森一脸着急地说：“中文社区被攻击了，现在彻底断开了连接。我已经查过我们备份的服务器了，那边没有问题，但是我一个人现在破解很困难。” 　　什么？！被黑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第一类永动机的定义来自于百度百科 　　感谢在2022-07-17 19:15:25~2022-07-18 20:1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幕漪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被黑了？” 　　秦宝珠说这句话的时候, 声音很轻，莫森还是听到了。 　　“对，我认为并不是中了病毒。” 　　秦宝珠诧异过后, 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场地, 随即立马朝教室里的生物老师示意，她需要离开一下教室。 　　由于机房的特殊性, 所以学校的机房、包括电脑室即便停电了，都有用柴油发电机持续供电。 　　因为机房服务器里的数据一旦断了，以国内现有技术很有可能就被中断，不在上传获取和保存，严重一点的连硬件都有可能被损害或者出现故障。 　　所以，只能一直维持它们的电量，让它们一直处于开机状态。 　　由于长年累月的开机, 机房里面还需要大量风扇降温, 伏天最热的时候, 还要从冰柜里取出冰块放到机房风扇前对着冰块吹来物理降温。 　　要求持续供电这个概念，这还是当初莫森提出来的，并要求学校进口了一台得国的发电机。 　　发电机的质量确实可以，基本停电的时候就单靠这一台发电机维持。 　　这也是校长觉得骄傲的地方, 觉得莫森比别校的电脑老师强, 专业知识过硬，也能对学校提出有用的建议来。 　　偶尔出去开会的时候，总爱炫耀他们学校请了海归老师这么一件事来。 　　这会莫森也朝讲台上的生物老师摆摆手, 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看见了倒是抿唇微微一笑示意。 　　现在离高考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课本上该讲的知识点也早就讲解完毕了。 　　以秦宝珠的本领, 她呆在教室, 她也没办法顾忌她的水平，反而是班上的同学拖累她的时间。 　　现在教案已经是复习第三轮知识点了，别说底下的学生听得不耐烦，她也觉得自己讲得相当的无趣。 　　正好趁着秦宝珠打乱了上课节奏，她干脆让他们自习去了，自己也回办公室打印卷子拿过来，发给他们做。 　　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大量做题总好过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让学生打瞌睡。 　　而随着秦宝珠走上楼的莫森，也发现她膝盖受伤了。 　　“你脚，上楼要不要紧？” 　　秦宝珠摆摆手，“倒是小事，只是走得慢了一些。” 　　“唉，本来想着我处理好这个问题再告诉你，我一开始以为是中了什么新型病毒。因为页面无法显示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查看了导致出现404的错误数据，更改了数据后，也无法恢复，后来我登录后台，从管理文件夹里找到登录的路径，发现所有更改的路径，都恢复不了。我就知道对方是小黑网客了，而且还是有些水平的。” 　　他这个方法基本可以说80%的几率是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数据的，但是，他发现竟然都失效了，这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若是给他充足的时间，他是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但是，想到秦宝珠也在，应该先告诉她这件事。 　　所以，他这才急忙找到秦宝珠。 　　毕竟之前那款复制病毒，还是她提醒自己隐藏成了图片伪装的。所以他相信，就算不是病毒攻击，而是小黑网客的攻击，她也一定能想到更快的办法。 　　如果是病毒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现在国内还未发明出杀毒软件来，所以需要人为在所有文件、图片目录等将它找出，工作量还是巨大的，这中间还得关系是因为什么触发了病毒。 　　好在，他的判断并不是中病毒，也将他的判断在两人上楼期间，全盘告诉了她。 　　在初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因为没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那会她吃惊了一下。 　　吃惊过后，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她听着莫森说的他所有的操作过的动作后，“默认数据库和路径老师更改过了吗？” 　　“我都更改了，无效，还是不能恢复。” 　　秦宝珠听到这里，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些谱了。两人来到电脑室，为了节省供电，只有机房里门口的那台电脑是可使用的。 　　他们绕过电脑室后，全都换上了鞋套，尽管里面有好几台风扇吹着，但是一打开门还是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你先在这里看看，这温度不行，会烧机子的，我下去冰室那里拿桶冰块上来。” 　　说完，莫森又急急忙忙跑下去了。 　　秦宝珠忽然也觉得莫森有些不容易，平日里得做研究，还得做教案，另外一边机房也是他一个人维护，更别说还得顾家庭。 　　听说家里还有一个患病的女儿，她叹了一口气，想起初见莫森时，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了，看来看人还不能太片面。 　　书里的剧情将莫森塑造那般，结果接触下来，发现人其实本质还不错的。 　　她将目光从门口移了回来，顺势坐在了那台主机前，看了看后面那些服务器的摆放，虽然说辐射不大，但是这样摆放显然是不行的，在有限的空间里，起码接线头那方不能对着人。 　　目前她顾不上这些，打开了中文社区的网址一看，果然显示错误，连接不上。 　　她查看了电脑本地里所有安装过的软件，特意查看了有没有今天新安装的。 　　发现没有什么陌生软件，又看了眼新增的文件名，发现确实不是中了病毒。 　　想来也是，莫森怎么说也是计算机专业的，比一般人肯定要来得警惕一些。若是病毒，他应该立马就能反应过来。 　　她无意识摸了摸眉毛，眼神放空在电脑桌面上，手指一停的时候，随即想到了办法。 　　她立马将手放在鼠标上，开始查看网站的MD5值是否有被修改过。 　　MD5值也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对于每台电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要来下载识别身份的。秦宝珠发现MD5值果然被修改了，她马上开始查找后门。 　　只要有人黑进来的话，就势必会留下后门，后门可以简单理解为黑客用来收集信息所留下来的一道程序。 　　就像他要进入“别人家”需要先安装一道门，才能进入一样的道理。 　　秦宝珠从后台虚拟机里可以看到网页被修改了时间，她冷哼了一下，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为了掩饰黑进来的路径，动过的时间，恰巧是可以利用这个修改时间，来找出同时被修改过的脚本文件，只需要更改回去即可。 　　秦宝珠全都弄好之后，并没有切断他的后门程序。 　　既然他敢“上门挑衅”，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会莫森也已经提着一桶冰上来了，却见秦宝珠坐得笔直，在网页代码里不知道在弄什么，然而从后面都能看见她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着。 　　若说那次五笔打字她的速度是高级打字员，那么现在比那会还要快上一倍。 　　莫森不是没见过她打字，但是这般认真又快速，是第一次见。 　　她上次打字竟然还留了一手？？？ 　　他吃惊得手上的冰桶都一直提着，忘记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呆呆的。 　　随着越来越了解秦宝珠，他发现她就像一朵小青莲，没拨开一瓣，就是新的认知。 　　他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已经停止下来了，还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她的那个样子，似乎就已经查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只见她抬起手腕，利落地敲完最后一个按键，果然中文社区的网址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弄好了？是被黑了还是中毒了？不过就算是中毒，也不是复制病毒，我已经都查过了。”这会莫森一边说着，一边将冰块放在盆子里，将风扇对着它们吹。 　　秦宝珠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很从容地说了一句，“被黑了，我查到MD5值被修改了，这样下载的人也会受影响，不过他们黑进来的后门我找到了，我没有更改他们的路径地址，我将他们的后门内容替换了，写了死循环语句代码在上面。” 　　莫森：！！！ 　　莫森手上的冰块还握在手里，似乎一点都不冰手那样，回头看着她。 　　什么？！ 　　他吃惊的并不是有黑客，黑客早在他猜想之中了。 　　而是她能想到不更改他们的后门地址，而是写了死循环语句代码！！！ 　　死循环语句代码那就意味着，对方再次打开这个浏览器的时候，网页会不断地循环被打开刷新直到浏览器崩盘或者电脑被卡死。 　　这是一个对电脑循环命令的操作代码。 　　他们除非用极快地速度去处理，不然一直被打开的浏览器会占用内存，他们会连打字都十分卡，更别说是敲代码了。 　　“你这正当防御果然做得好哇！”如果不是因为作为老师的身份，他都想大呼那群人活该！ 　　这会，他留意到秦宝珠站起身来，将窗户打开，她抬起一架落地风扇，放在了离窗户不远处。 　　然而，她并不是对着放着冰块的盆子吹，而是把风扇朝着打开的窗户吹去。 　　她这是做什么？用风扇对着窗户吹，这岂不是白吹？ 　　“你这样吹的话，不是把室内的风吹出去了？” 　　秦宝珠看了一眼窗户打开的还不够打，又伸手将窗户再往推开了一下，没有回过头来，回了他一句，“这样容易形成对流，因为室内的空气被吹出后，会形成低气压状态，这样窗外的空气就会自动加快流进来，这样就是一个对流循环了。我是看这里面的空气比外面闷热多了，等老师的冰块凉快起来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对着窗户吹了。” 　　她解释得很简单通俗，所以莫森一听就听懂了，“不好意思，我地理学得不大好。” 　　秦宝珠笑了笑，“可是老师电脑很厉害啊。” 　　莫森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除去电脑之外，也确实没别的好傲气的了。 　　“老师，要不要设计一款冰风扇，您看啊，现在是用风扇对着冰块来吹，如果是风扇前面有一格可以放冰块的地方，风吹的幅度是顺着冰块吹的话，这样吹出来的风不仅能相对集中，而且肯定凉快多了。” 　　莫森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想起之前在坚国，那边都能用氟利昂吹冷气了，感慨祖国真的落后太多，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徒添烦恼。 　　“我改天和工务课说说吧，设计出来倒是好做的，不然冰块这样频繁的替换也不是一个办法。” 　　秦宝珠却笑了笑，“老师，说不定以后会有机器帮忙换呢？” 　　莫森又是一惊，现在他和秦宝珠熟悉起来之后，几乎每次谈天，都会被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吓到。 　　但是，转念一想，也未必不无可能。 　　“唉，这事先不聊了，通过今天网页这事，我又学到了一招了。” 　　秦宝珠倒是也没有不高兴，“是的，我也得多亏他，有漏洞才会被人有机可乘，有些时候我自己都没能想得很全面，多亏他，让我发现有了漏洞，也可以补上了。” 　　“以后维护这方面还是交给我吧，我有几个同事还在坚国的，如果行业内有什么新消息，我也拜托他们给我联络，只有多了解病毒库的更新，这样我们才能做出最好的防护。” 　　秦宝珠对他的想法不置与否，因为她对以后的发展是相当熟知的，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计算机行业带动起来，让祖国强大起来，以后才能避免一些多国纷争。 　　唯有祖国强大，才能保一方平安。 　　“协会那边近期有一个交流活动，是应邀珐国技术创新大赛的，主办方问我们能不能帮一下忙，主要想请你做一下技术指导，我说这件事主要还是得看你意思。我本来想拒绝，一来想到你高考后也要休息，二来想着他们也会有团队导师。不过，协会出聘金一千元，问你愿不愿意，大概指导一周左右的时间。” 　　一周时间能出到一千块，已经算是很高的报酬了。 　　秦宝珠想了一下，一周时间是可以挪出来的，就当赚个外快了。 　　“好的，老师，一周时间是可以的。” 　　莫森也点点头，“就当长长见识也行，他们这次等于是交流赛，输赢是其次，只是这次交流赛是代表着我们国家的水平出去的，所以那边也是想尽可能做出一件好的作品来。应该也是看中了我们曾经一周就把这个语音软件做出来的缘故，所以这才想聘请你一周的时间。” 　　他们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请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做技术指导。 　　但是，那次大会上秦宝珠所展现出来的智慧，早已将他们折服。 　　“嗯，如果有联系的话，老师直接找我就成。” 　　“你家里电话多少呢？我怕有急事找不到人。” 　　秦宝珠倒是很坦然地抬起头来，“家里电话还没装，村里倒是有一台的。” 　　莫森本来马上就要问号码了，一听她这样说，反倒有些窘迫，毕竟在他的观念里，现在家里没装固话的还是相对少一些，五六年前来说，家有电话还是稀有物，随着改革开放后，这大家的生活也是越过越好了。 　　虽然她之前还是贫困生的身份，但是奖学金和征文大赛也拿了不少奖金，他以为她家里条件也会相对宽裕一些的了。 　　反倒是秦宝珠一点都不在意一般，她认为这些都是其次的。 　　莫森哪里知道，秦宝珠的“小钱罐”比他的积蓄还要多上好几番。 　　告别了莫森，下楼梯那会，裤兜里的小风扇还随着她下楼的动作在戳着她的大腿，她又想起了顾任之的事情来。 　　下来的时候，还是课间时间，很多人都出来走廊那头吹着风，只是都抱怨这风吹起来也是热的。 　　这不多时，就连二班的人都发现一班基本人手一个小风扇，吹得呼呼声的，好不惬意，后来一打探之下，知道又是秦宝珠搞出来的小东西，全都瞠目结舌了。 　　这会，正巧秦宝珠经过，黄浩赶紧上前来，想讨好她，“秦宝珠，你做的这个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他话还没说完，秦宝珠就像没听见那样，径直走过去了。 　　二班班长以为是她没听见，又跟了上去，因为她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又笑嘻嘻地说了几句话，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这会他再不聪明都知道她是故意的了，不仅二班的同学笑话他，就连一般的班长齐清也在走廊栏杆上笑着说：“你要不把成绩赶上来，自己做一个更厉害的，比在这只会嘴皮子讨好别人要强呀？” 　　走廊上闹哄哄地，两人打起了嘴仗，秦宝珠素来觉得二班那几人无聊得很，天气热，心火旺，她理都不高兴理会。 　　陈小璐见她回来了，就问了一下她出去干嘛了，秦宝珠简短说了一下，“电脑有些问题。” 　　陈小璐也不懂这些，就趁机拿出了一本书来，递给秦宝珠，她见怪不怪说：“哪道题不懂？” 　　陈小璐笑得谄媚，“不，不是一道题，是整本书看不懂……我知道你肯定看过了，要不你和我说说这讲了珐国的什么故事？” 　　秦宝珠：-_-|| 　　“这边建议，可以去找英语老师，可能更快点，她还会告诉你，会出什么题。” 　　陈小璐惨笑了几秒钟，就将书本拿了回来，“我看了三分钟，查了六分钟的单词，太难了，这本英文读物。如果不是顾任之不在，我都想叫他转换成中文读出来了。听说他请了病假，要不我们去看望一下他吧？” 　　这会陈小璐的同桌倒是推了推她，“你想得倒是挺美的，我看你就是想要人家给你写个中文手稿。看望啥呀，学习都没时间了，而且他指不定都不认识你。我听隔壁班女生讲，到现在连她们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好像有点脸盲的感觉。” 　　秦宝珠听到这里，莫名又想起他之前少年班面试的时候，脸部识别那道题，他看人是看面部线条的。 　　如果她说，人家看人是将女性人脸当几何图形来看，会不会吓到她们？ 　　也是陈小璐的这番话，她才惊觉，顾任之送她这么多次回家，她竟是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这会，前面两人已经转回头去继续做作业了，她将裤兜里的小风扇拿了出来，看了几眼后，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此时，一家赛灞汪的公司中，一名男人一打开电脑网址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弹窗给吓了一跳。 　　他定睛一看，发现弹出的窗口竟是浏览器，他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点到了快捷键。 　　还在纳闷，那快捷键这么小，他怎么这么巧就点中了。 　　有点奇怪的就是，弹窗的位置怎么会在屏幕左上角的？而且，就算点中了快捷键，设置的页面也不是这个呀？ 　　就在他还在思索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噔噔噔”几声连续的声响传来，他看着电脑桌面越来越多弹出的窗口，这会整个人几乎都要弹起来了。 　　电脑发出的声音此时越来越快，随着屏幕上被弹出的窗口也越来越多，几乎就要覆盖整个桌面了。 　　他一惊之下，这才反应过来，“该死的！” 　　他赶紧动作迅速地握住鼠标，想操作。 　　再弹下去，电脑要死机的！ 　　他匆匆忙忙就要操控鼠标去关掉那些窗口时，却发现越关越多，因为他关上浏览器的窗口的速度都跟不上弹出来的速度。 　　后面弹窗几乎是他关一个，窗口已经弹出三个的速度了。 　　他不禁懊恼，“SHIT！” 　　如果一开始，他反应过来了，并立马采取行动的话，就不会发展到速度快到他都没法操纵了。 　　直到这会，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显然，电脑已经不正常了！ 　　然而，他根本就没操纵过什么，除去…… 　　这会林翔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马龙一脸心急地在拼命敲着键盘，走过去一看，整个屏幕上竟然密密麻麻全都是窗口浏览器。 　　他吃惊之后，就转为怒气腾腾了，“你干什么？！你这台电脑新买的，快三万块钱，你这样搞，很容易烧CPU的！！” 　　马龙连额际都开始冒汗，手指也有点颤动起来，嘴唇哆哆嗦嗦的，发现就算是用键盘也无法关闭了，现在留给他抢救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到最后，就连林翔都眼见着浏览器的那个蓝色边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他连打开安全模式都已经卡着动不了了。 　　整台电脑的“噔噔噔”声音不间断的响起，直至最后发出哔的一声死机了。 　　林翔整个人脸色都黑了，猛地打了一下马龙的脑袋，“这是怎么回事？！” 　　马龙也有些傻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反应不够敏捷，错失了抢救的时机。 　　“我、我不知道！TM的，我早上按你说的，黑进去那个网站，做了点手脚，下午回来就这样了！真是见鬼了！！” 　　他心里很明白，这种情况下要自救，只能重装电脑了。 　　买一个系统软件十分昂贵，好几百一个。现在东山那边还在破解windows的软件，还没破解出来，不然就可以免费用了。 　　林翔这会猛地在一旁坐下，自从上次他被赶出小灞汪之后，他就用亲戚的名义，成立了这家赛灞汪信息有限公司。 　　就像名字一样，他一定要做到比小灞汪还要大！要抢占他们在市场的占有率！ 　　所以他挖过来的技术人员，他都开出了比他们呆在小灞汪公司里还要高的价格。 　　那日，他去参加软件项目大会的时候，发现写出了首款中文编程的人竟然就是禾珠宝！ 　　他当时震惊得几乎就要站起来，后来凭借着他傲人的毅力，才没有暴露自己。 　　在中文编程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他几乎就在第一时间顺藤摸瓜，找到了编程所在的中文社区网站，那会他并没有留意到编写者是谁，因为听说了是一名叫秦宝珠的高中生。 　　当时，他第一直觉竟是有了比禾珠宝还厉害的人物出现了。 　　他也曾去那所中学找过这人，就想着将她拉拢来新公司，奈何去了几次，都没有碰上过人，门卫室也是相当负责，去的几次也是没肯让他进去。 　　直到那次的软件工程项目大会上，他见到了秦宝珠。 　　也就是禾珠宝，他才发现他被她耍得团团转。 　　原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报出来的名字就是假的！ 　　他坐在下头，甚至一开始还怀疑是两个人，但是不可能人的样子长得一样，连说话的语气和习惯都是一样的！！ 　　他听见了关于她所有的介绍，他才仿然大悟起来。 　　什么禾珠宝，分明就是秦宝珠。 　　而且最为重要的就是，这款免费版本的中文编程就是她写出来的！！！ 　　那一瞬间，他内心竟是有着巨大的后悔，当初可以说是他为了马龙，放弃了保她，甚至还想她承认那个漏洞是她做的，去向大众道歉。 　　原来，宝岛经营游戏和豌豆游戏，也只是她一点点的本领。 　　然而他却走了宝，才导致他被小灞汪被踢出局，好损失了一个天大的人才！ 　　那天的大会，他听得十分仔细，甚至连她怼外国记者那会也听得一字不漏，深知她的本领远不止于此。 　　但是没有料到的就是，大会那天，她和她老师竟还带着另外一款软件过去的。 　　将语音转化为中文的软件，这才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果说她能做出国内首款中文编程的话，那么这款语音转化也确实是她所能做得出来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款软件竟然也是免费的。 　　如果大家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那才是最好的。 　　然而从小灞汪跳槽过来的这批人，全都是用C语言编程的奇才，若要他们低头去使用中文编程，那是不可能的。 　　一来，他们在国内本来的优势就是使用英语编程，这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在别人还在背ABC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用C语言写出不错的软件来了。 　　现在让他们重新去学别人的中文编程，重新学习别人的软件逻辑，简直是多此一举。 　　但是，有了这款中文编程的话，无形之中，就肯定会影响行业内的发展。 　　试想一下，当编程员的门槛不再被英语水平所束缚的时候，势必会有一些专注编程技术的编程员出现，这对他们新开的公司也好，对于他招揽回来的这批编程员也罢，都会是一个无形的威胁。 　　更别说这款编程软件是免费的！ 　　免费对于国人来说，诱惑力还是巨大的。 　　试问，无需收费的情况下，那些想学编程的人前期沉没成本越低，势必会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的人才。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这款中文编程的萌芽阶段，将它扼杀掉。 　　所以，他让马龙黑进那个网页，想将网页的连接给弄崩掉，没想到却被反杀了。 　　他们网页崩没崩他不知道，但是他重金新买回来的电脑倒是崩掉了。 　　林翔本来不打算让马龙知道，这款编程是禾珠宝、不，是秦宝珠做的。 　　但是一气之下，竟也是有些昏了头脑了。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只能依赖于他们，他不能出面做任何事情，就连签署文件，都只能拜托他的远房亲戚。 　　然而，现在他的左膀右臂却都是废物，让他依赖不上，一想到这里，他投入的金钱和时间，就生气得想砸掉这里的一切。 　　“马龙，不要忘记，我保着你吃饭的恩情，你是被小灞汪那边开除出来的，除去我，谁还敢请你？你在那边就输给了禾珠宝，现在又输给她，我觉得你应该要做的事情，是好好增进你的技术。” 　　本来马龙还觉得林翔有些小题大做了，据他所知，林翔离开小灞汪，可是获赔了不少钱，不过就一台电脑而已，硬件也没有损坏，就是系统应该是要重新做了。 　　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是有些心虚的，这个月以来他都没有备份，这就意味着白干，很多资料都没有了。 　　他没敢和林翔说，却听林翔以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自己说话。 　　他本有些不服气，又狠狠按捺下来了。 　　以前怎么说也算是同事，只是说他是总监，自己是程序员的区别而已。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成了发薪水的人，自己是他的打工人。 　　他说什么也得忍住自己的臭脾气，如果不是在黎名祖那里没有好好忍住他的臭脾气，现在想来也不会被开除。 　　然而，在听见林翔这番话的时候，他内心却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来。 　　“老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以前输给了她，现在又输给她？”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林翔黑着一张脸，不大想理会他的感觉。 　　马龙顿时脸色都有些白了，似乎一副见鬼的模样，“那个网页是禾珠宝做的？不对啊，报纸上明明说这是秦珠宝边写出来的，秦宝珠……秦宝珠？禾珠宝？这……” 　　他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两人都是高中生，只是以前不知道她读的是哪一所学校。 　　难道…… 　　“禾珠宝就是秦宝珠？！”他震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手还碰倒了桌子上的杯子，杯子里的水一下就倒在了键盘上。 　　他大吃一惊，也不知是因为水倒在了键盘上的缘故，亦或是发现了这两人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只见他赶紧去拔掉键盘的连接，却因为一时紧张，怎么都拔不掉，林翔这会直接将电源给切断了。 　　“你说呢？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都斗不过，你觉得我留你还有什么用？两次都踩在一个坑里，我觉得我这里也容不下你了。” 　　听到这里的马龙，根本顾不上去擦键盘上面的水迹，直接就朝林翔跪了下来。 　　昔日里的高傲，现在荡然无存，他紧紧抱住林翔的小腿，似乎真的害怕林翔会抛弃他一般，“总监、不，不，老板！求你给多我一次机会，我这次只是大意了。我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掉以轻心的。既然知道对手是这小姑娘就好办了，她只是学生，根本什么社会经验，咱们明的斗不过，可以转暗的来。人情世故，她一样都不懂，这个社会哪里是靠技术就能横行的不是？求求你，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翔见他终于软了下来，真的知道怕了，才抖了抖自己的裤管，示意他放开。 　　马龙在这群人当中，技术是相当不错的，他当初保他也是因为彼此已经磨合了许久，若非万不得已，他都不想将他踢出自己的团队。 　　“你既然知道怕了，那就快点起来。这电脑可是贵东西，坏了就从你工资扣！还有，秦宝珠的技术不要再小瞧了，短时间内，国内这个行业都不会有很冒尖的程序员出现，对我们的上层业务暂时影响不大。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好好提升你们自己的技术，可不要被人后来居上。如果可以，再想想办法攻克一下她的社区网站。” 　　现在他接到的项目都是来自国外的，一旦中文编程的优势起来，势必会影响到他的生意。 　　马龙经过刚才那场惊吓，现在额头上全是汗，他也顾不上擦拭，忙点头。 　　林翔见状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们租的这个地方是海鲜市场的二楼，这里聚集着不少搞IT的小厂房，办起事来也方便，只是地方相对逼仄，尤其当高温天气的时候，窗外飘来的热浪里全是满满的鱼腥味。 　　那群从小灞汪跳来他这里工作的程序员，刚来那会，时不时还会干呕一下，如果不是真的薪资高，他们都看不上这个小作坊。 　　林翔深知，自从发生了上次这样的事情过后，现在他不可能再把秦宝珠挖回来的了，既然不能是朋友了，那就只能做敌人了！ 　　秦宝珠，不要怪他，因为她拦住了很多人的发财路，就算他不出手，也会有很多人站出来，这是迟早的事情。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拿起电话来，拨通了另外一间程序员房间的电话。 　　“放下你们手头上的事情，来开个会，我要你们仿写一款语音转化成文字的软件。” 第7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包括黎子佳在内的全部程序员, 因为林翔这一通电话，全都进来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这个小作坊地方十分小，所以会议室开会基本都是在林翔的办公室里。 　　这对于这群人来说, 心境又是一个很大的变化。 　　以前在小灞汪公司里, 光他们自己的办公室就顶这里全部的平方了。 　　小灞汪在国内算是顶头大哥的存在，现在跟着林翔出来混, 除去工资，其他什么都比不上。 　　无论是办公环境，还是办公设备。 　　业务量也是锐减，如果不是因为林翔在小灞汪做了许多年，还有些人脉在以外。 　　他们都清楚林翔在这里连名字都没挂上，只是会暗中指导一些他们的事情。 　　所以他们明面上知道是他亲戚在管着这家公司，实际实权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那亲戚也就只是一个鱼贩子, 或许他就是要找对这一行什么都不懂的人才安全。 　　林翔似乎也知道, 他们刚跳槽过来, 心理落差肯定是会有的。 　　于是，他先安慰了一下大家，“大家跟着我，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你看, 你们以前在小灞汪那里不满足的工资, 你们来我这，我都多加给你们了，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咱们慢慢来, 以后都会好的, 等公司壮大以后你们就是咱们赛灞汪的老功臣了。” 　　他先给大家打了一针强心针后, 又很圆滑老道地给他们画了一个大饼。 　　先稳住人心, 接着就直接进入了今天叫他们来的主题。 　　“就如刚才我电话里说的, 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 　　黎子佳因为没有去参加软件项目大会，所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参加完大会回来以后林翔足足好几个小时都没有走出过办公室，现在又急匆匆让他们去仿写，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得不开口发问：“老大，什么是语音转化文字的软件？” 　　林翔知道他们肯定是第一次听说，正如他当天在大会上的感受一样。 　　于是，他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这个软件究竟是什么意思和功能之后，这群程序员开始炸锅了。 　　“怎么可能？！电脑又不是人脑，能听得懂我们的语言。是谁这么有本事，想得出这样的软件来？” 　　其中老刘最激动，他在这行做了六年，技术算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差，但是有一点好的，就是经验已经很老道了，这一听简直就是让人匪夷所思。 　　“怎么，林翔，是你想的？” 　　由于他们之前就是一直相互称呼彼此的名字，所以就算是跳槽了，有几人还是没有改口，林翔也不恼。 　　他摇摇头。 　　“不会吧，行业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奇才？我如果没记错，现在连国外都没有这样的软件冒头，怎么可能呢？智能，这是第一次听啊，这不就是等于创造了一个概念吗？这么先进的想法，怎么想出来的，我也很感兴趣啊。” 　　他认为这就是一个模型想法，认为林翔是从哪里听说了这种还未实现的软件，想让他们抓紧时间也仿写一款出来。 　　他想着想着，也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是仿写呢？没做出来，哪来的仿制？仿制想法？ 　　黎子佳显然是很了解林翔的，他既然开口说这件事，证明是确切存在的。 　　“老大，该不会是你见过了吧？” 　　林翔从鼻孔里喷了一口热气出来，手里的卷烟半天没吸，夹在指间，只留下一缕清烟飘起，差点还烫到了他的指头。 　　他匆匆将卷烟头按在一个小铁盒里，这才转过头对他们说：“见过，不仅软件我见过，连人我也见过。” 　　他们这才关联起来，想起他参加的软件项目大会，想来这软件也是这上面看到的。 　　他们顿时脸上的表情都挂不住了，他们想都不敢想，有人真的能做出这样的软件来。 　　然而更加令人难受的是，林翔竟然想叫他们去仿写。 　　他们想都想不到这种逻辑，还怎么能够仿写出来？ 　　“这是哪一家的老程序员写的？还是说鲁城那边那个新起之秀的团队？照理来说，他们也不可能，毕竟经验太浅，玩玩游戏设计可以，这种软件分明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很强大的团队。” 　　林翔听着老刘说的这一番话，自笑了一下，有些苦涩，也有些惭愧。 　　当他进一步开口说：“写这个软件的人，不仅我认识，你们也认识。” 　　他们却误以为是小灞汪里的人，“难道是小七他们？我们才离开不久，他们的技术就这么高超了？不会吧！” 　　就连黎子佳都不大相信，大家共事了这么久，彼此之间有什么本事，都是很清楚的。 　　他们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时日里，就能力卓越到开发出这样一款软件来。 　　而且这款软件，听林翔的意思，还是一款被赋予为智能发展的软件。 　　智能一词，也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听说。 　　不可能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们不仅是技术能飞跃发展，就连知识层面也是断层提升，不可能的。 　　林翔由于对小灞汪公司有着强烈的愤恨情绪，所以一听他们竟是认为是自己以前老东家的同事做的，不免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你们觉得，就算是黎名祖请了外国程序员回来，就能让小七他们写出这么前卫的程序？” 　　老刘他们在心底感慨，也不无可能，毕竟国外技术比自己国家高超那么多，不然小灞汪的副总就不会专门去国外聘请程序员了。 　　不就是嫌弃他们这个程序团队技术不行么？ 　　然而大家都不敢讲，虽说林翔当时因为马龙闯了祸，出来背的黑锅向公众道歉辞职了。 　　但是，他们估摸着他内心应该还是恨着副总的。 　　老刘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尽管天天对着电脑一堆数据，但是心里也还是堂儿亮的。 　　这一会，林翔倒是有些骄傲了，“不是他请的外国人写出来的，是我之前挖掘到的人才，那个高中生，是她写出来的。你们不仅见过，还共事过一段时间。” 　　这话一出，就像被□□引爆的C4①一样，轰地一下，他们几人就炸开锅了一样。 　　全都表情失控，就连黎子佳都大呼，“不会吧？！” 　　他们都知道，禾珠宝很有本事，但是本事成这个样子，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他们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哪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来？撑死能做出个弹弓打打鸟吃，就已经算是顶有本事的了。 　　而且，她听说都快要高考的人，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 　　老刘率先猛地一挥手，粗着嗓音说：“不可能。” 　　说得斩钉截铁的，颇有一副是他弄错了的表情。要么就是那小姑娘只是站出来替团队发表而已，全是背后团队的功劳。 　　哪一个研究成果，背后不都是一整个团队的功劳？ 　　马龙没有来开这个会，一来是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二来是因为林翔根本就没叫他，他还在另一个房间里紧急抢救那台电脑。 　　如果他在，肯定就会开口说：“这是真的。” 　　林翔早就料想到大家会是这个反应一样，他当时和他们简直一模一样，“很可惜，我没有弄错，我亲眼所见，操作系统里的界面我都看见过了，她上台展示的。而且，大家确实得承认她的优秀，他们递交上去的资料，团队只写了两人的名字，但是开会那天，她公布了有三人，也就是说，三个人就把这个软件，在一周内，写完了。依照我看，她应该还是主导这个软件的人。” 　　这会和刚才所不同的是，整间办公室里一下就肃静了下来。 　　大家脸上的表情控制都失控了，一半看上去是吃惊，一半觉得不敢置信。 　　一周！ 　　一周啊？！ 　　一周的时间要是给他们的话，能做点什么？！！ 　　或许还在讨论这个软件该怎么写？又或许连个开头都还没进行下去，然而这个小姑娘的团队，竟然就已经写出来了？！！！ 　　他们还在消化什么叫智能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把智能这一词用软件给深刻体现出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还小，目前还成了不对手公司，等她长大以后要是成了对手，这可怎么抗衡？ 　　林翔这会却突然笑出声了，他确实有些恶趣味，因为他自己首先被震惊了，就想着也看看他的这些员工的震惊表情。 　　还有更吓人的他还没公布呢。 　　这会老刘他们都坐不住了，全都站起身来，似乎有些兴奋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都是追求技术的人，尤其当这个牛人还是出现过自己身边的。 　　“都坐下吧，我还没说完。写出这个软件有一点很关键的信息，她这个软件，是用鲲鹏中文编程写出来的。” 　　“鲲鹏编程，是那个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免费开源的中文编程？嘶，这个不是才出来的吗？她怎么能那么快就熟悉这个编程的逻辑编写语言呢？” 　　通常来说，刚学习一款编程语言，即便它是用中文编写的，但是每款编程的指令是有一定规则的，比如就算是循环指令，输入的是循环，但是不同的编写者的习惯不一样，有的可能是“#循环”有的可能是“指令：循环。” 　　也就是说，就算是用的大家都熟悉的中文编写，但是命令还是需要对照说明书来熟悉，代码又怎么可能熟悉到一周之内就能写出来。 　　就算是他们这些天天摸编程代码的人，都不可能一上手几天就能倒背如流，更别说一周写出来了。 　　林翔接下来的回答，才是震翻所有人的。 　　“因为鲲鹏中文编程就是她本人写出来的，她禾珠宝不叫禾珠宝，叫秦宝珠。” 　　众人：？？？ 　　“嗯？？？” 　　“秦宝珠？？？” 　　“秦宝珠？！！！” 　　天啊！！！ 　　这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让这群大男人几乎都要吃不消了。 　　最近这段时间，在业内闹得沸沸扬扬的中文编程，竟是这小姑娘写出来的？ 　　而且这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她能够在一周之内，用中文编程写出了这个语音转为为中文的软件来了。 　　人家这用得是自己写的编程来写的呀，怎么不比其他人熟悉呢？ 　　这是别人要去熟悉她的逻辑，尽管这样，老刘等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甚至都觉得大脑被震惊得麻木了，不能思考了。 　　相比较于前几个消息，这才是真正让人觉得癫狂的。 　　她的本事足以让在场所有男人惭愧得低头，自古英雄出少年，现在她的技术早已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人，是所有人，包括他林翔在内。 　　而且，老刘可以打包票的就是，她一定也可以超越黎名祖请回来的外国编程员。 　　几人有些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林翔提醒了他们一句，“所以，你们能仿写出她的软件来吗？你们也不想这么快就认输吧。” 　　老刘是第一个举手反对的，“这事做不到，我认为她这款软件目前来说，是不可被复制的。” 　　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始点头赞同，黎子佳对于编程来说不算是精通，他以前干的那些活，也只是林翔的助理而已，所以他基本保持保留意见，没参与进去。 　　其余几名工程师知道禾珠宝就是秦宝珠的时候，也纷纷摇头。 　　“林翔，不可能的。这和小灞汪复制红白机不一样。首先他们那会的做法是因为红白机太贵了，我们国人用不起，所以他们通过复制红白机，用低廉的价格在国内发家，也使国人用上了这个小电脑，这是大家都很想看到的事情。对于商家和买家来说，是一件互利的事件。这个复制能成功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大家都想要，却没有钱。这是欲望的本身，但是她这款软件，本来就已经是免费的了，你就算让我们再写一款一样的软件来，毫无意义。免费的东西，对于国人来说，用哪一家都一样。对于使用者来说，功能才是最重要的，是哪一家产的又有什么区别？” 　　老刘也点点头，他也是认可他们分析的，他也开口说了，“对，我认为老白说的是有道理的，咱们从客观层面来分析，这第一，她用的是自己研发的中文编程编写出来的软件，这个软件的源代码是没有开源的，好，即使那个中文编程是开源的，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源代码他们是如何写出来的。如果她用的还是C语言编写的，还有点被拆解的可能性。我们现在只能讨论出她编写的逻辑，却无法获得源代码组合也是白谈。” 　　这就相当于知道她是用这款编程写出来的软件，却不知道她怎么写的，这让他们怎么复制？ 　　说到底就是他们的技术跟不上秦宝珠的技术，目前来说复制不来。 　　老白也点头，“接着我刚说的，好，假设啊，假设就算真的被复制出来了，也是在做无用功，因为这是免费软件，我们再做一款一样的，根本毫无意义，也赚不来钱。大家都是免费，这是在做什么？啊？免费的东西，有这个必要吗？” 　　其他人都肯定地点点头，不是他们怕艰难不去做，而是就算是想赚名声，也不可能。 　　因为已经有了第一家去做这件事情了，他们还去仿制的话，容易背负抄袭的骂名。 　　“我知道，你们想的这些，在我叫你们过来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我要你们仿写，并不是为了国内市场。不知你们可还记得，禾珠宝，喔，不，秦宝珠她当初和黎总谈的她那两款游戏在国际市场上要的三成的利润。那会她就说，国人的钱她可以卖断一口价，但是外国人的钱她是要赚回来的。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呢？你们试想想，如果我们仿写投放到外国去呢？基于这款软件我们在国内市场已经免费了，那么国外的市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现在就看是谁的动作比较快了，当然她未必会投放到国外市场去，只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条财路，我们不应该放弃。”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老刘这会算是明白了过来，他摇头直接拒绝了，“这事我做不来，不是说不想帮你赚这个钱，是我技术不到家，我承认我仿不出来。” 　　林翔却认为他们连软件都没看过，就打退堂鼓十分没有志气，“她鲲鹏那个中文编程是开源的，我们只要把它研究透，那么用她逻辑编写的软件，想要破解就指日可待了。” 　　他认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是想要他们去研究鲲鹏中文编程。 　　然而老刘却一口拒绝了，“我们用C语言编程用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去研究中文编程？还要重新背她的语言逻辑，我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我们再想办法开发超越他们的软件来占领市场，这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抄她们的，而且还得特意去学中文编程。虽然我们上手那款中文编程比一般人要来得快。但是，这样跟着别人屁股研究东西，哪能是办法。” 　　老白：“对啊，我们就该自己做自己的，好好研究一款超越她们的！” 　　林翔却觉得他们是心高气傲，不同意去研究那款鲲鹏的编程。 　　他们认为手头上的事已经够多了，还要去研究别人的编写逻辑，尽管林翔是老板，但是也是昔日的同事，所以说话都很直接。 　　最后，还是黎子佳站出来了，表示他愿意去做这件事。 　　其实讨论来讨论去，他也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他作为助理，编程也只是懂些皮毛，用他来测试是最好使不过。 　　“也行，那就让子佳来做，子佳，你可要好好努力。” 　　黎子佳有些无奈，但是只得点点头。 　　他们都要看看，是不是一个毫无编程基础的，少了英语的束缚，就真的能专注在编程技术上，从而编写出精湛的程序来。 　　而学校里的秦宝珠，由于解决了社区网页的难题后，她也无心在学校呆着了，宋志很爽快给她批准了假条，一点都不担心校长来巡查的时候会问起她。 　　因为这般炎热的天气里，校长也出去听别校的公开课去了。 　　只是让秦宝珠没想到的就是，她刚从老宋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撞见了地理老师，只见她因为走得太急，差点还撞上自己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发现是她的时候，脸上一喜，“正想找你们班主任，碰见你太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次去春令营你提交的那篇空间天气和计算机的发展关系的地理征文获奖了！是一等奖!恭喜恭喜啊，太棒了。” 　　秦宝珠笑了笑，从没见过地理老师这么开心过。 　　“奖金的话，应该没那么快下来，你晓得的，这资金下放确实有些麻烦，不管怎么说，先恭喜你了，哎呀，我的学校终于有一个是获得全国大赛的人了，我教资上又可以添一笔功德了。well done。” 　　告别了地理老师之后，她拿起假条离开了学校，出校门的时候，门卫室的大爷还特意嘱咐她要小心一些。 　　原来是送陆知音来上学的那群人，现在就已经等在校门外了，她出去的时候还发现大爷很可爱的拿着一朵花悄悄帮她贴住了那一寸照片挡住了。 　　可能是怕她这会名气太过，遇上什么坏人。 　　重生的这段时间里，一路走来，遇上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是这其中也遇过不少好人。她回头的瞬间，抿抿唇笑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那群人果然都在打量她。 　　没有吹口哨，也没有人上前一步来打扰她。她就径直站在了站台上等车。 　　门卫室的大爷这会也站在了校门口外，在她的余光里，似乎也在遥望她等着她上车。 　　车子来了，她上去的时候还留意了一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没有。 　　这次回家有点早，黄知青见到她的时候还楞了一下，“哎呀，宝珠不用上学吗？就十分钟之前，有个女同学找你的，我说你还没放学，挂了电话了。” 　　秦宝珠一听，直觉就是李秋香，“她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没说什么，就说了恭喜。” 　　秦宝珠抿唇一笑，她就知道是她。 　　“好的，谢谢黄知青。” 　　黄知青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回家的时候，发现钱婶子已经从山上下来了，波妞也在院子里，泡在一个木盆子里，全身被蚊子咬得一块块红肿的。 　　以前还有些圆润的脸蛋，现在下巴都尖了，倒是显得她的双眼更水灵了一些。 　　她路过院子的时候，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 　　由于天气炎热，钱婶子这会给波妞洗澡，一边洗一边掉眼泪，估计也是看到波妞身上的蚊子包了。 　　然而非常反常的，波妞竟然一声都没喊痒，硬生生忍住了。 　　波妞看见她的时候，还十分乖巧地喊了一声，“珠珠姐姐。” 　　秦宝珠感觉她少了一些往日的活泼，后来又听她细声细气地哄着钱婶子，说：“我不痒呢，奶奶，你别哭了。说不定这是爷爷变身成的蚊子来陪我玩的，所以一点都不痒。” 　　秦宝珠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着她们院子里祖孙两人，谁说小孩不识事呢，她都感觉波妞似乎心理成熟了许多。 　　她推开自家院子里的门，发现小白也不在狗屋里，水井旁的衣服也没有晾，就那样放在那里，里屋的大门倒是遮上了。 　　许是出去面试了，因为木床上有好几件试穿过的衣服，被扔在那里，鞋子也找了好几双出来，她看着秦阿娟有一双小白鞋拇指那里都破了一个洞，还舍不得扔。 　　她将身上的校服给换了下来，将院子里的衣服一起洗好了，重新晾到了衣杆上。 　　换了一身运动服后，双腿笔直白皙，膝盖那里她又涂了一点碘酒就又出门了。 　　她先去银行排了一会队，这会的银行就在水泥大楼里边，外头的银行名字还拿横幅给遮挡住了。 　　她要查一下存折里的钱到账了没有，由于已经成年了，所以办事就快多了。 　　她看了一下打印的数字，心里踏实了，余额有十万一千多。 　　她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又将存折藏在了书包最里层的夹层内。 　　出了银行的大门，揣着口袋里的一百块钱，她先是去集市里，给秦阿娟挑了一双平底黑色凉鞋，看着十分秀气，也很适合她。 　　“老板，多少钱？” 　　由于不是什么牌子货，所以18块钱就到手了，她拿起黑袋子裹着装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趁着来到县城这边，她又去找了一下张国刚，张国刚见进来的人是秦宝珠，他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记错了时间，一看还真的是上学时间。 　　“大闺女，你怎么来了？” 　　自从她退出小灞汪之后，她就没有来过这边，老爷子还说很久没见她了。 　　秦宝珠就和他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张国刚听着听着，忽然从身后那一摞报纸里，掏出了其中一份朝阳日报来翻了翻，又看了下秦宝珠。 　　“大闺女，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图片这么像你？” 　　秦宝珠探头一看，照片确实拍的是她，正是那日她参加大会的照片，新闻抬头是——天才少女怒怼驻华记者。 　　标题粗体放大，十分抢眼。 　　秦宝珠觉得这时再对他隐瞒身份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了。 　　“对不起大哥，这个人是我。我也不叫禾珠宝，之前一直欺骗了你们，对不起。” 　　张国刚一张脸愣愣的表情，趁上他圆乎乎的脑袋，显得有些傻气，他嘴里的麦芽糖棒子差点因为太过吃惊，没给掉下来。 　　他吸溜了一下口水，一脸不敢置信，看看报纸再看看秦宝珠。 　　“我嘞了个去！你这么有名的啊？！你看看，最近财经板块上的新闻都有你！天啊，虽然我看不懂上面讲的什么鬼，但是你好像做了几件大事啊！！” 　　他尽管不懂中文编程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东西，不然怎么会频频上新闻？！ 　　他忽然觉得有些自豪了，谁曾想到曾和他们一起共事的大闺女，竟然还上过新闻。 　　想到这事的他，赶紧就将报纸给留了下来，拿起剪子，就当着秦宝珠的面子上将那版提到她的新闻都给裁剪了出来。 　　“不行，我得留着，万一有一天，你不认我这个老哥了，我还能拿回老家吹吹牛。” 　　秦宝珠笑了笑，说出了来意，“我和小灞汪那边有协议，我目前几年不能再从事学习机方面的了。但是，我想成立一家软件公司，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什么？！开公司？！！ 　　张国刚有些被她的想法给吓到了，但是一想，她这么有本事，也不无可能。 　　“大闺女，这事可不能冲动，你看我这家店铺，开了这么多年，也没赚上什么大钱，还被它束缚在这里了。有事还走不开，有时想偷懒都不行。你要是想开，我肯定帮忙，但是咱们得先商量好，怎么做，该怎么开。老哥不才，对于做生意，还是有点经验的。” 　　秦宝珠正是看中他这一点，为人老实，又有点生意的头脑。 　　她打算过几天回到学校再和莫森商量，要不要一起组个公司赚点兼职。 　　现在公职人员包括科研人员，只要打份报告，单位同意了，就可以搞兼职。 　　因为下海经商的人捞得钱多，很多科研人员过得太过艰苦，有相当多部分人迫于家庭的压力，都辞职下海去了。 　　所以国家就出台了，允许公职人员兼职的文件来。 　　一来莫森是有技术的人，二来听闻了他小女儿有病的事，知道他的负担开支也不小，她就萌生了一起组个团队的想法来。 　　“我现在也只是有个想法，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是干不成的，所以想先来咨询一下你的意见看看。” 　　张国刚一拍掌就说：“我认为可以搞，你先前试水的卡带游戏都卖疯了，再想点别的东西，肯定也好使。” 　　秦宝珠对他的这番邀请，并不是一时兴起，她要拿小灞汪给她的资金做起步资金，她的目标并不是要在国内赚多少钱，而是要将华国的品牌打出国际市场。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太阳缓缓落下，她才起身离去。 　　回到家的时候，秦阿娟也已经回来了，她这会正在院子里哼着歌，在跳着单人交谊舞，连鞋子都没有穿，就举着一脸害怕的小白，不停地走位旋转着。 　　秦宝珠看着小白的四肢都快害怕得蹬直腿晕过去的模样，她：…… 　　“姐，这么高兴，是不是面试过了呀？” 　　秦阿娟用美音唱法高歌着说：“你猜~啊~你猜啊啊~” 　　“我猜，等会小白就要吓尿了。” 　　她话音刚落，秦阿娟的尖叫声就响起，小白果然被吓尿了，滋在了她左边的肩膀上。 　　小白就没被人抱过这么高的高度，秦宝珠在旁边都看见它被吓得都在发抖了，迟早会发生这事。 　　小白被放回了地方，立马就兴奋地朝她这边蹦过来，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 　　秦阿娟跑回了屋内，将衣服脱了下来，声音就从里屋窗户那边传了出来，“嘿，我面试通过了。她们一看我简历表上写着你是我妹妹，当场通过的！我能找到这份工作，也多亏你了，她们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做采访。” 　　说实话，秦宝珠并不想做什么采访，但是如果这是姐姐的工作的话，那她无所谓。 　　“事先声明，我只接受你的采访，其他人我不会接受的。” 　　秦阿娟有些吃惊，将脸靠在了窗户边，歪着头问她：“为什么？我没有采访经验，你不怕我搞砸了？” 　　“砸就砸呗，你是我姐，我又不是看在别人面子上去采访的，你原话回过去就成。” 　　秦宝珠才不管这些人情世故，如果不是秦阿娟，她都不高兴接这些。 　　秦阿娟这会跑了出来，拉着她就又想跳交谊舞，看见秦宝珠麻着一张脸，就笑了笑，摸了摸她脑袋，“姐知道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你可是家里的小福星。我告诉你，爸爸第二次手术也很成功，外婆打电话回来了。廖大爷带她去看了长城，说可惜她腿脚不好，走不了那么远，说让你高考完了，就过去找他们玩。我就不去了，我也是有工作的人了。” 　　秦宝珠听见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这么久没见他们，等高考完，就去京市看看。 　　秦宝珠这次请假，请了几天，一来是上次秦建国去京市培训的时候，就已经申请拉线到家里，给家里安装固话的了，现在终于轮到了。 　　秦阿娟要去上班见习，所以她留在家里的。 　　安装工人第一眼建到秦宝珠的时候，还觉得她有些眼熟，“侬是不是在哪见过咧？” 　　他问出口后，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来这边。 　　等走了好远，这才惊觉像是报纸上面的那小姑娘，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想多了，怎么可能住这么破的房子呢。 　　等电话安装好后，邮局那边的手续之前就开通了的，所以直接就可以通话。 　　她看了一下她们家的号码，由于开得比较晚，号码的数字已经排得很后了。 　　她把电话号码留给了莫森，马上协会那边要参加交流大赛的人就给她打电话了。 　　由于电话就装在里屋靠门边上，前面就是一个大窗户，她站在那里拿着电话，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前，两人的目光相视而上。 　　这时，电话里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说着，秦宝珠看着院子里的顾任之，很坚定回了一句话，“我可以授权语转文那款海豚软件给你们带出国，进行交流。” 　　这会顾任之已经走到窗前，听着她讲着电话，只见他从裤兜里将那个小风扇拿了出来。 　　这是她休假前，嘱咐陈小璐让她帮忙给他的。 　　现在，他按下了开关，正拿着这个小风扇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呼呼地吹。 　　由于电话还没挂，她不能开口和他说些什么。 　　秦宝珠就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因为风刮在脸上，她还为此眯上了眼睛。 　　闭上眼的瞬间，她似乎听见了他哼笑的声音。 　　这时电话里还流淌着对方絮叨的声音，脸前还有小风扇呼呼扇动的声音。 　　他来找她，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C4：□□外形就像用来烘烤面包的生面粉团，可随意揉搓，制成各种形状。这种炸药虽然威力大，但使用起来非常安全，即使直接向炸药开枪也不会发生爆炸，只能用□□引爆。 第7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她匆匆应了几声电话里的询问, 因为这边长久没有发出声音，对方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秦宝珠忙说：“没有，听得见。” 　　她不用睁开眼睛都能感受到顾任之的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因为小风扇的风, 轻轻扇在她脸上，额头两边细软的头发这会正拂过她的印堂, 微微有些发痒。 　　这时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回话： 　　“如果是拿你的软件去交流的话，恐怕可能你要和我们一起出去交流。” 　　然而，秦宝珠快要高考了，显然这是行不通的。尽管离高考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他们都是为人老师的，显然不想她太操心。 　　就算她高考是相当于保送的资格，但是这是影响到了她个人的学习时间了, 协会那边也是不会打扰到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原本想着只需要她稍微辅导一下就好, 却没想过她、莫森和顾任之当初做出这个软件的时候, 几乎是三个人连轴转赶出来的。 　　三个人底子都很好，比他们的水平还要高上许多，况且很多框架结构的代码是秦宝珠亲自编写的，但是, 如果要协会的人重新编写一个其他相同级别的软件出来的话, 一个星期对于他们来说，显然勉强了一些。 　　且不说，他们都还没熟悉鲲鹏编程的代码, 就算是秦宝珠相授, 又有多少人能听懂, 全部吸收呢？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 这会那边的电话被另外一人接了过去, 本是有些成熟的男声这会竟换成了一个童声。 　　秦宝珠的记忆力不算顶好，通过电流的声音也和本人稍微有些出入，但是，她竟下意识觉得这把声音她听过。 　　“是我呀，秦宝珠，我是李宇航。” 　　是他，那个当初少年班面试的时候，他在凌嘉玲组，是全场最小的神童，只有九岁之大。她记得他的本事，就是过目不忘。 　　“是你？你也参加了交流大赛吗？” 　　“喔，对，我在学校的交流大赛拿到了第一名，所以他们就请我过来指导了，刚才听见他们给你打电话，我等了好久，才轮到我说话的，哈哈哈。不过我只能讨论几天，分给我负责的工作很少，因为少年班马上就要笔试了，我可不能耽误了那边的正事。我那天看到报纸，你竟然上了报纸。简直惊呆了，你太棒了！” 　　秦宝珠听着这道清脆的童声，唇边不免也漾开了笑容，她睁开了双眼，发现顾任之已经不闹她了。 　　这会，他也背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太阳的余晖没有照在她的身上，全都被他的身板挡住了。 　　这会他的睫毛都渡上了一层橙色的光芒，偏着头，在看着钱婶子的院子。 　　“喔？那我也恭喜你啦，交流大赛一等奖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李宇航过目不忘的本领在他们团队里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说不定主要编写人还是他。 　　“你这个中文编程相当好用，逻辑也很符合我们华国人，我就看了两天就差不多能背完了，后面的问题不大，本来我想挑战一个新软件的，但是协会觉得风险有些大，这次是代表华国出去的，我们都想稳妥一些，都认为你的那款软件很好。如果真的用你的这款软件的话，我们就以成员出列，我俩就以没有时间出国就可以了啊？管他们说什么呢，刚才师哥那些话你别听他的，不是一定要出国的，他肯定是害怕自己应付不来。” 　　秦宝珠听着人小鬼大的李宇航叽里呱啦地说着，其实怎么做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是说她不去指导的话，未免就有些白拿这一千块的聘金了。 　　“我会授权这款软件的，如果你们还有别的更好的想法，我也可以帮忙一下。” 　　李宇航说：“我有个想法，我在家里经常一个人下棋太无聊了，我想写一个可以和我下棋的机器人软件。” 　　这个软件还是相对简单的，秦宝珠很快就点点头，“你用鲲鹏编程写的话，很快就能够编写出来，这个逻辑还是相对简单的，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 　　“我告诉你喔，听说国外的团队已经得知你写了这么一款中文编程。这次的交流大赛，也是有意想拿他们写出来的软件来打压我们。所以会长说，一定要拿最好的软件出去。这不是我们掉不掉面子的事，是不能让外国人看低我们。好了，不多说了，现在电话费涨价了，说是五毛钱只能打三分钟。也不浪费你钱，会长说你话费他到时候还你钱。” 　　现在接听五毛钱可以听二十分钟，若是以前秦宝珠肯定舍不得这些钱的。 　　家里装的这个电话安装费，秦建国厂里出了一千多块，只意思意思收了他们两百块。 　　一来秦建国现在腰也是因为厂里伤的，二来本身他们对八级工是有政策的。 　　因为顾任之在这里，所以秦宝珠也没有多聊，约了下次早上八点的电话，再进行沟通。 　　挂了电话之后，秦宝珠戳了一下顾任之的后背，“你怎么来了？” 　　他原本靠在窗户上的身子，这会才站直了，回过头来，脸上还微微带着笑意，举了下手里的小风扇，“谢了。” 　　秦宝珠：？嗯？ 　　就为了说一声谢谢？特意这么远跑来家里？ 　　这会小白一直在他脚下哼哼唧唧地上跳下窜着，明显就想要他摸，然而顾任之居高临下看它几眼，就是不摸它。 　　他不过来了两三次，小白居然就对它这么热情了。 　　她撇撇嘴，显然是不信他来找她，只是为了谢谢她做的小风扇。 　　所以她又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然而顾任之似乎已经说完了。 　　秦宝珠：？？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右手有些尴尬地摸在脖子上，意识到好像他真的说完了，过来就是为了说一声谢谢的。 　　想到那日宋志和她说的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她觉得她欠他很多声谢谢。 　　她看了看他的表情，平日里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实际上心地比谁都要善良。 　　不然，他又怎么会为了照顾她，强忍着不适呢？ 　　因为少年班，她和他熟悉起来了，也是因为少年班，她认识了很多人。 　　她打从心底里是感谢少年班的，也感谢因为少年班所擦碰出来的友谊。 　　“谢谢你，听说你对伤口这些有生理反应，但是，还帮我擦伤口。”秦宝珠没有明说宋志告诉她，他母亲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顾任之有没有听明白之言下之意，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快速而又平静地吐出一句： 　　“那请我吃饭吧。” 　　秦宝珠：…… 　　他懂什么叫客套话吗？ 　　秦宝珠眼见着他当真背着个书包就往里屋走，显然刚才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家里没人了。 　　见秦宝珠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他挑高了眉毛，还来了一句，“怎么？你不去炒菜吗？我不要吃腌黄瓜，要吃炒的菜。如果有肉，那就最好了。” 　　那个之前秦阿娟给他吃凉菜，他都说好吃的人，怎么在她面前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 　　果然，人都是善变的！ 　　不，理应说，这才是真实的他。 　　她想了想说：“我做蛋炒饭，你吃不吃？” 　　他点头，“吃，不要放太多油，会腻，不要放葱，最好鸡蛋里放点老酒。” 　　秦宝珠：…… 　　“对不起，我家没有老酒，不吃葱的话，我切长一点，你等会自己挑出来就行。”秦宝珠没说的是，他该担心的是她放的油够不够，而不是会多放…… 　　中午吃剩的饭还在锅里，将它炒一下是最方便的了。 　　秦宝珠不知道的就是，他拿回去的那罐腌黄瓜，被张叔发现了，一脸震惊。 　　从来不吃这玩意的顾任之，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罐回来，还将他放在了书架上。 　　后来还是他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了，和他说：“这不能放在这些地方，得放在阴凉处，不然得坏。” 　　顾任之一听，犹豫了一下，“那塞我床底下吧，虽然不吃，但是坏了也不好。” 　　张叔：“……床、床底下？” 　　顾任之却觉得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点点头，“嗯。” 　　张叔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变了，以前不吃这东西就算了，床底下他是连一个钢币都不喜欢看见的，现在居然说要把这罐腌黄瓜放在床底下？ 　　他那会还凑近闻了一下，是有味道的，他竟然还要塞床底？！ 　　后来，这事慢慢就淡了，张叔也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秦宝珠当然不晓得这事，她本来是想在炒饭里加点腌菜的，就怕顾任之不吃。 　　所以只老老实实去鸡棚里摸了几个鸡蛋出来，还热乎着。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用筷子快速打运搅拌。 　　他这会也没有在里屋里坐着，而是来到柴房里，站在门口看着她起了灶，往里面塞小树桩子，在生火。 　　他看了一眼碗里的鸡蛋液，说了一句，“好像有点少。” 　　秦宝珠笃定地点头，“够了，咱俩一人一个，一人一半。” 　　鸡蛋液炒碎了，哪还能看得出来是多少鸡蛋，顾任之不清楚，所以就被她套路了。 　　只见她果真只放了一点点油，就将鸡蛋液倒了下去，她用炒鸡蛋的动作来润了一下锅子，锅子经过蛋液和油润过之后，之后炒的米饭就不会沾锅了。 　　其实蛋炒饭最好吃的就是直接用米饭裹上鸡蛋液，这样炒出来的米饭，既粒粒分明，又每一粒都能裹上蛋香，缺点就是费蛋。 　　顾任之哪懂这些，当他看见她威武地挥舞着锅铲，将那些蛋液炒得比米粒还碎时，他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外面的蛋炒饭好像蛋块不是挺大的？” 　　“你不懂，越碎越香，我们这里的人都这样吃。” 　　不过，她为了迁就他的口味，葱段还是整根放下去炒的。 　　等葱味出来之后，她又捞了起来。 　　起锅的时候，她还是有意将鸡蛋碎多分了一点给他。 　　她将炒饭端到里屋的时候，虽说不难吃，但是也好吃不到哪里去，毕竟用料少。 　　但是顾任之端起碗筷来，吃得秀气。 　　看着他面前那只印着大公鸡的瓷碗，她扒拉了几口饭后，问他：“你住在哪里的？” 　　顾任之这会抿着唇，细细嚼着米粒，由于她放的油少，所以中午的米饭已经放到硬了，这就导致炒得不够软。 　　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要求的得油少，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你想去？” 　　“没有，我就问一下，毕竟我也没去过你家蹭饭不是？”她虽是开玩笑说的这话，但是顾任之却当真了。 　　“你要是想去，明天就可以去，我可以让家里人来接我们放学。” 　　秦宝珠赶紧摆手，“不用了，最近都挺忙的，我怕家里电话找不到人。” 　　“喔，在文山路那边，文山大街262号。” 　　秦宝珠一听就知道那边全是别墅区，基本上不是下海的大老板，就是东北有钱人住的地方。 　　每年寒冬都有一大批北方来这这边避寒。 　　她早就看出来了顾任之身上穿的用的都不便宜，不过他从来不像叶有为那样，有点潮流品就喜欢拿出来炫耀。 　　“高考完，你还呆着这边吗？”难得的，顾任之竟然会主动问她考完试后的行程。 　　“我应该会去京市，我爸和外婆还在那边。” 　　他点点头，那碗饭他也吃干净了，就算只有两个人吃饭，他表现的餐桌礼仪都是很有教养。 　　他将筷子靠放在瓷碗边缘，犹豫了一下，问道：“陈小璐说想要毕业后组织一次毕业游，你去吗？” 　　毕业游？她没有听陈小璐提起过，估计是因为在她休假期间提起的吧，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似乎知道她会困惑一样，不用等她开口，他就已经说了，“她来问我们班的宣传委员，想理科班最后搞一次活动。” 　　原来如此，秦宝珠目前还不确定，所以没有给个准信，“现在还不清楚，得看看她们定的时间。” 　　顾任之没有说话，两人这会忽然静止下来，就显得有些无聊了。 　　钱婶子院子里传来拍打乒乓球的声音，想来是波妞在玩。 　　自从钱大爷走了之后，就基本没见过波妞在院子里玩耍了，所以这会球声响起的时候，秦宝珠不禁站起身来，走到自家院子朝外看去。 　　顾任之竟收拾好了两个碗筷，拿在手中跟在她身后。 　　波妞一个人拿着个白色的乒乓球，用力地将它摔打在地面，弹起来的时候又一把用手接住。 　　秦宝珠察觉到他也走出来了，两人站得有些近，她反射性回头，却见碗筷就拿在他手里，她匆忙接过。 　　“我拿去洗吧，你陪波妞玩玩好了，她挺喜欢你的。” 　　接过碗筷的秦宝珠，就拿到水井旁的木盆里，将碗筷放了进去，在窗户底下拿了一块皂夹子出来，在水里搓了几下，就有了滑腻的大泡沫。 　　虽然没有洗洁精的泡沫绵密，但是去油还算不错。 　　她见顾任之十分听话地朝钱婶子院子里走去，刷了一下碗筷就抬头朝那边看了看，波妞显然有些高兴，这头都能听见她俩的说话声。 　　她将瓷碗的泡泡清干净后，就拿起碗筷放回到了柴房的木柜上沥干，再拿起小帚清洗了一个柴火锅，拿勺子将泡沫水勺出，因为柴火锅是和灶台连在一起的，所以脏水只能瓢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却见顾任之似乎为了逗她开心，将乒乓球放在了一个小水桶里，只见他将小水桶往地下一放，乒乓球竟然直接弹到了两层楼那么高。 　　波妞见状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叹声，“哥哥的手怎么那么有劲，能把球弹那么高呢！” 　　秦宝珠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这是借助了水的反作用力，将球推得更高了。 　　这比起单纯只有人力丢下去，多了一个力，反作用力自然就更大了。 　　如果是她的话，估计就会和波妞说以内水伯伯也出了一份力，所以球自然就弹得高了。 　　但是，顾任之竟然一本正经地和波妞说：“因为这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效果，你看……” 　　秦宝珠：…… 　　波妞歪着脑袋，圆睁着一双眼睛就那样盯着顾任之瞧着，秦宝珠忽然觉得他有时候较真得也有些可爱。 　　她趴在自家院子墙边，看着顾任之拿着木炭在她们院子地上画了许多图形，然后问波妞，“你可以一笔画下来不停顿吗？” 　　波妞显然听不懂他什么意思，顾任之就又牵着她的手给她示范了两个，是一笔画的游戏。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憨憨的波妞，竟是一口气通关了五个。 　　就连在一旁看着的秦宝珠都有些吓到了，因为顾任之的水平出的题目怎么都得是一年级的水平了。 　　要知道波妞连幼稚园都还没上呢。 　　后来波妞又缠着顾任之，要他多画几个，他竟一口气画了二十个后，这才回来。 　　回去的时候，秦宝珠没有送他，她认为他都这么熟路了，还能自己摸到她们家来不止一两次。 　　既然都这么熟了，也不用那么客套了，送来送去的。 　　倒是顾任之有些不满，“你父母在家的时候，礼数可是十分周到的。” 　　秦宝珠面无表情反击了一句，“我父母在家，你对吃的要求也不高呢。” 　　顾任之：…… 　　最后，秦宝珠还是没有送他出去，她站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也开始慢慢了解他了。 　　当第二天，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门口又变样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两个大木架放了出来，走进一看，是陆知音和叶有为的照片和简介。 　　秦宝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两人都考上少年班了。 　　这才想起来他们考试那会，她还在家里休着假。 　　学校门外的横幅又多了一条：恭贺叶有为和陆知音考上少年班！为我校再添光彩！！ 　　她的那条横幅还在，只是他们两人的名字是用纸张打印在一起，黏上去的，看上去比她那条横幅劣质多了。 　　由于她出门前，才和协会那边的人简短讨论过一次交流赛的事情，所以来学校的时间就晚了，这会路上已经有许多学生同路了。 　　不少学弟学妹在经过她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她一眼。 　　在确实没认错人的时候，就又很激动跑走了。 　　说实话，秦宝珠并不喜欢这样引人注目般走在校园里，尽管别人没有恶意，但是这般留意她，她也不是很习惯。 　　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子，大家都看着新奇。 　　经过壁报的时候，公告栏上又贴了一个公告，是告示她获得了全国地理征文一等奖的消息。 　　她抬头看了一眼，几乎这个壁报上面全是有关她的消息。 　　就像是单独划分了一半的区域，给她使用那般。 　　刚走上四楼，她就眼尖地发现走廊上竟是铺了红毯。 　　秦宝珠：？ 　　她踩上去的时候，还满脸困惑，后来经过二班的时候，听见那几名女生不满地说：“叶有为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从教室里喊了出来，你知道叫我做什么？让我拿扫把把我们班门前的走廊好好扫扫，说铺红毯子。” 　　“啊？原来是她铺的啊？” 　　“你以为啊，不就是叶有为考上少年班了嘛，说是为校争光了，自费给弄的地毯。你不知道哟，她说话那个口气，就像我能踩在这地摊上面，是托了她儿子的服气。” 　　…… 　　原来如此，她这般大动作，就显得秦宝珠那会考上少年班反而平淡了许多。 　　不仅如此，她进班级的时候，竟然发现教室窗户上全都贴着喜字的窗花。 　　秦宝珠：……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班长齐清都有些忍不住了，看着第一组的两人，在后头呢喃了一句，“教室这是他俩的婚房呢？还喜字都贴了。等会老宋来，肯定又得说了。” 　　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的陈小璐正跟在秦宝珠后头，一听班长竟然能说这种话，当场就乐了。 　　她拉了拉她的书包，“宝珠宝珠，你终于回来了，好想你给我讲题时的清纯脸蛋啊。” 　　她这会拉着秦宝珠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也觉得教室弄成有点无语，不过也带着些开心的模样，“他俩明天就要去少年班学习了，不在班上，也是一件好事。对了，我们想和二班一起搞个毕业行，你参加吗？下个月高考过后，大家以后估计想再聚一起，就难了。” 　　“有什么难的，都是一个县城的，又不是来自五湖四海。” 　　“啧，甭管是不是五湖四海，照我说，肯定是你比较难叫，天天都这么忙的人。” 　　秦宝珠摇摇头，没说话，陈小璐趴着靠近了她一些，低声说：“你看没看到叶有为那脸色，黑成一团乌云了。” 　　秦宝珠没有抬起眼皮，只是翻了翻手里的读物，这一本今天要到期了，得还到图书馆里去。 　　他脸黑不黑高不高兴和她没多大搭嘎的，陈小璐见秦宝珠不理她，她就说了一嘴和她相关的事情，“你知道最近陆知音很反常吗？她去考笔试之前，对我和赵大海好得不得了。不仅老是主动问我们有没有题目不会的，还分享了叶有为家里家庭教师的辅导题目。” 　　秦宝珠这才抬起头来，“那不是挺好，证明人家对你们有心。” 　　“有心个屁，我觉得她分明就是想收买我俩，知道我俩和你关系好，肯定是想离间我们。” 　　秦宝珠看了一眼陈小璐，一脸笃定的表情，她平静地问了一句，“那她离间了吗？” 　　“……那好像还没有。” 　　秦宝珠点了点她的脑袋，“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想不到，反正对你们有好处，那你们多学学好了。” 　　虽然她不知道陆知音又想搞什么鬼，但是就目前来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如果真像陈小璐所说的那般，只是为了拉拢和她玩得好的，想孤立她的话，未免太过幼稚了些。 　　然而就在课间她去还读物的时候，最不想碰见的人，偏偏就在图书馆碰到了。 　　她抬头看了眼排得密集的书柜，也正是由于排得密集，这人来人往的就看不清究竟是谁走过来了。 　　她这会站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靠墙边的地方，秦宝珠还在翻着手里的书。 　　对面斜上方角落里就听见有两人在卿卿我我的打啵声音，她皱了皱眉头，正想走出去，竟发现是熟人的声音。 　　陆知音娇chuan了一声，匆忙制止叶有为，她微带着些可怜又娇软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别呀，这里还是图书馆，等会要是有人进来了。”陆知音的声音都快要化成了水一般，有些柔软，秦宝珠一惊，她是第一次听见陆知音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会有谁？”叶有为声音有着克制和抵押，他用力扯了一下衣服的声音，就听陆知音连连后退，似乎是碰到了书柜，发出了砰地一声。 　　这会秦宝珠手上打开的书本上，投影出了一团影子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侧头看向窗户边的书柜时，竟发现还有一人站在那里。 　　由于背光立着，她只匆匆扫了一眼，等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迈开步子走开了。 　　显然那头的两人已经听见了脚步声，陆知音更是有些着急了。 　　“嗯，别啊，有为，那个秦宝珠不是经常来这里的吗？万一是她的话，被看到了，她肯定得传我们一些不好的话。啊。” 　　“传就传，老子怕她呀。你真扫兴，明知道我不想听她的事，你就偏偏要说她。让她看见了不是更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她看见我们的关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女人之间的心思，不是这头明着比，就是那边暗着比。你放心，我看不上她。”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陆知音有些难受地发出了一道像猫叫的嘤咛声来。 　　叶有为心里是十分气愤的，本来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少年班，想着回来能神气一番，却没曾想她秦宝珠倒好，搞了一个什么免费版本的编程来。 　　现在整个学校的板报都是贴的她的简介和座右铭——拼尽全力，不负韶华。 　　去她的韶华！ 　　她秦宝珠考上少年班的时候，不说校长，就连全校的人对她全都是崇拜之情。 　　现在他也考上了，怎么反响就如此平平？ 　　秦宝珠就是有意来抢风头的，偏偏这个时候弄出一个中文编程来。 　　就是她夺走了属于他的荣耀，导致他像考了一个假的少年班。 　　他愤恨地抓着陆知音，就是一顿咬，咬得她下唇都有些破皮，也还不甘心。 　　陆知音内心也十分愤怒，对，他说得没错，以前是很想让秦宝珠看到，这样她会因为她想得到的却沦落在自己手里，她要看她因为不如自己痛心的表情。 　　但是，现在的秦宝珠，叶有为也不拿镜子照照，她还会在意他吗？这个孬种叶有为，有气就会往女人身上撒，等她以后找到更有钱的出路，她一定会将他踩在脚底下！ 　　这会两人似乎想要从角落里退出来，按照秦宝珠的性格，就会大大方方站在这里，反正该尴尬的不是她。 　　岂料，旁边书柜里拐弯走出来一个人，竟是挡在了她面前，并将她的脑袋忽然按进了他的怀里。 　　秦宝珠听见了他急促的心跳声，还有那一身的青草味。 　　叶有为和陆知音经过的时候，似乎还朝这边看了一眼。 　　叶有为小声地说了一句，“瞧你胆小的，别人可比你胆子大多了，切。” 　　陆知音嗯了一声，没听出来多大的情绪，等两人走出去后，秦宝珠才伸手推了一下身前的顾任之。 　　“你干嘛？” 　　顾任之退开一步，她才发现，他脸颊都红了。 　　这么热吗？ 　　他抿了下唇，有些不悦，“我怕脏了你的眼睛。” 　　秦宝珠：“啊？” 　　他没有多做解释，按在她身后的书柜上，取了一本书出来，低头看了她一眼后，很快就转过头去了，步子也走得很快，人竟是一下就看不见影子了。 　　秦宝珠觉得有些莫名，手里拿着的书也看不进去了。 　　塞回去书柜里，也赶紧将手里到期的书还上。她才从图书馆这边的楼梯走下去，就看见还站在楼梯口的陆知音，似乎和一名高一的学妹在争执着什么。 　　这会叶有为也不在陆知音的身边，两人见她从图书馆里走出来，走下楼梯，猛然都闭了嘴。 　　秦宝珠对她俩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好奇，越过她们，直接头也不回走下楼梯了。 　　她烦恼的是下一节课就是体育课，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不想上。 　　在家休息了几天，膝盖的伤早就已经结痂了。 　　她已经开始有些惆怅今天的体育课了，害怕体育老师太过照顾她。 　　叶有为在刚上课的时候，就替陆知音请假了，说她肚子是不舒服，等会就来上课。 　　果然，体育老师一见秦宝珠，这次不让她跑两千米了，“考虑到你前段时间才弄伤了膝盖，这次就不用跑步了。” 　　秦宝珠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分钟，就听见，“做仰卧起坐吧，60个就行。” 　　秦宝珠：…… 　　当别人还在喘着粗气跑一千五米的时候，她还躺在垫子上。 　　体育老师拍了拍手掌，皮笑肉不笑地说：“秦宝珠，让你做60个仰卧起坐，是一分钟60个，不是一分钟做1个，你这60个是精准算到要做一个小时吗？” 　　他看着秒表计算，发现她每做一个，竟然默数到刚好一分钟的时间。 　　秦宝珠一脸虚弱地说：“老师，我肚子疼，它和我抗议我做得太快了，肌肉群受不了。”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体育老师一脸苦口婆心的表情。 　　“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了加强锻炼你的体质，你看你们班又考上了两名少年班的，但是你看老师有抓他们训练吗？那是因为老师是真心想你的体魄强健一些……” 　　当三分钟过去，他还在苦口婆心教育她的时候，她立马做起了仰卧起坐。 　　体育老师满意地住了嘴，“5个、6个、加油，快点……” 　　做完60个仰卧起坐，虽然是有些累，但是比两千米要好。 　　这会，做好仰卧起坐的秦宝珠，正一脸红扑扑地坐在软垫上，看着那些已经跑完一千五百米的同学回来，一班的不少同学纷纷掏出裤兜里的小风扇，开始呼呼地扇了起来。 　　顾任之就跟在后面，他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几乎是人手一个小风扇。 　　他再回过头去，发现竟然连体育老师手里都有。 　　他顿时抿着嘴，一声不吭地伸脚跨过秦宝珠的软垫，直接走去了荔枝林。 　　秦宝珠：？ 　　喂，她还坐在这里，他直接跨过去是不是不大好？路这么宽的说！ 　　秦宝珠的风扇还没来得及掏出来的时候，有两名高一的学妹这会急匆匆跑向校医室，似乎看见了体育老师，这会一人哭着跑过来说：“老师老师，我们班的同学从楼梯口摔下来了！你快去看看！！” 　　体育老师一听，立马神情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那个，好像是考上少年班的人推下去的。” 　　说到这里，全场人目光连转向了秦宝珠，显然她一直在这里，叶有为也是刚跑完的一千五米，这会体育老师没吭声，立马随着两人跑走了。 　　剩下两个班的学生，大家都心知肚明，考上少年班的就三人，其中两人都在这里，偏偏明天这两人就要去湘城了。 　　这说的除去是陆知音之外，还会有谁？ 第7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想当然的, 秦宝珠一下就已经猜到了是陆知音了。 　　当时叶有为帮陆知音撒谎的时候，秦宝珠就知道了。 　　因为她走过来上课的时候，就曾碰见过两人在楼梯间有争吵。 　　只是, 这事和她本身没多大关系, 所以叶有为和体育老师撒谎这种事她多半是不会多嘴的。 　　现下，体育老师一跑开, 大家纷纷就停下了手脚来，那些被迫跑完要大拉伸地人也开始偷懒。 　　随意地抖动了一下四肢后，这会眼神四处瞟着，就看向了叶有为。 　　有几人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因为全都猜到了是陆知音惹事了。 　　叶有为竟是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关心一下陆知音有没有受伤，更是只是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 根本就没想过要去看上一眼。 　　班里有些女生就看不过去了, “我说你们以后也要擦亮眼睛, 这叶有为除去家里有点钱之外，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能给你什么？一点都不会关心人，要是我跟着这种人过日子, 我不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说不定我还得照顾他呢。自己的对象都这样了, 人还跟没事一样坐在这里。” 　　“嘘，你小声点，那人爱面子得很, 要是被他听见了, 你就不好过了。” 　　“怎么的, 还怕他不成啊？明天就要出城的人了, 等他回来大家都要高考了, 谁还管得上谁哟。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没有说而已。他听见了又怎样，追着去我大学来找我呀。” 　　这会，经过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放开了，压不住话匣子一般，全都倒了出来， 　　以往那些对叶有为的鄙夷，这会通通都让这些心里话见了阳光。 　　看来也是积怨已久，这会大家都放开了胆子来说了。 　　陈小璐这会也坐到坐垫上来，“怎么回事？” 　　“不清楚。”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体育老师背着刚才她在楼梯口看见的学妹，正一步步朝校医室走去。 　　值得庆幸的是，人是清醒的，似乎是崴脚了而已。 　　“你说这事会不会影响陆知音去少年班？明天马上就要离校了，去那边学一个月立马就高考，要是被影响了，她岂不是很冤？” 　　陈小璐虽然不和陆知音玩在一起，但是一想到大家那么努力学习，无非也都是为了考上一所好大学。 　　无论是少年班，还是通过高考正常录取的人，目的都只有这一个。 　　秦宝珠这会却噙着笑，有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冤？别人冤不冤我不清楚，但是事出有因倒是真的。” 　　秦宝珠却深知，这事不会影响到她去少年班的前程。 　　学校好不容易才出来这么几个人考到少年班的，校长就算知道这事，肯定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小璐听她这么说了一句话后，有些狐疑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不禁疑惑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秦宝珠不置可否，看着体育老师将人送了上去，又下来了，赶紧躺回她的软垫上，“104个、105……” 　　体育老师才走进，就朝她的方向摆摆手，“好了，不用做了，都休息一下吧。” 　　陈小璐看着一向学霸的秦宝珠，竟然这么无耻的偷懒，都有些瞠目结舌，原来她也不是真的全能的，也是有弱点的，这才真的像是个人。 　　体育老师这会对着围坐在旁边的学生说：“以后大家上下楼梯，都要注意一些，尤其人潮拥挤的时候，都不要推搡。明天学校会举行一个安全事故的广播课，定在中午十二点，耽误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大家都听一听，还有关于安全逃生的那些科普知识。” 　　显然大家都知道是这一事情引起的，全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体育老师就是不说。 　　但是，他不说，就不意味着事情不会散播开来。 　　这会秦宝珠活动了一下她的脖子，看着远处一个人站在荔枝林下的顾任之。 　　这么热，也不见他拿出小风扇来扇，而且看都不看这边一眼，一人就站在铁网前，看着空荡荡的篮球场。 　　秦宝珠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果不其然，短短一个去食堂吃午饭的时间，就全年级都知道了，包括文科班那边的同学。 　　直到下午上课，全都在讨论今天陆知音将学妹推下楼梯的消息。 　　由于文科班连续两次都没有人能考上少年班，这会那边的老师都在紧急训练他们的学生进行题海战术。 　　即便如此，这小道消息都传过去了，证明这传言的速度也是飞快的。 　　秦宝珠手里的铅笔正在她拇指和食指间转得飞快，想起刚才上楼梯的时候，顾任之还一脸冷漠地从她身边擦身而去，又联想到他今天竟然跨着她的坐垫走过，不免让她怀疑，她是不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难道他知道了昨天她炒蛋是在忽悠他，故意炒那么碎，就为了省点蛋？ 　　她又自我否决了，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但是想来想去，没别的事情了。想不通她就干脆不想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陈小璐这会带着她惊天的小道消息回来了，直奔秦宝珠而来，“宝珠！我告诉你一件大事！！” 　　她指间的笔停了下来，“是楼梯那事吗？” 　　“对，你知道摔下楼梯的那人是谁？” 　　“不知道，不认识。” 　　陈小璐本来刚想开口，却意识到她这话不对，“不认识？你果然见过她们，在体育课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知道点什么的。” 　　“我只是路过，看见了她和学妹有争执。”之所以知道是学妹，是因为那个人看上去眼生，不是自己年级文理两个班的，想当然整个高中部，也就只有高一了。 　　陈小璐一听，了然点头，神秘兮兮地说：“你想不到吧，那个和她争执的学妹正是黄蓉的妹妹！” 　　黄蓉？她有妹妹？ 　　秦宝珠这才将笔放了下来，神色也有些严肃，她是知道的，当初两人在礼堂里发生的争执，根本就不是黄蓉推倒的陆知音，为此她还被一口反咬，黄蓉被迫转学不说，还背负背刺好朋友的骂名。 　　现在，她的妹妹也那么诡异地以同样的方式摔下了楼梯，又是在她和陆知音争执的途中。 　　秦宝珠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看来这个局也是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故事呐。 　　因为陆知音马上就要去少年班了，不可能还会给自己惹事。 　　显然黄蓉的妹妹也是看到了学校的公告和横幅，得知这个害过自己姐姐的凶手，还能得到这种荣耀去少年班。 　　显然心里起了气愤之情，这才设了这么一个局来对付陆知音。 　　又或许，她妹妹是要把当日的真相重现于大家眼前，所以选择了这么一种方法。 　　不过可惜，秦宝珠知道，老师们都会保护陆知音的。 　　在升学率和个人前程面前，大家都会以学业为重。 　　果然，陈小璐就说：“真的邪门，她俩的说辞，一个说没推，一个就是哭得气都上不来了，说是陆知音推的。这不就是和当初黄蓉那么一样么？我一想到这事，我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了，巧合得令人害怕。你说，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天道？” 　　秦宝珠微微眯了眯眼睛，也笑了笑，“天道就不知道了，但是公道就肯定是有的。” 　　公道？什么意思？ 　　显然陈小璐没听明白，但是秦宝珠也没打算解释。 　　这会就又听陈小璐开口问了， 　　“你究竟想好了没有，我和二班宣传委员讨论过，毕业游定在隔壁城里的海边村庄，你去不去？我们和老宋报备了一下，他说他争取让学校出资给我们，用校车送我们去，但是住宿费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他建议我们集体凑点班费，弄两个大帐篷来，男女各一个，这样也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 　　海边？ 　　秦宝珠对这个倒是起了一点兴趣，这么热的天，去海边看看也好。想来这是高中之行最后一次了，就点了点头。 　　因为她能去，陈小璐显然十分高兴，换作以前谁能想到呢？ 　　那会她一心读书，还曾视秦宝珠为对手，心理也曾不平衡过。 　　结果，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现在她会和秦宝珠玩得这么好，当然这是她单方面的想法，毕竟她确实挺依赖她的。 　　事情最后果然就如秦宝珠所猜想的那般，这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学校对黄蓉妹妹黄莲的说辞也说的是：陆知音是无心之失，认为她的想法过于敏感，这才会对他人怀揣恶意的猜测，认为是她学习过于紧张了，并要求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学校方面也赔付了一些钱财，陆知音家也全额担负了她的医药费。 　　本以为这事就会这么了了的，结果就在陆知音要出发的那一天，秦宝珠看见了黄蓉。 　　她没有穿校服，也不知道是请假了还是退学之后就一直没去上学。 　　她就站在最后一次，大家见面的时候站着的学校门口的那个位置，似乎就等着陆知音出来那般，她脸上带着微笑，等到了陆知音，和她说了许久的话。 　　秦宝珠远远看见的时候，都看见陆知音的后背已经隐隐在发抖了，也不知道黄蓉说了什么。 　　叶有为出来的时候，黄蓉才转身离去。 　　她离开之前似乎看见了自己，只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摆摆手就走了。 　　秦宝珠进校门的时候，还听见叶金凤在门卫室扯着大爷说自家儿子有多厉害。 　　看见自己走进去的时候，立马就抬头挺胸起来了，就像是一个随时要进入战斗的母鸡一般，然而秦宝珠视之无物一般，走过去了。 　　叶金凤在她后头还故意说了一句，“我儿子少年班笔试只扣了10分呢，10分呢！” 　　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秦宝珠的方向故意喊着，就想让她听见。 　　门卫室大爷有些看不过去了，伸出手里的小铁棍，用力地敲了敲旁边放着的秦宝珠的简介。 　　他敲着的那个地方，写着：少年班笔试满分。 　　叶金凤一见那一行字，猛然住嘴，眼神再往上一瞟，大爷似乎也很骄傲一般，抬头挺胸地站着。 　　“嗤，神气什么，她那一届指不定简单到不行呢，这和我儿子的题目能比？切，不和你说，我回去办公室了。” 　　说完还一脸傲慢地扭着身子走远了，只是这背影让人看了有点灰溜溜的，落荒而逃的感觉来。 　　大爷从鼻孔哼了一声，当真强词夺理的主。 　　大爷回到自己的小屋时，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件。 　　上面竟写着秦宝珠亲启，他赶紧走出来，想看看秦宝珠还在不在，发现她已经走远了，这会走廊上都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秦宝珠一来到学校，就直接奔着科学楼四楼走去。她来就是为了找莫森，和他商量关于开软件信息公司的事情。 　　果然，莫森一大早就已经坐在了电脑室里头了。 　　他见到秦宝珠来找他，一点都不意外。 　　秦宝珠也没有说些客套话，直奔主题和他详谈了自己的想法后，莫森觉得震惊极了。 　　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想到要去成立公司的？ 　　“宝珠，你听老师说，你很聪明也很有头脑，但是做生意这种事情，它需要本钱也需要机遇。不然的话，改革开放那会，那么好的机遇，为什么大家没有全部把握住，都一起发家致富呢？这里面还涉及到很多学问，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秦宝珠也认同他的想法，但是她并不是一点经验都没有的。 　　“老师，虽然我经验还浅薄，但是不去试上一试的话，又怎么能劝服自己呢？做一件事，咱们先去做了，这是成与不成的结果，至于成后面的功，咱们先不说，先把成给做了。而且，我对老师是很有信心的，老师有擅长的领域，我也有擅长的东西，我俩都感兴趣的领域就是计算机这一块，电子技术的发展有多迅猛，相信老师你对这一点上比我还清楚。如果说我们的技能能赚钱，那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老师您知道多少国内IT巨头，其实技术都不如我们，但是他们年利润最少的已经达到了几千万身家。现在华国的市场正需要很多人才去充盈，也正是蛋糕发展的初期，老师也会说要抓住机遇，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在眼前，老师要不要考虑一下？” 　　其实莫森被秦宝珠这么一劝服，也已经很心动的了。 　　他也万万没想到，秦宝珠平时话不多，他一直不知道她是这么能言会道的。 　　而且今天这番话说下来，颇有些老道，都让他有些想做了。 　　他不是不心动，而是他实在没有钱，但是要他在自己学生面前亲口承认家里现在条件不行，就开不了这个口。 　　秦宝珠其实早就知道他家里状况的，所以这才想着拉他一起进来做事。 　　“老师，如果不谈别的因素，就单纯来说，我们一起去做软件的话，你愿意吗？” 　　“这我当然愿意，和你共事合作很愉快，这所学校里，没人能和我这么投机的，因为我说的他们听不懂。也没人有这个技术，能和我一起研究一件事情。算上你的话是一个，另外一个顾任之我也是挺喜欢的，我的学生里面，你们两个是最出息了，别的电脑任课老师说句实话，技术都还不如你们。” 　　能从莫森嘴里听见这话，其实已经是对她和顾任之极大的认可了。 　　秦宝珠也很欣慰，“老师，哪个团队不是一穷二白发家的？钱的事情暂且不用担心，我还有几个朋友也会一起加入，人多力量大。” 　　她也没有明说，她有十万的起步资金，一来还不想露底，二来觉得也没必要说。 　　莫森显然还有些动摇，主要还是钱的问题，但是内心却又十分心动。 　　最后他们商讨了一下大家彼此碰面的时间，就定在周末，去张国刚的店里。 　　要成立一家公司，绝对不是过家家，需要很详细的计划，所以秦宝珠除去一边指导协会那边的团队要怎么去进行交流大赛，一边还得顾着自己的事业。 　　交流大赛那边大体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她的名字挂在了参与人员名单里面，但是却并不打算出席。 　　李宇航在团队里起到了强大的润滑作用，使得大家磨合的时间大大的缩小了。 　　到了交流大赛团员要出国的这一天，莫森都很紧张，生怕这些要出国的人，会败北回来。 　　因为大家深知，虽是交流赛，但是却是顶着国家的脸面出去的。 　　秦宝珠倒是相对轻松一些，一来，输了，证明是她技不如人。 　　就算赢了，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因为这些技术得益于她两世为人，还有对于未来科技的窥探。 　　他们这会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交流赛，彻底让秦宝珠的名字在国外爆红了起来。 　　协会一行人是坐飞机去的，这次是由协会主干事叶辰带领六名团员出去学习交流的。 　　出去的这两名团员，最小的十三岁，叫陈童，最大的也才十七岁。 　　全都是协会里的学生团员，因为他们有意培养他们，想让他们早点出国见见世面。 　　大家全都是第一次坐飞机，为此好几个人都紧张到晕机了。 　　同行的叶辰倒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幸亏学生们也只是头晕耳朵疼。 　　他就唯恐他们到时候因为这个会水土不服，引发身体疾病就麻烦了。 　　由于是长途飞机，所以大家在机上的时间就十分漫长，基本要坐七个小时。 　　幸好度过刚开始的不适应期之后，飞机也进入了平流层，不会在颠簸了，大家耳朵不适的状态也消失了。 　　为了争取能到达那边是最好的状态，几人在飞机上还不忘讨论细节。 　　尤其是秦宝珠曾经强调过的关于智能一词的解释，当时李宇航的意思就是大家全都按照秦宝珠所说的那样一一背下来。 　　秦宝珠几乎连外媒会问的问题都一一罗列出来了，这次过去可谓是为团队做足了充分地准备的。 　　飞机刚落地没多久，他们原以为会有接待人员前来。 　　学生们看着辉煌的大堂，全都惊叹不已，还有接待厅所有的墙壁都是用透明玻璃做的，一眼就可以看得很远。 　　大家都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玻璃，都纷纷感叹珐国有点先进。 　　就连他们去洗手间，都发现别人国家的关于一些细节的标识、标签都十分清楚。 　　由于他们是黄种人，在洗手间里都东摸摸西摸摸的，有不少白人就显得有些高傲，特意嘱咐他们，“你们别把这洗手台上的肥皂拿走，这是公共物品。” 　　说话的语气，就是将他们当成了流浪者一般。 　　虽说大家已经将自认为穿得最好看的衣服穿了出来，但是对于珐国潮流之都来说，他们穿的衣装还不如在外洗盘子的。 　　孩子们却对这些偏见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倒是叶辰十分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谢谢提醒，我们的素质不会允许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团员们这会全都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身上的背包都抓得牢牢的，就怕人来人往的接待厅，被人偷了东西。 　　更重要的是，现在周围的环境就是一群群人高马大的老外，接待厅玻璃窗外的街道上，一辆辆说不出名字的小车疾驰而过。 　　这和他们所见过的国内脏乱的电线杆，半空电线乱搭的景象全然不同。 　　然而，他们本来还沉浸在眼前这些与国内迥然不同的景象时，一盆冷水就兜头兜脸地朝他们泼了下来。 　　他们站在接待厅已经许久了，按照文件上的接待程序来说的话，此时早该有人员出来接待他们了。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有接待人员来，所幸这群人英语都十分了得，随口问了一下在这里接待其他国家的人，因为他看见了他们举着的牌子上，有这次技术创新大会的标志，知道身旁的这些接待者是接待枫叶国的。 　　从他们的回答来看，这才得知来自坚国的人员早在十分钟之前就有大会的接待员给带走了。 　　还有十分钟后，来自墨国的参会人员，等会也会有人来接待。 　　这下可好，问了一大圈，发现唯独是华国没有安排人接待。 　　协会的学生们都十分气愤，他们用中文气呼呼地说：“他们什么意思？邀请我们来参加这个技术创新交流会，却故意不安排人员来接我们？！” 　　“这么没有诚意，会长为什么还会同意让我们来！！” 　　叶辰倒是比较沉得住气，他又问了一下刚才那个愿意搭理他们的白人哥哥，“我们等会可以跟着你的团队，一起过去吗？我们没有找到能接待我们的人，对不起，我们也不是很熟悉这里。” 　　这位白人接待哥哥倒是很和善地表示可以，不过他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学生，倒是有些歉意，“我们随行来的两辆车，一辆是接待宾客的，一辆是我们工作人员坐的牛仔敞篷车，有些破旧，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坐的。” 　　他们很清楚知道，牛仔敞篷车是用什么车子。 　　这是牧场用来拉木头的车子，他们是用来拉枫叶国宾客的行李的。 　　叶辰这会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有求于人，别人肯带上他们，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只是他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带的这些学生，别人带来的团队全都高高兴兴、风风光光地坐上好车离去的。 　　而他们华国却如此不受待见，学生们最后坐在敞篷车后面的时候，不免有些失落，“老师，这不就是我们家里的拖拉机吗？也就比拖拉机好看一点。” 　　这会，他们来到异国他乡的兴奋之情，全都消失全无。 　　“这里的景色好像和我们乡下没什么不同。”也就是房屋比较好看，由于在田城，是离城市中心较远的地方，所以他们看到的也是偏农场的景色为多。 　　然而，当接待枫叶国的工作人员将他们也一起带到当地民宿时，却被告知，华国人不在名单内。 　　叶辰显然觉得他们是被别人耍了，要是有心邀请，怎么可能会漏了名单呢？！ 　　接待人员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之前就是按照出席的名单准备好了的房间，就算现在加上去，一来既没有打扫，二来也来不及。 　　这会枫叶国的学生倒是有些同情他们了，从机场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听说了华国的学生没有人接待。 　　老师告诉他们，华国的人只能跟着他们国家的接待员一起前来。 　　结果到了旅馆之后，却发现没有他们的名字，这说明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名字漏掉了？ 　　几名外国中学生长得比较早熟，才中学就比他们团队里的人看起来还要老成。 　　他们其中一部分人不免也有些质疑，“珐国方的人应该不会出这种这么低级错误，你们确实是受邀名单里面的吗？” 　　陈童一听也不禁开口用英语回他了，“当然是在名单里面的，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废寝忘食赶了一周的时间，带了两个软件过来？老师，您把文件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陈童由于见不到主办方，这会急于澄清，几乎是把气儿都撒在了枫叶国的小伙伴身上。 　　导师倒也当真从公文包里取出了文件函给房主看了，也证实了确实是在受邀名单内的。 　　女房主看了一眼他们团队里，有几名学生的衣服看上去都洗得有些单薄了，她不免顿生同情之心。 　　主动替他们拨打了几通电话，这才弄清楚，“你们有房子住的，但是不是这里，他们让我向你们表示歉意。因为工作疏忽了，没有安排好。我叫我儿子开车送你们过去，就在这附近的。john，帮妈妈去干点活！” 　　说完，她朝楼上大吼了一声。 　　这位白人太太倒是很热心，等人给送走后，她站在自家院子前不禁摇摇头，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林辰他们下车的时候，就发现了，不仅房屋破破旧旧的，就连院子里都不是草坪，全是杂草，而且屋子连通的棚里养了许多小牛。 　　他们所不知道的就是，这种房屋一般来说，就是让牧羊人住的。 　　倒是学生们没有介意，反而还有些高兴，因为没有别人来管着他们，也不用和别人同住。 　　刚才枫叶国那边是和印国一起挤在一栋房子里的，林辰倒觉得自己的学生有种苦中作乐的乐观精神。 　　大家进屋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摆设虽然不新，但是能看得出来最近住过人，全木的地板和家具，整套房间里飘荡着一股质朴的味道。 　　团员们全都兴奋地踩上木梯，上楼去看了。 　　这种偏欧式的房子，他们也只是在书本里见过，这会摸上了，都显得很兴奋，全然忘记了这一路走来是如何得被人冷落。 　　可以说是他们到来的第一天就被吃了一道“下马威”。 　　林辰内心是很清楚的，然而他也不能和学生们说些什么。 　　毕竟作为带队人，他也不想影响孩子们的心情。 　　晚餐的时间屋子里依旧没有人来送饭，幸亏屋子里有些鸡蛋和面粉，后厨就在外头的小屋子里，林辰给他们做了点面疙瘩吃。 　　由于华国和珐国都处在北半球，所以同为夏天，大家的衣裳都不需要带太多。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来到珐国后，平白多了六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有着时差。 　　一行人由于旅途疲惫，林辰也打算让大家早些休息，不再培训了，早早就上了床。 　　翌日，倒是有了车辆按照行程表的时间来门口接他们去大会堂。 　　陈童他们经过充足的休息后，这会全都精神奕奕地上了车，就等着交流大赛上的表现。 　　当他们一群人出现在大礼堂的时候，不少别的国家会员看见他们在门外推门却打不开大门，觉得他们都是乡巴佬，不免开口提醒了一下，“这是电动的，请按旁边的红色按钮。” 　　陈童有些吃惊，倒没有觉得窘迫的，他看了一眼，发现在墙边果然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按下去之后，门自动朝两边打开了，一股凉气随之从里面飘散出来。 　　真舒服！ 　　其余早已到到的人，都纷纷各自聊着天，这会留意到又有人到达的时候，朝门口看了一眼，见是穿着老土的华国人，不免露出了一些不大友善的表情来。 　　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后，就又将头转回去了。 　　没多久，等他们落座的时候，大会就要开始了。 　　说是交流大会，其实也有一个比赛的性质在里面。 　　各国所有的软件评讲过后，将由在场各国投票，评出一名优秀奖来。 　　而开始演讲的时候，前面几个国家的软件都十分出彩，有些是连叶辰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方案。 　　珐国作为东道主，他们开发出来的软件也是令人十分赞叹。 　　是一款关于天气预报精准电脑预测的软件，竟和人工空间站观测的数据无太大的出入。 　　然而，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坚国的演讲，果然坚国代表上去的时候，屏幕上被投放的就是最新研究出来的门禁感应软件。 　　大抵意思就是装了这个门禁之后，以后超市、图书馆等公共场合就可以实行无人看守的状态，一旦有人偷盗，门禁会自动连同报警系统。 　　就连陈童他们听了都觉得他们确实厉害，总能在衣食住行几方面想出大大方便人类生活的软件来。 　　坚国的演讲代表在上面享受着底下激烈的掌声，其中珐国代表也为他们的想法表示出了震惊的态度来。 　　他特意瞟了一眼华国代表区，一如意料中的，他们全都带着吃惊的表情。 　　他满身傲慢地弯起唇角笑了笑，这才从容走下讲台。 　　下一个就是他们的演讲了，由于坚国的演讲十分成功，大家的焦点自然都放在了后面的那个队伍身上。 　　也不知主办方是否有意将华国放在坚国后面，来衬托对比的，还是无意间排序，恰好如此排到。 　　当轮到他们上台发表的时候，底下是一片不看好。 　　首先华国可以说是在座那么多被邀请的国家里最穷的一个，其次，他们电脑受教育水平，现在才开始普及教育。 　　就他们，能做出什么像样的软件来。 　　本来他们想见见新闻中传闻中的秦宝珠，却发现上台的是两名男人，秦宝珠根本就不在来人之列，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看，他们竟是连投影仪都不懂得如何使用，底下看戏的众人，一下就哄堂大笑起来。 　　原来陈童将镜头弄反了，他满脸燥热，“对不起，叶导师，我弄错了。” 　　叶辰倒是一脸温柔地安慰他，故意用英语说：“没关系的，谁第一次用的时候，都是从不懂到懂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你能在这哄堂大笑中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始你的演讲吧，我的男孩。” 　　只见叶辰开始当场将他们自己带来的电脑，重新安装在讲台上，并没有使用会堂的电脑。 　　整个安装的过程只花了八分钟不到，这让底下本来有些鄙夷他们竟然连电脑都自己带了过来的人全都吃了一大惊。 　　然而当看到安装的零配件也不是最先进的版本，不免有些嗤之以鼻。 　　这是出国前，秦宝珠千叮万嘱的，“电脑一定不能用他们自备的，我们使用自己的电脑。” 　　这会坚国的电脑已经是比较轻薄型的了，而华国还是最原始笨重款式，尽管他们组装的速度极快，也还是让人无法觉得这个国家能做出惊人的软件来。 　　那个传闻中的秦宝珠，看来也是没有真材实料的，不然怎么会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会，他们都不禁怀疑，那些传回来的小道消息是不是假的。 　　然而，当陈童开始演讲的时候，打开的软件正是秦宝珠的那款。 　　底下的人听到这番地道口音的英语时，有些吃惊，但是更令他们吃惊的就是，展示在屏幕上的内容。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会场的人都沸腾起来了。 　　什么？！智能？！ 　　他们这是自行创造了一种概念吗？！！ 　　当他们看着被屏幕上那一页页堪称是本土母语写成的解释时，全都惊呆了。 　　上面用很简短，粗浅的语言来解释了什么叫智能，以及小海豚这个软件的作用。 　　坚国一见，当场觉得不可能，举手发问：“请问可以当场演示吗？” 　　结果十分打脸的是，小海豚这个软件确实是可以实现语言转化为文字的。 　　大家看着讲台上的陈童对着麦克风说了一段中文后，开启后的软件没过十秒，就开始在软件界面的屏幕上缓慢地输出了中文文字。 　　这会大家脸上的表情全都十分精彩，震惊之余全都不敢置信，这会全都看向了坚国的代表。 　　早在之前的华报中，就已经传回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今日前来的好几个国家会员，其实都能猜到他们会拿出这款软件来交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他们一定只是一个概念的存在。 　　结果，当现场展示之后，大家发现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坚国领队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信心满满地前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坚国的计算机技术是全世界领先的。 　　他们随随便便做出一个软件，都可以领先其他国家好几十年。 　　这次前来，看了好几个国家交流的软件，都觉得太小儿科了，都已经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然而，偏偏是他们最看不上眼的华国，竟然拿出了这么一款软件来！ 　　就连智能一词都闻所未闻，倒是和他们之前就已经设想的一种理念名为机器脑的理念很相似。 　　只是，让他们难受和震惊的是，当他们意识到他们所想到的概念软件机器脑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智能一词时，他们无比懊悔。 　　他们本来是想将这个概念开发出来后，再公布的。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就是华国已经把这款软件编写了出来，并带到了这个礼堂上来演讲。 　　怎能不让底下众人吃惊呢。 　　然而让他们更吃惊的并不是在于小海豚这款语音转化为文字的软件上。 　　而在于他们居然还带来了另外一款软件，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如此短寿的时间内又编写了另外一款编程软件来。 　　这才是真正让他们猝不及防的，而且他们带来的这款软件，竟然和语音转换为文字的软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一看就是来自同一个团队的手笔。 　　他们看着居然已经可以从图片中提取出文字这个强大的功能，底下之人无一不被这项技术折服。 　　那些初初看不起华国的外国人，这会都站起身来向台上两人致敬。 　　当叶辰宣布，主写人是秦宝珠的时候，珐国和枫叶国的代表互看了几眼后，纷纷在自己本子上记下了这个人名。 　　这会坚国却举手站起来，“既然本人不在这里，你们又如何能证明，这款软件是华国所编写，没有请外援呢？” 　　他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说他们这项技术，肯定不是华国的水平，显然是联合了其他国家的人一同编写的，甚至在暗指是不是坚国人帮忙的。 　　这会底下的人又全都看向了主讲台上的叶辰，就等着他的解释。 第7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面对如此不客气又犀利的提问, 叶辰依旧笑得温柔，就像一个邻家的大男孩一般。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气场，让在场这些巨头大国毫无畏惧。 　　此时在台上的叶辰和陈童对于他们来说, 就像是两只软柿子, 可以任人揉捏一般。 　　坚国代表高昂着他们高傲地头颅，衬衫领带之下, 就是高挺的胸膛。 　　目光恣意狂傲，唇角的笑容也显得有些不太友善的模样。 　　随着坚国巨头的这声质疑，底下很多小国的代表团明知这是刁难，也不敢开腔帮台上两人。 　　不过比起那些公然支持坚国言论的其他大国来说，他们小国的沉默还算得上是友善了，没有帮腔起码也没有落井下石。 　　陈童历事经验少，面对这样的场面时, 他脸色涨得通红, 颇有一种要大声对峙的冲动。 　　还是叶辰轻轻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微微用了一些力道，在暗示他，要镇定。 　　陈童这才咬牙忍着，也高挺胸膛目露坚毅, 会长说过, 出国来，他们就是代表着华国的气度，不能给国家丢了脸。 　　他们这次来, 就是要带着华国最先进的创新技术, 来为华国在国际正名的。 　　要在这他乡异国上, 站直华国的脊梁骨！ 　　所以陈童的背挺得特别直, 叶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示安慰。 　　底下他们一同出席的其余五人，全都红了眼眶。 　　为着自己的同胞在台上被他国这么看轻，也看着他国人为了迎合坚国而共同诋毁自己祖国同胞的恶臭嘴脸。 　　他们一个个全都握紧了拳头，在他们来到珐国的土地上的时候，被人轻视和轻待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坚国的这个发问，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叶辰的目光依旧是柔和的，他唇角的笑容轻轻，但是张嘴吐出的话却是无比坚定的。 　　“我华国泱泱历史上下五千年，素来不缺乏能人异士，我们的素养教会我们从不血口喷人，也不会滥竽充数。” 　　这简短的一句话，变成英语在他口中优美地流淌出，他目光流转间又继续说道：“试问在座的各位，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大会，又怎么会出现跨国指导？况且，这个软件我们早就在国内申请了本国的软著专利，国家也向国际提出了软著复核，等待国际软著的证件，大家若是不信，大可在专利局查一查记录。” 　　叶辰并没有对他国的代表进行嘲讽，一来这是国家之间的学术交流，稍有不慎说错话，就有可能会为祖国招黑，但是他们也不示弱，先表明他们是有五千年历史底蕴的大国，不会做出这等为了面子而违反约定的事情。 　　虽说华国是礼仪之邦，但是欺辱到了国家层面上的话，他们也会予以反击！ 　　他们待人热情，与人为善，不代表他们的骨头是软的。 　　说他们是参考了别国的技术，或者是有他国技术辅助的话，实在是笑话了。 　　要知道国际上软著的申请，可是参照的国际标准。 　　要是多国参加的话，不可能现场审查会审查不出来。只要有一项资料对不上，都不可能提交得上去。 　　说完这番话，叶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秦宝珠的软著证书，优雅地打开，走下评奖台，慢慢踱步在下面，一一公示给他们看。 　　软著证书是中英双语的，上面写得很详细，秦宝珠的名字也被打在了上面。 　　陈童这会更是傲气凌然地直视下面的众人，还好秦宝珠一早就吩咐过他们要带上这些资料。 　　果然被她说中了，这些人当真喜欢无中生有！ 　　这下，陈童站在上面看着底下众人吃惊又丢脸的神色，瞬间觉得神清气爽的。 　　就连底下坐着的几名同胞，全都一脸喜色。 　　让他们小瞧人！让他们看不起人！！ 　　叶领队干得漂亮！！！ 　　秦宝珠的证书就是最有力的反击，也是最漂亮的一本证件！ 　　这些外国人虽然亏待他们，但是他们可不能在气度上显得格局小了，就不和他们红脸粗脖子争吵，拿个证件出来让你们哑口无言。 　　幸亏秦宝珠辅助他们开发的这款从图片中提取文字的功能，写的是国家专利，归属于协会团队众人，一早就有所预防。 　　也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若有相同的软件出来，怕被倒打一耙，说他们是抄袭的。 　　华国在历史上也曾辉煌过，那时他们不仅是在文化上，衣物、文字等方面都争先被多个国家争锋仿效。 　　附近的小国很多连文字都是从华国引渡过去的，他们都不曾追究他们“效仿”，现在就连个IT技术都被人指着讽刺是别人协助的，当真气人得很。 　　而坚国更不用说，更是世界先进国纷纷效仿的国家，现在他们的技术竟然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华国给打压了。 　　自然是不服气且不会认输的。 　　尤其华国团队提出的智能概念，其实坚国的团队里，也已经萌生了相似的概念，只是一直没有开发出来。 　　现如今他们也只能放弃这个定义，毕竟华国抢在了前头已经先行研发出来了。 　　他们的懊恼都比不过那本证书一一展示在人前，证书上那一串串英文语句，都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这是已经被申请下来的软著。 　　就像被人拿着这本本子给响亮亮地打了巴掌一样，疼得脸色生变。 　　坚国为首的代表们脸色都快黑成焦炭了，他们出来开会这么多次。 　　还真没这般丢过脸，这会居然栽倒在实力这么弱的华国上。 　　他们心里不服气是想当然的，偏偏会堂里有很多国家还是给予了台上两人热烈的掌声。 　　这些热烈的掌声更像是拍在了他们脸蛋上一样，对他们越是认可，就越显示出坚国这次不如华国。 　　坚国那几人咬着牙，却依旧坐在折叠椅上，交叠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丝毫没有鼓掌的意思。 　　他们不需要迎合任何人，也表示出没将他们这点创新放在眼里的态度。 　　但是，他们心里却都明白，华国现在这两款软件主导人都是一名叫秦宝珠的人给编写出来的。 　　坚国代表悄悄附耳到身边助理说：“你去查一下这个秦宝珠是什么来路，帮我看看国际新闻里有没有她的相关资料。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看。” 　　不仅坚国在底下悄悄做着小动作，就连其他几国都纷纷悄悄在记住秦宝珠的拼音是怎么写的。 　　毫无规律可言，大家都在努力记住那一串奇怪的英文字母。 　　在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掌声中，陈童十分傲娇地抬起了他的小头颅，对着叶辰说：“老师我表现得不错吧。” 　　叶辰揉了揉他的头发，结束了这次的演讲。 　　他小心地将电脑搬到了演讲台下，坚国代表在他们发表前，本来对于他们连电脑都要自己带的行为，表示得有些不屑一顾。 　　首先又不是顶好的配置电脑，其次，他们这般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然而在他们发表之后，却看着他手里抱着的自家电脑，起了歪心思。 　　“等会你找个生面孔，混进他们护送回去旅馆的队伍里，去把他们那台电脑夺过来。” 　　助理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夺那台电脑，这不是显而易见，就是想拿到他们国家的那两款软件么？ 　　这种行为对于他本人来说，是极其不道德的。 　　“代表，我们自己也能研究出更好的软件来，为什么要……” 　　“我拿来不是为了抄袭，而是为了更了解对手，难道你不好奇，对方是怎么写出来的吗？而且，我开口问他们借的话，难道就能借到了？” 　　助理听了之后沉默了，而后艰难地点点头。 　　在叶辰之后的其他人的演讲，瞬间就失色了许多。 　　原本主办方将华国安排在坚国之后，就是为了衬托坚国的创新技术。 　　结果现在倒好，坚国的优秀反倒更加衬托出华国这次的特立来。 　　让这次国际交流大赛，不少大国对华国都另眼相看。 　　后面其他国家几乎都成了华国的陪衬，再无人能超过他们那款语音和图片转化的软件。 　　惊喜过后，全都是平淡。 　　所以，华国的这两款软件反倒让他们记忆深刻。 　　然而，当最后投票结果出来的时候，华国竟然以三票之差败给了坚国。 　　叶辰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并非说你有实力，别人就会选你。 　　但是，这次他来的这一趟，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华国的实力实际大家都看在了眼里，然而陈童还是有些伤心。 　　甚至觉得明明他们自己国家才是最棒的，怎么会输给坚国？ 　　叶辰当时说了一句，“输赢并不重要，你们都要记住。有的时候，我们看起来输了，但是实际却赢了。真正的输，是不会被人记住的，但是，这次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已经深深的记住了我们华国。” 　　陈童皱着眉头，抬头看他，“真的吗？” 　　叶辰回答得很坚定，“当然。” 　　回去的时候，珐国主办方对他们的态度都变得热情起来。和来时的态度截然相反，这就是方才叶辰和他们说的，他们看似是输了，实则是赢了的道理。 　　东道主不仅让他们换了一辆车子回去，还派人送了一些法式点心和山竹给他们在车上吃。 　　别说陈童，就连叶辰都没见过这种水果，更别说吃了。 　　外皮黑黑的，摸上去有点发软，陈童用手掌擦了几下之后，一口咬下去，嚼了几口，觉得难吃死了，但是又不舍得扔。 　　觉得难得在国外能吃上“奇珍异果”，不能浪费。 　　后排坐着的几人倒是探头说：“这皮真难吃，但是里面白白的果肉挺好吃的，软绵绵的，酸酸甜甜的。” 　　其中一人听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是这个皮不吃的？” 　　陈童就有些不满意了，他满嘴都是涩味，“你们没见过柚子皮也这么厚的皮吗？柚子皮不也一样能吃？照我说，别浪费，都是宝。” 　　接待人员在前面坐着，眼见着后面这群人连皮都吃了，心里觉得他们有些滑稽，又忍不住上前提醒，“皮不吃的。” 　　叶辰有些尴尬，反倒是陈童回了一句，“我们就爱吃，这是我们华国的优良传统。” 　　后来，他们看见接待人员不再留意他们，纷纷将嘴里的涩皮给吐了出来。剩下的那几颗也舍不得吃，叶辰就说：“你们都吃了吧，飞机不允许带这些的。” 　　明天就要回国了，大家这一趟前来都光荣的完成了任务，所以今晚他们是毫无负担的，可以带他们去附近走走，散散心了。 　　然而，就在一行人走下车子后，还没走多远的时候，忽然一辆重型摩托车朝他们疾驰而来，几人回身一看，抱着电脑配件的叶辰一下就被扯倒在地，手里的电脑配件包被摩托上戴着头盔的男子一把拉着！ 　　然而叶辰没有放手，被重型摩托车硬生生拽行十余米，最终支撑不住，放了手。 　　电脑配件包就被抢走了，机车上的人还嚣张地吹了一声口哨，举起那个配件包，朝身后的人挥了挥，就又扭动手柄，加了油门，一下就跑得只剩一片尘土飘扬在路上。 　　陈童等人都没反应过来，见领队被拖行这么多米，一下就吓哭了，他毕竟才十三岁。 　　一边哭着一边一群人朝叶辰跑过去，“领队，有没有事情？！” 　　可以说，他们这群孩子出国就全赖叶辰在照顾着。 　　如果叶辰出了点什么事，他们就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这会叶辰缓缓从泥沙上坐了起来，抬起手臂看了一下，左边手肘上破皮得厉害，还有膝盖处有着比较严重的擦伤。 　　胸膛和大腿上大大小小有不少摩擦伤，但是都是皮外伤，筋骨倒是好的。 　　大家纷纷摸了一下他的身上，检查了一下他有没有骨折，看见他没事，这才破涕为笑。 　　倒是叶辰身上这套衣服，已经被磨得破烂不堪了，光上衣就破了十来个洞。 　　他平日里素来温和的脸上，这会也难得生气了，这套衣服是会长在他临行前，特意给他买的，就想他穿得体面一些。 　　现在他心里难受，因为好好一套衣服，就这样给糟蹋了。 　　他想了想，回去或许可以让奶奶补一下，穿不出去，在家里穿穿也好。 　　陈童见叶辰没事，这会小小的一张脸上也满是怒气，“怎么珐国这边治安也这么差？！我看珐国也就这样！！！以后给我公费留学我都不高兴来，这边的人都看不起我们，吃喝住行哪一样比得上我们祖国好了。” 　　叶辰还坐在地上，这会大家想扶着他站起来，他摆摆手，自己撑着路面站了起来，手肘上和大腿上的摩擦伤，此刻正火辣辣的疼着。 　　“陈童，你错了。若是有机会公费出国，还是要来的。” 　　他们都不解地抬起头看向叶辰，叶辰这会倒是笑了，“学他们的技术，回去哺育祖国的未来，不也是一件好事？看事不能太片面，别人有好的一面我们得承认，我们学了他们先进的技术，再超越他们，这才是公费出国最应该做的。” 　　他们这会全都不说话了，因为看到他手肘上的血沿着他手臂流下来了，有些心疼他，也心疼电脑，那台电脑还是协会里比较新的一台。 　　“他们不是看不起我们用的电脑的吗？为什么走在路上，还能抢我们的东西？” 　　面对他们的发问，叶辰显然是很明白是为了什么。 　　而且，那人分明就是冲着他手里的电脑包去的，这一行人里，孩子们的东西是最好抢的，如果是为了求财，为什么偏偏绕过孩子们，去抢他那么重的电脑包？ 　　他冷哼了一声，他拉过陈童，让他转过身去，他还有些不解。 　　他看了看四周，除去他们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这会大家都看着叶辰的动作，只见他解开了陈童的背包扣子，从里面掏出了电脑的两个5.25英寸驱动器来。 　　陈童回过头去，也看见了那一两个5.25英寸驱动器，有些震惊，“这怎么在我的背包里？难怪我觉得包重呢！” 　　其余几人也觉得奇怪，忽然他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他们是大会里的人！！故意偷我们电脑的，就是为了拿里面软件的数据！！！对不对？！” 　　叶辰点点头，这会他吩咐他们快点进屋子里去。 　　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秦宝珠在我们来的时候，警示了我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不能用他们的电脑。第二件就是拆机还有驱动器一定要保护好。” 　　秦宝珠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是叶辰也是聪明人，这一听之下，就已经明白了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秦宝珠虽然没有前来，但是这一切都被她料中了！ 　　也幸亏她的提醒，让这次他们来珐国幸免于难。 　　他们进了屋子之后，孩子们全都气愤了，“他们真小人！什么交流大会，这是见不得别人的科技比他们先进，在大会上不说，会下偷偷动手脚，还想抢我们的电脑！还好领队你聪明，知道先把主板给抠出来了！不然就麻烦了。” 　　“不，也不是我聪明，是秦宝珠先提醒了我，我才一直有所防范。” 　　“她好厉害喔，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为什么感觉哪哪都聪明？让他们偷也没用，没有驱动器，就是一台废机子！就是可惜了我们的机子。” 　　叶辰也有些心疼，但是没证没据的，他们就算找到东道主，也没法追回他们的电脑。 　　而且这事一旦张扬开来，也不可能会让他们拿回去的，他们也不可能会留着让他人赃并获。 　　若是找领事馆，也更加不靠谱了，让国家出面去找一台电脑，这不是加重领事馆人员的工作量么？ 　　他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带着他们走去了后厨。 　　大家见他第一时间忙着生火，而没有去处理伤口，都觉得有些奇怪。 　　“叶领队，你生火干嘛？我们不饿，刚才吃了水果的。” 　　叶辰没有说话，在点起的那堆火堆中，将手里的驱动器给投了进去。 　　在这个逼仄的后厨中，几人纷纷大吃一惊的声音，显得十分大声。 　　甚至有人惊叫了出声，“叶领队，你干嘛！” 　　这丢下去的不止是他一人的心血，而是整个团队上上下下的全部心血呐！ 　　叶辰何尝不知道，他摇摇头，“你们放心，国内有备份的。但是我手上这一份，不能留。他们回去之后，很快就会发现没有驱动器。如果我还留着的话，难保不被他们找个借口搜到这驱动器将它扣留下来。若是上飞机的时候，给刁难了，安保搜走的话，那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毕竟人还在国外。唯今之计，只有让它在我手上彻底消失，资料才是最安全的。” 　　大家有些沉默，听了之后觉得这也是对的，他们纷纷开始手动煽动火苗，想要树枝燃烧得更旺一些。 　　几人都在等着驱动器被燃烧殆尽，足足等了半小时之久，才烧完。 　　他们有些不放心，就把残渣子又塞进去了灶炉里面，继续燃烧一遍。 　　大家这会全身都湿透了，被火柴给烘烤的，叶辰更是难受，因为他身上有伤口在。 　　这会，他们才回到主屋里去处理伤口，由于都是大男孩，大家都不需要避讳，叶辰脱了衣服后，他们就小心地给他清理伤口。 　　清理着清理着，陈童就哭了。 　　他们以为他是心疼叶辰受伤的模样，同伴就安慰他，就连叶辰都摸摸他的小脑袋，宽慰他自己没事。 　　然而他却说：“不是，我怕我会死，他们发现没有驱动器，会不会把我们都抓了去的？毕竟我们都接触过这款软件。” 　　说到这里，他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 　　尤其叶辰，本来他很感动，陈童能对自己担忧到这个份上，结果…… 　　这会，小伙伴们都开始推陈童，“你真的是胆小啊，他们为什么要偷，就是不想明着来，况且，我们是代表华国出来的，如果我们的人身安全出了问题，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谁都不敢将这事放在明面上来弄。” 　　陈童听了一下，还有些抽泣，但是又觉得好像是那么一个道理。 　　最后还是叶辰再三担保他的人身安全，他这才放下心来。 　　是夜，他们全都躺在木板地睡着，陈童朝叶辰轻轻推了一下，“叶领队，秦宝珠真的说过我们会安全回去的么？” 　　原来今天下午的时候，叶辰为了安抚他，曾和他撒谎，说是秦宝珠说过的这话，他立马就安下心来了。 　　可见秦宝珠的“神机妙算”在他们心里，是相当具有威信的。 　　她都担保了他们能安全回去的话，就一定行！ 　　这会陈童冷静下来之后，还想再次确认一遍，叶辰有些困了，他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十分严肃地说：“对的，我担保，是秦宝珠说过的事。” 　　他一点都不恼，他带出来的学生对他的担保还不如一个高中生。 　　毕竟，秦宝珠在他们眼里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 　　而正是这一天，交流大会结束之后，秦宝珠的名字彻底在国外爆红了起来。 　　各国纷纷对她的形容都是不尽相同，但是说到底都是称赞她的技术是前无古人的。 　　各家报纸都刊登出华国技术人员在交流大会上的表现，几乎都采用了相同的一个词语来形容“大国风范”。 　　尤其在坚国刁难他们的时候，叶辰说过的那番话也被记录了下来。 　　尽管坚国在投票环节赢得了交流大赛，但是在多数人的眼里，显然是华国胜了。 　　甚至也是在这一天起，各国纷纷向华国当地的驻地人脉致电，要求他们去了解查找秦宝珠的资料。 　　尤其在知道她马上就要跨入大学的年龄，几所世界名校，纷纷开始书写信函，想向她抛橄榄枝，表示愿意让她大学越洋免费入读。 　　有几个IT学院甚至愿意，不仅公费读完本科学位，还愿意提供在他们国家就业的机会。 　　人才就一个，就看是谁的动作快了，所以全都不想相让。 　　甚至都在绞尽脑汁想比其他家更优待的条件来。 　　而叶辰一行人，在收拾好一切之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机场。 　　果然过行李安检的时候，被安排去了贵宾通道。 　　他们一行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什么贵宾通道，他们肯定是想在他们行李安检的时候，去搜他们的驱动器！ 　　叶辰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只是他当时也不敢肯定，毕竟这是珐国的底盘，对他们动手的人分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但是，能在这里朝他们动手，也肯定是经济大国无疑了。 　　所以，他们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贵宾通道，只是为了查行李。 　　他们也无所畏惧，因为那盘驱动器在旅馆里就殒身在柴火灶里头了。 　　就连灰烬陈童都将它们埋进了牧牛场的粪池里去了，此时陈童正暗笑着和他们的小伙伴打着眼色。 　　直到上了飞机，看到了来自各国肤色的人群，他们才安心了一些。 　　此时，小灞汪公司内，黎名祖这会拨通了一个电话，一名西装男士就进入了他的办公室里。 　　此人正是那日也参加了软件项目大会的下属，黎名祖见他来了，伸出手来示意他坐在面前的皮椅子上，“请坐。” 　　“黎总，找我是不是为了禾珠宝的事情？” 　　看来他一下就已经猜到了黎名祖传唤他进来的原因了，黎名祖点点头，“是的，我来向你确认一件事情。” 　　说完，他将秦宝珠的一寸照片从桌子上移了过去，给他看。 　　“你那天在大会上，应该也见到她了吧？” 　　这张照片当时作为临时工牌的时候，HR问秦宝珠要的。 　　黎名祖接着说：“她正是编程了免费中文编程的那人，所以我想来和你确认，这两人是同一人吗？” 　　下属点头，“确实是同一个人，我一开始以为是孪生姐妹。但是，她来公司开过会，我当时见过她几次，那个气质别人模仿不来。况且声音是一模一样的，最重要的是，禾珠宝和秦宝珠，显然就是同一个人。” 　　黎名祖在叫他进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他因为没有去那个大会，所以不能拍板一口咬定。 　　但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在他心里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了，让他进来，也只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果然就是如此的，这小姑娘不仅技术高超，智商也一流。 　　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叠资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的话，她不仅学业是一流的成绩，就是在空余时间还能来厂里兼职。 　　他想到这里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每做一件事，都是顶流成功的典型范例。 　　自己的女儿和她相比，差太远了。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放她走了。 　　她一个人，足足可以顶一个部门，不，说不定可以顶他这间公司一半以上的职位。 　　他早就知道她编写游戏的技术一流，所以放她走的时候，情愿多付点职业限制金，也不愿意她会跳槽到对家的公司工作。 　　却没想到，她竟是连编程都能写得出来，更是开发出了语音转为文件的软件！ 　　放走这么一个多样化的人才，他确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他也是一个爱才的人，他四处高薪挖人才回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游戏。 　　会写游戏的不一定会弄编程，会弄编程的，也不一定会弄游戏。 　　像秦宝珠这种的，两者都精通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唉，是我自己走宝了，也怪不得别人。听说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叫做赛灞汪做游戏的？” 　　这家新公司一出头的时候，不少同行就立马给他电话了，无非就是那些从他这里跟着林翔走的那批人，去了那家公司。 　　大家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给他说这件事，无非就是这家公司的名字，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要赛过小灞汪，所以叫赛灞汪。 　　这会下属也说：“我也听说了，不过副总你请了这么多有才能的程序员，倒是无需担心那边。” 　　黎名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他也不是为了听他安慰的。 　　因为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家叫赛灞汪的公司不简单。 　　“这事，你帮我跑跑腿，找一下他们，以你们的旧交情，应该能问出点事情来。” 　　“好的，明白。” 　　就在小灞汪这边还在讨论秦宝珠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老宋给她从门卫室拿上来的一封信。 　　信封是老式的那种牛皮纸封，她看着字迹觉得有些眼熟，反应了十来秒，认出了是谁的笔迹。 　　她打开信封的时候，一行清秀的字迹就展现于眼前。 　　展信好。 　　或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认识你，秦宝珠。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事事关注你的陆知音，和社会上的一群不良少年做了一笔交易。 　　显然打算对你不利，你不用怀疑我在危言耸听，我告诉你这件事，显然就是我与陆知音之间有过仇恨。你不需要怀疑我的话，校外请小心。 　　至此，只有短短三句话，却没有落款。 　　秦宝珠轻轻阖上了信纸，即便她没有说她是谁，她都已经知道了。 　　班上写字好看的人很多，但是喜欢写硬笔字的，只有她。 　　所以，黄蓉的字很好认。 　　再者，黄蓉妹妹此时对陆知音出手，和这封信来得太过凑巧。 　　她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应该是她从某方面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来警示她。 　　她警示她，难道就是为她好？ 　　也未必，或许只是纯粹的不想陆知音得逞而已。 　　但是，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做的这件事，她已经获得了这个有价值的信息。 　　她想起那时叶有为没有来学校。送陆知音来的那些校外青年。 　　她想了想后，直接拿着信去找了宋志。 　　她打算直接休假到高考，老宋看了那封信后，也有些担心，万一她真的在来往学校的路上出了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无论这封信的真伪，为了确保秦宝珠的安全，他几乎可以说是立马就同意了。 　　秦宝珠将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宋志，“老师，有什么急事可以打这个号码，不用打到我们村里知青那里了。” 　　想法这段时间天天送自己回家的顾任之，她走之前，起码也得和他打一声招呼。 　　她来到二班的时候，迎面走来的是小伍，小伍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头回到了班里，竟是帮她叫了一声顾任之。 　　她的目光穿过打开的窗户和层层人头，看见顾任之因为小伍的叫唤抬起了头来。 　　他的目光从小伍脸上再移到了窗外，与她相接而上。 　　她轻轻抿着唇对他微微一笑，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就是，两人相视一眼后，他竟平静地低下头去，继续翻着手里的书本，没有搭理自己，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秦宝珠：？ 　　这会，就算是块铁都知道顾任之是真的和她闹别扭了。 　　她等了一会，他真的没有出来，只得回到班里，将抽屉里的书用绳子打包好，和陈小璐、赵大海说明了以后，两人都有些不舍。 　　毕竟这是大家最后的高中生活了，相当于秦宝珠提前退出了他们的圈子。 　　幸亏荭星中学还是国家指定的高考场地，等高考还是可以回本校考。 　　“别这样，考完试我们还能去毕业游，到时候有事电话联系。” 　　秦宝珠捧着一大堆书走出了教室，背着她的挎包走过了二班，这会黄浩看见她拿着这么多书，朝她吼了一句：“你拿那么多书回去，不会是不来了吧？” 　　然而并没有听见秦宝珠的回声，顾任之这会才抬起头来，朝校门口的位置看去。 　　看见莫森也帮她搬了不少书，两人齐齐走出了校门口。 　　秦宝珠下午要带莫森去见张国刚，顺便就从集市那边回家就可，所以干脆现在就把书带出校门了。 　　去到那边的时候，张国刚是第一次看见莫森，但是他一点都不拘束，毕竟跑江湖跑了多年，各式各样的人可见多了。 　　这会看见莫森，也相当客气。 　　因为之前，秦宝珠就已经和他提过了，要和自己的老师一起来他店里彼此聊聊。 　　张国刚看着一脸书生气的莫森，弯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两人一开口说话的同时，几乎都为之一震。 　　张国刚听着他熟悉的口音，立马就握着他的手说：“是那旮沓的？” 　　莫森也睁圆了双眼，兴冲冲回道：“是这嘎达的！” 　　这会张国刚一听，立马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呀，老乡见老乡呀！” 　　莫森也有些高兴，匆匆回道：“两眼泪汪汪啊！” 　　秦宝珠：…… 　　这两人在这对相声呢？ 　　莫森整日在学校搞研究，都没认识什么圈外人。 　　而学校里基本就他一个东北人，这会出了校门，竟然在这小店就遇上了自己的老乡，听着这熟悉的口音，如何不让他兴奋？ 　　他开心地连连握住张国刚肥厚的大手，猛摇了几下。 　　张国刚也用力地握着他瘦小的手掌，猛捏了几下，莫森的笑容就逐渐有些苍白了。 　　秦宝珠看见同时苍白的还有莫森的指骨…… 　　只见他们又各自寒暄了一番后，这才冷静下来。 　　秦宝珠在一旁，给两人都泡了茶，这才和他们讨论起来。 　　“我想不用我介绍了，我听你们刚才都介绍完了。” 　　他俩何止是介绍啊，简直就是只差祖宗八代的族谱没有拿出来说了。 　　秦宝珠主动提了一下她和莫森的看法，“因为我们现在团队人少，技术部门可以说是只有我和老师，而且我们也无法分太多精力在这上面，所以我们打算，先主打一款软件。而且，我认为这款软件一定是要从衣食住行上面，是贴地气的，能够极大方便到大家的。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是一款软件，我们都可以维持到大家基本的生活，等我们的资金训练链通畅的时候，就可以扩大业务了。” 　　张国刚也同意，“老爷子也可以来帮忙一下的，不过技术上面的事情，我们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我有一些想法，但是我的想法是基于软件上的，硬件上的话，还需要工厂的配合，就算有工厂的配合，但是没有那些设备，我们也是白谈。所以，前期，我想找一些老匠人，慢慢打磨可以建造出我想法的硬件来。” 　　莫森虽然很支持秦宝珠的想法，然而一直缠绕在他心底的顾虑就是，现在没有起步资金，就像是一群毛头小子在空谈理想一般，不现实。 　　他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就算不为生活，也要为了家里的孩子。 　　然而这会张国刚却宽慰他，钱的事情不用操心，他有家底可以先拿出来用。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自然地看向秦宝珠，并趁莫森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眨了眨左眼。 　　秦宝珠微微一笑，这两人显然是已经事先说好了的。 　　打消了莫森的这层顾虑之后，三人才真正放开心扉彻底聊了起来。 　　莫森就提出，“基于如何贴近生活，可以先去做个调查，让老百姓们说出他们最想得到一样东西，是可以改善生活的。” 　　张国刚眨眨眼睛，“那必定是钱了。” 　　秦宝珠看了他俩一眼，忽然想了想，“那我们何不如做一款能让大家省钱的软件出来？” 　　这会，不止是张国刚，就连莫森都有些吃惊。 　　能让人省钱的软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2 23:08:33~2022-07-23 23: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龙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不仅是张国刚愣住了, 就连莫森似乎都有些不能理解什么叫做能省钱的软件？ 　　张国刚还无意识重复了一句，“能让人省钱的软件？” 　　难不成，软件还能帮老百姓将钱给省下来？还是说软件能帮他们管钱？每个月定点定时发钱用？ 　　莫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看了一眼秦宝珠, 见她的表情似乎也在思索着，但是明显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并不是胡诌的。 　　张国刚倒是直接，抬了抬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他青渣子下巴问：“大闺女，你想到啥，直接说。” 　　毕竟他也太想知道，她究竟在想着什么，还有她刚才提到的这个软件究竟是怎么用的。 　　秦宝珠沉默了几分钟后, 才点点头：“刚才想了一下, 我认为确实可行。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在大企业工作过？” 　　莫森点头, “出国留学之前，那会为了存生活费，打了好几份工。说大公司也算不上，小企业就是了。怎么了？” 　　“现在企业计算机的水平也逐渐跟上了国家的号召, 科研人员是技术最好的一个群体, 其次可能还是企业的水平，就连学校里的老师可能都没有一些IT信息企业的技术员要来得强。就拿荭星来说，学校都是要管理的, 管理得好, 是不是就能开源节流？比如学校的用电规划、食堂的粮食购买、办公用品的采办等等。如果企业有一个软件, 可以系统化对大家所有的支出和计划进行管理的话, 这是不是也是替企业省钱了？” 　　秦宝珠的语速不快, 说的每一个字张国刚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他就没搞明白了。 　　这意思是，用系统进行管理就能省钱了？ 　　但是，莫森就不同了，秦宝珠一说的时候，他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大为吃惊，“你意思是，以系统化去管理企业的员工？” 　　秦宝珠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那试问如果节源节在这上头，是不是也是等于省钱了？” 　　张国刚挠了挠头发，“嘶，节省时间确实就是节省金钱，这个我懂，就好比时薪制嘛，本来要干一个小时的活，节省成干半小时的活，少付钱，是这个意思吧？但是，软件又怎么能节省时间和加快效率呢？” 　　这会，解释的人反倒是莫森了，“国刚，是这样的，宝珠的意思是，用软件去管理大家的工作，替大家省了一些不必要的时间，让大家可以把这些时间用在别的事情上面。是这个意思吧，宝珠，我没有理解错吧？你也会说节省了一半的时间，那么同样一个小时的话，是不是干的活就翻倍了？” 　　张国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秦珠宝再次点头，她对着张国刚解释，也算是对莫森进一步的阐述，“不错。比如现在的小灞王，要求是八点开工，那么他们管理考勤的方法是什么呢？在考勤机子上，将纸卡板塞进去打卡机里，手动打印一个时间印记，到月底的时候由部门文员收集纸卡板上来，一个个登记统计成报表交给财务部门，再进行个人的薪资核算。这里面的周期已经涉及到一个月之久了，堆积了一个月的计算量对于财务部门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把这工作量分摊到月初、月中呢？所以，我们所构想的一个软件概念就是，有没有可能，在上班签到的时候，财务在电脑上就可以同时有这份记录。当然，我举例也就只简单举了这么一个例子。这样，能听懂吗？” 　　张国刚越听到后面越吃惊，秦宝珠讲得这么浅显，而且还是用他所了解的小灞王举例的，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然而让他震惊的就是，她就因为莫森刚才那个问卷调查的一句话，就一句话？！ 　　居然就能想到这么复杂的软件来？！ 　　怎么在她脑子里，好像做软件谈概念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因为太过震惊，他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我懂了！就是说，一个人办公的时候，另外一个部门可以同时得到数据！”张国刚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手心。 　　连莫森都满脸笑意，只听他举一反三地说：“真是好办法！如果可以达到多人共用的话，那就是说不仅数据透明，而且大家随时都可以查看。尤其是工厂员工的基础情况！” 　　似乎是担心张国刚不能听懂一般，莫森又举了一例子，“就是说，对于采购部门来说，订购了一款五金塑胶件，那么订购的数量、金钱都可以展示出来，货品的交期和货物到达数量也展示出来，不再需要人工制表的话，这样所有的生产数据都能体现在软件上。而且省去每个部门之间的协调时间，这个数据录入一次以后就能达到共享。” 　　“是的，老师理解得很正确，就是以系统化的思想去做这么一款软件，用软件来管理大家的时间。现在是入库单要手写一遍，月底总结的时候还要手写一遍，无形之中对于企业来说，其实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里面。对于管理层来说，只需要打开软件，物料入库的时候登记在软件上，出库的时候也输入登记上，那么全部数据都将一览无遗，我之前也说过，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数字化的世界，什么东西都可以量化。所以，这个软件是管理的软件，也是节省金钱的软件。” 　　其余两人显然都有些激动，因为这个构想是相当可以。 　　“这个管理软件的话，搭建起来也很费时间，因为有很多数据模块要做，等于是涉及到了一家公司的全部运营情况。” 　　对于莫森的这番话，张国刚也认同，他虽然不懂那些软件，但是一听就是知道要花很大功夫的，想想这么多部门都可以使用的软件，里面的框架一定会复杂，组织架构他还是懂得的。 　　他只能想一些后勤的事情，“那如果要做的话，这款软件叫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同莫森在内都齐齐看向秦宝珠。 　　秦宝珠本来有意让他们去想的，不得已想了想，“我写的那款中文编程叫做鲲鹏，不如这款叫金鹏如何？” 　　“好！”两人都没有意见，张国刚忽然想起，“咱们小公司叫什么啊？鹏鹏信息有限公司？” 　　秦宝珠：…… 　　莫森：“……是不是有点草率？” 　　张国刚：“那叫什么？” 　　“兴国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如何？”莫森没有犹豫，这个名字几乎脱口二来。 　　秦宝珠轻轻咳嗽了一下，“我没有意见，这个你们可以决定。” 　　张国刚见秦宝珠都没意见，也点头，“那就这个吧，我向来不爱想这些，我以后孩子的名字，我都打算直接叫张民刚。” 　　莫森：…… 　　秦宝珠：…… 　　确实有些草率。 　　于是，几人粗粗将想法沟通了一下，她以后呆在家里的话，时间会多起来，家里没有一台电脑是不行的了，“今晚有些晚了，我得先回去了，有事的话，电话联系。” 　　明天还得过来这边掏一下电脑配件，二手的也行，她不想太浪费钱。 　　虽然知道信息行业买新不买旧，但是她懂配件，在这上面还是可以省一些的，况且这个时代更新速度十分慢，就算是二手，也能和新的差不多。 　　十万块起步资金，公司得留两万块应急资金，家里也得留两万块应急资金，所以能动用的只有六万块。 　　一些办公设施的制备也需要用钱，可以说是处处都要用钱的时候，回去还得做一份财务规划才行。 　　想到这里，忽然又觉得生活变得忙碌起来了，莫森是骑着他的自行车来的，他先把秦宝珠送回了村子里后，将绑在前面单杠上的书本给解开了，放在秦宝珠的手臂上。 　　“真的不用老师送进去？” 　　“不用，这里面的路不好走，书本也不是很重，我可以的。” 　　“那行。” 　　他这一个月以来，瘦了很多，脸颊上的笑纹都加深了，显得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一样。 　　“宝珠啊，老师很感谢你，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却又笑意盈盈的，眼里的光迎着光，闪着点点泪意。 　　秦宝珠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被莫森挥挥手给打发了，他骑上他那辆有些老旧的二八大杠，很快地骑远了。 　　秦宝珠抱着手里的书，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他是不是察觉到开公司的钱是自己出的？ 　　正如那句感谢一般，他如今变得人也不犀利了，没有了初见时那股因为是海归的狂傲之气，褪去那些伪装，人反而变得质朴起来。 　　秦宝珠回到村子的时候，发现黄知青也没守着她的店铺，甚至手里的蒲扇就这样扔在了地上，由于她手里还有很多书，所以没有弯下腰去帮忙捡起来。 　　沿着回去的路走过了好几个院子，发现人都没有。 　　她不禁觉得有些奇了，村子里是有什么活动吗？ 　　村口那头竟是出奇的安静，她最近也忙，没留意到村子里宣传栏的活动宣传。 　　结果还没走进自己家，就听见前头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一大群人围在钱婶子的水井附近，吵吵闹闹的，甚至一大捆麻绳还捆在了一颗枇杷树上，只听见人群中不停地问：“拉住了吗？！拉住了吗？！” 　　秦宝珠顿时就生了不祥的预感来，她快步走了过去，看见黄知青在外头哭得伤心，井口那边是几个大男人在拉着。 　　波妞这会扒拉在那几个大男人的腿下，拼命地哭着，脸都哭红了。还一直探头想往水井那边去，被其他几个婶子给拉扯住了。 　　黄知青看见秦宝珠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看见她张口想说话，结果一张口就哭了。 　　“你说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一回事呢！！钱婶子掉水井里头去了，人掉下去的时候，波妞立马就哭着找大家去救人了。你说他们家这是怎么了？？？哎哟，可怜了孩子啊。” 　　她哭得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秦宝珠手上的书本几乎都要抱不住了。 　　人掉到十几米深的水井里头，怎么可能没事？ 　　除非她会浮水，庆幸的是村子里的人从小就是泡在鱼塘小溪里长大的，钱婶子是会游泳的。 　　他们家的水井是没有封牢的，当初村长他们也曾劝过说把井口封牢了，然后水井压泵好打一点。 　　钱婶子那会觉得麻烦，只在水井边缘用石头给搭建了一个小圆台，直接用的厚实的木板给遮盖住的，平时抽水上来也方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自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了。 　　谁曾想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情，波妞可怎么办？ 　　秦宝珠看着被挪开的大木板，显然小孩子是没有这么大劲可以挪开的。 　　唯一说得通的就是钱婶子自己挪开的板子，可她挪开来干嘛？恐怕这不是意外了。 　　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秦宝珠这会看黄知青情绪激动也不好问什么，她心里也有些心乱，毕竟对钱婶子还是有感情的。 　　秦宝珠眼睛也湿湿的，这会满院子里急得急，哭得哭，几乎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 　　村子里下井去的男人，是村头大德家的，高高瘦瘦的，这会腰间绑着一根粗麻绳倒立着下去捞人，浩子他人虽瘦弱，但是手劲可大。 　　所以，大家才让他下去捞人上来，一来他的体重轻一些，也好给大家减轻一点负担。二来他臂力强，捞起钱婶不会太费劲。 　　他倒立下去的时候，钱婶子早就沉下去了，水面一点起伏的波纹都没有，更别说是气泡了。 　　他闭气下去的时候，等没气了就拿手里的石头敲着石井壁上，他们上头的人再用力将他拉上去，他再吸气沉下去。 　　就这样他进进出出好几回水面后，听见他在下头猛烈地敲击石头的声音，大家这会全都使劲要将他拉起，这一气大家都发现往上拉的重量几乎重了一倍。 　　心中都有数了，全都奋力往上拉着。 　　前头的大牛的手都被糙绳子给磨破了，他咬着牙，应是不吭一声，拼了命将人给拉上来。 　　后头的那人将绳子缠在了自己的腰上，也怕不保险，最后的尾巴还掉在了那颗枇杷树上。 　　别看下去的人瘦弱，底下拉着钱婶子的话，两人加上去几乎两百多斤的，还不加两人身上湿透的衣服重量。 　　而且绳子每随着他们拉上来一点，就摩擦着井边，秦宝珠看着心里都有些担忧。 　　就怕人还没拉上来，这绳子就断了。 　　波妞这会张着嘴巴大声哭着，边哭还不忘在一旁也想帮忙扯绳子。 　　大牛显然也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他干脆站在了井台上直接用手扯着，但是他怎么可能扯得上来，差点自己也栽倒下去。 　　波妞这会跑了过去，死死抱着他的腰间。 　　村长见了忙扯开波妞，波妞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失声尖叫着，一边疯狂地捶打着村长，一边哭叫着：“我要奶奶！我要救奶奶！！” 　　黄知青见状也过去拉了，大牛这会可顾不上自己，后头的几人纷纷都扣着他的腰，秦宝珠的角度看过去，他手臂上粗壮的青筋都凸起来了，正憋着一口气使劲将人拉起，脸色和脖子都憋得通红，脖子上的血管都冒出来了。 　　最后那一口气之后，终于将人给拉了上来。 　　这会浩子倒立了这么就，脑袋早就充血了，他一直死死挺着将钱婶子扣得死紧。 　　好几个大男人争先恐后去帮忙拉人，浩子上来的时候，手臂边上擦到水井边，一下就流血了，自己都没顾上，翻身那一刻，差点头晕栽倒。 　　这会他全身湿漉漉地，大声吼着：“快看她先！”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的肘子撑在水井边。 　　村里的女人这会全都拉着浩子，就怕他撑不住晕下去了，水井旁这会全围满了人。 　　等人都救上来的时候，波妞凄惨地围在她奶奶身边，什么都不懂，就一直这样拍着她奶奶的脸蛋。 　　大家就看见钱婶子的脸都有些浮肿了。 　　“奶奶……呜呜呜……奶奶”波妞哭得鼻涕都冒出来了，旁人一直扯着她站起来，她都不肯。 　　秦宝珠在一旁一看，钱婶子脸色青紫，这一看就是由于窒息引起的。 　　就明显看出来钱婶子已经没救了，拍打已经失去神志反应，胸膛也没有半点呼吸间的起伏。 　　由于她穿着一身单薄的棉衣，湿水的衣服此时正紧紧地贴着她的上身，可以看出胃部高高隆起，因为缺氧的时候大量吸食了井水的原因。 　　在她会游泳的情况下还能溺水，应该跳下去之前，可能就服用过什么药物，不然人在求生的本能面前，一定会挣扎的。 　　他们伸手去探查她脖子的大动脉，也没有了反应，这已经是临床死亡的状态了。 　　村长因为那次钱大爷的去世，组织过大家学过急救知识，所以这会大牛正给钱婶子做着心脏复苏的急救动作。 　　由于她是溺水，这会随着他们施救，她被按压的时候，鼻头还有血性泡沫在不断冒出，双眼也大睁着，眼球凸起得有些吓人。 　　然而波妞一点都不怕，在一旁哭着摸着她奶奶的脸蛋。 　　秦宝珠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动作还算标准，因为这一幕，让她想起了郑燕。 　　她心里也十分难受，钱大爷才走了没多久，现在钱婶子又想不开了。 　　钱大爷去世的时候，波妞那会都没这么失控，许是亲人接连的过世，让这个不过三岁大的孩童也一时崩溃了。 　　秦宝珠没有去拦着她，她认为这会她的情绪释放是很有必要的。 　　黄知青在一旁哭着：“多狠的心呐，今早还一起说着话来着，我们这些小姐妹来找她唠嗑，那会人都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有什么想不开的，生老病死，也不看看波妞才多小，你个傻姐妹。” 　　黄知青这番看似责怪的话，其实是痛到了心里去了，不仅是因为可怜波妞小小年纪便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亲人，还觉得钱婶子想不开太傻了。 　　最可怜的还是生的人，死去的人一了百了了，还活着的人却要带着这些记忆继续活下去。 　　周围的哭声和吵闹声，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秦宝珠的脑子里，疼得她都觉得天地开始旋转起来。 　　手里的书本也变得沉重无比，波妞一声尖锐的哭声像一道锥子一样，击打在她疼痛的脑袋里一般，她觉得脑子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就归于平静了。 　　所有的哭声和喧闹声都消失了，似乎听见了海浪的声音在耳边一浪接着一浪响着，还有清晨小鸟在树上啼叫的声音，清脆悦耳，唱的一首跌宕起伏的乐曲一般。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小餐厅内熟悉的场景，还有对面长大成人的叶有为，电视机上还播放着98年版本的《还珠格格》，小燕子这会正怒吼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她猛然心悸，这熟悉的场景让她一下被吓出了冷汗来，身子一颤动，脚后跟打在了一个坚硬地东西上面，一下就有了知觉。 　　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黑暗，头顶上发黄的蚊帐，以及熟悉的虫鸣声，桌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这里是她的房间。 　　她缓缓坐了起来，发现秦阿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怎么躺在了床上？还有她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书包被工整地挂在了墙上，从学校带回来的那一摞书正整齐地叠放在桌子的一角，靠墙放着。 　　她心里还有着刚刚的余悸，以为回到了98年前的那一刻。 　　她用力握了握床头旁边用来撑起蚊帐的竹竿，才稍微找到了安定人心的力量。 　　秦阿娟这会也猛然惊醒过来，桌子上摆着的四四方方的小红色塑料闹钟，这会荧光色的指针正指着半夜两点钟。 　　她猛然转过头去，看见秦宝珠散着头发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虽说不上蓬头垢面，但是发丝凌乱的样子加上她还静静盯着自己瞧着，突如其来的注视，还是吓得秦阿娟失声尖叫起来。 　　这一声刺激，让秦宝珠的头又昏昏沉沉疼了起来，她一下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秦阿娟猛然住了嘴，捂住自己心跳过速的小心脏，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妹妹清醒了。 　　她忙走过去查看她的小脑袋，“宝珠，吓死我了。没事吧？头还晕不晕？” 　　今天下午她还在报社上班，就突然接到黄知青的电话来，她本来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单位的电话时，心里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不会大费周章找到她的号码的。 　　“……你快回来看看，宝珠她晕倒啦！” 　　电话那头，很多人声在讲话，秦阿娟一听这消息，立马就和主编请了假。 　　现在她还在实习期，不仅打杂的要做，几乎所有部门的工作衔接都是她，她因为是新人，里面所有的前辈不仅让她帮着打下手，连打水的工作都丢给她做。 　　好不容易获得的这次实习的机会，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只要实习过了三个月，就能转正式员工了。 　　就算再辛苦累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由于她吃苦耐劳，肯干踏实，主编都将这些看在了眼里。 　　所以，她急急忙忙跑进来请假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同意了，尽管现在报社里也很忙。 　　但是，他知道，她不会轻易请假的。 　　有好几次他都看见她在单位的洗手间里偷偷刷牙，应该是直接睡在了单位里，为了节省回去的时间。 　　而且，她来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天穿的都是那套职业装。 　　白色的衬衫，配一条黑色的直筒西裤。 　　他本来以为她喜欢穿一样的款式，后来在男士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由于洗手间外面就是茶水间，听到她们部门的同事说：“那个新来的，你知道吗？就一套衣服，我老是看见她晚上洗了之后就去晾干，第二天又穿回去。” 　　“啊？不会吧？买一衣服需要多少钱嘛……” 　　项隽那会故意干咳了一声后，她们猛然闭嘴。他全然当不知，从来不提起这事。 　　他虽然不说，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她工作有多努力。 　　很多报表的分析虽然签名但是别人，但是字迹明显是出自同一个人。 　　所以在秦阿娟请假回去的路上，他拨通了校对组的电话，“喂，是我，项隽。” 　　“主编好。” 　　“你们组里的秦阿娟请假了，我和你先说一声。” 　　“啊？！不好意思啊，主编，她新来的，不懂规矩，也怪我们没有培训好，她应该不知道请假不是和您请的，抱歉抱歉。” 　　项隽将他的衬衫解开了一个扣子，一边听着电话里的谈话声，一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谁，性感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就听见他磁性的嗓音含笑说了一句，“没关系，我打这通电话来，不是怪你们。想和你们说一声，自己的工作最好自己负责，可别把新人逼得太紧了，错失了人才是我们的损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项隽虽说只有25岁的年龄，但是年纪轻轻就是国家顶级学府毕业的，一毕业就创办出了朝阳日报来，今年更是在争取国家新闻出版总局的认可。 　　一旦通过认可，那么他们报社就能对新闻具有采编权，而不是现在的转载权。 　　而报社的社长则挂名的是项隽的父亲，但是从来不管事，所以报社里，基本上他说一句话顶上十句。 　　这会编辑组校对的组长一声不敢吭，只能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们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组长不免怀疑，“是不是秦阿娟跑去总编那里投诉我们了？不然总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差遣她的事情呢？真是的！大家都有新人期的时候，我们作为新人的时候不都这样熬过来的吗？她倒好，跑去总编那里告状去了！” 　　这会，她们组的人员全都知道了，纷纷开始担心，“她不会也在总编面前说我的坏话了吧？我叫过她好几次帮我打饭来着。” 　　“切，本身就是你自己不好，什么叫好几次，她来了以后，三餐都是她帮你打的好吧？” 　　“关你什么事，说的好像你很无辜一样，你不也一样是统计数据的事情全都推给她做了……” 　　这会，秦阿娟不在，她们组里反而吵起架来了。 　　组长猛地一拍桌子，“好了，都干活去！明天等她来了再说事，明天给她安排培训！让她好好清楚清楚，什么叫规矩！！” 　　而请了假的秦阿娟，忙着跑下楼，听到自己妹妹晕倒了，平时都不舍得花钱的她，愣是拦了一辆摩托车，从报社回到家里足足有十公里，而摩托车一公里五毛钱，她毫不犹豫就上去了。 　　平日里忙，这些钱都是她没吃晚餐，给省下来的。 　　不料上车的时候，师傅来了一句，“这距离有点远，太耗油了，姑娘你要是给加两块钱，我就带你去，不加的话就不去了，你别怪我。” 　　秦阿娟一思忖，也顾不上，自己妹妹的事情重要，“好的，没关系，师傅走吧，走桂花路那边没有那么多车子，也安全些。” 　　结果刚回到村子里，她顿时被吓傻了。也终于才明白为什么打电话的时候这边会这么吵。 　　也终于知道黄知青会慌慌张张给她打电话，甚至不惜跑去邮局那边给外婆打的电话，要来了她的号码。 　　她看着波妞哭得眼睛都肿了，那被停放在院子里的钱婶子的尸体，她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钱婶子一直都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她和宝珠从小随着他们一起长大的。 　　小的时候没有零食吃，钱婶子有时候打零工赚到了钱，也会给她和宝珠买点小零嘴。 　　那会玲子姐还没出嫁，比她们要大上八九岁，偶尔有白糖吃，几个小姑娘还会一起分一口小小的白糖。 　　现在钱婶家里两口子都出了事，让人怎么能一下就接受过来。 　　哭了好一会儿的秦阿娟被告知，秦宝珠刚才晕倒在这里了，现在给抬回去家里躺着了，隔壁村的赤脚医生来过了，看过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估摸着睡眠不足引起的。 　　让她晚上好生守着，因为刚才惊厥过后，秦宝珠这会是睡着了。 　　秦阿娟本来想着，她还能一边守着秦宝珠，一边背稿子，结果她可能回到熟悉的家里，闻着家里熟悉的气味，那会竟然一个不留神，就给睡过去了。 　　结果，醒来的时候挂心着赤脚医生说的要看牢妹妹的话，这不，一转过头去，本来她的胆子就很小的了，这会差点人没被吓晕过去了。 　　秦宝珠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知道自己晕倒过后，哑着声音问：“波妞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秦阿娟的眼睛又红了，“警察局的人来了，似乎查到了玲子的备案，也联络了玲子姐，玲子姐大了肚子，不能过来，想让村子里的人帮忙照顾波妞，说钱她会定时打过来的。” 　　又怀了？她印象里似乎不是去年才生过？ 　　“对，我知道你想什么，打电话才知道，一年一胎，这样一算的话，她那会急着给波妞断奶，就是要成家怀孩子，听说想追着生男孩。” 　　秦宝珠听到这里不禁闭上了双眼，她和波妞都没什么感情，肯定以后不会接回去的。 　　要真有感情，就不会将她丢在这边不闻不问。 　　就连自己老爸去世这么大一件事，都没见过人来过，更别说这会钱婶子也出事了。 　　亲情感这么淡薄的人，还会顾着波妞？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不是想让村里的人养波妞？”秦宝珠这会面无表情地说着这番话，秦阿娟看着她表情这样，都有些害怕。 　　“嗯，她说她丈夫不同意养波妞。” 　　秦宝珠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先不说他们的事了，你先顾好自己，你看你最近都这么了，赤脚医生都说你睡眠不足，高考也不用那么拼，你都是保送的人了。” 　　秦宝珠没有解释，她明天还要去集市挑选配件，确实时间不早了，也得休息了。 　　“姐，你也是，早点休息。” 　　秦宝珠睡醒的时候，秦阿娟已经走了，桌上留了纸条，意思是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也得赶回去上班了。 　　这会天边才升起太阳来，早上七点钟还不到。 　　昨晚半夜没来得及唠嗑，秦阿娟忙得人都瘦了一大圈，当初买的那套衣服都有些紧身的，那会看上去都宽松了不少。 　　她本来还想问问她，在报社适应得怎么样了。 　　结果，才起来，人就已经赶回去上班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大家都在为着自己的将来在忙碌着，她也得加油了。 　　她目光习惯性瞟去钱婶子的院子前，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应该是村长出面处理了。 　　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仍然还是被影响到了心情。 　　想到平日里钱婶子对她们的好，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波妞这会想来还在黄知青的家里，她呆呆坐了一会调整好了情绪后，也没什么胃口煮吃的，突然一阵铃声从屋内传来，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早晨。 　　她觉得有些奇怪，谁会那么早找他们家？ 　　想想可能是为了钱婶的事，于是，她忙跑过去接起了电话，“喂？” 　　然而电话那头却没有说话，她以为线路信号不好，“喂？” 　　“你不来学校，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她愣了一下，这不是顾任之的声音么？ 　　她冷笑了一声，怪她啰？ 　　她拿开电话看了一眼，才又将耳朵靠过去，“我有，是你不给我说的机会。挂了，别浪费电话费。” 　　说完，就很干脆挂了电话，穿着双拖鞋走到水井旁挤着牙膏，想打水的时候，又想起了钱婶子的事，叹了一口气。 　　正当她蹲在水井旁，刷着牙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跑步声从身后道上响起，小白瞬间十分兴奋地哼哼唧唧的，她眯着眼睛满嘴泡泡转头看去。 　　秦宝珠：！！！ 　　顾任之这会推开了他们家院子的篱笆门，满脸是汗的出现在她面前，不仅如此，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难看，他径直朝她走来。 　　秦宝珠：？？？ 　　天色这会如此之早，且不说现在才七点不到，从他那边过来光车程起码得半小时，这人是六点不到就出门了吗？！ 　　而且这人不是才给自己打电话？ 　　看着他越走越近，她差点被惊得嘴里的牙刷就要掉下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3 23:32:48~2022-07-24 22:5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龙女□□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睁圆了双眼, 看见顾任之那条蓝色的运动校服裤子上，被飞溅上去的全是未干的泥泞。 　　估摸着是昨晚村长他们洗了外头的大道，还有些积水未干, 混上了路上的泥巴, 就未免会有些坑坑洼洼的泥坑。 　　他一定是跑着过来的，没留意到地上的泥水。 　　就连他上身白色的运动上衣上居然都被飞溅到了, 她可以想象得到他是以怎样一种速度跑过来的…… 　　在她印象里，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狼狈以及反常。 　　他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低头吐出嘴里的泡沫后，在口杯里喝了一口冰凉，漱了下吐出来 　　, 这才敢说话, “你怎么来了？” 　　顾任之单手扶在家里的窗户框上, 显然呼吸还有些急促，也不知是不是开不了口，还是怎么地，就是不说话。 　　秦宝珠见他老毛病又犯了, 怎么就老不说话呢？ 　　她站起身来, 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抹了一下之后，睨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盯着自己看着。 　　“你不说话那就呆着吧, 我要走了。” 　　顾任之这才转过头去, 表情有些别扭, 只见他抿了抿唇, 想说点什么, 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秦宝珠看着他这幅表情，蓦然觉得有些熟悉，想起小伍上次拦住她，就是这样的表情，然后……就向她告白了。 　　她狐疑地看向他，越看他的神色越像那会的小伍，她开玩笑说：“你不会想要和我表白吧？” 　　顾任之一听，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顾任之：…… 　　可以说，他脸就像僵住了一样，清晨的空气带着一缕露珠的味道，初阳的光线在这间古朴的木屋上跳跃着，这会，尘埃本在阳光中飞舞着，流动在两人之间的气流都像是因为这一句话，突然静止了下来一般。 　　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什么。他竟失笑了一声，然后低眉顺目地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秦宝珠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后面的解释，“我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对你的态度不好，是我不对。” 　　他心情不好，就对别人乱发脾气么？ 　　秦宝珠也抿了抿嘴，似乎有点不想接受这番解释的样子。 　　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用透明袋子装着的，巴掌大的用荷叶包。 　　他将它递到了秦宝珠的面前，示意她接过。 　　她还没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荷叶糯米的味道，这块沉甸甸的东西在她手上放着，还是热的。 　　荷叶上的油渍在她的目光下还闪着光，她咋舌，这……他一向这么爱干净的，竟然将这还带着油的东西揣自己裤袋里了？ 　　她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买了这个吃食。 　　他是专门来和自己道歉的。 　　意识到这点的秦宝珠打开透明的小袋子，里面就是一张因为煮熟了而泛黄的荷叶。 　　她一层层揭开的时候，糯米和香菇混杂的香气越来越大，剖开之后，里面裹着晶莹剔透的糯米和鸡肉块，还有小蘑菇碎夹杂这里边。 　　这是糯米鸡，香气扑鼻，卖相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你吃了吗？” 　　顾任之点点头，他发梢上的汗珠这会顺着发丝往下滴了滴，嘴唇红艳艳的，那双深邃的眼眸还是看着她，带着一丝不知所措那般，执着地要着一个答案。 　　“你肯原谅我了吗？” 　　秦宝珠：…… 　　她忽然觉得他有些直男，难道他在等她亲口说出那句，“我原谅你了？” 　　她举起了手里的糯米鸡，故意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是赔礼？” 　　他嗯了一声，秦宝珠就低下头去，当着他的脸轻轻咬了一口，糯米的香气混合着鸡肉丝的质感，以及蘑菇的软绵，吃了一口在嘴里，嚼几下就化掉了，吞咽下去之后，唇齿间还是那股香味。 　　“真好吃。” 　　说完秦宝珠看着他微微笑了笑，她没有说有没有原谅他，但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并没有生气。 　　既然没有生气，又何来原谅不原谅呢？ 　　两人就坐在里屋凸起的木门槛上，她一边扒拉着糯米鸡吃着，一边问顾任之，“你几点起来的？” 　　顾任之侧头看着她，细碎的前额头发这会正乖顺地贴在脑袋上。饱满的额头上似乎被蚊子盯了一口，一个小小的红包肿了起来，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看着她吃得香甜的模样，他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戳向了她额头上的蚊子包。 　　吃得正香的秦宝珠：……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抠了抠。 　　秦宝珠：？ 　　本来她好好的，不觉得痒，他这么一抠之下，瞬间就痒起来了。 　　顾任之面无表情的缩回了指尖，“看着不顺眼。” 　　说完，他朝她们院子里的盆栽上看了几眼，走了过去，摘了一片薄荷叶子，碾碎了回来门槛上拿薄荷叶子给她擦了几下，就不痒了。 　　薄荷叶有消炎抗菌的功效，虽然味道有些独特，秦宝珠瞄了他一眼后，如果不是他抠的，她就不会痒。 　　她不痒，他就不需要去弄薄荷叶，她想着这个循环，越想越觉得是顾任之的问题，低头就将手上的糯米鸡吃了个精光。 　　本来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食欲的，结果将这份大糯米给吃完了。 　　小白被拴着一直哼哼唧唧地跳动着，顾任之走过去给他解开了脖子上的扣子，它直接一跃而起，猛然舔着他的脸，他躲了几下，没躲过。 　　秦宝珠这会踩着拖鞋回到屋子，看了一眼时间，提醒他，“从我家这里过去的话，你坐个车子吧，现在好过去了。” 　　顾任之站起身来，这会小白还在地上一直蹦跶着，想要顾任之的手摸它。 　　“我不去了，我请假了。” 　　秦宝珠：？ 　　特意请假过来跟她道歉？ 　　他难道来之前都不问一下，她在不在家？ 　　喔，他有，他还打了电话。 　　“你刚才电话是哪里打的？”显然他如果是在家里打的话，几分钟的时间根本就冲不到她家里来。 　　他指了指村口的方向说：“那个小店开了，没人，我打了之后放了五块钱，就过来了。” 　　五块钱？！ 　　秦宝珠咂舌，这个大少爷是真的对钱没有概念吧？一分钟几毛钱的事情，他给了五块？ 　　然而秦宝珠也没有说他什么，毕竟她也操心不来，她进屋的时候，顾任之也跟进去了。 　　她有些尴尬地说：“你先在这里坐一下。” 　　没好意思说她要换衣服，回了屋子里边，就把门栓给栓上了。 　　随意拿了一套舒适点的衣服出来穿上后，拎起挂在墙上的书包，将头上的长发随意扎了一个马尾，就打开门走出来了。 　　顾任之弯着腰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院子，这会小白正坐在他的脚下喘着气，乖巧地一同看着院子。 　　见它出来了，一人一狗的目光纷纷朝她看过来，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新换的衣服上面，似乎意识到她刚才进去做什么去的，微微瞥开了眼睛。 　　“你要出去？” 　　她点点头，今天还要去挑一下电脑的零配件的，既然要成立公司，不去学校的话，软件就得在家里做了。 　　“对，我得去一趟电子城那边，家里得装一台电脑。” 　　他听到这里也起身了，“我反正请假了，我陪你去吧。” 　　秦宝珠想想也行，多一个人可以商量一下。 　　网线她不打算拉，一来安装费太贵，不划算。 　　二来目前还用不上，社区那边的维护莫森可以在学校做了，学校那边网线的速度还快。 　　她做软件的话，也不需要上网，直接家里安装成机就成。 　　只是她要做的东西，显然这个时代的3.5英寸的软盘是存储不上的。 　　一来这个软盘容量太小了，就算是电脑也只有两个5.25英寸的驱动器，这样读写数据这般慢，放个软盘读取都要读取一分钟，更别说她要做的软件是这么庞大的数据。 　　所以她要做的话，还得改造一下电脑，不然软件过大，电脑会运行得过慢。 　　也就是说要用这款软件的话，得加装多几个驱动器。 　　出门前，她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指了指井边，让顾任之过去，把裤腿给洗干净。 　　他看了一眼后，倒是很乖巧就走过去了，脱了鞋袜，拿水冲了一下，发现没有掉。 　　秦宝珠拿了一个刷子过去，蹲在他脚边，帮忙刷了几下，一下就干净了。秦宝珠发现他脚上的皮肤又细又嫩的，一看就是没有干过活的人。 　　蓝色的裤腿这会湿了之后，颜色显得更深了。 　　“会不会不舒服？” 　　顾任之甩了甩，摇头，脸都红了。收拾了一下后，就出门了。 　　路过钱婶子院子门前的时候，顾任之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宝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简短说了出来。 　　他听了之后，秦宝珠以为他会说波妞的事情，结果来了一句，“以后，我们的孩子，一个就够了，不管男女。” 　　秦宝珠一个惊讶，失声说道：“啊？？？” 　　我们的孩子？？？ 　　顾任之脸色一僵，立马改口：“我的孩子。” 　　秦宝珠：……忽然有些接不上话来。 　　走出村口的时候，秦宝珠还朝小店看了一眼，黄知青果然还没回来，一路上也没看见波妞，这会的阳光已经高高晒起，照在两人身上。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是上了车子，坐车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学校了？” 　　秦宝珠觉得和他的关系也算是好的，于是如实告诉他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只是表情有些严肃。 　　“和陆知音有关吗？” 　　“大抵是的，因为我自己也见过，加上黄蓉写给我的信，我觉得还是小心些好。” 　　两人聊了几句后，就下了车，顾任之却发现是学校的另外一边的街道。 　　秦宝珠却带着他从学校的侧门通过门卫室，进去了。 　　她现在要来的正是学长的店铺，许久不见，这么早的时间，店铺竟已经围满了人，很多是来维修的。 　　秦宝珠和顾任之的到来，在人群中特别扎眼，一来因为顾任之很高，二来因为他很容貌。 　　三来，有些是本校的学生，一眼就认出了是秦宝珠。 　　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有些还很客气的说：“是师姐呀？你们要看什么，先看吧？别等会上课迟到了。” 　　这会，学长从里面走了出来，发现是秦宝珠来了，店铺里新请了两个人，这会正忙碌地接待着客人。 　　“哎呀，好久不见了，我看你现在是越学越厉害了，你弄的那个编程，我都没时间去找你说恭喜呢！我用了，相当不错！喔，这位是你同学？” 　　学长的目光这会顺着顾任之看了上去，发现人长得相当高，样貌也很出众。 　　却总觉得他十分眼熟，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是谁。 　　秦宝珠点点头，“对，我同学。学长生意挺好的，比起之前我看好了一倍不止。” 　　“哈哈，因祸得福吧，上次火灾过后，好像更多的人知道有我这么一家店铺了。怎么，今天是不是要来买什么东西？” 　　秦宝珠笑了笑后，这才说出来意。 　　“学长，我想订四个5.5寸的驱动器，另外学长有二手电脑配置店介绍吗？” 　　学长一听，就知道她这是要买电脑，立马就说：“你要是要买电脑，我店里半价给你。” 　　这会别的学弟一听，立马就起哄，“哎哟学长，可不能因为学姐长得漂亮，就半价，这漂亮学姐来多几个的话，你这店可就血本无归了。” 　　电脑这般昂贵，好一点的三万多，半价这份人情太重，秦宝珠是不会接受的。 　　“学长说话真客气，我就看几个二手零件，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介绍的，不一定买的。” 　　最后学长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给她，示意她去集市那边的271号店铺看看，“找到的话，就说是我介绍过去的，不会坑你。” 　　这一行的水太深了，他也担心秦宝珠被骗。 　　秦宝珠十分感激他，拿着小纸条就走了。 　　今天不是周末，然而集市里头的街道依旧出奇得拥挤，秦宝珠进去的时候下意识将书包放到了自己的身前护着，在她被人撞了一次后，顾任之就主动走到了她的前面。 　　“你跟在后面。” 　　他走在前面之后，果然路就好走多了，按照学长给的地址，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271号店里。 　　结果一进店里，看见里头乌烟瘴气的，一群青年光着臂膀，身上还有文身，见有人进来了，手里的烟就那样拿着，齐齐看向门口。 　　发现是一对漂亮的学生，其中一人明显看上去是老板的模样，朝他们点点头，“有什么事？” 　　秦宝珠看了一眼店里的设备后，发现竟是应有尽有，“我是民飞学长介绍过来的，要来买电脑的零配件。” 　　他站起身来，身上腰腹间一点赘肉都没有，露出了八块腹肌，后背上纹着一只白虎。 　　他敲了敲玻璃桌面，刚才还在打牌的几人，全都把牌丢下了，一声不敢出。 　　秦宝珠的目光在架子上流连了一圈，精准地挑出了好几个才刚刚到他们店里的二手货。 　　老板这会心里有些诧异，不免多看她几眼，却发现她身后那混血儿一直冷冷地盯着他瞧着。 　　眼神有着一股很强烈的保护欲，显然同为男人，他很了解。 　　不由得轻轻一笑，歪了歪头，也静静地回看他。 　　当秦宝珠询价的时候，她故意张口就说出了市场价，“这主板全新的价位应该在六千左右，不过你这块应该值两千。还有这个磁头，市场价八百，你这个应该用了四个月的，四百应该也可以了。……” 　　她本意是为了防止他们看自己是学生，以为她不知道价格，故意想当他们是水鱼宰杀。 　　虽说是学长介绍来的，但是还是露一手，比较稳妥。 　　谁知，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底下那几个打牌的人开始看向她，说出第二句的时候，他们开始齐齐睁大眼睛，说出第三句的时候，全都震惊得在一边轻轻擦汗。 　　店里老板睨了他们一眼后，再看向秦宝珠时，脸上笑得温柔，“行啊，遇到行家了，你放心，我们做生意向来讲究的就是义气，你既然能走进来，还是民飞给介绍的，这钱我统一算一千五给你。怎样，比市场价还便宜一半。” 　　这会倒是轮到秦宝珠吃惊了，就连他店里的朋友也十分惊讶。 　　因为秦宝珠早知道底价，就算有出入，也不可能会相差那么大。 　　他这样做生意，应该是稳赔不赚的吧？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你放心，我赔不了，本钱也不是我的，只是少赚了一些。” 　　他说的这句话就更奇怪了，就算本钱不用他出，这单生意也是亏的。 　　秦宝珠没吭声，倒是顾任之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成交。” 　　于是，秦宝珠竟然只花了1500的价钱，买到了这些零配件。 　　显示屏这里没得出售，他答应明后天会进货过来，让她到时候一起来拿货。 　　两人走了之后，那些底下的人才说话，“飞哥，怎么说本钱不是你出的？就刚才那些可以卖至少一万五，你居然一千五给她了？” 　　“如果不是怕她不肯收，我倒是想免费给她。” 　　他这会才抓起放在一旁的卷烟，想接着抽起来，却发现早烧光了。 　　他看对方是学生，所以两人进来的时候就很自动自觉放下了烟。 　　他店里的货有很多是从渠道的水货进来的，确实比别的地方都要便宜，但是他给秦宝珠这么便宜的理由，并非是因为是熟人介绍来的原因。 　　这会，他走到电视机旁，用力拍了拍电视机，这会因为天线信号不好的屏幕，在闪烁了几条交叉的黑白线条后，就清晰地出现了画面。 　　上面竟是重播的新闻频道，只听上面在播报着这一则国际比赛，一把字正腔圆的女播音员的声音：“这是我国首款被发明开发出来的中文编程，它被赋予了鲲鹏之名，预示着我国大鹏展翅的未来，而开发出这款中文编程的人正是一名中学生……希望广大青少年都能向她学习……” 　　他们几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给他们看新闻报道，然而在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时，全都惊呆了。 　　镜头有些晃动，人群里走出的人，面孔有些模糊，身形像极了刚才那个小妹。 　　如果说刚才秦宝珠他们不能确定是不是新闻里这个人，那个镜头里跟在她身后的男生，不正是刚才来的那个大男孩吗？！ 　　不错，飞哥没认出来她是秦宝珠，但是认出了顾任之，所以他想起了新闻上的秦宝珠，完全身影吻合。 　　那几个人这会也坐不住了，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上前握握手. 　　“大娘的！刚才没认出啊！老大，那你可不对了，一千五太贵了，怎么地也得卖五百啊！这么牛逼的人，人家可是给我们国家长脸不少，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她好像还担任了出国比赛的什么导师！！\" 　　飞哥这会又重新叼着一根烟在嘴里，眯着眼睛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拍，“你懂什么，再便宜下去，她就不会要了。本来一千五她都不想要了，还不是她身后那个小子拍板的话。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她又不是不识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做事一点都不过脑子吗？！” 　　他被拍得委屈巴巴的，怎么最后变成说他了？ 　　而此时，秦宝珠和顾任之走在外头，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拓展磁盘的容量。 　　顾任之看出她有心事，就开口问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烦恼算不上，只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现在国内的电脑……” 　　她差一点就要说出硬盘还未被发明出来的事，堪堪住口。 　　“现在国内电脑内存太低了，我想要再高速一点的，因为以后做的软件会越来越大。” 　　顾任之听到后，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只要磁头的灵敏度得到提升的话，那么磁盘的储存密度就能得到大大的提高。据我所知，格兰国现在正在研究这个技术，应该不出半年，就会开发出来。” 　　秦宝珠有些吃惊，他张口就把硬盘的概念给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确认他不是穿书者，她都该要怀疑了。 　　不错，顾任之说的正是关键之处，要提升磁头的灵敏度，关键该如何提升？ 　　现在国家的工厂设备达不到这个技术，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把想法付诸行动的。 　　她有些烦躁地掏出了电磁小风扇出来，吹了吹。风扇的声音柔柔地嗡嗡嗡地在耳边响起，然后她随即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手里自己做的电磁小风扇，在川流不息的车道上，她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导电层和磁性材料的结合，就可以创造出磁阻技术！ 　　是的，是磁阻技术！！ 　　只要磁头加上磁阻技术，就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顾任之说得不错，只要磁头的灵敏度得到提升，那么磁盘的空间就能得到提高！这就意味着微型移动硬盘可以被普通的工厂开发出来。 　　不，就算是她个人也能做得出来！！ 　　只需要在磁头上做一下加工，用四层导电层和磁层分别达到传感层、非导电的中介层、磁性栓层和交换层。① 　　而原本的磁头是只有双层，而且没有应用电磁的原理。 　　只要加到四层，就能轻松解决。 　　她开心到一下就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的顾任之，这会转过头来，看她举起手，笑得开心，要和他击掌的模样，她还没来得及拍上他的手，不防背后被人推了一把。 　　整个人就扑进了他怀里，他伸手环住她，怕她站不稳。 　　瞬间她整个人是直接撞进了他怀里，她什么都没顾得上，站稳后，扬起的小脸笑靥如花，直如崔护诗中所云那般人面桃花相映红。 　　她狡黠的双眼完成了新月那般，掩藏了不少古灵精怪的想法，“还好你来了，我想到怎么弄了。快走吧！”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头，主动走到了前头。 　　这会，顾任之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有放手。 　　秦宝珠依旧是脸上含着笑容，转过头去看他。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变得有些紧张。 　　以为是刚才不小心踩到了他的手腕，弄伤了他。 　　“你没事吧？” 　　顾任之依旧没有放开她手腕的意思，在人来人往的通道上，他竟然开口叫了她名字一声，“秦宝珠。” 　　“啊？”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秦宝珠：嗯？ 　　她以为她听错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惊诧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秦宝珠愣了半响之后，忽然大笑了一声，将手从他手掌里抽了出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傻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快走吧，我有点担心波妞，想早点回去看看她。” 　　说到这里的秦宝珠，又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脚底下的步伐明显加快了许多。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脸上从容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怎么会？ 　　她拼命眨了眨眼睛，这才将受到惊吓的心跳声给稳定下来。 　　她看了看旁边来来往往的人，这个顾任之在大街上说的是什么话？ 　　是不是脑子被刺激到了？？ 　　她毫无心理准备，却突然被他这番告白给弄得差点手足无措了。 　　是告白吧？！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告白吧？！！ 　　她悄悄将手背放在了嘴唇旁边，张口轻轻咬了咬，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告白？ 　　她脑子一下就变得混乱起来，从来没有察觉到他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紧张得都有些口干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顾任之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属于革命友谊范畴的。 　　毕竟大家曾一起拼搏过少年班，在湘城又受过他诸多照顾。 　　在她的观点里，友情永远比爱情要来得保险得多。 　　尽管自己的爸妈确实也很恩爱，但是那是因为两个人出生背景原因、爱好兴趣等等都是相同的。 　　意识到她又想多了，立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正是因为顾任之说了那句话后，她现在变得有些别扭。 　　上车的时候，明明后排有两个空位，在顾任之坐进去之后，她愣是站着。 　　顾任之看了她一眼后，她也笑着看着他，并回了一句，“坐多了不好，我站着就行。” 　　结果，前头又上来一位小胖子，听见她这么说，就一屁股坐下了，丝毫没有客气。 　　小胖子年龄虽小，但是一坐下后，都挤得顾任之往车窗边靠了靠。 　　他不发一言将头瞥向了车窗外，秦宝珠也将手放在椅背上站在通道上，她的脸朝另一边看去。 　　此时两人之间都多了一股别扭，下车后，秦宝珠匆匆忙忙说：“谢谢你今天陪我走了那么一趟，还让我想到了磁阻的事情，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在秦宝珠的观念里，他似乎很喜欢吃她们家的饭，所以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自认为表现得还正常，熟料已经十分了解她的顾任之看来，觉得她脸上故作镇定地表情有些刺痛他。 　　他忽然笑了笑，这笑容是温暖的。 　　“你……” 　　秦宝珠看着他说了一个你字就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几乎下意识都要憋住呼吸了，本来想打断他，又觉得太过突兀了。 　　未料顾任之却笑着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不自然？你该不会认为我喜欢你吧？我之前说的那句话还没说完的，本来想请你吃午饭，所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我看你这么着急，肯定不会去吃了。下次换我请吧，总不能每次都是你请我吃饭。” 　　秦宝珠忽然松了一口气，看他唇角的笑容笑得真挚，虽然这不像他，毕竟以前他是能蹭饭就一定要来她这里蹭饭的，突然这么客气说以后请她吃饭。 　　她都有些不适应了，她干笑了一下，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再多看他表情几眼，确实很自然，不像是说谎的模样，这才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吧，那等你下次叫我去吃饭，我走啦，别送别送。” 　　秦宝珠朝他挥挥手后，走了不过几步，回过头去看他。 　　他并没有留在原地，而是很潇洒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朝春江边上看着，似乎还伸手摘了一根狗尾巴草。 　　她想起那日她做的梦，他就是站在那个位置上跳了下去。 　　看来梦境果然都还是相反的，她也转过身去，朝村里的方向走去。 　　两人背对着背，越走越远。 　　秦阿娟一大早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一楼进门处有个大木板，上面被分隔出了好几个小方格来，按照不同的部门，大家的打卡纸都分别放在了上面。 　　秦阿娟却怎么都找不到她的打卡纸，打不上卡的话，今天就会算是迟到的，不仅会扣钱，还会对她的实习报告有影响。 　　她有些着急，不仅连自己部门的都找了没有，别的部门也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幸亏她出门得早，因为报社离家里很远，所以现在都还没人，她又找了一下其他部门放在那里的，也还是没有。 　　她昨天虽然走得着急，但是她明明记得就是放在了部门的木格里的。 　　就在她汗都要急出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悦耳的男声，“你在找什么？” 　　秦阿娟回过头去，发现是总编。 　　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总编，我的打卡纸不见了，要是找到的话，您到时候能给我在卡上签一个名字，证明我没有迟到吗？” 　　项隽缓缓眨了下眼睛，看着她急得表情都有点想哭的模样，点点头，“行。” 　　秦阿娟这才放下心来，她跟着他后面走上楼去，这会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没有专门的办公桌的，因为她是见习，所以每个岗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轮流坐在那个人的身后，观看学习。 　　她也不好随便翻别人桌上的东西，就为了找自己的签到卡。 　　今天轮到策划组了，策划组靠近总编的位置，所以她将椅子搬过去的时候，能清楚从门口看到他坐在桌子上，低头办公的模样。 　　虽说不是同一个办公室，但是她觉得有些拘束，毕竟整层楼就她和他。 　　然而，没过多久，办公室里就来了人。 　　这会校对组的组长见秦阿娟来了后，大声喊了一声，“你，给我进来培训室。” 　　秦阿娟因为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知道她喊的是自己，所以并没有搭理。 　　结果忽然一本杂志被狠狠地摔在了她前面的桌面时，她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是组长陈秋萍。 　　“是不是现在的新人都不懂规矩，和你说话，怎么不用应的吗？” 　　“对不起陈姐，刚才不知道喊……” 　　“不用解释，现在马上跟我去培训室，有些内容，你需要培训一下。”说完，踩着高跟鞋很干脆地走了。 　　秦阿娟还有些高兴，觉得又能学到一点东西，结果刚要拐过茶水间的时候，一杯浓黑的咖啡一下就撞到了她的怀里。 　　烫得她反射性就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别人脚上。 　　小丽好不容易托亲戚从太国进口回来的咖啡粉，现在全喂到这新人的衣服上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生气，陈丽萍就敲了敲门，指着秦阿娟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现在立马进来。” 　　秦阿娟顾不上衣服上的污迹，匆匆跑了进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就是，里头除去有陈秋萍外，还坐着项隽。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概念来源于百度百科——GMR磁头。 第8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阿娟在门口朝他们弯腰点点头, 就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走了进去。 　　这会屋内两人的视线，都注视在她身上，她赶紧坐到前排。 　　陈秋萍一见她胸前那一大滩脏污的污迹, 就皱起了眉头, 害怕会被项隽认为，是她没有管教好员工的形象, 责怪是她失责。 　　所以，她立马就开口斥责了：“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员工守则第12条，就有明确表示上班衣着一定要整洁、大方得体，你穿成这样，万一给来访客户看见了，岂不是有损报社的脸面？” 　　秦阿娟有些窘迫，她咬着下唇, 手指有些紧张地紧紧抠着手里的笔记本, 也不敢去看自己的主编是什么表情。 　　小声咕哝了一句, 不是第12条…… 　　她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面，一时就楞在了那里。 　　陈秋萍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话，觉得她很不大方，连说句话都小小声的。 　　项隽适时打断了陈秋萍的训话, “陈组长, 对新人总归得耐心一些。” 　　他虽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是明显就是在说陈秋萍对待新人的态度不行。 　　陈秋萍心里一凉，她是有些害怕这个笑面虎的。 　　别看他经常笑呵呵的, 其实心里像明镜一般, 什么都知道。 　　就连训人有时候都是笑着说别人的, 不会明着说, 但是有些话却是话里有话。 　　这会陈秋萍就站在他的身边, 低头看着他在打分表上写了一个2分，6分是及格线，这就意味着秦阿娟在某一方面已经在项隽心里不及格了。 　　她了然于心地抬起头来，这会既然总编都开口了，陈秋萍只得缓了缓自己的语气，想着既然项隽都已经给她打了这么低的分数，对秦阿娟也没必要太客气了。 　　“鉴于昨天你跑去总编办公室请假的事，我认为我很有必要和你“普及”一下员工守则，我记得你进来我们朝阳实习的第一天，HR应该有和你上过培训吧？不要以为培训事情小，就认为不重要，如果你对培训都不上心的话，只充分说明了你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我会权衡你这个表现，在你实习表上打上合适的分数的。” 　　秦阿娟一听，立马就紧张起来，她需要工作，更需要报社的工作。陈秋萍口里说的培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入职第一天，人事部门就给她简短培训过，不过上了十分钟不到，当时还是部门里的人进来喊她，说组长那边很缺人，让她先去帮忙的。 　　而且帮的忙，还是给她整理资料。 　　“组长，我……” 　　“好了，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你要是真的有听，怎么会去总编办公室请假？我问你，员工守则第八条是什么？” 　　陈秋萍就是笃定她根本就不看员工守则，所以才会这么没有常识，连请假都跑去总编办公室。 　　她是有意刁难，想着她背不出来的时候，再给她来个定性，根本不熟悉员工守则，而这个守则当初还是总编自己亲手编写的。 　　也就是说，她当着总编的面子，让她好看了。 　　秦阿娟低下头去了，沉默了十几秒。她昨天确实也没过脑子，想着办公室里没别人在，一时着急。 　　“怎么，背不出来？你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这个态度怎么继续呆在报社？我们不需要……” 　　“第八条是要遵守报社上班纪律，不得早退、无故旷工。第九条是发生事情时要报告、联络、商谈；第十条是遵守报社基本礼仪，不得穿着随意……” 　　她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将第八条以后的内容，全部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不仅陈秋萍意外，就连项隽都忍不住看向她。 　　这员工守则他也有份编写，里面的内容他早就已经滚瓜烂熟的了，秦阿娟的背诵可以说真的是一字不落的。 　　陈秋萍脸色有些难看，她只让她背一条，没想到她真的会背，还一连背了好几条，这不是故意在总编面前表现自己么？ 　　看来这个秦阿娟很有心机，也不是不懂规矩，是故意跑去总编室，想引起他注意才是。 　　“够了，不用背了。”陈秋萍压抑着心里的怒气，还没说出下一句，项隽却抬起头来说，“陈组长，第12条员工守则是什么？” 　　陈组长一愣，见项隽竟是问向了自己，觉得有些吃惊，愣了一下过后，随即说：“啊，是，是不得无故早退。” 　　项隽笑了笑，“这不是你自己提问的第八条么？” 　　陈秋萍脸上难堪极了，站在那里，觉得项隽当着新人的面竟然没给她留一点面子，这以后她可怎么带新人了？ 　　在新人面前没有威信，以后新人会很难管的。 　　项隽也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抬了一下下巴，“好了，陈组长，你先出去。” 　　“这……，我这培训还没上完”陈秋萍显然觉得奇怪，总编他这是做什么？她没培训完，他怎么打分？ 　　“不用了，分我已经打好了，你先出去吧，门带上，谢谢。” 　　项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毋庸置疑的，陈秋萍心里却笑了，背了一条员工守则，分数就打完了？ 　　都在干什么？ 　　她脸上也不敢露出端倪来，踩着高跟鞋毕恭毕敬地出去了。 　　这会，培训室里只有秦阿娟和项隽。秦阿娟背对着项隽坐在前面的。 　　她觉得坐着似乎不妥当，就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面对着项隽。 　　这会，她胸前的那块脏污显得特别明显，一看就是咖啡污，上头还有点咖啡粉的黏在上头，还未完全干透，微微有点看见里面的肉色。 　　项隽看了一眼后，移开了眼睛，“你去人事部门重新拿一张打卡纸来，我现在给你签名，今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 　　秦阿娟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就像一道天雷忽然劈到了她脑子里一样。 　　她哆哆嗦嗦地搓了搓指尖，红着眼眶说：“总编，能不能再给多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会小心点，不会弄丢打卡纸的，也不会再弄脏衣服了。” 　　项隽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失笑，摇摇头，“你不是要我补签吗？签完就回去休息一天吧，我看你也辛苦了很多天。” 　　秦阿娟这才意识到，她理解错了，顿时放松了下来，也笑了笑，“不用不用，不辛苦，组长那边很忙的，我等会就过去帮忙。” 　　“你不用去了，从今天起，你的岗位调成我的助理吧，以后打卡的纸张就放在我那个格子里，相信不会再弄丢了。”就算又丢了，也没有意义，因为归他管的话，有没有出勤难道他不知道？ 　　秦阿娟一下没稳住表情，大为吃惊，助理？！ 　　她愣在了原地，显然在工作经验上有些稚嫩，项隽提醒她，“怎么，你不愿意？” 　　她这才反应过来，“啊，不不不，谢谢、谢谢总编！！”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激动得措辞交叠了。 　　“今天先回去吧，明天准时来上班，对了，刚才和你说的先把卡拿过来，我给你签。”项隽没有说她的意思，比起对陈秋萍的态度，对她倒显得温和了许多。 　　他还坐在位置上等着她去拿，秦阿娟匆忙拉开培训室的门就走了出去，经过校对组的时候，几人还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走进了人事部门的隔间后，都笑了。 　　“看来总编也不满意她啊，肯定是叫人事统计她考勤了呗，唉，又走一个，我说你们啊，这么挑剔，人可不好招。好不容易来个人，能分担一下我的工作的。” 　　陈秋萍这会从稿子前也嗤笑一声，“放心好了，从来不会缺人，没几天就有新人来了。就是这教来教去，浪费我精力。” 　　丽子在后头和她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白了她一眼，她教什么教啊，直接什么都没教过人家秦阿娟好吧，多亏人家脑子活，转得快，自己能上手，说得好像她有多累似的。 　　她们看见秦阿娟又从人事部门出来后，手里拿着打卡纸，就全都噤声了，看着她又回到培训室了。 　　陈秋萍抬头看了她手里的签到卡一眼，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就从培训室出来了，只见她回来这边，拿起自己的单肩包，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对不起了各位，今天先走了。” 　　几人明面上应了一句，什么先走了，这摆明就是被炒鱿鱼了啊。 　　实际都觉得她是被辞退了，颇有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感觉来。 　　等她走出门口后，策划组那边都转过头来问她们，“你们组的这个新人怎么又请假了？” 　　陈秋萍没好气的说：“请什么假，人家被辞退了。” 　　“啊？！她这不是挺好的吗？做事我看也挺利索的，人也懂礼貌。这么勤奋踏实能干的人，怎么说辞退就辞退了？” 　　陈秋萍冷笑了一下，“人不够灵活呗” 　　其实就是暗示秦阿娟是新人，不会巴结别人，不会说别人好听的话，不够圆滑。 　　做事是可以，但是为人处世不够大世面。 　　在自己组里，马屁都不会拍她一下的，还指望她出去拍别人马屁？ 　　她刚才还在培训室里，高估她了，想来昨天她故意想引起总编的注意，弄巧成拙了呗。 　　结果项隽在经过这边的时候，他随手敲了敲行政的桌子，“你们去仓管那边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办公桌，挪一套到我办公室里，就在进门靠左边放着就行。” 　　行政的小姑娘还有些惊讶，总编这是做什么？ 　　难道里面要安排人进去？ 　　但是也不敢发问，只能遵命点头。 　　他交待完这些后，又朝编辑组那边看去，“陈组长，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陈秋萍面不改色站起，大家都知道秦阿娟被解雇了，叫她进去肯定就是又得带新人了。 　　没想到两人在里面谈了十几二十分钟还没出来，大家都有些八卦地偷偷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静悄悄的，从外面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没过一会，陈秋萍就从里面出来了，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这明显人一看就是哭过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忽然愤愤地开始收拾东西。 　　大家本来还想问怎么一回事，却将她将桌子的东西一股脑倒进了抽屉里，再把抽屉里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挑挑拣拣出来，全都震惊了。 　　丽子是第一个走过去表示祝贺的，“哇塞，陈组长！你这是要高迁去哪个部门了啊？没想到走了个新人，你升职了啊？” 　　瞧她开心得都哭了！ 　　丽子这一声闹腾之后，其余几人，和其他部门的人纷纷探头过来，表示祝贺。 　　“恭喜啊恭喜啊，陈组长！” 　　“你终于熬出头啦” 　　“升职到哪个部门去啦？” 　　陈秋萍越听脸色越红，最后眼泪啪啪啪地从眼睛里掉下来，这会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了，她愤恨回了一句，“升什么升，我被辞退了！肯定是那个新人单独和总编在培训室的时候，说了我什么坏话！！我进去的时候总编对我意见可大了，从工作到人品都挑刺挑了一个遍！！我做人有那么差吗？？你们就说，我有那么差劲吗？！还说我不会关怀员工，你们是新人的时候，哪个不是一个个手扶着你们做起来的？！！！” 　　她哪里晓得项隽让她进去，并不是商讨辞退秦阿娟的事情。 　　而他递给她的那张打分表，也不是秦阿娟的。 　　上面赫然写的是她的名字，原来他进去培训室，并不是为了监督新人学得怎样了。 　　他要去考察她的，他手里用的打分表，打的也不是秦阿娟的分数，而是她陈秋萍的。 　　这会，周围的人都有些尴尬，她还真对她们没多大关照，做事就只会推给她们来干。 　　还老是仗着自己是报社的老员工，来一个新人就把属于自己的工作划分一点出去，现在她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上要忙的工作，领导来的时候，就装装样子。 　　文件也全都是她们做的东西，她只用在制表人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就都是她做的了。 　　要是这文件出了什么事，这锅就全甩在她们身上，有奖励就她来领，有锅就她们来背。 　　这些她们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总编竟然把她给辞退了。 　　这点显然都是大家所料想不到的，这会全都面露难色。 　　若是站队她的话，不就等于公然觉得总编是不对的么？ 　　这他们以后都是还在这这里吃饭的，况且他们打心底里也没认为总编做得不对。 　　所以，全都尴尬地笑了笑，一个个借着要工作给散开了。 　　陈秋萍看到大家如此的态度，更是生气。 　　她是受害者，竟然都没一个人安慰她。 　　她狠狠说了一句，“真是世态炎凉！今日我的下场就是明日你们的收场！！” 　　说完以后，拎起她的东西就狠狠踩着高跟鞋走去了财务室，在里面也是吵了一个遍，好像要求十倍工资赔偿，吵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让安保给请下去了。 　　这会组里的人都开始议论，“哎，你们说陈组长的职位空出来了，总编办公室里头又多了一套办公用品，不会是那个人要来顶替她的位置的吧？” 　　“不晓得，等到时候人来了就知道了。” 　　“哎呀，组长在不在都一样，反正活没干过。可惜连秦阿娟都被辞退了，她挺能干活的，有她在，我工作量都减了很多。” 　　“好了，别说了，咱们部门一下被辞退了两个，现在别的部门肯定都留意着我们呢，我们要是再偷懒，说不定就私下去给总编打小报告去了。” 　　说到这里，几人全都不敢再交头接耳了，赶紧又忙活了起来。 　　而那头回到村子里的秦宝珠，路过黄知青的店铺时，还不见人，村子里的人也大部分不在了，想了想可能都去送钱婶子去了。 　　她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小白时不时在她跟前走上一走，她的心却定不下来。 　　本来想叫顾任之来家里，她给他做顿吃的再走的。 　　结果当时心里有些慌，直接把人给叫走了。 　　由于早上吃了糯米，现在她一个人，也不饿。 　　她踢了踢脚底下的小石头，捡了起来，单手玩了一下抛石子。 　　手指抓一颗抛向空中，趁着石子没落下之时，从地上抓一颗石子在掌心里，接上从空中落下的那颗石子，就算是一回合了。 　　再抛一颗到空中，第二次就抓两颗石子在手里，依次类推，轮到第五次抓到五颗就算成功了。 　　她有些无聊地玩着这个小时候很喜欢玩的游戏，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当她玩到第二遍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在电子城那边的街道里，顾任之对她说出那句话时候的表情。 　　那双深褐色的瞳仁里的认真，她狠狠闭上眼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想起那个在河边的画面，他笑说她误会时唇边浅笑的表情，这两个画面交织在一起。 　　依照他那么腹黑的个性，还真说不好是真的开玩笑的。 　　于是，她站起身子，打算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由于村子里接的水管都是山里山泉水的水库水。 　　所以这会浇在身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结果澡还没洗好，里屋的电话声就响了起来。 　　这会的电话是没有来电显示的，如果要查拨入电话，还得致电邮局，报上自家号码，让那边去查。 　　她匆忙拿起毛巾擦了下身体，电话声停了后，又拨进来了。 　　她头发还滴着水，后背都湿了一片，都没来得及擦，赶紧拿起了电话，“喂？” 　　“宝珠？” 　　“喔，是张哥啊” 　　“你可接电话了，我早上就给你打过几次了，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去学校了的，小灞汪那边的人找了你好几次，说有事找你。” 　　秦宝珠用毛巾擦了一下头发，“找我？” 　　“对，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是有什么麻烦事。但是，想想说不定是有什么好事，就给你来说了。” 　　“行，他们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说，就是说要找你。我说你不在的，就挂电话了。” 　　秦宝珠点点头，“嗯，等下次找我的时候，还说不在，若是再来找我，你就约定一个时间，再和我说一声，我过去看看。” 　　“成。” 　　挂了电话后，她也在想小灞汪那边找她会有什么事情？ 　　一来要么就是财务上的事，二来就是技术上的问题，她猜测，多是后者。 　　正是挨家挨户午休的时候，莫森竟然问宋志要到了她家的地址找过来了。 　　上次他送她回过村口，所以前面的路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是几户人家。 　　这会秦宝珠正抱着廖大爷那本《本草纲目》在看着，就看见一人路过了他们院子，秦宝珠抬头一看，莫森愣头愣脑地走过了院子，还在喃喃自语地找人。 　　她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声，“莫老师！” 　　莫森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头了。 　　他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宝珠，你在这里啊？” 　　说完，他目光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场景，似乎有些意外，因为院子里的墙漆有些都脱落了，柴房用的木柴墩子就放在外面，还没用上煤气灶子。 　　虽然这边属于家属大院，已经比普通的村子里要好上太多的了，但是比起统建房还是要差远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他赶紧应了一声，走了进来，结果脚才刚跨进院子，小白就飞扑过去，朝着他猛吠，和顾任之来的时候，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反转。 　　秦宝珠连忙喝止了小白的举动，“小白，乖，自己人。老师，快请进吧。” 　　小白一听秦宝珠说的，立马就不叫了，但是还是站在秦宝珠的面前，一脸戒备地盯着莫森瞧着。 　　“哎呀，我不进去了，我还急着去协会一趟呢，就是趁着午休的时候来的，自行车还停在村口，这边治安还行吧？” 　　“还行的，不怕有人偷，外人很少进来的。老师，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今天协会那边联系我了，他们出国交流大赛输了。” 　　秦宝珠一听输了，有些意外，怎么会？ 　　她的软件虽然算不上顶好的，但是在这个世界来说，也算是顶级功能的。 　　“因为大赛的赛制是大家投票制的，可以说是虽败犹荣，因为大家都记住了我们华国的这个设计，你的名字现在也响当当了。你不知道老宋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很多家报社因为采访不了你，就全冲着他去了，想从他那里套一点你的消息。他现在说是一听到电话铃声响，就一个头两个大。” 　　秦宝珠听了他这番话后，不免觉得可惜，这次他们带着软件出赛，就是为了给华国在计算机技术这块在国际上正名的。 　　显然没能拿到第一，秦宝珠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软件没能拿第一，而是华国依旧没能受他们承认。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莫森，“不要灰心，他们特意来给我讲，你交待他们的事情，他们全都有照做，而且被你全都说中了。他们将电脑的两个驱动器都给毁了，果然有人想来偷。那就证明你的软件不是没有得到承认，只是明面上不想承认我们华国，背地里全都想拿到驱动器来研究你的软件呢。” 　　秦宝珠摇摇头，想来他们回来的时候肯定都提心吊胆的，毕竟身怀“绝技”。 　　好在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他们有意想继续开发这两个软件的功能，想要你授权，因为他们觉得这个软件的功能还能再深化下去。”莫森这会推了推鼻梁上无框的眼镜，因为身上太多汗，眼镜都在打滑。 　　秦宝珠点头，“不错，语音转化为中文的功能，确实还能深化的，我们当初做的时候，也就是以国语为标准编写的。但是，方言是都没有开发的，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加入来一起开发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也需要人手去收集那么庞大的语言库数据。” 　　这两个软件秦宝珠一开始就没打算收费，所以，现在是越多人加入越好，因为是为了造福全华国的学术学者。 　　“另外一款图片提取文字的软件也是一样的，当时赶时间，它的精准度是不够的，必须要求不能晃动，图片不能有一丁点的模糊下，才能够成功提取，有时得反复拍照好几下，才能够成功。所以下一步要做的是，精准度的提高，还有对图片像素模糊度的提取。” 　　秦宝珠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眼睛说起话来都亮晶晶的，莫森听得很投入，因为这个也是他学术研究的一部分。 　　“你说得不错，多亏有你在，我才能认识到这么多学者，对我的学术论文也有很大的帮助。咱们学术讨论的时候，都感叹有些可惜，因为你不在场的。” 　　秦宝珠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 　　莫森要走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许多封信封来，“我看这些信件上面全都盖着红印，是飞行加急的邮件，有的我看还动用了国家军用关系，才能这么快到达这边，都是你的，你看看吧。” 　　莫森将手里那一捧信件全都给到了她手上，她接过一看，全是英文手写的信件。 　　莫森笑了笑，“你人虽然没去交流大赛，但是啊，我猜你这是一战成名了，所以说，虽然咱们在国际上，明处看起来是输了，但是其实输没输，你就看看吧。哈哈。” 　　说完，他就要走，秦宝珠想留他下来吃饭，都不肯的。 　　“我还要去协会那里，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得赶紧过去，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吧，先休息个一段时间再说，咱们公司的事，到时候再去国刚那边聊聊的，别太忙了。” 　　“好的，老师你也是。” 　　秦宝珠在后头看着莫森走得匆匆忙忙的，手里的提包都因为走得太急，还摔到了地上。 　　看他有些心疼地捡起皮包拍了拍，查看有没有被石子刮花后，这才又急匆匆跑走了。 　　她这会拿着手里这些沉甸甸的信件，坐在了葡萄架下，一封封拆开看了起来。 　　用的全是英语书写的，甚至国际有名的几家顶尖学府，史丹福和哈拂都有意向招她出国留学。 　　纷纷向她保证，学费全免，有几家学府甚至承诺每年两次寒假暑假往返国内的机票费用全出，并每月分发一千美元的生活费给到她，且能拥有独立宿舍。 　　后面的信件，她看了一眼落款的名字后，都没有再拆开了。 　　就算对方条件开得再好，都不是她心里真正想去的地方。 　　至少目前来说，出国的事情她是不会去考虑的。 　　然而就在她翻看信件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村长他们回来了，但是小白叫得厉害，她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是一名高高瘦瘦的男子，正站在她院子前四处张望着。 　　由于院子上的篱笆门给关上了，所以小白只能在院子里朝着他龇牙咧嘴的，他也是一点都不怕。身高约莫一米七多的模样，算不上很高，普通身高的样子。 　　身上穿着一套新国外贸进口的灰色运动服，这套服装前几天在电视上还做过广告。 　　然而，当秦宝珠看向他面孔的时候，瞬间心都凉了半截。 　　他怎么会来这里？！ 　　来人长相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双黑框眼镜，头发是中长发的模样，发丝全部都用摩斯梳到了脑后，随着他的动作，发丝还闪耀出光泽感来。 　　前一世的时候，她见过他几次，那会还得喊他姐夫。 　　现在比那会见到的时候，人还要年轻上一些。 　　他这才看见葡萄架上有人，脸上一喜，原本以为是秦阿娟的，却看见了比秦阿娟还漂亮的小姑娘。 　　“你……你是娟子的妹妹吧？” 　　秦宝珠抿了抿嘴唇，皱着眉头，没有应他。 　　他以为是她戒备心重，笑呵呵地说：“你不要害怕，我是她话剧社的同学，就是来看看娟子的。上次她回来之后，就没有联系过我了，我有点担心，问院系里的辅导员要了联系地址找过来的。这里是她家吧？” 　　来人的长相有七分长得和叶有为相似，尤其眉眼之间，一看就是亲兄弟。 　　虽说他是询问的态度，但是在见到秦宝珠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脸笃定的神情了。 　　也不知是不是娟子和他说过自己什么事情，他伸手想去解开篱笆上的扣子，未料手才伸下去，小白就立马蹿跳上去，一边狂吠一边想咬他的手。 　　吓得他一下就把手给缩回去了。 　　“我姐去实习去了，你也看到了，我不方便放你进来，这狗凶得很。” 　　叶有成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如果刚才慢上一拍的话，自己的手指肯定现在就已经被咬伤了。 　　所以也点点头，匆忙道：“不用不用，不用开。那你姐去哪里实习了？” 　　“我不知道喔，姐没有和我说，而且实习期间不能回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也没给我们打电话。” 　　叶有成显然相信了，点点头后说：“那我过几天再来看看。”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她应该这半年都不会回来了。” 　　叶有成愣住了，“啊？半年，你高考毕业她也不回来吗？” 　　秦宝珠这会笑了笑，表情很自然，“她回不来，好像去的是管制单位，单位有规定的，很多事情在岗期间是不能透露的，希望你理解一下。” 　　这听秦宝珠的意思，她阿姐的实习单位，还有些来头的？ 　　这管制中，肯定不是部队单位就是保密单位，可她不是想去做记者的吗？ 　　怎么去这些单位了？ 　　叶有成显然有些懵了，在他看来秦阿娟还有些单纯，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大姑娘，以前她出事的时候，对自己还有些依赖，想不到能力这么强，一下就去了管制单位。 　　“这……，要不，你姐回来给我一个电话，成吗？” 　　秦宝珠倒是很笃定点头， “我给你写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姐有本通讯录，就在里头，你要是和她玩得好的话，肯定有。” 　　叶有成一听，心里又很开心了，他看了眼秦宝珠，长得这么漂亮，不禁想起了自己弟弟叶有为来。 　　“我听你姐说，你是在荭星读书？” 　　“以前是，我现在休学在家了。” 　　啊？ 　　叶有成觉得有些意外，怎么感觉和娟子说的情况都对不上？ 　　她明明说自己的妹妹学习成绩很厉害，但是现实却被休学了？ 　　他本来还希望她能和自己弟弟叶有为亲近一些的，顿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被秦宝珠打发走了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 　　书中的叶有成的人设可是妈宝男，但是，她没有想到他还有点牛皮糖的潜质，这点和叶有为倒是有些不像。 　　叶有为内心是很狂傲的一个人，要他低头向女人认错都不可能，更别说会为了一个女人追到家里来了。 　　忙碌了一天的秦宝珠，在傍晚时分，终于看见了村子里的人回来了。 　　波妞这会已经睡着了，正趴在黄知青的肩膀上。 　　黄知青来叫她的时候，还拍了拍有些波妞的后背，只见她睡着睡着，忽然会全身惊跳一下。 　　黄知青见秦宝珠看着波妞的身体，知道小孩子不懂这些，就解释了一下，“小孩子都这样，白天受到惊吓，晚上睡觉就容易惊到。” 　　秦宝珠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黄知青就轻声说：“来村长那里开个村民大会吧。” 　　她知道，一定是关于波妞的事情，然而去到那头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8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村长的屋子就靠近村头的位置, 因为他是最早那批来到家属院的人，所以房屋都分得比较靠前。 　　秦宝珠去到的时候，屋子里坐着满满一屋子人。 　　一般开村民大会都是外婆来参加的, 现在外婆在京市, 家里只有她，所以他们也只能请秦宝珠来开了。 　　虽说是小孩子, 起码也是代表了秦家，是村民对村里的决策就有知情权，村长这项原则一直都是守得很牢固的。 　　秦宝珠进去的时候，屋子里人多，有点吵，波妞本来趴在黄知青肩膀上的，这会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一眼就看见秦宝珠站在后头。 　　她立马就瘪着嘴想哭的模样, 伸出手去, 要秦宝珠抱。 　　哑着声音，张嘴就要哭，“我要珠珠姐姐抱……” 　　黄知青见秦宝珠要去接过波妞，就侧过身去, 让她好抱些。 　　波妞揽着秦宝珠的脖子, 在她肩头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就又睡过去了。 　　波妞的脸蛋都有些发热，估摸着天气太热的缘故, 刚才一直靠在黄知青肩窝里的。 　　这会大家见要吵到孩子了, 都安静下来了。 　　秦宝珠的视线留意到角落坐着一人, 那人自从她们进屋来, 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们身上。 　　这会她的视线更是胶着在自己的身上, 她侧头一看，波妞的发丝此时随着她的动作也蹭在了她脖子上，令她有些发痒。 　　角落里坐着一名女人，女人体态有些肥胖，腰腹上隆起了一圈，一看就有明显的孕相。 　　五官不知是否因为怀孕的缘故，显得有些臃肿，比起以前的那双大眼，此时也变小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那会她在村子里，苗条且有书卷气。 　　现在不仅满身横肉，就连身上的气质都消失殆尽，就像是屠夫家的中年妇女一般。 　　印象中纤细的四肢，现在这会变得十分粗壮。 　　她的目光有着些不确定性，颤巍巍喊了一句，“是、是宝珠吗？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秦宝珠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甚至没有理会她。 　　她怀里抱的是波妞，是她骨血的骨肉，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还说是她孩子？ 　　也是，她见都没见过她，又怎么能认出来呢？想到这里，秦宝珠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对她是有些不屑一顾的模样。 　　这会秦宝珠都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表情，像极了顾任之不理人的模样。 　　因为秦宝珠的态度，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因为大家明显都听见了她问的那句话，全都朝秦宝珠看去，不存在听不见的说法。 　　而且大家这么多年没见，该有的寒暄和高兴之情，统统没有，连句客套话都不说一下，取而代之的是她如此麻木的表情。 　　她被人晾在一边，颇觉得有些下不来台面，只能自己先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了，都生疏了。” 　　完美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村长这会见人都齐了，示意秦宝珠和黄知青找个位置坐下，就好开会了。 　　秦宝珠单手托着波妞，直接拉过一张凳子，将门给栓上后，就靠坐在了门边上，背靠着墙，这样波妞躺在她身上，会好受一些。 　　玲子的视线一直停在秦宝珠的身上，偶尔看看她抱着的波妞。 　　村长这会喝了一口茶，表情严肃，神态中竟略显疲累。 　　短短时日，钱家就出了这种事，两口子相继离去，着实给村里人的打击不小，大家都是老邻居了，邻里之间的关系都可以比得上亲情了。 　　“今天叫大家来开会，也是因为钱家的事情，一来关于波妞的安置问题，二来以后他们家扫墓的事，现在孩子她妈也来了，有什么事，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波妞妈，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你今天没见着，现在她就在宝珠怀里，你要不要先去看看？这么多年没见了。” 　　这会村民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玲子，又转到门边的秦宝珠身上，波妞睡得有些惊跳，就像黄知青所说的那样。 　　所以秦宝珠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她在，让她安心睡。 　　玲子也朝波妞看了一眼，就淡淡开口了，“孩子我刚才见到了，和我爸有几分相似。” 　　这会坐她旁边的婶子推了推她的肘子，“这么久没见孩子了，不想吗？要不要过去抱抱孩子。” 　　没想到玲子很快就摇头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抱不动了。而且我怕吓到波妞，等会踢到我肚子了。” 　　什么吓到波妞，分明就是为了护着自己肚子里的那个，连抱都没想过要抱波妞。 　　秦宝珠没有看她，视线放空地看着前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帮波妞挠着后背，想让她睡得舒服些。 　　尽管两人相贴的皮肤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本来小孩子的体温就比较高一些，这会秦宝珠都感觉到有些热。 　　黄知青就坐在一旁，时不时拿着蒲扇给她俩扇扇风，看见秦宝珠这幅神态，以为是她抱不住了，忙说：“宝珠，要不给我抱，你抱不惯孩子的，手劲小吃不消的。” 　　“没事，黄知青，波妞睡觉沉，我也坐着，抱着不吃力的。” 　　秦宝珠的这句话，分明就是打脸玲子的话，一个外人都能这样爱护波妞，她还是波妞的生母。 　　周围的婶婶们，这会都小声说：“别看宝珠这么小，可会照顾人了。” 　　玲子脸上有些燥意，小时候秦宝珠可是十分乖巧的，大人说一不二的，这么多年没见，个性变得犀利了这么多。 　　村长见屋里的气氛有些僵硬，一时也缓和不下来，只得开口说：“那波妞怎么处理呢，孩子她妈？你既然都来了，还想着把她留在村子里吗？” 　　这会玲子挪了挪她的腰身，用手扶着腰，叹了一口气，“村长，还有婶婶叔叔们，不是我不想要波妞。我自己的家庭也很难，公婆都不待见我还有孩子的，这么些年没联系过，他们倒是渐渐忘记了，这会回来，也是对我三令五申，关于孩子的事情他们不接受。一来，我已经成立新家了，波妞的存在，我怕也伤害我现在家庭的孩子。孩子可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夫家不愿意多养一口人。怕死她回来将孩子带回去，所以回来前三令五申不允许带回去，带回去的话，她就也不用踏进家门口了。 　　还怕波妞伤害到她的孩子？难道波妞就不是她孩子了吗？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养也不能养波妞，是这个意思吧？”秦宝珠这会将目光看向她，看得玲子觉得有些心虚又惭愧。 　　“宝珠，你不懂，你还是孩子，哪里懂成家后的苦楚，养孩子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的苦难，就根本体会不到我也很痛苦的。你没有孩子，哪里知道我每天忙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能再养一个呢？不说钱的问题，精力我也顾不上。” 　　黄知青这会竟也开口帮腔了，“宝珠她是孩子，那在座这么多你的婶婶们，你倒是问问她们，自己的孩子舍不舍得强行断奶，扔在老家，不管不问这么多年。你就尽管问问她们，她们是怎么当妈的，你又是怎么当妈。波妞就算醒来，在她眼里，你也顶多段是个陌生人而已。有你这么做母亲的么？我都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这么硬！” 　　这会婶子们也开始纷纷站出来指责玲子，“玲子，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也别怪婶婶们说你。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这孩子都是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舍得丢下她，去照顾你现在的孩子的。你男人是换了，可是和你有骨血相连的是不变的，她始终就是你的孩子。” 　　坐在后头的李婶子也附和赵婶说的。 　　“是的呀，人家赵婶子说你说得没错的。玲子，你对孩子是那么狠心，怎么你对你爸妈也那么狠心的？嫁过去那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过。我听你妈以前说过你一次，在那边过的日子可以的嘛，大鱼大肉的将你养得胖成这样了，你见过你爸妈吗？他们生前瘦成什么样子了都？你见过一次吗？你给过他们一分钱花吗？！” 　　说到这里，李婶鼻头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屋子里好几位婶婶感触都非常深，眼泪都忍不住，全都哭红了双眼。 　　钱婶子一家，省吃俭用的，就是想着波妞要上幼稚园了，想给她好一点的学习环境，多存点钱，学费也不便宜的。 　　就算两口子以前是邮电部门的，两个人加起来也才一百多一个月。 　　小时候光给波妞整鲜牛奶，就整去了不少积蓄。 　　两口子天天起早摸黑跑到山上去种菜种果子去卖，天天田里的活都忙不完的，钱婶子还接手工活来做。 　　钱家老爷子的身体，说不定就是这样熬坏了，睡得少，又起得早，吃得也算不上好。 　　玲子被村里婶婶们一通说，心里也委屈，“我这不是吃得胖的，是怀孕胖的。东北离这也远，婶婶们远嫁的回家都少，怎么现在都来说我的不是了。” 　　几位婶婶差点被气得没站起来动手，“你自己不孝就算了，可别扯上我们。我们逢年过节可寄不少钱回去的，哪像你，一毛钱都没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怀孕怎么都没像你这么胖？你没得吃，能这么胖！你真当我们没读书，是傻子是不是啊？” 　　玲子被骂得一声都不敢吭的，村长就怕这会再这么开下去，就变成吵架大会了。 　　所以，也赶紧开腔，“好了，好了，大家也都别动气，咱们来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现在玲子既然也肯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也是有心想解决问题的，那么咱们就好好商量，究竟要怎么办。好了，大家也都别置气了，有话好好说。” 　　李婶子一肚子的气，听村长也开口了，这会紧抿着嘴不说话，赵大婶倒是让玲子开腔，“你倒是说句准话，波妞，你养还是不养！” 　　玲子表情有些难堪，“波妞我带不回去，钱的事，我丈夫肯定不会给我拿来养前夫女儿的。要么，你们帮忙联系一下我前夫，我们几年没联络过了，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看看他那边养不养波妞？” 　　“什么前夫女儿，那不也是你女儿吗？” 　　在座的都是为人父母的人，看见玲子竟然将波妞当货物一样推来推去的，都觉得心寒。 　　她对自己亲生父母都如此态度，更别说对自己的女儿了，自己的父母养育她十几二十年的，她都能这么自私。 　　波妞生下来第一年，她就抛弃不要了，肯定对她也是没有感情。 　　秦宝珠这会轻轻笑了，她轻轻拍抚着波妞，波妞因为刚才她们太大声，又换了一个姿势趴着。 　　她刚才趴过的位置，湿了一滩，一看就是波妞流的口水，秦宝珠也不介意湿哒哒黏着，她摸了摸波妞细软的发丝，缓缓摸着。 　　都说发质软的人比较感性，她这头头发倒是和玲子一样。 　　但是，玲子这般的性格和波妞倒是完全相反，也该庆幸波妞没有跟着玲子养大，不然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要被教成什么样子。 　　“玲子姐，你就明说了吧，不想养波妞，让我们去联系你前夫，按理说这事也该你去做。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你的工人？还是免费给你跑腿的佣人？在座又有哪一位不是你长辈，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况且，按法律来说，你也有出钱的义务，怎么，现在一句不能。就想推脱得一干二净了？也行，你不想养的话，我提议就咱们村子里养她，但是她成年前的抚养费，你必须要给，不管你怎么要钱，向谁要钱。每个月得按时汇过来，不给钱的话，你倒是可以去牢里生这个小孩。” 　　秦宝珠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玲子几乎都吓呆了，村里的人也有些吃惊。 　　没见过秦宝珠这么强硬的时候，平时见了也是笑呵呵地非常有礼貌。 　　大家只知道她学习成绩十分厉害，脑子转得快，没想到这种大人的事情，竟也是嘴巴了得，头脑逻辑还十分清晰。 　　秦宝珠其实说这番话也有些吓唬她的意味在里头，她不肯给抚养费倒不至于坐牢。 　　法院可以强制执行给钱，但是她如果连强制执行都不遵守的话，倒是有可能因为裁定罪而去蹲大牢去了。 　　然而玲子哪里懂这些，果真被秦宝珠说得一套套的给吓到了。 　　如果她真的将波妞带回去，不仅是对波妞的伤害，还可能会毁了她一辈子的人生。 　　这会黄知青也赶紧说：“对，人我同意我们可以养，钱你必须给。” 　　村长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开这个会就想看看大家的态度，本来也想着孩子要是能跟着自己的母亲，那不比跟着他们吃苦强么？ 　　好歹玲子在那头钱财宽裕，现在看来，波妞还不如跟着他们要来得强。 　　不然波妞成长在这样一个后爹不疼，亲妈不爱的环境里，很可能将这活泼的孩子给毁了。 　　秦宝珠表情有些冷漠，见大家纷纷都表示村子里可以养后，她出头对玲子说：“波妞可以跟咱们村子里养，但是玲子姐你必须每个月都打赡养费过来，而且得写协议，要求每个月5号前打过来。这是你欠波妞的，就按杭城统计的月消费水平来给。” 　　既然她对波妞无情，她们又何必对她有义？ 　　“那怎么行？杭城统计的水平那是家庭来算的，她还是个孩子，就一个人，哪需要这么高？最高给个三分之一也够了。” 　　大家看着玲子这头在据理力争的模样，全都心凉了一半。 　　秦宝珠也丝毫不示弱，“可以，学费和学杂费你全包了，还有伙食费、营养费、补习费、生活费，加起来我想也不会比平均低，这样更划算一些。” 　　这会好几个婶婶都想在推她了，就差没骂猪狗不如了。 　　玲子见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几乎可以说是群情相涌的地步了，她退了一步，“可以，那就按统计的算，有钱的话我就打过来。” 　　“不行，不是有钱就打，是必须。你签了协议后，不给钱，是可以告你的。那会赔得更多。你自己少吃点也得给这笔钱。”秦宝珠这会强硬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玲子彻底有些怕了。 　　村长这会在桌子底下偷偷朝着黄知青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还好将秦宝珠叫过来了。 　　他们不懂什么法不法的，她在的话，谈起来顺利多了。 　　村长这会脸上才有了一丝喜色，他想到钱家两口子的公墓，又叹了一口气，“既然波妞的事说好了，那你爸妈的公墓，谁来打扫？你每年回来一次吗？” 　　玲子一听提到了这事，就没刚才那么怕了。 　　“大家既然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们去给先祖打扫的时候，能不能顺便给我爸妈打扫了？” 　　这话一出，大家又被惊到了，扫墓的事情，哪里是扫一扫就完事的。 　　这缺的是扫墓人吗？ 　　这明明就是记挂父母，以及看望父母的那一片心意啊。 　　父母活着的时候也不来看望一下的，这下人不在了，难道就来都不用来了吗？ 　　就连村长都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是他的孩子以后这样对他，那他现在干脆都赶他们出门了。 　　养什么娃，养的都是狼！长大了就像玲子这样的白眼狼！！ 　　“既然这样，一并算进费用里面去好了，婶婶们扫了多少个小时，就按小时算。”秦宝珠也不客气直接按钱和她算。 　　然而她下一句话，当真让村长这样的人，都差点开骂起来。 　　“那就先放着吧，等我以后回来看望的时候再打扫就行。” 　　这不就是嫌弃给自己父母打扫坟墓，花了她的钱。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这么没有心肝脾肺？ 　　村长寻思钱家也从未亏待过她，从小也算是力所能及给到最好的，怎么就能教养出这么一个不懂知恩图报的闺女来？ 　　黄知青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让她大开眼界的这个人，还是自己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气得指尖都发冷了，怎么再嫁一个人，玲子就完全都变了呢？ 　　事出必有因，可是钱婶子两口子能对自己的女儿差到哪里去？ 　　其他村子里的几位壮汉，这会都忍不住了，“还真不是人，以后小心你的孩子也这么对你！” 　　玲子脸上似乎也有些羞愧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反驳，更加没有反口。 　　任由大家骂她，一句话都不反驳的。 　　颇有一种，我是真的难，但是你们都不懂的微妙表情来。 　　开会到最后，她竟开口问出，“村长，我爸妈的房子可以转手卖的吗？” 　　黄知青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波妞都惊醒了，瘪着嘴哇的一声哭了，秦宝珠忙哄着她，“波妞，波妞，我们都在呢，你继续睡觉，睡醒姐姐带你玩好玩的，咱不哭啊。” 　　波妞一惊之下，秦宝珠都有些哄不住了。 　　她委屈巴巴地揪着她的袖子哭得伤心，鼻子都红通通的，本来眯着的眼睛，这会睁开眼睛来，显然听见了她说的带她去玩，这才停止了哭泣。 　　这会就坐在秦宝珠的腿上，一边抽噎着，一边打量着众人，然而手上揪着她衣服的动作却没有放开。 　　黄知青那一拍之后，听见波妞的哭声，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忍住脾气，她看着波妞哭成那样，也凑过去哄着，最后见秦宝珠哄好了。 　　就指着玲子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念在你是……” 　　本来想说她是钱婶的女儿的份上，但是意识到波妞醒了，不愿意让她听见。 　　就放低了声音，“你有点常识行不行？那是国家的房子，给我们职工住的，我们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 　　显然，玲子一开始就是冲着房子的主意来的，原来她一直想将房子卖掉了，好换钱。 　　她有些失落，转而像是又想到什么一样，“那既然有使用权，那可以租出去吗？” 　　当真心狠得很，租出去？那以后波妞真的就是没有遮头之地了，那是波妞和爷爷奶奶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孩子以后大了，难道一直和村里人寄人篱下么？！ 　　秦宝珠想都没想就说：“也不是不行，万一被人举报了，你可是要坐牢的。” 　　“这、怎么又要坐牢，而且谁会举报？”玲子声线不高，说话的时候，波妞直勾勾地盯着玲子看着。 　　黄知青见波妞那样的表情，都有点怕她是不是认出自己的母亲来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就又缓缓放下心去了。 　　“谁举报的，这可说不准。我只是告诉你潜在的风险而已。况且，你山长水远的，就算租客跑了，你都找不到人给你要租金了。” 　　秦宝珠抱起波妞，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 　　波妞揪着她的袖子变成了揪着她的衣领，软软的脸蛋趴在她胸前，这会看着玲子问秦宝珠：“珠珠姐姐，这个阿姨好丑喔，鼻子怎么像猪猪的鼻子那样的？” 　　显然玲子也听见了，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脸色也有些复杂。 　　秦宝珠当然知道她原本的模样不是这样的，兴许因为怀孕的激素原因，她的鼻头确实变大了不少。 　　从波妞的角度看过去，还有点鼻孔朝天的感觉来。 　　所以她就觉得是猪鼻子，小孩子天真，可以童言无忌，她哪里知道，玲子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 　　秦宝珠想到这里，用下巴怜爱地蹭了蹭她的头顶。 　　她眼见着玲子都不敢开口和她说，她是她妈。 　　看来，就怕波妞缠着她，要跟她回去。 　　所以，她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是啊，阿姨的鼻子丑，咱们波妞可比她好看多了。” 　　但凡有情商的人都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评论别人的长相，然而秦宝珠这声不算小的声音里，全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却没人指责她。 　　就连玲子本人都没有生气，她只是皱着眉头，静静地盯着波妞看着。 　　看久了，难免波妞觉得她奇怪，她爬起来偷偷附耳在秦宝珠耳边说：“那个阿姨好奇怪，一直盯着我看着。” 　　秦宝珠这会也学她，小声在她耳边说：“因为阿姨觉得你漂亮，所以才看你的。” 　　她抬起了小脸蛋，看了看秦宝珠，又说：“可是，我觉得珠珠姐姐比我漂亮。” 　　“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你长大以后会比姐姐漂亮很多、很多。” 　　全屋子的人都听着两人在小声交谈着，秦宝珠和刚才所不同的就是，完全没有和玲子交谈时的犀利。 　　波妞脆生生的声音在屋子里时不时的响起，玲子似乎有些难受一样，她站了起来，“既然房子不能卖也不能租，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村长赶紧将人拦着，“你去哪里？现在这会都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要不就在自己家里睡一个晚上吧。” 　　她这会特意看了一眼波妞，才说：“我就不去了，等会和孩子也交待不过去。” 　　波妞肯定会说，这个丑丑的阿姨为什么会睡他们家里的。 　　“而且，我外头小旅馆已经给过钱了，等会打个车子，就过去了。” 　　秦宝珠也没让她走，“先把协议签了吧，趁你人还在。” 　　这话说得，好像人一出了门，就会逃了一样。 　　也不无可能，屋子里的人竟有秦宝珠的提醒之下，反应了过来。 　　村长也赶紧回到屋里拿了纸张出来，“一式三份，我先定个稿子，你签名就行，还有红泥，儿子，你去买一下，等会要按指模的。” 　　这会，玲子见大家当真怕她溜走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按着他们说的给签字画押了。 　　金额上又讨论了几次，每个月按照钱婶子两口子生前的退休工资给的，讨价还价之后，每个月给120元。 　　以后国家政策上涨的话，这笔钱也必须跟着上涨。 　　这句话还是秦宝珠让他们加上去的，村长再次感叹，还好秦宝珠在，对这句话必须加！ 　　在秦宝珠的建议下，她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全都登记在协议上了。 　　特意看了一眼她的身份证到期的日子，刚补办过，还新着。 　　她看着秦宝珠这般心细的模样，不禁问了一句，“以后波妞是你管吗？” 　　黄知青瞥了她一眼，“宝珠马上就要上苝大了，她就算想管，也带不走。你要是真关心她，也就不会签这份协议了。既然你都不爱她，以后你们还是没什么关系的好。” 　　免费以后她老了，要是有些什么大病，可别指望波妞去照顾她。 　　然而秦宝珠却知道，无论以后波妞愿意不愿意，就像此时的玲子一样，她对自己的母亲是有义务去赡养的。 　　钱可以给，感情的事却是不能再勉强的了。 　　所以，深知这一点的秦宝珠，却没有吭声。即便今日村民要她写下“断绝书”，在法律上也是不被认可的。 　　血缘关系这事情，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 　　玲子一听秦宝珠考上苝大了，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 　　震惊过后，又频频点头，“也对，你从小成绩就好。考上也应该的，这样就可以嫁一个有文化的人。” 　　秦宝珠没有应她，也没有管她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 　　她抱着波妞都抱得有些手酸了，但是波妞今晚却很异常，不肯自己一个人下来走。 　　就算大家劝说秦宝珠手很累了，她下来后，也是要扒拉着秦宝珠去偷看玲子。 　　玲子走的时候，似乎想摸摸波妞，却被波妞躲开了。 　　她笑笑看了一眼秦宝珠，又看了一眼波妞，这才慢慢走远了。 　　波妞这会看着玲子的背影问了一句，“珠珠姐姐，那个阿姨肚子里是不是有蚕宝宝？” 　　蚕宝宝？ 　　估计是以前钱婶子和她说过孕妇这些，可能拿蚕宝宝打的比喻吧。 　　“嗯，波妞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她老摸着自己的肚子，奶奶以前说过，那是因为妈妈很爱小宝宝，就会老想摸她。” 　　黄知青在一旁听见了，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她，秦宝珠笑了笑，“姐姐和村里的奶奶们都很喜欢摸你，因为也很爱你呀。” 　　波妞一听，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模样，还有些像秦宝珠，眼睛也是弯弯的。 　　结果，晚上的时候波妞就不肯随黄知青回去了，说要跟秦宝珠睡。 　　秦宝珠没有带过小孩，哪来的经验？奈何怎么说都不肯，秦宝珠就让她在自己屋里头睡了。 　　黄知青走之前，还再三交待，“半夜或者你睡之前，记得把一次尿，不然孩子还小，准得尿床的，现在开始别给她喝水了。实在不行，睡前你塞她一口盐巴吃。” 　　秦宝珠：…… 　　吃盐巴，也就黄知青想得出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 　　这会，一人一狗正在院子里玩得开心。 　　钱婶子的事，也不知道波妞心里藏了多少心事，至少目前看上去，还是挺开心的。 　　黄知青刚走，秦阿娟就回来了，本来中午就可以回来，她早上为了省点车费，走回来的。 　　上次回来照顾宝珠，花了她的伙食费，所以不想再乱花钱了。 　　走回来那会，看见了一个书店，店里有很多报纸新闻，她就站在那里翻了很多以前的朝阳日报，渐渐发现每一版的日报都出得很有特色。 　　每一版每一个板块都有着很鲜明的主题特色，无形之中，对项隽的崇拜就更多了。 　　在她头几天实习的时候，她就听过不少部门里的人说他的事。 　　说他素来做事都是对事不对人的，且很铁面无私，让她平日里见到他的话，多注意一些。 　　所以每次她在报社通宵加班，都是悄悄在洗手间刷牙的，就怕被总编发现她后半夜在会议室的桌子上睡觉。 　　不料，一看就看了一下午，几乎从业以来的报纸都给她翻出来看过了。 　　店里的老头也不说她，任由她看去，反正这些旧报纸也没人要看的，他只是存在这边，有时学生要查个什么新闻资料会上来他这里看看。 　　结果接着走回去之后，都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她是又累又饿。 　　看见波妞在自己家，她也有些奇怪。 　　秦宝珠进厨房给她弄面疙瘩的时候，波妞还在院子里玩狗，她示意秦阿娟进来，就简短将事情告诉她了。 　　果然，秦阿娟听到之后，气得直想跺脚，也不敢说太大声，怕被波妞听见。 　　“有没有搞错，有这么做女儿和妈的？不让波妞走也是一件好事，爸妈和外婆回来，知道这件事的话，也一定会支持的！姐就算少吃一点，也会给波妞家捐钱的。咱们尚且都能做到这个地步，怎么有血缘关系的亲妈，就这么冷漠呢？” 　　秦宝珠也想不明白，在她的人际关系认识中，真没有像玲子这样的人。 　　若说是受家庭因素影响，钱婶子和钱大爷对她可谓是照顾有加，可能正是因为照顾得太过，才造成她这般自私。 　　甚至自私得有些冷血了，她回来也不是没有哭，只是很淡漠地认为爸妈的离去是注定的，谁都不会长寿陪在任何人的身边。 　　秦宝珠想来想去，发现都是矛盾的，也就不想了。 　　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何必自寻烦恼。 　　秦阿娟感慨了一番之后，也和秦宝珠说起了报社的事，这会她换了一件旧衣服出来，白衬衫就泡在木盆里。 　　秦阿娟拎着装着面疙瘩的锅子，走进了里屋去，天晚了，外头蚊子多。 　　秦宝珠就在院子里点了几盘艾叶香来，拿铁罐子虚虚盖着，防止有干草飘进去烧着了。 　　波妞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会倒是吃了满满大半碗，饭后歇了一会后，秦宝珠就带她去洗了澡，哄她上床睡觉了。 　　直到上床的时候，波妞呆呆坐在床上，秦阿娟去秦建国的房里睡了，她还要加会班，等所有热闹退去后，波妞就露出了想哭的表情来。 　　她嘴都瘪了，眼睛一下就蓄满了泪水，“我想爷爷奶奶……” 　　一边说着，一边抠着自己的脚掌，眼睛里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秦宝珠将她揽在怀里，“咱们波妞想他们了吧，睡着就能看见了。日有所思夜就会有所梦的，快睡吧。” 　　说完哄着她给她挠背，她很相信秦宝珠说的话，因为她没有骗过她。 　　秦宝珠发现抱着她在床上许久，她还睁着一双眼睛后，她就将她抱起，在床边来回慢慢踱步，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 　　走了许久，她的手都有些酸了，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忽然轻轻说了一句，“珠珠姐姐要是我妈妈该多好。” 　　秦宝珠一愣，手上微微用了些里将她抱着，摸了摸她后背，看她有没有出汗，声音轻柔地说：“波妞想要妈妈，也可以将我当成妈妈的，我是姐姐也可以是妈妈更可以是奶奶。” 　　波妞这会没有出声了，她蹭了蹭脸蛋，说了一句不相干的事情，“你是我的超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天我在外面看见大哥哥眼睛里有玻璃。” 　　“啊？” 　　然而秦宝珠没等到回答，她低头一看，波妞睡着了。 　　大哥哥？ 　　她将波妞小心地放在了床上，忽然屋外的电话铃响了，她看着波妞没有动静，估计太累了，趁电话没响第三声的时候，立马起身，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秦阿娟先一步接起了电话。 　　她听着她喂了一声后，又简短的说了几句。 　　“啊？我？谁说的？” 　　秦宝珠看向她，她脸上逐渐显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第8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阿娟的烦恼 　　秦宝珠看着秦阿娟面露难色, 还微微有些窘迫的模样，她一边听着一边看向自己。 　　那样子似乎有点回答不上来对方提的问题，只听她只能尴尬地嗯了几声后, 她大抵心中就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 　　她往前走了几步, 靠近了她一些，就能清晰听见从电话筒里传出的男声。 　　“自然是你妹说的啊, 我找过你几次，都没找到人，去你家也去过两次了，还好昨天那么好运，就碰到你家有人的。你究竟去了哪个单位？” 　　“我……” 　　秦阿娟还没回答，就听电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自己妹妹的手指正按在电脑卡槽上的开关上, 电话被切断了。 　　这会电话的振铃器又响了起来, 还没能响到第二声, 秦阿娟就看见秦宝珠很干脆将电线接口拔掉了，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宝珠，你在干嘛呢？” 　　秦宝珠也不慌, 很冷静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姐，来，坐吧, 我和你聊聊。” 　　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示意她过来坐着。 　　动作娴熟, 神态冷静,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宝珠是姐姐, 秦阿娟是妹妹呢。 　　秦阿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拔掉电线，但是她总归会有自己的理由。 　　所以，她也坐了过去，等着听她的解释。 　　“姐，刚才那人是叶有成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他是谁，还认出他声音了？”秦阿娟张圆了双眼，有些吃惊地看向她。 　　她当然知道，还知道秦阿娟要是真的跟了他的话，会过上什么日子的生活。 　　她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说明，不过几秒钟，秦宝珠就想到了，“我当然认识他，你还记得你从学校坐火车回来那天，喝得醉醺醺的，嘴里就一直喊着这个人，说他很讨厌。” 　　秦阿娟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我吗？我有那样说？哎，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人就是我说过的叶有成？” 　　“你别急嘛，你听我说。”秦宝珠一句话就又将她打发下去了。 　　“那会你还说你要请这个人回家吃饭呢，说他对你毛手毛脚的。”当然，这后面的就是秦宝珠自己加上去的了。 　　秦阿娟那会醉成那样，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究竟有没有，还真不好说。 　　秦宝珠本来也是胡诌的，现在却跟着一个激灵起来，她脸色变得和秦阿娟一样不好了，“姐，你那天喝醉酒，醒来的时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到哪里的时候，还特意重音了一下。 　　秦阿娟显然知道妹妹问的是什么，也吓得嘴唇都哆嗦了，她薅了一把头发，仔细地回想着，事情过去有点久了，真有点记不起来。 　　秦宝珠见她这个模样，也是有点替她着急。 　　“人家碰没碰你，你还记不住啊？” 　　“主要是我真没印象了，我睡醒那会只模糊记得干了件什么事，但是具体的好像没有。” 　　秦宝珠胸口憋着一口气，差点没被她气到。 　　但是她沉思了一下，觉得她既然没有太大的记忆点的话，一般来说就是没发生太大的事情，那个也不大可能。 　　“姐，没事没事。你现在都想不起来，证明没什么不舒服的，要真的是很不舒服，这个这么深刻的记忆点，你一下就能回想起来。” 　　虽说秦宝珠语气是笃定的，但是秦阿娟自己还是有些不踏实。 　　不会吧？她那会喝醉的时候，叶有成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她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秦宝珠见她是真的吓到秦阿娟了，趁热打铁说：“姐，我认得他的声音，是因为他不是来找过你么？我就和他撒了点谎。至于我为什么撒谎，因为他弟和我不是同班的吗？你也知道，他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同一个家庭背景教育出来的人，他哥能好到哪里去？我退一步说，好，他哥是好人，他妈可是在我们学校做财务的，她那个人可是和我打过不少交道。恕我直言，要是你未来的婆婆是她，你就是被关小黑屋的灰姑娘。” 　　秦阿娟越听越觉得心凉，一想到叶有成有可能对她什么过，她就有些坐立不安。 　　坐也坐不住了，但是秦宝珠说的也是对的，因为第二天她的记忆点并没有觉得和平常不一样，如果真的被人那个了，她下面应该会觉得又涩又疼才是。 　　也就是半夜的时候口渴过，她的记忆点就记住了这些。 　　证明这是身体最不舒服的深刻记忆点，她一想到当时自己和他喝醉的模样，当真有些后怕了。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重点，“没有没有，吓死我了，第二天我洗内裤的时候，上面是干净的，一点血丝都没有。” 　　要知道，如果那破了，多少会流点血丝出来。主要是第二天她也没觉得自己那里不舒服。 　　“宝珠，你放心。姐对他没那个意思，当时也是因为感激他帮我把钱追回来了。” 　　秦宝珠：“姐，你傻呀，你俩也不过是在话剧里排过几场剧，他就这么掏心掏肺帮你，还给你找关系，给追回来了，这人明显是对你有所图。不是看中你的脸，就是看上你的人。” 　　秦阿娟估计都不记得了，她都没和秦宝珠说过他和她排过多少次戏剧。 　　但是，经她这么一提醒，好像叶有成对她是有点热情。 　　自己这段时间回来以后没有联系他，他竟是找到家里来了。 　　“他图我……？” 　　“对啊，你又不笨，还能想不出来他图你什么呀？所以，我就骗他，说你去保密单位了，这无非要么就是特殊部队，要么就是保密单位下属机构，所以，我就可以不用告诉你究竟是去了哪里。我说你半年一年都不会回来一趟的。好不容易将他打发走了，你倒回来巧了，接个电话给碰上了。不过也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他难缠的劲儿，这才装电话多久，竟然就找得到咱们家里的电话号码了。” 　　秦宝珠能肯定的就是，家里的电话号码不是秦阿娟给他的。 　　她自己在报社都忙得没有时间顾上家里，哪还能想到这些风花雪月的人和事。 　　所以，叶有成肯定是花了点心思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号码。 　　秦阿娟有些苦恼，“可是你把电话线拔了也不是办法呀？他刚才也听到我的声音了。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不接电话了。” 　　秦宝珠也是没想到这人能搞到家里的电话，还打电话来。她原本以为，白天那趟她已经将人给打发走了。 　　“他打这通电话估摸又是想到什么，要我给他留你信息的。没事，你接得刚好。趁着这会，你就和他说今年都不会回家了，让他彻底相信你。” 　　秦宝珠一边说着，一边就又插上了电线。 　　电话却没有再响起来，秦阿娟有些紧张，“他应该不会再打过来的了，毕竟刚才挂了没人接的话，也不会一直打。况且我、我没撒过谎，我怕露馅。” 　　秦宝珠什么都没说，目光只是注视着那台红色的电话，果然等不到五分钟，又响了起来。 　　秦宝珠一脸瞧吧的表情，作出“请”的动作后，她就轻轻推开房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波妞。 　　波妞侧躺在床上，却撅起了屁.股，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躺着，人也没醒。 　　她轻声走过去借着外面屋子的灯光，看到她满头都是汗，头发都湿透了，赶紧拿出毛巾来，帮她擦了擦身体，又拿起一边的蒲扇，给她缓缓扇着风。 　　门没有关上，这里也能听见秦阿娟回电话的声音。 　　就连秦宝珠都能听出秦阿娟的声线有些紧张，她一开始有些心虚，后来就越来越遛了。 　　竟是连“这种单位是不能辞职的，是他们发现了我的才能，以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方面的异能。” 　　秦宝珠：……-_-|| 　　异能？秦阿娟这是看小说看多了跑火车跑得这么遛。 　　想不到逼一逼她，这火车跑得比飞机还猛。 　　她都能想象得到对面叶有成脸上的神色，但是秦阿娟素来老实，相信就算是叶有成，也肯定不会怀疑她在撒谎。 　　等电话挂了之后，秦阿娟腿都软了，几乎是“飘”进房里来的。 　　她捏了捏已经都发凉的手指，有些不敢置信地摇摇头，“他真的好像对我有点那个意思，我说明天就回去了，今年都不会回来，他还说现在马上过来见我一面，以后难见到了，见面聊聊。” 　　秦宝珠这会手上的蒲扇没有停，问秦阿娟：“所以你说村里有丧尸的？” 　　“对啊，我说不合适，村子里有丧事，得过去陪人。”秦阿娟知道他最忌讳这些，她也没撒谎，村子里确实有丧事在的。 　　秦阿娟估计都没留意到自己很紧张，将丧事说成了丧尸，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个词的说法，所以叶有成大抵猜到了是有丧。 　　秦宝珠看着她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也有些想发笑。 　　“想不到跑起火车来，你比我厉害啊。” 　　秦阿娟睨了她一眼后，拍了拍胸口就又回到秦建国房里，“我不和你说了，我还得忙一会。” 　　她要将今天看到的报纸内容，凭着记忆手写整理了一番。 　　她既然决定要在报社做，不多了解一下朝阳报社，怎么行呢？ 　　秦宝珠自己也躺下了，夜里又做梦了，很多歌画面和人物交杂在一起，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故事，突然一只腿狠狠踹了她手臂一下，她就惊醒了。 　　波妞这会靠里面睡，头都已经在她脚那边了，刚才踹她的正是波妞。 　　波妞这会脸压在她小腿上，睡得正香。 　　她坐起来，将她的脑袋挪了一下，又继续睡了。 　　一夜下来，秦阿娟才起来，她就被坐在客厅的秦宝珠差点吓到心脏骤停。 　　她扒拉在秦建国的门口，有气无力地说：“你就不能开个灯坐着？这么早，你坐着干嘛？” 　　秦宝珠倒是淡定，“开灯浪费钱，我睡不着了。” 　　确实睡不着了，几乎是波妞动一下，她就要醒过来，实在有些折磨，虽说也不是习惯了一个人睡的。 　　毕竟以前也是和秦阿娟一直躺的，但是比起多动的孩子，她还是不习惯。 　　没带过小孩，就没尝过这种苦。 　　而且波妞体温本身比她们高一些，靠在旁边就像一个热火炉一般，快天亮的时候，她才起身，坐在了客厅，在旁边点了一个自己做的艾叶油膏来驱蚊。 　　就这样，秦阿娟起早赶路的时候，觉得客厅有个模糊的人影，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以前自己这个妹妹喜欢故意吓人，现在大了，好了，不会故意吓人了。 　　但是那些无心之举，就更吓人了…… 　　秦阿娟向她抱拳施礼：“谢谢你，因为你，我彻底精神了，我本来还有点犯困的。” 　　她也不和她多扯了，从外头的竹竿上捞起昨晚洗的衣服，梳洗了一番后，抓起锅里两根昨晚焖熟的番薯就走了。 　　临走前想给她留报社的电话，但是一想，不对啊，她今天要调岗位了，原先的号码就不是她用的了。 　　项隽里面倒是也有电话，但是她怎么敢留那个呢。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就赶紧出门了。 　　她也有些紧张，今天是作为总编助理的第一天。 　　她想早点过去，项隽忙成那样，她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早点过去，或许还能替他分担一些。 　　为了早点到，秦阿娟是找了辆摩托车，坐了五公里，给了十张五十克的粮票抵扣后，又掏出两块钱来。那些票子都是她有时没吃饭，留下来的。 　　剩下的五公里，她就走路过去，走得快一些的话，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到了。 　　等走到的时候离上班时间也差不多，甚至还早一些。 　　她手里挎着的单肩布包还是外婆那会给她用缝纫机缝的，她一直也没想着换。 　　单位里的人时髦点或者条件好的，拿的都是真皮挎包，有几个同事还叫她拿到工资就对自己好点，换换行头，秦阿娟听听就算，也没放在心上。 　　自己家里什么条件她很清楚，在学校她就不会管这些，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更别说毕业后了。 　　报社门卫室里的大妈倒是很喜欢秦阿娟，她一看她就知道是老实人家的孩子。 　　她都留意过她一段时间了，她儿子今年也二十六岁了，还没找到对象，她就想着再留意留意这个小姑娘，倒是想再打听她一下的。 　　所以，这会见到了秦阿娟朝大门走进来的时候，大妈从窗户热情地探出头去，笑着问她：“娟子，早饭吃了嘛？我这有自己家包的肉包子，你要不要吃？” 　　秦阿娟在梳理着记忆里报社的发展史，还有哪几个专栏是每年有爆款新闻的。 　　未料被大妈高亢的声音，给吓到了，都怪自己过于专注。 　　她回过神来，看向窗户外横向探出的一颗头，窒息了一下。 　　秦阿娟：…… 　　“阿娟，吃不吃肉包子？” 　　“啊，大妈呀，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然而，大妈却走了出来，十分热情地抓过她的手，硬是塞了两个肉包子给她，“吃吧，吃吧，多吃点，我看你这么瘦，身上都没几两肉。” 　　秦阿娟见她这般热情，只得拿着了，连忙谢谢了她几次，见她一脸高兴地一直盯着她看。 　　她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连忙找个借口走了。 　　走到打卡机的时候，看着手里的两个肉包子，想着这么拿吃的东西上去，怕挨说，就将包子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木头架子上校对组的格子里找了一下签到卡，却没找到她新的那张，心里一凉，不会又丢了吧？！ 　　吓的内心一紧张，匆匆双手再次查看了一遍，真的没有！ 　　她又从别的部门开始找，结果却在项隽那栏里看见了她的打卡纸。 　　单薄的两张纸叠放在一个卡格里，和别的格子里一摞的纸张比起来，这头就两人，显得有些单薄。 　　她看着自己的卡纸，忽然才觉得她是真的调了部门，有了真实感。 　　她拿起卡纸打了卡后，看着一行鲜艳的红色时间印在上面后，才又放了回去，却看见项隽的打卡纸上，显示的打卡时间是七点。 　　秦阿娟：！ 　　怎么这么早？！ 　　她什么都顾不上，赶紧拎起包就沿着楼梯往上赶，上面二楼大厅的大门，果然已经开了。 　　她走进去的时候平复了一下气息，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探头一看，项隽果然已经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了，他的桌子是用红心实木做的。 　　这会，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看着哪家的报纸，因为看过朝阳所有日报的秦阿娟，一眼就看出来他手里拿着的排版格式，不是朝阳的。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项隽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他本来还皱着的眉头，看见是秦阿娟来了，就松开了，换上了可掬的笑容，“请进，你来得挺早的，你位置在对面。” 　　秦阿娟看了一眼就在门口左边的办公桌，上面竟然黑给她配置了一台电脑，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里能想到，一个月前她连自己固定的办公桌都没有的人，每天只有一张凳子是她固定坐的，这会却有了自己的办公桌不说，还有了电脑！ 　　而且，坐的地方也从外面的大办公厅换成了总编的办公室。 　　她有些拘束地拿着包坐了下来，将包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都能闻到里面飘出的一股肉包子的味道来。 　　顿时有些心虚，害怕这味道被项隽闻到了，赶紧将桌上的包给靠墙放到了地上去。 　　她原本设想的，早点来，估计会有很多工作。 　　结果来了之后，她坐了好一会，项隽都没有给她安排工作，期间他还出去泡了一杯咖啡进来，还给她也泡了一杯。 　　她的杯子用的是客用的咖啡杯，她接过的时候，都有些诚惶诚恐的。 　　这些事情应该是她来做才对，怎么反过来要总编给她泡！ 　　她有些懊恼自己不够机灵，但是项隽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立马就拿出本子来记下了第一件事：1、总编爱喝无糖的黑咖啡，早上要看各社的报纸。 　　记完后，她忍不住主动上前问了一句，“总编，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交待我去做的？” 　　项隽喝了一口杯里的咖啡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有的，你升成我的助理了，工资也涨了一些，宿舍也给你换成了单间的，你今天就过去收拾一下你自己的东西。还有……”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她的衣服，昨天被泼咖啡的地方，照理来说洗不干净的，但是今天一看，竟然还是那样白皙。 　　他停顿了一会，就说：“去财务那边可以预支你的工资，今天去买些衣服吧，我这里经常有人进进出出的。” 　　项隽并不是说她穿得不好，是因为那日听见了报社里有人说她闲话，所以他这才要求她。 　　秦阿娟听得耳根子都红了，以为他是看自己穿得寒酸。忙应了一声，“好的。” 　　项隽看她满脸通红的模样，也补充了一句，“你现在这样穿就挺好的，买多一套一样的也行。端庄一些就成，毕竟有客户的时候，你也可以给我撑撑场面不是？” 　　说完，噙着温柔的笑容看着她。 　　秦阿娟这才点头，想了想说：“总编，那些事，我下班再做都可以的，上班的时候我可以做点别的活。” 　　项隽以为她会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吩咐走开了，没想到她回了这么一句话。 　　哪里有人能偷懒的时候表示不想偷懒，要干活的？ 　　他差点给整不会了，慢半拍后才反应过来，“喔，那成。你帮我统计一下食堂调查问卷的满意度，做成一个表格给我。表格会做吗？” 　　秦阿娟摇摇头，但是立马咬牙说：“我会学的，我看看别人的格式是怎么做的，我就能学到，我现在马上去。” 　　幸亏电脑的事情，在学校的时候都是有培训的，所以秦阿娟对电脑和打字并不陌生，况且家里还有宝珠这个大神在，以前两人还玩过学习机，打字对她来说也是小儿科。 　　格式制表的事情，只要她多看看格式，虽然可能做得会慢了些，但是她有信心只要熟悉了就好。 　　她刚转身，项隽却喊住她了，犹豫了一会才问：“你衣服上的污迹，我说的是咖啡渍是怎么洗掉的？” 　　他经常喝咖啡，有时不小心就沾到白衬衫上了，回到家的时候再洗根本就洗不干净，基本就等于报废了。 　　但是秦阿娟今天的衣服，看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秦阿娟微微一笑，“喔，这个啊，就是拿食盐搓多几下它，腌咸菜一样腌它个半小时，那会纤维里的咖啡渍会随着水分一起流出，再拿温水泡一下，加入皂角，就能洗干净。” 　　项隽一听，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学到了，行吧，你去忙吧，加油。” 　　当秦阿娟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手上本来在打字，忽然停了下来，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件衣服的？！ 　　难道看得出来？ 　　秦阿娟觉得奇怪，想想也不会，她洗得很干净，每天都有洗衣服，衣服上的皂香怎么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没换衣服。 　　她摇摇头，想不通就继续工作了。 　　项隽在那头听着她打字飞快地声音，桌子上放着的正是她的简历，很漂亮的简历，学习成绩一流，态度也很认真，为人也踏实，他满意地在上面按了一个章子，写上了通过二字。 　　这会，一边在打字的秦阿娟，一边却慢慢皱上了眉头。 　　肚子里叽里咕噜一团子气在搅动着，她忽然想起自己早上吃的那两根番薯。 　　她指尖轻轻抠了抠桌面，脸色顿时不好了，救命…… 　　感觉肚子一股气要冲出来！ 　　她拼死憋着，项隽没有抬头看过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缓了一会，肚子才不搅动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又低头继续忙起来。 　　而现在才慢慢来上班的同事，底下打卡的人开始多起来，不免就要开始排队。 　　打卡的时候，大家都围了过去，先把自己的打卡纸先拿着。 　　这会就有人的打卡纸是放在总编那栏旁边的，偶尔瞥见他那一个格子上，竟是多了一张卡纸，不免都伸手去翻了一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放到了总编的打卡栏上。 　　结果翻过来一看名字，竟是秦阿娟的。 　　“咦？这不是你们部门的吗？你们不是说她被解雇了？怎么这签到卡在总编这边？” 　　“啊？不会吧，她怎么可能这么不懂规矩，塞那边去？她也不是第一天来的了。有可能回来结算工资放错了吧。真是的，做事毛毛躁躁的，连卡都能放错，还偏偏错到那边去。” 　　说完，同事好心地帮她挪回了校对组的位置。 　　丽丽这会又将秦阿娟的卡从她们组别那里给抽了出来，她们有些不解地说：“你干嘛呢？” 　　“放回去啊，人家这不是故意想引起总编的注意，让她可以留下来吗？咱们别坏了人家的事情呀。人家再怎么着急，怎么可能放错到哪里去，你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完就当真又塞了回去。 　　大家寻思一想，这事也不关她们的事，就随她去了。 　　结果，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上二楼的时候，才走到办公大厅，就闻到了项隽办公室里飘出的咖啡香味，大家都很识趣地立马就声音降低了下来，都没想到他今天来得这么早。 　　这一闻就知道项隽已经来了，然而，当她们拐弯走向办公区域的时候，丽丽瞥了一眼项隽里头，却看见门口那颗发财树后的办公桌上，有一个人头在动。 　　她吓了一大跳，顿时停了下来，她偏过头去瞧那人是谁。 　　谁都知道项隽昨天吩咐在他里头加了一张办公桌椅，很明显就是有人要进去了。 　　全都有些好奇是不是有新同事要来，也有传是顶替陈秋萍位置的。 　　结果她垫脚尖一看，发现竟然是秦阿娟的时候，惊得手上的袋子都滑落在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声响来。 　　眼见着秦阿娟就要抬头看出来的时候，她赶紧低下头去，捡起袋子就猫着身子走向办公区域。 　　前面走的几名同事看她这副模样，都不知道她在干嘛。 　　“你在干嘛？” 　　丽子一脸紧张地将手指挡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她们不要说话。 　　等她们都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她才一脸不敢置信地说：“你们知道总编里面多了张桌子的吧？” 　　“知道呀，这又怎么了？” 　　“那你们猜猜我刚才看见是谁在里面？？？”丽子一直憋着的一口气，这才敢吐出。 　　其余几名同事都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难道是陈组长？” 　　众人：…… 　　这什么脑袋，是谁都不可能是昨天才被解雇的陈秋萍呐！ 　　她还有些头头是道地说：“说不定，昨天就是总编给我们的烟雾弹，瞧丽姐这么吃惊，也一定是我们所猜不到的人，所以我才推测是陈组长的。” 　　丽丽：…… 　　这会大家都将能想到的人都猜了一遍后，丽子才朝平时秦阿娟坐着的那椅子看过去，“喏，是这位。” 　　众人：！！！ 　　“unbelievable！unbelievable！！”罗小璇和秦阿娟是单位宿舍室友，她直接爆出了两句不可能来。 　　她只是个实习生，怎么可能会被调进去坐呢？？？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举动，一定就是看到了里面的那个人是谁，纷纷开始质疑她。 　　“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啧，我怎么可能看错了。除去她谁会一头黑发扎着个马尾？” 　　大家这会相互看了一眼，不是时髦的中长卷发，就是像李.嘉欣拍的那部《花月佳期》里的造型，因为她的剧一播出，大家都开始纷纷效仿这个大美女的造型。 　　像秦阿娟这种天然黑长直的头发，在报社是很少的，更别说扎着个马尾了。 　　这样会显得她们没什么气场，太过稚嫩。 　　这会罗小旋猛然想起在楼下那会就看见她的打卡纸和总编的放在一起的，她是真的信了。 　　“天啊，可能真的是她！你们忘记了！！刚才打卡纸不也是两个人放在一块了？” 　　“嘶，难道真的是她和总编背后说了陈组长的坏话，所以陈组长被咔嚓掉了？完了完了，我之前可是指使过她干过很多私活的，现在她就坐在里面，随随便便都可以和总编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好好做事就行！”丽丽坐在前面的，听见了办公室里面传出了声音，立马就转过头去，假装开始收拾桌面的文件。 　　大家见状纷纷逃也似的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去了，上班的时间一到，项隽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秦阿娟。 　　他朝着她们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家早上好。” 　　“总编早。” 　　“鉴于今天大家的工作都有些繁忙，所以我就不开会昭告了。我们朝阳报社的实习生，现在正式转正，并安排到了我的部门，从即刻起，就是我的助理了，小秦，你们也认识，就不需要再次和大家作自我介绍了。大家继续努力。” 　　说完这番话后，他就带着秦阿娟走去了会议室里，只见她拿着一个本子，不是很熟悉业务，说了一句，“九点有渣达银行的副行长来拜访……” 　　就走远了。 　　大厅办公室里的人一见老大走远了，一下就炸开了锅。 　　“天啊？怎么会这样？财务昨天就知道了，嘴巴那么严，一点消息都没给大家透露透露？” 　　廖姐是财务主管，四十多岁的模样，这会她一副他们见识小的模样，“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不是都知道了？早个半天有区别？” 　　大家对秦阿娟是既震惊又羡慕，一个实习生竟然有机会晋升成助理了。 　　廖姐是过来人，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许多年，这会她就一副老成的语气说：“你们也用不着羡慕人家小秦，小秦的打卡记录你们看过吗？你们工作八小时，一分都不会多的，人家最长打卡时间是16个小时一天。她实习生，工资那么低都可以这么拼，你们倒是问心自问一下，她确实是实习生，但是你们有她勤奋吗？” 　　丽丽倒是有些不是很服气，“那我们刚来报社的时候，也很勤奋，那会怎么不见晋升我们？” 　　廖姐：“那就是你没这个机遇，还能怪人家小秦不是？按我说，你们安安淡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年底的奖金就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又走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 　　大家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廖姐说的确实没有错。 　　她们之中这些人，谁都没有秦阿娟勤奋，论学历也不都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府出来的。起步本身就比她低了些，只是说比她多了一些社会上的经验而已。 　　而会议室那头，由于副行长还没到，项隽就拿起计划书看了几行，就问秦阿娟：“你是外语系多考了一个新闻专业的？” 　　秦阿娟乖巧地回了一句：“是的。”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肚子又一阵搅动，她死死咬着嘴唇忍着。 　　“唔，还有三个月京市就要举行亚运会了，这是我们国家第一次举办这种国际体育大赛，外事部的业务，到时候现场我看你还是跟我一起去一趟。” 　　项隽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她的回复，低头一看，她一脸痛苦地正站在旁边，那表情只差没有龇牙咧嘴了。双手都紧紧握成拳头了，他微微吃惊了一下，“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7 21:19:10~2022-07-28 22:0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小灞汪的求助 　　她怎么了？ 　　听见项隽这么问她, 秦阿娟都想问自己。 　　小时候能吃上一顿番薯，都开心得不得了，长大了就算是拿番薯去煮糖水喝, 都好吃得不得了。 　　这么爱吃番薯的她, 现在却十分后悔早饭吃了两个大番薯。 　　她脸色有些难堪，忍得太辛苦了, 她想放屁也不能说，更不敢放，忍到现在气体一直在肠道乱窜，难受得很，她想收敛一下脸上的表情都不能够。 　　她惨兮兮地干笑了一声，正在犹豫想扯个什么借口的时候，会议室里, 门旁柜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嘟嘟嘟” 　　也正是这道铃声, 救了她的尴尬。 　　一般这里的电话响了的话，就是同事打过来的内线。 　　而这会这里电话声响，只能预示着客人已经到了。 　　秦阿娟脚步都迈不开，感觉肚子里的气一动可能就要冲出来了。 　　她挪了一下脚步之后, 就不敢动了。 　　项隽见她脸色很不对, 但是电话却响了，他主动走过去接了起来，声线依旧沉稳低沉, “好的,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 他回头朝秦阿娟说：“你不舒服的话, 先回去休息一下, 他们在领着客人上来，马上就到了。” 　　说完，他就走出会议室，朝楼梯口走去。 　　按照报社待人接物的礼仪，门卫室的保安会将客户亲自带领上来，而对应的部门人员会在楼梯口迎接。 　　就在项隽走出会议室后，秦阿娟终于忍不住了。 　　她想着稍微放松一下，先小心放一下气的，不然肚子有气在顶着太难受了。 　　结果，气体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长长噗了老响一声，秦阿娟都怕门外有人的话，这么大声，担心会不会听得见。 　　天杀的，以后就是不吃早饭也不吃番薯了。 　　这气体出来之后，肚子立马就不难受了，刚才就是这股气搅动着憋着难受。 　　她感觉到无比的尴尬，虽说初入社会，但是这么尴尬的事情，她真的是第一次撞上。 　　幸亏项隽早一步走出去了，不然要是在他面前…… 　　她一想到要是发生那样的场景她就头皮发麻，匆匆跑到门边，就把门打开。 　　走廊上没有人，她鬼鬼祟祟地手扶着门用力地将门扇了几下，流动空气后，就跟着跑去楼梯口了。 　　这会项隽回头看见她也跟了出来，整张脸都红了，以为她发烧，想说点什么，但是楼梯上的脚步声，显然人就快走上来了。 　　他又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候着来人。 　　秦阿娟是第一次接待客人，也很紧张和拘束。 　　也不知是因为刚才憋得热，还是现在的紧张，整个脖子上都是汗。 　　她站在项隽身后，看着项隽和渣达银行的副行长老齐打招呼，她在来人走上来的时候，微微鞠躬了一下。 　　来人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模样，面容不是很苍老，但是头发全白了。 　　个子不高，有些胖，约莫一米六的模样，握着项隽的手寒暄了几句，“你这里我看是管理得越来越好了，上次来的时候，门卫室的礼仪都没这么周到，今天一看我的车子，连我号码都记住了。呵呵，你真是管理有方。” 　　虽是说的客套话，但是言语中也是对项隽的认可。 　　秦阿娟跟在两人身后也进了会议室，她拿出放在柜子里的杯具，当着客人的面子，泡了茶。 　　她记得员工守则上面有说过，茶不能先泡在桌子上，一定要当着客人的面去泡。 　　秦阿娟很周到地弯下腰，去询问老齐，“您需要咖啡吗？” 　　他有些意外，看了一眼秦阿娟的脸蛋，点点头，“那来一杯吧。” 　　“无糖还是加糖呢？” 　　“不要糖，三茶匙的咖啡粉，180ml的热水，谢谢你。” 　　项隽也有些意外，因为这些都是没有培训过的内容，他本意带她过来，也是让她学点东西。 　　结果看见她第一次上场接待人物，表现好得出乎他的意料了。 　　刚才明显她很不舒服的样子，想不到客人一来，还是能克制得相当的好。 　　脸上丝毫不见方才的痛苦脸色，为此，项隽对她的印象分又大大提高了，认为她是一个能以公为重的人。 　　趁着秦阿娟出去的时候，老齐笑了笑，指着门口的方向问项隽，“你新招的小妹？” 　　他以为秦阿娟是前台，没想到项隽却说，“我的助理，刚才也没来得及介绍，礼仪不周到，别见怪。” 　　助理？反倒使他有些意外，像项隽这样的人，怎么会招女助理。 　　明显，他将“女助理”这个岗位，低俗化了。 　　在他看来，项隽并不好这口。 　　曾经有同行请他去夜总会，生意往来本该逢场作戏一些，但是项隽偏不，不仅在这方面向来不会去迎合，更是不会带客户去这些场所谈生意。 　　一板一眼的，该在办公室谈就在办公室谈。 　　该在采访室见面就在采访室见面，任由别人背地里说他假清高，他也不在乎。 　　所以，有好些传闻都在金融界传出来了，说他不近女色，实则是好的“另一口”。 　　彼时国内封闭落后，国外小哥们早就流行起来了。 　　有钱人家的孩子，什么没见过。 　　项隽的父亲是知名的房地产商，母亲是从纺织工爬到连锁棉花公司的老总，虽然他当初成立报社的时候，大家都不看好，觉得太子爷有钱没地方花。 　　没想到，最后竟是做成这样的规模，颇有名气之余，反而是大家纷纷来找他要那一版之地。 　　经由他报道的企业家，哪个不是名气大涨的？ 　　谁都想上他们的采访名单，然而他依旧是那个脾性，只有他认为好的，才能排得上版。 　　“项总，我上次电话里也和你提过了，九月京市亚运会的事情。我们几所银行都有赞助场地费，也算是为国出一份力，这事后的报道还要麻烦你们了。如果你们需要融资的话，你说一句话，我立马交待下面给你办。” 　　“谢谢齐总，资金的事暂时还用不上。到时候您把银行的史料给我拿一份就成，具体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一名记者随场专访的。” 　　老齐点点头，颇有些感慨地看着他。 　　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他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眉宇间更多了一股沉稳的气息。有些像他母亲，手腕倒是比她母亲更为铁腕一些。 　　别看他老是笑呵呵的，有时候做事不管是谁连老情面都不讲的。 　　“每次看见你，我就想起以前的事来。你父亲应该和你讲过的，我们银行四年前，差点就被格兰的莱银行给收购了，还好你爸出手救了我们银行，还一直持股帮了这么多忙。这份恩情，我还记着的。我今年打算在越国、伊国设立新的分支机构，你要是委派国外记者过去，凡是你们公司的人，衣食住行我全包了。” 　　老齐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承诺项隽。 　　如果当初没有他们家族出手，渣达早就没有了。现在他们银行光在印国就有八百多家分行，还没算上其他国的。能走到今天，他们也是功不可没。 　　项隽没有拒绝，笑着说了一句，“那怎么好意思啊，当然就拜托多照顾了。” 　　老齐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这会秦阿娟端着咖啡进来了，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秦阿娟姣好的面容，不禁问道：“你会英语吗？” 　　秦阿娟抬头看了一眼项隽，项隽缓缓闭了闭眼睛，就是示意她如实回答。 　　“会的，我是英语专业的。” 　　项隽见她太过老实，不懂得自秀，就帮她说了一句，“浙大毕业的高材生，满绩点成绩，年年获得奖学金。同时，还参与了话剧等课外活动。当然，双专业毕业的。” 　　项隽这番话一出口，秦阿娟都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他将自己的简历看得那么仔细。 　　老齐这会眼前一亮，“长得漂亮的还这么能干的少呀，我们银行那几个女经理就是花瓶，跟着我出去应酬业务可以，但是做起事来一塌糊涂的。你老板优秀，找的人也优秀。项总，你这人到时候借我用一下，我们那边现在装了一个可以语音转中文的系统软件，但是我们的客服翻译不到位，外事人员看不懂中文，他们也听不懂她们翻译的。我倒是懂英语，生活用语可以，但是专业词汇我也不能翻译到位。况且我人也忙，总不能天天跟在下面给他们做翻译不是？现在出国大热潮，人人都想出国学英语，他们外国人都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款好用的中文软件。开会都在要求我开设一个中文培训班。你们不知道啊，这个软件帮了我们多少大忙，关键还是免费给我们用的。我们IT部门都没有这样的人才，当时还是让别人给上门免费安装的。幸亏生在华国，不然国外哪能这样，他们都是利己主义的多。更别说开发出了一款软件，能给国民这样免费使用了。” 　　老齐和外国人打交道偏多，这一点上他是深有体会的。 　　秦阿娟一听他都对那个软件是赞不绝口的模样，脸上都忍不住窃喜的。 　　她多想立马就说这是我妹做出来的！ 　　这种自豪感就像软件是她做的一般，她为自己妹妹如此能干觉得骄傲极了。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告诉宝珠！！ 　　项隽一听，也跟着笑了笑，也颇为骄傲地说：“那个做出这款软件的人，正是我助理的亲妹妹，你这可真的是找对人了。” 　　“什么？！” 　　老齐一脸震惊地模样，显得有些滑稽，素来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基本都可以做到什么大喜大落面不改色。 　　然而，这次倒是真的让他过于吃惊而脸上的表情都把持不住。 　　“你、你这助理叫什么名字？” 　　“您好，我叫秦阿娟。” 　　“啊，秦宝珠是你妹妹啊？？？”他大为震惊，差点就站起来了，秦宝珠的那款软件不仅替他的员工省去了大量的工作量，还给他省了不少金钱。 　　就像鹏城那头的口号：金钱就是生命一样。 　　没想到来一趟朝阳，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对的，她是我妹妹。”秦阿娟这会抿着笑，也很高兴，见自己妹妹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 　　“好好好，果真是两姐妹，哎呀，项总你可捡到宝啦，我真羡慕嫉妒恨！怎么不是我捡到宝呢！” 　　项隽也轻笑了几声，“齐总，这都是命。您刚才不是要借人么？您每年赚这么多钱，按说这工作量可不小，是不是得按小时算给她。” 　　秦阿娟知道项隽在帮她讨人工费，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却又很感激他。 　　“这样，她一周内完成的话，我给她三千，怎么样？” 　　秦阿娟面容上立马就显示出来震惊的神情来，她现在的工资升了助理才能够两百块一个月，渣达这边直接就出三千给她，一年多的工资呐！ 　　她都没有赚过这么多钱，当场就想点头答应，又怕项隽不高兴，结果还是项隽先点头了，“这样还行，就是辛苦了我的助理了。她很勤奋的，这样看来，得通宵干活了。” 　　“哈哈，那请你这个小助理多多帮忙了。这款软件我也想给我国外的机构使用，虽说在国外我请的都是华国人，但是外事业务却都是本地外国人接手的。这难免就有外事同事了，这款软件是中文的，他们没有办法使用。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多国语言在里面。虽说英语是国际语言，但是你们都晓得的，那些印佬说的英文，我们这么会变通的人类都听不懂，更别说机器识别了。如果能开发出除去中文语言来的话，那就更好了。哪怕收费，我也是愿意支付这笔费用的。那个小秦，你回去能将我的话转告给你妹妹吗？” 　　秦阿娟点点头，“可以的。” 　　多国语言倒是其次，这要是语言中有个人口音，这又该如何识别呢？秦阿娟觉得这是老齐对这款软件的困惑之处，她认为也该传达出这个意见给到秦宝珠。 　　老齐满脸高兴，又有点担心刚才自己说得语句过长了，“要不，我重复给你再说一遍，怕你没记住。” 　　“不用了，我记住了。”秦阿娟怕他不相信，当着他的面竟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老齐：！ 　　这会不仅是老齐震惊，就连项隽也是吃惊得不得了。 　　因为简历上根本就没提她记忆里这么惊人，这个本事完全是可以加入简历当中去的。 　　老齐：“哇，项总，你这个助理真的是人才，阿娟，你哪天不想待在朝阳了，来我那里，我给你三倍工资！” 　　项隽见他当着他的面挖人，也没生气。 　　这证明他的眼光好，应该高兴才是。 　　当他们送别老齐的时候，项隽才转过头去问她：“你记忆力这么好，为什么不写到你的简历上去，这是一项很好的加分项。” 　　没想到，秦阿娟表情却有些古怪，“这……这有用吗？这在我们外语系是很寻常的事情，因为我们每一篇课文以及做过的所有习题，都是要快速背下来的。我们从大一就开始做这个训练，到大四的时候基本读一遍课文就可以脱稿背诵了。”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够同时学两个专业的原因，虽说勤奋是难免的，但是这两门专业里也有一定的共通性。 　　那就是快速背诵，也能替她省下不少学习的时间。 　　两人走过走廊，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大厅里的同事全都偷偷在瞧着秦阿娟。 　　都瞧见项隽面容轻松，看来刚才的会客她表现得很不错。 　　本来她们都去财务廖姐那里打听她调去项隽那里，工资涨了多少的。 　　结果廖姐太有原则，硬是不肯说，连出纳小妹都不敢透露。 　　她们再想问的时候，廖姐就以员工守则给她们撵出来了。 　　所以，她们心里也有些不甘心，毕竟才来实习的新人，转眼就做助理去了。 　　她们在报社做了这么久，却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人认为这是耍心眼得来的，有的则表示和自己没关系，做好自己本分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一上午的时间，秦阿娟都在办公室里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因为项隽自己的事情都整理得很好。 　　她本来想帮他整理归纳一下文档的，却不料他不仅每一份文件都贴了标签，而且分类做得极其详尽。 　　项隽也没有吩咐她做什么事情，喝完杯里的咖啡后，他就出去了。 　　后来她肚子也胀气了好几回，幸亏的就是他不在办公室里。 　　午饭的时候，外头的人都成群结队去食堂吃饭了，她这才从包里拿出那两个冷掉的包子来吃。 　　吃没几口，忽然项隽拐弯就走进了办公室，两人视线对视了一眼后，他说了句，“等会工务科的人会来装一台电话在你桌上，和我的是同一条线的，以后我不在的话，你帮我处理一下来电。” 　　她匆匆将手里的包子放下，站起身来，点点头，也不敢说话，毕竟嘴里都是包子肉。 　　尽管报社有电话可以打回家，但是她却不敢用公物私用。 　　之前校对组的人全都是拿办公室的电话打出去处理私事的，可以说这是普遍现象，但是秦阿娟总觉得这样做万一被抓到了，说不定工作都没了。 　　她就算省钱也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午休的时候，她跑到外面的店铺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就被人接起来了。 　　她立马就兴高采烈地将今天的事情和秦宝珠说了，“他们都真的觉得你太厉害了，那个建议是副行长千叮万嘱我一定要转告给你听的，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实现这个功能。” 　　秦宝珠面不改色的说：“嗯，可以的，我们之前已经想过这事了，打算为软件升级，目前还在着手做这件事。姐，那你就去帮忙翻译一下吧，也可以赚点钱。以后我们再写一款可以机器翻译的软件出来。这样就更省事了，不过我们团队就两个能干点技术活的，目前忙不过来，你先别将翻译软件这事透露出去。”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秦阿娟的声音，“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挂了电话后，秦宝珠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她脚掌上，贴着她的波妞。 　　今早黄知青想带她出去，让她能学习的。结果波妞死活不肯走，还怕趁她不注意，秦宝珠一下就溜走了。 　　所以现在秦宝珠走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去。 　　看她接电话，还干脆坐在了她脚掌上。 　　她觉得波妞有点分离焦虑症，可能是因为依恋的对象钱婶子他们已经不在世有关。 　　这会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波妞要不要玩水？” 　　以往钱婶子都不会给她玩的，所以这个提议让她大为心动，但是一想到，这有可能是秦宝珠金蝉脱壳的计谋后，她又摇摇头，皱着眉头说：“波妞不想玩水，不想玩，一点都不想玩。” 　　“喔，这样呀，那只能我自己去玩了。” 　　波妞一听又不乐意了，“那你要玩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陪你玩的。” 　　秦宝珠轻轻笑了一声，她将秦建国床底下藏着的大木盆拿了出来。 　　这是小时候她和姐姐用来一起洗澡的，这么多年来父亲都没有丢掉，一直塞在床底下。 　　还说以后留给外孙用。 　　波妞看见秦宝珠拿了一个那么大的木盆出来，眉眼的表情一下就看得出来很高兴了。 　　小孩子的欢喜总是一眼就能看出，藏不住心事。 　　秦宝珠将大木盆拿出去后，因为很多年不用，上面积满了灰尘，她拿刷子洗了一遍后，又在锅子里烧了一大锅的水。 　　在等水沸腾的时候，村长从院子门口路过，“两个小家伙，在干嘛？” 　　波妞奶声奶气喊了一句，“村长好。” 　　老村长笑呵呵地从衣兜上掏出了一颗用紫色糖纸包裹着的小糖来，他递给波妞，波妞很开心地接过了，“谢谢村长。” 　　就抓着她的糖果爬上了秋千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糖纸。 　　村长看了一眼波妞后，本是满脸笑容的他，缓缓褪去了。 　　秦宝珠知道村长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的，兴许就是玲子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真就是波妞妈的事。 　　“她今早回去了，回去前去看了一眼钱婶他们，哭得厉害，回来的时候，村里人问她要不要来看一眼波妞，她却执意不肯来。我看这人也不是真的狠心，可能在夫家那头也是没有什么说话权。” 　　秦宝珠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的表情，就算真的没有说话权，她有百般苦衷，为人父母就该为他们支撑起一头家，做他们的依靠。 　　她是选择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家，选择了为她另一头家里的孩子做他们的大树。 　　她心里很清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人既然都走了，她和村长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我们寻思着波妞这事，要不就每家每个月凑5块钱出来，就给她以后生活费也好、学杂费也行，反正就是给这孩子的，你觉得怎么样？我给你妈的厂里打过电话了，她没什么意见的。说是波妞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现在钱家没人能照顾她了，大家能出点力就出点力。”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这个我没什么意见的。” 　　“那就好，她九月份就要开学了，现在她的户籍是跟着钱婶他们的，然而他们现在人走了，户籍得销掉。户籍科那边的警察同志就说按政策她的户籍得回到她妈或者她爸那边。但是随他们迁走的话，她就不能在这头读机关幼稚园了。” 　　村长现在烦的是这一点，户籍落户的事情，他今早送走玲子后，跑了好几个部门，处处碰壁。 　　秦宝珠在人脉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听他唠嗑，“大不了我这老脸不要了，去求求我以前的战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行的。” 　　秦宝珠看着老村长愁得脸都挤成了一团，有点庆幸自己村子里的人都是好人，这也算是波妞的福气。 　　村长走后，波妞蹦下秋千椅子，走到她跟前，将湿漉漉的糖果递向她，她已经吃得两手黏糊糊的，“珠珠姐姐也舔一口，很甜的。” 　　秦宝珠看着她仰着小头，将糖递给她递得吃力，她蹲下身子来，看了一眼那颗有点深棕色的糖果，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一点琉璃的通透感来，她忽然想起了顾任之的双眸。 　　那双干净得通透，又带着一点神秘感的眼睛。 　　她含笑摇头，“波妞吃好了，姐姐不要。” 　　她想起她昨晚说的那句大哥哥的眼睛里有玻璃，于是，她问道：“你昨晚说大哥哥眼睛里有玻璃，是吗？” 　　她歪着头舔了舔手里的糖珠，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我不记得了。” 　　柴火灶里的水这会也咕噜噜地响着，秦宝珠没有追问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后，这才起身勺起沸水浇在木盆上。 　　“波妞，上去秋千凳子上坐着，不许下来啊，这水是烫的，碰到你就成鱼皮美人了哟。” 　　波妞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我知道，奶奶以前也说过，小孩子不能靠近热水的。”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不说话了，眨了眨眼睛，看向隔壁院子，忽然嘴巴一瘪，就想哭，却没有出声。 　　秦宝珠忙着消毒木盆，也没留意到她的表情，等沸水在那边继续浸泡的时候。 　　她这才看向波妞那边的葡萄架子下，这会她脸上湿漉漉的，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口水了。 　　她走了过去，蹲在地上看着坐在上面的波妞。 　　很温柔地说：“波妞，不要紧的，你想哭就哭，在姐姐这里，你难过了可以大哭，开心了可以大笑，生气了可以说出来。咱们不用憋在心里，好不好？” 　　秦宝珠越说，波妞的鼻翼两边就动得越厉害，双眼一下就又红了。 　　她开始抽噎，抽着抽着就要秦宝珠抱抱。 　　秦宝珠抱着她又给她讲了事，“波妞，你虽然失去了爷爷奶奶，但是你看村里的爷爷奶奶们对你是不是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她这会哭得更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放声大哭，肉乎乎的小手抹得她脖子都黏黏的，但是她也不介意，好不容易将她哄好了。 　　她抽噎着将黏在秦宝珠衣服上的那颗糖揪了下来，小心地包回了糖纸里头，“一边打着嗝，一边说：“我等会再吃。” 　　“好。”秦宝珠将她抱起，放在了地上。 　　这两天抱她抱得多，手腕骨头都有些疼，她缓缓动了一下之后，就将盆子里的水给倒掉了，换上了水井冰凉的水。 　　正是正午时分，大家动一下都十分热，秦宝珠让波妞换上一条裤衩和小背心后，拿井水给她脖子处浇了一下，问她凉不凉？ 　　她摇摇头，秦宝珠也怕她感冒，就往盆子里加了点热水。 　　她坐下去的时候，瞬间就开心了，水位瞬间就没在了她胸口的位置。 　　秦宝珠从院子外给她摘了几根狗尾巴草，让她在水里玩着，“珠珠姐姐，我要草蜢，我要草折的草蜢。” 　　秦宝珠沉默了几分钟，这个她真不会。 　　不过她回屋子里，拿废纸给她折了几只小船，再拿白蜡烛在船上涂着蜡，放到了她的盆子里，一下就飘在了水面上。 　　波妞新奇地看着这些船，水泼到了一点都不会湿，她就用小手充当桨在船两边划动着。 　　电话铃声响了，秦宝珠接过电话的时候，发现是张国刚。 　　“宝珠，小灞汪那头来了好几次的电话，我看态度还挺好的，本来就想按照你说的那样，要是再多找你两次，就跟你说来着。但是，我一想到当初他们竟想推你出去背黑锅的事情，我心里就来气，所以找了三次我都说找不到你人的。后来我就后悔了，我就怕是不是我坏事了。还好他们今天又给我来电话了，说一定得等到你回电，我看他们态度确实都挺不错的，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的？” 　　秦宝珠听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盆子里玩水的波妞，“等会吧，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她勺起早上就做好的鸡蛋羹，朝波妞走了过去，“波妞，你早上不肯吃饭，现在也给你玩水了，快吃吧。” 　　波妞接过了小碗，自己乖巧地小口吃起来，她忽然警惕性地看了她一眼，用食指点点她的鼻子，奶声奶气地说：“你是不是要甩开我，偷偷出去玩？” 　　秦宝珠：…… 　　不得不感叹小孩子的直觉，她确实想出去来着。 　　她刚才也给黄知青打了电话，告诉她要出门一趟的。 　　结果吃完鸡蛋羹的波妞，一见黄知青才从篱笆外走过，立马就从水里站了起来，连水都不玩了，要黏着秦宝珠。 　　秦宝珠拿着大毛巾给她裹着，看着她将自己全身都弄湿了，黄知青也有些无奈。 　　“这孩子也奇怪，怎么这么黏你的呢？” 　　“黄知青，你能帮我看看么，我进去洗个澡。” 　　结果波妞说什么都不肯，还要跟着进去。 　　所以秦宝珠进去洗澡的时候，波妞就守在门口，里头还能听见黄知青笑话她，“你以后不要叫波妞了，叫小波狗，海城好多有钱太太家的狗就叫波比的，你要不要也叫波比？” 　　波妞被惹恼了，一直在外头跺脚哼哼唧唧的，秦宝珠洗完之后，没办法就说：“这次，我带你出去。但是你得答应我，下次得听话，不然这次都不会带你出去了。你能答应我吗，波妞？” 　　波妞乖巧地点点头，她又说：“说话算话才行。” 　　她又点点头，秦宝珠说：“那你开口应我。” 　　“好吧，可以的，我答应你，珠珠姐姐。”她原本想着不开口说话的话，就不算骗人了，结果被秦宝珠看穿了。 　　黄知青有些担心，毕竟秦宝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再带一个孩子出门，行么？ 　　秦宝珠宽慰她，“没事，我不去哪里，就去一下集市那边的，我去开个小会，马上就回来，我去哪就带着她去。” 　　“行，我是担心她妨碍你了。这么黏人，再过几个月怎么上幼稚园了，这不得哭得山崩地裂的。” 　　波妞听不懂什么叫山崩地裂，她撅着嘴说：“才不会，我奶奶说过，只有最乖的孩子才能去上幼稚园的！” 　　黄知青想起钱婶子也有些心酸，脸上倒是笑着说：“对，咱们波妞是村里最乖的小孩。好了，你们快去快回吧。” 　　波妞不是第一次去集市，却是第一次和秦宝珠一起坐车去集市。 　　如果不是带着个孩子，她都寻思着可以走过去。 　　她才刚上车，后排就听见有人说：“那么小，孩子就那么大了，你再早恋，以后就是这个下场！” 　　小女孩回嘴，“这一看就是姐妹，妈你真是能扯。” 　　秦宝珠朝那边瞥了一眼，那妇女顿时不敢说话了，她旁边坐着一名小女孩，看上去约莫才上初中的年龄。 　　波妞一路好奇地看着窗户外的景色，等到站的时候秦宝珠牵着她的手，她一直兴奋地喊着：“珠珠姐姐，你看，下面有冰糖葫芦！” 　　而这会坐在后头的那名小女孩也说了一句：“我就说是姐妹，你还偏不信！” 　　“这是姐妹不姐妹的事情吗？我警告你啊，你下次再给我知道不好好学习……” 　　秦宝珠拉着波妞的手下了车，车内的声音就渐渐远去了。 　　她给波妞买了一根两毛钱的糖葫芦，就抱着她过了马路，直接朝店里走去。 　　张国刚见她来了很高兴，老爷子也在，然而看见她抱着的小孩有些发懵。 　　三人聊了一番过后，他直摇头。 　　张国刚：“不行，我不会带小孩，小孩见我就怕。” 　　实在是张国刚确实也不喜欢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而波妞觉得张国刚这个胖子，没见过，她有戒备心。 　　波妞：“我不要，这个叔叔好凶，我才不跟他玩呢！” 　　倒是老爷子笑呵呵地说：“你打电话吧，我开电视给她看。” 　　波妞也不敢和老爷子玩，攥着她的糖葫芦贴着秦宝珠站着。 　　秦宝珠拿着张国刚留下的号码，主动拨通了小灞汪的电话，示意波妞去凳子上坐着，她就靠在她背后。 　　没想到接电话的竟是黎名祖，秦宝珠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有点让她意外。 　　因为她以为留的这个电话，可能是哪个部门的业务员。 　　却没想到是黎明祖亲自给她来的电话，她回过神来，应了一句，“黎总好久不见，听说你有急事找我？” 　　黎名祖没想到接到了来自秦宝珠的电话，当下开心得朝他对面坐着的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本来这人等着做工作汇报的。 　　他们虽觉得纳闷，因为这工作汇报是雷打不动的，基本没什么事情他们也一定是要汇报的，然而黎总让他们出去了，也纷纷站起了身子。 　　遮上门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解，“你看见没有，黎总刚才笑得脸都开花了一样。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还真没有，说不定电话那头是小情人呢，这都不懂。” 　　“对对对，就你懂。” 　　黎名祖房里，这会他放松了下来，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感慨，“想不到你愿意听我电话了。” 　　想来，他早就知道是秦宝珠故意有意为难他们，没让他们那么顺畅找到她。 　　秦宝珠笑了笑，“我看黎总打了这么多次电话来找我，应该也是很要紧的事情了。我也确实是不在店里的，也不是诚心为难。” 　　黎名祖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这些都不是事，你知道有一家叫赛灞汪的新公司吗？” 　　秦宝珠不知道，但是他这么一说，她就已经猜到了是谁组建的。 　　“是林翔他们吗？” 　　“嗯，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半的程序员，上一周，我才知道，他连我最新高薪聘请回来的珐国技术员都给挖走了。我当时在莫斯度假，不清楚这件事情。底下也不敢给我说，我回来的时候，现在交不出来，面临停产停线，很多老员工都要走了。我知道这么说有点不要脸，但是你能不能来帮一下我？你能不能帮我设计两款小灞汪的游戏，虽然是小灞汪的名义，但是我会出到公道的价钱给你。另外我知道你出了一款免费中文编程，我有意在国内聘请工程师，这次绝对不会再请国外技术员了。但是，最了解这款软件的当是你，我想请你培训一下他们，因为两周以后，我们和赛灞汪将有一场恶战，关于软件创新的挑战，我也答应了。如果他们输了，愿意将招牌改掉。如果我们输了，小灞汪的名字也要改掉。” 　　秦宝珠：…… 　　黎名祖听见话筒那头的沉默，以为是她不愿意帮，他叹了一口气，“没关系，你也快高考了，是我强人所难了。我会另找人帮忙的，谢谢你能给我来电。” 　　秦宝珠之所以沉默，是觉得这两人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拿公司的名字来打赌…… 　　“我可以帮你，但是两周的时间有点短，我可以多加一个人帮忙吗？价钱你得付双倍。” 　　黎名祖一听，脸上立马就笑开了，“别说双倍，三倍都成！”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一早，我过去找你。” 　　“可以。” 　　挂了电话之后的秦宝珠，朝背后一看。 　　秦宝珠：！ 　　波妞竟然骑在了张国刚的身上，张国刚一边走一边还“嘚嘚嘚”地喊着，这叫声是马蹄子的声音？ 　　她看着缓慢爬行中的张国刚驮着正笑得开心的波妞，“驾！” 　　秦宝珠：…… 　　刚才是谁说不会带小孩？ 　　刚才又是谁说那个叔叔很凶？？ 　　秦宝珠看着已经放好的电话，顾任之之前给他写过他的号码，她看过一次，已经记住了的。 　　她犹豫了一下，拎起电话，拨通了那串号码。 第8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最好的搭档 　　她按着电话号码的手指, 有些微的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找他。 　　秦宝珠听着从电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接。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想起这个钟点他还没放学, 正想挂掉电话的时候，有人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你好？” 　　对方的声音有些哑，她不知道是顾任之家里什么人，所以很规矩地说：“喔，你好，我想找一下顾任之。” 　　对方听见她说的这句话后，竟是沉默了好几秒，然后他继续哑着声音说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似乎因为说话不方便, 他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 甚至有几个字还出现了气音, 看来应该是喉咙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是天生这样的还是怎么一回事。 　　秦宝珠觉得有些奇怪，一般人都会转接电话或者直接说人在亦或是不在，他竟是问她有什么事情找顾任之。 　　“喔, 我有事情想找他帮忙的。” 　　对方听了之后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觉得，他平时这个人在学校会不会很奇怪, 性格讨喜吗？” 　　如果不是秦宝珠觉得这声音不像是中年男人, 她都怀疑这人是不是顾任之他爹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直说, 结果对面似乎有点了解她一般, 就又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直说。” 　　“嗯，性格讨喜说不上，但是人是外冷内热类型的，同学们其实都挺喜欢他。” 　　“喔，都挺喜欢吗？” 　　“是的。”秦宝珠确认了一下，接听对方继续说：“他马上就要放学回来了，我等会让他回你电话。” 　　“好的，谢谢，麻烦您留言一下，秦宝珠有找。” 　　“嗯。” 　　挂了电话后，秦宝珠看了一眼话筒，总觉得对面这人说话的语气，有种莫名熟悉感。 　　但是，这声音她确实没有听过。 　　既然顾任之还没回家，集市也来了，对面街道就是邮局。 　　这个点正没什么人排队，她回身看了一眼波妞和张国刚，嘱咐了一下他和老爷子，“孩子麻烦一下你们，小心些，我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老爷子摆摆手：“去吧，有我呢。” 　　波妞这会有些不依了，因为秦宝珠不在店里，她害怕她丢下她，怎么也得跟着一起去。 　　张国刚怕她一个大闺女照顾不过来，就跟着一块过去了。 　　秦宝珠想给外婆他们打电话很久了，但是一直都抽不出空来。 　　一来生活有些忙，二来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 　　趁着现在没人排队，她走了进去，张国刚抱起波妞，正看着上头展示的邮票。 　　波妞还指着那几张猴年的邮票说着：“我知道，这是金丝猴。” 　　张国刚有些傻眼，他都看不出来是金丝猴，这小女孩竟然知道。 　　然后波妞还教他，“叔叔，这是缅甸猴……” 　　秦宝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后，继续往前走了，四处都是涂着绿色木框的颜色，电话一部部地放在隔间里。 　　她刚坐下，就有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指了指玻璃窗户上的价钱，长途电话收费：市内电话五毛钱三分钟，市外电话六毛钱一分钟，省外电话八毛钱一分钟。 　　拨打前请和工作人员沟通，先缴费开通时限后再拨打。 　　秦宝珠一看，也不知道能聊多久，就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钱币出来。 　　她在钱币里头翻找了一下才说：“打十分钟，谢谢。” 　　秦宝珠拎起电话想了一会，就拨打了廖大爷之前留给她的电话号码，然而因为线路太远，打了好几次都占线，不占线的时候就是断线了。 　　等得她都有些焦急了。 　　好在今天没人排在后面，不然肯定会被人催的。好在拨通第八遍的会后，电话通了。 　　没多久，就有人来接电话了，电话被人提起那一刻的声音，秦宝珠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喂，找哪位？” 　　正是外婆的声音！ 　　“外婆，我是宝珠。” 　　话筒那头传来惊喜的声音，“是宝珠？！” 　　显然外婆很是开心，两人将近一个月没见面了，外婆一听秦宝珠的声音，在那头就有点想哭的样子。 　　“哎哟，是宝珠呀，好好好，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呢。”说这话的时候，竟是带了点哭腔。 　　秦宝珠故意在电话里笑话她，“外婆，别难过呀，我给你打电话不是高兴的么，电话费贵的呢，我今天没带那么多大团结出来，先打一会，下次咱们再多聊会。你可不能光顾着哭呢。” 　　果然外婆一听，这话费贵，也顾不上哭，赶紧问道：“宝珠学习辛苦不辛苦，考完试就过来外婆这里好不好？你爸他恢复得很好，现在廖大爷陪着你爸在下面什么剪布去了。” 　　秦宝珠听了后，有些懵，“剪布？” 　　外婆回得很认真，“对的，医生说这有利于恢复，让他多走走，什么血液循环之类的话，我听不懂，反正就是多走走，对他有好处的。” 　　“喔，是健步啊。爸爸身体好了些了吧？” 　　“好多了，还好老廖在，住院的时候，我也不懂那些单据怎么弄的，一下让我去上面，一下又说让我去下面。整得我头都晕。后来，就全都是老廖他一个人帮我们跑上跑下的，还好他在，不然我都扶不动你爸，更别说陪去洗手间的事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陪护人员了，我就还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说到这里的外婆，还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样子。 　　或许是为了省点话费，外婆说话是越说越快，“你爸现在精神老好了，晚上七点多就睡觉，早上五点不到就起来了。比我还老太婆子还早，我们现在在医院的疗养院住着，这里费用便宜，听说十来块一个晚上的，老廖说你爸是八级钳工，还能减免很多钱。宝珠，你不用操心我们这边，顾好家里的事，好好考试。外婆等你考完高考，这边等你过来玩！外婆能带着你一口气爬完长城！！苝大老廖带我们去看过了，气派得不得了！他们能选你去那里读，也是他们的福分，哈哈哈哈。” 　　外婆一高兴，又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又要遛着她跑火车，笑声也老大声，她听着竟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是真的想他们了。 　　“村子里没什么大事吧？那天黄知青匆匆忙忙找到我，问我要了娟子的电话，我问她是啥事呢，说到时候再给我讲，就急急忙忙挂电话了。后来就没给我回话了，我寻思可能没什么大事。要么就是她老糊涂了，给忙忘记了。” 　　秦宝珠一听这事，这会才叹了一口气，“外婆，钱婶子也走了，现在波妞咱们村子里轮流带着，不过她跟黄知青多一些。” 　　“什么？！怎么会这样！” 　　显然外婆也有些接受不来，这些老姐妹花天天玩在一起的，忽然人就没了，外婆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况且钱婶子还是自己投的井，外婆更是接受不了了，“她怎么那么傻！波妞多可怜的一个孩子哇。” 　　两人显然都有些不舍得挂断电话，最后还是外婆反应过来了，“宝珠，今天咱们就说到这里，下次外婆给你打回去，先挂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啪地把电话给挂了。 　　有些心酸也有些好气，毕竟她打了好几次才拨通的，线路不是很好。 　　但是，她也知道外婆替她省钱。 　　本来之前说话费贵只是为了转移她注意力，想让她别那么难过的。 　　结算的时候，结果还超时了，她又摸出一张大团结来，只找回来两块钱。 　　这钱花在外婆身上，她是一点都不心疼的。 　　只是聊了电话后，就有些怅然若失了。毕竟外婆离她几千公里远，也见不到人。 　　她也想秦建国了，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又瘦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上次在271号店铺订了电脑配件的，这会应该是已经回来了的。 　　她走回张国刚的旁边，看见他给波妞开了几张邮票。 　　波妞十分宝贝一样按在怀里，见她回来了，她笑着说：“叔叔给我的，说我读幼稚园以后，就可以用来寄信给奶奶和爷爷了。” 　　秦宝珠苦笑了一下，没有和张国刚多解释什么。 　　“我订的电脑应该到了，我们快去拿吧，刚好今晚可以带回家。” 　　三人走进集市的时候，人还是有点多，波妞这会就有些害怕，就要秦宝珠抱着。 　　她将她提溜起来，手臂的肌肉都有些酸疼了。 　　但是，她咬咬牙没有吭声。 　　走到271号的时候，她撩起门帘看了看，里面烟雾缭绕的，就没有进去。 　　里头的人一眼看见她，立马就认得她了，顿时大声喊了一声，秦争光来了！！ 　　这一声吼得，旁边的人全都朝她看过来。 　　秦、争、光？ 　　飞哥显然也是那看向她的一人，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张国刚和她手里抱着的波妞，抬头朝旁边一人说：“你去拿出来，我还以为你不要了。” 　　秦宝珠在门口笑了笑，“这几天忙，我今天没带这么多现金来，你要是信得过我，你把银行账号给我，我去银行给你汇款。” 　　没想到里头的老板没点头，直接指了指她身后的张国刚，“你给他，我认识他。” 　　秦宝珠有些意外地看向张国刚，他这才笑笑，“飞哥，那我改天拿给你。” 　　他点点头，这会里面的人给她抱了个纸箱出来。 　　秦宝珠低头一看，将波妞放了下来，伸手翻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果然都是货真价实的，有些货还不是二手的，竟是一手货，她心里很清楚，这里面一千五绝对是买不到的。 　　因为屏幕他是新进货给她的，所以收了两千五，一共是四千块。 　　秦宝珠也不是不识货，这里头少说两万块是绝对少不了的。 　　难道学长的面子这么厉害，能让人因为熟人关系，就做赔本生意？ 　　店里几人倒是对她十分热情，见她抱着箱子，忙问：“要不要我们送你们出去？你这手可别受伤了，以后有什么比赛，给我们打死那些鬼子！赢个第一回 来！！” 　　“对的啊，我们学习不行，不能给国家争光，你就当替我们上阵了！！” 　　虽然他们初初看上去并非像是良善之辈，但是短短两次见面接触下来，却觉得人是挺好的。 　　所以，人不可貌相在这里又再一次验证了。 　　有的人看上去面恶，心却是善的。 　　有的人看上去温柔善良，却心地狠毒。 　　她临走前想了想说：“我认识小灞汪那边的人，有机会我会帮你们介绍一下店铺的。” 　　飞哥有些意外，点点头，“成，你这义气我喜欢。” 　　要回去的时候，波妞反而很不舍得，张国刚也说：“下次再来，宝珠，记得把这孩子也带来。” 　　两人离别的时候，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这两人不是才认识么？ 　　秦宝珠：…… 　　他看着秦宝珠手里的箱子，觉得她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于是将店里的自行车给骑了出来，自行车前头他加装了一个大篮子。 　　“这个篮子老爷子有时候出门收点废品的，你先骑回去，带着孩子，小心点。” 　　上车的时候，秦宝珠有点不放心波妞一个坐在后面，所以选择了推着车走，让她坐在上面。 　　波妞还问她：“珠珠姐姐，我以后还可以和那个叔叔一起玩吗？” 　　秦宝珠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娃娃，在套路她，“得看情况，姐姐不是每次都能带你过来的。姐姐忙的时候就不能保证能照顾到你，那样就不会带你过来了。” 　　“那我可以让黄婆婆跟着一起过来，这样你不就可以放心啦？” 　　想得挺美的，这意思就是你忙你的，我玩我的，你带我过来就成。 　　她笑了笑，捏了捏她胖胖的小脸蛋，入手的肌肤滑嫩滑嫩的。 　　小孩子的世界真好，纯真又没有顾虑。 　　随着长大，她会变得成熟，会变得瞻前顾后，反而没有了现在童年的快乐。 　　希望她慢点长大吧，这样一个人面对的烦恼可以更少一些。 　　回到家的时候，波妞果然很守承诺，因为带她出去玩过了，还吃了糖葫芦，所以这会很乖巧地跟着黄知青走了。 　　因为黄知青告诉她，“你珠珠姐姐也是要学习的，她的成绩很厉害，你要是天天缠着她的话，她为了照顾你，学习就不会好了。上学会被老师责骂的。” 　　波妞一听，有点紧张，她还是很喜欢秦宝珠的，当真怕她被老师骂，这才很乖巧地跟着黄知青走了。 　　两人走远的时候，秦宝珠还听见黄知青和她说：“对的呀，珠珠姐姐学习可是第一的，你要加油才能像她那么棒。” 　　“那我也要做那么棒的娃娃。” 　　“那波妞肯定可以的。” 　　秦宝珠看了眼天色，烈日当头，她从锅里抓了根番薯热了一下，却没什么胃口吃。 　　回到屋子里打开了电视机，电视机有段时间没有开过了，她都有点担心会开不上。 　　还好这天气没有返潮，零件倒是没事。 　　因为答应了黎名祖要给他们写两个游戏的关系，她也打开了许久未开过的小灞王学习机。 　　自从上次那两个游戏以后，她就再没碰过学习机了。 　　一来因为她自己也签署了协议，三年内不得再从事学习机相关的，所以她就没再打开过。 　　这会学习机上的键盘都有些灰尘了，她朝卡槽吹了一口，将灰尘给吹吹掉。 　　黎名祖也和她坦白过，上次协议之所以会给她这么多钱，一来是防止她跳到对家去的。 　　二来是感谢她想到了解决卡带存档的事情，他认为买下这项技术还是很值得的。 　　鉴于他这个人是不错的，所以她打算写两款能经得住市场考验的游戏。 　　她看着键盘在出神，要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就必须得从贴近生活层面来考虑。 　　没曾想到，小灞汪的机子倒是开不了了，她拿来工具箱，用一字螺丝刀拧开了外壳后，看了一眼里面的线路，掏出橡皮擦擦了擦线路板后，吹了吹，又晾了一会，装回去重新打开，果然又可以开机了。 　　这是主板里面进了灰尘，锡结那头就不灵敏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这个时间顾任之应该已经回去了才是。 　　而三个小时前，在顾任之家，他就站在三楼玄关前，脚下的地毯都被他搓得移了位置。 　　张叔这会才从楼梯间走上来，“任之，你发烧还没好，出来做什么？” 　　他高烧了几天，声音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是扁桃体发炎，不是才吃了消炎药，会犯困睡觉的么？ 　　怎么人站在这里，还不穿鞋。 　　如果是自己家的孩子的话，他早就拎着鸡毛掸子，要抽他了。 　　“你怎么鞋子都不穿？夏天也不好这样的，所谓阳气在于足底，更何况你现在病了，更是要好好保暖……” 　　张叔也上了点年纪了，这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了。 　　顾任之脸色酡红，没理会张叔，直接走回房里了。 　　张叔见状，赶紧说了一句，“你先睡会，厨房炖了乌鸡人参汤，等会给你送进去。”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张叔见这孩子有些奇怪，该不会是烧迷糊了吧？ 　　躺回床上的时候，顾任之感觉全身的燥意一下就涌了上来，他发冷盖着丝蚕被子。 　　刚才他吃了药，本来都要入睡了，却听见他房间外那台电话响了。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因为那台电话是他用的，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打电话进来，那个号码他只给过一个人。 　　他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跑到电话前还有些犹豫。 　　顾任之啊顾任之，你何曾这般犹豫不前过？他都有些嘲讽自己，觉得这样的他不像自己，扭扭捏捏的。 　　想到这里，他才提起了电话，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时，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本就沙哑的声音，他刻意再压低了几度。 　　那日是他没忍住，再次试探了她的想法。 　　一如他所预料那般，她对他没那个心思，他明明很清楚的，也是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发呆的时间也更久了。 　　就连鲜少生病的他，居然高烧了几天。 　　前几天烧得迷糊的时候，他终于对张叔说了一句，“难受，很难受。” 　　这可吓坏了张叔，顾任之肠胃很不好，就算以前肠胃炎，一天跑十几趟洗手间，上吐下泻又发烧的，都没听他哼过一句难受。 　　这么多年来，他就算真的觉得难受，他也从来不会说出口的。 　　这会，竟是一连说了好几次自己难受。 　　张叔一下就紧张过来，兴许是真的难受，不然这孩子不会这么说的。 　　他赶紧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医生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最近一段时间，感冒病毒广泛流传，让大家开窗户多通风，家里烧点米醋放着，可以杀毒抑菌。 　　由于是病毒感冒，顾任之动一下都觉得骨子像散架了一样。 　　张叔也宽慰他，“难受完这几天就不会难受了，你再忍忍啊，等明天，我给你炖鸽子汤。” 　　顾任之的目光看向窗户外，他久久不语，忽然回了一句，“不要鸽子汤，想吃蛋炒饭。” 　　张叔微微一愣，他以前都不爱吃蛋炒饭的，怎么病了一下，味觉都变了？ 　　然而令他更吃惊的就是，又听他接着说：“还要多放点葱。” 　　张叔被吓得赶紧将手放在他额头上，都担心他是不是烧傻了。 　　这孩子从小到大哪里肯吃什么葱花，小的时候吃葱花，还会呕吐。 　　就算是用葱段炸过的油，拿来炒菜，他都能精准得吃得出来。 　　这样一个从来都不吃葱的孩子，怎么突然就说要吃了？ 　　他这下是真的被惊住了，然而顾任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向窗户，双眸半阖着，眼神有些迷离，看着云卷云舒的天空，久久才喃喃自语一般，“是真的难受。” 　　后来张叔有事就下楼去忙了，结果上来想看看他睡着没有的，却看见他站在玄关处接电话。 　　然而他回床上躺没几个小时，就又出来了。 　　还下楼去取了几块冰块放在盘子里，端了上去。 　　离开厨房的时候，张叔还看见他突然含着一小口冰块在嘴里，都有些迷糊，他这是做什么？ 　　他跟着他走了上去，看见他站在电话前，将拿上来的冰块都吃掉后，然后拿起了电话。 　　“喂，是我。听我家里人说你找过我？对，我刚放学回来。” 　　张叔：…… 　　这孩子撒谎了？ 　　张叔震惊得嘴巴圆张着，身后打扫的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猫着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却被他一把按了下来，示意她别说话。 　　顾任之这孩子平日里最多不说话，生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他撒过谎。 　　张叔觉得这孩子有些奇怪，打算找个时间偷偷给他舅打个电话。不过听见那句他家里人的时候，张叔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他只是他爸请来照顾他的工人，虽然大家一起生活很多年了，真的情同家人了。 　　但是感受到顾任之越来越有人情味，却是这几个月以来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颇为感动，就让他好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想到这里，就让阿姨下楼去了，他本来也下去了，心里却也很好奇，他会给谁打电话？ 　　于是，就又走回去了。 　　这会，回到家里的秦宝珠，在装好小灞汪学习机的时候，想想这时间应该也是顾任之该打电话来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电话铃声响了，她接了起来，是顾任之。 　　他的声音和平时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主要是多了一些鼻音。 　　“你找我什么事情吗？” 　　秦宝珠见他对她的态度，似乎还正常。 　　于是，秦宝珠将黎名祖和她讲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他听了之后，立马就答应了。 　　“可以的，我最近买绝版书多了，钱也有点紧张，那明天我去你院子里。” 　　“成。” 　　挂了电话之后，顾任之才刚转身，就发现张叔一直站在他身后，他迷惑着一张脸看着顾任之，“你、你不够钱花了？” 　　不是昨天才取的钱？而且就他知道的，这孩子的零花钱可是比寻常孩子多多了…… 　　顾任之脸色一红，摇摇头，“有的。” 　　这孩子怎么了？ 　　“喔，张叔，你帮我把医生开的药给我拿来，我之前都减半药量吃的，有些没吃。我现在要吃药。” 　　难怪他这几天好得这么慢，听完后，他跑去二楼大厅里拿了大药柜里放着的药，由于二楼大厅是中空的，顾任之就站在三楼，示意他抛上来，他接了药之后就回房了。 　　见他回房以后，他也匆匆下楼去，拨通了宋志的电话。 　　结果宋志那头也十分忙，一接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找秦宝珠的，一听是张叔就和他说：“张叔，我晚点回去给你电话，办公室这会很忙。” 　　不得已，张叔挂了电话后，探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后，摇摇头就走开了。 　　接完电话秦宝珠倒是放下了一颗心来，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都有些紧张的。 　　自从上次那事后，她俩就没见过面了，更别说是说话了。 　　好在两人刚才通电话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半分尴尬。 　　她有些开心，想起两人之前搭档的事，整所荭星中学来看，能和她组得上队的，除去顾任之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人了。 　　她想到他能来，也有些开心，就在电视机前坐了下来。 　　电脑还没组装，被放在了一边。 　　既然答应了黎名祖的事，她打算先优先他那边的。 　　至于兴国的成立，还可以再放放，细工出慢活，她并不急着将公司快速成立。 　　等一切都准备好，也不迟。 　　它值得他们几人的耐心等待，只要它能成立，一切都不晚，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她这会喝了一口水，思绪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究竟什么才能是贴近生活的游戏呢？ 　　她想了一会后，忽然灵光一动，有了点想法，若说从小到大，男女老少都喜欢玩的游戏，牌类当是第一。 　　但是如果她要写一款关于棋牌类的游戏的话，那得做很大的数据。 　　这相当于是人机对弈的程序了，和电脑一样，需要一点“智能”设计的。 　　比如当数列来算的话，如何保证电脑方也能打出正常人的思路。 　　这里面就需要添加大量的数学公式在里面，她匆匆在学习机上试写了一下，果然数据太多，光她想到的这个游戏，这就有点吃力了。 　　数学是顾任之的强项，这一个游戏，他倒是可以支持一下的。 　　如果一个游戏定为棋牌游戏，那么另外一款游戏除去经营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上次那款宝岛经营游戏是关于海上霸业的，那么这一次就可以推出一款更贴近生活一点的，从农场开局。 　　一穷二白的主角，开局继承一个破烂的农场。 　　这里面不仅要设计对白剧情，主线升级模式，还有升级物品等等，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但是，因为上次她已经开发过宝岛类别的经营游戏了。 　　所以，这个农场经营也是比想象中要省事了许多。 　　她这个人，素来有了灵感，就顾不上吃饭的。 　　幸亏波妞不在，她不用分心去照顾她。 　　她坐在电脑前，手指一直没有停止过，拼命输入B语言方程在排着游戏。 　　中途保存了一下，试玩了一下，觉得农场的设计有些过于单调，又加入了果树种植的成长线，还有果树种植的等级问题。 　　三级即可从棕榈树解锁成椰树，五级就能从椰树解锁椰果。 　　棕榈树的果实又关联榨油产业等，她一边想着一边输入架构线，将游戏丰富起来，就像人的人生一般。 　　初版即将完成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完美的人生不仅有事业线，还有爱情线。 　　她想到爱情线的时候，却缓缓摇头。 　　这个不是她的强项，万一添加进去，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虽然沿用了之前的思路，做成了两个性别的主角选择，虽说游戏如人生，但是恋爱线她目前没有能力可以做出完美的恋人，所以她打算干脆不做。 　　等以后，她自己的人生生活丰满起来了，或许可以单独设计一款关于恋爱主题的游戏来。 　　她从烈日炎炎的下午，一直做到了繁星满天，肩膀因为常时间对着电脑，已经十分僵硬了。 　　她抬了抬右边的肩膀，有些疼。 　　活动了一下肩膀，抬头看时钟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竟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难怪刚才打着编码，有点饿的感觉。 　　刚才太过专心，竟是被蚊子咬了都没察觉到。 　　打字的时候，因为手臂一直有动，没有遭受到蚊子的荼毒，她期间起来拉开了灯泡，那之外忙起来连水都忘记喝了。 　　这会起身，小腿上竟是被咬了十来个蚊子包。 　　不碰还好，一碰痒得不得了。 　　她先将程序给保存了，让电视机休息一下后，关了电视，赶紧去外头洗澡去了。 　　洗澡的时候，脚上痒得难受，又不敢搓它，毕竟会越搓越痒。 　　想着时间也晚了，头发就不洗了。 　　想起之前顾任之给自己拿过薄荷叶止痒的，她跑去院子里看了一下，那盆薄荷叶竟然由于自己的疏忽，短短几天就被晒死了。 　　她忽然就有点难受，拿井水浇灌了一下后，叹了一口气，回了房里。 　　实在是痒得有些厉害，又跑下地窖，拿了点秦建国的烈酒，涂了下，竟是好了不少，这才回房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是被小白哼哼唧唧的声音给吵醒的，她一惊，以为院子外有人来了。 　　猛地坐了起来，反应过来后，才想起若是陌生人的话，小白不可能会这么“和颜悦色”的。 　　她悄悄起身，没有开灯，从窗户一旁看了出去。 　　这会天才刚亮，由于昨晚睡得晚，睡得有些沉，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她这会从窗户旁悄悄看出去的时候，发现果真有人站在院子外，还伸手逗弄着小白。 　　秦宝珠：？ 　　顾任之怎么来这么早？！ 　　虽说电话里答应了今天过来，鸡儿都没起来，他就来了。 　　她回到床边呆坐了一会，这才站起来，拉开门栓，走了出去。 　　顾任之听见声响抬起了头来，看她出来了，他微微一笑。 　　秦宝珠看着他大热的天竟然穿着一件长袖衣服，有些奇怪。 　　她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怎么穿这样？不热吗？” 　　他的鼻音有些重，“我怕蚊子多，等会就把袖子挽起来。” 　　秦宝珠走过去，把院子的篱笆门给打开后，她就蹲在水井旁洗漱了，穿的是七分裤，所以蹲下的时候露出一大截白皙的小腿肚来。 　　由于她的肤色很白，上面肿起的十来个大红包就显得格外的夺目。 　　顾任之给她带了早饭过来，他挂在了篱笆上，对她说：“你趁热吃吧，我去周围走走，说完就朝着村口的方向慢慢走去了。” 　　两人的相处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两人再次见面也没有尴尬的表现，但是秦宝珠却觉得确实有点不大一样，要她说却又说不上来。 　　她走到篱笆前，这会小白正一跳一跳地想吃挂在篱笆上的东西。 　　她打开一看，是芝麻团儿。 　　用香糯可口的糯米揉成的团儿，拿去热油里炸的，上面裹了一层白色的芝麻，炸过之后的糯米团儿都金黄金黄的，咬上一口软糯的糯米团儿，里面还有红豆沙得甜陷，唇齿间都是软糯糯的，夹馅也是软绵绵的，口感好极了。 　　里面有两个，她吃了一个之后，就没有再吃了。 　　一来不确认顾任之有没有吃，二来这东西油腻，不能多吃。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抓了一把艾叶，秦宝珠有些惊奇，“你拔这个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倒是指了指她脚腕处，她低头一看，是那些又肿又大颗的蚊子包。 　　她寻思着没什么用，就接过，放在了水井旁。 　　“吃早饭了吗？” 　　他简短嗯了一声之后，秦宝珠立马就将电视机打开了，双眼变得亮晶晶地，“那我们快点开始吧，我昨晚想到可以做一款棋牌游戏，但是算法很复杂，我觉得你可以胜任，钱的话咱们到时候一人一半，怎么样？” 　　“好” 　　秦宝珠和他简单说了一下棋牌类的编码规则后，他立马就动手起来了。 　　由于机子只有一台，所以秦宝珠是让给了顾任之，她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做着经营游戏的剧情策划。 　　期间顾任之也提出来，他挽起的袖子正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脸上神情认真，“棋牌类的游戏，这样太过单调了。我认为可以加入升级类玩法，你觉得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算法会更复杂。我本来想着你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少一点，轻松一些。” 　　秦宝珠回他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露出的锁骨很鲜明，不知为什么，看上去竟觉得他有些好看。 　　这会顾任之却忽然说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来，“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哪有这么容易一蹴而就的。”末了，他说着这话，还看了她一眼，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钱。” 　　秦宝珠笑了笑，“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推不动是因为钱还不够。” 　　开了下玩笑之后，两人又开始正儿八经讨论起来。 　　秦宝珠认为棋牌游戏可以开拓各类棋牌等级螺旋上升，避免游戏单调的话，则可以采取多样式。 　　比如棋牌就等同于打斗，当打牌赢了，才能继续前进。 　　她忽然灵光一现，“不如将棋牌游戏和密室逃脱融合在一起？” 　　“密室逃脱？”顾任之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多了一些兴趣，弯唇一笑，单手撑在桌边，本来打编码都打得很机械的他，停了下来。 　　“喔，愿闻其详。” 　　“若是做密室逃脱的话，也是你的强项，一群人被困在一间密室里，通过各种提示，或者玩家自行发现线索，这个线索必须环环相扣，最后打开密室的门，逃脱出去。你逻辑强，这一点设计对你来说轻而易举。而棋牌游戏则可以和这个元素融合在一起，我认为目前国内这样类型的游戏，还真没出过。” 　　顾任之一听，也觉得十分新奇，他很感兴趣的模样，并且竟有秦宝珠的这番话能举一反三，“很不错。而且密室逃脱也可以做到从小房间层层脱逃，甚至起点就是古堡地下室，一路通关到阁楼，更是可以和经营游戏融合在一起。” 　　秦宝珠眼睛一亮，顾任之的思维果然活跃，他竟是瞬间就比她多融了一个元素。 　　看上去是只加入了经营元素，但是光一个经营条件，就已经可以构建庞大的体系了。 　　顾任之接着说：“比如古堡通关了，那么这一座古堡就可以为主角所拥有，那么他或者她就有了使用权，出租经营也可以，只要将通关关卡设置为卡牌游戏即可。古堡密室逃脱可以建立在一张大地图上，切换不同的地点，就能有多种融合方式。” 　　秦宝珠很满意地点点头，这半年来，她和很多人有过学习、合作上的讨论。 　　但是，没有一次是能和顾任之这样聊得愉快且收获颇多的。 　　因为两人水平相当，在某些方面顾任之甚至比她还强。 　　两位强者之间，说话都是点到为止就能够明白了，不仅效率高，还能迸发出更好的思路。 　　两人一边轮流打编码，一边再完善讨论，到正午的时候，秦宝珠问他要不要吃糯米团儿，他将它让给了秦宝珠。 　　“我不喜欢吃糯米，你吃。” 　　说完换过了她手里冷冰冰的番薯，几口就吃完了。 　　秦宝珠咬着虽然已近冷掉的糯米团儿，有点硬了，但是依旧不影响它的美味。 　　由于昨晚睡得太晚了，刚吃饱血液一下涌到胃里，她就开始打盹了，没过半小时，就困到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李淑香昨晚刚值完夜班，上了早上之后，轮到她休息了，想到也很久没回家，这会正一脸疲惫地拎着一袋玉米回来。 　　里屋的门大开着，里头没什么声音，偶尔听见那老旧铁风扇扇风的声音。 　　她怕秦宝珠在学习，所以轻声过去，却在门口看见秦宝珠趴在小茶几上睡着了。 　　旁边坐着一个大男孩，正小心翼翼唯恐吵醒她女儿的模样，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正轻轻点涂在宝珠红肿的脚腕上。 　　她没来得及退开去，顾任之就忽然回过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他微微一惊。 　　他看见李淑香手上拎着东西，轻轻起身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路，上前帮忙接过下她手里的玉米。 　　袋子的声音，没有惊醒秦宝珠。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茶几上的她，李淑香没有出声，示意他去柴房的，两人一同无声走了过去。 　　等顾任之出来后，她轻轻遮上柴房门。 　　“小顾，你不用上学吗？” 　　这个时候，按理来说他应该在学校才是。 　　就在她一番询问下，顾任之也实话实话，她这才知道他俩是答应了小灞汪公司，一起做游戏的。 　　她欣喜地点点头，并非是两个孩子又能赚钱了。 　　而是小灞汪公司竟是如此看重秦宝珠，还特意请她去帮忙，她内心是又骄傲又自豪的。 　　李淑香一脸喜色点点头，看了他几眼后，有些忍不住，开口问他，“小顾呐，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宝珠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带看向顾任之的目光都颇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来。 　　顾任之吓得手上提着的玉米一下就掉到了地上，轱辘辘滚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9 23:54:18~2022-07-30 23:2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重新认识 　　顾任之因为被惊到了, 手指一时没抓住袋子，袋子里面装着的玉米全都滚了一地。 　　李淑香一见，也跟着蹲下来捡玉米, 忙问：“没事吧？刚才玉米有没有砸到你脚？” 　　“阿姨, 没有的事。” 　　顾任之在捡玉米的时候，心情就平复下来了, 他有些平淡的脸上看不清情绪，“我俩是好同学，用宝珠说过的话来讲，就是我俩是革命友谊的战友。” 　　虽说在高中就谈恋爱在国外是很常见的一件事，但是国内这种现象，尤其是学生之间还是比较少见的。 　　李淑香触不及防问他这么一句话，他还是在毫无心理准备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李淑香并没有发现他有些紧张, 在她看来, 女儿也十八岁了, 马上就要上大学了。 　　这人在外地，多少有个熟人照应是非常好。 　　况且这小顾人不错，看言谈举止家境应该也是相当可以的。 　　刚才回来村子的时候，就在村口不远处停着一辆桑塔纳, 她还寻思村子里来了什么人, 在村口碰到黄知青，她就主动给自己讲了。 　　说那个混血男孩又来找宝珠了。 　　家里能开桑塔纳的，这家境可不是一般了得。 　　顾任之人又聪明, 和她们家宝珠都是一等一的学习尖子, 人也长得好看, 怎么看怎么般配。 　　再说, 刚才他那小心翼翼地动作, 说他不在乎自己的女儿，那以她过来人的眼光来看，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需要媒人定媒。 　　小年轻都讲究怎么恋爱了，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喜欢都会很大胆表露出来，就唯恐自己心仪的对象给人抢走了。 　　以前她和秦建国好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不仅在厂里藏藏掖掖的，上下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要每日写信互换，她爸那会还为她写过一首用她名字做的藏头诗呢。 　　书信虽麻烦，但是情感也真挚。 　　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喜欢说，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隔壁村娟子的老同学，她明明都看见那个男生天天守着她上下班，问她是不是对象呢，也是这么说，只是朋友，是朋友。 　　李淑香心里明白什么事，却也不说破，看向顾任之的目光越发慈爱起来。 　　看得顾任之都觉得有些不适，有些尴尬地站着，李淑香倒是顾着打量他，都沉默了一会。 　　李淑香想着这两人要是能走到一起，那不是顶好的事么？ 　　她又怕两个小孩，一个血气方刚的一个懵懂无知，做“错事，那就真的是会影响前程。 　　所以也说得有些隐晦，“革命友谊就革命友谊吧，总归比普通友谊要强，不过呢，咱们友情也讲究发乎情止于礼对不对？不知小顾懂不懂，这是老话一套的说法了，哈哈哈。” 　　顾任之何止懂，一听就明白李淑香什么意思。 　　这喜欢归喜欢，不管是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也好，她这意思摆明说的就是不能偷吃禁果。 　　顾任之虽说不是大男人，但是好歹也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李淑香和他说这个，他多少有些尴尬。 　　“阿姨不用担心，我们真的是好朋友。” 　　李淑香抿唇一笑，也没打算和他深究这个问题，倒是颇为关心他，“你这嗓子应该是热毒上涌的吧？你先屋子里呆着，我出去摘点东西。” 　　她看了一眼他穿的模样，这大热的天，穿成这样脖子间一点汗都没有出，就知道他应该是不大舒服的。 　　身体不舒服，还坚持和自己女儿在干活，在这一点上，她对他的印象分又提高了一些。 　　这点和秦宝珠一模一样，有一次宝珠学习，高烧快40度，还不肯休息。 　　后来也是吊了消炎的点滴，熬不住才睡下去了。 　　顾任之乖巧地点点头，他走回屋子的时候，秦宝珠刚醒过来。 　　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来了这么一句，“完了，上学要迟到了。” 　　有些茫然回头看见顾任之站在门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睡懵了。 　　她很少睡午觉，所以一醒过来那会就觉得是早上了，有些睡迷糊了，还觉得自己得去上课。 　　回过神来的秦宝珠窘迫笑笑，这笑容显得有些腼腆，有点可爱。 　　刚才她肯定很傻，为了转移尴尬，她开口问他，“你做得这么样了？” 　　顾任之盯着她的笑看了几妙后，别开眼睛，“我已经建好模了，工程量大概一周内可以做完。” 　　“那太好了，你学习那边没问题吧？可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你的考试。” 　　提到这点，顾任之倒显得有些狂妄了，他眉眼有些傲然之色，挑高了眉毛，“高考不是比吃饭喝水还简单的事情？” 　　秦宝珠：…… 　　就算是事实，这么直白得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妈回来了。” 　　“嗯？哪呢？”秦宝珠听见这话的时候，还朝他身后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李淑香的身影。 　　“她说去摘东西。” 　　秦宝珠点点头，想来两人已经碰过头了，老妈应该觉得家里没什么菜，找个借口出去加菜去了吧。 　　没想到李淑香回来的时候，手里抓了一大把的野菊花。 　　她这是上山采菊花去了，秦宝珠也站起来，“妈，你拿这个做什么？” 　　“喔，宝珠，你醒了？不多睡一会？我听小顾的声音有点上火，我给他煮点菊花水喝喝，你俩继续忙，我不打扰你们。对了，我看柴火灶都是凉的，你俩中午吃了什么？” 　　秦宝珠偷偷看了一眼顾任之，低声说了一句，“他吃了番薯，我吃了他带来的糯米团儿。” 　　这要是平时，李淑香准得说秦宝珠，哪有自己吃好吃的，让别人吃番薯。 　　但是，今天她却颇为赞赏地瞄了一眼顾任之，那眼神让秦宝珠看了，多少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了，那你们去忙吧，晚上我给你俩烧好吃的。” 　　顾任之也没客气，“谢谢阿姨。” 　　两个又坐了下去，互相交换试玩了一下，建模后的游戏。 　　不止是秦宝珠，就连顾任之都觉得不是很够劲，但是两人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够“刺激”。 　　秦宝珠看着电视机上的小人，想了想，“会不会是我之前就玩过这样的经营模式，所以觉得没有新鲜感了？” 　　是了，新鲜感。 　　就算是她这款农场游戏做出来了，她却没有新鲜感。 　　尽管融合了很多元素和经营项目在里头，但是，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顾任之低着头，没有说话，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半响，他忽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那不如，彻底将它立体化。将他的人生做出来，给予不同的剧情让玩家自行选择，他可以拥有很多种人生，要不要经营这个，要不要建造那个，彻底由玩家来决定。” 　　秦宝珠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喜色。 　　太对了！ 　　她之所以觉得无趣，不仅是因为游戏是她建造的，她已经熟知了剧情模式，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办法有新鲜感。 　　顾任之的这个建议很正确，如何能让人再重复玩的过程中，体验到新的乐趣。 　　因为选择的不同，可以让玩家体验到不同的人生。 　　现在就一条主线，规定了如何升级。 　　但是，为何不让玩家自己决定呢？ 　　或许有的人就满足于农场的建筑，不想扩建呢？ 　　就像他们的人生一般，面临不同的选择时，就会走向不同的路。 　　秦宝珠一想到这里，有些激动，“你太棒了，顾任之！” 　　说着，还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有些太高兴了。 　　她可以给主角设置几条大主线，当A=B的时候，触发一条主线剧情，当玩家选择C或者D等等选择时，就触发不同的剧情。 　　这就好比人一般，选择不同的决定，走向不同的人生。 　　她当即退出了试玩模式，“机子给你，我想一下不同人生的剧情选择。” 　　说完，就开启埋头苦干模式了。 　　顾任之看她的目光中都不自觉带着些宠溺，秦宝珠并没有发现，但凡她抬一下头，就能看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装的都是她的缩影。 　　他忍了一下，才没有伸手去揉她的头顶。 　　才刚埋头下去的秦宝珠，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对了，你设计的那款棋牌游戏，我觉得前期太难了，因为面向是普通民众，有些线索埋得太深，他们在玩法上屡屡受挫的话，容易放弃。” 　　而他们做游戏的目的，就是得想办法一关关丢下饵，让他们欲罢不能地一关关玩下去。 　　顾任之听了之后，皱了下眉头，很平静地说道：“可是，我设计的这些都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秦宝珠：？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虽然对她来说也简单，但是以她教陈小璐和赵大海学习的基础来看，他们两个也一定是解不开的。 　　秦宝珠：“……不如，你将玩家当成一年级学生来设计？” 　　顾任之没有说话，看着她。 　　……她没说错啊？ 　　“OK，那我试试。” 　　三分钟后，秦宝珠看了一下。 　　秦宝珠：“……要不再重新试试？” 　　他有些挫败，“这个不是很明显吗？一进门按下的75896密码，线索其实就藏在第七格、第五格、第八、……地砖下面。” 　　秦宝珠：…… 　　“那……，后天学校放假，我们问一下陈小璐和赵大海有没有空，来我家玩一天？他们的水平应该能代表大多数人。咱们先帮他们学习半天，别把别人学习给耽误了。” 　　顾任之抿了抿唇，很快就表示，“我先改改再说吧。” 　　十五分钟后，秦宝珠再一看，“哇，这个不就挺好的？简单多了。你刚还说做不出来，还是可以的嘛。” 　　“我是按波妞那个年龄设计的。” 　　秦宝珠：……夺笋啊 　　下午两人的进展很顺利，秦宝珠在顾任之的建议下，一下就将分支剧情线给完善了。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顾任之这一下午老是跑洗手间。 　　水也没见他喝得特别多呐？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摸着肚皮的，后来跑得勤了，连李淑香都不禁问他，“小顾，你是不是拉肚子？” 　　顾任之憋着一口气，似乎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坚定地摇摇头，“不是的。” 　　秦宝珠见他好像真没不舒服，也没继续追问了。 　　现在就差一些分支剧情内容需要填充的，框架上来说基本是已经定下来了。 　　而顾任之的游戏也在秦宝珠的建议下，一改再改，终于普遍简单化。 　　顾任之以一人之力，拦住了陈小璐和赵大海来这里的决定。 　　李淑香期间进来过几次，给他们加了几遍菊花冰糖水，还催促他们两人一人喝了一大碗。 　　她这菊花水还灌了一大瓶在玻璃罐子里，放到了地窖去。 　　那玻璃罐还是问黄知青借的，他们家买的都是瓦罐，看上去有些拿不出手。 　　等会等顾任之回去，就给他带回去。 　　她寻思着顾任之都上火了，就简单煮点肉沫粥，蒸了一个水鸡蛋，又从山上弄了点莴笋下来，打算清炒肉片。 　　又弄了一碗凉拌折耳根，这才将饭菜端进屋里去。 　　“孩子们，吃饭了。” 　　“喔。”两人虽应了一声，但是还是继续埋头讨论着，李淑香足足等了半小时，两人才结束。 　　上桌吃饭的时候，秦宝珠还边吃边和他讨论细节，李淑香只得说：“你和你爸一个模样，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整得小顾吃饭都没心思了。” 　　秦宝珠想了想，也行吧，反正时间还很多。 　　顾任之却帮秦宝珠说话了，“阿姨，没关系的，我们时间挺紧的，是要抓紧时间。” 　　顾任之端着瓷碗，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夹向那碗榨菜。 　　李淑香倒是发现了，“你喜欢吃这个？等会带点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想吃的时候，过来吃就行。” 　　秦宝珠：…… 　　这是真不客气呐。 　　李淑香想起停放在村口的那辆桑塔纳，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是他们家的车子了。 　　于是，假装不知问起顾任之，“村口那车是你家的吗？” 　　顾任之这才想起，“啊，是的，张叔……” 　　这一打听之下，才知道顾任之将张叔给扔在了外面。 　　李淑香忙说：“我这就去请人过来吃顿便饭的。” 　　顾任之也起身了，“不用了，我去。阿姨你坐，我去找人。” 　　趁着顾任之出去的时候，李淑香赶紧去解了一个腊鸭腿，切片下锅过水，赶紧多加一道菜。 　　张叔是担心他的身体，虽说昨晚他肯好好吃药，烧一下就退下去了。 　　本来今天出门还是穿个短袖，被他啰嗦了一阵子后，也肯乖乖换成长袖出来了。 　　顾任之说晚上自己打车回去，张叔是怎么都不肯，执意送他在这里，就不肯走了。 　　想着这人要是在里面，不出来找他吃饭的话，中午怎么地也会请他进去。 　　结果…… 　　人没出来，也没等到请他进去吃饭的。 　　他熬到两点多，忍不住，去旁边那个小店里买了点豆沙饼来吃。 　　店里奶奶还带着孙女在，小女孩长得挺可爱的，还笑着说：“爷爷别吃太快，小心噎住，要不要买瓶饮料喝喝哇？” 　　年纪小小的，看着挺会哄人做生意。 　　张叔见小女孩可爱，就买了一瓶橙汁来喝。 　　这一喝，虽然觉得就像是用化学剂冲兑的糖水一样，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饭的时间，村子里各家各户都生起了柴火。柴火灶煮米饭的香味，直往张叔鼻头里涌。 　　他也不敢走开，就怕顾任之万一走出来了，找不到他。 　　但是，他忍了又忍，想着这村子就一条大路，不如走进去看看？ 　　于是，顾任之发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在车子里，而是在村长院子里，看着一群老头子在下象棋。 　　他差点就要路过，如果不是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哎呀，上象，你一上象，車直接吃他的炮，就逼宫了！” 　　顾任之偏头朝院子里一看，张叔为了看到人群底下那两人下棋的棋盘，竟是踩到人家鸡圈里的木桩上，越过他们，直接从上头看下去。 　　一边看还一边有些为其惋惜，“哎呀，刚才能逼宫的，让你给放过了。” 　　顾任之：…… 　　“张叔” 　　张叔看看得起劲，一点都没听见他的声音，顾任之又加大了一点声音。 　　他朝院子外看了一眼后，又转回头去了， 　　几秒过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又朝顾任之看了一眼。 　　立马从鸡圈里走出来，小跑着到他跟前，“这要回去了？” 　　他还在寻思着，要不让他看完这盘再走的。 　　结果顾任之说：“走吧，我同学妈妈看见你的车子了，让你过去一起吃饭。” 　　这会张叔一听，立马就精神抖擞起来，忙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抬脚往地上磨蹭了一下，确保没有鸡粪黏在上头，脸上都笑意满满的，“走走走！” 　　像顾任之这样的孩子，他能玩得来的，他也想多了解了解。 　　毕竟他性格算不上好，能玩到一起的，一定也是兴趣相投的。 　　结果，在进秦宝珠院子的时候，秦宝珠明媚的小脸蛋在门后朝他笑了笑时，他差点失态惊讶。 　　这…… 　　这同学是小姑娘？！ 　　他想到昨天他也是破天荒撒谎，再结合眼前所见，他只差将自己的脑袋摇成拨浪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但是这怎么可能？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被那些女孩堵到家里来表白，他被惹烦了，都是直接一盆水泼下去的，对女生不但不温柔，还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的。 　　他们那会都怀疑，他是不会谈对象的。 　　毕竟国外的孩子初中就已经一大片开始搞对象了，顾任之对这些是避之而不不及的。 　　所以，张叔如何能不震惊！原来如此！！ 　　他身体不舒服好几天，一直不肯乖乖吃药，这为了要来这里，不仅肯乖乖吃药，还一大早就要出门。 　　出门前竟是前前后后换了三四套衣服。 　　见到这女孩之后，他什么样的心思，大家一起共处了这么多年，张叔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也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和李淑香寒暄了一下，又暗自打量了几次秦宝珠。 　　长得也太好看了，这孩子的眼光也确实不错。 　　一进门，他就被左边墙上一大片贴得满满的奖状给吸引到了。 　　凑近一看，发现有一大半都是秦宝珠的。 　　奖状旁边，还有一张明显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报道。 　　他对这张剪纸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有一次顾任之似乎是将这个放到了裤兜里，洗完澡忘记拿了出来，直接塞进了洗衣机内。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洗衣机没操作过，不会关，直接拉了电闸…… 　　现在想起来，就是生怕这剪纸被洗掉了。 　　那会，他瞄了一眼，他以为这报道对他来说很重要。 　　现在见到报道上的另一人了，恍然大悟，原来重要的是佳人啊！ 　　所以那报纸上的人，就是这位小姑娘。 　　李淑香这会也笑了笑，看着他去看墙上的奖状也没有开口拦着，颇有一种自豪感，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就说了句：“不好意思，饭菜有些招待不周，别介意啊。” 　　张叔看了一眼木桌上的几个饭菜，木桌还是那种老式没有刷过漆的那种手工木桌。 　　他立马摇头摆手，“可别说得这么客气了，这菜顶好的了。” 　　“快坐快坐，我看小顾似乎也有点上火，所以今天做得清淡了一些，可能不合你口味，你别见怪。” 　　“没有的事，我们家本来一直都吃得很清淡的，唔，这个咸菜弄得真好吃，很开胃口，加点辣椒炒，也很好吃的” 　　秦宝珠见张叔和自己母亲聊开了以后，夹了一口莴笋塞嘴里，好久没吃李淑香烧的菜了，觉得很好吃，不免多吃了几口。 　　顾任之看上去没什么胃口一般，基本都很少夹菜，母亲看了不免说了她几句，“给你同学夹菜哇。” 　　秦宝珠应了一声后，给他夹了点肉沫放她碗里，他倒是温柔地笑了笑，接过吃了。 　　张叔抬眼看见了，嘴里的粥差点没被他吸到气管里，扭头猛地一顿咳。 　　顾任之最讨厌别人用吃过的筷子给他夹菜的，然而这会还笑都这么开心…… 　　饭后李淑香也没让秦宝珠去帮忙洗碗，让她陪陪客人说说话的。 　　张叔笑得一脸憨厚，全程扬着笑容看着秦宝珠，“你和任之是同学吗？” 　　秦宝珠文静地点点头，顾任之说了句：“我俩少年班同桌。” 　　张叔一听，更是开心直点头，“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的？” 　　“啊？”秦宝珠有些吃惊，张叔回过神来，意识到太心急问错话了，“喔，我想问什么时候生日来着。” 　　秦宝珠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问这个，想想可能是想问几岁了。 　　“喔，新历六一的。” 　　“哎哟，真有缘分，咱们任之是七一的。今年不是闰五月么？那你不是可以过两次生日了？哈哈” 　　张叔说这话的时候，顾任之还看了一眼秦宝珠，她却笑笑说：“不过了，我已经过了一次了，礼物也拿到了，满足了，再过就浪费资源了。” 　　张叔是看秦宝珠哪哪都满意，神色和李淑香看顾任之时一模一样。 　　秦宝珠在屋里虽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叔还觉得她太瘦，嘱咐她多吃一点。 　　尤其秦宝珠敏锐得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大家又表现得很正常那样。 　　饭后顾任之见到一旁放着的纸箱，里面都是电脑配件，他还主动给她安装了起来。 　　由于上次秦宝珠和顾任之提过磁阻技术，他看见她的硬盘还没开始加装，就默默装好后，问了一下她明天的打算。 　　“明早我要去小灞汪那边培训一下新入职的程序员，下午就回来。我答应了他们那边，每天去一次，明天先过去摸一下他们的底子怎么样，下午回来制定教学方案。” 　　张叔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姑娘和顾任之这般大小，竟然已经去小灞汪做培训师去了？！ 　　由于不拉网线，所以简单装起来后，就摆在了客厅里。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这边，先做程序？” 　　秦宝珠倒是答应得很干脆，“好。” 　　李淑香送他们回去的时候，秦宝珠还跟在后头，李淑香这会忽然说了一句，“宝珠，今晚要不要收拾一下屋里，我看有些乱，这有点不好意思呐。” 　　秦宝珠却摆摆手，“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随他了，又不是相亲，那么整洁做什么。” 　　李淑香故意开玩笑说了一句，“哎，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我看你和顾……”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宝珠盖住了嘴巴，“妈，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李淑香：…… 　　顾任之和张叔走到村口的时候，波妞忽然冲旁边飞奔过来，一边大喊着：“大哥哥！” 　　顾任之一看，发现是波妞，随即蹲下来，她马上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张叔再一次震惊了，他知道顾任之最讨厌她这般大小的小孩，他还眼睁睁看着波妞玩过泥巴的污手扒拉上他的白衣服。 　　“原来你和这位伯伯是一起来的哇，哥哥我送这个给你。”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颗棕色的玻璃珠。 　　玻璃珠外表已经被磕破得坑坑巴巴了，顾任之接过之后，“谢谢波妞，哥哥以后帮你补好这颗玻璃，再给你带过来，好不好？” 　　波妞乖巧地点点头，在他怀里赖了一会后，黄知青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把她抓走了。 　　张叔全程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顾任之和他说：“张叔，我们先去一趟电子城，我有东西要买。” 　　他这才回过神来，“喔，喔，好。” 　　吃完饭的秦宝珠，并没有闲下来，她又继续写起了框架来。 　　她想早点做好，将时间再缩短一些。 　　她看了一眼顾任之做的数据，觉得有些奇怪，她有些喃喃自语，“这，他不是差不多都做好了吗？照理两天就能弄好，他怎么要弄一周？” 　　这些给她，最快一天就能弄好了，更别说这种这么简单的程度对顾任之来说，可能一天的时间都不用。 　　她想了想，可能这是他第一次做小灞汪的游戏，想谨慎一些吧。 　　等她要去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脚上的蚊子包好像不怎么痒了。 　　竟是好得这么快？ 　　由于昨晚睡得晚，所以，今夜她很早便睡下去了。 　　李淑香在房里写着信，现在她这么忙，也不能经常跑邮局给秦建国打电话，她又重新拿出书信，一有时间就给他写信。 　　听着隔壁房秦宝珠上床睡的声响，她这才将屋外的灯光也关了。 　　睡吧，明天会更好的。 　　秦宝珠要出门的时候，李淑香已经出门了。 　　既然小灞汪也已经知道她是荭星中学的了，所以秦宝珠这次去小灞汪，并没有打算隐藏了，直接穿着校服过去了。 　　还是一样的厂区门口，门卫室的门卫这会见到她，一脸笑容可鞠的模样，毕恭毕敬地将来访嘉宾的厂牌给她递上。 　　“好久不见，黎总特意交待过，不需要登记，您快上去吧。” 　　秦宝珠还记得他，弯唇笑笑朝他点点头，门卫看着她那身校服，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荭星的。 　　听说荭星今年走大运，出了好几个人才来。 　　他看着已经走上楼的秦宝珠，匆忙回到座机旁，给黎名祖打电话。 　　“喂，黎总，人已经到了，现在走上去了。” 　　“好，麻烦你了。” 　　昨晚黎总不仅亲自给他打电话，还特意交待秦宝珠今天会过来，不需要她登记，直接让她上楼去。 　　早在前一段时间，几乎是全小灞王上至高层，下至仓管文员，都已经知道了之前在这里打暑期工的禾珠宝就是那个最近名气很大的秦宝珠。 　　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更觉得有才气的人果然都低调。 　　走上大街，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小姑娘会是如此厉害的学霸呢？ 　　而黎名祖在接到电话之后，立马拨通了IT部门的电话，“让他们都去培训室了吗？嗯，人已经上来了。” 　　交代完之后，他亲自走出办公室，去迎她。 　　秦宝珠老远就看见穿着正装的黎名祖，他也朝她走了过去，“多谢，肯拔刀相助。” 　　“不客气，黎总，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既然你这么诚意请我来干活，那我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是。答应你那两款游戏，应该一周后就能出来，比你要求的两周可以省一半的时间出来。” 　　黎名祖内心大为震惊，两个人竟然一周的时间就可以写两款游戏？！ 　　他公司上下一个团队，一个月写一款，她两个人，一周写两个？！ 　　他太过吃惊，一时接不上话来。 　　“黎总？” 　　“喔，那太好了。游戏的事，到时候我再问你吧，程序员都已经等在培训室了。” 　　秦宝珠听罢，推开了培训室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里面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期间，一人熟悉的声音猛然响起，“是你！秦宝珠！！！” 　　而此时，赛灞汪公司内部。 　　林翔正坐在他的真皮沙发上，与马龙在办公室里开着会。 　　“黎名祖以为用协议金就能封锁得住我的后路了么？我就算不掌权，也一样可以操控赛灞汪。”林翔这会有些得意，本来他不想去挖墙角的。 　　但是，得知小灞汪要上市新游戏的时间偏偏和他们撞在了一起。 　　他们都是从小灞汪出来的员工，又怎能不清楚小灞汪原本游戏上市的时间呢？ 　　偏偏这个月就改了，这不是故意为了打压他们，还是为了什么？ 　　既然他们这么不讲情面，他也没必要仁慈。 　　所以，林翔也没对他们客气，直接出到比黎名祖高一倍的价钱，撬动了那两名他高薪聘请回来的外国工程师。 　　尽管这里的预算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计划，但是为了出这一口恶气和整倒小灞汪，他不在意。 　　马龙这会站在他的办公室内，也颇为有些得意，因为这个方法是他想出来的。 　　之前他闯了祸，想黑进秦宝珠的中文社区的事情，结果被反过来在后门连接上放了循环指令，导致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新上岗的电脑因为负荷过大，烧了几个电阻，幸亏主板没坏。 　　这之后，林翔对他的态度都十分冷淡，后来还是他从中讨好他，给他献计，这才稍微挽回一些他自己的地位。 　　“听小灞汪的老王说，黎名祖那边又请了几个程序员回来，不过都是临时找的，技术肯定都不怎么样。而且还是从国内随便找的，他们那两款游戏的交期很快就到了，我看这次交不出货来，得赔很多钱了。就算找到了程序员来，写出的游戏肯定达不到质量的，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说到这里，马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林翔抿唇一笑，显然他也很明白，两周内想把新上手的程序员教到能写出让黎名祖满意的游戏，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都心照不宣，彼此相视一笑。 　　且不说两家公司程序比赛一事，就光交货他们都交不上了，还拿什么来比赛？ 　　新来的程序员？ 　　国内的程序员能打得过他自己高薪聘请回来的？别开玩笑了。 　　黎名祖，这次，可是你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 　　就在此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上的笑意都未曾褪去。 　　听着听着，只见他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笑容僵在唇边，重复确认了一遍，“你确定没看错？”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林翔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马龙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林翔猛地锤了一下桌子，该死的，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黎名祖居然能拉下脸面！ 　　“他将秦宝珠请回了小灞汪。” 　　马龙一听，脸色也跟着立马黑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说： 　　致敬祖国军人！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 　　感谢在2022-07-30 23:21:30~2022-07-31 22:3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寇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寇淮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是啊, 怎么可能？ 　　林翔看着马龙太过于震惊的表情，别说是他，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他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甚至觉得这件事是最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不是确定小灞汪那边的消息是一定真实可靠的话。 　　像黎名祖这样的人, 在沉浮的商海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 　　他第一个最不缺的就是钱, 第二个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名利双收的他，在用人方面可谓是高傲不可一世。 　　他太了解黎名祖这个人了，回头草，他是绝对不会去吃的。 　　就单单从用人来说，国内不是顶好的程序员，他一律不会去请。 　　所以他要打败小灞汪，首先就得从他最自信的程序员下手, 挖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外国人才。 　　他以为, 这是对他的致命一击。 　　他甚至还曾想过, 他这样做，会不会逼得黎名祖低头来和他求和。 　　但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黎名祖竟是宁愿低头去求秦宝珠回去, 都不来求他！ 　　之前马龙闯过的祸, 秦宝珠也是因这事和小灞汪决裂过，所以林翔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两个人竟是又联盟了。 　　他立马站了起来，紧抿着嘴巴, 显得有些不安。 　　他之前就说过, 不是朋友, 就只能是敌人。 　　岂料, 这敌人的敌人, 竟联手了。 　　林翔一想到这事，就一个头两个大。 　　马龙更加不用说，他们虽短短共事过那么一点时间，但是秦宝珠的才能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尽管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是不可否认，她会是这次“擂台赛”上最为棘手的阻力。 　　他们本想隔岸观火，看这次小灞汪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解决这样的危机。 　　岂料他们竟是釜底抽薪，请来了连他们都想不到的人。 　　林翔脸色都黑了，缓缓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黎名祖能拉得下脸去求秦宝珠回去，秦宝珠那样心性清高的人，又怎么会答应呢？ 　　这样一来，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公司里那两个珐国工程师对付国内的虾兵虾将还好说，如果对手换成了秦宝珠的话…… 　　这胜算恐怕得对半分。 　　这时，马龙开口打断了他的想法。 　　“老板，咱们也不要怕，黎名祖请回来的那两名鬼佬也不是吃素的。要是人家没有真本事，他黎名祖也不会重金将人给请回来。凭借他们二人之力，难道还打不过一个高中生？” 　　林翔瞟了他一眼，他看过那两人的技术，说不高超那是假的。 　　但是因为对手现在变成了秦宝珠，他心里底气也变弱了。 　　“我也没想到黎名祖他竟然会请秦宝珠回去，老板，当初签下擂台战的合同还在吗？” 　　“你找那个干什么？” 　　马龙催促他，“我看看，你拿给我看看。” 　　林翔将合同找了出来，马龙很仔细地看过之后，立马就笑出声了，“哈，我就知道！老板，你看，这签的分明是公司员工比赛，这秦宝珠又不算是小灞汪人员。所以如果是秦宝珠出赛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还没开始比赛，就已经判别是输了！” 　　林翔也拿过合同看了一眼，确实有这么一条在，“但是如果他们聘请了秦宝珠做员工呢？” 　　马龙却摇头，“不可能的，秦宝珠马上都要高考飞入大学的怀抱了，依照她的个性，也不会被困在小灞汪里。找个机会不妨去问问老王。” 　　老王是他们放在小灞汪里的内应，不过之前就说好了，只能老王找机会打电话出来，他们不能给他打电话。 　　若是给他带来了风险，他立马就不会给他们带消息了。 　　林翔点点头，如果秦宝珠不出战的话，倒是好一些。 　　不管她去小灞汪的意图是什么，只要比赛人员不是她，一切都好说。 　　他忽然想到，“你说会不会是请她回去做军师的？” 　　“那又有何惧的，军师再聪明，那也得看出战人的头脑，我们做编程，哪个不是随机应变的，死记硬背哪成？” 　　林翔一听，说得也是这么个理。 　　这就好比老师授业解惑，学生上考场，也不见得能答个满分一样。 　　这么一想，他就都放下心来了。 　　本来还在担心黎名祖有这么一后招，现在看来，他请秦宝珠回去，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中的最后一招了。 　　找了秦宝珠也没用，这就好比老师再强，学生不吸收的知识，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罢了。 　　而同时吃惊于导师是秦宝珠的，还有培训室的众人。 　　里面有些老员工一早就听说秦宝珠今天会回来公司，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是来教他们做程序的那位导师。 　　而刚才发出惊呼声的，竟是陈童。 　　秦宝珠进去的瞬间，视线与已经站起来的陈童对上的时候，她也吃了一惊。 　　这黎名祖竟是连协会里的人都给请过来了，陈童技术确实不错，人也聪明。 　　她印象中他好像才十几岁，应该读初中。 　　而且计算机协会也有意培养他，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在这里见面。 　　黎名祖就站在旁边，显然看到了秦宝珠的神色，主动开口解释道：“他是我表外甥，过来学习一下的。这家伙连学校的假都已经请好了，我也没办法。他那天过来我这里玩，得知我要请个导师回来，他比较感兴趣，所以就过来了。” 　　什么？ 　　陈童是他表外甥？ 　　秦宝珠惊了一下，很快就收回了表情。 　　陈童一脸激动地站在底下，以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哇，竟然是秦宝珠来教！表舅你太牛气了！竟然请来了她！！秦宝珠可厉害了！！！你没去珐国，你不知道我和叶辰领队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下面那群外国人的表情，可以用精彩绝伦来描述！全都不相信咱们华国能写出这样的软件来。尤其知道软件是出自她的手笔的时候，全都吃惊得几乎要五体投地了。虽然最后输了，但是叶辰队长说，我们看似是输了，其实没有输。而且这一次过后，谁都会知道我们华国的技术也不是落后的！” 　　毕竟年纪小，他说到激动之处，还想站上椅子上。 　　显然觉得这次出国参加的创新交流大赛，让他身为华国人的脊梁骨站直了。 　　后来接受到黎名祖警告的眼神后，他才将脚又收了回去。 　　秦宝珠并没有觉得陈童对她的夸奖，有多自豪。 　　唯一能让她骄傲自满的是，祖国能在国际名声鹊起，不论是谁的原因，只要国家能站起来，她觉得就是骄傲的。 　　而培训室里其余的程序员，一听陈童提起这事，纷纷对秦宝珠都露出了更加敬佩的眼神来。 　　这位曾指导协会人员出国参赛的人，现在来教他们，如何能让他们不激动！他们在心中也暗自给自己打气，本来对战珐国的工程师，还有点没信心的。 　　他们都知道要和赛灞汪有一场恶战要打，而且随着林翔走的同事，好几个都是他们这里技术最好的，说实话，本来他们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如果后援是秦宝珠的话，他们就有信心了！ 　　而这些程序员黎只有一两个秦宝珠是有印象见过，看来其他都是黎名祖新招聘回来的，没想到林翔那边竟然挖走了这么多人。 　　黎名祖眼见着秦宝珠一露面，就带来了这么好的效果。 　　他脸上微微一笑，愁云了几天的脸终于现了一丝笑意。 　　“你们开始吧，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还有你，陈童，给我老实一些，不要打扰到别人。” 　　说完，还亲自帮他们把玻璃大门给关上了。 　　秦宝珠看了一眼底下的几人，想了想，开口问了几个问题，“请问大家截止目前为止，都拿过什么专业证书？不是计算机行业的都可以，请你们在纸上写下来，等散会后再交上来。第二个问题是，喜欢什么类型的游戏。第三个问题是，之前的就业经验。” 　　秦宝珠说完之后，留了十五分钟给他们。 　　她站在讲台上，打开了讲台的电脑，期间陈童一直以十分热烈的眼神追随着她。 　　今天早上她并不打算要讲点什么实际内容，只是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 　　她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他们都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当她穿着荭星中学校服出现的时候，他们就算认不出她是秦宝珠的，也立马反应过来了。 　　她的名字就能给他们一股自信的力量，早上的时间，秦宝珠都是在和他们聊天，黎名祖的助理偶尔经过的时候，都能听见里面笑得哈哈哈声的。 　　他将文件交回给黎名祖的时候，不禁也疑问：“这秦宝珠自己做编程软件和游戏是厉害，但是她能教人么？或者说，她会的就能完美传达教得懂别人？我路过培训室好几次，里面都是在聊天，全都在嘻嘻哈哈，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培训的样子。” 　　他话没有说得太明白，生怕秦宝珠是为了佣金，在这里和他们聊天胡乱搪塞时间赚钱就走人。 　　反正小灞汪对阵赛灞汪，是输是赢，和她也没多大的关系。 　　没想到黎名祖却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严肃，“用人不疑，以后这事你不用再和我说了。而且，我相信没有比她再合适的人选去教导他们。不管输赢，看最后结果就成。如果连她都没有办法，那这场硬仗，换谁来都没有办法的。” 　　助理见黎名祖这般笃定的神情，就点点头出去了。 　　实际黎名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好的老师不一定能教出各个都一样好的学生来。 　　但是，如果他都透露出不安的情绪的话，底下人又怎么能安心干活呢？ 　　秦宝珠从小灞汪厂里出来的时候，大道上已经停好了一辆小汽车。 　　司机探头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是秦小姐吗？黎总让我送你回去。” 　　秦宝珠面不改色地说：“可是黎总的司机还在后头。”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更多的是不自然。顿了一下就说：“他有两个司机，我是专门送客户的。” 　　秦宝珠笑了笑，“谢谢，不是说是白车吗？怎么是黑车？” 　　她说到黑车这词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声音，那人一听，顿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了。 　　立马一脚油门就开走了，而在他开走前，车牌号码秦宝珠早就看过了。 　　她本来也只是有些疑心，所以稍微说说话试探一下他。 　　结果他第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黎名祖根本没安排司机在后头，他还顺着她的话说有两名司机。 　　所以，她第二句话才故意说了一句，白车和黑车的事情，结果对方心虚立马逃了。 　　她眯眼看着路面扬起的一阵尘土，想了想后，回头又上了会社，找到了黎名祖。 　　面对秦宝珠的述说，黎名祖都有些惊了。 　　他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对方是谁。示意她关上门，“看来，你来我们这里的事情他们立马就已经知道了，而且很不寻常的是，你前脚才刚走，他们后脚就已经安排好了车子。是我不够周到，真是抱歉。还好没出什么事情，多亏你够聪明没有上那辆车。这样，我家里有五名安保人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一名过来保护你外出。另外，我的司机这段时间你先用着，直到你考上大学，他在调配回来跟我。怎么样？这事，总归是因我而起，如果你因为我们小灞汪出了点什么意外，这个责任我背不起。” 　　黎名祖一边说着，一边也觉得后怕。 　　他的说辞足够情真意切，秦宝珠的人身安全事关着很多人的利益。 　　这事是他将她搅了进来，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卑鄙，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也怪他，根本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够机灵，出了事，他可怎么负担得起？？？ 　　这可不是赔赔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虽一直秉持着用人不疑的态度，但是显然现在内部就是出现了问题，秦宝珠的行踪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让林翔他们知道，必定是内部人员透露出去的。 　　没想到他小灞汪里头也有这样一条烂虫在，看来，也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他立马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你让小明过来，我有事吩咐他。” 　　秦宝珠坐着又听他吩咐了一下司机，“九月之前，你都不用接送我了，帮我接送一下秦宝珠，对，是她。辛苦了。” 　　黎名祖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亲自将秦宝珠送上了车子，回去之前，他又面露愧色，再一次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受累了。” 　　秦宝珠宽慰道：“黎总上去忙吧，我既然答应了你，这里面的风险也是我该承担的，我会注意的。” 　　后座上还坐着一名安保人员，这次回去的路上倒是顺畅了许多，这会他跟着秦宝珠一起回到了村子外围，秦宝珠没让司机开进去，安保人员则一直跟到村口，就走到周围的小路里去了。 　　秦宝珠才经过村口黄知青的店铺，就看见波妞穿了一身漂亮的白纱裙站在里头。 　　她眼尖地看见了秦宝珠，立马就从里面飞奔了出来，她身上这套衣服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从外贸市场那边才能拿到的货。 　　飞奔出来的时候，下摆的裙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整条村子里都没有孩子能穿得上，她正想问是谁给她买的衣服时，波妞的脸几乎都笑开了花，“珠珠姐姐，我这衣服漂不漂亮？是大哥哥送给我的。” 　　顾任之？ 　　黄知青在后头扇着蒲扇，也跟着笑话波妞，“这孩子也知道衣服好看的呢，都还没洗过，叫她试穿合不合适套上去后，就不肯脱下来了。” 　　说到这里，黄知青也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你那同学，我看你出门没多久，人就来了。现在估计还在屋子里，波妞一直吵着要过去玩，我怕影响他学习，没肯让她去。” 　　秦宝珠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波妞乖，等哥哥姐姐忙完这段时间，再和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波妞因为得了一件新衣服，十分开心，这会一点都没闹脾气，直点头，应好。 　　虽说秦宝珠早就知道了顾任之已经来了，但是她刚跨进院子的时候，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秦宝珠：！！！ 　　只见院子大堂上被洗得一干二净，干净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能脱鞋走上去，都不会觉得脏的地步。 　　本来院子角落围了一块地方是养鸡和养鹅的，就连那里面都被打扫得一干二净。 　　院子里多有的东西都被收拾过了，甚至连篱笆一看上去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定是被擦拭过了。 　　葡萄棚上头的叶子也被打理过了，因为今年才种上去的，所以没能结出果来。 　　而且也不愿意打农药上去，有一些藤就枯死在上面了。 　　现在那些枯藤全部被扯了下来，只剩下零星几条翠绿的藤条在上头。 　　秦宝珠呆站了几分钟，这会里屋里的小白听到了声音，一下冲了出来，它本身有些凌乱的毛发，竟是被剪成了寸头般的长度，看上去既精神又散热。 　　顾任之就跟在它后头，这会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回来啦？”他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绵衫，一条及膝的肥大黑色工装裤，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慵懒和休闲。 　　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都有种错觉，就像是小两口，一人在家操持家务，等着上班归来的另一半…… 　　她说话都因为有些吃惊而结巴了，“你、你打扫的？” 　　他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烈日下的秦宝珠，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扯住，拉回了里屋。 　　里屋的摆设他倒是没有动，但是长木凳上倒是多了几套水坐垫。 　　人坐上去就能冰冰凉凉的，还有一台崭新的落地冰风扇。 　　冰风扇是墨绿色的，下头的抽屉里放着冰块，所以吹出来的风也是冰冰凉凉的。 　　“你整来的？” 　　顾任之沉默了几秒后说：“不是我，是张叔要我带过来的，家里反正也用不上，他说昨天承蒙你们的招待，让我今天过来一定要带过来。” 　　秦宝珠吸了一口凉气，似乎觉得这份大礼有些厚重了。 　　顾任之又强调了一句，“是我家里的旧款，用不上的，扔掉也可惜，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秦宝珠这才点点头，可以搬到秦建国的房间里，等他从京市回来，那会估计是盛夏，正好可以让他用上，也不会那么遭罪。 　　想到这里，她甜甜一笑，感激地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今天过去小灞汪那里，觉得他们基础怎么样？”顾任之主动开启话题和她聊了起来。 　　秦宝珠没有发现，如今的顾任之其实已经变了许多了，以前他可能别人问三句才会回答一句，然而他在她面前，现在也学会了主动找一些话题聊天。 　　但是，这细微的变化，秦宝珠倒是没有注意上。 　　“基础比普通程序员强，马马虎虎吧，技术方面我觉得不能硬碰硬，得开发他们的思维，只要创意足够好，其实一些很简单的技术就能达到效果，不一定是要很复杂炫技的方法才能证明是强者。” 　　这也是她回来的时候，想到的培训方向。 　　只要他们思维够活跃，技术不会太烂，就一定会有胜算。 　　顾任之想了想后，他说了一句，“平平无奇有时候也是一把利刃，我倒是觉得你的思路也没有错。” 　　秦宝珠和他聊着聊着就说起黑车的事情来了，结果顾任之一听，眉头紧皱，就没有松懈下来过。 　　“确定对方的身份了么？”他问起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没有听出来一点不高兴。 　　“嗯，我将号码给了黎名祖了。后续事情，他说他负责跟进，现在他的专用司机都给我用了，还拨了一个安保员给我。” 　　“你把号码也给我一下。”顾任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轻，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 　　秦宝珠虽然不知道他要来干嘛，但是出于信任，她还是报了一遍。 　　顾任之虽然没有拿出笔来记，但是秦宝珠知道，他一定也是已经记下来了。 　　“你吃过没？” 　　秦宝珠摇头，她以为以顾任之的个性，一定会催她进去柴房里面煮吃的。 　　他却一声不吭，自己起身，朝那里头走去。 　　秦宝珠这会有些急了，就怕他煮的话，这东西吃不下，还浪费粮食。 　　结果却看见他从灶里头端出了还热着的乌鸡汤，还有菜花炒肉片，芹菜炒鱿鱼，还有一大盘的白灼虾。 　　秦宝珠一看都差点流口水了，十几年前那会的海鲜都没人吃，现在的海鲜倒变成他们吃不起了。 　　“你哪来的？” 　　顾任之看着秦宝珠看向食物的眼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是张叔让阿姨做给我带过来的，害怕我们不会做饭。” 　　张叔都不知道的就是，从这一刻起，他就被秦宝珠贴上了标签：老好人。 　　而且这准备的分量，一看就是两人份都吃不完的。 　　秦宝珠看着顾任之在张罗着这些吃食上桌，她用手摸了摸碗碟边缘，问出了一个疑惑。 　　“你怎么会用柴火灶的？” 　　“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生火，隔水蒸热的问题。不过，不是我弄的，我送了些给黄知青，她帮我生的火。昨天你母亲给我的菊花水，我已经放在家里了，玻璃罐早上已经替她还给了她了。” 　　秦宝珠：…… 　　她就知道。 　　懂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 　　不然以前为什么那么多知识分子下乡的时候，还不懂得生火呢。 　　顾任之竟是连米饭都带了过来，秦宝珠入口的时候，觉得这饭老香了。 　　果然吃饭还是别人家的香，这句话是没有说错的。 　　顾任之在饭桌上倒是没怎么动筷子，吃相也很斯文，秦宝珠因为要剥虾，所以吃得也相对慢了许多。 　　后来，顾任之干脆停下来不吃了，剥了七八个虾都放在了她的碗里。 　　秦宝珠愣了一下，刚才就看到他剥虾了，以为他是要一次性剥那么多虾再吃的。 　　结果其实是给自己剥的，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你吃吧，我和家里人吃饭，也习惯先把虾剥剥好，再一次性吃的。这样不用第二次再弄脏手。” 　　秦宝珠点点头，也不和他端着，夹起碗里的虾肉沾了点酱油就吃了起来。 　　他们家配过来的酱油还不全是酱油，她吃出来应该还加了耗油和糖配比的，粘上一口，混合着虾肉的鲜气，尤其虾尾的劲道，一口下去，满口鲜香在口里蔓延开来，又鲜又甜的。 　　秦宝珠所不知道的就是，他吃虾向来不喜欢用手去剥的，一般直接嘴里吃着就能很完整地将虾壳吐出来。 　　因为他虽然也喜欢吃虾，但是却不喜欢手指沾染虾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他看见她满足的笑容，手指间的不自在就算不上事儿了。 　　他不露痕迹地抿唇微微一笑，下午的时光，两人就游戏的事情又讨论了一遍。 　　这次的进程进行得相对快了些，因为有昨天的基础在。 　　两人在讨论的间隙，秦宝珠留意到电视旁边放着一小瓶透明的瓶子。 　　“那个是什么？”她拿起一看，发现是港城的和兴白花油。 　　顾任之看了一眼，很平静面不改色的说：“-张叔说给你擦脚上蚊子咬的包的。” 　　“啊？他这都看到了？”她侧过头去看他，顾任之的表情得很自然，点了点头。 　　“喔，那你回去替我谢谢他。” 　　而此时远在家中的张叔，却频频打喷嚏，就连阿姨都觉得他有些奇怪。 　　“张叔，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张叔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啊，应该不会吧。厨房都收拾好了？” 　　“早收拾好了，也不知道小任怎么了，昨晚大晚上就让我今早做这些吃的，他平时早餐也不吃这些的。” 　　张叔倒是明白什么，“你这算什么，我连夜跑去友谊商店给他买了一瓶和兴白花油呢。” 　　阿姨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这几天是怎么了？他房间里的那台风扇，都叫人搬出来了。我问他不用那个，以后用什么，你猜怎么着？” 　　张叔这会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连风扇都要搬去秦宝珠家。 　　因为今早他要出去办事，他说他自己叫阮叔的车子送过去，他就没有管他了。 　　所以，这会他也好奇。 　　“他拿了一个蒲扇说，以后用那个。” 　　张叔：…… 　　“你说，他这是怎么了？” 　　张叔摇摇头，语气倒是说得神秘，“会战友就是这样的了。” 　　“会战友？” 　　张叔摆摆手，一副你不懂的神情，负着双手就走去大厅看电视去了。 　　顾任之下午在秦宝珠家倒是没有久呆，他似乎还有事情，三点不到就回去了。 　　秦宝珠写完教案之后，想着昨天他帮自己组装好的电脑都没看过，结果一打开之下，大吃一惊。 　　她发现驱动器变成了四个！ 　　而且每个驱动器都按着她之前说的磁阻原理，改装成了硬盘那样的大小。 　　他怎么不和她说？？？ 　　她呆呆地看着组装好的一切，他却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自己发现的话…… 　　又转过头去，看着在竹篮下面的大虾。 　　点点头，“这个朋友值得交！” 　　她分神了一会儿后，电脑上面什么软件都没有装，打算明天去小灞汪那边也拷贝一些回来。 　　第二天，秦宝珠才刚走出村子，小灞汪的司机就已经等在了街上外头的小路上。 　　昨晚安保人员是没有跟着她回村的，但是她才走出村头，就发现他已经跟在后面了。 　　她瞬间也觉得他们这个职业也是真的不容易…… 　　她上前，走到车子后门，打开车门，客气朝着里面的师傅一笑，“麻烦你了，师傅，辛苦了。” 　　赵秀婷这会带着小强，要去一中笔试，这不刚巧，车子刚上这路，车速并不快，她扭头看向路边的时候，就看见秦宝珠上了一辆车子，她坐在后座特意将头探出车窗外看去，发现她上的车竟是凌志LS400！ 　　这辆豪车就连自家丈夫都开不起，一辆起码得七十多万，这还是欧版的！！ 　　她之所以知道这款车，是因为现在的大老板都兴买这款车。 　　但凡经商的都知道，官车就是奥迪100的多，而大老板基本都是选的凌志400的。 　　她还在吃惊，这孩子怎么认识了这么有钱的老板时，身后的小强就拍拍她的后背。 　　原来司机师傅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因为太过吃惊了。 　　“喂，你不要把头伸出去，容易发生安全事故啊！上次新闻你没看么？说车上有个小孩将手从车窗伸出去了，结果整条手臂被擦过的车子给咔嚓没了。” 　　赵秀婷一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伸手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余惊过后，她又想起秦宝珠上的那辆豪车。 　　自己坐的还是出租车，她就能坐那么好的车子了。 　　这辆面的还是她特意从城里弄过来的，就为了让小强充点面子。 　　上次第一次去笔试的时候，那里的家长哪个不是坐着车去的。 　　她那会带着小强打着摩托车过去，才刚下车，就被周围不少等着自家孩子考完试出来的家长给鄙夷了。 　　那上下打量人一副看不起人的目光，让赵秀婷差点没有当场破口大骂。 　　所以，这一次她特意找了关系，让出租公司的黄虫面的从城里开过来充充面子。 　　本来市价一公里是一块钱，就因为特意从城里过来的，变成了三块钱一公里。 　　但是，为了他们家小强，这点钱就算了。 　　小强在补习班也补了将近一个月了，钱也花了不少，这次一定能考上一中的。 　　按照补习班的老师说的，荭星算什么，在他们那里补习一个月后，一中都能考得上。 　　将小强送进去后，果然，这次就有别的家长在旁边找她搭话了。 　　“哟，你们家还舍得做这个呀？价钱可不便宜吧？” 　　赵秀婷这会一脸虚荣，虚伪地笑笑，“一点都不贵，我们从城里赶过来的，一公里才十块钱，这点钱不比孩子的补习费便宜吗？孩子补习都补了上千块了，这次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 　　这会旁边站着的几名贵妇，显然一听价格都有些咋舌。 　　这还不贵，贵得离谱了好吧？ 　　赵秀婷余光瞄见那些妇人纷纷吃惊的神色，这才觉得下了心里的那股气了。 　　等小强考完试出来的时候，赵秀婷特意跑上前问：“儿子，怎么样？考得怎么样？！” 　　小强一脸自信神情，“妈，你放心，这次一定也是满分！” 　　“好好好，回去给你买鸡腿吃！” 　　由于她包的黄虫面的只是单程，所以回去的时候，她特意拉着小强的手，往没人的地方走。 　　结果刚才和她搭话的一名妇人，显然是老公来接她了，开的正是刚才和秦宝珠上的那辆车一样的牌子。 　　“哎呀，你们要不要一起上来，我们绕绕路送你们回去？” 　　赵秀婷干笑了一声，“不用不用，这车我们几个人坐有点极，我老公的桑塔纳马上就来了。” 　　那人脸上一僵，干笑了一下，当着她的面就把门给关上了。 　　小强却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妈，干嘛不上那车，我不要走路回去。” 　　“走什么路，你要走我都不肯，等会打个摩托车就行。”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酱牛肉的香味。 　　这会孙红梅正抓着一块酱牛骨在啃着，冷不防被开门的赵秀婷给撞见了。 　　赵秀婷脸色立马就拉下来了，“妈，你怎么吃这个了？你牙齿不好，别啃这个，容易掉牙。” 　　孙红梅脸色尴尬，她本来以为他们中午不会回来了，想着偷偷吃一根的。 　　赵秀婷买回来的骨头也好肉也是，根本就不舍得给她吃上一口。 　　不是有这个理由，就是有那个借口。 　　吃肉就说她容易血脂高，吃骨头就说她牙齿不行。 　　好不容易逮着人不在了，昨晚她卤了一大锅子骨头，她愣是一根没吃着，早就馋了。 　　孙红梅见状，尴尬一笑，“我就尝尝味儿。” 　　赵秀婷有些不高兴，探头看了一眼锅里还剩几根，一根根数过之后，这才坐下来。 　　孙红梅见她这个模式，分明就是故意数给自己看的，暗示她要是偷吃，她也知道。 　　赵秀婷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凑过去和孙红梅说：“妈，你知道今早我看见谁了？” 　　孙红梅见她转移了话题，那是巴不得，“谁？” 　　“宝珠，秦宝珠。她一大早就上了一个大老板的车，那车子富贵到什么程度，妈我告诉你，可以买我们这商品房七八套了！她那出身哪能认识什么富贵人，肯定是被人给包养了！” 第8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包养？！ 　　孙红梅一听自家儿媳妇这么一说, 立马就大吃一惊。 　　虽说她不待见那两个丫头小片子，但是出了这种事情，丢脸的可是整个秦家。 　　秦宝珠做这事, 简直就是可以让街坊邻居说上一辈子闲话的。 　　她可不想以后上街, 被人指指点点说：“看，就是她孙红梅的孙女, 去给人做二奶去了！” 　　李淑香不要那张脸，不代表她不要她的老脸！ 　　孙红梅吃惊过后，脸色被气得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 　　语气也十分激动，嘴里的话就像机关枪开炮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嗒嗒嗒地往外蹦。 　　“我说呢，上次你不是叫我上门给她介绍被大壮打伤的那户人家儿子么？她都不乐意。我寻思着那户人家条件已经够好的了，她怎么看不上呢？虽然人是有点智商问题, 可起码这以后钱还不是都进她口袋的不是？原来这是看不上别人那点小钱呐, 你刚才说那老板的车子多少钱来着？” 　　赵秀婷一脸不嫌事大一样, 加油添醋说道：“那车子可值我们这七八套房子呢！打脸了吧，你那会还说宝珠是要上大学什么的，我看哪里是因为要上大学，分明就是那会就和这个车子老板的人给好上了。能有这种财力的, 怎么可能是小伙子, 一看那车型就是老头子才会喜欢的。这可不是做人二奶吗！啧啧，你们秦家的家风怎么这样？” 　　孙红梅一听一辆车这么贵，心里也是一惊。 　　但是赵秀婷后头说的这话, 可让她有些不高兴了, 手里的牛骨头也一把放了下来, 砸在碗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瓷声。 　　“哎, 我说你说话注意一些, 什么我们秦家，难道你就不是我们秦家人吗？再说了，那丫头片子做的事情，顶多是抹黑我们秦家，怎么能说我们家风就是这样的呢？她可是连我们嫡系族谱都没有名讳的！” 　　“哎哟，我的娘，是是是。别那么斤斤计较，我不过说错几个字。我也是秦家人，她要是被亲戚给撞上了，这不也是给我丢脸么？” 　　孙红梅板着个脸，一想这不是办法，“听说老二去京市治病去了，她妈也是个老不着调的，上次去找了一次人，也没在家里，听他们村里人说，那李淑香也是忙得很。我看忙什么忙，准是在厂里勾搭了什么人，天天不回家的。这不就是大的不好，小的也被教坏了呗。” 　　秦建国之间弄伤腰椎的时候，李淑香拉下过面子，想求着孙红梅能不能借点钱，虽说两家人已经闹得没有情面可讲了，可孙红梅毕竟是秦建国的母亲。 　　结果孙红梅塞了一百给李淑香，也哭诉自己是真的没钱，虽然面子上也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但是一说到用钱，就哭着说没钱了。 　　赵秀婷这会拎起一根牛骨头，让小强进去学习后，啃了几口，已经炖到几乎入口就化的牛肉，刚刚好的火候和肉香，让她不免多吸吮了几下牛骨上的软骨。 　　这才说：“我早就说过了，那李淑香看上去就狐里狐气的，就连生的两个女儿都一个样。你看那秦宝珠生的也是那双眼睛勾人得很，难保不是想赚点大学学费去“卖肉”了呗，现在的大老板可是很好学生妹这一口的。” 　　她越说孙红梅就越生气，完了，她忽然拍了拍赵秀婷的手腕。 　　赵秀婷正说到行头上，被冷不防被孙红梅拍了拍手腕，顿时一脸不高兴，因为老太婆啃牛骨头的手还油腻腻的，就这样拍上来。 　　尽管她等会也是要去洗手的，但是她就是不爽，觉得她这人不讲究，埋汰。 　　结果，孙红梅这话一出口，差点没气死她，“哎呀，你说老大会不会在外面谈生意，这么久没回家，也搞这些？” 　　孙红梅这番话就像是一颗小鞭炮，顿时在她脑海里炸开了。 　　“妈，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咒我干什么？！你是不是就不盼我点好的？你就这么想你儿子在外头找女人？！他要是敢在外面胡来，回来我不把他鸡鸡剁掉！” 　　孙红梅心里一怕，忙劝道：“我说你，这么较真做什么？男人哪个不是心里会有点想法的？是个男人都会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都是一个样！在外面那是露水姻缘，要真有了，就随他去。你也别管他，毕竟这头家他还是要的。只要他肯回家，就不是大事。” 　　赵秀婷一听这话更加不乐意了，这说的什么话，结果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什么叫不用管他？他是你儿子你当然这么说的了。要是你老公在外头搞女人，你气不气？喔，你是不气的，老太爷早死了，所以你才能这么下巴轻轻，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你也别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在这劝我，我告诉你啊，他要敢在外头胡来，我跟他没完！” 　　孙红梅也倔强，梗着个脖子说：“他那么辛苦在外头赚钱，你又不赚钱，在你们这个小家，你说话哪能这么硬气呢？还不是我儿子脾气好，换别人家，早打都打死你了！自己没本事，老公在外头这么辛苦，他玩玩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倒是现在赚钱养家呀！” 　　“你个死老太婆说什么呢！好呀你，现在就知道过河拆桥了不是？当初这头家，不是我慧眼独到，让他我取搞君子兰的生意，能有今天？他秦为国没有我能有今天？！你孙红梅没有我，现在都要去睡大街了！还在这里口出狂言！！行！你嘴巴这么能说，你别在我家说，到外头说去！！！” 　　赵秀婷被气得，立马蹿了起来，冲进她房里，就将她的衣服全都扒拉了出来，扔出了门外。 　　反正现在小强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也不需要她去带小强了，有她在还多一张嘴巴吃饭。 　　她推搡着孙红梅，就要将她退出房门。 　　孙红梅哪能容忍她这样丢她的东西，上次她金镯子的事情还没和她计较，她反倒想赶她出门了？ 　　小强听见了声音也出来看了，看见赵秀婷和孙红梅在推搡扯头发，吓得一下就哭了，“奶奶妈妈你们怎么打架了？我不要你们打架！” 　　两人也没心思顾上他，别看孙红梅老了，以前也是干农活的，手劲大得很，揪得赵秀婷头皮就是一扯，扯得她眼皮子都往上瞅了。 　　终究是赵秀婷年轻，将她狠命一推，就给推了出去，呸了她一脸口水，再砰地一声就把外头的铁门给锁上了。 　　“呸你个老东西！学你的外孙女去找个大老板傍着吧！说不定有七八十的老头也看得上你，什么玩意儿！去做别人锅里的臭粥吧！！还想着锅里的，呸！” 　　说完也没等她回嘴，当着她的面就狠狠把里门也关上了。 　　任由孙红梅在外头砰砰地砸门，她也不管。 　　她被气得胸口直发疼，看着洒落满楼梯的衣服，顿时被气得哭了出来。 　　伸出手背抹了一把脸，一件件捡起来，掏出自己裤兜里的垃圾袋，塞了进去。 　　本身她的衣服也不多，这会一拎就下楼去了。 　　其他几户人家，在门板里头都听见她们这户人又吵起来了，纷纷对自己的儿子说：“以后找老婆，就不能找这种的，一不贤惠，二不孝顺，三嘴碎。找这种做什么？以后来气死你爸妈吗？你们要是找这样的老婆，自己出去住。” 　　…… 　　孙红梅走在街头，又气又伤心，看到自己手臂上，胸前都被赵秀婷抓得血痕累累的，经过楼下那派出所的时候，心里一横，拎着她那袋衣服，怒气冲冲就走了进去。 　　而秦宝珠那头，到了小灞汪厂区门口的时候，门卫室这次是亲自将她带到了楼梯间，跟随着秦宝珠的那名安保人员就守在门卫室。 　　她才刚上去，黎名祖果然就知道了。 　　“昨晚回去没什么事情吧？”显然黎名祖经过昨天那事，是真的害怕了。 　　秦宝珠摇头，“很顺利，别担心。今天陈童还来吗？” 　　“来的，那小子自行请假了一周，知道是你教他们之后，更是不肯回去学校了。有时间你也劝劝他，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怎么能一门心思都在电脑上。你说他其他几门学科成绩很好就算了。偏偏还偏科，就理科好一点。语文和英文考个几十分，这样的成绩，还敢不去上学。” 　　秦宝珠笑了笑，“电脑是兴趣爱好，旁人怎么劝得好的，得他自己想通，不然就算真的回学校了，开小差，一样是在做无用功，只是遵循了大人的意思，老老实实坐在了教室里玩而已。” 　　“我这不是看他十分崇拜你么，要是可以，你替我劝劝他。我表姐为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秦宝珠点点头，来到培训室后，发现陈童坐得笔直，连笔记本都已经放好在桌面了。 　　其余程序员也一脸认真的模样，大家都已经做好她今天会给他们讲解鲲鹏中文编程的准备。 　　她是中文编程的开创者，由她来教导比他们自行摸索要快速多了。 　　昨晚回到家之后，他们都背了很多关于鲲鹏中文编程的代码。 　　因为是用中文逻辑写的，所以很好背，比起C语言，他们一个晚上能背上百条，可以说是非常快速了。 　　而更多的代码是基本都不用背，因为打编码的习惯就和平时聊天都差不多。 　　秦宝珠在上头将手里的教案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在油板上用油性笔写了一道题。 　　“大家解一下吧，这道题是名誉全球的爱因斯坦出的逻辑推理题①，你们这节课，谁先解出这道题，谁就可以进行第二道答题。” 　　底下的程序员都有些不解，不是来讲解鲲鹏中文编程的吗？ 　　怎么要他们做题？ 　　而且一看，竟然是逻辑推理题？？ 　　这…… 　　做逻辑推理题和做软件有什么关系？？ 　　陈童也十分不解，他年纪小，有什么就说什么，立马就站起来了，对秦宝珠的称呼也改成了老师。 　　“秦老师，为什么要我们做逻辑推理题？他们不是时间紧迫吗？现在还不教他们更熟练的写代码的话，这样他们和赛灞汪的人比赛不就胜算更小了？” 　　陈童虽然不作为小灞汪公司内部的程序员，但是那也算是小灞汪的“皇亲国戚”。 　　他当然也害怕黎名祖这小灞汪的公司名字被改掉，虽说是家族企业，但是谁都不想见到小灞汪这么多年的名声毁在一旦。 　　被改名也不是一件小事，华国区域的大小事情虽然全都是交由黎名祖来管的，要是输掉，知道公司要改名字，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得签字，这不得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是多年的老字号，也是他们实力的代表名字。 　　而输了的话，更是代表他们的能力问题。 　　林翔提出的写软件一事，分明就是要击碎他们的技术堡垒，让他们在国内失去老客户的支持，从而挖走原本和小灞汪合作的生意。 　　这些问题，陈童也是知道的，因为从一开始，黎名祖就已经和他说过了。 　　其他程序员也都有些不解，听陈童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也纷纷附和，“对啊，为什么是做逻辑推理题？” 　　秦宝珠笑了笑，“还不止，我不止要你们做逻辑推理题，还要你们做数独。”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随手在油板上出了七八道数独题目。 　　随随便便，一写就是写的九宫格的。 　　而且她写的数独极其快，像是想都不用想，就将题目出好了。 　　看得下来瞠目结舌的，这……她应该是将题目背下来了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手都没停过，就能出七道数独题呢？！ 　　不可能吧！！ 　　都知道数独的题目里面有着很强的逻辑推理和算术能力，对做的人要求是这样，出题人显然一般都是在九宫格里横竖都填满了123456789的数字后，再随机抹去其中格里的数字。 　　然而秦宝珠是直接写题目的时候，就已经将零星数字写出来了。 　　那证明她腹稿出题的同时就已经算到了答案！不然空缺的格子是不可能做得那么刚好的！！ 　　陈童是第一次见识到秦宝珠除去计算机以外的本领，所以这会他看得眼睛都要呆掉了。 　　这也太强了吧！！！ 　　班里的女同学没有一个人能在数学或者理科上赢过他，但是现在讲台上的秦宝珠的实力，明显和他的距离拉了一大截! 　　秦宝珠这会将笔放了下来，底下一片肃静。 　　“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给你们培训鲲鹏编程吗？因为你们最缺的并不是对鲲鹏编程的认知，而是头脑逻辑基础的建立。软件比赛，比的是基础吗？我看未必，你们要是想出奇制胜，那么你们就得有更好的逻辑基础，和创新的能力，这样还能放手一搏。据我所知，这次双方代表找的是京市计算机行业的先驱研究员来出题的。你们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舞弊，机构有公证人员。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题目，所以，只有脑子的潜力是无限的，那么大家最该做的是，让我看看，你们的逻辑能力到底能在我手里拿多少分。” 　　秦宝珠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光芒，让人的眼睛直移不开来。 　　当一名强者在告诉你，该如何做的时候，会容易让人信服。 　　因为她的判断往往就是正确的，而秦宝珠看着底下一众人信任的目光，更是为了对他们负责，开口催促道：“时间不多，还请大家抓紧时间，先来做题吧。” 　　出乎秦宝珠意料之外的，竟然十五分钟就有人解开了第一题，陈童是第三个解开的。 　　他年轻气盛，也不服输，拗着一股劲儿，就是拼命做题。 　　底下的气氛像极了她在少年班的时候，大家埋头解题，时不时还抬头看黑板的题目。 　　她坐在讲台上的凳子上，却微微皱了下眉头。 　　还不够，他们的反应太慢了，就算是学生陈童来说，都还差了点意思。 　　更别说是已经毕业工作了几年的程序员们，为今之计只能通过题海战术来提高一下他们的灵敏度。 　　结果他们在里头足足做了两个多小时，才勉强达到秦宝珠要求的速度。 　　她看了一眼陈童的答案，快是快，但是错的也多。 　　随意改了几个错题，吓得陈童一声不敢坑，因为是临时出题的，他三分钟内答出来了，结果秦宝珠随口就把答案给说出来了…… 　　这还是不是人，让不让人活了？ 　　秦宝珠站在讲台上头，忽然笑了笑，只见她将刚才数独里的数字，换成了奇怪的符号。 　　“那么一样的规则，我将数字替换成了男孩、女孩、蓝天、白云等等。你们自行找出规律，解题吧，题目我暂且不说。” 　　这…… 　　底下人又是一阵沉默，这题目都不说，他们如何解题？ 　　然而其中一名叫陈勇的程序员，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 　　“老师是想让我们搭桥！找到每样事物的关联性！这不就是在做程序吗？给出了已经的既定程序，要将他们相关联起来！！” 　　虽然他开口叫秦宝珠老师有些别扭，毕竟秦宝珠的年纪这么小，他比她大了七八岁，但是论本领来说，还是秦宝珠强。 　　所以这声老师虽有些别扭，却也当之无愧。 　　经过他的提醒之后，在场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秦宝珠并不是随意出题的，原来她每道题目之间都是深有含义，且是有所计划的！ 　　刚才还在以为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人，顿时有些惭愧。 　　这过后，午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竟然都不愿意浪费，问小灞汪的人，能不能午餐就在培训室里吃。 　　然而助理只担心秦宝珠身体吃不消，没想到秦宝珠竟也是这样认为的。 　　下午的效率比起上午来说，那是快了许多。 　　因为彼此也磨合过了，所以下午秦宝珠更是加大了难度。 　　她将鲲鹏编程的逻辑关系也巧妙地融合到了逻辑题里面去，这让他们既能得到思维上的锻炼，也能更进一步了解鲲鹏编码。 　　而底下听课做题的人，到现在无一不佩服秦宝珠的才能。 　　她不止是聪明，脑子转得快，她是有真本事的。 　　谁能将自己发明的代码像玩游戏一样融入了逻辑题里面？ 　　出题者必须是具有高度知识面，才能做到将这些知识层面信手拈来的程度。 　　下午的时间，秦宝珠教到三点就要走了，所以留下了很多题目。 　　没想到陈童在她临走之际却留住了她，“老师，我决定回去学校上课了。” 　　“为什么？”秦宝珠看向他的目光清浅，唇上带着点笑意。 　　陈童一阵沉默，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说：“我也想做像你一样全面发展的人。” 　　说完，没等秦宝珠反应过来，就急忙跑出了培训室，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秦宝珠在他身后看着他跑完的背影，不禁感叹，还真是个孩子呢。 　　黎名祖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十分感激她。 　　秦宝珠却摆摆手，“不用感谢我，我什么都没劝他，是他自己想开的。” 　　黎名祖却深知，一定是她采取了行动，在能力上折服他了，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他才肯心甘情愿回到校园里学习去的。 　　虽说他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嘴上也没有说破。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不必事事说破。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不教了？”本来黎名祖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秦宝珠却缓缓点点头，“黎总，我不瞒你说，等会我就要去工商局递交申请成立我们团队公司的资料，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签过行业保密协议。我不会做学习机，但是我要成立科技信息有限公司。” 　　黎名祖一脸震惊地看向她，想说什么，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呆愣了几秒后表情才又平静了下来，毕竟在江湖走久了，这情绪自控能力还是有的。 　　这本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这么有本事，不搞这一块可惜了。 　　但是，她竟然能在这么忙的时间下，同时做这么多事情，他还是很佩服她，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且不说学业的事，光是来小灞汪这里培训，还得忙着成立自己的团队。 　　他竟是有些自愧不如，仿若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赤手空拳打江湖的事情来。 　　那会，他就靠着一辆自行车，跑的客户，在大热的天气下，都中暑晕倒过两次。 　　那会血气方刚，凭的就是一股冲劲。 　　他叹了一口气，“我痛失人才，一直是我最后悔的事情，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留住你的。可惜，人各有志，以后你需要我帮忙，随时开口，我黎名祖能帮则帮。资金上有什么困难，找我，我不收你一分利息。” 　　银行尚且都要算贷款利息，黎名祖对她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谢谢黎总。” 　　黎名祖缓了一下气息，问道：“那你成立的公司是涉及什么业务的，有没有什么成品，可以给我看看？” 　　秦宝珠一听黎名祖的语气，就知道他有意帮衬自己。 　　“目前还在研发一款管理系统软件，研发讨论已经没有问题了，现在只差具体落实数据的拼凑。” 　　黎名祖是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的，一听管理这个名词就十分感兴趣。 　　“管理软件？能简单透露一下吗？” 　　秦宝珠没有详细介绍功能，只是简短说了一下，“就是说，我的那款软件，你可以在电脑上就能掌握整个车间的数据，或者说整间公司的运营情况。” 　　黎名祖一听，双眼慢慢睁圆了。 　　这样的概念是第一次听，一台电脑就能掌握整间公司的运营情况？ 　　这闻所未闻，又怎么可能单靠技术就能实现？ 　　显然，他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能做得出这样的软件来？ 　　没有点管理经验的学生，竟然能做出管理软件。 　　“这套软件你们打算定价多少？” 　　“上千到上万都有，就看客户需求了。” 　　软件还能有价钱浮动的？ 　　黎名祖显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价钱会差别那么大？” 　　“简单点的模板肯定就是最低价的了，要定制添加的模板又不一样收费了。维护费可以按月算、按年算。这人工费金钱费这样一算就高了。” 　　黎名祖忽然觉得自己对面坐着的这小姑娘成熟得不像话，不仅头脑清晰，说得头头是道，学习上的学霸，就连谈生意，也都是十分熟稔。 　　他想起以前她要国际市场那块价钱的时候，也是如此。 　　“你这个价钱并不便宜，但是你名气在，应该也会有很多公司冲着你的名号来买。” 　　换言之，一旦推出这款系统软件，还真有可能就发家致富了。 　　秦宝珠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她的本事远不止于此。 　　她的眼光就不在于眼前的这些蝇头小利。 　　这会就听黎名祖说：“等到时候给我们公司都来一套吧，我俩这么熟，打个八折的话，我给你免费推销！” 　　秦宝珠眯眸一笑，“成。” 　　他感慨地看了一眼秦宝珠，自己的女儿要是能像她一样能干就好。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反倒催促她，“那你快去吧，也不知道工商局人多不多，我司机对于杭城这块，闭着眼睛都能开，你交待他地点就成，就没有他不熟悉的路。” 　　秦宝珠也站了起来，告别了黎名祖之后，来工商局排队办事，倒是很顺利。 　　因为她也成年了，所以所有资料和手续办下来，也没有卡她的。 　　工作人员回复她一个月后等审核消息的时候，就将她的资料递给了上层工作人员。 　　结果上层工作人员看了她的资料后，从二楼飞奔了下来。 　　拉着她的手十分热情说：“你能不能给我儿子捎一句话？我儿子可喜欢你了，喔，不，就是以你为偶像的意思！拜托拜托，可以吗？” 　　秦宝珠哪曾想到，她竟成了一名八岁男童的偶像。 　　面对工作人员的请求，她点点头，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听妈妈的话。 　　工作人员接过，本笑着灿烂的脸一僵，本来以为她文采斐然，会写些什么名人名句出来。 　　结果就……这么朴实？？？ 　　她干笑一声，赞叹道：“写得真好，很对！麻烦了谢谢谢。” 　　秦宝珠抿唇一笑，就出了工商局，途中也去了一趟张国刚的店里。 　　得知申请的资料都已经递交上去之后，张国刚也很是兴奋，“莫老师最近是真的忙，我看他都熬得掉发得厉害，不过那天听他说大板块已经弄得出差不多，等到时候你再什么填充之类，没听懂，反正他那块就忙得差不多了。我这几天也有跑附近的场地。要么咱们省点钱，公司的位置也别去租了，就开在我这里。我也还是有点小人脉的，开在这里租金都省了。” 　　秦宝珠看了看他店铺的位置，其实开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等以后咱们做大了，再换更好的环境。” 　　张国刚假装生气拍了一下手掌，“宝珠，瞧你说的，这里环境就不错，就定在这里好了。” 　　秦宝珠也知道他是为了替大家省钱，幸亏注册公司是属于认缴制的，不需要真的将钱缴费。 　　而他们从事的这一块，也多是软件系统上的，不涉及硬件的话，也就不存在压货压资金的问题。 　　这对于技术员来说，是极其友好的行业了。 　　她见消息已经带到了，就要走了。 　　临走前，张国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头的司机和安保人员。 　　“那是怎么回事？” 　　秦宝珠也没打算多解释，只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反正现在就暂时跟着我的。这样我出门也方便一些，有事给家里电话，我就先回去了。” 　　结果她这人才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母亲打回来的电话。 　　上次她回来的时候，得知安装的电话费还是秦宝珠出的钱时，还从衣柜里塞了几百块给她。 　　她那会不想收，李淑香还怪她，“你好不容易存的几千块都给你爸看病去了，这钱你拿着，妈以后没钱再问你要。” 　　秦宝珠想着反正以后她要给她钱话也容易的，哪天再塞回去她衣柜里就成。 　　所以，她没事一般是不会给家里电话的，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怕浪费电话费。 　　秦宝珠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是有什么紧急事了。 　　“喂，宝珠吗？刚才你大妈妈气冲冲给我厂里打电话了，说都是因为你的事，她和你奶奶干架了。结果你奶奶去派出所告她去了，后来派出所上门了，应该两人都教育了一番。她要是找来家里，你别给她开门。把小白也给放开来。” 　　秦宝珠这一听，找茬的人还找到李淑香那里去了？ 　　她以为是她忽悠她去找补习班的事情，结果从李淑香嘴里得知，竟说她去做二奶？ 　　她冷笑了一声，她说的那车不正是黎名祖的宝车。 　　自己龌龊，就将别人都想的龌龊。 　　“宝珠，你不用解释，我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秉性，这人脑子有问题，像只疯狗那样，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就担心她来家里撒泼，你晚上一个人睡觉，自己注意些，知道吗？” 　　之前秦建国伤到腰的时候，她都觉得走投无路了，去找过李淑香想问大伯家拿点钱。 　　结果孙红梅说她要是真的有钱，就不用在老大家里老是看赵秀婷眼色了，连吃片肉都被她挑三拣四的。 　　让她想办法去别处借借，还千叮万嘱，一定要把病给看好了。 　　后来李淑香把这一百块当面给还了回去，好在家里有宝珠在，那会宝珠把她那四千块钱给了李淑香。 　　至此，他们这家不说关心一下，就是连探望都没来过。 　　李淑香也万分后悔，那会是真的急疯了，这才找上孙红梅。 　　以后要是再有天大的事，就是她和秦建国都死了，也不会去告知孙红梅一声了。 　　秦宝珠声音有些冷，“妈，不用担心，她要是真来，我倒是让她以后都不敢踏进村子里来。” 　　李淑香一惊，“宝珠，你可别冲动，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别惹那群人。” 　　“妈，我有分寸，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后，秦宝珠拨通了一个号码，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终于接听了电话，“喂，飞哥，你好。是我，秦宝珠，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有偿都可以。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个人，叫秦卫国……” 　　当夜，李淑香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村子里一片祥和。 　　而小灞汪那边的培训，秦宝珠也按照计划中进行着，倒是顾任之那边似乎有事情忙，第二天就将卡带送了过来，两款游戏都已经写好了。 　　她的那款他还优化了一下。 　　她当时还吃惊了一下，因为按照他的说法是，他还需要一周的，结果两天就把游戏给做出来了。 　　就当她拿着卡带去往小灞汪的途中，他们的车子忽然被人逼停了，前面马上就要到达小灞汪了，车子被迫靠边熄了马达。 　　后排的安保人员立刻就将秦宝珠的座椅给放倒了，她随之微微仰躺在车里。 　　这会前头逼停他们的那辆车子也一动不动的。 　　正在这时，司机师傅的大哥大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了电话，略微有些震惊，看了一眼秦宝珠后，就将大哥大递给了她。 　　秦宝珠接过电话后，里面流淌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来，“好久不见，秦宝珠。” 　　秦宝珠随着这声问候，她微微抬起头，看向那辆车子，原来是他。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爱因斯坦的经典逻辑题，没写在文里，大家感兴趣也可以推理一下。 　　五个不同颜色的房子，住着五个不同的人，他们抽不同的烟，喝不同的饮料，养不同的宠物，推理谁养金鱼。 　　1，英国人住红房子 　　2，瑞士人养狗 　　3，绿房子在白房子左边 　　4，住绿房子的人喝咖啡 　　5，抽万宝路的人养鸟 　　6，住黄房子的人抽登喜路 　　7，中间房子的主人喝牛奶 　　8，挪威人住第一间房子 　　9，抽555烟的人住在养猫人的旁边 　　10，养鸟的人住在抽登喜路的人旁边 　　11，抽堂主烟的人和啤酒 　　12，德国人抽王子烟 　　13，挪威人住在蓝色房子的旁边 　　14，抽555烟的人在喝水人的旁边 　　15，丹麦人喝茶 第8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看向前面停靠着的捷达车, 一看申请的牌照就知道是从物资局那边购买的。 　　当然和黎名祖的凌志是排不上一个档位的，她手里的大哥大这会从里面流淌出的声音，清晰地围绕在她耳边。 　　“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这段时间没见面, 就不记得我了？好歹也是我从茫茫人海中，将你挖掘了出来, 没有我这个伯乐，你又怎么能认识黎名祖呢？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这可不应该呀，秦宝珠。” 　　秦宝珠微微抬起下巴，如莺似翠的声音缓缓从她口中说出：“林总监，这么大费周章地将我们的车逼停下来，就是为了和我说我不认得你这句话吗？” 　　她言外之意, 就是有事就说, 没事别挡路。 　　电话那头忽然笑了笑, 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了点笑意，“NONONO，我不是林总监，你愿意的话, 可以喊我一声林总。不愿意的话, 喊我林翔也行。他小灞汪的业务总监我怎么够资格当？我早就被他黎名祖给抛弃了，也是，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 他弃卒保帅的举动, 我也是能理解的。就是不知道, 你现在为他这么卖命, 他这样的下场, 什么时候会轮到你身上？” 　　面对他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秦宝珠只是笑笑没说话，林翔见她不接话，也不恼，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呢，说不定这种场面早就在车里被吓傻了，她不知道怎么回话也很正常。 　　他在车里头，看着没人走下车子，就干脆在电话里直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同样我的时间也不想浪费在这上头。今天来见你，是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他黎名祖能给你多少钱，我同样能给得起。他那样的人，你能帮。那我这样的人，也不是不能帮。不是吗？” 　　司机在一旁一直很紧张，一直盯着对面车子的举动。 　　后排的安保人员倒是一直挺放松的，或许他的职业本能告诉他，她并不危险。 　　秦宝珠手里的大哥大有些沉，她拿了一会，就觉得手酸了。 　　换了一只手拿着，听着话筒里林翔的话语，末了，来了一句，“说完了吗？电话重，拿着手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林翔一听，顿时就有些着急了，觉得她有些不按常理出牌，这态度分明就是不想和他谈。 　　“秦宝珠，你不考虑一下？你现在年纪还小，可别被黎名祖那老狐狸给骗了。现在时代变了，按照他那套老旧的想法来做事，没有前途的。你帮得了他一次，帮不了他一世。如果这次我俩的打赌，你不插手的话，从小灞汪这边倒戈过来的生意利润，我可以分你两万，怎么样？两万可不少了，当然，价钱我们还可以再谈。” 　　从他出现在小灞汪门前，到他逼停他们的车子，她心里就已经很清楚知道，他这次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想来，他没办法找到她，只能守株待兔一般，在小灞汪门前堵她。 　　“你既然都已经将他内部的程序员带走了一大半，你还没信心？你连你的人都没信心，那这场打赌，我劝你早点取消。” 　　林翔有些生气，他没有底气还不是因为她秦宝珠插手了。 　　和小朋友说话，就是麻烦。什么事情都要说得很直白，她才能听得懂一样。 　　“这是他活该的，他将我们这些老功臣利用完一脚踢开的时候，就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秦宝珠，我并不认为他值得你去帮他。如果你是为了利，我也可以给到你。如果你是为了情面，那么我劝你别将一腔热情放在他那里，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但是我们赛灞汪不同，我们的团队年轻有活力，我相信将会十分适合你。” 　　结果他话还没说话，就从电话里听见了那边在打哈欠的声音。 　　林翔脸色顿时十分难看，他在掏心掏肺和她说小灞汪这间公司不值得她浪费精力和托付，她却当他在放屁？ 　　“如果你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事情说的话，那请麻烦让让路，挡道了。” 　　说完，秦宝珠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将大哥大递还给司机。 　　他们都在车上等着，没过一分钟，林翔也很乖顺，有了动作，开始倒车，缓缓地移开了。 　　司机师傅本来想开得更靠内一些，想把外道让让给他们开走。 　　秦宝珠却开口说：“不用，把路给占了，就让他们一路倒着从这路出去。他们怎么进来的，就让他们怎么出去就好。“ 　　秦宝珠说起这话的时候，声音冷静，目光从容，司机这么一听，都有些呆住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身边坐着的是职场成功女士，谁能想到说出这种话的竟是一个小姑娘。 　　他立马听从她的指挥，当真就把路给堵上了。 　　现在局面立马就反了过来，刚才是他们堵着她的道，让他们过不去。 　　现在反倒是他们堵着了林翔的道，他走不了。 　　那边等了几分钟后，见他们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后，竟当真一路倒着从这路出去了，期间车尾还擦碰到路边的铁道围栏上。 　　司机觉得这口恶气出得挺爽的，不免对秦宝珠愈加客气了，他用大哥大拨通了楼上的电话，“喂，黎总，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事情，来晚了，现在人已经到了。没事没事，人没事。好好好，明白。” 　　他一边说着，一边等着厂区大门铁门打开，他就开着车直接将人带到了员工通道上。 　　后排的安保人员在确认对方已经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帮她调整好了座位，秦宝珠下车的时候，还十分有礼貌地说：“谢谢你们，今天你们也辛苦了。” 　　说完，就赶紧提着她的小书包上去了。 　　司机这会没回过头去看安保人员，倒是说了一句，“我儿子要是有她一半的风范，我就不愁了。” 　　安保人员笑了笑，“我以前觉得要生儿子才能保护好家里人，现在觉得，生个女儿也不错。” 　　当秦宝珠见到黎名祖的时候，他正给一人打电话。 　　许是电话那头没人接听，所以他手里拿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见秦宝珠进来了，他示意她在面前的座位上落座后，又重新拨打了一遍那个号码，依旧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他轻嗤了一声，将电话给挂了后，直接问秦宝珠，“刚才那个是林翔吗？” 　　她点点头。 　　他无声看了一眼秦宝珠，大胆猜测，“你现在上来和我见面，我能否认为你是站在了我这一边？” 　　秦宝珠将身上的单边书包放下，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黎总，你知道的。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朋友。说不定此时我们是朋友，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 　　黎名祖一听，竟也跟着沉默了。她这意思，还是选了林翔。他缓缓舒出一口气，细长且无奈。 　　秦宝珠见他那副模样，不禁笑了笑。 　　“不过，黎总放心，未来几年时间来看，我们还会是朋友。”说完，她打开书包，在里面掏了一下。 　　黎名祖看了一眼她还背着那个洗得泛白的军绿色书包，有些纳闷，照理她从他这里也得了不少钱，买个好点的书包，也毫无负担，怎么还背这个包？ 　　他记得当初她因为这个破旧的书包，还被马龙他们瞧不起过。 　　他看她还在包里扒拉着，不免声音缓和，劝道：“怎么不去买一个好点的包？现在的真皮挎包也不贵。你也快上大学了，该换的换，现在的人都很现实。别以为同学之间就不会攀比了，买个好一点的，给别人留个好点的印象。” 　　秦宝珠没有抬起头来，因为书包里有很多她在路上临时想到的灵感，有的是关于做游戏的，有的是关于她自己软件的，所以她匆忙就拿纸张给记录了下来，这会包里全是纸和零散的东西，卡带塞进去后，就埋在里头了。 　　“这个包还能背，不用换，如果我给别人印象的好坏，就单凭书包的新旧来判断，那肤浅的可不是我。而且，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做我自己，吸引来的朋友，多少也是和我“臭味”相投的。我不用可以去取悦别人，别人也无需特意来讨好我，一劳永逸，不是吗？” 　　她刚说完，就掏到那两张卡带了。 　　将它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再缓缓推向黎名祖。 　　他低头一看，竟是他求着她帮忙的那两款游戏。 　　他面露震惊，“你、你们做完了？” 　　本来秦宝珠有意想让顾任之也认识一下黎名祖，奈何他却丝毫没有兴趣。 　　他那会给她的答复就是，“我之所以写这款游戏，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的面子对我来说还不值得我为他花时间。” 　　言外之意，他是为了帮她。 　　秦宝珠当时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手头有点紧，也需要用钱全都是借口，他那会就是想帮她，所以才接下来的。 　　她无奈点头，表示明白了。 　　顾任之这个人看上去对人冷冷淡淡的，说起话来，有时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但是，实则他的心肠比她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要来得柔软。 　　在他坚硬的外壳下所包裹的，是他的赤诚之心。 　　秦宝珠想起顾任之微微出了神，黎名祖的问话，她微微迟钝了一下，才点头。 　　“嗯，多亏我的同学，所以进程缩短了一些。” 　　黎名祖：…… 　　这是缩短了一些么？ 　　这明明就是超额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呐！ 　　就两个人，居然只用了这么些时间，就做好了两款游戏！！ 　　黎名祖拿起那两盘卡带，忽然都觉得有些词穷了。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对面这个秦宝珠是有血有肉的人，他都怀疑她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古话说得对，近朱者赤，她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人，处的同学也都是这么厉害的圈子。 　　将来上的大学，周围全都是这么一些厉害的人物，自然而然人生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黎名祖当即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台小霸王机子，当场开始试玩起来。 　　他原本以为她写得这么快，应该是沿用了上两款的游戏规则。 　　即便是沿用了同样的思路，能这么快写出来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结果，他打开界面时，发现界面又比上两款优化了不少，就连按键选择的设计都简单了一些，可以达到一目了然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手上他现在试玩的这款是和上一款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他越玩脸上神情越兴奋，迫不及待又换上另一盘之后，不过十分钟，他激动得只差没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这游戏！我敢保证，这两款游戏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一定会成为爆款！就说这款古堡棋牌游戏来说，融合的元素竟如此之多，而且里面的难度你们也是一进去界面，可以选择简单-中易-困难的程度之外，还可以选择地图起点开始征途，这在前期就已经筛选出层次用户来了，这个是真的好。” 　　别看就简单的一步操作，但是这里面的学问可不小。智力在上层的玩家，不会觉得简单层面的游戏过于简单，而失去兴趣。 　　智力比较普遍的玩家，也不会因为题目过难攻克不下，而失去征服欲。 　　他们从第一步起的闯关，就已经最大程度下留住了玩家。 　　更别说这款游戏里，都是普罗大众的元素，熟悉得来又藏着新鲜的玩法。 　　另外一款更加不用说，当黎名祖试玩的时候，他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型的游戏，竟然像人生一般，有不同的选择，则会相对产生不同的结局。 　　他对这个概念很新奇，“你们是如何想到的？！” 　　秦宝珠：“我也是在我搭档的提醒下，想到了交互。就是我们能与之“交流”，这是很浅薄的交互设计。只涉及到剧情这一方面。这个概念，也就是六年前格兰国的比尔提出过软面的理念，不过他的理念目前还没被开发出更好的软件。”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因为人工智能尚未处于萌芽状态。 　　他的理论也只是一个表面提出的机遇，再过个几年，慢慢就会发展起来了。 　　黎名祖对这个概念显然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有些高深。 　　“喔，听不大懂，让你见笑了。我们只是俗人，只要游戏玩起来好玩，那就是顶好的了。我实不相瞒，依照我对市场的敏锐度来说，就单单这两款游戏在国内一个月的营业额，绝对可以赚到上千万。但是，这一次，我要把国内的利润尽可能降低，我要拿这两款游戏在国际上重拳出击！” 　　秦宝珠倒是多了一丝好奇，不管黎名祖人好不好，心肠软不软来说，他到底是一名商人。 　　是什么驱动他放弃国内如此大额的利润，而要像她上次那样要抬高国际市场的利润？ 　　黎名祖看着她这副年纪，在家里，他从来不会和女儿说的话，倒是觉得她能听得懂，且能共鸣。 　　“你可能不知道，上一周京市大哥大顶头产业雅一兰的芯片，被坚国断绝进口了。这几日《参考消息》上全都是这则新闻。坚国佬就怕我们华国崛起得太快，所以想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法来！那款芯片对哪一国都是开放出口的，偏偏只不许贩卖到我们国家来！！真是气人，如果我是做芯片的话，我就算不出口也供给他们！！！没办法，坚国这招技术制裁，我们是丝毫办法都没有。只能怪我们自己技术太过落后，没办法做出这样的芯片，只能靠进口别人的。现在雅一兰的芯片空缺，产线已经面临停产了。交不上货是小事，可以后大哥大都没得用的我们，不得连组件加工的钱都赚不到了，得去进口成品？” 　　要知道华国可是加工零配件的大国，其他国家宁愿出口过来，经过我们的劳动力加工组装后再进口回去。 　　秦宝珠内心一惊，书外的世界里，相似的事件是有发生过的，但是绝对不是在90年代。 　　日后因为华国的强大崛起，坚国对我们确实开始慢慢实行多边制裁，却断没有在我们才冒头的时候就来打压。 　　因为这会的华国他们都还没看在眼里，怎么在经济上，却也这么快开始打压华国了呢？ 　　打压背后潜藏的语言就是，他们也觉得华国具有崛起的实力，他们才会将萌芽苗头给扼杀。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他们对华国有所忌惮了？ 　　秦宝珠却觉得这不完全是一件坏事，“经过这件事，科研人员一定也会着手研究芯片，对国家来说也是一次警醒。只要补了这块短板，以后我们国家会越来越强的。” 　　黎名祖叹气，“话是那么说，可是眼睁睁看着同胞被国外技术掣肘，只能干着急。所以这一次，国际市场上，我不给他们一些厉害看看，还真以为我们都是软弱无能的。首当其冲，他坚国的客户，我就要多收4成的价格。就算对坚国的客户全流失了，就随他去。我少赚一点，大不了少养一些人。况且，你这两款游戏，我敢打包票，他们肯定得求着我们卖！！” 　　黎名祖说到激动之处，还敲了几次桌子，颇有些替雅一兰的同胞不值，以及对以坚国为首的国外势力的不耻态度。 　　秦宝珠见他有如此心肠，不免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若是黎总做到了，如果你不嫌弃，以后每个月国外市场的游戏卡带，我可以帮你负责。钱的事，也好说，给多给少，也无所谓。” 　　黎名祖一听，当场是又惊又喜。 　　身为华国人就该如此，枪口一致对外。 　　他趁机松口，想挽留秦宝珠，“既然如此，能否屈尊来我公司帮帮我，以前的禁业协议书也可以作废，在我这里没有用。” 　　秦宝珠一听，笑了笑，“黎总，不是不想赚多一分钱，是我有这心，没这个力。我去京市以后，还得顾着我的团队，另外我会提前修读硕士学位的学业，所以时间来说，相对会少了很多。但是，我答应你的每月出一款卡带游戏，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给你保证。” 　　黎名祖脸上的表情早就已经不受控制了，听到秦宝珠还要在上大一的同时，就要开始修读研究生内容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学霸见得不多，但是像她这样的学霸，真的是第一次见。 　　所以说，成功人士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上次答应过你的，这两款游戏给你三倍资金，你们一人三万，你满意吗？” 　　黎名祖才说完，就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国内的价格。国际还是按你之前算法收取30%的利润。” 　　秦宝珠摇摇头，黎名祖以为她是觉得钱少，“那一人四万。” 　　他也没有还价，大方直接给加了一万。 　　“不，我的那份，请依旧按3000买断即可。国内市场既然黎总都不打算多赚，我又怎么能浑水摸鱼，赚黎总你的钱。至于我搭档那一份，我还要咨询一下他，毕竟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黎名祖和很多人打过交道，嫌钱多的，秦宝珠是头一个。 　　但是，他俩的价值观是一致的，起码自己国家人的钱可以少赚一些，国外的必须狠赚。 　　如果不是这次芯片事故，他都没有想明白。 　　唇寒齿亡，是一个道理。 　　这种时候华国人都不站起来奋力反抗的话，外国势力就会觉得觉得华国空有国土，却是一盘散沙，是个好拿捏的国家。 　　“成，那我等你回复。” 　　两人的对话，最终由已经前来门外探头探脑数次的助理给打断了。 　　“不好意思，黎总，秦小姐，培训室那边的程序员已经催我十几次了，问黎总什么时候把老师给他们还过去。” 　　黎总假装叹气，“哎呀，要是全厂里的人天天上班都能有这种积极性，那该有多好。行了，小秦，你快去吧，你再不去，他们都要集体冲进来我办公室，求我别拉着你唠嗑了。” 　　秦宝珠起身的时候，他扬了扬手里的两盘游戏卡带，真诚地说了一句：“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秦宝珠抿唇一笑，点点头，就转身随着助理走了。 　　她才刚踏入培训室，里头本来都在埋头做题的程序员，全都激动得一下就将本子给合上了。 　　秦宝珠今天进来，并没有带教案，“我觉得我和你们也磨合了一段时间了，今天开始，我要正式教你们代码思维了，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听。刚才在黎总那里耽误的时间，我中午会给你们补上。我在这里不客气地说一句，希望不要打击到你们的信心，但是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奋起直追。我认为让你们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实力，才是对你们最有帮助的。恕我直言，以你们现在的头脑和基础的话，来对阵赛灞汪，显然是以卵击石。相信黎总新请回来的那两名珐国的前同事，你们也很清楚他们的简历。” 　　两人都是从珐国顶级计算机学府毕业的，毕业后还从事过软件方面的研究，这段时间长达三年。 　　出来社会工作过两年，就光这些他们在珐国的经验，就可以吊打在座的众人。 　　黎名祖给她看资料的时候，也感叹他自己是搬来了救兵砸到了自己的脚。 　　底下众人，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怯懦的表情来，“我们不怕！我们现在退缩的话，就真的成了东亚病夫了。我们不止要打败赛灞汪，还要打败那两个珐国佬！” 　　他们在的时候，就经常有意无意嘲讽他们果然是华国人，说他们单干是龙，一谈到团队合作就是一堆虫。 　　“很好，我就要你们这种精神，那你们低头看一下你们的电脑，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讲起。” 　　留给他们的时间无多了，由于小霸王的培训室内，每一张桌子都是玻璃做的，底下的电脑是内嵌在上面，屏幕朝上。 　　他们只需要微微低下头就能看见屏幕，秦宝珠在讲台飞速地摆弄了一会电脑之后，他们发现他们自己的电脑上鼠标竟然动弹不了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屏幕上面竟然能看到的是秦宝珠电脑上的内容。 　　众人：！！！ 　　他们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技术，纷纷感叹这也太厉害了吧！ 　　她就这么轻易将他们的电脑给控制住了！ 　　秦宝珠在上面操作着软件，哪里想到底下这些人，将这种基操看得如此厉害，她面不改色地迎接着底下众人的崇拜目光。 　　她早上的课程是用最简单的逻辑和他们讲解的，考验得并不是他们，恰恰是秦宝珠的功力。 　　她一来要想到很简单的操作，来传达她要表达的内容，才能使他们明白。 　　另外还得慢慢提高他们的水平。 　　所以，没有不能教的学生，而是要因材施教。 　　这才是最重要的，下午的内容，她就轻松多了。 　　得益于这之前进行的逻辑训练，只是还不够。他们提升的速度太慢了，他们和别人的差距太大。 　　她得想个办法，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看着那黏在一块的米粒们发着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站起来，“日常说话加你我，标点符号+—#；逻辑分段要清晰，环环相扣最要紧……” 　　她站起来念了一大串口令一样的句子出来，底下还在吃饭的程序员们都有些弄不明白。 　　听着听着，立马饭都顾不上吃，趁着她一边想一边编的功夫，将能记下的全都记下了。 　　她这是在帮他们编口诀在背代码呀！！ 　　而且分了功能性和标点符号串联在一起，有了口诀他们不仅是在背诵上，就连运用上都能得心应手。 　　她编口诀竟像是信手拈来一样，让他们再次亲眼见证到神迹的发生。 　　人和人真的可以差距很远的…… 　　再过两天就是对决的日期了，所以大家都不想浪费时间，几乎都是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他们年轻一点的甚至连夜通宵背秦宝珠传授知识，还有反复去做逻辑题。 　　今天，他们几乎都上到晚上十点多才解散。 　　黎名祖也没有走，还在公司加着班。 　　刚散会，助理就拿着一箱从湾湾进口的凤梨给他们分发，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辛苦了，甚至还在每一个凤梨上面绑着一张小纸条。 　　“加油！” 　　“你们是最棒的！！” 　　“无论输赢，我们都以你们为荣！！！” 　　秦宝珠留意到每一份凤梨上面的字迹都是不一样的，那就是出自不同人的手。 　　这种团结一心的感觉真好，她笑了笑，也从里面拿了一只后，将它装进袋子里，勉强塞进了书包里。 　　因为书包是单肩的，顿时觉得背得肩膀都有些发疼。 　　“和黎总打声招呼，我先回去了。” 　　助理点点头，“好的。” 　　她走后，屋里的众人并没有走，他们直接就在培训室继续学了，等于这几日他们吃喝拉撒全都在厂区里。 　　秦宝珠下去的时候，司机已经等在车上了，他笑得慈祥，“今晚这么晚啊？也辛苦你了，你爸妈得心疼死了，我看你这几天又瘦了一些。” 　　他说话的口吻，就像说自己女儿一般，有着怜惜。 　　秦宝珠打开车子，安保人员已经坐在上面了。 　　她不禁怀疑，这人不会黏在后座，一坐坐一天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栅栏上有一包白色的东西，她拎过一看，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的一只盐焗鸡。 　　这不是粤城的特产吗？ 　　她有些疑惑，里面除去一只盐焗鸡之外，还有一封信。 　　信封因为袋子有点渗油，所以也粘上了一些油迹。 　　上面只简短写了几个字：放心吃，礼物。顾任之。 　　礼物？ 　　原来他这几天去忙，是出省了。 　　秦宝珠都没有留意到，今天是她农历第二次生日。 　　多亏于闰了一次五月，她都没打算再过，没想到顾任之还记得。 　　她歪着头，看着这只大鸡，又想了想他之前送自己的骰子装饰品。 　　他的生日也快到了，自己应该送他点什么？ 　　做个标本吧，会不会有些廉价了？ 　　这会村长提着他的卡式录音机从家门口那条道上路过，他一边走着，一边跟着录音机里的越剧调调哼唱着。 　　见到秦宝珠回来了，也摆摆手，“宝珠，那么晚呀？” 　　“对啊，村长。” 　　“那早点睡吧，喔，对了，我明天去县城一趟，或许波妞的户籍就有希望了。” 　　看来他是找到了突破口，难怪这么开心。 　　她转身她推开篱笆门的时候，忽然就想到该做什么礼物了。 　　想到这里，她满意地拎着袋子走了进去。 　　小白高兴地围着她转悠着，打开里屋大门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 　　秦阿娟也没有回来，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盐焗鸡，干脆明天给她送一半过去好了。 　　累了一天，她坐在长木凳上，忽然就有些倦了。 　　空空的屋子里，一点人声都没有。 　　以往这个时候，外婆的鼾声可能都把她吵醒几回了。 　　她看了一眼他们的房门口，里头没有开灯，自然是黑漆漆的，真冷清。 　　许是她累了，收拾好自己躺上床的时候，有些想外婆她们，幸亏也真的是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她一大早就让司机赶去了朝阳报社。 　　果然就像黎名祖所说的一样，她只报出地名，司机就立马知道地方在哪里了。 　　她下车让门卫室通报了一下，就见自家姐姐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给她弄了一半的盐焗鸡和削好的凤梨块递给她，“姐，这鸡是顾任之给家里的，你也没回来，给你带了一半，你和同事分着吃吧。凤梨是小灞汪的副总送的，还有一半我留着了。” 　　两人一见面，彼此都发现对方瘦了。 　　可是两人都忙，没能多说两句，她提着那半只盐焗鸡和凤梨，听她提到顾任之，她想起她一直想和自己妹妹说的事情了。 　　“对了，宝珠，我一直忘记告诉你。我之前整理报纸的时候，才发现顾任之原来上过一篇小报道，是关于见义勇为版的。他竟然举报了一伙涉黑团伙的人，似乎连那伙人呆在哪个KTV都给揪出来了，当时还是只身前往的。警方查出了不少□□来，他们街道给他颁发了一个最佳市民奖。我那天看到这则就新闻的时候，就想和你说来着，结果忘记了。” 　　嗯？ 　　虽说她认识的顾任之是外冷内热的人，但是像这种会主动关心公民的事情，这还真有点不大像是他的作风，而且还把那伙人的巢穴给找到了。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 　　秦阿娟也愣了一下，“这个，也有可能，因为没有照片。” 　　眼见着同事们也快到点来了，秦阿娟就忙说她要上去了，她这会才留意到秦宝珠身后跟着一辆好车。 　　她眼神有些疑惑，秦宝珠挥挥手小声说：“小灞汪老总的车，我帮他做事，给我用的。” 　　秦阿娟：！！！ 　　这不就是等于是专人司机了吗？！ 　　没想到自己妹妹去做个兼职做得比她这个做正职的还厉害！ 　　也来不及夸奖她，就急匆匆提着东西赶着上去了。 　　秦宝珠回到小灞汪的时候，想着还有两天的培训时间，还能突袭训练一下。 　　毕竟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稳定，怕不能抗压。 　　原本秦宝珠还想着今天再训练他们一遍思维能力和抗压能力的，结果才走到二楼，就被告知：“打赌提前了，他们现在已经赶去公信所了。因为公证机构那边的安排冲突了，所以只能提前到今天比赛了！” 　　作者有话说： 　　∩ ∩ 　　('＾_＾') 　　┏━-━〇━〇_━+☆+┓ 　　祝大家七夕快乐呀~ 　　┗+☆+━━?━?━?━?┛ 第8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一听这个消息, 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滞。 　　她手上还握着为了节省时间，从包里掏出来的给他们准备的习题卡，那里面都是她精心准备好的, 针对各个人弱项出的专项训练题。 　　然而, 却没用上场，她停顿了一下, 敲了敲黎名祖的房门，见他在里面还聊着电话，但是黎名祖的眼神和她对上，示意她等会再说。 　　显然出了点状况，他这边也是相当忙。 　　助理说：“厂里出了工伤事故，黎总现在还在紧急对接。” 　　秦宝珠看了一眼，黎名祖还在房内处理着突发状况, 显然他应该也是没时间赶去会场的了。 　　她果断问：“他们过去多久了？” 　　助理抬起手腕, 看了一眼碗上的表, “估摸快开始了。” 　　她立马吩咐他，“现在请你务必帮我联系到他们，据我所知，团队里没有一个人有大哥大, 看看有没有厂里的同事是随行观赛的, 尽可能尽快帮我联系到他们。我要求立马知道赛制规则，我有话和他们说。” 　　助理本身有些犹豫，因为一来他是专属于黎名祖的, 并不是别人的助理。 　　二来, 万一这种时候黎名祖找他, 他不在的话, 那岂不是他工作失责了？ 　　然而, 他只考虑了两分钟，立马就转身朝办公室的座机走去，拿起抽屉里的通讯录，找了一下之后，就联系到了人。 　　跟在后头的秦宝珠，一脸肃然，一丝不苟的神情说实话让助理也觉得有些生畏。 　　“喂，你好，我是秦宝珠，能否将电话给到程序员那边？我有一些紧急事项要交待的。” 　　电话很快就被传到了他们手中，那会的大哥大并没有扩音键，所以是其中一名年纪大一点的老大哥接的电话。 　　“老林，我秦宝珠。” 　　老林一听到秦宝珠的声音，顿时有些激动。“老师！我们要提前比赛了，一时找不到你人，我们都还没准备好，有点怕！” 　　“你怕什么？”秦宝珠的声音很冷静，明知道时间紧迫，却像聊家常一样。 　　助理在一旁听着，也有些干着急。 　　“就是怕输了，怕小灞汪的名字就毁在了我们的手里，怕我们会让大家失望。” 　　秦宝珠这会的声音很坚定，咬字也很清晰，说话的语调比平时要低沉了一些，让人听上去更为安定一些。 　　“老林，我这话就说一遍，黎总选择从全国各地招聘到你们这一批人，经过层层筛选，才进来公司的。你们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也要相信黎总的眼光，更要相信我的教学能力。” 　　秦宝珠的这番话就像一剂强心针一样，打在了他的心上。 　　助理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宝珠要执意找到他们，是想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不要发挥失常。 　　不要求超常发挥，只要不发挥失常，就已经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了。 　　“场上分组有什么要求？”秦宝珠问道。 　　“有三场比试，一组只能上五人。” 　　“很好。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要听清楚了。你和老王带三仔、小智和小文打头阵，其余五人第二组，第三组的话由年纪最小的五人为一组。顺序记住了，一个都不能错。” 　　老林忙应道：“好的，我记住了。” 　　临挂电话的时候，老林急忙问了一句，“老师会来看我们吗？” 　　“当然，马上就到。”秦宝珠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会就见黎名祖急匆匆从他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朝她身后的同事招招手。 　　“产线上的一台机器弄伤员工手指了，人事经理，你随我去一趟。” 　　他一边急切说着这话的时候，经过秦宝珠的时候，想解释点什么，却又没什么时间，只能短促说：“我相信你们，加油，一切交给你了。” 　　说完就领着人匆忙快步拐弯走下去了。 　　秦宝珠也不敢拖延，扭头就快步走回一楼去，让司机立马带她到公信所。 　　她去到的时候，里头人满为患，基本都站在会场后头。 　　两家的好些程序员已经在场上了，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是小灞汪办公室员工，他们也过来给自己同事打气了。 　　老林他们已经在场上坐着了，剩下五名程序员都站在角落那堆小灞汪的人堆里。 　　也有一些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她到达的时候，显然比赛已经开始了。 　　然而令她感到吃惊的就是，这里头之所以有些吵闹，是因为后头扎堆的人里头，有一大半以上都是儿童！ 　　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在这里，她粗略算了一下，在场的起码有三四十名，全都坐在一张张红色塑料小矮凳上。 　　有些不安分地还站起来，走到那些程序员的桌子前，扒拉着看着。 　　她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坐着一名工作人员，不知是否是公证员，另外一名穿着休闲打扮的年轻男子，正站在演讲台前，他背后正是他出的题目。 　　——要求编写出一款彩虹游戏，评审团为在场四十名儿童，届时评审们会投票通过或者否决，票多者胜，要求编写时间为三十分钟内。 　　什么？ 　　设计对象竟是儿童。 　　而且要求内容需要推敲，已知条件是彩虹游戏，却没有具体描述彩虹究竟是什么信息。 　　然而秦宝珠一下就抓到了关键信息，是七色。对象为幼童的话，又该如何做出适合的游戏？ 　　秦宝珠缓缓皱紧了眉头，幸亏她并没有为他们押题，所以他们做的训练都是思维方面的。 　　现在就看他们的脑子灵活不灵活了。 　　她朝场上老林他们看了一眼，其中有两个在不停地擦汗，赛灞汪的两名珐国参赛人员人高马大的，就算坐在会场里，也显得人特别抢眼。 　　马龙也在上头，他们队伍现在讨论已经结束了，开始进入输写代码的阶段，手指下敲代码的速度显然不容小觑。 　　动作快到几乎都不用思考，一看他按按键的语言，就知道是C语言。 　　只有C语言编程才需要如此密集的输入指令。 　　黎子佳显然也看到了从后门进来的秦宝珠，他有些尴尬，就缩在一堆人群里，想遮挡自己的身影，并不想上去和秦宝珠打招呼。 　　场上现在是五对五的对阵局面，三局两胜的模式。 　　第一场赛灞汪就已经放了两名珐国人上去，她觉得有些奇怪，再看了一眼比赛规则，并没有写明人员不可以重复上阵。 　　看来，这两名王牌赛灞汪打算是一用到底了。因为是一个团队做一款游戏，所以场上五人是一起商讨，最后由一人动手编写。 　　而小灞汪剩下的五名程序员正十分紧张地看着场上的同事，根本没留意到秦宝珠来了。 　　等秦宝珠走近他们的时候，他们转头发现靠过来的人竟是她的时候，几名二十多的男人，竟然一瞬间就有些眼眶红了。 　　颇有一种，看见能依靠的人终于来了的踏实感觉。 　　“老师，你终于来了！你看赛灞汪那边！” 　　他们的目光纷纷也朝那边看去，那边写代码的速度奇快，而小灞汪场上的甚至还没动手。 　　似乎在想着什么。 　　秦宝珠倒是轻松，反而还安慰他们，“写得快不一定都是好的，正如做得复杂，也并不全是好事。我相信我们的人，他们现在不下手，是因为还在思索。前期想得越仔细，动手的时候才有如神助。” 　　虽说秦宝珠的这番话多少有些安慰到他们，但是他们确实心里也是干着急。 　　动手越慢，可以写的代码越少，做出来的游戏就粗糙，那也意味着未必打得过赛灞汪。 　　如果第一场就输掉的话，后面出场的会增加心理压力。 　　秦宝珠心里很清楚，她一早就想到他们的抗压能力会是一个问题，只是时间不待她，没来得及再强化一下。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 　　正如她每次上考场的时候，父母也会选择相信她一样。 　　林翔这会也进来了，他一进来，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向比赛中的众人，而是在人堆中似乎搜寻着什么人一样。 　　果然，在看见秦宝珠的身影后，他也朝那边走去。 　　林翔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仗着小灞汪的明知道他就是赛灞汪的幕后掌事人，却对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法律上，他确实也没有违反他和小灞汪之间的同行业保密协议。 　　他大方地朝着以前曾共事过的同事打招呼，尽管大家的表情都很冷漠，但是他一点都不介意。 　　能出现在这里给小灞汪打气的前同事，肯定都是黎名祖的走狗，对他又怎么会有好脸色看呢？ 　　他来到秦宝珠身旁站定，看了一眼秦宝珠的侧脸，笑着说：“怎么，这种小儿科的比赛，你也来看？” 　　秦宝珠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你不也是。” 　　呵，他来是看他们怎么输的。 　　他环顾一周，发现黎名祖竟然没有来。 　　也是，底下员工是输是赢和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他一直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就算输了，也错不在他。 　　他可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说不定在场这些人输了以后，回去就会被炒鱿鱼了。 　　他黎名祖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用完则弃，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免变得阴鸷起来。他就很明显落得了这样的下场，还要他签行业保密协议。 　　他为小灞汪着想，有为他着想过么？ 　　他明面上赔了钱给自己，可是要他像废人一样放弃自己所擅长的，这不是变相在折磨他？ 　　他会成立赛灞汪，也是他黎名祖给逼的！ 　　所以，他嗤笑一声后，算是回应了秦宝珠那一句，就在一旁站定。 　　他也想看看，当他赢了小灞汪的时候，他们这些为黎名祖卖命的员工，脸上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当时钟还剩下八分钟的时候，老林终于开始动手。 　　正如秦宝珠说的那样，他们是讨论好之后才动手的。 　　然而就剩下短短八分钟，又怎么可能写得完一款游戏呢？ 　　就算是不懂编程的同事们，都纷纷觉得不可能了。 　　小灞汪来给他们打气的同事都为他们纷纷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时间再多一点的话，再多一点就肯定有把握能赢过林翔他们了。 　　然而当老林他们开始敲代码的时候，手指弹飞的速度，就像钢琴家在弹琴一样，点触即放，不仅手指上的动作优美急促，而且一敲起代码来，停都没有停下来后，就像是背过代码一般，不停地在打着。 　　比打字机打出的声音响亮好几倍。 　　还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惊到了一旁的珐国工程师的队伍。 　　他们都不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旁边那几人。 　　脸上几乎同时都出现了惊异的表情，他们玩代码的时候，这群人说不定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计算机呢。 　　他们摸过的计算机，可是比他们吃过的饭还要多。 　　怎么可能写代码能比他们的速度还快？ 　　然而令他们更为震惊的是，当那他们团队的工程师才刚写完游戏。 　　小灞汪的老林竟然也同时停手了？ 　　他们写完了？？和他们同时写完的？？？ 　　怎么可能！！！ 　　他们两人满脸震惊，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小灞汪的那些程序员。 　　老林他们尽管已经提交了游戏，但是脸上仍然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他们直到此刻，震惊的表情才收了起来，不免就放下心来。 　　也是，他们之所以编写得快，一定是因为那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快就完成。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赛灞汪那边都知道，他们是赢定了。 　　由于时间已经到点了，所以公证人员开始展示他们的游戏编程软件。 　　首先展现在屏幕面前的是珐国为首的赛灞汪的作品。 　　秦宝珠在下头看得很认真，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 　　作品放出来的时候，底下包括自己身边的同事，都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入目是一群七彩颜色的蘑菇人和蘑菇屋，是一款蘑菇人竞技通关，从森林一路经由水底过雪山打怪兽救公主的勇士故事。 　　秦宝珠眯了眯眼睛，不错，他们这款有些偏西幻冒险拯救人类的主题，确实像极了西方主义思想。 　　其实从一开始，秦宝珠就已经猜到了对方会出这种主题类型的游戏。 　　因为他们显然也知道，评审团是儿童，所以一定会从儿童视觉选材的。 　　她能想到这类型的游戏，但是小灞汪的程序员们就未必能想到了。 　　这次比赛的考得更多的是临场应变能力，在秦宝珠脑海里，甚至一款很简单的跳屋子游戏，都能博取孩童的喜欢。 　　就不知道老林他们的游戏做的是什么？ 　　四十名儿童评审，商量过后，选了五名代表上去试玩了一下。 　　秦宝珠留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孩子们玩得很开心，显然脸上都是愉悦的。 　　她微微敛了下眼眸，果然孩子下来之后，底下观看他们玩耍的孩子们，给林翔他们投了38票。 　　也就是说只有两名小孩没有投。 　　林翔看了后，与场中的程序员们对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信心大增，这一场他们不可能会被超越的了。 　　他们在短短半小时内做出的游戏，已经是十分精美了，他们仅仅只有八分钟做出来的游戏，能好到哪里去？ 　　于是，大家全场所有的目光焦点，都放在了小灞汪的游戏界面上。 　　小灞汪是做卡带游戏的一哥，如果他们在这里输了，以后对小灞汪的业务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小灞汪的程序员们承受着全场巨大的压力，随着屏幕上展现出的界面，他们一个个都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就连秦宝珠身旁站着的另外五名程序员，全都是同一时间几乎摒住了呼吸。 　　一并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游戏界面竟简单到只有一只小狗，简单到背景都是白色的。 　　小狗的毛发是七彩的，起码算是扣题了彩虹。 　　随着点击下去，开启了故事的主线，小狗和心爱的主人分开了，被贩卖到偏远的牧羊地区去做苦力，而小狗即将要逃出狗圈，开启了逃亡之旅。 　　秦宝珠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又有另外五名小朋友上去玩了。 　　他们一开始玩得很开心，玩着玩着全都哭了。 　　工作人员忙问：“你们怎么哭了，是不是游戏太难玩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难掩伤心神色。 　　“呜呜呜，小狗太可怜了，刚才明明都看见主人了，可是主人却上车走了，没看见它。” 　　其余小朋友全都有了共鸣，开始偷偷擦眼泪。 　　林翔却在这会笑了，“你说，他们的程序员是不是真有意思？别人都是想着法子在哄小朋友开心，就他们小灞汪的人偏要将小朋友弄哭，这样才高兴。啧，是不是偏要反其道而行，才会有获胜的机会？唔，不错，这也是个思路。” 　　黎子佳在一旁，有些尴尬，看似林翔越过秦宝珠在和他说话，但是这话摆明就是说给秦宝珠听的。 　　他本来都不愿意来会场，因为碰见以前的同事，多少会有点尴尬。 　　但是，奈何现在自己的新老板是林翔。 　　既然他都会来，那么他也得来。 　　而且，等会下一场就是轮到他上场了。 　　林翔的算盘是，等会让他来主写程序，讨论的环节他不参与都可以。 　　因为他之前是已经被推出去学了鲲鹏编程的，依照林翔的意思就是，他要黎子佳用她秦宝珠亲手写的代码打败他们。 　　这样的赢法才是他想要的。 　　他要从秦宝珠引以为傲的东西上面，更深层次的毁掉她的自尊心。 　　秦宝珠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声一样，十分专注地看着屏幕，末了，只听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赢了。” 　　林翔一直都在偷看她的反应，所以她这句话自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 　　赢了？ 　　她莫不是傻了吧？！ 　　这明显一看就是输了。 　　不止是林翔，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女同事，都一脸差异，“赢得了？” 　　几名程序员也不敢信，“真、真的吗？” 　　秦宝珠这会却很自信地说：“是的，赢了。” 　　随着她这声话下，林翔重重冷哼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个冷笑来，痴人说梦话。 　　台上已经开始投票环节了，在点票的公证人员点了一遍之后，似乎出错了，又点了一次。 　　在屏幕上登记：40票。 　　“哇！”竟然是满票，满票啊！ 　　秦宝珠身旁的女同事顿时尖叫了一声，顿时整个会场沸腾了起来。 　　怎么会？！真的赢了！！ 　　就连场上老林他们，竟一下就抱成一团，神情激动，有人竟当场洒下泪来。 　　“赢了赢了！！”秦宝珠旁边的同事全都激动地不停地在喊着。 　　老林他们这会立马就回过头去，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一番，似乎是想找谁。 　　这会看见了秦宝珠，竟全都工工整整，统一向她鞠了一个躬。 　　看得马龙那队，呆了。 　　他们输了？ 　　怎么可能？？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全都露出茫然的神色，马龙立马要求：“我要上去重新清点票数。” 　　公证人员也答应了，站起身来，示意他们随意。 　　马龙在上头足足点了两次过后，发现都是正确无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来。 　　他们又怎么能想到，老林的制作不及他们的精良，画面也没有他们精美。 　　就连帧数都没有他们弄得好，技术一看就是明显不如他们，怎么会就输了？ 　　甚至在色彩上面，他们已经尽量弄得整个屏幕都是鸟语花香的模样。 　　因为他们知道小朋友就喜欢一些色彩鲜艳的东西。 　　所以花朵等类别的东西，他们几乎都多做了一些。 　　却偏偏比不上老林他们，简单至极的一只狗。 　　他们扣题，也只是用在了狗的毛发色彩上。 　　两名珐国人摊手示意没办法解释，他们相信但凡是内行人，一眼都能分出高低来。 　　只能怪，小朋友看事情评判事物，并不像他们这样。 　　他们并不认为他们输在了技术上，只是输在了小朋友的眼光上面。 　　孩子嘛，哪有什么辨别能力。 　　林翔脸上倒是也没有太大的挫败神色，他勉强一笑，“看来下一局，将是激战呐。” 　　说完，他还瞟了一眼黎子佳。 　　黎子佳硬着头皮，又带着两名程序员往上走，换了场上马龙和另外一名人员下来。 　　这会场上老林他们也下场来了，与场下五名人员对换。 　　他们上去之前，秦宝珠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不论输赢，玩得开心。这一局，你们就当玩游戏，好好玩。就算输了，还有第三局。” 　　他们听了秦宝珠这番话后，果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全都扬起一张笑脸上去的，一来因为上一场，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同事们要输的时候，竟出乎意料赢了。 　　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们都觉得脸上有光。 　　赢了谁都没有那么自豪，赢的是林翔，那又不同了。 　　尤其，是场上的那两名珐国人员。 　　叫他们以前看不起他们！ 　　叫他们觉得他们华国人没有技术！！ 　　以前黎总请他们回来，确实是觉得他们技术好，但是这不是给他们贬低他们的借口。 　　一方面拿着他们华国人的钱，一方面还要看不起他们！ 　　打死他们这群珐国佬！！ 　　带着这份昂然的斗志，他们上台的时候，头几乎都抬到天花板去了。 　　小灞汪的女同事们看了，也没有耻笑他们，倒是觉得他们这番动作做得好极了！ 　　给赛灞汪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老林他们的头上全都是虚汗，可见刚才场上确实很紧张。 　　尤其，当他们全都突然被通知开始比赛的时候，慌得不得了。 　　秦宝珠那会也还没来，没人给他们当军师。 　　当时他们心里都慌乱极了，上场之后，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秦宝珠教他们的口诀。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当看到出题的题目时，他们全都愁了。 　　因为他们做过很多练习，也自己给自己出过题目，就是没想到会是一群这么小的孩子来做评审。 　　那就意味着设计对象是这群小孩。 　　他们在场上商讨了很久，一致认为，孩子是亲动物的。 　　且孩子们的情感很丰富，走感情路线的题材肯定可行。 　　所以，当秦宝珠看见他们的选题出来的人物是一只土狗的时候，还不是名贵狗狗品种时。 　　她就知道他们开窍了，且已经赢了。 　　显然，她那会就已经知道他们五个人的思路。 　　不错，若单从设计和画面感来说的话，他们根本打不赢赛灞汪。 　　但是，孩子的感官来说，却并不像大人。 　　他们只会集中注意力在游戏主角身上，也就是那只狗上头。 　　赛灞汪将彩虹的主题放在了景物上，比如蘑菇、蘑菇屋等，做成了七彩的颜色。 　　而小灞汪的人，则聪明得集中到了狗狗的身上。 　　这彩虹的信息是一直集中在小狗身上的，也就是会一直随着小朋友的行动而跟着运动的。 　　光主题这一条，小灞汪其实做得比赛灞汪好的。 　　这几天的集训，看来还是有点成果的。 　　所以，秦宝珠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朝着他们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很厉害，做得相当好。” 　　马龙这会就站在林翔的旁边，他本来就对秦宝珠是讨厌至极的。 　　一来他瞧不起她这样哗众取宠的人，二来看不得她像老大一样对比她大的男人们指手画脚的，阿呸，还叫她老师，她配吗？ 　　所以，他下来之后，就在一旁不停地冷笑，发出嗤笑声。 　　就连老林都忍不住开口了，“旁边这人是不是嘴巴抽筋了？” 　　秦宝珠自是知道马龙是故意的，她扯唇一笑，“我家狗也经常这样哼哼唧唧的。” 　　马龙一听，立马就想越过林翔，去找事。 　　去被林翔警告的眼神给制止了，在这里闹起事来，丢脸的可是他林翔。 　　林翔没再管他们，显然对于第二队，他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想想连输两次，那是绝对不可能。 　　他不是对那两名外国精英没信心，而是因为这两人的技术不止是他，就连黎名祖也是认同的。 　　第二题的时候，那四十名儿童全都被请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五名六七十岁左右的老年人进来了，秦宝珠一看那几人，就摸到了出题规律。 　　就不知道场上那五人，有没有想到？ 　　如果第一题他们能想到，这一题不难才是。 　　只不过，第一场的五人，她是全换了下来。 　　那考的就是真的是小灞汪的整体实力了。 　　不像赛灞汪那般，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两名外国是主力选手。 　　第二题的主题是水，只给了简单的一个元素。 　　要知道元素越少、越散，对于程序员来说，就是最考验技巧的。 　　看似可以从很多方面入手，但是恰巧，开放式题目才最难。 　　就正如命题作文一般，范围越小，越集中，越好使劲。 　　林翔面对这种开放性思维是再欢迎不过了，毕竟这是他们团队所擅长的。 　　这一次的题目，显然双方团队都讨论了很久，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还没有任意一方动手写代码。 　　这会，秦宝珠身边站着的老林他们，显然也在思索题目。 　　以老林对同事的了解，说不定，他们会做拼图类。 　　“老师，你觉得如果他们做拼图类别的话，有没有胜算。” 　　秦宝珠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希望千万不要像是我所想的，因为他们那几人普遍喜欢玩拼图的多，平时研究的游戏类别也是拼图。但是，在这一题上，显然拼图是不实际的。” 　　不错，如果真的出了拼图的话，显然得不到拿分点。 　　很快的，在第八分钟的时候，黎子佳已经开始动手了，让秦宝珠没有想到的是竟是黎子佳来主写。 　　她本以为还是会是像上一次一样，是由两名外国人为主导的。 　　然而黎子佳的速度十分快，让大家不禁起疑，他本身对C语言编程是不熟悉甚至是陌生的，怎么可能在短短时日内进步如此神速。 　　秦宝珠留意到了，他打字手指跳动的频率，发现他用的是鲲鹏中文编程。 　　这对她来说也有点意外，因为她认为像林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员工用的是鲲鹏软件呢？ 　　秦宝珠转念一想，很快就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了。 　　他无非就是想用她自己编写出来的代码打败她的学生。 　　这个林翔未免太小看她了，她写这款中文编程是开源的，就没想过禁止他们用。 　　显然，上一场输赢已经直接上升到了，用C语言编程写出来的游戏居然输给了新出的中文编程。 　　所以这一场林翔的安排是让黎子佳直接打出鲲鹏中文编程的程序来对打，他们本来以为第一场会赢，所以第二场使出大家同样使用的中文编程，依旧会赢他们一尺。 　　林翔心里的算盘秦宝珠是一下就看穿了，但是她只笑笑也不多说话。 　　按照比赛规则，这一次先展示的是小灞汪这边的。 　　这一次，双方用的时间却差得有些远。 　　反而是黎子佳花了不少时间，小灞汪那头很快就打好了。 　　时间截止的时候，首先展示出了小灞汪的画面，秦宝珠都能听见身边老林的呼吸声都加重了。 　　显然大家都很紧张场上几人的比拼结果。 　　让人吃惊的却是，画面竟只是简单的一片蓝色，还有几根水草。 　　这一看环境就是海水，也算是扣题。 　　但是简单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小灞汪的人心几乎都要拧成一团了，但是一边又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这次输了，也就打平而已。 　　再继续点击下去，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搜船，还是一搜巨船，不仅如此，海里的鱼类也是巨大无比的。 　　原来是一款炸鱼游戏，由船上下放鱼雷，去炸底下缓慢游动的鱼类。 　　秦宝珠忍不住笑了笑，这群鬼精灵，做得那么大，生怕老人家的眼睛看不见似的。 　　果然，五名老人评审都不用戴老花镜都能玩得到，甚至有两人玩着不肯下来了。 　　投票的时候，无一例外，得到了满票。 　　林翔和马龙的表情相当精彩，想骂人又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风度。 　　他们不停安慰着自己公司的人，“要相信子佳他们。” 　　赛灞汪的游戏一处来的时候，是一副莲池。 　　池上有几朵莲蓬和荷叶，画面是对半分的，秦宝珠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画面，是找出不同之处。 　　她缓缓摇头，底下的人都为这款游戏精美的画面给吸引了。 　　就连几位老人家看着这古朴的画面露出了喜爱之情，但是玩起游戏来的时候，基本一个不同之处都找不到，五人轮流上阵都找不出，甚至都玩出挫败感来了。 　　最终，果不其然，得到三票。 　　马龙这会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林翔将气儿撒在他身上。 　　截止目前位置，全场人员几乎都大叫起来，有懊恼的，更多的是兴奋，小灞汪他们许多人兴奋到眼睛都快要掉眼泪了。 　　他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他们没有给小灞汪丢脸！！！ 　　如果不是秦宝珠是女人，他们几乎都要将她抛起来了。 　　行政经理这会朝林翔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既然输了，那就干脆点，改个名字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改个好听点的。赛道，如何？” 　　岂料，这会林翔却突然笑了笑，“我们为什么要改？” 　　众人：！！！ 　　协议都签了，竟然当众改口？ 　　就听林翔继续说：“签协议的确实是我，可是我和赛灞汪没有丝毫关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操控赛灞汪，又有什么证据指明我是主事人？” 　　“就凭这个。”站在一旁的黎子佳忽然从他上场以来，就一直紧紧拽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 　　“里面的文件和购买清单，足以证明这一切，如果不想闹到打官司，林翔，你还是认了吧。” 　　什么？！ 　　林翔和马龙一脸震惊地看着黎子佳，那个一路以来，他们讨论什么都不会参与的黎子佳。 　　就算被马龙欺负，也丝毫不会反抗的人，竟然出卖他们！ 　　这个刚才半小时前，还一脸不愿意过来比赛的人，现在脸上的神情完全变了。摆脱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眉眼间透露出一抹冷意来。 　　马龙立马就想一脚踹向他，却被老林一下就架住了。 　　他顿时朝着黎子佳破口大骂，“你个忘恩负义的……” 　　黎子佳这会却缓缓一笑，他松了送自己的领口，“忘恩负义？说得挺好的，别忘了，我是姓什么的。” 　　众人：！！！ 　　这会，连秦宝珠都惊讶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他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3 23:26:38~2022-08-05 00:0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色千染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黎子佳只是松了松领口, 手指还搭在那上头，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究竟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他挥了挥手里的资料, 递给了小灞汪的人事经理。 　　马龙双眼通红地盯着黎子佳看着，他向来没当他一回事, 做事畏手畏脚不说，就连计算机技术也不行。 　　混这么久也还只是个助理而已，平日里偶尔心情不好，冲他发脾气，他也不吭声的。 　　谁知道，会咬人的狗真的不会叫的。 　　其余几名程序员心里也不甘心，这次赛灞汪比拼输了, 不仅意味着他们脸面丢尽, 而且证明他们技不如人。 　　这让他们以后怎么跳槽了？ 　　如果一开始没站出来比拼的好, 就什么事都没有，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给林翔打工的。 　　所谓良臣择主而事，林翔并没有善用他们，继续呆在赛灞汪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 这会大家心里都已经开始有了各自的小算盘。 　　而马龙的不甘心和他们不同, 他恨的是小灞汪的这些人，让他在前同事面前丢了脸面。 　　他更恨秦宝珠，如果不是她, 就不会发生集体退出小灞汪的事情来。 　　如果不是她, 他就不会被困在赛灞汪这里。 　　因为一旦小灞汪爆出他并非是辞职, 而是被辞退的话, 那么这就意味着他在这一行业里, 将难以再找到工作。 　　上次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是林翔出来背了锅请辞了。 　　但是难保不会有风声走漏的时候，他林翔即便是被辞退的，也可以得到一个美名，是因为庇护部下。 　　而他，永远都只能背负胆小怕事，还要老大维护他的恶名。 　　所以，他将心里的气全都化作满腔怒气，直冲黎子佳而去。 　　“黎子佳，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也没人逼着你离开小灞汪，腿是不是长在你自己身上的？你自己要跟着我们来赛灞汪，现在却在背后捅我们一刀，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喔，是黎名祖给你好处了吧。” 　　他承认，他脾气不好，性格也不够好，但是他自认自己做不出像黎子佳这样的事情。 　　黎子佳在听见马龙的指责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这会全场人员的目光都盯着他瞧着。 　　因为马龙的用词并不客气，甚至有些尖锐难听。然而黎子佳却一点都不慌，很沉得住气。 　　看他这般从容的态度，有人不禁开始怀疑，他究竟真实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黎子佳：“我不需要你们教我怎么做人，我爸妈从小就已经教会我，做人的道义。你们怎么评价我是你们的事情，我心里很清楚我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这就够了。” 　　马龙：“你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出卖我们，别说得很正义一样，你今日能出卖我们，小灞汪的诸位，以后他也能出卖你们！” 　　林翔一直没吭声，这会他脸色有些发青，哆嗦了几下嘴唇，忽然问：“你是黎名祖的养子？” 　　在他记忆里，有一次进黎名祖办公室，发现他还在打电话，等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挂电话。 　　黎名祖挂断电话后才和他解释说：“是我儿子。” 　　其实公司的老员工早就知道他有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养子。 　　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公司老员工嘴里传出来的，虽说有一定可信度，但是大家却也从来没真的见过这名养子。 　　如果他真的是黎名祖的人，那这颗棋子藏得太深了！ 　　不仅在他面前演，就是连在小灞汪同事的面前，也是在演着! 　　林翔这话一出口，不仅马龙他们被惊到了，其余众人全都吃惊地又看向黎子佳。一时之间，黎子佳竟成了全场目光瞩目的人。 　　马龙来小灞汪的年限短，根本就不曾听说过这件事。现在是第一次从林翔的口中得知这事，整个人呆愣若鸡。 　　黎子佳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了。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今日，你们赛灞汪既然输了，是不是要愿赌服输？林总，这么多人面前，脸面还是要的。” 　　大家这会像是回过神来，对啊，管他黎子佳究竟是谁。 　　今天的重点是，他们赛灞汪既然输了，就要愿赌服输！ 　　“对！你们要改名字！！”人事经理跟着说了一句。 　　这会大家就又激动起来，尤其小灞汪的几名程序员，“对的，既然输了，那就改名吧，小灞汪全国只此一家！而且你们这名字也起得名不副其实！” 　　林翔这会脸都黑了，似乎忍了又忍，双拳紧了又松，这才没在众人面前失态。 　　“行，既然都走到这个地步，改名又有何妨。” 　　林翔偏开头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撇撇嘴，就带着人走了。 　　他现在十分庆幸，黎名祖没有来现场。 　　这样，他的头更抬不起来。 　　尽管输了，起码不是当着他的面输的。 　　林翔输了，在这一场比拼中输得可算是轰轰烈烈的，而黎子佳的身份只是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黎子佳一脸深沉地看着林翔远去，这会听见身旁人的询问。 　　小灞汪的成员全都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有表扬程序员果敢的，也有感谢秦宝珠的。 　　这会，也有不少人围着黎子佳，一脸吃惊地问，“真的吗？你是黎名祖的……？” 　　他一听，方才流露在脸上的表情剧变，从深沉变成慌张。 　　甚至有些夸张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众人：？ 　　黎子佳长吁了一口气，才说：“你们该不会是信了吧？我刚才只是胡诌的。你们怎么一个个这个表情？你们还真信他说的？我怎么可能是黎总的养子。刚才不否认就是想气他。我当初选择跟他走，是因为他曾经有恩于我，虽没有明着开口求我，但是话里话外我也知道他处境很艰难，所以想着过去帮一下。只是没想到越接触下来，在那里面看到太多虚假的情谊，以及他们对小灞汪落井下石的做法，我很不喜欢。而且他们公司的氛围和文化像一滩死水那样，根本不适合我，也不是我想要的。既然我对他们的情义已尽，也就没有什么要还的了。而我之所以倒戈帮回黎总，根本就是自愿的，也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是黎总指使我，没有这回事。”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是真挚的，大家听后一时都有些沉默，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是颇有戏剧性。 　　他见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又说：“不信，你们看看人事经理手上的资料，那是我学习鲲鹏时候的笔记，我诈他的。” 　　大家凑过去一瞧，果然是假的！ 　　一名女同事笑出了声，锤了他肩头一下，“哎哟，你刚才演技真的是太厉害了，我都被你骗了，别说他们了。看不出来你这人平时这么老实的，演起来也不输孙少平嘛②” 　　黎子佳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一笑，众人又开始笑话他。 　　只秦宝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笑得一脸纯真，余光似乎察觉到秦宝珠正看着他，侧过脸来还冲她笑了笑，秦宝珠抿唇回以一笑后，敛了下眼眸。 　　真真假假，其实和她也没太大的关系。 　　“说实话，他们在上面比赛，我在下头后背都湿透了。虽然不是我上去比赛，可把我紧张得就像我在上头一样！我都觉得我们可能会输了，谁曾想到连赢两场，哈哈哈。” 　　“那我跟你可不一样了，我就没觉得我们会输。” 　　“可不是，你们没看到马龙和那两个外国人的脸色啊，绝了啊。还好你们脑子灵光呀，没有硬拼技术，当然啦，我这话的意思没有说你们技术比不过的意思，只不过这次赢得是相当漂亮呀！” 　　他们说着说着，又提到了秦宝珠，“还好有你这小姑娘在。” 　　没想到老林一听，他们却不干了，“叫什么小姑娘，叫老师，没有她，我们都根本赢不了。我们在上面讨论的时候，你们估计都没想到，我们根本没有讨论技术。因为我们记得她反复和我们说过，脑子灵活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想清楚，看到题目的时候，要想明白背后究竟是什么含义，怎样才能出奇制胜。我们甚至还用了她教的逻辑推理能力，从设计对象出发倒推的方法，比如小孩子会喜欢什么，小动物，那喜欢小动物做什么？就这样一步步倒推出来的。” 　　老林他们说着，将功劳全都推给了秦宝珠。 　　秦宝珠顿时摆手摇头，“不，我只是教了方法，全部吸收了是你们的本领。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①你们学到了是自己的本事，上场比拼的也不是我。这些表扬，你们是值得的。你们为了这场比拼，付出的时间都令我敬佩。今天我也很以你们为荣，恭喜你们赢了，也谢谢你们也教会了我一件事情。” 　　什么？他们也能教会她事情？ 　　“老师，你客气了。” 　　老林他们全当她说的只是客套话，像秦宝珠这种级别的学霸，又怎么可能会从他们这些菜鸟身上学会东西。 　　秦宝珠和他们握了握手后，没有再解释什么，也没有再继续停留在公信所。 　　回去的途中，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孤傲不群。 　　谁都不信，无论是学业也好还是工作也罢，觉得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多一个人反而会是累赘，而且认为那些人头脑不好，痛恨团队协作，所以她的人缘一直不好。 　　然而重活一回，不管是在老林，还是李秋香、陈小璐等人的身上，她渐渐学会了，孤狼不是凭着一腔孤勇离开狼群的，它是不得不坚强和勇敢，否则是茫茫草原上，就会失去生命。 　　可是，她是有选择的。 　　无形之中，她也被渐渐改变了。 　　其实，团队合作也不错。 　　尽管大家水平不尽相同，但是古话所说三人行，就必有能学习的地方。 　　她将脸转回来，看着前路的方向，浅浅一笑。 　　林翔回到赛灞汪后，气到几乎都要推翻桌上的资料。 　　同样生气的不止是他，还是马龙。 　　因为今天的比赛害他在前同事面前丢脸了，这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想到会遭受到来自黎子佳的背叛。 　　两人提起黎子佳的事情，都十分气愤。 　　“怪只怪我们之前太信任他了，也怪他太能伪装了。” 　　林翔一想到这事，他真的是气得差点心梗，胸口前方都隐隐在作痛。 　　他这是第一次着了别人的道，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他以前的助理黎子佳。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还不会那么气，偏偏这黎子佳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林总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就是黎名祖的养子？” 　　马龙对这事还是持怀疑态度，因为他那个气质根本就不像。 　　那一点看得出来是家世富有的模样了？ 　　“他是不是已经和我们没太大的关系了，现在要想办法的就是减少我们的损失，挽留我们的订单。客户如果继续和我们合作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同行取笑。势必会有一部分客户会来取消订单。而取消订单的这一部分客户又肯定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形象，一旦开了这个口，那些不好意思来退的肯定都来退了。我认为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你们去上门拜访他，将价格打低下来。钱这种事情是人人都喜欢的，我不信他们能拒绝。” 　　马龙一听，当场摇头。 　　“可是林总你当时为了从小灞汪那里抢到生意，价格已经给到相当低了，再低下去会亏本的。” 　　“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你们争气点赢了这次的比赛不仅不会亏本，价格还能上涨，与此同时还能挣到大量的订单，现在是怪我吗？” 　　“没有的事林总，我怎么敢。” 　　说到底，林翔还是怪他们输了比拼。 　　其他几名程序员并没有太大的情绪上的波动，因为他们只是跟随林翔混一口饭吃的，究竟公司能不能改名，会不会被改名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要林翔按时发工资，他们按时领工资，那就可以了。 　　钱的问题也不需要他们来发，只要不按时发工资，他们立马就走人。 　　现在林翔面对的巨大压力就是现在这比拼输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当时他还把话放出去了，认为手握两名来自珐国的技术人员，必赢无疑。 　　所以很多同行都在看他的这一仗，期待他替那些曾经被小灞汪抢走过生意的企业来出这一口恶气。 　　那些小企业当时也承诺过，只要他们打败小灞汪，那么那些他们给了别家的业务都会转移到他这里来。 　　结果现在输了，这该如何收场？ 　　他才刚想到这个问题，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林翔接起了电话。 　　“喂林总，我，陈总。听说今天你们输了，既然如此的话，我也长话短说，咱们谈好的交易那就取消吧，以后林总的才能，一定能有更好的合作伙伴。” 　　还没等林翔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然而这通电话才刚刚挂，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林总，不好意思啊，我们厂里现在那个订单太小了，也不好意思给你。这点蚊子腿肉，我都没脸拿得出手，等下次订单量多一点的时候，我一定给你这边做啊。” 　　电话不停地响起，林翔接二连三接的几通电话，全都是和他取消订单的。 　　他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气得他一下子就把电话线给拔掉了。 　　他当初早就说过要想尽办法不让钱宝珠参与这件事来的，是马龙拍胸脯跟他保证秦宝珠不会是他们的威胁。 　　结果现在呢？ 　　当众被打脸不说，还害得他生意骤减。 　　这个损失，要他马龙承担吗？就算他承担，他承担得起？？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就是，马龙曾经私下找人去堵过秦宝珠，想着把秦宝珠骗走，找人吓吓她，再警告她一番。 　　小姑娘嘛，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肯定见刀见棍就怕了的。 　　没想到秦宝珠也不傻，那次没把人骗过来，反而害得黎名祖更是将她护得滴水不漏。 　　马龙私下做的这件事一直没敢跟林翔说，但是明面上却跟他担保这秦宝珠不会是个威胁。 　　因为他本身就打定了主意，私下会去解决秦宝珠的。 　　他也没敢把秦宝珠怎么样，只是想着说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人家保镖司机全配套齐全。 　　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他就再也没办法下手了。 　　为了防止林翔将这次他们输了比赛的事，怪到自己头上来，马龙立马就将这件事说出来了，证明他也是有做事的。 　　结果林翔一听，心火更旺盛了，当场一巴掌打得马龙脸都歪一边去了。 　　“啪”地一声响起，脸上红了一片。 　　窗户上的百褶叶窗帘没有放下来，房间之间的隔板都只是空心的木板，不仅不能隔音，还听得十分清楚。 　　这会外头的同事全都看向里头，就看见马龙被林翔掌掴了。 　　“你是不是疯子？秦宝珠要是被你掳来了，那他们是不是以为是我叫你这么做的？！你神经病吗！那是违法的！！你该庆幸你没得手！你以为秦宝珠是好糊弄的？我警告你，以后少去惹她。她背后站了些什么人，你我都不清楚。” 　　马龙被打得脸都偏向了一边，气得胸膛呼吸都大大地伏着，他捂着左边的脸，脸上表情愤怒又狠厉，“林翔，你搞清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你他妈有气别撒我身上，孬三！你自己不敢做，我替你去做！！” 　　外头的同事一听，无声地笑了，他马龙是为了林翔？ 　　怕也不是吧，输了比赛，公司利润受到损害，他马龙的工资难道不会受到影响？ 　　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 　　两人在里头吵了半响，最后马龙摔门而出，然而不到半个小时候，他在厕所间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出来又敲响了林翔的房门。 　　他冷着一张脸说：“林总我们不能就这样认输，如果就这样认输的话，那我们赛霸王的脸面要放到哪里去？” 　　“脸面我临湘还有脸面吗？赛霸王的脸面都给你们给丢光了。”林翔根本就没从刚才的气愤里走出来，见到马龙又进来了，脸色自然不会好看，说话也有些刻薄。 　　甚至他还有些腹黑的想到那两名外国人的技术，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本事来。 　　他都不免怀疑黎子佳出卖了他们，会不会这两个珐国佬也是和李子佳串通好的。 　　故意在比赛上输了，而且输的不那么明显，就是为了套住他们。 　　就在两人还在僵持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同事，而是林祥的亲戚。 　　那个出现在营业执照上法人代表名字的人。 　　林翔有些意外看向门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班呀。” 　　林江看着推门而进的九叔，表情都有点懵了。 　　只见九叔这身打扮，显然全身都精心打扮过，不再是卖鱼时候穿的那一套防水服。 　　而是正儿八经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西装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光鲜亮丽的皮鞋。 　　他穿成这幅样子是想干什么？ 　　然后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他刚才口里说的话，他来上班。 　　“九叔你来上什么班？” 　　林翔问出这句话后，九叔环顾了一下四周，还伸手敲了敲门板，似乎没想到不是墙，而是隔间。 　　“这家这么大的公司，我是法人代表我来上班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句话一出，不仅马龙惊了，这连林翔也有些猝不及防的被惊吓住了。 　　他九叔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有个年轻人来找过我，说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你既然把这家公司给我了，凭什么不让我来这里上班？哦，你现在是把公司给我了，让我当挂名老板的意思吗？那我可不干的。” 　　林翔气到嘴唇都发白了，马龙一下就站了起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他话语的意思就是有人告诉他，他是这家赛灞汪的老板。摆明了就是挑拨他跟林翔之间的关系。 　　现在人闹到公司来了，要求做这间公司的老板。 　　赛灞汪确实在文件上不管是营业执照，还是税务登记证，所有的登记的法人代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翔的这位九叔。 　　如果他不是开玩笑的话，那么不好意思，这家公司还真的是他九叔的。 　　九叔看了看他们的神情，还有外头在探头探脑的人，回过头来说：“你如果还想要这家公司，那可以，我给你都行。但是我要求分一半你们的营业额利润，不然我完全是可以反告你们的。” 　　显然他会这么说，肯定就是后面有人在给他指了明路，因为依照林翔对他的了解，他一个卖鱼的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 　　还懂得说出营业额这个词，居然连反告都说得出口。 　　他一分钱没出，一份力没干，就想平白无故拿走他的赛灞汪？ 　　他口中的人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竟然找到他，并告诉他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难道…… 　　黎子佳…… 　　林翔觉得背后一寒，他缓缓摇头，觉得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黎子佳的话，公司里还有谁？ 　　马龙？还是小赵？还是小兰？？ 　　他脸色苍白，看向窗户外的众人，都觉得他们的目光让人憎恶，这里没有一个人他能信任的。 　　林翔在比赛这一天算是双重打击。 　　他不仅输了比赛，很有可能连这家公司都保不住了。 　　他这回真的是，刚刚在比赛上承受了一大波打击，现在。又接连接二连三出了变故，他整张嘴唇都哆嗦起来，下一秒他就猛然摔倒在的地上，不省人事。 　　马龙一看，人都吓坏了。 　　窗户外的众人也纷纷走到门口来，全都大吃一惊，怕闹出人命。 　　九叔倒是很淡定地让人赶紧把他扶起来，掐了一下人中，探了一下气息，人没事。 　　他又转头指着马龙说你不用去上班吗？ 　　外头的员工看这件事闹成这个样子，赛霸王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纷纷写了辞职书放在自己的桌上，趁着林翔晕倒的期间走人了。 　　至于工资拿不拿得回来以后再说，如果拿不回来的话，他们也可以找劳动局告状。 　　就量他林翔，也没这个胆子。 　　他们不是农民，还是有点法律常识的。 　　秦宝珠让司机开去了废品回收的地方，里头没什么人，倒是泥土大路上挂着一个大铁牌，上面写着废品回收。 　　然而，让秦宝珠都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碰见赵大海。 　　赵大海刚将手里的铜丝放下，抬头的时候也看见秦宝珠了。 　　“哎呀，你怎么也在这里？” 　　秦宝珠朝他走了过去，“我有事的，你来卖铜线啊？” 　　“对啊，我帮我爷爷干活，他们厂里的废件里剥出来的，卖了以后得给我爷爷送过去，他得还厂里的，是公家财物。” 　　秦宝珠看了他黑漆漆的手一眼，点点头，这一看就是剥铜线弄的。 　　“赵大海，我听说你家有亲戚是卖二八大杠的，咱俩是同学，你看能不能便宜点卖我？” 　　赵大海努着一张嘴，她怎么知道的？ 　　“也不是不行，要是我也考上京市的大学的话，我有不懂的题，你要是肯教我，万事都好说。” 　　反正他们家亲戚在海城自行车三厂做主管，内部人员买车子是有折扣的，他们家的车子都是从亲戚那拿票子换回来的。 　　“成啊，只要你便宜些。” 　　“28寸那个加重式的自行车，算你150元好了，上次我们家也是拿的这个价，比外面便宜两张大团结呢！” 　　秦宝珠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划算的，她不想买二手的，因为她不在家的时候，车子母亲和外婆也可以用。 　　“成交！” 　　赵大海赶着将卖回来的两百元拿给他爷爷，就赶紧走了，晚了铁通车上人多，他害怕。 　　秦宝珠就催促他快点走，临走前他还说：“你记得明天去看看学校的考场，贴了名字和座位。” 　　这一周他们全校都已经不用上课了，给他们休息一周调整心态，再过三天就要高考了。 　　老师也说该教的都教完了，能帮的都帮了，剩下这几天，大家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行，也别乱跑和熬夜。 　　秦宝珠点点头，“好的，那我明天回学校看看考场座位坐哪里的。” 　　告别了赵大海后，她才走进废品场，地上杂七杂八摆着许多废品。 　　有成品也有配件的，秦宝珠找了很久，才在角落里看见几台破旧的的收音机，一共有五台。 　　买卖废品的场子里，守着的竟是一名老婆婆。 　　老婆婆见到秦宝珠的时候，忽然一直盯着她看着，末了来了一句，“我认得你，我之前在南门市场那条巷子里，你和那退伍老兵买过东西，是不是？” 　　秦宝珠：！ 　　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名老太太，门牙都掉光了，脸上的褶子也颇深，这般大的年纪，竟然记忆力好成这个程度。 　　她点点头，“是的，是我。” 　　她自豪地一笑，露出了豁牙，“我不会认错人的，而且小姑娘这么俊，我一眼就认得了。怎么，小姑娘是要卖……买什么？” 　　她说到一半，看到她两手空空，知道她这是要来掏东西。 　　她指了指地上的收音机，“婆婆，那个怎么卖？”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几台收音机，“能出声的有一台，但是声音很沙哑，不知道是电线不好还是怎么了，其他四台没声音的五毛一台，有声音这个，一块一台。” 　　秦宝珠看看，觉得不一定是天线的原因，有可能是喇叭。 　　但是现在手上没有工具，所以也不能确定。 　　“行，那我都要了。” 　　老太太显然十分高兴，这几台东西放了快一年都卖不出去，这会竟是有人要了。 　　就缓缓走回铁皮做成的房屋内，拿了跟绳子出来，将这五台收音机串在了一起递给她。 　　她只当小姑娘拿回来不知道什么用的，反正放她这里也只能拆出含铁的部件当废铁卖掉了。 　　“这样吧小姑娘，我也不占你便宜，少给两毛就成，都给你。” 　　秦宝珠忙欣喜地应好，她寻思也不能白占她便宜，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山楂饼，这东西是小灞汪的人给她的零嘴，她一直没吃。 　　她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摆摆手，“我年纪大了，吃不来酸的，你吃你吃。” 　　“婆婆，这个不酸的，是甜口，你拿着。”说完硬塞给了她。 　　她提着这些废弃的收音机，拿到手里，绳子有点勒手，实在有些重。 　　车上司机见她走出来后，手上提了那么多破烂的收音机，虽然不解，但是也没过问。 　　这会旁边道上缓缓开过一辆车子，后座上坐着的叶金凤看着秦宝珠提着一堆东西从废品站走出来，不禁啧了一声，“穷连东西都要来这里捡了，读书再厉害又怎么样，嗤。” 　　前头的司机这会也偏头看了一眼，看见秦宝珠上了那辆凌志的车。 　　顿时脱口而出，“能坐凌志车子的人，怎么可能会穷？” 　　叶金凤圆睁着一双眼，似乎不敢置信，忙回过头去看。 　　从后排的挡风玻璃看去，果然看见秦宝珠提着那堆垃圾上了车子。 　　叶金凤：！！！ 　　怎么可能？！！ 　　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还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我刚才是认错人了吧？秦宝珠怎么可能坐得起这种车子，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喃喃自语，不断地说服着自己。 　　一边说着，一边又转过头去看后头的车子，越想越觉得迷惑。 　　她一个贫困生，哪来的钱打车呢？ 　　而且还是这么名贵的车，一定不是打车的，看她和车里的人很熟悉的模样。 　　真是奇了怪了，她想不通，只能摇摇头将她当做是自己眼花了来说服自己。 　　毕竟，谁都可能有钱，就她秦宝珠不可能。 　　秦宝珠回到家里后，立马就将工具箱拿了出来，她将几台收音机全部拆了出来，一一测试过后，十分庆幸的是，有两台的主板是好的。 　　那个声音弱不是喇叭的问题，是因为线路不好了。 　　她加热了焊机，焊接了一下就好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三点过一点，她又急匆匆跑去屋子后头的山上去了。 　　在后山上扒拉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根手臂粗的枯树枝。 　　将它捡回家后，她操起镰刀，一点点开始去皮，拿砂石打磨，又拿小刀小心刻画，足足打磨到晚上八点，才将木梳的形状给做了出来。 　　只是这个梳子有点大，手掌般大小，厚度足足有一本书那么厚。 　　秦宝珠看着这个做了五个小时的手工，极其满意。 　　木梳子在院子里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道古朴的木纹光芒。 　　更重要的是，木梳炳处有一个凸起的小圆点。 　　用力按一按，顿时里面就传来了收音机的声音。 　　梳子上第一根齿子就是调频的，第二个则是控制音量大小的。 　　她将收音机改装了，改良成梳子收音机了。 　　将两者融合到了一起，这样他外出，既能当梳子，又能当收音机。 　　她做了出来，都有些爱不惜手。 　　希望他会喜欢吧，神经紧绷了很久，这会完成这道工序后，倒是有些犯困了。 　　但是，看了看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回到电脑前，又开始编写管理软件来。 　　这款软件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 　　只是还有些调试工作需要做的，等完成后，还要等莫森测试。 　　测试后，她还得细化这款管理系统，她有信心，只要黎名祖见了，一定会满意的。 　　这一忙，就忙到了凌晨一点。 　　由于第二天还要回校，她赶紧洗洗就歇下了。 　　许久没回学校，秦宝珠一大早出门的时候，都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感，竟是有些怀念。 　　想到高考过后，回校的路就不需要再去了，竟是多了一丝不舍。 　　这条走了几年的路，那般的熟悉，在这么一天，就快要告别了。 　　而也就是她回校的这一天，她才知道叶有为和陆知音已经从湘城回来了。 　　叶有为考上苝大软件工程的专业，陆知音则考上了北上的舞蹈院，她虽不在苝大就读，但是就舞蹈系专业来说，是一等一的好学校。 　　秦宝珠对于叶有为没有去国.防.科技大学没有意外，毕竟书中很多剧情早已经改变了。 　　只是一想到他又和自己同校同系，不免觉得有些厌恶。 　　只是陆知音竟然没有跟着去，反而选了自己的舞蹈系，这才是让她觉得意外的地方。 　　荭星作为高考的主场之一，虽说他们还在本校考试，但是其他高校的高考生也会前来荭星考试，所以考场自然全部都是打散来的。 　　秦宝珠进了学校，当初壁报上挂着她照片的地方，这会又贴上了叶有为和陆知音的。 　　也不知道是谁贴的，竟然将她的照片贴在中间，叶有为和陆知音分别在左边和右边。 　　庆幸的是，她的那张是和顾任之对着电脑的照片。 　　她撇撇嘴，看了一眼照片，就又看了下贴在旁边的公告。 　　她在一班考，她又看了一眼顾任之的，他在二班。 　　她发现叶有为也被分在了一班的教室里，陈小璐和赵大海都在二班。 　　这会宋志在楼上看到她了，从上头喊了她的名字。 　　秦宝珠抬头一看，老宋在上头俯视着她，就露出了一颗圆圆的脑袋。 　　秦宝珠：……突然这么一看，还有点吓人。 　　宋志将她叫去了办公室。 　　“最近学习生活过得还好吗？”宋志一段时间没见，脸色倒比上次看上去红润了一些，精神也好了一些的感觉。 　　可能临近高考了，学生的学业也不再那么操心了。 　　“挺好的。”秦宝珠笑了笑。 　　老宋端详了她半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都瘦了。身体要紧，可不要累坏了。” 　　反倒是宋志觉得秦宝珠在家学习，反而更瘦了。 　　“谢谢老师关心，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直觉老宋叫他上来，定不是为了聊几句的。 　　果不其然，宋志将手里的铁罐放下后，点点头对她说： 　　“是这样的，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找到你人。为了提高阅卷效率，省厅办的人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在我们学校，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软件可以提高阅卷的速度。因为之前你写的那款语音转化为文字的软件，他们用了之后都大呼好用。就想说如果可以，看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出来，想不到就算了。” 　　秦宝珠听后，皱着眉想了想，用软件来提高阅卷的速度？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英雄大八义》五二回 　　②孙少平——1989年版《平凡世界》里的男主角 第9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省厅办想要一款软件来提高阅卷的速度？ 　　她想了想后觉得也不是不行, 因为这款软件要做的话，其实原理跟语音转化为文字，那款的原理是相像的。 　　再者上次协会去跟国外创新技术大会交流的时候, 她和协会的人就已经共同研发过那款软件——就是从图片将文字提取出来。 　　如果省厅办想要用软件来提高阅卷的速度的话, 她完全可以在这款软件上面做一些改良就可以了，花费时间应该一天都不需要。 　　只要把图片提取文字的这个功能, 多加一项自动对比，就是原答案与试卷提交答案的一个对比程序。 　　也就是说可以做到电脑阅卷这个功能。 　　秦宝珠对于省厅办那边提出的想法，倒是有些意外，因为在这之前，国人还是相对依赖电脑要少一些。 　　现在脑子灵活了，竟然也想到要利用电脑来改卷。 　　由于阅卷的规则是三名老师交叉批改，这是为了防止批改错误。而每一个阅卷的老师, 都是通过各省所挑选的中级以及高级职称教师才能胜任。 　　被选中的老师必须提前一个月就入住安排好的基地, 共同研讨出卷的题目。 　　高考光备用试卷就有三套, 就是为了防止出错。 　　而这些被挑选出去的老师，也为这即将到来的时刻，贡献着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荭星中学就有三名被选中的老师，早在一个多月之前, 就把大哥大等联络用品给隔离开来了。 　　也正是因为备考师资团里, 有荭星的老师，他们这才想到秦宝珠这号人物来。 　　近来，她风头正胜。 　　省里头曾给计算机协会打电话, 那头也是推荐了秦宝珠这名人才。 　　层层关系找下来, 市里教育局的这才联系到了宋志。 　　如果秦宝珠能写出一款软件来, 那么他们就可以节省一个人力。 　　而且是每一组节省一个人力, 积累下来这个数字是很可观的。不仅对国家来说是节源, 不论是食宿的安排上，还是薪酬问题，都能节省不少。 　　只需要投入计算机和研究成本，但是却能受用许久。 　　宋志见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以为是有些为难她，“要是不好做的话，那就推了吧，反正也快高考了，他们也只是问问，为来年高考做准备的，现在也不着急。来年说不定国家的科技水平又上升了一大截，那会指不定又出来什么新玩意了。” 　　秦宝珠说：“这个我可以做到的，请给我半天的时间，我只需要将图片提取文字的功能再完善即可。” 　　只要输入对比的一个循环代码，比如a跟B对比。 　　当A=B时，则自动选取C是否等于D。 　　当两项不相等的时候，则循环指令进行下一组的查找。 　　宋志：“半天就够了？” 　　秦宝珠点点头，回道：“对，因为本身这种软件我已经写了两个了，功能是类似的。之前计算机协会为了带那款图片提取文字的软件出国，他们提供了超微型照相机，所以这项硬件技术目前国内已经在生产了，阅卷老师只需要把学生的试卷方方正正地拍摄上去，然后再把答卷再拍摄上去。就能完成自动对比。就上一款软件来说，我们发现的问题是，对拍摄手法的要求比较严格，必须使试卷与垂直90度去拍摄，拍摄的内容必须在微型照相机的显示范围之内。” 　　她停顿了一下，在和宋志解释的过程中，忽然想到怎么改善显示范围的问题了。 　　“这次软件改版，我会设计出照相机散发出一个红色边框来，这样老师们将试卷聚起来的时候，就有范围了，不需要多次摆弄。” 　　宋志有些高兴，一听就觉得这方法可行，“你到时候记得写一份注意事项，记得，详细些。有可能你觉得简单的地方，别人操作会很难。我建议你每一个操作步骤都写下来。” 　　宋志光在这里听，就觉得很多事项要注意的了，其他老师都是第一次接触，届时肯定也会手忙脚乱的。 　　所以他叫秦宝珠写一份说明书，好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好在听上去操作不难。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但是秦宝珠担心的一点是，如果照相机高负荷运作，不停地拍照的话，容易发热，进而软件也会连带卡顿。 　　那这个问题该如何改善呢？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每一个小时，就换一台电脑操作，最好多台电脑轮流来。 　　但是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皱了皱眉头，因为之前的操作都不是大量连续性的工作，所以这一点暂时无需改善。 　　而且那会和协会的人写这款图片提取文字的功能，也只是为了展示他们的技术。 　　人工智能是为了辅助人类的工作而存在的，如果因为电脑死机等问题而影响到阅卷，那么就耽误事情了。 　　她的脑中划过一种方法，这时，宋志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她这才抬头发现老宋正望着他。 　　他问了什么？ 　　宋志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说你不叫我老师都可以的，以后见到我，像任之那样叫我舅舅都可以。” 　　秦宝珠：！！！ 　　舅舅？？？ 　　秦宝珠以为她听错了，反问了一句，“舅舅？” 　　宋志看她那样的表情，乐得哈哈直笑，“怎么，给你机会拉进和班主任的距离不好吗？” 　　秦宝珠：-_-||老师今天是不是因为快高考解放了，这会也解放天性放飞自我了？ 　　宋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又问：“任之最近有去找你吗？我听张叔说他现在天天往外跑。”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志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来，一副略有深意的模样。 　　张叔和他说的远不止这些，还说顾任之前一段时间，将家里的家具电器等等都翻了一个遍。 　　还去问张叔有没有那种不太新的电器，但是又不能太旧的。 　　张叔问他拿来做什么，而且还有这么古怪的规定。 　　他却一句话都不解释，后来张叔才发现，他这是要给秦宝珠送过去。 　　两人几乎将整栋楼都找了一个遍，甚至连车库地下室都找了。 　　才找出来那么几件符合他要求的，一件是小音箱，这点他能理解。 　　但是他发现顾任之居然连阿姨的锅碗瓢盆都不放过。 　　就连放碗筷的小碗柜，和不锈钢的锅铲，他都抓放到了大箱子里。 　　他甚至看到门后的那把可以伸缩的扫帚，也拿过来掂量了一下。 　　众人：…… 　　然而当张叔带着他载着一箱子东西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去到半路了又折返回来了，问他怎么了，也不肯说。 　　这张叔忍得受不了了，就给宋志打了电话。 　　宋子一听，这不正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们会有的青春烦恼吗？ 　　他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这会看向秦宝珠的目光，笑中带着一点满意，满意中又带了点得意。 　　让秦宝珠顿时觉得他这满脸笑容和目光当真渗人的慌。 　　宋志他也不是说反对他俩在一起，只是说顾任之喜欢秦宝珠，那也得秦宝珠对他有意思呀。 　　但是作为他的班主任，他直接这么问，好像又有些不大好。 　　于是他想了想，就想旁敲侧击一下，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想看看她对顾任之的想法。 　　秦宝珠摇摇头说：“那我不知道的，我和他都挺忙的。喔，倒是来找过我一次，那几天他应该是去了粤城吧。” 　　她想起他之前送的盐焗鸡，应该是去过粤城了。 　　但是不知道他忙的什么事情，顾任之很少跟她说他的事情。 　　宋志：“嗯，鹏城大学请他过去担任鹏城奥数评审。” 　　秦宝珠：！ 　　她几乎都要忘记了，顾任之擅长的根本不是计算机。 　　只是说这么久以来，他们呆在一块，基本都是以她的学业为主。 　　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也是义不容辞就给予了帮助。 　　她忽然有种她好像不怎么了解顾任之的感觉来，知道他擅长数学也知道他爱好数学，可是除此之外呢… 　　好像他也没开口要求过自己帮助他什么。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原来这样，我猜到他去了粤城，不过也不知道原因。” 　　宋志一听，颇有些替顾任之着急。 　　他背地里都这么关心秦宝珠了，连家里的扫帚都想给人送过去，反而自己去粤城这么大一件事，不找人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颇为觉得自己这个外甥不开窍。 　　他想为顾任之铺点路，又不知该做点什么，想了想来了这么一句，“宝珠，任之他还是很想和你做好朋友的，毕竟以前他都基本不和女同学做朋友的。” 　　秦宝珠轻轻扯了下嘴角，干笑一声，“可能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堆轮廓线条，和男同学没什么区别，毕竟他脸盲。” 　　宋志暗自吸了口凉气，这两人感觉都有点不开窍的样子，怎么办？ 　　看来这是一条很漫长的路呀。 　　宋志也不再逗弄她了，谈回到正事上面来。 　　“那我就答复省厅办那边去了，你说半天可以的话，那我回一天好了，也别到时候没到半天，那边就死催死催的。” 　　“嗯，早的话下午就可以出来，慢的话明早我再带过来。” 　　“行。” 　　宋志这会从抽屉里拿出她的准考证来，是一张薄薄的纸张，上面写了应考的课室，还有一张照片在上面。 　　他递给了秦宝珠，“你先放好你的准考证，注意点，别弄丢了，丢了进不去考场的。就算我们能证明你是考生，但是按照规矩的话，要真没带，老师也不能放你进去。” 　　秦宝珠点点头，她了解的。 　　她接过准考证后，小心将它放进了书包最里层。 　　那里一般她是放钱的地方，就听宋志又说：“虽然不考也会保送上去，但是影响总归不大好，你注意一些。”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 　　告别了宋志之后，她拐弯下楼梯的时候，却见叶有为站在了花坛旁边。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就又低下头去，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未料，他听见声音，转头一看，发现是她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扭头一看用力挣脱开了，力气之大使得她的指甲还不小心剐蹭到了他的手臂，他左手抓着的书包，这会也摔落在了地上，他也没顾上捡的。 　　他吃痛，缩回手，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秦宝珠抿着嘴，直接就想走人。 　　叶有为追在后头说：“秦宝珠！我也考上苝大了！！” 　　听到这里的秦宝珠，转过头来，“你就为了和我说这句话？你考上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希望以后在苝大彼此碰见，请你一定要假装，你不认识我。毕竟，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联。” 　　叶有为皱着眉头，静静地听着她说完这番话，竟然也没有生气。 　　“是，我就为了和你说这话。” 　　秦宝珠瞥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扭过头去直接走人了，这一次，叶有为却没有追上来。 　　叶有为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睛一动不动的。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一看，陆知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会正弯着腰帮他从地上捡起了书包，轻轻拍了几下书包上的灰尘，一张天真的脸上问：“站在这里做什么？书包都扔在地上了。” 　　叶有为一把从她手里拎过书包，皱着眉说：“没事，你来了，饭你一个人吃吧，我妈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陆知音看着他大步走去洗手间，样子似乎有些失落。她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秦宝珠消失的方向，眼神冷漠至极，右手也用力捏成一团。 　　而走出校门，上了车子的秦宝珠，却没留意到正站在车站门前，等着自己儿子出来的叶金凤。 　　这次两人是打了一个正面，但是秦宝珠远远看了她一眼后，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车子。 　　感觉到被无视的叶金凤，胸口堵着一口气，见那车子正是在废品回收站看到的那辆，顿时觉得不好了。 　　她猫着身子去看那司机，见到秦宝珠上车的时候，司机的神态毕恭毕敬的，后座还坐着一人，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还凌厉地一直盯着她。 　　她一直就站直了身体，假装刚才只是摆弄一下裙摆的模样，车子没多时就开走了。 　　她余光看到人走了，这才将头转向那边去。 　　“嘶，真是奇了怪了，她还真有专车接送，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弄不清这里头什么关联的叶金凤虽有些嫉妒，但是嘴上却不肯承认。 　　见到自己儿子出来了，就高昂着头颅说：“儿子，你这次考上苝大，叫你爸给你送一辆凌志吧。” 　　原本以为叶有为会高兴得大呼小叫的，结果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发现身后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颇有些奇怪地回头一看，叶有为正双眼放空看着旁边的小路。 　　“有为，妈和你说话呢，你觉得怎么样？” 　　叶有为这才转头回来，很冷淡地回应了一声，“喔。” 　　叶金凤：？ 　　就这样的反应？ 　　这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儿子会喜出望外，结果却这般冷淡的回应。 　　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歪了歪脖子，用手捏了捏，颇有些一头热的感觉，“那你自己和你爸说。” 　　“说什么？”叶有为有些心不在焉的。 　　“嘶，我说你怎么了？我说让你爸给你奖一辆车子，瞧你好像还一脸不愿意一样。”之前寒假的时候，还拼命央求自己去旅行，现在说给他弄一辆车，都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 　　直到这会，叶有为才反应过来一样，一脸震惊地模样，“妈，真的吗？！” 　　“呵，我以为你是不想要呢，刚才那样的态度。” 　　“妈，我要我要！” 　　…… 　　秦宝珠在车上一路上都在想阅卷的软件，没十五分钟就已经到村口了。 　　临下车的时候，司机却对她说：“秦小姐，黎总说很感谢你帮他们赢得了比赛。他也知道你快高考了，让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他要请你吃顿便饭。” 　　秦宝珠想了想说：“便饭就不用了，等高考后吧，我会去找他，关于管理系统软件的事情。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 　　司机连连点头，秦宝珠回去的时候，黄知青正站在村口看着波妞和村里的大牛。 　　波妞乖巧地坐在木凳上，脖子间围着一张报纸，大牛正拿着小小的锅盖罩在她头上，给她剪蘑菇头。 　　“波妞，别动啊，等会不齐，就像狗啃了的。” 　　波妞一听，更是呼吸都轻了，“大牛哥，我不动，你可得好好剪，可不能让幼稚园的小朋友笑话我。” 　　说到这里，黄知青一听就笑了。 　　“对啊，大牛你看波妞都怕别人笑话的呢，你好好剪。” 　　波妞也跟声奶声奶气地说：“对，你好好剪。” 　　秦宝珠路过的时候，波妞一下就看见她了，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珠珠姐姐！！！” 　　吼得那一声，院子里的小黄狗一下就抬起头来，秦宝珠看见她的刘海像个西瓜头那般，也忍不住笑了，“哎呀，是波妞小公主在剪头发呀。” 　　波妞一听乐呵呵地笑了，脖子一下没忍住，动了几下，被大牛又按住了。 　　黄知青这会拉着她说：“宝珠，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嗯？ 　　秦宝珠有些不解，问道：“我立了大功？” 　　“对呀！村长有没有和你说波妞的户籍一直搞不下来，他跑了好几趟派出所那边的户政室，就连市里那边也去过了。都说没有这个先例，就没有指示文件，可以怎么做。那村长就觉得，没有先例的事情是最好办的，因为没有触及法规不允许。就想着说从部门人下手，晓之以情，结果人家也不吃这一套。结果，给村长查他户籍所在地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说秦宝珠是不是在我们村里？村长那会都觉得奇怪，他去办波妞的事情，那人怎么会提起你呢。结果他们机关全都在用你的那款什么语音软件，不记得叫什么了，反正用到就是你写的软件。说咱们村子里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还都是免费给大家用的。后来波妞的事，他们特意联名打了报告上去。村长说这事大概率能成了！听说会落户在我们村的集体户。” 　　秦宝珠一听这事也开心，并不是因为这事是因为她成的，也不是因为有多少人认识了她，而是因为波妞这事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能成事，就是好事！” 　　波妞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也跟着开心地笑着。 　　黄知青谈完了这事后，才想起，“对了，宝珠，你家里电话早上响了好多遍，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找你。我路过好几次，都听见一直响着，就想帮你进去接的，但是我刚扒拉开那篱笆的栓子，结果电话就不响了。” 　　“没事，要真有急事找我，肯定还得打来。” 　　回去之后，秦宝珠也没闲着，立马就打开了电脑，着手细化改版她图片提取的软件。 　　幸亏之前版本的代码还在，所以相机方面的，她没有实物，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来增加红线波长代码，到时候还得加装红线灯。 　　还有早上在宋志办公室想到的那个问题，长期负荷工作的话，硬件发热，也会导致软件卡顿的问题。 　　那么电脑内部散热是一个问题。可以编写一个特定性编码，当电脑硬件达到温控时，开启双向微型风扇。 　　温控感应的话，可以去采购温度计。 　　她掏出了一张纸来，将需要的材料一一登记在上面，晚点再去飞哥那里看看。 　　才刚想到飞哥，电话就响起来了，她接通了电话，发现正是他。 　　话筒里流淌出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只听那边吸了一口烟后，咬着烟嘴说话，“喂？终于找到你了。我说你能不能配一部大哥大？要么BP机也行，找你真的得是满大街找你，打了一个早上的电话也没人接。” 　　“抱歉啊，今早去学校了。” 　　“喔，我忘记了。你要我朋友查的东西出来了，现在在我店里，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秦宝珠知道这通电话是他打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这事。 　　“不用，我顺便要过去一趟的。”于是，她在电话里报了一下那几件配件，问他店里有没有。 　　飞哥那边倒是很熟悉店里的东西，没有犹豫很肯定地回答，“有的，你来吧。” 　　秦宝珠看了一眼电脑的方向，为了节省时间，她说：“我让我同事过去拿一下，钱也让他带给你。” 　　飞哥一愣，“你不是学生吗？这么快就有工作了？” 　　秦宝珠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嗯，报价给我。” 　　“250.” 　　“成，谢谢啊。” 　　挂了电话后，秦宝珠走回下车的地点，现在几人都十分有默契了，司机晚上八点钟会离开，早上六点就会又守在这边。 　　而安保人员，无论秦宝珠什么时候出来，他都是在这里的。 　　所以，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连睡觉都是在附近睡的，但是也没好过问太多。 　　司机见她又走出来了，有些吃惊，摇下车窗，“秦小姐，怎么了？” 　　“师傅，你能不能帮我跑腿一下。”于是，她将飞哥271地址给他，还让他帮忙将东西带回来。 　　司机点头，秦宝珠又吩咐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是我私事，我也希望你帮我一下，等下拿回来的东西里面，有一个牛皮袋子装的是资料，你帮我送去这个地方。什么都不用说，敲门放在地上，就走人。” 　　司机接过另外一个地址，就在桂花路上很近，出于职业守则，他并没有过问什么。 　　“你放心，黎总一早就吩咐过，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办好的，那你等我回来。” 　　秦宝珠笑笑，弯下腰来，对他点头，“谢谢你，辛苦了。” 　　如果不是她的软件还没改好，她也会跟着一起去，毕竟他也只是为黎名祖办事的，自己差遣他，也不是十分好。 　　等事情结束，她打算也为他们二人向黎名祖多争取一些奖金。 　　等司机回来的时候，本来他想要直接送进来，秦宝珠表示她出去拿。 　　“秦小姐，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这是店里找回来的零钱，你数一数，还有这个箱子，是按你吩咐拿的，我都核对过清单了，是正确的，他还送了很多东西，我都一并拿回来了。” 　　秦宝珠接过箱子一看…… 　　里头除去零配件外，还有一个很受小姑娘青睐的椰菜娃娃，和一堆橡皮泥。 　　秦宝珠：-_-|| 　　“老板说他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就十分喜欢这些，也给你带了一点。” 　　秦宝珠：…… 　　“……那谢谢他了。辛苦了师傅，桂花路那户人家有开门取资料吗？” 　　他这会说话的声音倒是低下去了一些，“取了，我确认人开门后，才走开的。” 　　很好，她笑了笑，就告别了司机。 　　而另一头桂花路上的花园小区内，那会赵秀婷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看却不见有人，却见有一个袋子挂在自家铁门前。 　　本来她都不乐意来开门，自从上次和孙红梅干了一架后，那个死老太婆竟然跑去派出所告她，说让人来抓她！ 　　脸都给她丢尽了！！ 　　现在整栋楼的人都知道她和自己婆婆打了一架，那会派出所的民警还上门来劝说，每每一想到这事，她都想再次给她扔出去！ 　　干架之前，家里的家务都是那老太婆做的。 　　干架之后，什么都不做了，连饭都只煮她自己一个人的。 　　好啊，赵秀婷干脆饭菜就买两人份的，反正大壮去劳改去了，就买她和小强吃的就成。 　　她老太婆不是很能么？ 　　那就做一个无米之炊看看。 　　然而老太婆也倔，不买饭菜回来，她就躺在床上睡着。 　　三天没下床来，她都有些怕给整出事情来，这不，门敲那么大声也不过来开一下。 　　这一开，手里拿着那个袋子，看了一个楼梯，还奇怪了，一个人都没有。 　　将袋子拿进去后，她掏出了里头的东西来，发现是一包臌胀的牛皮袋，打开一看，里头竟有很多张照片，还有杂七杂八的纸张。 　　她好奇地将这些倒在了桌子上，低头一看，相片上面有一名艳丽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 　　“这谁啊？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她以为送东西来的人弄错了门牌号，结果另一张照片里熟悉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不是秦建国？ 　　她的目光再移到其他相片上，竟大大小小有将近五十来张，有他搂着这名女人的，也有他抱着小女孩的。 　　越看越心惊，越看呼吸越急促，当她翻到另外一叠资料上面的复印件时，有一张正是这套房子的房契，上面写的竟然一个女人的名字！ 　　什么？！ 　　这套房子明明是秦卫国之前买给她的，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名字？！！ 　　天杀的，这秦卫国竟然出轨了小三还和小三有了孩子，现在连这套房子都成了别人的！ 　　她像发疯了一样，将桌上的地方狠狠一拍，揪着那些照片就怒气冲冲跑进了孙红梅的房里，她猛地一掀开她的蚊帐，用力之猛，都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不掀开不知道，这老太婆的床头上，竟还摆着两包小饼干！ 　　她说呢！在她面前装死，躲再这里偷吃！ 　　孙红梅也被她吓了一条，正转过身子，她就将手上的照片拍到了她身上，怒气冲冲地道：“你看看你儿子在做什么！我这么辛苦在家里照顾着你们，他在外头这样对得起我！！” 　　说着又冲回桌上，用力地拨着秦卫国的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电话。 　　孙红梅在里头看见了自己儿子和那个儿子的照片后，赶紧下了床，来到桌上，也翻开起来。 　　这一翻之下，连孙红梅都大叫起来。 　　她叫并不是因为她儿子出轨的事情，而是因为那叠资料里，交待了她赵秀婷的父母。 　　她父亲也和他们对面的邻居好上了，母亲竟然也和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睡在了一起。 　　赵秀婷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堆资料里不全是自己丈夫的。 　　她顿时电话都顾不上打，折回桌子前，翻开了一下，大惊失色。 　　这人是谁？？？ 　　父母不和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两人不肯离婚，这么些年来，她都没过问过他们的事情。 　　因为他们自己也嫌丢人，更别说赵秀婷了。 　　现在不仅自己的婆婆知道了，将这堆东西送过来的人肯定也知道了！！ 　　这会，屋里的电话响了。 　　赵秀婷怒气冲冲跑过去接起来，“喂！！” 　　“喂。” 　　出乎意料的，是一把女声，赵秀婷原以为是秦建国。 　　“你谁？” 　　“我找你，照片和信件都看了吧？” 　　赵秀婷一惊，转为一怒，“关你什么事!要你管！你是不是那个狐狸精！！你做这种事情会遭雷劈的！！！” 　　这会听筒里竟传出了一道轻笑声，“我秦宝珠，你不是和我妈说我是小三吗？说我被大老板包养的事吗？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被包养的，谁才是小三。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弄这些麻烦事。因为事不关己，但是，你总是来惹我。没关系，你既然这么喜欢去说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那你以后回老家，也可以好好说说。这些资料应该也在你老家传开了。” 　　什么？！ 　　赵秀婷这会双眼圆睁，说不上来是被气的，还是震惊的。 　　“你……，你……” 　　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家丑不可外扬，现在闹到家里人全都知道了！ 　　这让她们一家以后在村子里怎么见人？！ 　　父母双双都有骈头，自己老公也有小三，可能还生了小孩！ 　　“你不用感谢我，你现在也知道了，你是寄人篱下的，就安安分分过好你的日子，做好你的原配，下次，你再多管我的闲事，就不会像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秦宝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柔，一点都不狠，但是赵秀婷却怕到直想挂电话。 　　这真的是秦宝珠吗？ 　　不仅声音不像，连做事的风格也不一样。 　　明明以前软得跟烂柿子一样的，直到电话里的忙音传来，她才巍巍颤颤放下了电话。 　　电话一断，她就站在桌子边恸哭出声。 　　怎么会这样？ 　　秦卫国对她这么好，怎么就出轨了呢？ 　　她父母的事情瞒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就被曝光了呢？？ 　　她究竟做了什么孽？？？ 　　孙红梅看了那些照片后，也冷哼一声，没管她，实在是上次她动手打自己，寒了她的心，就算哭得再伤心，也和自己没关系！ 　　秦宝珠那头才挂电话，不免冷哼一声。 　　她本来也不想闹成这般，如果不是赵秀婷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惹她的话，她也懒得出手收拾这种人，浪费时间。 　　这会电话又响了，今日找她的人还真多。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竟是秦阿娟。 　　“喂，宝珠！我看到了明天要出的稿子，好多都是关于你那款中文编程的！” 　　听着秦阿娟焦急的语气，秦宝珠预感到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姐，怎么了？” 　　“第一手的资料已经开始报道了，我们没抢到这个头版，我一开始没留意，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的实地采访里，都说电脑一旦装了你的这款中文编程的话，就会出现死机中毒等现象。我们报社的记者也去了解后，确实亲眼看见一打开就电脑蓝屏了。” 　　蓝屏？ 　　不可能的。 　　但是听见秦阿娟如此笃定的说法，她就已经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姐，不用担心，这事我知道了。” 　　几乎同一时间，关于鲲鹏编程的负面新闻消息铺天盖地而来。 　　传播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就在秦宝珠将阅卷软件提交给了宋志，并把说明书给到他，上面很详尽描写了一切注意事项的时候，就连计算机协会都已经知道了关于鲲鹏编程的消息。 　　其中更甚有人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打出了抵制的口号。 　　秦宝珠隐约觉得事情的爆发肯定有一个契机，于是去找了莫森。 　　莫森也听说了这事，“社区现在很多留言讨论，基本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觉得你还是不看为妙。” 　　秦宝珠点头，“嗯，我没打算要看。最近行业内有什么大动作？” 　　莫森想了想，没想到，她于是又补充道：“和我有关的什么大事件，有吗？” 　　“喔，说起这个，李宇航用你的中文编程写出了一款算术软件，得到了计联的认可。听说他的对手是将C语言玩得很烂熟的外企工程师，当日两人还爆发了口角冲突。” 　　秦宝珠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是C语言使用者和鲲鹏中文的一个冲突爆发。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宝珠恍然大悟道。 　　反倒是莫森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挑拨使用这两款语言的人，让他们对立起来了。 　　当国内大部分程序员开始学习中文编程的时候，势必会损害到使用C语言编程的这部分人的利益。 　　因为外语是他们这批人的绝对优势，他们外语不行，所以练习C语言往往就写不出优秀的程序。 　　这也使得他们在应聘高企的时候，能得到比普遍一般的工程师要来得高的薪资。 　　所以使用C语言的这批人，他们肯定是会反对鲲鹏编程的使用的。 　　想明白这一切的秦宝珠，倒是放宽了心。 　　倒是莫森很是着急，因为谣言的速度传播是极快的，尤其在有新闻报社等加持下。 　　而这些谣言势必会对鲲鹏中文编程造成一定的伤害，认为一旦使用，就会损害电脑。 　　但是秦宝珠倒是淡定得很，一来鲲鹏中文编程是开源的，等于是免费给他们用。他们用与不用，她不会管也管不着。 　　觉得好用就用，觉得不想用就不用。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她不是大团结，不可能做到人人都喜欢的。 　　而且她做这款编程的初心，已经达到了，至于国民用还是不用，这已经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了。 　　她见莫森是真的着急，她还宽慰了一下他，“老师，不用怕，这种谣言对我们来说算不得危机，也不会影响我们即将开业的公司。它只会是一股东风，反而可以让我们可以草船借箭。” 　　莫森有些愣住了，草船借箭？ 　　秦宝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她已经想到了办法？？ 第9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高考 　　莫森：“草船借箭, 你意思是说像诸葛亮那样借助这股谣言，来为我们所用？” 　　秦宝珠这会自信一笑，“不错, 谣言传得越凶, 报刊写得越厉害，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到中文编程。行业内的人也会更关注我们的动态, 如果我们乘胜追击，推出我们自己的软件。那么这种时候，反而是对我们最有利的，这等于是为我们免费做了宣传，起码大众的注意力是停留在我们身上的。” 　　谣言是可怕的，尤其是这种别有用心的谣言，相信传播速度早已在整个行业内传遍了。 　　他们要做的并不是着急辩解, 这样只会越描越黑, 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 　　然而令秦宝珠都没有想到的就是, 在这样的时刻，黎名祖站了出来。 　　他在公司内部召开了公告，也在行业内公布：但凡他名下的企业全部一律使用鲲鹏中文编程，宣布以后招的程序员只会是华国人, 且是能熟练使用鲲鹏中文编程的工程师。 　　他的这个举动无遗就是秦宝珠最大的靠山, 他明确表明了他的站队作风，他是支持且相信秦宝珠开发的中文编程的。 　　也有不少人站出来质疑，“他们小灞汪当然会无条件支持秦宝珠, 因为他们和赛灞汪那场比拼上, 是秦宝珠帮他们赢下了漂亮的一仗。” 　　也有不少人反击道：“你也会说是漂亮的一仗, 相信当日去观摩了比赛的人, 都能看出来小灞汪的程序运用显然更胜一筹。而且, 这不恰恰说明了中文编程的可行之处？” 　　黎名祖站出来以极大的行动在支持着这款中文编程，不少靠小灞汪公司吃饭的小公司纷纷也开始效仿小灞汪的做法。 　　不过短短两日，关于中文编程的事情几乎占据了各大报社的经济板块。 　　连远在京市的廖江，都听说了这事。 　　那日，他和在医院康复中心理疗的秦建国说：“我去一趟单位里，玉凤在这里陪你，我很快就回来。” 　　秦建国也不知什么事，点点头。 　　廖江回到单位后，直接找到了研究所的同事。 　　他们见他回来了，都有些吃惊，然而工作很忙，也都没时间叙旧。 　　就组里的组长和他说了几句话，廖江就说：“研究所里分析药样数据的人员，学的是C编程吗？” 　　“应该是的吧，学那个不是基础吗？” 　　廖江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有一件事拜托一下你……” 　　…… 　　等廖江离去的时候，组长挠了挠脑袋说：“他家的不是孙子么，怎么是孙女？” 　　正朝计算机科研组走去的时候，他猛然惊醒，“嘶，不对呀，他说他孙女写了个中文编程？？” 　　这孙女要是会写编程应该已经很大了吧？！他儿子十来岁生的娃？？？ 　　而就在这场关于C语言编程和中文编程的大战中，双方使用者唇枪舌战之际，高考悄然来临了。 　　高考前夕，不仅外婆特意给秦宝珠来了电话，就连秦阿娟都不加班了，从报社急急忙忙赶回来。 　　李淑香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村子里不止村长和黄知青，其他几个婶婶们，全都往家里送吃的。 　　李淑香起早杀阉鸡的，黄知青特意交待过，“好好给宝珠炖锅鸡汤，滋补一下，我看她最近脸色都有些发青，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就随便吃吃的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怎么行呢？明天就高考了，给孩子好好整一桌菜。” 　　所以秦宝珠一起来，就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一桌子菜。 　　她揉了揉眼睛，走出里屋，看见李淑香就坐在一张小木凳上，正揪着一条肥大的鱼在剐着鱼鳞。 　　她听见身后里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秦宝珠，“囡囡起来了？快刷下牙，好吃早饭了。” 　　秦宝珠：Σ(⊙▽⊙\"a？ 　　那满桌的菜是早饭？？ 　　“妈，你是不是加工资了？” 　　李淑香像是被口水噎住了一样，猛地咳了起来，“咳咳，要真是那样，就好喽。那些都是婶婶们和村长拿过来的，让你好好吃，明天就要考试了。” 　　秦宝珠也笑了，“妈，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断头饭呢，一大早就这么丰盛。” 　　“去，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明天就要考试了，还这么口沫遮拦的，不算不算，快呸一下，重新说过。” 　　秦宝珠嬉皮笑脸地蹭到李淑香后背，“哎呀，妈妈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大家这么疼我，我开心的。” 　　李淑香嘴上虽在骂秦宝珠，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掉下来过。 　　身子被秦宝珠摇得一晃一晃的，忽然秦宝珠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她戏谑道：“哎哟，可重了，你以为你还小呢，你现在长大了，妈妈已经背不起你了。” 　　秦宝珠搂着她的脖子，贴着她后背上，听着她砰砰直跳的心跳声，不免有些留恋地用脸蛋蹭了蹭她的后背。 　　时间再走得慢一些吧，这样能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多一些。 　　“我不要你背，妈，像小时候那样，我在你背上写字，你来猜吧？” 　　李淑香手上刮鱼鳞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她笑了笑说：“好啊。” 　　秦宝珠在后头写了一句话，李淑香愣了愣，“这一句话，我肯定猜不出来的。” 　　秦宝珠：“猜不出来，那就算了。”其实她写的是：真的很爱你们。 　　但是，对着李淑香，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所以才想着用写字的方式告诉她，她是故意写一句话的，可能个性里还是有些腼腆。 　　李淑香倒是没管她，她手上拿着着铁刷子往地上敲了敲，就从铁梳子上掉落好几片大的鱼鳞来。 　　小白见状摇着尾巴就上去将地上的鱼鳞舔食干净了，秦宝珠看着她手里的那把铁梳子，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她曾找过顾任之。 　　本来想将她给他做的生日礼物送给他，结果一直没找到人。 　　张叔也只是回复说他出省去了，本来她想要联系方式，但是连张叔都没有。 　　那份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并没能送出去，现在还静静地被放在一个纸盒里躺在抽屉中。 　　就连一句生日快乐，她都没法和他说。 　　现在看见这把刮鱼鳞的梳子，倒是想起了这件事。 　　“你这孩子，快去刷牙去，波妞给你送了一瓶鲜牛奶来，见你没起来放在桌上了。她说婆婆们都给你送吃的，她也要送。那牛奶还是村长儿子送她的，听黄知青说她自己都没舍得吃，看来波妞是真的很喜欢你。” 　　秦宝珠站直了身子，伸出手去帮李淑香理了理头发，母亲的头发已经很油了，一缕一缕的，肯定是在厂里忙得没时间洗头。 　　没想到一回来就是忙着给自己做吃的，她手上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勺，耳边听着她又在唠叨道：“你等会多吃点，就连黄知青都说你瘦了，看上去营养不良似的。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不多补补，这胸怎么起得来？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已经像座小山似了，你怎么还像小山丘呢？你就是太瘦了，多吃点啊。” 　　本来秦宝珠还挺感动的，听到她后半句话后…… 　　秦宝珠：-_-|| 　　她不禁低下头去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衣服很宽松，确实看不出有什么起伏的地方。 　　“妈，讲这些做什么，五年前那次皮尔来我们华国不是在工人体育馆举办过一次模特秀么，你没见到那上面的模特，有几个就像我一样的。” 　　李淑香掏着鱼鳃，回头盯着她的胸看了一眼，“净胡说，那会你还小，怎么可能还记得。听说多吃这个鱼腩有用，等会这个你都吃了。” 　　秦宝珠这次倒是拒绝了，“妈，这个太油腻了，我怕明天闹肚子，像平时那样正常吃就好。万一弄巧成拙，就功亏一篑了。” 　　李淑香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 　　“那，那叫上大家都来吃好了，反正也是大家凑来的食物。” 　　在李淑香的催促下，秦宝珠梳洗好后，就让她赶紧把波妞送的牛奶给喝了。 　　秦宝珠拿着那瓶牛奶，喝下后，觉得甜甜的，看着满桌的食物，微微一笑。 　　外婆的电话刚好是的十点整打过来的，她接上的时候，外婆可高兴坏了。 　　“宝珠，明天考试好好考，放轻松来，咱们就当是走个过场了。老廖说，这场高考对你来说是什么来着，喔，一级灶。你就当去写个作业，就可以回家了。” 　　秦宝珠停顿了几秒，发问：“一级灶什么意思？” 　　这会从电话筒那边传来了老廖的声音，“是easy job，小菜一碟。” 　　那头突然传来了爆笑声，也不知是谁的声音，秦宝珠也笑了笑，“哇，外婆现在这么厉害，连外语都会说了。” 　　外婆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估计发音不准，大家都在笑。 　　但是听见秦宝珠赞她后，她立马骄傲地说：“我不止会这个呢，我在医院天天没事干，医院大堂的电视周二周四周六下午六点多就有《跟我学》的英语节目，我天天看，现在还能跟院子里的老人用英语说话了呢！” 　　李玉凤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开心又骄傲，还真的切换了英语和秦宝珠说：“哈喽，奈斯兔米酒。你看，这些外国人的话也不难嘛，见面就说米酒，和我们华国人好客请酒不是一样的吗？不过啊，我还是觉得中文最好听。” 　　秦宝珠在这头听着外婆的絮叨，一点都不无聊，还有些高兴。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是真的想他们了。 　　这会外婆说了一会后，电话就轮给了第二个人，秦宝珠一听，发现是廖大爷的声音，“宝珠，你刚才外婆该说的都说了，我就长话短说了，后头好多人等着排队给自家孩子打电话呢。”廖大爷的声音说得很快，估摸就是为了节省时间，他又继续说道：“明天开考后，就当做几份卷子就回来了，到时候要过来玩的时候给我们先说一声，这边都准备好了。我邮了点钱回去，到时候叫村长转交给你。” 　　秦宝珠愣了愣，心里一暖，本来想说不用有钱，一听这邮都邮了，咬了咬嘴唇，说了一句，“好的，谢谢廖爷爷。” 　　那头又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的吵杂声，信号也开始断断续续的，有些不良，“宝珠，你们还好吗？” 　　秦宝珠一听这个声音，有些激动，“爸爸！” 　　秦建国竟然也跟着出了医院！去了邮局！！ 　　她一听这个声音，身体本能的眼眶都要发红了，“爸爸，我们都好的，你身体怎么样？平时会不会疼？” 　　原来平日里絮叨的外婆今日这般克制，也是想把时间留给秦建国。 　　“我身体恢复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就是这么重要的日子，爸爸不能回去，寻思着这通电话怎么也要给你打上的，还好医生说我出来没问题，就是辛苦你廖大爷和外婆了，整日围着我的事在操心着。” 　　那头好像响起了外婆的埋怨声，大抵是怪父亲说这样的话，大家都是一家人。 　　秦宝珠觉得鼻头酸酸的，“爸，不过就是高考而已，在我眼里，你身体养得好，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个孩子。高考对于你们这些孩子来说当然重要了，就是我家宝珠厉害，已经保送了。”说到这里，她都能从电话里听出秦建国的声音是很高兴的，她甚至能想到他说这句话时，嘴角翘起的弧度。 　　“爸爸一定会争取等你上大学之前，就恢复好的。我还要送你上大学的呢。” 　　秦宝珠红着眼睛忙点头，“嗯，爸爸说话算好，我就当是你答应我的。” 　　“好，你妈应该也在的吧？” 　　“在的。”秦建国果然了解李淑香，知道这么个日子，她一定会回来的。秦宝珠也知道父亲是想和李淑香聊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医院，她赶紧放下话筒，跑到大门后，大声喊了几句，“妈，爸来电话了，要和你聊一下！” 　　李淑香这会在洗着马蹄，回头一听秦宝珠说的话后，手里的马蹄都给她扔回了大铁盆里，忙起身，手都顾不上拿毛巾，直接蹭到了她衣服上去。 　　三步并两步就迈进了里屋，拿起电话的时候，她都看见李淑香拿着电话的手微微在发抖着。 　　她小心翼翼地将话筒贴近脸庞，声音也轻轻地，就像话筒的另一头，是一个轻柔的孩子一般，生怕大声一点就把对方吓坏了一样。 　　她轻轻喂了几声，却发现对面没反应，秦宝珠不得不煞风景地说了一句，“妈，太小声了，那边吵，听不见。” 　　李淑香刚才的柔情似水顿时消散了，大声吼了一句，“喂！” 　　秦宝珠嘴角含着笑，听见话筒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她转身出了屋子，想给一点空间他们。 　　她走出里屋，看着天上蔚蓝的天空，一朵硕大白亮的厚重云团在缓缓飘来，云团的边上被太阳照耀得就像发光的棉花糖一般，漂亮极了，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本来李淑香想让秦宝珠好好休息一下，结果两人忙了一个早上，请了村子里几户人家来吃饭，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这多不好，本来就是要给宝珠吃的，现在淑香把我们都喊过来，那宝珠都没得几口吃了。”黄知青调侃着自己也算是化解了大家的不自在。 　　村子里的人家向来都是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就给送去一桌菜的，但是秦宝珠这会，是还没考就已经送过来了。 　　因为没什么区别，大家都知道她已经算得上是考上了。 　　这会波妞坐在秦宝珠旁边，眼巴巴瞧着桌上的菜没敢夹，一直盯着鸡屁.股瞧着。 　　秦宝珠知道她喜欢吃鸡屁.股，但是那有腺体，其实最好不要吃。 　　这会就听李淑香客气地说：“这算什么呀，这东西还不是大家给拿过来的，都快动筷子吧，你看波妞都要馋得流口水了。再说平时宝珠一个人在家的，大家可帮了不少忙。” 　　桌上几人又客气了一道，这才动筷子。 　　秦宝珠夹了一个鸡中翅给波妞，波妞吃得满嘴都是鸡油，老高兴地眯眼一笑，“谢谢珠珠姐姐。” 　　“我也要谢谢波妞呢，把你的牛奶让给我喝了，真好喝。” 　　她骄傲地抬头，颇有一种你真识货的表情来，逗得席间大人纷纷都笑了。 　　秦宝珠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画着的一圈线条，也没明白画的是什么。 　　一问之下，才知道。 　　波妞神秘兮兮地掏了掏耳朵吹了吹，被黄知青看见了，打了一下她手臂。 　　“你这孩子，脏死了。” 　　波妞不服气地说：“才不脏呢，美猴王就是掏了下耳屎，用耳屎变出来的一堆猴子。” 　　秦宝珠：…… 　　孙悟空明明就是拔的毛发，是七十二变里面的□□。 　　她不说出来，大家都不晓得原来她是这么理解的…… 　　这会桌上众人都笑得有些无奈，有些婶子还说：“等会乖乖吃完，就给你看西游记，你好好看看，那孙猴子是怎么变出来的。” 　　吃饱饭足后，村里的这堆人已经很久没这么聚在一块了。 　　都聊了起来，上次这么聚在一起，还是波妞母亲回来，大家在一起商讨她去处的时候。 　　那会李淑香也不在，这会难得大家都人齐。 　　自然都聚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了，聊了好一会儿，黄知青忽然看着在电视机前给波妞在调试央视电视台，给她找孙悟空的身影，问到在一旁坐着的李淑香。 　　“哎，宝珠她妈，今天怎么没见那个混血的小男孩来？” 　　李淑香一下就意识到她说的是谁了，“喔，宝珠同学啊？他应该也在家里忙着，他和宝珠也是少年班同学。” 　　黄知青当然知道少年班是什么，马上一脸惊讶，“哟，敢情这好呀，这郎才女也才的，这不般配得很吗？” 　　李淑香顿时乐了，“黄知青，他们还是孩子呢。” 　　“什么孩子，宝珠都满十八了吧？都大姑娘了，这上大学去，要是和外地的处了对象，以后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的。她那同学不就顶好的吗？大家都是同学，知根知底不说，还都在杭城。” 　　还不止呢，经过黄知青这么一提醒，她想起顾任之一样都在京城读大学，两人近得很。 　　黄知青一听，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说孩子她妈，你这真是一点都不心急。我都怕宝珠这么优秀，一心只读圣贤书！喏，隔壁村那个阿春，初中那会就谈对象了，被她爸追着从村头打到村尾，后来不敢谈了，现在三十多了，一个对象都没找到。年纪大了往后就不好找了。就怕将就，随意找一个人。这以后过得不好，还不得怨你啰。” 　　黄知青越说，李淑香越是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可我看那孩子也没心思想这些，她可忙了。”李淑香还是清楚自家孩子的，觉得秦宝珠怕是将赚钱放的位置都比找对象要靠前得多。 　　“这不就靠你了么，好好替她看看那同学人品行不行，以后有机会多撮合一下。你不在的时候，你不晓得，她那同学老是来找她，我也不知道两个人在研究什么，反正就觉得两个人是有话可聊的。喔，说起这个，那同学以前每晚都送宝珠回来的，我都在村口碰见过好几次了。有几回我在店里，都看见他送宝珠回到春江河那头，眼睁睁看见宝珠拐进村子，他才走的。” 　　李淑香惊讶地睁圆了双眼，这一点她还真不知道。 　　她听了后，又看了几眼在前头陪着波妞在看电视的秦宝珠，也微微沉思起来。 　　等她们散去之后，李淑香这会拉过凳子凑近秦宝珠，琢磨了一会儿，才问：“宝珠，小顾最近在忙什么？” 　　秦宝珠隐约觉得这个话题似乎有些熟悉感，宋志那会也问过她类似的话题，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就回答道：“不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忙的吧。” 　　“那你没多联系他吗？” 　　“啊，为什么啊？我前段时间也很忙，也没时间的。上次倒是找了一回，好像是出省了，我也联系不上。” 　　李淑香觉得有些可惜，又想了想问：“要不，高考过后，你叫他来家里吃顿饭，妈妈给他做点好吃的，反正你们以后大学都可以相互照应的，就当是麻烦他的回礼。” 　　秦宝珠正想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劲，“妈，怎么就是麻烦他呢，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说不定去京城是我在照顾他呢？” 　　李淑香：“哎，谁照顾谁都没关系，两个人在一起就行。” 　　秦宝珠：“啊？在一起？” 　　李淑香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救道：“我意思是到时候去读大学，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就行。” 　　秦宝珠咕哝了一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李淑香知道秦宝珠聪明得很，在犹豫该怎么问才不会她识破。 　　于是，她试探说：“我觉得小顾这个人挺不错的，人也聪明踏实，哎，说到这里，感觉和你也挺像的呢。” 　　秦宝珠想都没想就反驳道：“像啥呀，你都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什么呢……” 　　李淑香一听，这正是最好桃套话的时候，“是什么呢？” 　　秦宝珠摆摆手，“算了，一时也说不清楚。” 　　她寻思和自己母亲说他脸盲，指定不信的，因为平时接触一点都看不出来。 　　和她说几何吧，估计以为自己学数学学痴迷了…… 　　结果李淑香绕了一大圈子，也是没把她想知道的事情给问出来…… 　　晚上的时候，她也怕像秦宝珠说的那样，吃太多肠胃负担不起，两人都很清淡地喝了点粥了事了。 　　还把单位里发的龙井茶给拿了出来，趁着时间还早，泡了一杯淡茶给她。 　　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啰嗦，她自己都忘记她已经第五次叫秦宝珠再一次检查准考证和文具用品的事了，秦宝珠再第六遍听到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妈，你知道什么叫墨菲定律吗？” 　　“那是什么？”李淑香不解地问道。 　　秦宝珠这会一本正经地说：“墨菲定律其中有一样就是，当你越害怕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越是害怕我没带齐文具或者没带准考证，那么就越有可能因为太过担心而发生坏的结果。比如，你问我一遍，我就得打开书包掏出来看一遍。你问我五六遍，我掏出来五六遍，那么就有可能因为这个动作，我真的有一次忘记放回去了。这就是因为担心结果的发生，最终真的最坏的结果也发生了。” 　　李淑香听得认真，这才意识到秦宝珠说的是她跟她已经说了好几遍的事实。 　　“你这孩子，妈妈是太过紧张了。好了，你都准备好，妈妈就不说你了，早点睡吧。妈妈调休了，上个月都没休息过，这几天就都在家里陪你。明天陪你去学校，等你放学。” 　　秦宝珠忙说：“妈，不用，我自己去就成。” 　　等在那边该有多无聊。 　　李淑香不肯，她执意要去，“不行，别人家都有得接送，咱们家也要有。” 　　秦宝珠说不过她，最后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翌日，秦宝珠的生物钟很准时地醒来了，桌子上的闹钟这会都还没响，她就听见院子外头传来了穿着雨鞋的声响。 　　她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竟是下起了雨来。 　　在这盛夏的日子里，下场雨也是极其舒服的，但是对于考生来说，这上下考场的路上，就不那么方便了。 　　秦宝珠起来的时候，发现李淑香正穿着雨衣雨鞋在院子里擦着自行车。 　　之前李淑香的那辆车子在骑去市场那会，被人给偷了。 　　秦宝珠上次问了赵大海，让他帮忙问家里人买一辆的，本想着考试回学校问他，不曾想她这会不知道哪里弄了一辆回来。 　　她走到屋檐下，一看，前头单杠上还绑着一条红领巾，是黄知青的。 　　“妈，你弄这个干啥？” 　　“等会妈带你去学校，你就躲在妈妈雨衣里头，这样不会弄湿身子。” 　　秦宝珠看着她还在认真擦拭着自行车的模样，想来是想将自行车弄得干净些，她好带她去学校。 　　“妈，不用了，咱们坐车子去。” 　　李淑香手里的动作一停，转过头来看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喔，对，我都忘记了，今天这忙重要的日子，我借什么自行车，咱们就打个车子过去！就是这车子咱们这少有呀。” 　　秦宝珠寻思了一下，便将黎名祖那边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李淑香一听之下，大吃一惊，一来，吃惊于自己女儿这么有本事。 　　二来吃惊的是小灞汪的老总竟然这么看得起自己的女儿，第一反应竟然是，他真有眼光！ 　　三来吃惊的是，宝珠之前竟然差点被人骗上黑车，还好她聪明看破了，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重震惊之下的李淑香，圆张着嘴巴，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两人一起走向那辆凌志的车辆时，李淑香还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秦宝珠帮她开了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并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后，她才走到后座去坐着。 　　李淑香上车之后，还处于呆滞的状态，等车子驾驶出去几公里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司机对李淑香也是相当的客气，一路上都找着话题和李淑香聊着。 　　或许他太过亲切，李淑香渐渐也不拘束了。 　　还没到学校，三人就下车了，因为前头实在是太堵了，骑自行车的和摩托车的全都在路上，横七竖八的，这会大车子就过不去了，中间还打横插着一辆公交。 　　下了车子的李淑香就发现后座的那男人一直跟着他们母女俩，不免低声问秦宝珠：“后头那人就是你说的安保人员吗？怪吓人的。” 　　秦宝珠笑了笑，安抚了一下母亲后，就到了荭星中学。 　　荭星中学前这会已经站满了家长，有来自本校的，也有来自外校的。 　　这会好几名学校的安保正站在门外，十分警惕地盯着人群中看着。 　　秦宝珠看了一眼那几人，有些面生，应该不是自己学校的。 　　这会大家正拍着队，在门口检查着准考证，有序地进入。 　　李淑香远远地站在路边的樟树下等着，她身边就站着小灞汪那边的那个安保人员。 　　秦宝珠和她挥挥手后，也进入了排队的队伍中。 　　等了将近十来分钟的模样，才发现叶有为也在前面。 　　两人隔了四五个人的模样，结果等到他进去的时候，在那里找了很久的准考证都没有找到。 　　他顿时有些慌了，前面这么多进去的人，可没见谁的准考证没带的。 　　他又掏了一遍他的书包，嘴里还喃喃说道：“不可能的呀，明明就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他书包里肯定就没有书，一掏就能掏到底的事情，每个夹层都看过了，确实没有。 　　这会教导处和高考考场的老师这会将他客气地请到了一边去站着，“你先往那边站站，别影响到后面排队的同学。你的事，等会再处理，你先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家里边了，现在还有时间，让你家大人给你送过来。” 　　不可能！ 　　叶有为第一时间就否决了，昨天回到家里以后，书包都没动过，别说什么他会将准考证拿出来忘记放回去的话。 　　而且，他很肯定地就是从宋志那里拿了准考证后，确确实实放进了书包里的。 　　这会，他站在那头，脸上都有些发热，后头所有等着排队的人目光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包括外围那些站着的家长们。 　　他站在阶梯前都能听见那边的家长说：“怎么那么粗心，连高考都不上心，出门都不检查一下的么？” 　　“就是呀，家长也不看看的，这家长的心也是真的大。” 　　…… 　　他扫了一眼人群，一眼就看见了秦宝珠，忽然想起昨天他和她拉扯的时候，书包曾经掉在地上过。 　　他立马就朝她走了过去，语气不是很好，直接问她：“秦宝珠，是不是你捡了我的准考证？” 　　秦宝珠瞥了他一眼，嘴巴都不高兴张一下，就又移开了目光。 　　前后正在排队的同学见两人之间的这个气氛有些不对，都有些想让开来。 　　叶有为觉得有些丢脸，他没想到秦宝珠会当着这么多人的脸面，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搭理他就算了，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大男人主义顿时又发作了，要强地说：“我和你说话，你是没听见吗？” 　　说话的同时，还伸手过来，想将秦宝珠拽出队伍。 　　这会，秦宝珠的余光看见一人走上前来，她的目光都没来得及转过去，就闻见了那道浅浅的青草味道。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任之已经挡在了她前头。 　　这会，队伍里发出了一声声议论声。 　　李淑香在远处虽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一眼看见了顾任之和他的动作。 　　顿时双手鼓起掌来，“干得好啊！小顾！冲啊！！” 　　安保人员听着身旁的李淑香忽然吼了起来，他身子没有动弹，但是目光不禁悄悄瞥了她一眼，却见她神情兴奋。 　　她女儿要被人欺负，她……怎么好像有点开心的模样？ 　　叶有为看着这个忽然挡在秦宝珠面前的顾任之，他伸向秦宝珠的手臂都被他给拍了下来。 　　那力道可是一点都不轻，小臂上被拍的地方顿时红了一片。 　　他本身就有气，现在更是被顾任之这样拍了一下后，脸上表情更臭了，他将手指挑衅地指向顾任之，直接伸到了他高挺地鼻梁前，“既然你这么爱逞英雄，行，现在她把我的准考证弄丢了，你就替她把你自个儿的准考证撕了呗。” 　　众人：！！！ 第9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你要不要…… 　　叶有为说了那句话后, 几乎都能听见人群中开始吵吵嚷嚷的。 　　“他以为他是谁喔” 　　依稀都有类似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这般天气，尽管才八点不到, 外头站着的人身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 前头的人这会听见叶有为这样说话的语气，难免不禁容易上火。 　　都知道高考对于考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队伍后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队伍前进的速度显然缓了下来。 　　大家全都探头在看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顾任之挡在秦宝珠前头，而叶有为似乎在挑衅他，眼神都拽得很，反观顾任之只是皱着眉头，一脸冷淡的模样。 　　他忙拍前头人的肩膀问：“喂, 我刚才在低头背公式, 没留意前头, 那边怎么了？” 　　“好像是因为准考证丢的事情，我也是问的前面的人的，我自己没听见。” 　　秦宝珠后头的那几名同学是都听见了叶有为的这番话的，他们脸上由震惊纷纷转为路见不平一声吼, “哇塞！你自己准考证丢了还让别人撕准考证？？？” 　　“就是啊,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叶有为现在的气愤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因为秦宝珠不搭理他，还是因为顾任之又当着他的面护着秦宝珠。 　　顾任之做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导致他心情很不爽, 很不爽！ 　　这是他和秦宝珠之间的问题, 他顾任之以为自己是谁？！ 　　对, 他的不爽并不是因为他的准考证丢了。 　　因为这场高考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就算真的丢了准考证, 他也不是全无办法。 　　最坏的结果也就不考了，反正已经保送了，他能回来考试是对高考这件事情上的一个尊重，而且他回来考也是想享受大家对他的羡慕。 　　毕竟能考上少年班的人本身就是凤毛麟角的事情，现在全校都认识他了，他觉得在少年班受过的苦都值得了。 　　他初初去到少年班的时候，引以为傲的家世，在那边却发现自己和别人比竟还差一大截。 　　刚开始他在同学面前炫耀的时候，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竟被人说是土鳖子。 　　不仅如此，慢慢的竟被宿舍的人孤立。 　　原因竟敢说他家境不好就不要充大头，还说他如果不是太装，他们都不会不和他交流。 　　他哪里知道，那些人并不是瞧不起他，而是因为他经常说话看不起人的态度，无形中得罪了很多同学。 　　这才是别人不愿意搭理他的最根本原因。 　　然而，他却认为别人是看不起他，竟也将这个发展成了动力，最后也顺利毕业了。 　　不管他在外地受了多少苦，但是回到学校来，这份荣誉就是属于他叶有为的。 　　但是顾任之就不同了，他连少年班都没法毕业，高考对他来说就是最后的一场考试，失去这场考试，他考什么大学？ 　　既然他越在意这场考试，那么他就是要挑衅他，从而使他失去资格！ 　　所以，叶有为骄傲地昂起头，他不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吗？ 　　那就充好了，他就要看看，他和秦宝珠都不需要考试的人，他顾任之是不是真的能为了秦宝珠去撕毁准考证！ 　　他逞能出来帮秦宝珠，也要问问秦宝珠需不需要！ 　　面对秦宝珠身后人的指责，叶有为倒是不恼，“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既然要强出头，也不是不行，我让他撕准考证有错？我劝你们少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也还没挪开，还搁在那里指着顾任之。 　　那几人倒是不怕叶有为的，毕竟考完试后，大家各奔东西，他叶家再有能耐，能追到外地去弄他们不成？ 　　所以他们几人也是毫不客气，帮着秦宝珠就要臭骂叶有为。 　　在一堆吵杂声中，顾任之这会倒是笑了，也没见他伸手，只是膝盖一弯，直接伸脚就朝叶有为扫去，不止叶有为，就连身后的秦宝珠都没想到顾任之会“扫堂腿”。 　　叶有为一时不察，高举的手指顿时像失去控制那般从旁坠下，不止手指，他整个人都立马歪倒了下去。 　　他本能想在摔倒下去的时候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奈何还是重重地摔倒在地了。 　　队伍里有许多看不惯叶有为行事风格的，内心都大呼痛快。 　　秦宝珠也小小惊呼了一声，叶有为狼狈地倒在地上，下一秒就听秦宝珠心急地问：“顾任之，你脚腕没伤到吧？” 　　顾任之看都没看叶有为，回头看了一眼猫下身子，拉起他裤腿，想看他有没有伤到的秦宝珠。 　　那后脑勺上的马尾正沿着她的脖子滑落了下去，发质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光亮柔顺，他强自忍耐了一下，才忍着没有将手放到她脑袋上的冲动。 　　这会里头在检查准考证的老师们，似乎也发现了门外有些吵吵闹闹的，而在办公室得知自己儿子被拦在了校门外，更是着急地冲下楼。 　　门口一堆人在检查准考证，她也不管，踩着双高跟鞋直接推开那些学生和老师，鞋子还踩了一脚另一名站在那里的老师，那名女老师因为吃痛，猛地抽了一下脚。 　　却累得叶金凤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倒在前面的那名学生身上，好死不死，那学生还侧了身，她就整个人又擦着他的身体直接摔在了门口。 　　“砰”地一声巨响，门外的人又全都朝门口看去。 　　却见叶金凤脸着地倒在了地上，叶金凤穿的还是紧身旗袍，这摔下去的时候，下半身开叉的裙子还掀了起来，盖在她屁.股上，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这下好了，叶有为还躺在地上，叶金凤也摔倒在地。 　　今日这么戏剧化的一幕，竟发生在高考这日。 　　大家都不得不服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叶金凤在学校里是什么人，平日里和她打过交道的同事和学生都知道。 　　对她的印象本就不好，这会两母子双双倒地，巧合得来都让人不禁大呼痛快。 　　那名女老师穿的还是凉鞋，只见脚指头都被叶金凤的高跟鞋给踩出血了，叶金凤还反咬一口，恼羞成怒的轱辘辘地爬起来，指着那名女老师痛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会不会站着？脚伸那么长做什么呢？” 　　她丢的脸这会全都将气儿撒在了她身上，女老师也不是吃素的，自己脚指头还在发疼，就被人指责是自己的错，立马也不干了。 　　这名老师还是外校竟有教育局派过来专门查准考证的，这种气她还是第一次受。 　　“侬个雌老虎搞搞清楚好伐，是阿拉的错？”她一激动之下，海城的口音都出来了。 　　顿时两人就吵了起来，其余几名老师赶紧将两人架开。 　　“够了！学生高考的日子，你们是不是想被人投诉吊销教师资格证！”教导主任最后忍无可忍，吼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叶金凤一听这话，这才忍着一股子气，拉了拉自己的裙摆，这才高傲地转头朝门外走去。 　　她脸上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擦伤了，现在这会正火辣辣的疼，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就硬是不摸一下，背也挺得直直的。 　　这会的叶有为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没受伤，就是心里受了气。 　　他顾任之竟敢对自己动手！ 　　叶金凤离他们那有些远，没听清他们几个人在说着什么。 　　秦宝珠和顾任之已经从队伍里走出来了，似乎是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排队。 　　此外还有几名一班的人和十来个二班的人围在了一起。 　　叶有为就被那团人围在了中间，叶金凤火大地扒拉开那群人，就听见秦宝珠冷淡的声音说道：“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们半根毫毛，我就有办法让你连苝大都失去入学资格。” 　　“嗤，秦宝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威风傻了，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大话？”叶有为有些不屑地歪着嘴角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不是说大话，你尽可试试。”秦宝珠脸上表情和顾任之有些相像，看上去有些清冷。 　　如果说因为这次的事情，让顾任之的高考出现半丁差错，她秦宝珠发誓，一定会让叶有为吃不完兜着走。 　　“哟好大的口气！”叶金凤这会气冲冲地拉着旁边那个同学，想把他扒拉开，拉了几下，却发现拉不动。 　　抬头一看，发现是赵大海。 　　赵大海一开始以为是谁，一听发现是叶金凤的声音，这是更加不让开了。 　　叶金凤进不去儿子旁边，干脆就站在赵大海身后说秦宝珠，“你还有办法让他读不了苝大？我看你是威风久了，脑子都出问题了。” 　　她并没有看到是顾任之撂倒的叶有为，所以这把火并没有蔓延到他身上去。 　　顾任之这会听见两母子这么冲着秦宝珠说话，他也不高兴了，她拉起秦宝珠的手就要进去刚才的队伍里，前面几人都还为他们留着位置。 　　“请让开。” 　　叶金凤就挡在两人面前，就是不让，“我知道，你叫顾任之。你这么没家教，是不是没有妈教？” 　　“谁说他没有妈教的！” 　　众人这会听见一道女声从几人身后传来，全都扭头过去看了。 　　秦宝珠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也跟着转头过去。 　　顾任之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并没有松开，他也跟着转头去看。 　　秦宝珠：！！！ 　　李淑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安保人员，气势十足，乍看去，比叶金凤气场还大。 　　叶金凤看着她身后那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有些吓人。 　　明明不觉得凶狠，但是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缠着她视线的那种感觉，瞬间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前面这名女人看上去面容姣好，一时之间竟有些熟悉感。 　　但是叶金凤确定自己是不认识她的，莫非是哪位太太聚会的时候见过？ 　　这会就见李淑香站在了顾任之前头，与叶金凤对视，“刚才是你说我儿子没妈的？” 　　秦宝珠不为人知地倒吸了一口气，顾任之似乎也有些愣住了，愣愣地瞧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李淑香。 　　秦宝珠知道母亲是知晓顾任之母亲自杀的事情的，或许是因为之前叶有为对他们挑衅的事，所以母亲那会就走了过来，刚巧听见了叶金凤对顾任之的这番话。 　　对于能够挺身而出，护住顾任之的这番举动，秦宝珠是没有意见的。 　　叶金凤有些吃惊，她只是气头上随口说的这么一句话，骂他没有妈教，谁知道人家的妈就站在身后…… 　　她有些怯懦犯怵，急促地呼吸了几口空气，气势一时就软了下来。 　　本来她都要犯怂的了，就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以后惹事，结果目光落在李淑香脚上那双工人白色塑胶凉鞋的时候，她露出来的指甲甚至连指甲油都没有涂。 　　更别说那鞋子的质量能有多好了，她这才冷笑一声，似乎在为刚才自己差点看走眼而生气。 　　这会她的表情变了，由刚开始的惶恐不安，立马就变得高高在上一般。 　　本来双手交握在自己腹部前的，现在也交叉双手抱胸了。 　　眼神也是，将李淑香从下至上，又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目光都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呵，我以为什么人呢。果然什么样的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是的呢，你说得很对，所以叶有为准考证丢了，都能扯到我头上来，应该也是像足了你。”秦宝珠抢在目前前头对她嘲讽了一句，实在是她看不下去了。 　　后头的家长这会全都围了过来，劝道：“真是的，还在这说呢，你儿子准考证都丢了，隔着叨叨叨的，解决正事要紧啊，孩子们，我看你们也别和她扯了，进去考试吧。” 　　那些家长是在后头全程围观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全都对叶有为是一致的没有好感。 　　结果叶金凤出来之后，大家以为事情会得到解决，然而却闹得更僵了。 　　这女人比她儿子还要无理取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经过旁边人这么一说，她只能给他们一个白眼，转头去问叶有为，“你怎么回事？你准考证呢？？” 　　叶有为的目光还一直盯着顾任之的手看着，他正握着秦宝珠的手腕。 　　他忽然就不想为难秦宝珠了，于是，开口说：“准考证不知道，但是我手好像骨折了。” 　　说着左手一副抬不起来的模样，这话一出，在场的家长全都大吃一惊。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叶金凤也被吓了一大跳，失声尖叫起来，“啊！怎么会这样，你等会还要考试的？？” 　　“顾任之刚才把我绊倒在地，弄的。” 　　叶有为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痛苦，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假装的，后头有些家长直接摇头，“真没见过小孩这么坏的心，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刚才我都见他双手撑地爬起来的。” 　　叶金凤这会怒气冲冠，直接就想将顾任之给抓进去，让教导处主任给评理，他儿子考不了试，顾任之也别想！ 　　李淑香早就候在了一旁，她伸手朝顾任之抓过去的时候，李淑香也伸手那么一挡，人没抓到，反而还被搁得手臂发疼。 　　队伍里的学生全都检查过准考证了，里头的老师终于也有空理会外头这些人了，纷纷走了出来。 　　就见叶金凤像个泼妇那样插着腰在骂人，刚才给她踩伤的女教师在后头冷哼，“真搞不懂荭星，这样的人还不调走。” 　　虽说校长也没有权利调任，但是这种人治治她，不是容易的事？ 　　旁边其中一个门卫说：“你是不知道，她老公经常资助学校的硬件设施的，虽然这人讨厌，但是钱确实也是用到学生身上去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人呐，没有哪个人是全部都让人讨厌的。” 　　女教师撇撇嘴，“有钱了不起吗？我看社会的风气就是给这群人弄坏的！” 　　教导处主任在下面调和了一下后，旁边的家长全都如实来说，几位领导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叶有为还在旁边假装手疼垂在那里，结果忽然身边响起了一道深沉有磁性的声音。 　　大家扭头一看，是一旁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大高个，他说：“我跆拳道黑带，散打九段段位，国家队退役运动员。自三岁开始习武，精通各类武术，我的右手腕脱臼过五次，左腿腿骨脱臼一次，你们能看见我身体的地方，少说都脱臼过。这些，都是我自己接上去过的。而且，我保证，接上去以后立马就能写字。” 　　众人：Σ(⊙▽⊙\"a 　　周围全部众人，纷纷惊讶于他的履历，随着他说他哪里脱臼过，大家的目光就跟着在那上头转一圈。 　　结果就是上上下下给看了一遍，这是个狠人！ 　　竟然还自己复位过！！ 　　说完，他就当着众人的面摸上了叶有为的左手腕，因为摸上去的瞬间他带了点力度，叶有为出于本能，疼得手立马抽了回去。 　　众人：Σ(⊙▽⊙\"a 　　这么快？！ 　　啊，复位就这么简单的吗？摸一下就好？ 　　叶有为脸色很难看，他知道他自己暴露了，安保人员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模样，似乎一早就看穿了他是伪装的。 　　但是，他还是说了一句，“瞧，这不就是好了？” 　　主任们看了一眼碗上的手表，见叶有为也没什么大事，就颇为有些指责的语气说叶金凤，“好了，作为老师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现在荭星出了几个少年班的人，风头正盛，正是要低调的时候，校长都说了好几遍，要是知道今早这事情，叶老师，我想不用我们出面，你都得被请喝茶！” 　　为了不影响他们的考试，老师转过头来缓了缓脸色，换上一副笑脸面对顾任之和秦宝珠。 　　“你俩快进去吧。” 　　李淑香也赶紧推了推两人，笑眯眯地说：“快进去，我等你们出来，小顾，这几天考完试来我家吃饭啊。” 　　叶金凤一直盯着李淑香看着，这才恍然大悟起来，难怪她觉得这人眼熟呢，原来秦宝珠的脸是有些像李淑香的！ 　　这两人才是母女！！ 　　然而现在好几名领导都在，她也不好说些什么，何况那名功夫了得的人还一直盯着她两母子看着，也不知道想干嘛。 　　她也赶紧催促叶有为，“有为，你快进去吧！还有半小时，你进去好好平复一下心情，可不能被不相关的人给影响到了心情。” 　　叶有为点点头，迈开腿就要往里走。 　　守在门口的女老师，这会倒是笑得开心。 　　“你不行，准考证？没有准考证，谁都不能进去考试。” 　　叶有为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顾任之拉着秦宝珠走进了长廊里头，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马路对面树荫下，陆知音真正在那头，她手上正揉着一团小纸。 　　脸上神情冷淡，显然站在那里许久了，一直在目睹着事情发展的经过。 　　见秦宝珠和顾任之被众人护着进去后，她才不屑冷哼一声。 　　叶金凤和他们还在争取着让叶有为进去，那名女教师十分有原则的不让。 　　忽然陆知音在后头喊了一声，“叶老师好，刚才我在地上捡到的这准考证，你们看是不是有为的原件？” 　　她这话一出，叶金凤满脸喜色，小心拿过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正是叶有为的准考证。 　　叶有为也有些吃惊，这才将目光从前方的走廊上移开，转了回头，发现陆知音今日竟是化了淡妆，有些好看。 　　他也将准考证拿了过去，确实就是他的，但是，怎么这么皱？ 　　他皱着眉头问：“你哪里捡到的？” 　　陆知音伸手指了指刚才他们发生争吵的地方。 　　叶金凤这会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肯定就是那顾任之拿了，偷偷扔在那里的！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人！！” 　　因为叶金凤只看到了顾任之和叶有为的冲突，陆知音张张嘴，似乎是想为顾任之开脱，然而一直插不进话。 　　叶有为微微皱了下眉头，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准考证，又看了一眼陆知音，垂下了眼眸。 　　似乎也在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深知，怎么可能是顾任之？ 　　那天摔下书包后，除去秦宝珠在场之后，还有一人…… 　　还有陆知音。 　　是她将自己的书包捡起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有为，张了张嘴，又看了她一眼，她对着他浅浅一笑，他又轻轻摇头否决了。 　　不可能，是谁都有可能，唯独陆知音是不可能的。 　　他拉过陆知音，就像顾任之拉过秦宝珠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妈，先不说，我们进去了。” 　　叶金凤也摆摆手，特意指着那张准考证，对那名女老师说：“好、好、看，看清楚了。叶有为，我儿子，少年班毕业的，已经被苝大招收了，好好看，是不是假的。” 　　说完摸了摸头发，这会扯动脸上的伤口，笑容有些变了样，女老师一副当她放屁的表情。 　　若是和一个傻子吵架，那别人就真的分不清谁才是傻子了。 　　叶金凤见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自觉有些无趣，撇撇嘴也走了。 　　等拐过走廊的时候，她才弯下身去，看了一眼自己右脚的鞋跟。 　　该死的，刚才摔的那一跤，竟是把鞋跟给摔断了，明显就是脱胶的地方断开了，只有一点点连着。 　　她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鞋子有点不对劲，摇摇晃晃的。 　　真是倒霉透了！ 　　学校也没有放备用鞋，每次见到那秦宝珠都没好运走的，真是气死她了。 　　等叶有为考完试，一定要上高山去烧烧香，去去霉气才行！ 　　被顾任之拉走的秦宝珠，有些吃力地跟在后头走着，她低头看了一眼顾任之的脚后跟，发现他健步如飞的，确实没有受伤，就放心了。 　　等拐弯上楼梯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指。转过身来，有些严肃地对秦宝珠说：“我回去就给你做一个电击棒，我以前在国外就已经做过了。要是以后叶有为还想对你动手动脚，就用上去。” 　　秦宝珠听了后，也迈开步子走上了阶梯，她多走了几层，发现他没有跟上来，这会反倒是秦宝珠站在高位了。 　　秦宝珠听他还在操心自己的事情，不免想捏一下他那水润的脸蛋，忍了忍，没下手。 　　“你还说呢，你刚才为什么被叶有为激一下，就要撕准考证？”这么不稳重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他，而且还有点幼稚，她也不敢说。 　　顾任之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变样。 　　秦宝珠见他不说话，就又继续往上走了，由于他们进来的时间比别的同学都要晚上许多，所以这会的楼梯已经没人了。 　　顾任之也跟了上去，就听秦宝珠又接着说：“你已经从少年班选择了退出，你如果高考再出点差错，我估计会内疚一辈子。” 　　顾任之微微低敛的眉目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楼道里一丝微弱的光打在了他额头上，在他的绒毛上染了一层白晃晃的光。 　　只听他有些轻润的声音问道：“对我，只是内疚吗？” 　　因为他说的声音有些轻，所以秦宝珠没听清，她回过头去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顾任之重复说了一遍，却改了说法，“我已经通过CMO进入国家队了。” 　　秦宝珠：！！！ 　　CMO是华国奥数，他竟然进入集训队了？！ 　　因为太过吃惊，因为之前一点都没有听他提起过。难怪最近他忙到不见人影，连他生日她都联系不上他。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全国学府顶尖数学人才，就算不进少年班，不参加高考，也会有很多大学争着要的。 　　集训队已经代表了他在数学领域中的能力。 　　这会，又听顾任之解释：“我听张叔说你找过我好几次，对不起，走的时候有些匆忙，我找过你一次，但是电话没人接。12号我要去巴国比赛了。” 　　12号？ 　　不就是高考完的第二天？ 　　“要去几天？”秦宝珠问道。 　　“一个星期。”顾任之才说完，就听见楼下有脚步声响起，两人一听，就纷纷往上走去。 　　等到了四楼之后，她朝他挥挥手，“考完后见面再说。” 　　顾任之听了这句话后，竟抿唇一笑，秦宝珠转过头的时候，内心是有些微奇怪的，他好像很开心？ 　　也是，能出国比赛他最爱的数学，换她她也是开心的。 　　她进考场的时候，一些外校的人全都注视着她，不管男女眼神都有些炽热。 　　她以为是因为刚才在校外的那事，结果有个小个子女生匆匆从座位上下来，小跑向她，说话温柔腼腆，“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在这个本子上写一句座右铭？” 　　秦宝珠：啊？ 　　“喔，好，你想写什么？”秦宝珠看到她脸都红了，连脖子上都微微有点粉色，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紧张。 　　她舔了舔嘴唇，又捏了捏手指尖，很客气地说：“能不能写詹天佑的这句：各出所学，各尽所知，使国家富强不受外侮，足以自立于地球之上。” 　　“好”秦宝珠回答得很干脆，提笔就帮她写了。 　　没想到，这之后，又好几人过来让她来写，还特意嘱咐，“记得签名，我回去贴墙上，做奋斗目标。” 　　原来秦宝珠中文编程面市之后，许多同龄学生一边很敬佩她，一边又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这个时代正是崇拜偶像的时候，秦宝珠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她们触手可及的有名气的人。 　　想当然的大家竞相想要模仿她，不仅在学习上更用功了，就连座右铭都想和秦宝珠一样。 　　考试的时间到了，所有场内的资料被清除出场，巡考老师又一一核对过准考证后，她多瞄了几眼秦宝珠，对着她微微一笑。 　　“大家这几天要加班，秦宝珠也在这间考场，会有福气庇佑你们的。” 　　秦宝珠：-_-||？ 　　她……又不是菩萨…… 　　不过她也明白老师是想调节一下大家的心理状态才这么说的，果然教室里大家全都开始挺直腰背，随时准备好进入考试状态了。 　　由于文科只考6门学科，而理科是考7门的。 　　语数两门是120分满分，政治物理化学是100分满分，生物是70分满分。 　　所以理科最后一天还要考。 　　而发下试卷后，老师特意强调了一遍，选择题的答题卡要涂好，分为两卷，上卷选择题有6页，非选择题有11页。作文只有40分钟。① 　　大家一看题量，顿时明白就是要快速做题，还不能推敲，否则时间就不够。 　　考试开考的过程，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但是大家都顾不上，头顶上的大风扇呼呼地吹着。 　　整间课室里之听见巡考老师走动的鞋子的声音，还有大家翻试卷的声音。 　　秦宝珠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已经将考卷答复好了，但是她并没有提前交卷。 　　因为这这样的考场上，一旦她有点动静，都会很影响到别人。 　　所以她一直将目光放在试卷上，也不想随意张望。 　　等考完的时候，大家散开走出教室时，就听见二班有人路过说：“那个叶有为好快就写完了，神气巴巴的交了卷子，后来陆知音也交卷了。” 　　“你们班那个秦宝珠是不是也一样快？” 　　“没有喔，她没提前交卷。” 　　“啊？不会吧，她做得这么慢的啊。” 　　这会一班坐后排的几名同学纷纷开口了，“什么慢，我半小时那会抬头看黑板上的时钟就发现了，她早写完了，虽然坐着不动，可是手根本没握笔的。” 　　众人：！ 　　半小时！！ 　　不少人一考完语文就开始对答案，秦宝珠趴在桌子上休息着。 　　很快一天的考试就在紧张的氛围里度过了，原本以为顾任之会跟着自己回家吃饭的，结果他难得说：“这两天不行，等考完那天我再去，替我谢谢你妈妈。” 　　秦宝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无数的家长在如此高温的天气里，尽管早上下了点雨，但是很快气温就又升到将近有35度，他们就这样巴巴地站在马路上等着自己孩子出来。 　　秦宝珠站在校门外的石阶上张望着，果然看见远处一棵樟树底下母亲正开心地朝她招手。 　　她走了过去，由于这头人多，所以司机还是停靠在他们下车的位置。 　　“囡囡，考得还顺利吧？” 　　“嗯，还行的，高考的水平还是照顾到大家的普遍的水平的，所以有些简单了。”对于她来说是没有任何挑战的，她说这个也是想母亲放宽心。 　　李淑香听后也有些开心，摸了摸她的马尾，“今早你那个同学也有些太过分了，上次开家长会我记得我见过他，那会觉得那人挺不错的，果然还是小顾靠谱，哎？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不是说好来家里吃饭的吗？” 　　听到李淑香提起顾任之，她边走边说：“他这两天没时间，等考完了再来。妈，你今早怎么突然说自己是他妈呢？那我以后见他该喊弟弟吗？” 　　李淑香：…… 　　喊什么弟弟啊！ 　　未来的丈母娘也是娘啊！！ 　　那日回来过一次的秦阿娟又急匆匆走了，临走前还让秦宝珠不用担心行业舆论的事情，她说自己老板说的，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秦宝珠心里当然清楚得很，她又很神秘地说：“老板说等你高考完可能会安排一次采访帮你逆转风评。” 　　秦宝珠摆摆手，“别了，不高兴整这些，你可别替我答应。” 　　秦阿娟还是很尊重她的想法的，“成，你有分寸就行，那我走了，你加油考试，考完我给你去鸡蛋糕，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加几个红枣的那种。” 　　…… 　　接下来的考试很顺利，最后考完的那一天，几乎整栋楼都在欢呼。 　　有人在失声痛哭，有人抱在一起笑呵呵。 　　但是离别的愁绪几乎都充斥在整层楼层中，今日过后，大家即将各奔东西。 　　这里的一桌一椅，黑板上斑驳的锈迹，还有那时好时坏的喇叭，都将离他们而去了。 　　还有既可爱又严厉的老师们，也要即将告别他们了！ 　　大家沉浸在既开心又惆怅的心理里，考完了解放了，但是却又难分难舍。 　　宋志过来也和大家简短的说了一番话，大家听后有几人甚至哭了鼻子。 　　他说：“今日的你们，即将奔跑向更好的未来，老师将永远在这里，等你们回头来看望，来日的你们一定更加优秀，老师会一直以你们为荣！你们都是我宋志带出来让人自豪的学生！！” 　　大家的眼眶都有些湿润，别了荭星！ 　　陈小璐和赵大海都一脸开心，又有些不舍的表情。 　　确实大家对这所学校的感情都充满了不舍，之前安排好的毕业旅行也将在一周后出发，庆幸的是宋志也参加。 　　大家对他能来参加，还是充满了期待的。 　　方才的感动过后，这会底下人纷纷开始筹谋起来。 　　“喂，当时不是说男女两个大帐篷么？你们男生到时候给老宋讲鬼故事！” 　　“嗐，这个没用，听其他老师说，他讲过的鬼故事够我们十本书这么厚了。” 　　“哎，别了，老师也不年轻了，等会吓出毛病来。” 　　…… 　　秦宝珠听着他们都在兴奋地讨论毕业游的事情，算了下时间，刚好是顾任之回来的时候，她刚冒出这个想法，自己也愣了下。 　　想了想后，觉得应该也是不想他一个人脱离团队吧。 　　最后一次放学，陈小璐和赵大海都和秦宝珠一起走着，顾任之也走在旁边。 　　不止如此，同一条路上的同学多达十几人，纷纷就像一个小队那样跟在后头。 　　赵大海看了一眼顾任之的脸色，忽然说了句，“他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考试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啦，又不高兴什么了？” 　　秦宝珠听了后，也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是她的直觉也是觉得他在不高兴。 　　而到分叉路口的时候，赵大海就先走了，陈小璐还在同路，因为她要去她阿姨家，后头还跟着十来余人。 　　等下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后头只剩下五六个人了，陈小璐还在旁边。 　　再往前走，就到村口了，陈小璐还在旁边。 　　顾任之忽然问了一句，“你阿姨住哪里？” 　　陈小璐也没料到一路上没吭声的顾任之会忽然问她这个问题，她还结巴了一下，他问这个做什么？ 　　陈小璐看了一眼顾任之的表情，觉得他脸上竟有些别扭。 　　“在桂花路上。”她回了这么一句后话，顾任之又不说话了。 　　她就继续扒拉着秦宝珠在聊着女生们都爱聊的话题，顾任之在一旁听着也不觉尴尬。 　　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有在听，反正从头到尾都不会插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们在笑，他还是抿着唇。 　　她们在讨论，他还是抿着唇。 　　等到秦宝珠已经走到村口了，陈小璐看着也停下来的顾任之。 　　陈小璐：？ 　　“你不走吗？难道你们两个是住同一个村子的？？” 　　秦宝珠摇头说：“不是啊？” 　　顾任之却说：“我要去前面的春江抓蛐蛐，再见。” 　　陈小璐就和他们告别了，“到时候毕业游再见了！” 　　她看了一眼前面果然有一条春江，叹了一口气，以后再想一起走这条路，都没有机会了。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蓝又亮，高考过后，大家又该奔向何处？ 　　走了一段路的她猛然回过头去，“哎？这个时候哪来的蛐蛐？” 　　顾任之将秦宝珠送到春江旁，旁边小路上的野草都到脚腕深了，秦宝珠抿唇笑了笑，“祝你出国参赛大获全胜。” 　　“谢谢。” 　　两人一时之间也没有说话，还是秦宝珠又说：“那，毕业游见了。” 　　她挥挥手，道了再见，就转身朝村子里走。 　　这会听见顾任之在身后问了她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1990年浙江高考作文： 　　一对孪生小姑娘走进玫瑰园，其中一个小姑娘（A）跑来对母亲说：“妈妈，这里是个坏地方！”“为什么呢，我的孩子？”“因为这里的每朵花下面都有刺。”不一会儿，另一个小姑娘（B）跑来对母亲说：“妈妈，这里是个好地方！”“为什么呢，我的孩子？”“因为这里的每丛刺上面都有花。 ”听了两个孩子的话，望着那个被刺破指头的孩子，母亲陷入了沉思。 　　这是1990年的高考作文材料。读材料之后，有三项文字写作：第一，在文中A、B处分别加上表现小姑娘表情或动作的描述性文字，并且所加文字必须符合小姑娘此时的心态及上下文所提供的情境。此两处共4分。第二，根据所提供的材料加以想象，为这对小姑娘作肖像描写，肖像描写应符合人物年龄和性格，显示她们的同和异。不少于100字，10分。第三，根据材料中第一个小姑娘说法，联系生活实际，自选角色，自拟题目，展开议论。不少于600字，40分。 第9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他的声音清晰, 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耳里。 　　秦宝珠有些意外，她转过身子来。 　　尽管意外，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她是听错了。 　　“出国？你意思是去巴国玩吗？”秦宝珠问, 她没想到的是他会邀请她一同出去玩。 　　顾任之左手摸了一下后颈, 静默了几秒后才说：“也可以。” 　　啥叫也可以？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很可惜，考完高考后, 她就要忙自己的事情了，所以也没什么时间，更别说是去巴国这么远的地方。 　　虽说一趟飞机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现在并不是她可以放松的时候。 　　高考结束对于别人来说，是一段生活的结束，另一段旅程的开启, 对她来说也是的。 　　何况, 这个时机对她对团队来说, 正是机遇。 　　她要借助那股东风，让她的管理系统软件面世，让兴国信息科技借助管理系统软件的面世而打出名号。 　　这种时候，她确实没出国的时间的。 　　尤其是一出国就要出一周的情况下。 　　毕业游是因为之前答应过他们, 她会去。 　　所以这一周之内, 她是要把兴国的事务都处理完，然后交给张国刚。 　　不然以他的能力，也是处理不来的。 　　“对不起啊, 我去不了。你就当连我的份也一起好好玩了吧, 咱俩这么熟了, 给我带张明信片？你比赛那天, 我会在这里替你加油的。” 　　秦宝珠说这句话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是放松的，微微带了点笑意。 　　夏日炎热的气息从春江的另一头拂过，一股江面特有的腥气混杂着青草气息扑面而来。 　　风不断地吹，打在脸上热浪不断，然而她的笑却是温温热热的，包裹着他的心。 　　这一眼的画面，多年以后，他仍然清楚的记得，就连当时风从他指尖穿过的温度，他都记得一点不差。 　　也多亏顾任之将秦宝珠唤住了，她这才想起他的生日礼物，还没有给他。 　　当她掏出他的生日礼物递给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轻柔。 　　秦宝珠笑了笑，对他说：“对不起啊，那几天没联系上你，也怪我，平时对你的事太少过问了，我妈也已经说过我了。你收不上礼物不怪你，完全怪我。这份迟到的礼物，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亲手做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顾任之听着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唇角的笑容更深了。 　　他当着她的面拉开了那个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木梳。 　　木梳的颜色很浅，比浅棕色还要浅得多，看上去还有点米黄色的感觉。 　　一看就知道是用木头块一点点削成的，大小比普通的梳子要来得大上一些，触手极其圆润，一摸就知道打磨得很细腻。 　　她没有选择在原木色上涂上油漆，可能想到油漆的味道不大好。 　　所以现在这把梳子散发出来的味道仍然是令人舒服的木头香气，他发现梳柄那里有个小小的圆柱形凸起的按钮。 　　他轻轻按了一下，顿时响起了沙沙声。 　　他楞了一下，她这是连了什么？ 　　秦宝珠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收信不好，赶紧走上前一步，也伸出手来，抓上那柄木梳子。 　　她的手指压在了顾任之的指尖上，仿若无所察觉一般，低着头目光专注着摆弄着她做的这把木梳子。 　　“喏，你看，前面这根木齿是可以旋转的，这是调频的，第二根是调音量的。” 　　她随意拧了一下后，听到滴滴两声，就调到了一个电台。 　　电台里顿时流淌出一首蒋志光的那首一月份才刚发行出来的歌曲《相逢何必曾相识》，男女合唱的唯美歌声丝滑地从小梳子里流淌出来。 　　“相逢何必曾相识，在这一息间相遇有情人……” 　　顾任之看了一眼手柄下头有几个音响孔，虽然打得有些粗糙，但是可爱极了。 　　现在就连春江边的草，他都觉得长得十分喜人，连这讨人厌的燥热天气都觉得还不错。 　　他无声地笑弯了眼眸，秦宝珠朝他看去，第一次看他这么开心，心想自己总算也是送对了东西。 　　这么些时日，也承蒙他关照了。 　　见自己做的东西，他喜欢，她内心也有些开心。 　　“那，祝你凯旋，输了的话，可不行喔。我的软件出国也没输过，你可不能输给我呀。为国争光也是你的强项，加油呀。” 　　顾任之抿唇一笑，朝她缓缓伸出手来，她也将手递了过去，岂料顾任之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揽入了怀里。 　　他衣裳上的香气一瞬间全部涌入了她的口鼻中，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任之已经将她放开了。 　　他只是轻轻拥抱了一下她，“保重。” 　　说完双手插兜，就走了。 　　秦宝珠看着他走了几十米远后，呐呐说道：“不是一周后就见面了吗？” 　　整得她以为他要走很久似的，她摇摇头，也转身朝村里走去。 　　而这会李淑香和司机两人正蹲在车子前盖下头，利用车子在挡着自己的身影。 　　李淑香见秦宝珠朝村口走来了，拼命推着他并小声说：“快，快挪进去一些！我女儿走过来了。” 　　本来几人要接着秦宝珠一起回来的，结果理科班的同学说是最后一次了，大家要一起走一次回家的路，于是车子就先开回去了。 　　安保人员则一直跟在秦宝珠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其实早就看见了他俩，但是一直也没上前和秦宝珠说这件事，毕竟不该他管，也无伤大雅。 　　李淑香和司机是先回来的，她那会正站在车前和司机聊着天，想着在外头等等秦宝珠，好一起回去。 　　结果她看到顾任之也跟过来了，鬼使神差之下，竟拉着司机躲了起来。 　　司机当时有些不解，“干嘛呢？躲什么？” 　　李淑香没有时间解释，直接拖着他就往车子前头躲。 　　司机有些发懵，留意到她眼神看的方向后，这才发现她躲的是自己的女儿。 　　她躲秦宝珠做什么？ 　　“你刚才怎么不坐在车里，坐车上她不也看不到吗？蹲这里……” 　　蹲这里蚊子也很多，正是野草疯长的季节，两人才蹲在去，就听见一堆蚊子嗡嗡嗡地声音，又不敢乱动。 　　李淑香这才反应过来，“那会没想到，现在晚了，咱们等等。” 　　结果十分钟过去了，两人还站在那里，李淑香和司机痒得一直挠着手臂和脚脖子。 　　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没散。两人开始拼命抖着腿脚，希望能把蚊子抖开。 　　两人最后蹲得脚都像被蚂蚁咬了一般难受，两个人还在那头聊着，她都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想到坐进车子离去。 　　李淑香探头出去看的时候，刚巧看到顾任之抱住自己女儿了，顿时一喜，她说什么来着！ 　　这两人有戏！！ 　　然而开心不过一秒，就分开了。 　　李淑香：？ 　　当年秦建国借着说她肩头有毛毛虫，给她挑开，将她抱住就不肯撒手了，后来两人就顺理成章牵手了。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她记得特别深。 　　她在后头看得干着急，这顾任之有点不开窍啊，男人就得主动点，看他抱自己女儿的时候，也只是虚虚揽了她后背一下。 　　司机显然也看到了，脸色有些紧张地看向李淑香，果然看见她脸色不善，顿觉不妙，赶紧宽慰李淑香。 　　“孩子她妈，你可千万要冷静下来。我看你家孩子是一点这个方面的意思都没有，你回去可别说她。刚考完高考，大家高兴聊聊天是正常的。你看那男孩一脸外国人的样子，显然他在外国的话这是礼仪，是礼仪，在外国这可是见面拥抱礼。孩子妈，你可别想太多了，要冷静冷静，回家和孩子好好说话啊。” 　　司机唯恐李淑香会误解秦宝珠，匆忙帮两个孩子开脱。 　　岂料他越说，李淑香越是叹气。 　　说着说着司机都察觉到他似乎说错话了？ 　　正当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秦宝珠就已经朝村口走过来了，两人赶紧往里头缩，秦宝珠似乎没看见，走了过去。 　　李淑香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料她却突然又退了回来。 　　扭头看向他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司机顿时紧张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我、我和你妈什么都没做！” 　　声音说得又大又响的，直说得把李淑香也愣了一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也赶紧站起来匆忙解释，“哎呀，宝珠，你可别误会啊。我俩肯定没什么事情，嘶，脚麻麻麻……” 　　她刚才上前一步，顿时身体动都不敢动了，脚发麻站得。 　　秦宝珠如何不知道母亲是什么人，她和司机根本就不可能，还是司机自己想太多了，还怕她误会…… 　　回到家后，秦宝珠才问：“你们蹲在那里做什么？” 　　李淑香撇开了脸，摇头：“这不是看你们要毕业了，怕小顾哭吗，要是我们在那，岂不是让他难为情？” 　　确实很多人一出校门口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是考试的原因，还是离别的问题。 　　秦宝珠：“妈，你也太高看顾任之了，他要是会哭，我早哭了。而且大家到时候还要去毕业游，还得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的。” 　　两人认识这一学期以来，不管是在杭城还是在湘城，她还真的没见顾任之哭过鼻子。 　　李淑香尴尬一笑，“喔，是吗，那是我多虑了。” 　　她找个借口就急急忙忙走开了，心里头都一直扑通直跳的，她刚才都不敢看秦宝珠的眼睛。 　　果然撒谎心虚的人，就是总害怕别人会看穿一样。 　　秦阿娟打了电话回来，主要是关心秦宝珠的状况的，知道考完她们要去毕业游后，对她说：“姐发工资了，给你一百去旅游。” 　　“不用，你留着，你出去工作了别那么省，该花的还是要花的，我有钱。” 　　秦阿娟又说：“我心里有数的，这是我给你的，你有钱那是你的事情。” 　　李淑香在一旁也听见了，朝秦宝珠点头，意思就是不用在电话里争这个。 　　秦宝珠只好说：“行。” 　　挂了电话后，李淑香叹了口气，“那是姐姐想对你好，她也是心疼你。我知道你也心疼你姐，你俩都是好孩子，你如果一味的拒绝她的付出，她也不好受的。虽说你也是想为她好。” 　　秦宝珠觉得母亲说得对，所以也没有反驳。 　　她总觉得她手里的钱多，也不想花秦阿娟的钱，但是母亲说的也是在理的。 　　她其实可以收下，到时候再塞回她衣服里去就行了。 　　午饭两人烧了一些面疙瘩吃，前几天的饭菜也是终于吃完了，难得吃这么素的一餐，都觉得挺香的。 　　尤其这面疙瘩十分有嚼劲，里头又混了一些葱花的香气，当真是越嚼越香，再配上一口米汤，让肠胃在这炎热的天气里都舒服了不少。 　　饭饱后，人就容易犯困。 　　李淑香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一般，竟坐在藤椅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秦宝珠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满头是汗。 　　那天李淑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间里的冰块吹风扇，就问是从哪里来的。 　　她说是顾任之从家里不要搬过来的，李淑香之前在厂里见过这东西，虽然有些开心，竟是第一反应也是说：“等你爸回来给他用上，躺着就不会觉得热了，你不知道他之前满后背全都长了痱子。” 　　秦宝珠：“妈，你也可以用的。” 　　李淑香：“我不用，我不热，我习惯了。” 　　秦宝珠知道，她这是怕用坏了，就想着留给秦建国用的。 　　爸妈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杯老酒，看上去看不见底，但是彼此都在不经意间会为对方做考虑。 　　她这会走出院子，院子里被晒得一股子热气，人站在上面，没一会就觉得全身就像被一股热浪包围住一般。 　　太阳光有些晃眼，她被晒得不禁眯上了眼睛，三步并两步走到地窖门前，打开那个木板子，走了下去。 　　这里的隔水层做得不错，所以就算下多大的雨，都不会沿着这上头给渗透下去。 　　越往下走，光线就越暗了，下面放了很多自家腌制的东西，还有一些冰块。 　　就是用来降暑用的，她们中午回来的时候，听说大牛在厂里干活太热，中暑了，这会回到家里来休息。 　　那会大家都从冰窖里掏了些冰块出来，去他家里，给他的屋子降降温。 　　如果不是水果贵，其实地窖是最适合放水果的，冰上一冰，拿出去都能透心凉。 　　她往地窖最里走去，这里一阵凉气，和外头的世界仿若是两个迥然不一同的世界一般。 　　她蹲了下来，在地上捡起那个冰锥，凿了几下，就凿出几块不大不小的冰块来。 　　看了看周边，并没有袋子能够装上去。她将冰块捡起，塞在了自己的衣服下摆上头，再卷起兜了起来。 　　冰块贴近腰间的皮肤上，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兜着冰块，由于是单手爬梯子，要慢得多，冰块冰得她都在打冷颤。 　　一推开地窖门的时候，快步走进了屋子，将冰块缓缓放在冰风扇的抽屉里头，再打开电源。 　　她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李淑香。 　　倒是开了电源之后，哐当当地响，她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自从顾任之拿过来以后，她就没用过。 　　没想到开启之后，那个风扇叶会在启动的时候这么吵。 　　没想到李淑香竟然没醒，估计是她太累了，睡得有些沉。 　　她歪着脖子的姿势，压着喉咙，导致都微微有些鼾声了。 　　等风吹了几轮之后，明显从吹风口出来的风都带了丝凉意。 　　她就就坐在凳子上，看了看李淑香的面容。 　　很久没这样看自己的母亲了，她眼角竟也多了一丝纹路。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她重生回来也大半年了，这半年里，母亲也是忙得脚不着地的。 　　这次还是除去秦建国受伤那会，她回家呆得最长的一次。 　　她知道，就算以后她赚到足够多的钱，她和父亲两人也一定不会放弃兵工厂里的工作，等着她来养的。 　　换作自己，也是不愿意的，所以如此置身处地地想过之后，就也释然了。 　　本来她的软件还要处理，但是她知道她敲键盘的声音，母亲是一定会醒过来的。 　　因为她敲键盘的声音并不像是冰风扇刚启动那会的一点声音，而是持续的噪音。 　　想起她当初见到电脑的时候，满脸吃惊，又一脸骄傲，觉得秦宝珠现在的赚钱能力已经超越了他们，既觉得骄傲，想说又能和外人讲。 　　毕竟和钱不能外露是一个道理。 　　不过，她也没多问她什么，那会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头。 　　似乎一早就知道她赚了不少钱一般，若是别家的家长，肯定会责怪孩子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但是李淑香却很开明，她甚至问她电脑能不能拆开了，等到时候上大学的时候带过去。 　　因为她知道，电脑是秦宝珠最好的合作伙伴，她的专业和这息息相关。 　　秦宝珠这会走出了里屋，外头晒得花草都干瘪下去了。 　　波妞这会显然是刚吃完饭，嘴巴都没擦油腻腻的，阳光一照就特别显眼，她正摇头晃脑地朝这头跑来。 　　秦宝珠见她张口就想叫人，她赶紧伸出食指放在了自己唇上，示意她别喊。 　　她倒是反应快，立马就噤声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秦宝珠不让她喊来着。 　　秦宝珠走出院子，蹲下来看站在那里的波妞，小白站起来的身体差点没把波妞的小身板给扑倒。 　　波妞剪的那个齐刘海又短又翘，她竟一时看不习惯，觉得有些傻气，又不敢笑。 　　怕伤害到孩子的自尊心，这个年龄的小孩已经知道美丑之分了。 　　波妞轻声问：“珠珠姐姐，我可以说话吗？” 　　她伸手帮她拍了拍胸前沾着的米饭粒，“当然可以，刚才怕你吵到婆婆了，她睡着了。怎么了，波妞，你是找我玩吗？” 　　“喔，那咱们轻点说，别把她吵醒了。不是的，黄婆婆叫我过来恭喜姐姐考完试的，姐姐，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教我学习？” 　　秦宝珠这才想起，当时村长也有说过，波妞九月是要入学机关幼稚园的。 　　怕她不适应，想着秦宝珠在家的时候，能多给她学前教育一下。 　　秦宝珠赶紧点头，“可以的，走吧。” 　　只是，她也没教过这么小的孩子，她这般年龄，究竟该学怎样的程度好？ 　　教学地点就在钱婶子家，自从钱婶子走后，秦宝珠再也没有进来过。 　　村里有些老祖是很忌讳自杀的人的，所以那些□□十岁的老人基本连路过这里，都不会路过的，更别说进去了。 　　但是屋子里头不仅干干净净的，桌子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显然就是有人隔三差五在这里面打扫的。 　　她还在张望的时候，波妞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凳子上，双手还交叠放在桌上。 　　“珠珠老师，快点开始吧。” 　　秦宝珠一见她那姿势，颇有点人小鬼大的感觉来，不禁笑问道：“波妞，这是谁教你的？” 　　波妞看她指着自己的小手，就交叠得更整齐了，“没有人教我的，是我看别的小朋友也是这样的。黄婆婆带我去看了别的小朋友上课，他们全都是这样坐着的。等我上课了，我也得这样。那里面的小朋友肯定都很乖才能去上课的，我也很乖的。” 　　秦宝珠揉了揉她的发丝，笑了笑，“行吧，那我现在开始教你了。” 　　十分钟后，里头传来了背诵古诗的稚嫩声音。 　　秦宝珠发现波妞在跟读三遍之后，竟然就可以背诵唐诗了。 　　她虽然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记忆力是最好的阶段，但是她的跟学能力强到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开始尝试让她跟读三字经，果然不出五分钟，她已经能从人之初性本善，背到了教五子，名俱扬了。 　　要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根本都还不识字，她记住的只是发音，可能连词的意思是什么都不懂。 　　但是，波妞这会的记忆天赋，一下就显示出来了。 　　她稳住心情，给她继续讲课，这会村里的几名小男生来找她玩了。 　　“波妞，我们去炸鱼塘吧！” 　　“哥哥，我不去，我要上课。” 　　结果那些小男孩一听秦宝珠教的，忙说：“珠珠姐姐，我都读二年级了，也没听过语文老师教我们这些。” 　　秦宝珠：Σ(⊙▽⊙\"a欸？ 　　她果然还是教得太难了，她以为这已经是很简单的了…… 　　但是波妞竟然接受得很好，她看了一眼波妞后，决定得联系一下姜教授。 　　看看姜教授能不能联系到颜卿，她应该知道怎么开发幼儿的记忆力。 　　秦宝珠没有教她太久，因为一来年龄还小，不能一下困她个一两个小时的。 　　所以，她见村里小朋友找她去往，叮嘱了几遍，“不可以去鱼塘那边，不然我发现的话，让你们挨揍的，很危险，知道吗？” 　　秦宝珠很乖巧地点点头，只那几个小男生终归要顽劣一些，“不怕，我们都会游泳呢，比鱼塘里的水怪还要游得快！” 　　鱼塘里的水怪？ 　　这下秦宝珠倒是有些好奇了，因为那口鱼塘并不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是自阿祖的阿祖之前听说就已经有了，而且鱼塘又深又大的。 　　村长之前想抽干水来捞下头的鲶鱼，但是抽水机抽了一天，都没见水少多少，这不禁就让人好奇了。 　　而且自打那次抽水之后，鱼塘里的鱼时不时会浮一些鲫鱼的尸体上来，有些阿祖说这是常事，让以后别下去抽水了。 　　说小时候就经常这样，本来村长是想抽干水将鱼给卖了，都是野生的，村里人也没人下过鱼苗。 　　想着卖了以后能给村子里分红的，后来也就留着了，时不时还能从这里捞点鱼大家分分。 　　那些时不时翻着肚皮浮起来的死鱼，他们也捞回去吃，说是家里世世代代这么吃下来，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 　　那天秦宝珠高考前吃的大肥鱼，就是鱼塘里钓的。 　　大家很少动用这个鱼塘里的鱼，一般都是有什么村里活动或者祭祖，才会过来拿。 　　倒是小朋友不懂事的，时不时会往家里捞几条。 　　这会秦宝珠就随着村子几个小孩子来到这口鱼塘前，她开口问：“你们说的水怪，在哪看见的呢？” 　　小智指着鱼塘上头的那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木屋，以前这上面是猪圈，后来出过猪被人偷走过的情况后，大家都不在这么远养猪了。 　　要知道养猪的人家一年到头来也就靠过年那会回本了，都养了那么久一被偷，基本是全年的收入都没有了。 　　小智这会神情很激动，“那天晚上我从表哥那里回来，因为奶奶不让我晚上走这边的小路，但是时间太晚了，我害怕回去晚了会挨揍，所以我偷偷走了这边回来的。那会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尿急了。在上面嘘嘘的时候，就听见水里啪啪啪的响，我手电筒就往水下一照，就看见这底下有一条粗粗地像是蛇一样的东西。但是又不像，因为它好圆，像龙那么粗的！” 　　龙？ 　　秦宝珠开始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了，她失笑了一下，问了一些细节问题：“那它是什么颜色的呢？有没有鳞片呢？” 　　因为他说的像龙，所以秦宝珠就顺着他的话问的，如果他说的是青龙的话，那肯定是绿色的，也肯定会说是龙鳞。 　　现在家家户户的孩子，哪一个不迷恋看西游记的，谁都恨不得自己是孙悟空，见到有水的地方就说是水龙宫。 　　就连波妞那会也在自己额头画金箍圈了。 　　小智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说的却是：“没有鳞片的，光溜溜的呢，好像是……”，他似乎说不出来那是什么颜色，四处看了一眼后，指了指波妞衣裳上那只小狗狗的眼睛，“就是这种颜色的。” 　　也正是由于他说的这番话，引起了秦宝珠的重视。 　　她再跟着一看波妞衣裳上的那个颜色，发现是灰褐色。 　　这会小智又说了：“它真的好大好长啊，肯定是水怪来的。” 　　秦宝珠这会神情也严肃起来，正色问他：“有多长？” 　　他看了看秦宝珠又看看波妞，“比你和波妞加起来还长呢！” 　　秦宝珠听后不禁将目光看向水潭，看来这里面确实有点什么东西在，至于水怪的话，她确信不大可能。 　　听他描述的长度，起码有个两米多，搞不好有三米。 　　显然那不会是水蛇，水蛇一般没有这么胖和长的身体。 　　虽然习性有些相似的。 　　就在当天下午，鱼塘就又出事了。 　　原因是陈婶子养的水鸭子，一不小心被赶到了鱼塘的那片区域，这下可好，这么热的天气，水鸭们看见水了，一个个是就像是夏日里看见冰窟窿一般，全都急着往下跳。 　　结果陈婶子发现的时候，那些水鸭子全都浮起来了在鱼塘上，竟都死翘翘了。 　　她找他侄子捞起来的时候，还在伤心，那会秦宝珠在屋子里敲着代码，就听见她在院子外头和李淑香抱怨，“也知道那池鱼塘是怎么了！我好好的鸭子下了水，现在全死了！！我还想着卖点钱的呢，现在可好，拿去市场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咱们村子里一人分一只，吃吃掉好了。死不久的，能吃能吃的。” 　　李淑香一听，忙把鸭子放在铁盆里，对她说：“陈婶子，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就一边跑回屋里，打开衣柜在衣裳里掏了一下，拿出两张钱币来，就又匆匆走出去了。 　　陈婶子不肯拿，两人你推我推的，陈婶子只拿了一张就走了。 　　李淑香进来的时候还念叨着，“这鱼塘里总不能有电吧，怎么下去就老死东西。”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秦宝珠一下就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还将李淑香给吓了一跳。 　　她看着秦宝珠一下走到柜子边蹲下，还掏出工具箱在里面划拉了几下，拿出一根电笔，李淑香有些不解就问她：“宝珠，你拿这个做什么？” 　　“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捏着电笔急匆匆跑走了，李淑香还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念叨：“这孩子做事风风火火的，又去干什么了？” 　　秦宝珠一路从家那头沿着竹林小路，跑向鱼塘那边。 　　跑了将近十分钟才跑到，她在学校跑长跑都没有很用心过。 　　这会喘得也有些厉害，她弯着腰喘息了一下后，水的电解质可分解的速度，如果这上面有电的话，且是连绵放电，好运一点的就应该还没分散消去。 　　若不是集体活动发电，可能十几二十秒就散去了。所以陈婶子她们来拿鸭的时候没有被电到，希望那会她们是捞回潭边的。 　　她刚才跑了八分钟不到，想到这里，她赶紧趴在鱼塘边上，拿起电笔放上去测试了一下。 　　没有。 　　但是，她并不死心，在水潭面看了一眼四周，发现那个猪圈架子旁边是有一道小小的活水水流的，是从山上山体渗透流下的山水。 　　这就证明了这里的水质条件是很好的，底下也有淤泥沉谭，她匆忙跑过去，就在之前的猪圈架子旁边又测了一遍。 　　电笔亮了！ 　　电笔果然亮了！！ 　　这证明这水里就在刚刚不久前是被放过电的！！！ 　　她又伸出电笔测了一次，确认存在，能测到也算是运气了。 　　联想起前面发生过的种种，她立马兴奋地站起了身子，膝盖上黏着的沙粒都没时间顾忌。 　　她立马就朝村长的办公室跑去，手里的电笔还握得牢牢的。 　　去到村长那里的时候，他正在小平房里，热得屋里都放了四五盆水。 　　有一盆还放在桌子上，随时拧着毛巾来擦脸的。 　　见秦宝珠跑得飞快，满脸通红的进来，他还没见她这样跑过，以为是村子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心里头都咯噔了一下，忙问：“宝珠，怎么了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宝珠弯着腰，在喘着气，摆摆手，等呼吸平复下来之后，这才说道：“村长，咱们村子这次要发大财了。” 　　村长有些发懵，“发大财？村子要被征收了？可是我们本身就没有土地使用权，倒是能赔偿我们一些……” 　　秦宝珠笑了笑，“不是这事，是池塘里的事。” 　　村长这才了解地点点头，“你是说陈婶子水鸭死了的事？怎么，难不成那水潭子还能让我们村子发财？” 　　“对，村长，你还真说对了。而且，这东西可不便宜。” 　　村长听她那口气，分明是知道点什么，也赶紧催她，“宝珠，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快来给我讲讲。” 　　“村长，我给你讲，你可不要惊讶。在水潭里的那些宝贝，还是外来物种，照理我们这里是没有的。是亚马逊河流域或者奥里诺科河流域那边才会有的物种，换言之，这在国内市场来说的话，当真是凤毛麟角的事情。经济学来说，市场都是物以稀为贵，尤其是那些商人都喜欢这东西。” 　　秦宝珠一番话说来，头头是道，村长文化不低，这一听就明白是大事情。 　　忙问：“究竟是什么东西？” 　　秦宝珠看了他一眼后，很笃定地说道：“是电鳗，之所以一直以来会有这么多鱼类或者动物在那里死去，就是因为进入了电鳗群的攻击范围，一旦他们攻击就会放电，可别小瞧他们只是鱼群，人都有可能会被电晕溺水的。他们是自卫反应。这种观赏鱼在富人圈里可是卖好几千块一条的，成色好的甚至能卖上万块。” 　　村长一听，都惊讶得圆睁着眼睛，他连电鳗是什么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一条鱼竟然可以卖这么多钱。 　　他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哆嗦了，“那、那既然有电，那我们怎么抓它们？” 　　秦宝珠这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8 22:41:13~2022-08-09 23: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岐山仪居 10瓶；李艺彤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村长一听, 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眯眯地说：“那你快快和我说，想到什么法子, 我定全力配合你。” 　　显然, 他对秦宝珠说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秦宝珠说：“电鳗这种生物，放电是它的本能, 因为它就是靠这个来捕食的。而水鸭在那头闹腾，刚好那块水潭流水较浅，电鳗误认为是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放电攻击，也是为了自保。它们每秒钟能放电50次，所以这么高频率的放电后，是需要时间才能恢复的。而放电过后, 就是我们抓它们最好的时机。” 　　村长一边听着一边直点头, 话说是这么说, 但是…… 　　“宝珠呐，要不咱们先开个村民会议，看看大家是怎么想的。那口潭里的鱼，你说的电鳗好歹也好几代了, 如果村民都同意想将他们换钱的话, 我们就动手。” 　　秦宝珠点头，“都听村长的。” 　　毕竟是村里的公共财产，商量是应该的。 　　村长看了几眼秦宝珠, 也表扬她：“你这孩子实诚, 不愧是老秦家的！” 　　村长知道以秦宝珠的本事, 肯定能偷偷弄起来卖掉发家, 不告诉村里人都是完全可行的。 　　但是, 她非但没有这样做，还第一时间选择来告诉他。 　　在他看来，秦宝珠这种行为是无私且伟大的，老秦为人正直忠厚，带出来的两个女儿也是人品好得很。 　　上次波妞学前教育的事，一和她说，也是二话不说就承担下来了。 　　秦宝珠倒是说出了真心话，“这是应该的，咱们村子要富也要一起富起来，团结起来才有饭吃。” 　　村长听着她这话，笑了笑，仿若回到了大公社的年代，要劳动一起劳动，吃工分集体粮食。 　　一人不劳动，就会少一分粮。 　　想不到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以前的年代里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和现在比起来，还是现在幸福多了。 　　起码现在的小孩，至少也没有饿过肚子，没经过过饥荒年代，也就不知道大逃亡时的悲惨。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都湿润了。 　　“行吧，那你先回去，我去问问大家现在有没有时间的，要是有的话再叫你一声，可能几个婶子今天还要去城里，说不准，可能也得等明天了。反正那鱼也活了这么久，跑不了的。” 　　说着呵呵笑了几声，看得出来，村长也是很开心。 　　秦宝珠点点头，“好的，就听村长的。” 　　这话听得村长也是舒舒服服的，秦宝珠聪明也从不恃才傲物，对村里人也是极其乖顺，做人待事有礼貌有礼节。 　　村长都有些感叹，自己的儿子和她年纪要不是差太远了，他没这个老脸向老秦家提亲事，不然他对秦宝珠是相当满意得很的！ 　　秦家这两朵金花也长大了，以后肯定来求亲的人都要踏破老秦家的门槛喽。 　　果然，今天的会开不成，就正如村长所说的那般，有好几个婶子进城去了。 　　说城里供销社有消息出来，可能上面决定再开个一两年就要关闭了，现在供销社里头囤了太多的东西了。确定消息可靠的前提下，也是上头有意告诉他们。 　　能赶紧脱销的都脱销去，在不保证亏本的前提下，少赚一些，也要把囤的货都给出手掉。 　　镇上的供销社还没有行动，就听说城里的有动作了。 　　有个婶子的亲戚在城里上班的，也是他给带回来的消息。 　　有些婶子们走不开，后山上的小菜地里还种了些秋葵，地里好一阵子没有除草了，趁着昨晚下过雨，今天得帮忙除草的。 　　所以也托着她们去城里一并看看，有好的便宜的东西给大家都带回来，到时候钱再一起分分。 　　村长来回话的时候就说：“等明天吧，我也让他们等家里人回来的时候说了，明天早上八点的，到我那处开个会，今天宝珠你也辛苦了。” 　　秦宝珠也客气地说：“不辛苦，应该的。” 　　让村长都没想到的就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大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结果和他提的事让他大吃一惊。 　　他大儿子在镇上纺织厂工作，一直都是做的组长，为人踏实敢拼，也就因为他工作勤奋，所以今年给提拔成主任了。 　　他这会回来就是说的这事的，这大儿子呢工作勤奋是勤奋，但是也正是由于全身心都奋斗到工作上去了，根本就没时间找对象。 　　且不说，村长年轻那会长得可俊，他这两个儿子也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以前好几个没嫁的姑娘都喜欢他这儿子。 　　只是人家忙归忙吧，眼光也老高的。 　　这会回来，却和村长说：“爸，我回来就想问问你，看你能不能去问问秦建国他们家，看看那闺女有没有对象。” 　　村长一听，大吃一惊。 　　“什么？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前几年干嘛去了？叫你成家成家的，先成家后立业。那会你怎么跟我讲的？说没有事业成什么家？？” 　　大儿子卫军句说：“爸，那会负担多重啊，家里头也要用钱，我要是成家了，这不是还得多顾一头家吗？” 　　村长一听，脸就板起来了，“怎么？这么说还是我们拖累你成家了？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先把家成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穷有穷的过法，总不能家里就一块五，等天天过两块的生活。什么样的人家就过什么日子。你以前老想大富大贵再来成家，你看吧，耽搁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想找，人家姑娘还等你啊，早嫁了。隔壁前的孙大娘也不是没给你介绍过，你瞅瞅你，哪个姑娘你是看上眼的？” 　　村长一说起这事，可谓是越说越气，越将越心火旺，站起来忙摆手，“这事，我可不去说。你自己的问题，现在倒是让我来擦屁.股了。” 　　“爸，话可别这么说呀，成事的话，可不也是给你添了个儿媳妇吗？况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村长给打断了。 　　村长倒是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了，“主要是老秦家的女儿都太优秀了，我拉不下这张脸，你和娟子都差了六七岁不止我看。” 　　“爸，所以我这不是混了点成绩就赶紧来了吗？而且，我说的不是娟子。”卫军说了之后，一直观察着自家老爸的神色。 　　村长一听，手上拿着蒲扇的手都一顿，他双眼圆睁，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秦建国一家就两个女儿，不是大的，还能是小的不成？ 　　大的那个他都觉得配自家儿子，都觉得是自己儿子配不上，他难道还想…… 　　卫军腼腆一笑，挠了挠头发，“嘿嘿，对，是宝珠。我挺喜欢她的，我就一直想等着她高中毕业以后再说的。这几年一直这么拼，也是想着做点成绩出来，以后好娶她。”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狠狠挨了一记，只见村长连蒲扇都扔地上了，屈起手指头来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敲。 　　疼得他立马捂着脑袋蹲了下去，龇牙咧嘴的说：“嘶，好疼啊，老爸下这么狠的手，也不怕我被打傻了。” 　　村长冷哼一声，“不用力点，你怎么长记性。你这脸皮是相当可以的啊？你配娟子我都寻思着配不起了，比别人大这么多，你都有脸和我说的？这还不止喔，嚯，你原来这是一直惦记着人家宝珠！我说大军，你怎么想的，先别说我去不去和老秦讲。就光你和宝珠这差了多少岁？你好意思说得出口的啦？” 　　显然村长也是被气到了，一口气说了这么一些话后，猛地咳嗽了一下，大军匆匆给他拍了拍后背，他给拂开了，拎起靠在地上墙根的一管竹子做的水烟桶，坐在了小矮凳上。 　　他一言不发从自己的上衣衣兜处掏出一袋用纸张裹着的烟草，从里面捻了一些烟丝出来，搓成了小圆球，动作一气呵成地塞在在了小铁管上点燃了。 　　白烟从铁管上冒起，他将嘴巴贴牢在竹筒上头，咕噜噜抽了几下，烟就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卫军见自己老爸这个态度，不免放低了姿态，央求自己的父亲。 　　“爸，你看你是村长，我现在也是厂里的主任了。虽说我年纪是大了一些，可能别人会说我是老牛吃嫩草，但是咱家的条件怎么也算是过得去了，宝珠跟了我不会亏的。你就帮我和李婶子提一下，看看她怎么个意思？” 　　村长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院子外头，连苍蝇停在了他的手指头上也没管。 　　卫军这会见他老爸的态度这样，也是铁了心不打算帮了，就站直了身体。 　　“行吧，我自己去探探看宝珠的口风，看看她有没有对象的，这事你别管我，反正我也只是和她交交朋友，还不一定成。” 　　卫军说着说着，眼见着村长就把操起水烟桶敲他了，他又赶紧躲开了。 　　躲到厨房那里帮忙去弄菜去了，村长见自己的大儿子逃走了这才叹了一口气，“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原来他这小子不止眼光高，还眼光好得很，知道这条村子里就秦宝珠长得最漂亮还是最聪明的。 　　别人马上就要去京城上大学了，原来一直打的这主意，就是怕万一人家没对象，在京城被别人给看上了。 　　他是真抹不开这张老脸，他难道不想秦宝珠做自己的儿媳妇？？ 　　老二都比她大六七岁，他自己比她大个十几岁，还真说得出口！ 　　一想到这里，他又频频叹气，本来因为村子里那口潭里头有值钱的东西，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好心情全被自己这个大儿子给毁了！ 　　然而卫军也不管，吃饭的时候全家人都感觉到饭桌上的低气压他也不管不顾的，毕竟人生大事还是得以自己为重。 　　他也明白，这次错过不表明自己的心意的话，秦宝珠就要大鹏展翅，出去见大世面了。 　　说不定以后就真的也看不上他这个纺织厂的主任了，他自问自己没什么别的特长，但是胜在对家庭够有责任感。 　　他不比一些小年轻，但是也正是由于这样，他有阅历，有包容度，恰恰比小年轻沉不住来的脾气要沉稳得多。 　　而且在人生的选择上，他还能带领指引一下秦宝珠，给她建议，做她的依靠。 　　所以，他年纪是大了十来岁，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不适合的。 　　老夫少妻在这个年代多得很，是自己父亲有些迂腐了。 　　所以，他吃完饭后，就匆忙将碗筷往桌上一放，就急匆匆起身，想走出去。 　　村长一脸不高兴地将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问：“你要去哪里？” 　　“我、我出去走走。” 　　村长哪能不知道他心思，他故意说：“这么大个人了，吃完饭就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就完事了？不懂帮你妈做一下家务，减轻一下负担了？” 　　卫母衔了口米饭在嘴里，和小儿子对视了一眼，大家都晓得是村长犟脾气又发作了，这是在给大儿子找麻烦。 　　他们两人刚才也没在屋子，不知道他俩父子在里头聊了这么久说了点什么，但是能确定的一点是两人显然谈得很不愉快，至少村长是很不愉快的。 　　卫军也不敢反驳，更不敢还嘴，向来家里的事情都是母亲一手包办了的，尤其他去了纺织厂打工以来，他回来就没做过家务活。 　　今天他爸这么说，也是故意给他找碴子。 　　他知道也不敢顶嘴，三十好几的人，一样乖乖低头。 　　“好的，爸，等你们吃完，我来洗碗。” 　　结果正因为他这一句话，向来做事都十分利索的村长，吃个饭都十几分钟搞掂的事情，今晚他足足吃了十来分钟。 　　连桌上配菜的蒜头沫都吃完了，他还在干嚼着米饭。 　　几人：…… 　　见大家还一直盯着他吃饭，他干咳了一声，当着大家的面将那碗水煮苋菜的红汁都倒入了自己的碗里，一点一点喝了起来。 　　卫母都有些忍不住说了：“孩子他爸，吃这么多小心胃胀气，这汤汁你向来不吃的，别喝了，给狗吃。” 　　村长脖子一梗，倔强道：“平日不吃，但是今日一喝，觉得也还挺好吃的。” 　　说完又一点点喝着。 　　等卫军洗完碗筷出去的时候，这天色都早已暗了下来。 　　外头纳凉的人都已经回到各自院子里看电视去了。 　　本来卫军是想着说出来走走，能不能碰上秦宝珠的，结果给自己老头子这么一拌，别说人了，鬼影都没见着。 　　他在道上来回走了几次后，这才有些悻悻然往春江那头走去了。 　　* 　　秦阿娟被晋升为总编助理也有一段时间了。 　　大家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普遍开始拍她马屁了。 　　她今晚在办公室还在加班，丽丽等人全都学着她在办公室也加班起来。 　　然而秦阿娟就真的是在加班，而她们则偷偷在里面看杂志。 　　这不，看见秦阿娟走进了茶水间，她也就跟着也走了进去，看着她一成不变的服饰打扮，尴尬一笑，“哎呀，是阿娟啊，你这衣服看起来好好看呀。怎么穿的这么有腰身呢？我就穿不来这样的衣服，主要是穿不出你这味道。” 　　办公室里的人一开始是看秦阿娟看不上眼的，毕竟项隽的为人也是很挑剔的。 　　都以为这秦阿娟熬不了多久，结果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 　　她不仅做得好好的，就连项隽脸上的神色也愈加和蔼可亲起来。 　　以前她们做的文件都会被项隽挑毛病，现在渐渐地，有一部分工作项隽竟然是转交给了秦阿娟来做。 　　要知道，秦阿娟只是个刚转正的职场新人。 　　她处理这些事来怎么可能会不犯错？ 　　就在大家都打算看好戏的时候，秦阿娟不仅能胜任，就连一些她们这些老油条没有想到的小细节她都想到了，给她们一一备注了。 　　开工作大会的时候，项隽更是毫不吝啬对她大加表扬。 　　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最后也渐渐不开口了，甚至觉得她以后可能还真会成为总编的左膀右臂。 　　也逐渐开始讨好她。 　　秦阿娟也开心，一来开心工作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二来开心得更直接一些就是，她的工资又涨了。 　　相对的在办公室也是越上越晚，有些连项隽都要下班了，她都还在加班。 　　偶尔几次项隽还反过来劝她，“工作是忙不完的，明天再做吧。” 　　刚巧说的这话，就被从宿舍回来拿东西的丽丽听见了。 　　丽丽：！ 　　这话像是从总编嘴里说出来的吗？！ 　　于是，第二天这事就传开了，大家一致认为，想要讨好项隽是不可能的了。 　　比勤奋，她们比不过秦阿娟，比聪明也比不过她，但是不要紧，拍不了项隽的马屁，可以拍秦阿娟的！ 　　所以，丽丽这会就鬼精鬼精地开始瞎说了。 　　她这套衣服都已经穿得有些发黄了，但是还是违心地称赞她。 　　秦阿娟职场经验少，一听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还一脸真挚地说：“不会，你穿这衣服的话也很好看的，在集市里那间店铺就有得卖的，别买挂在上头的那些衣服，那些都被太阳晒褪色了的。得让她们藏在柜子里的那些才是好的。” 　　丽丽一时尴尬，有些接不上话来。 　　秦阿娟不仅没有表现得很沾沾自喜的模样，还一脸认真教她怎么去“淘货” 　　丽丽：0_0 ？ 　　还没等丽丽想好怎么回应的时候，秦阿娟就又急急忙忙说工作还没做好，跑走了。 　　丽丽觉得她这个马屁拍了个寂寞。 　　面对市面现在对于秦宝珠软件的一些负面新闻，她曾和项隽提过意见，她是很想帮妹妹一把的，但是没想到项隽的态度却和秦宝珠如出一辙。 　　“你妹的事现在暂时不用去插上一脚，但是我相信她很快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我工商局的朋友说，她那家公司快审批下来了，现在的负面消息越大，说不定也是她想要的。” 　　压不垮她的稻草，就会成为她手中的一把利剑。 　　秦阿娟吃惊地抬头看他，宝珠弄了一家公司？ 　　项隽却误认为秦阿娟吃惊的是他知道她妹妹开公司的事，却不曾想到秦阿娟根本就不会知道秦宝珠开了公司。 　　至少是没和她说。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自己这么忙根本家都没回几次。 　　上次见面还是因为秦宝珠要高考了，回去吃了一顿饭。 　　相反，她因为项隽的这番话觉得有些内疚起来。 　　觉得自己对秦宝珠的关心太少了，对她的事情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查她，只是那么巧有个朋友在那边，碰见过你妹妹的事，那天我出去和他谈事，刚巧提起来的。” 　　项隽也怕她误会，看她这样的脸色，所以和她解释了一下。 　　秦阿娟点点头，有些分神，项隽见她表情还是有些不对，就劝她说：“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吧，天天在这里加班也不是办法，报社少了你，也能很少的运作的。” 　　他本意是好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毒舌，让秦阿娟回过神来，想到秦宝珠的事情后，也当真就提前下了班。 　　项隽为此还在自省，是不是自己说话得罪人了。毕竟平时怎么劝都不肯下班的秦阿娟，今日竟是那么轻易就走人了。 　　大家在外头看见秦阿娟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吃了一惊。 　　她素来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走的，今日竟是这么早拿着包就早退了。 　　而从报社下来的秦阿娟，找了个小店，就给家里拨通了电话。 　　是李淑香接的电话，“妈，在家呢？家里怎么样，忙不忙？” 　　李淑香听到声音是秦阿娟，也觉得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也有点纳闷怎么这个点给家里打的电话。 　　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喔，好的，忙倒是不忙，在家里能有什么活干。是不是今晚要回家吃饭？你回来的话，妈去找隔壁婶子掏点苋菜，给你烧。现在的苋菜可嫩了，正是吃这菜的时候，你不是喜欢吃的么？” 　　秦阿娟说：“妈，不用了，别忙活。宝珠在不在，我找她的。” 　　李淑香：“宝珠在的呢，你等会啊。宝珠，你姐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脚步声，很快电话就被秦宝珠接了过去。 　　“喂？” 　　“宝珠” 　　秦宝珠笑了笑，“怎么了，给我打电话。” 　　秦阿娟想了想，本来打这通电话之前，已经想好要怎么说的了，现在反而事了要打电话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宝珠，你是不是开了一家公司？” 　　想来想去，秦阿娟觉得还是开诚布公直接问比较好。 　　秦宝珠倒是没觉得意外，因为姐姐那边的工作性质，知道了就必定是有一定的人脉。 　　“嗯，只是现在营业执照还没下来，所以我没说的。” 　　这会，坐在一旁的李淑香一听，忙朝秦宝珠这头看去，手里摇着蒲扇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秦阿娟虽然早在项隽说起这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真的。 　　可是听到秦宝珠承认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 　　她刚找到工作，妹妹居然就已经开起了公司。 　　秦阿娟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有点自豪。 　　这种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妹妹很优秀，就会显得她有些平庸。 　　“姐，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没和你说？家里我都还没讲，我只是想等一切都办下来了再说。”秦宝珠似乎察觉到秦阿娟也有些不对劲，于是赶紧和她解释到。 　　秦阿娟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我只是一开始听我们老板提起这事的时候，有些震惊。因为这个消息反而是从外人的口里得知的，但是，我本身是很为你骄傲的，姐姐不够优秀，秦家还是要靠你了。” 　　秦宝珠皱了下眉头，才刚想说点什么，不料电话却被李淑香接了过去。 　　“娟子，是我。电话隔音不好，我都听见了。宝珠本事，你也不差。两姐妹，没必要比较，听见了吗？” 　　秦阿娟听见李淑香这么说之后，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店里老板看了她一眼，就站到一边去了。 　　她没吭声，怕一说话就哭出来了。 　　因为她在报社来说是新人，是外行人，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 　　想让别人看得起，想不做错事，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没什么可有投入的，只有时间。 　　别人上班八个小时，那她可以十个、十四个、甚至十六个小时。 　　只要她多付出一分钟的时间，她和别人的差距就会缩短一点。 　　这种精神上的压力都快要将她压垮，她的付出尽管得到了肯定，得到了认可。 　　但是，她仍然觉得是不够的，因为她的光芒太弱了，比起她能拿到双学位的奖学金来说，现在就业之后，反而有些不够优秀了。 　　而她还有一个极其优秀的妹妹，尽管她不想比，但是舆论总会有那么一些压力。 　　尤其当丽丽知道秦宝珠是她妹妹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就失声说道：“啊？你和你妹妹怎么一点都不一样？”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一样，将她那么多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李淑香的一番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中，“娟子，妈妈之前就和你说过。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谁都有擅长的东西和不擅长的。你现在选择的事业，是你不擅长的，宝珠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她所擅长的。这么一比下来，你还更胜一筹。我觉得你的韧劲甚至比宝珠还值得让人钦佩。做事情，不要和别人比，要和你自己比。” 　　正是由于李淑香的最后这句话，点醒了她，也忽然让她如释重负了。 　　是啊，宝珠做她擅长的事情，得到的回报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她做不擅长的事情，却也在得到回报的过程中，只是没有那么快而已。 　　她和她自己比，只要明天的自己比今天的自己更加优秀就行。 　　她猛地一擦自己的鼻尖，大声喊了一句，“谢谢老妈，让宝珠听吧。” 　　李淑香点点头，希望她能劝得了自己这个大女儿，秦宝珠接过电话的时候，秦阿娟说：“对不起啊，宝珠。姐也是可能你要开公司的时候由别人口里得知，心里有些不舒服，又矫情了。老妈说得不错的，是我最近的心态出了问题，压力有些大了。我觉得老妈说得没错 ，而且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我的骄傲，你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以后也会是。姐姐也不会比差，我也会努力，就算是站在你身后，我也要有我独特的光芒。” 　　秦宝珠抿唇一笑，“可以啊，姐，那你得努力一点，我怕我的光芒把别人亮瞎了，看不到你的。” 　　秦阿娟这会被她逗笑了，“切，谁更亮还说不定呢。你那公司是干什么的？这次可不能让我从别人口里得知了，快告诉我！” 　　秦宝珠看着几乎都要贴上她的李淑香，歪着头说了一句，“当然是有关软件信息方面的，我不怕你们笑话我，我一定要改变这个时代，我要让这个时代以后可以人人都生活便捷，人人都能使用人工智能。我要让这个时代最终超越人工智能。” 　　秦宝珠说的这番话，李淑香觉得有些深奥晦涩，但是秦阿娟却在那头呆愣地握着电话，她的话就像是一把扫射中的机关枪一般，每一个字都像是扫出来的子弹一般，深深地嵌进了她的心窝里去。 　　她的话让她深深的震撼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能力出众，但是她心里藏着的梦想，竟也是如此之大。 　　而且她说出这话时的语气笃定，有着淡淡的自信。 　　与她相比之下，顿觉自己的渺小。 　　她还在这里操心着这些有的没的，可妹妹已经将自己的理想放到了这个时代上去！ 　　她的格局之大，远超她的想象之外。 　　就连李淑香都被说这番话的秦宝珠所震撼了，尽管她不明白什么叫人工智能，但是说这番话时她的力度足以让她相信。 　　挂了电话后的秦阿娟，很快就又上了楼，在项隽惊讶的目光中，又打开了电话。 　　项隽：“你……” 　　“对不起总编，我觉得我不该那么早放弃，我的努力还远远不足，我先忙了。” 　　项隽看着连说话都不看他的秦阿娟，这般认真的表情和对工作负责的态度，他似乎对她更欣赏了。 　　挂了电话后，李淑香就着电话里这事，也细细盘问了一下秦宝珠。 　　“你开公司了？” 　　秦宝珠点头：“不是我一个人，是我和学校的老师还有一个以前在小灞汪工作的人一起搞的团队。我本来想等营业执照批下来再说的，可能姐姐那边听到了风声就来问我了。” 　　李淑香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这就好比大家伙都还在奋斗在为公家打工的路上，自己的小女儿已经开始做“资本家”了。 　　她还是有点不能相信，又问了一遍，“宝珠，你真开公司了吗？” 　　秦宝珠继续点头。 　　李淑香听后快步走出了院子，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你最近在房里忙那些事情，是不是就是为这事做准备的？” 　　李淑香果然聪明，一下就将事情联系起来了。 　　毕竟高考过后，她依旧每天都很忙，不是波妞的教学，就是电脑软件。 　　其实但凡村子里的人看一下财经新闻，就知道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 　　“嗯，妈，我之前开发的那款中文编程，被谣言中伤得厉害，想趁机推出我的新软件。之前我的好几款软件都是免费向国人开放的，这一次我要收费模式，所以必须要有公司盈利。” 　　李淑香这会露出了笑容，这才真正有了真实感，“你可真厉害，这你要是上大学了，顾得过来吗？” 　　秦宝珠想了想，“我会分配好时间的，别担心，我就负责研发，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老师和另外一名大哥。” 　　李淑香点点头，在她认为，自己女儿的这家公司不过三个人，如此小的规模，也只是几个人的一个梦想而已，需要人多多支持和鼓励。 　　所以，她不免多夸夸她，也让她得好好坚持，在她看来，这也只是小朋友之间的一个理想，前期是不可能会赚得了钱的。 　　“宝珠，妈妈觉得做生意，亏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赚的钱，亏了妈妈不会说你，但是你切记，可不能借钱去亏，知道吗？” 　　秦宝珠：“我知道的，妈，我不会那样的。” 　　“成吧，早点睡，明天还要开会。对了，你下午出去的时候，你奶奶来电话了，我一忙给忘记了。” 　　秦宝珠一听这事，立马就坐了起来，“什么我奶奶，我有奶奶吗？孙红梅说什么了？” 　　李淑香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虽说她一点都不喜欢孙红梅，可是叫也叫了这么多年了，习惯了。 　　“说是要去甘城了，两口子闹离婚，大壮和小强跟你大妈妈，你奶奶要去甘城找你大伯伯，你大伯伯在那边成婚了。” 　　李淑香刚说起这话，却一点都不见秦宝珠觉得意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听秦宝珠问：“喔，赵秀婷有那么好糊弄，让离就离？” 　　“说是给了六十万，就答应了，另外以后每个月给一千块。你大伯伯在甘城那边找的那个女人听说还是甘城的首富，不差钱，所以你奶奶连夜就要去投奔了。你奶奶还说，也不知道是谁知道这事，特意将东西放她们家门口的。” 　　秦宝珠笑笑，“不知道，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 　　“你这孩子，好了，快睡吧。” 　　秦宝珠知道，赵秀婷有一个恶习，喜欢小赌一把，这次拿到这么大一笔钱在手里，如果她没猜错，她一定会去投靠她那个有钱的叔叔。 　　原书剧情里，她当初差点就要赌得倾家荡产，后来还是大伯伯将她拉了回来。 　　现在所有的剧情改变，但是她的这个恶习是没变的，这一次，就没有人能将她拉回了。 　　不过，这以后的事情，又和她何关？ 　　她之前对她的态度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不是她传她有小三，都不打算出手对付她。 　　现在也好，真正成了一名外人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第二日去参加村民大会的时候，她和李淑香一出门，就碰见了卫军。 　　只见他一直站在她家院子门前挠啊挠的，显然已经站了许久了。 　　李淑香问：“军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婶子，我来接你们去开会。” 　　李淑香和秦宝珠：0_0 ？ 　　两人齐齐望向那近在咫尺的村尾办公室…… 　　然而他却一点都不尴尬一般，笑呵呵地直盯着秦宝珠看着，还因为有些紧张，在拐弯的时候，将她们家一个小花盆给踢倒了。 　　李淑香看见了，忙弯下腰想去扶，却没扶住，“啪”地一声碎了，卫军顿时不好意思直喊道：“哎呀，我不小心的，对不住对不住，我晚点就赔你们一个青瓷盆。” 　　秦宝珠的目光一直落在盆里的泥土上，她忽然弯下身子，从里面拉了一张纸张出来。 　　纸张埋在泥土里很抢眼，一点都没有被氧化，因为上面贴满了透明胶，很好的阻断了空气和防水。 　　只见上面的字迹狷狂又熟悉，写着：我有点笨，她秦宝珠也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9 23:48:32~2022-08-10 23:2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寄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米er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_-|| 　　字迹是她所熟悉的, 但是语气可不熟悉，顾任之从来不这么说话，而且这是不是也有点幼稚了些…… 　　他是什么时候埋在这里的？ 　　想起有一次他在院子里打扫过卫生, 就猜想到估摸是那一次。 　　只是为什么埋在这里面？ 　　她又翻了一个面, 上面还有一个数学公式：∞=∞+1 　　无穷大等于无穷大加一，而这公式的意思是指边界外永远有另一个边界存在。① 　　他写这个什么意思？ 　　这才是他的风格, 让人摸不透。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这两面写的东西应该是有所关联的。 　　她又转过去看了一眼那中文，很快就又转了过来。 　　李淑香和卫军也看到了她拿着的这个纸条，卫军想凑过来看的时候，秦宝珠已经挪走了。 　　李淑香问：“这是什么？你塞里面的吗？” 　　秦宝珠微微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将纸张直接塞进了兜里, “先不说这个, 我们快走吧, 别让别人等我们。” 　　于是，一行人走了不够几分钟，就来到了村长的办公点。 　　里头果然已经坐满了村民代表，村长一见卫军跟在后头一起进来的, 本来有说有笑和大家说着话, 脸色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几人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也不敢再开声。 　　村长见人差不多齐了，就开口说：“最近召开大会是有些频繁了些, 上次是因为钱家的事情, 这次则是因为我们村子里的事情, 这关系着我们村子里能赚多少钱的大事。” 　　大家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有几人因为不够椅子坐, 都站着。 　　秦宝珠她们来得晚，也没有椅子坐了，全都站在后头。 　　这下，大家一听能赚钱，还是村子里的事，不禁纷纷开口，“老村长，不会是召集大家种田地拿去卖吧？现在城里人可喜欢我们这些天然食品了，说城里的菜都不如我们自己浇灌的香。” 　　“对啊，村长，是不是上头有什么指标给我们一起致富了？大领导在新文上不是才说，要共同致富的嘛！自从改革开始，这事就时不时上新闻，我们老百姓也是在等这一天呢。现在国家经济越来越好，咱们日子不也跟着过得越来越好了。” 　　这会，大家都纷纷开始讨论起来，李淑香也拍拍秦宝珠，这意思大抵就是说今天这会是喜事。 　　村长见大家情绪都高涨，毕竟是有关于钱的事情，他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听我说，听我说。倒不是国家出了什么新政策，是我们村子地里那口老潭，出了新鱼种。这还是秦家的宝珠发现的，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那鱼种是什么东西，昨天她和我说，这鱼种要是品类好，一条卖出去，上万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就想问问大家，那鱼好说也在咱们村子里好几代人了，这抓还是不抓？要是决定抓，怎么抓，咱们好好来讨论一下。因为这鱼可不好抓，因为会放电。” 　　村长一口气就将水潭里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旁边的人听得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 　　尤其听到一条鱼有可能能卖一万块的时候，他们更是吃惊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一万块一条的鱼？ 　　于是大家的好奇心就更重了，说什么也要见上一见。 　　于是，不少人开始投票，几乎八成以上都说要抓的。 　　只有两成的阿祖她们认为，这是村子里的福报之地，不能动。 　　认为这是年年有鱼，不能去抓。 　　然而她们的坚持也没有用，因为基本都是一片倒说要去抓，几名阿祖就不大开心地走了，后面的会议直接就不听了。 　　这会村里就有人宽慰村长，“村长，你也别放心里去，阿塔们年纪也大了，性子倔得很，也不是说给你甩脸子，过段时间就想开了。” 　　村长点点头，自是理解，做一件事情，不可能都能做到人人都满意的。 　　只能从集体出来，满足大部分人就够了。 　　所以，最后还是以少服多的原理，最终的结果还是决定抓了。 　　李淑香这会看着秦宝珠问道：“你昨天急急忙忙跑出去，就是为了去看那鱼吗？” 　　秦宝珠点点头，“对，我去证实我的想法去了。” 　　这会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村长那头，而村长却看着秦宝珠…… 　　“宝珠呐，现在大家的意思既然都统一是抓那电鳗的话，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妙计？” 　　这会屋子里全部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秦宝珠，就连她身旁的卫军也看着她。 　　从他的角度来看，她的肌肤很细嫩且白皙，和村子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上次就算她军训晒黑了，但是也是恢复得比一般人都要快上许多。 　　高考前休学在家里的那个月，一下就将她的皮肤养得白白嫩嫩的，就像一块水豆腐那般水灵。 　　秦宝珠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微微抬起头颅，说出了那三个人，“我要做一架能入水的无人机。” 　　无人机？ 　　村子里的人哪里听说过什么叫无人机，这会全都有些发懵。 　　以村长为首，他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什么叫无人机？” 　　秦宝珠耐心解释道，将语言尽可能的简化成生活中他们可见到的东西，这样就容易理解一些。 　　“就是小型的飞机，但是我们的飞机是有驾驶员的，而我要做的飞机，里面不需要要有驾驶员。” 　　“这……没有“驾驶员”的飞机，怎么控制飞去哪里？”村长大为吃惊，看了看四周的村民。 　　其余几名婶子根本就想不通，所以就没参与话题了。 　　“我们可以在岸上操控小飞机，让小飞机扑腾的动作引来电鳗，只有使电鳗在短时间内放电之后，他们才会没有攻击性。而我们的难度在于，我可以做出无人机，但是水下操作不一定顺利，因为没有图纸，不清楚水下的情况。但是飞行速度我可以控制，所以操控员是我。而电力释放这一点就很好估摸了，一旦它开始释放之后，我们就很容易估摸到它放电结束的时间。” 　　尽管秦宝珠已经简化语言去和他们说明这些，但是还是有好一些人没听懂。 　　还是村长聪明，一锤定音说：“行，就按你说的做，到时候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吩咐就行。大概什么时候，我们一起行动？” 　　秦宝珠早在昨晚晚间就留意过天气预报了，明日无雨，是很好的时机。 　　“就明天中午，但是在这之前，村长，你可以先去南门集市中申街第二号，找一名叫钱老板的人，他专门收集这些东西，转卖给那些有钱人的大老板。虽说无奸不商，不过他为人倒是老实，记住我昨天说的底价，你只要一谈的时候，就把我说的价钱亮出来，他就知道你是行家，不敢忽悠你。等明日中午咱们捕捞的时候，请他上来，亲自看看成色，当场商讨好价钱。” 　　村长直点头，虽说秦宝珠是个小姑娘，但是她说话的时候，安排得头头是道，不自觉就会让人信服。 　　就连老村长都不疑有他，全程听她吩咐。 　　在看见自家儿子看她那眼神后，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 　　瞧瞧人家多出色，他都觉得自己的儿子一点都配不上秦宝珠，对卫军更是没个好脸色。 　　等人散去之后，秦宝珠拦住村长，示意他走到一边，说道：“村长，现在开了这个会以后，村民都知道这口潭有值钱的东西，就算大家村子里团结，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建议咱们村子还是日夜轮班守牢比较好。” 　　村长的心咯噔了一下，顿觉她说得在理，他竟是丝毫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想着说自己村子里出了个“宝藏之地”，村民有知情权，却没想到这是利，也有可能会是害。 　　“对对对，还是宝珠你心细，可是户户都不闲，家里都有事的。”村长想到这里，有些为难。 　　“村长，只要给他们守潭的算钱就成。况且应该也不会守很久，等钱老板来看货之后，他肯定也会着急运走。只要运走了，这事就不关我们管了。” 　　村长点点头，“行，而且我觉得这得两家各派一人来守，要是一家出了点什么事情，这说都说不清。” 　　秦宝珠笑了笑，“还是村长你想得更周到些。” 　　没想到老村长一大把年纪了，反倒被秦宝珠一句话给夸红了脸。 　　他在后头看见自家儿子一直对着他挤眉弄眼的，他都一直假装没看见。 　　李淑香因为要回家割韭菜，所以散会之后就先走了。 　　卫军见自己老爸是真的依靠不上的了，所以这会就提出要送秦宝珠回家。 　　“宝珠，哥送你回去。” 　　老村长在一旁听了，直接上手对准他的小手臂就是一拧，那力道可谓是毫不留情。 　　秦宝珠在一旁看到了，看着村长指间那力道，她都觉得疼。 　　卫军疼得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了，本来他是笑呵呵地对着秦宝珠说得，结果忍不住龇牙咧嘴猛地一缩手，本来自认自己摆出了一副挺帅的表情，结果全给自家老爸给毁了。 　　老村长冷笑着说了一句，“呵，叫什么哥，你该自称叔了，宝珠家就在旁边，这青光白日的，还要你送？不如你送送我回去好不好嘞？我害怕这路上有蚊子，把我叮疯了。” 　　卫军：…… 　　自己老爸不帮自己就算了，还这般落自己的面子。 　　卫军撇撇嘴没理会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上头一下就肿起了一个小包，现在还红红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泛紫了，可见老村长下手确实狠的。 　　“宝珠，你不是要赶着回去杀鸡吗？走吧。” 　　秦宝珠：0_0？ 　　“杀鸡？”秦宝珠反问了一句。 　　老村长杵在一旁，没动，又有些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嘴，“这会上的内容听都没听，也不知道来这里开个什么会的，宝珠回去做的是无人机，杀鸡？呵呵。” 　　秦宝珠的视线在两父子之间游移，虽然不知道他俩怎么了，村长这还在斗嘴呢，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肯定在闹别扭。 　　起码，村长单方面对卫军来说就是在闹别扭。 　　她无奈一笑，“不用送，我自己走回去。” 　　说完，扭头就走了。 　　卫军见人走了，也不敢和自家老爸发脾气，后腿也跟了上去，老村长在后头见了摇摇头，见四周已经没人了，忙喝住他，“卫军，你给我站住！” 　　卫军没搭理他，直接跑了出去。 　　村长怕他丢了自己的脸，但是寻思着这家伙闷葫芦得紧，应该也不会真的自个儿就和秦宝珠说上点什么话才是。 　　于是，他跟在门边，朝外看了一下，果然那愣傻小子就当真只是跟在秦宝珠后头，连话都没说上。 　　不过几分钟，人家就已经走到了家里，他还站在人家院子外头，连他看了都觉得丢脸。 　　气归气，正事要紧，他也没工夫搭理他。 　　忙去挪那台三轮车，他还要去找秦宝珠口里的钱老板。 　　刚才她交待得很清楚，他都在本子上一一记了下来。 　　如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事大抵能成，只是他跨上山轮车的时候，不免在想，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认识做这种生意的钱老板呢？ 　　村长当然没有想到，前世的时候，秦宝珠当时为了讨好叶有为，就穿街走巷的去找过观赏鱼，后来找到了钱老板的那个店。 　　那会的她没钱，工作以后，连饭都不舍得吃，硬是省出了点钱来买了一条。 　　虽说现在的秦宝珠想起这事，都会犯恶心，但是却也刚巧能用上这个记忆。 　　于是，村长很快就朝镇上的集市出发了。 　　路过自己那想吃天鹅肉的儿子身旁时，他还减缓了车速，伸出脚来踹了他一脚，就立马加速走了。 　　卫军猛地一惊，村长开车过来的时候，他早看到了，却没想到自家老爸还做这么小孩子的事情，不免觉得有些无语。 　　果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确实是真的。 　　他见秦宝珠进门后，站了没多久就也走了。 　　秦宝珠回到里屋后，从窗子缝隙上往外看去，果然看见卫军还站在那里。 　　不过没站多久就走了，他跟着自己做什么？ 　　总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一样，从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但是那会李淑香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才没好开口。 　　她见人走了以后，才从里屋走出来，她掏出口袋里的那张纸条，又看了一眼摆在院子里的十来个花盆。 　　想了一下，弯腰就拿起小铲子，开始就近在小花盆上松土。 　　没松多久，果然就看见泥里又露出一截白色的纸张。 　　同样是被贴上了透明胶做了防水的，她打开一看，这张上面写着：/ 　　就一个符号？ 　　她反到背面看了一下，是空白的。 　　这是斜杠号还是除号？ 　　既然在这一盆也挖出了纸条，那么，她确定院子里的每一个花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定都有纸条。 　　于是，她蹲下身子，将院子里的笑话鹏都挖了一个遍。 　　从后山上割完韭菜下来的李淑香，就看到秦宝珠拿着个小铁铲在给花盆里的泥土松土，不免说道：“宝珠，你干嘛呢？现在不好弄的，正午正晒着，小心给伤到菊花的根了。” 　　“喔，妈，没事的，我很小心的。” 　　李淑香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在弄什么，就没管她了。 　　等秦宝珠将花盆里所有的纸条都掏出来后，还用井水给洗了一下，就拿进了屋里。 　　将手里这十来张纸条一一放在了桌面上，由于埋得也有一些时间了，加上又是贴上了透明胶的，所以纸张并不平整，这会放在桌面还有些翘翘的。 　　她看了一眼桌上这十来张的纸条，上面分别写着：√￣、8、e、2、2、9、/、8、1、6 　　秦宝珠：-_-|| 　　果然很顾任之…… 　　这后面挖出来的纸张，每一张的背面都是空白的，和第一张看到的不一样，是有一个完整的公式以及说的一句话。 　　这么说的话，难道这些数字也是一个公式还是一种组合？ 　　她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数字和符号，如果连符号都算是一个数字的话，且不重复的前提下，那就是全部相乘都能有三千九百多万种排列方式。 　　秦宝珠：…… 　　他要让她猜什么？？？ 　　她头疼地捏了捏她的额角，这人出国比赛几天，是不是怕她太无聊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将桌子上的纸条全都收了起来，放在一个小小的用来装肥皂的塑料盒子里盖上了盖子。 　　还是等他回来，再问问他吧。 　　他的比赛应该开始了吧？ 　　不知道比得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想到明天要去捉鱼，就赶紧进秦建国房里打算做无人机了。 　　无人机的制造说难不难，说不难也有点难。 　　因为要有一个动力组成的系统，还有控制系统。 　　而动力系统里面最重要的是电调和电机。电机就是上次秦宝珠利用磁力和电池做的将电能转化为机械能的这么一个装置。 　　电调既是动力系统也是控制系统中的一个硬件，主要控制电机能够按照编写操作动作和飞行速度。 　　通俗点来说的话，电调就是控制速度的，不然的话，一旦开启，就没办法操控它的方向，会直接一飞冲天，直到电池耗尽才会掉落。 　　所以现在制作无人机的难度，就在于电调。 　　秦宝珠在一旁拿起木片开始慢慢地削起来，这些木片还是上一次给顾任之做生日礼物那个小梳子收音机的时候剩下的。 　　她用锉刀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锉着，并不是担心弄伤手，而是一点弄得不平衡，这个螺旋桨容易失去平衡，飞不起来。 　　必须又薄又线条流畅，尽最大的可以减轻机身的重量和减少阻力。 　　她简单地将螺旋桨固定在一个小塑料件上，通了电源后，发现有些摇晃。 　　她又断开电源，证明这螺旋桨打磨的厚度还有些不平衡。 　　如此反复之后，终于做好了这部分。 　　脚架她就不打算做了，若是平日里她或许追求完美可以做一个，但是这次时间也紧迫，等来日再说。 　　因为她只打算用在水里，并没有打算飞陆地。 　　如果是飞陆地的话，脚架做上去，是可以保护机身的，这样可以避免无人机飞行过低的时候，与地面摩擦不会摩擦到机身。 　　电池方面她特意问的李淑香拿了一张外汇票子，去友谊商店换了一个大容量的电池。 　　之所以要去友谊商店换，是因为她这飞机是要进水的，有水的阻力下，对电力的要求就高了。 　　这些小硬件，她都可以亲自做，尤其飞控，她得在电脑上写控制程序，这个程序必须可以作用到机器接收器上头。 　　机身她用的是一个废弃的塑料桶做成的，其实最好的原材料是碳纤维，但是她手头上并没有。 　　她拿起父亲那个工具箱里面，抽出玻璃胶插上电源，将边缘缝隙都打上玻璃胶封死就不会进水。 　　她列了一下还要拿到的零件部分：磁力针缺少、陀螺仪缺少还有信号接收器，这个得去兵工厂问问，大抵工务科是有的，但是得李淑香去问，就算是报废的，她都可以修回来。 　　于是，想到这里，她就和李淑香说了一下，将写了很多零配件的清单给到她。 　　“妈，你看厂里领导能不能卖这些给到我们村子，咱们按价付出去，这些你们厂里是肯定都有的，有的话，我就不用去做了，也省时间。” 　　李淑香用衣裳下摆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接过纸条一看，直点头。 　　“行，那你等我回来。” 　　秦宝珠看着她出门的背影，总隐约觉得忘了些什么事，忽然看到窗下那个胖乎乎的小泥人时，她恍然大悟。 　　上次托赵大海给她找一辆自行车的，都忘记问他这事办得怎样了。 　　她看着母亲推着黄知青那辆自行车骑远了，这才走回屋内。 　　她得做一个飞行指令，这个指令编码简单是简单，就看飞控遥控器的面板能不能弄得到了。 　　她翻找了一个父亲的工具箱，螺丝都是那种十字或者是一字型的，勉强算可以，再好一点的六角或者八角的螺丝就没有了。 　　看似一架小小的飞机，实则是个多元件的高度集成品，少其中一些重要配件都没办法做成。 　　秦宝珠在电脑上还在敲代码的时候，李淑香就已经回来了。 　　不仅带回来了她要的所有零配件，一些她都没想到的部件，厂里人都给她了。 　　“这些说是不良品，不能要的，我让他们当废品价格都卖我了，你看用不用得上？”李淑香显然也是急匆匆地去，急匆匆地回。 　　鬓角上都湿漉漉的，秦宝珠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妈，辛苦了。” 　　她接过一看，还有很多铜线之类的，一看就知道是工科一样出身的，很多东西都是能用得上的。 　　她将程序很快就弄好了，开始弄电机。 　　电机之前做过电磁永动，所以这一次的制作比上一次省时多了。 　　全部做好之后，她开始调试参数，飞控和遥控器的一并在细细调试着。 　　由于遥控器的外观是她手工拿塑料桶做的，缝合打的就是玻璃胶，看上去有些丑。 　　她参考到要下水，所以飞控参数的灵活性调低了一些，这样相对能抵抗一些阻力，减少机子解体的可能性。 　　没想到，等全都弄好，已经是五点快六点的事了。 　　她拿着无人机在院子前试飞了几下，操作得很顺利，李淑香在厨房里头，看得眼睛都直了。 　　宝珠说做就当真做出来了，她忙说：“好好好，这玩意真好，以后我在楼顶，你还可以让这东西给我送东西上去！” 　　秦宝珠说：“妈，你脑子可比我灵活多了。” 　　李淑香笑了笑，直说她小机灵鬼。 　　秦宝珠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匆忙打开了电视机，一个个电视台按过去，这会天线信号不好，晚间新闻马上就要开始了。 　　刚按到央视新闻，里头的广播主持人正说着：“我国的几名奥数参赛者……” 　　她心中一喜，她就知道会有放到的！ 　　结果，画面忽然就一条条的开始变样，没多一会儿，就变成雪花了。 　　肯定是天台上的天线不好了，因为接头有点点松，所以隔三差五，总会电视花上那么一下。 　　她匆匆搬了个竹梯来，就要爬上去，李淑香在厨房里摘着毛豆，见她这么快已经弄好了。 　　刚才见她一直在忙，所以也就没有去打扰她的。 　　结果，这会又爬上梯子上头去了。 　　不禁探头在窗口喊了一声，“宝珠，你自己小心些啊！” 　　秦宝珠没有回过头去，应了一声，“喔，好的，我知道。” 　　爬上去之后，她用手摆了一下那个收取信号的叉子之后，让李淑香去看电视，“妈，你看一下，电视好了没有？” 　　李淑香走到院子里，远远看去，摆摆手，“还不行，你再动一下，哎，好好好，好了，等下，不要动，又不行，对，就是这个位置。” 　　秦宝珠固定好上面的天线之后，又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可惜的是，等她爬下来之后，那则有关国际奥数比赛的新闻，早已经播完了。 　　她又选了几个台，都没有播放这则新闻的。 　　这会的电视台并不多，选来选去就这几个台。 　　她叹了一口气，寻思着明晚可能也会有，到时再看吧。 　　这一晚过得很快，秦宝珠躺上床上的时候，她已经将信息公司的软件又调试了一遍。 　　等明天无人机的事情过后，她得去一趟张国刚那里，照理来说营业执照应该也已经办下来了。 　　她睡前将床的位置挪了一下，所以现在她躺着的位置，一侧身就可以看向窗外的天空。 　　由于房间里她点了艾叶熏香，所以窗户和蚊帐她都打开了，这样一来就能很清楚地看见天上的星星。 　　一闪一闪散发出柔弱的光芒来，满天的繁星静静地映入眼帘，空气中飘着的独有香气，再看着高空中如此之多的星星，她竟觉得心情格外的平静。 　　这段时间太匆忙了，无论是学业亦或是她自己的软件，还是开源的软件，她都在不停地转着。 　　几乎都没有时间好好去看一眼这外头的世界，“也好，等毕业游就当好好充电一下吧。” 　　翌日，村长果然唤来了钱老板。 　　而秦宝珠也一早就拿起她所做的无人机来到了水潭附近，村里几名婶婶或者还没出去干活的老爷子们全都跟着过来水潭那处了。 　　他们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没有驾驶员就能飞的飞机。 　　结果一见秦宝珠手里拿着的那架“飞机”时，有些失望。 　　一来，这玩意太小了，二来做工算不得真的很精美。 　　三来，这东西真的能捉鱼？ 　　尤其是村里的木匠师傅，还一脸怀疑地看着她手里这东西，如果不是知道秦宝珠本身有个很厉害的脑袋，他们肯定都会认为她在糊弄他们呢。 　　倒是她那个螺旋桨做得还算不错的，尤其这般年岁的娃娃。 　　陈婶子也来了，这会看见秦宝珠手里拿着的那东西，忙说：“宝珠，你这东西下水能伸出钳子把鱼给钳住吗？” 　　秦宝珠摇头，“当然不能。” 　　“那你这怎么抓呢？” 　　秦宝珠这会倒是微微一笑，“不抓，等你们抓的。” 　　“啊？”大家都有些不解，秦宝珠看他们脸上那吃惊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估摸以为自己做的这个东西下水直接就能把电鳗给抓上来吧？ 　　那要做的可不就是无人机了，本来无人机她也是利用了那个原理是做了改良的。 　　首先她所有的零配件都用了玻璃胶给封住了，所以外观看上去也不好看，但是强在性能能保住，只要不入水，什么都好说。 　　秦宝珠解释道：“其实不用这个东西，也可以抓。只要婶婶们谁愿意把家里的水鸭给过来用就行。就是用活物来探出他们的位置，把鸭子不断往那边赶，让它们把电放完，人就可以下水捞了。我寻思着婶子们养这些鸭子也不容易，就做了一个可以遥控的飞机来，这样一来，它就能替代活物，去做鸭子们做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她在水下的操作就得小心一样。 　　随着她这般解释，他们都明白了她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原来叫遥控，和电视机遥控完全不一样，那个东西似乎就像拖拉机的手刹一样。 　　这会，钱老板也跟着村长过来了。 　　钱老板初初以为他们是早已经抓到了水池里放着的，结果一来到现场，发现还养在那么大的池子里。 　　不禁疑惑，对着身旁的村长发问：“这么大的池子，人又不能下去捞，你们等会怎么弄上来给我看？” 　　这会村长倒是颇有些骄傲，“钱老板，这是我们村子里考上双一流大学的小姑娘。她有办法可以把电鳗捉上来。” 　　钱老板一听，脸上有些吃惊，村子里这么多大男人都不敢下水，她一个看上去年纪颇轻的小姑娘，竟然敢下水去抓？ 　　他想到这里，赶紧劝道：“哎哟，小姑娘，还有村长，你们是不知道那玩意电人，小姑娘可不能下去。” 　　村长这会嘴角也噙着笑，这表情几乎和秦宝珠如出一辙，他替秦宝珠解释了，“不，钱老板，你看她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那叫无人机，等会她就会开着这东西，把鱼给弄上来。” 　　钱老板得知自己瞎操心了一场后，这会双眼都睁圆了，那是什么东西？ 　　无人机？？ 　　她手上拿着的那小小的两个东西，就能将电鳗抓上来？？？ 　　秦宝珠见这会大家都在等着，她就将无人机放在了地上，手里拿着手柄，按下开关后，地上的无人机就一冲而起。 　　众人被这无人机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秦宝珠眼神坚定，将它稳稳地操纵到了水潭上方。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进口的玩具，但是像这样的操纵的小玩具，还当真是第一次看见。 　　别说村里的人，就连钱老板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在看见那一架飞机一头扎进水里的时候，他也不禁微微张开了嘴巴，忙凑近水潭边。 　　水潭里的水并不算清澈，所以无人机下去之后，只能从潭面的波纹判断机子去了哪里。 　　钱老板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遥控器，再看看水面。 　　只见她眼神专注，他也跟着看了一眼潭面，这水不够清，她是怎么看得清的？？？ 　　他又惊讶又好奇，“小姑娘，你怎么看得见？” 　　秦宝珠眼睛没有移开潭面，冷静地说了一句，“我从潭面的波纹来判断，机子沉的位置。” 　　钱老板：！！！ 　　直到这会，他是真的彻底被这小姑娘给征服了。 　　当她这样操纵了十来分钟之后，也不见她测试，就很肯定地说可以下水的时候，钱老板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他的心情。 　　然而显然村里的男人都十分信任她，她说能下，就当真有人下去了。 　　他的心不禁也跟着悬了起来，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而且能成功的抓上来呢？ 　　这会，就听旁边的这个小姑娘说：“大牛哥，往泥边探一下，它们的习性喜欢泥潭边边，水质好一点的泥水边。” 　　哪里水质好？自然就是山水流下的那个口子那里了。 　　她说的确实都是电鳗的习性！ 　　钱老板这会是真的相信，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肚子里有料！！ 　　大牛还在水里捞着，这会钱老板神情十分激动，“你这机子卖不卖？多少钱？我和你要一百台！” 　　他话音刚落，水潭那边就捞起了一根像蛇一样的东西，足足有一米多长。 　　钱老板听见村长的惊呼声后，随之也扭过头去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真的有！还是一条虎斑纹的电鳗！！ 　　这会村子里的人全都凑过去看所谓的电鳗是什么东西，而钱老板内心喜悦。 　　她竟然真的仅凭一个小机器就让人可以成功下水了，这东西说什么也要买过来！ 　　秦宝珠却缓缓摇头，钱老板一惊，这赚钱的买卖，她竟是不肯卖？！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无穷来自于百度百科②制作无人机的理论来源于网上 　　感谢在2022-08-10 21:26:03~2022-08-11 23:1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子淡墨 20瓶；暂时、萌萌的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钱老板, 不是我不想卖，而是你也看到了。这机子只是粗糙的简品，严格来说, 连成品都算不上。这样的东西, 我又怎么可能出售？” 　　钱老板一听，立马就明白过来, 她这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就赶紧说：“不要紧的，这东西重要的是机械板，外观如何我可以找人再做，我要的就是你里头的技术。你不用觉得难看，毕竟精华不在外表。” 　　秦宝珠这会笑了笑，“这对我来说之算半成品，就算是机械板也还是能做到更好的, 现在是因为时间紧迫, 简单那么一做的, 就这样拿到市面上的话，当是不够严谨的。” 　　钱老板没有再继续劝了，他知道搞学术的这些人，都一根筋, 事事都要追求完美。 　　就现在这种程度对他来说, 卖个上百块不成问题，尤其在富人圈子里，这玩意可是新鲜得很。 　　但是, 他见她也不开窍, 就不劝了。 　　因为他阅人无数里, 知道这种人才是最倔的。 　　这会大牛那头还在陆陆续续地打捞着, 捞了大概十余条的时候, 秦宝珠就说：“大牛哥，放上来吧，时间差不多了。” 　　大牛一听也不敢耽搁，爬上了岸边，将水桶里的鱼递给了钱老板看。 　　钱老板探头一看，不止是电鳗，还有金铜鳗，而且题型十分小，要知道这类型的鳗，越小越值钱。 　　村长这会满脸喜色，对钱老板说：“钱老板，你也看到了，我们随便捞一捞，就有这么多条了。况且这潭都经历过好几代人的，和市面上的那些电鳗是不能相比的。价钱你看……？” 　　钱老板也很豪爽，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就谈论过，从交谈的信息来看，这村长也是一名懂行识货的，自己也忽悠不得。 　　更何况，他素来秉承做生意就得真诚，这样的生源才会源源不绝。 　　骗人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样一来，就没有回头客了。 　　他们做生意的，生钱的要领就在于做长期客人这上头。 　　所以钱老板报价也很实在，“村长，那我可和你们说好了，你们这口潭子里的电鳗我都要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按成色来算，这种金铜鳗，我给你们一万八百一条，这种大型的电鳗，三千一条。我这个价格通童叟无欺，不行你尽可去市面打听打听，看看我这个价格是不是公道价。不过，我要和你们说明的一点就是，是，既然和我做生意了，希望你们就卖给我一家，别家可别卖了。” 　　秦宝珠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价格确实是公道的，这和她一开始的预估也是吻合的，所以村长十分开心地看了一眼秦宝珠，连说好。 　　她也知道为什么钱老板会要求村长，不要将村子里的电鳗再卖给别家。 　　因为他们这口水潭里的电鳗成色好，相对来说在市场上就是稀缺货，这对他来说，从我们这里拿到的价钱，拿到市场是卖，也算是奇货了。 　　经济学上讲当供小于求的时候，钱老板可谓就是又狠赚一笔了。 　　所以，他当然会要求我们不要卖给别家。 　　这样等于整个市面上这种A货货源就掌握在他这一家的手里了。 　　对于他们来说，赚谁的钱不是赚？ 　　所以钱老板才出钱更加大方，笃定别家就算来报价，也不会像他这般大方报这么高的。 　　钱老板果然是生意人，口头上说了还不止，一定执意要村长和他签协议。 　　秦宝珠有点担心村长敦厚老实，被钱老板坑了，所以也跟了过去。 　　以她对钱老板的了解，当不是会如此做的。 　　不过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协议是她亲自书写的，写出来的那手字，让钱老板当场就夸奖了。 　　“你这小姑娘，肚子里有墨，这字也是好看得紧。这大学读了以后，想做点什么？” 　　钱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秦宝珠写的那两份协议问道。 　　秦宝珠一听，就知道他是想招安，也笑了笑，和他们这种人打交道，一点都不怯场。 　　“打算和数字打交道。” 　　钱老板显然误解了，忙点头，“女孩是做会计好，做会计好。工作稳定，又不用整日出去抛头露面的。” 　　秦宝珠见他显然误会了，但是也没打算澄清，又听他问了一下她还有几年毕业，想在京市发展还是回到杭城来。 　　还没问完，就被村长打断了。 　　“钱老板，我们村子里也缺村官呢，大家全都看着她这块香饽饽了。” 　　钱老板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人才嘛，谁都想要不是？” 　　两人又瞎聊了一会，钱老板这才离去，临走之前，特意给他们留了号码。 　　“不用跑去找我的，有事给我打电话，那些鳗鱼先养在你们这头，你们这里水质好。不过，我今日来这里的事，怕就是要传开了，你们这口潭子里有好东西，估计也会传开去，好生守着，我叫一个工人过来帮你们。虽然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但是人心的事情难说得很。” 　　显然他的想法和秦宝珠是一致的，但是他不知道的就是，他想到的事情，秦宝珠早就提醒过村长了。 　　村长也点点头，“对，宝珠也和我们说过了。” 　　这会钱老板对秦宝珠的印象更是又多加了几分好感，这般年纪的小姑娘不仅有才干，没做过生意的心思还这般剔透，说阅历浅嘛，做事又显得老道了一些。 　　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般有头脑的闺女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后，车子就将钱老板接走了。 　　两人在后头送别了钱老板之后，村长摸了摸还有些激动得发抖的手，庆幸自己今早一大早就撵了他大儿子去厂里去了，不然这会肯定又得候着宝珠。 　　“哎呀，这下子村子里有钱了，我得好好规划一下，做一份规划出来，看看这笔钱怎么用，还是说按户分发下去。不行不行，我得立马就写一份计划。不过这鱼一共有几条，还不好估算。” 　　秦宝珠说：“那就按进账价格登记就好，钱老板也想到这口潭值钱，咱们还要更加小心才是。尤其今天报价的时候，都是透明公开的，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难保别村的人会不知道，所以咱们还要更小心一些。” 　　村长皱了下眉头，显然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守着这么大一笔钱。 　　“那依照你的想法，这该怎么做才好？人我们肯定是要派着去守的。”村长看着秦宝珠陷入了沉思。 　　秦宝珠想了想就说：“人有可能犯错，所以得多加一层，电子产品却不会骗人。” 　　“电子产品？” 　　“嗯，是的，我去做了。我打算做一个警报器，直接连同到咱们村子里的。”秦宝珠没有告诉村长，触发警告器的条件是什么。 　　但是，她并不是防着他，而是如果连村长都不知道的话，那就除去她之外，不会有人知道水潭附近会有“机关”。 　　其实早在她向村长提出来做警报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如何制作了。 　　显然不能设置越过警报器就鸣叫的功能，这样一来的话，这个季节草蜢等小动物也多的，一旦过于灵敏很容易造成误触。 　　这样一来的话，就是狼来了的下场。 　　当第一次警报器误触的时候，大家是一定都会很紧张的，但是一旦警报器响多了，就会慢慢失去警惕性，心里不免也会觉得是假的警报。 　　所以她得制作出一份能将人和动物等区分出来的警报器。 　　她一边踏着步子回到屋里，想了想，看来只有重力装置是最合适的了。 　　小动物按村里养的鸡鸭鹅都算上的话，一只也绝对不会超过五斤。 　　如果是一群呢？ 　　一群踩过，重力装置的话，是不是也容易误触？ 　　那就得加多一个装置，究竟是一个整体，还是分散的重力。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逆推，看看有没有漏洞，必须是她自认为没有漏洞，才可以着手去做。 　　这样才能避免无用功。 　　秦宝珠想到这里，就又一头扎进了房子里开始动手了。 　　李淑香休假早已经到期，所以这会是又回到了厂里干活了。 　　波妞早上她已经帮忙辅导好了，所以这会正是做手工活的大好时机。 　　电机昨天做无人机的时候多做了几个，能用得上的她都有了，缺一个测量重力的小配件，得加上秤砣。 　　她停了下来，也未必。 　　铜丝较软，若在泥土里下陷的程度，若是80斤的人，会下陷估摸五厘米左右。 　　于是，她开始计算土壤的含水量加砂砾里的阻力和反作用力，来估算不同重量的人才踏上去，下陷的凹槽程度。 　　一根和五根的程度是不一致的，经过她精密的计算后，得出了，就算不加上秤砣，单靠铜丝也是可以完成的。 　　铁丝虽然便宜，但是硬度太大，容易产生误差。 　　于是，她在家里东找西找的，还问隔壁院子的婶婶们拿了一些她们打算拿去卖的铜线，有的是她们在路上捡到的电线，拿回来用刀片刮掉塑料皮给抽出来的。 　　最近外头好多偷剪国家电线拿去卖的团伙，公安局也在全力追捕着。 　　基本造成停电的区域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所以很快也就锁定了范围。 　　秦宝珠本来打算把钱还给婶子们，没想到执意不肯收，倒是答应了她们，暑假给她们的孙子孙女给改一下寒假作业。 　　秦宝珠点头算是答应了，这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拿到铜线之后，秦宝珠急忙去到水潭那边。 　　村长也是个老实人，现在就已经派人守上了。 　　是大牛哥还有一个是赵大婶的小儿子，另外那名陌生的大男人应该就是钱老板的工人了。 　　几个大男人远远看见她拎着一堆东西往这边走，以为她是要做什么。 　　结果拿起铁铲在那头挖泥土，大牛一见立马就接手拿了过去，“我来，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铲个泥土哪这么费劲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铲得飞快，另外两人不明白秦宝珠要在这里做什么，就问：“宝珠姐，你要弄什么呢？” 　　秦宝珠没告诉他们实情，就说：“我弄下去是帮水潭净化空气的，这样能让鱼长得更好。” 　　大牛和小兵对她的话是深信不疑，那名工人若是平常，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但是自从早上目睹了她亲手放飞的无人机，且在水里真的捉到了电鳗之后，他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早上跟着老板来的时候，他觉得就一个小姑娘而已，大家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结果不到半小时，秦宝珠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也客客气气地将手腕收回来，唯恐绊倒了她。 　　所以现在的三个男人，都对她的话，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秦宝珠将铜线一点一点埋了进去后，埋的时候必须保持平整，不然容易造成重力误差。 　　机子上的电池附着在上面，她并没有弄指示灯，一来不想别人发现，二来也可以省下一些电力。 　　她弄好之后，大牛就又回填回去了。 　　秦宝珠特意嘱咐了一句，“你们平日里不要太靠近了，因为这是有电的。” 　　其实她装的位置，除非是要跨进水潭里的人，不然是不会踩到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特意这般吩咐了一句。 　　几人同时点点头，“你们平日里就算打盹，都不要垮进水潭里，你们都有眼看的了，陈婶子的那群水鸭都能被电晕，人一样在水里都是导电的，它们可是水里的高压电。” 　　她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了一些，大牛立马就说：“我们晓得的咧，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的。” 　　于是，秦宝珠这才放心离去。 　　忙好了村子里的事情后，该操心的也操心了，她自己的事还没来得及顾得上。 　　早上她就已经接到了电话，说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下午约了黎名祖的，就是要商讨她这个软件的事情。 　　她给莫森打了一个电话，莫森果然还在学校，接到她电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埋怨她，觉得她打这通电话有些晚了。 　　“我寻思着你高考完就估计会给我打电话了，结果这么久才来，这可不像是你的效率呀。” 　　秦宝珠在电话里微微笑了笑，“老师，我也不是铁打的人呀，不过最近算是赶了出来。我先去和小灞汪那边先商谈一下，软件的事，你再测试一下。” 　　于是，下午她先去了一趟莫森的电脑室，她给他的电脑先假装了四个驱动器，帮他把硬件速度和容量给提升上来后，又给他的电脑安装了操作管理系统软件。 　　他期待了许久的操作系统的软件，终于看到了！ 　　莫森的心情十分激动，看见软件还没命名，既激动又卑微问秦宝珠：“宝珠，我可以给这款软件命名吗？” 　　秦宝珠肯定地点点头，“老师，当然可以，你也是团队里的人，你完全有权利可以参与命名。” 　　莫森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秦宝珠的这番话，还是因为看见这款软件的激动。 　　“你上次那款中文编程是鲲鹏软件，那么这一款，是节省时间效率的软件，就叫金鹏，如何？” 　　秦宝珠觉得也很好，点点头，“就听老师的。” 　　她看见莫森的手有些颤抖，十分激动地握着鼠标，开始查看起里面的板块来。 　　每个部门的板块都划分得十分细致，包括了入库时间、出库时间、采购数、外借等等参数都一一设计上去了。 　　有些模板甚至是连他都没想到的，她都添加了。 　　就像洋葱构造一般，一层拨开一层之后，里面还是有芯的。 　　他十分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款软件真的能达到节省效率的！而且，每个部门之间只要登录上去了，就都能看见数据。而联网完全就单单从局域网上来说，都是可行的！换句话来讲，还不需要花费网费。宝珠，你太牛了！！你怎么能动动脑子就能出来这么厉害的软件？！” 　　莫森的心情如何能不激动，看似简单的套娃模板，实际上，这是思维造就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得出来的。 　　要是每个人都能想得出来的话，别人早就发明出这款软件了。 　　他操作了一遍过后，就能发现这款软件的神奇之处，它是实时同步的，看参数的话，最晚不会超过十分钟的数据上传。 　　也就是说，当行政部门进行考勤统计之后，总经办的人就立马能够从这个软件上面了解到，今日缺勤人数。 　　同理，管理者想要一份数据，不再需要打电话给到多人，才能要到一份表格。 　　所有的数据，只要人人都录入了，就能马上从软件上面提取到。 　　而最为人性化设计的就是，软件最大功能的体现是，数据不需要手打，竟是有一键生成的导出功能。 　　这款功能，就连他在国外那会，都没有见识过。 　　他竟在自己的学生身上看见了这款非常智能算法的功能，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秦宝珠面对他的夸奖，倒没有骄傲，因为她是不一样的，她本身就比他们多了好多年的知识储备。 　　所以，这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并算不得真正的科技。 　　他扶了扶眼镜，拍了拍秦宝珠的肩膀，“老师看好你，日后去了苝大，一定要将咱们国家的技术再上升一层楼，你肯定能做到！” 　　像她这样的人才，在中学已经熠熠生辉了，苝大的教授们肯定在接触到她的时候，就能发现她不一样的地方。 　　希望她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秦宝珠抿唇一笑，“老师的技术肯定也可以再深造的，毕竟老师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一定是苝大的人才可以。” 　　莫森沉默了一下， “你说得对，我也在努力了，作为一个团队里的人，我可不是拖后腿的那个。那你快去小灞汪那处吧，我在这里再查看一下参数，看看哪些是需要调整修改的。” 　　他将图标更改了一下，又将软件的名字输入，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秦宝珠点点头，出校门的时候，莫森就站在窗前，看着底下小小的人影消失在门前。 　　如果他的女儿能够也像秦宝珠这样，那该有多好。 　　如果他的女儿是健健康康的…… 　　想到这里，他拿掉眼镜，心酸地擦了一把双眼。 　　他还得再努力一些，起码要站在女儿能看见的地方，让她知道爸爸也是很努力地在活着，并且活得很出彩！ 　　希望她也能坚强面对病魔，让自己做她的精神支柱吧。 　　想到这里，他丝毫不敢说累，他已经连续通宵了三天，他的学术论文马上就可以提交了，现在等着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哪有时间去悲风伤月。 　　这会，炙热的阳光缓缓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莫森重新戴上眼镜，又回到了讲台上，开始专注地工作。 　　秦宝珠也踩着这一缕阳光，来到了小灞汪里头。 　　她这一次来，连来访嘉宾的牌子都不需要戴了，人直接就被送往了二楼黎名祖的办公室内。 　　彼时，里头还在开着会，黎名祖一见是秦宝珠，当场就宣布散会。 　　会上讨论的问题显然还没解决，底下一群人有些惊讶，在看见秦宝珠的时候，他们又都明白了过来。 　　谁都能让她等，就秦宝珠不行。 　　人群陆续走出黎名祖的办公室后，秦宝珠才刚在他办公桌椅对面的真皮大椅坐下时，一杯茶水就已经被送了进来。 　　小助理客气地喊了她一声，“秦小姐，请喝茶。” 　　说完就退出门外了。 　　黎名祖一直惦记着她所说的那个软件，知道她这次来，一定也是因为这个，早就迫不及待地中断会议了。 　　见面的瞬间，秦宝珠多看了他几眼，他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又胖了，没办法，家里人见我工作辛苦，天天炖汤补药往我肚子里灌，你也知道的。我天天在这办公室里，哪来的时间运动，别说你，我都觉得我肚皮圆润了，我裤头都紧多了。” 　　也不怕她笑话，他和她说话的状态是很放松的。 　　因为潜意识里，他一直将她当女儿这般看待的。 　　可能是因为两人的年龄相仿，所以见到她的时候，不免心情就放松了下来。 　　秦宝珠倒是一本正经地说：“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过劳胖呢？黎总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毕竟千金难买身体好，赚再多的钱养再多的人，这身体跨了，反而得不偿失。” 　　他是第一次听见过劳胖这个概念，有些好奇，不过并没有继续追问，他有些按捺不住，转了话题，“唉，身体的事是长期战争，你今天来是不是软件弄好了？” 　　“对，我给你看看。” 　　说着，就猫着身子从他脚底下将主机拖了出来，拿起螺丝刀很利落地在拧着主机螺丝。 　　黎名祖看得目瞪口呆的，如果秦宝珠在他面前沏茶，可能他都觉得十分符合她的气质。 　　可她这漂亮的小脸蛋，手上拿着螺丝刀拆东西，弄主机的时候，这画面他竟第一时间觉得有些违和。 　　他的注意力在她的脸和机子间来回游移，后来看她拿了几个盘子一样的东西，上面缠满了铜线，没看懂，问她：“这些也是你自己做的？” 　　“对。” 　　他猛然就觉得，难怪她能考上苝大。 　　并不是说手工能做得多好，而是这里头的原理他看都看不明白，她一个高中生就已经吃得这么透了。 　　毕竟电脑可是稀缺品，尤其她这个年龄对电脑已经了解到这个份上的，他可以打包票说，整个杭城不超过五个。 　　见秦宝珠都弄好后，他也没过问为什么要在他电脑加装这些，因为他信任秦宝珠。 　　秦宝珠又在他电脑上弄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好了。” 　　黎名祖动了动鼠标，却惊讶的发现，似乎鼠标反应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但是当他点开文件夹的时候，果然一下就打开的时候，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你刚才弄的那些东西，是给我电脑提速的？” 　　“唔，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是我装的软件需要内存更大一些，好操作，所以给你假装了四个驱动器，因为现在的存储是软盘，我这么做是改成了硬盘的方式，可以使得内存加大。分盘之后，电脑的速度自然就快一些了。” 　　黎名祖听得一愣一愣的，然而当他点开那个标志，软件的标志是一个金色的大棚。 　　这是莫森在学校那会给她紧急做出来的，图标的命名他也弄好了，金鹏二字。 　　他打开之后，彻底为里面的内容所震惊。 　　黎名祖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类型的软件，他没有想到纸张话的内容，完全可以由电脑完成。 　　细致到什么程度？ 　　细致到今日几点开灯，几点关灯，都可以在金鹏软件上进行内容管理。 　　他越看越激动，越看越觉得这款软件确实就像她当初说的那样，是一款可以节省时间，节省效率的软件！ 　　尽管他第一次上手，但是软件设计得十分简单。 　　这才是重点，因为好上手证明设计者是从普通大众的水平出发的。 　　每一个按钮上面都是一个长方形状，上面写了内容。 　　比如财务部有财务部门的颜色，是黄色的按钮，总经办是红色的，就单单看颜色区分，就已经可以划分出了部门。 　　每个部门要做的内容也区分开来了，这不止考验设计者，还考验她对一家公司组织架构，部门工作内容等的了解。 　　这才是他没有想到的地方。 　　单从财务部门来看，她竟是连工资结算日，打税等报销日常都划分出来了。 　　更别说是生产部门、行政部门的那些可录入的划分。 　　他因为太过吃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调查吗？” 　　秦宝珠：“不复杂，每家公司都差不多这样的架构的，不然这款软件要不是普世性的话，就难卖了。黎总你看看，对这款软件需不需要定制，满不满意？” 　　若说不满意是假的，就正如她当初所说的那样。 　　打开他的电脑，他就一目了然的知道了底下的所有人的数据。 　　今日做了什么，来了多少货，哪些部门跟的是哪些货，出了多少，净利润是多少。 　　甚至都不需要去计算，旁边还有一个一键计算的按钮。 　　原来，就连软件都能做到这般智能，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智能。 　　是这个意思。 　　以前那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现在都像是茅塞顿开一般，在看到了实物之后，全都一一对上了。 　　电脑的反应速度快到难以想象，就像计算，他还得想一想，但是这上面，只需要点一点鼠标，立马什么都已经换算好了。 　　说不满意是骗人的，他很喜欢！！ 　　“说吧，这个软件你打算怎么卖？” 　　黎名祖很清楚知道，这是得必须每个部门至少一套这样的软件的。 　　这样才能实行信息同步，且使用者都必须经过简短的培训。 　　“三千。”秦宝珠伸出了三根手指，继续说道：“三千一套，这个一套我指的是整个公司。安装费一百，包括硬件安装。五百加一个模板，两百维护费每一年。” 　　黎名祖连价都不谈，直接就同意了。 　　齐纳博主反问他，“黎总做生意一直这么豪爽？” 　　他笑了笑，“那是因为这个软件值这个钱，就当我庆祝你们公司成立。” 　　早在他查看这个软件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版权所属公司标明着是兴国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这笔买卖，因为秦宝珠亮出的这个软件，毫无疑问的达成了。 　　黎名祖在她离开之前，忽然喊住她，“你知道那些跟着林翔的工程师又想回到小灞汪的事情吗？” 　　秦宝珠听到他提起这事，一只手还扶在门框上，转过头去看他。 　　“黎总应该是不会再要那些人了吧？” 　　黎名祖这会却笑了，“当然不会要，林翔现在在行业里算算是没人敢要，听说已经回了老家。而马龙已经转行，去了银马维修配件店做起了洗车的小工。” 　　秦宝珠听着心情并无太大的起伏，昔日里曾是同事的两人，如今算来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一场小灞汪和赛灞汪的博弈里头，尽管明面上看上去黎名祖是吃了亏，但是实际上他也对他们算是一锅端了。 　　而黎子佳，她知道，也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上次你替我们小灞汪教导工程师一事，因为和他们那场比拼中，不少人来向我打探你，想要向你招安。都给我用你签了协议大发了。好好努力吧，大学里好好深造，以后说不定我们会是很好的盟友。” 　　秦宝珠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抿唇朝他一笑，点头就想出去。 　　黎名祖又将她唤住，“对了，有件事忘记和你说。我想要你帮忙设计一款游戏，国际版的，还是按30的分成给你，但是，我要你做一款没有办法通关的游戏。” 　　秦宝珠站在门口看着他说这话的表情时，有些严肃。 　　她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没有办法通关的游戏？” 　　“嗯，上周我们出口的卡带被坚国海关以不合规给扣留了，虽说是故意对我们国家进行的贸易壁垒。但是据我所知，那一批卡带转手到了坚国另一家公司换了外壳，高价贩卖了。这口气我吞不下，外国佬想搞我们，那我就要放下棉里针，钓调大鱼。这次我会打通关系，让你设计的卡带能顺利过去，并放出消息，只要能通关的，就能获得五十万元。但是三天不能通关的，得开始计时，一分钟付我一美元。所以，我要你做的就是能让人欲罢不能的游戏，且无法通关。” 　　如果不是坚国做得太过分，他黎名祖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秦宝珠了然点头，“这个没有违反我原则问题，我同意帮你。不过我建议设置上限时间，每人最多花费10美元。这样封顶之下，大家觉得只是一点小钱，也无伤大雅，来挑战的人自然就多了。” 　　黎名祖点头，“你这个建议可以，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诱惑太大，反而不真实了。” 　　公司成立的这一天，他们三人甚至都各在各的地方在忙碌着，连一顿饭都没吃上。 　　公司招牌的揭示仪式，还是张国刚出面弄的，因为秦宝珠不喜欢这么招摇。所以明面上看，张国刚还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那些驱动器就是张国刚去进货的，上次飞哥帮了她一个大忙，现在更是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因为被离婚的赵秀婷，心有不甘，于是造谣那是凶宅，现在她住的那套小花园的房子租都没办法租出去，十万一套的房子变成了二万一套。 　　秦宝珠一听，立马就委托张国刚由他出面将房子给买下来，等过户的时候，她再去，前期由他来处置。 　　就算她们不去住，那里的房价十年之后，可是翻十倍不止。 　　十年之后，桂花街上不仅有幼儿园、小雪、中学以及附近也会有一坐中医院。 　　生活资源极其丰富，以后这就是学区房，只会涨不会掉。 　　现在不买，更待何时？ 　　赵秀婷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因为作，而把生活给作没了，还把房子作给了秦宝珠。 　　秦宝珠回了家之后，忙碌了一天，准备上床的时候，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想起顾任之留下的难题。 　　就拿起那个小铁盒打开了，她拿起那些数字看了看，实在没什么头绪，就又放了回去。 　　明天就要回学校参加毕业游了，他现在已经回国了吗？ 　　回来的时候她还特意去报刊看了一会新闻，并没有发现有关顾任之的任何新闻，觉得有些失望。 　　希望他一切顺利，另一方面，秦宝珠又觉得以他的本事，应该是没问题才是。 　　尽管坚国和格兰国数学尖子尤其多，但是顾任之可是发现了卡拉季公式的人，所以他一定没问题的。 　　她就在这漫漫的沉思中缓缓入睡了，然而当第二天她回到学校集合的时候，却发现二班的人群里并没有看见顾任之的身影。 　　陈小璐和赵大海也远远就看见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陈小璐发现秦宝珠今日竟是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裙，不仅衬得肤色奶白，腰线的裁剪刚刚好，显得她的腿又长又瘦的。 　　连身为女生的她，都觉得秦宝珠的身材比例是真的好。 　　自从上次春令营之后，他们这是第一次集体出游，这么人齐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宋志一早就来到校门口了，这会在让大家排好队。 　　老宋带着一顶红色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绵衫，下半身竟是穿了短裤。 　　这是他做班主任以来，都不曾这样打扮过。 　　大家都在校门口各说各话，闹得吵吵嚷嚷的，然而令秦宝珠没有想到的就是，人群中竟还出现了另外一名许久未见的人——教官！ 　　秦教官：“我再给大家十五分钟，好好叙叙旧，将你们这漫长的一周没见的绵绵情话也好，还是不绝如水的思念之情，都给我好好说。十五分钟过后就给我原地以班级为单位，排好队！” 　　他一开口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让大家都还是很怀念。 　　原来宋志怕他一个老师带队，会出点什么意外，特意去问过春令营那边的秦教官，问他有没有时间的。 　　没想到的就是，他竟是毫不犹豫就过来接手了。 　　有他的加入，安全方面宋志可是安心多了。 　　秦宝珠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顾任之，她看着赵大海脑海里一下就想起了她的事情来，“大海，自行车的事情你帮我问了吗？” 　　“喔，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爷爷已经弄回家了，说明天给你妈骑过去。钱不多，就八张大票子就成。” 　　秦宝珠一听，都有些意外，“这么便宜？” 　　要知道西湖牌的东西，就连缝纫机都要一百五十的票子。 　　赵大海说：“是单位福利的价格，一年就一个名额，我们家里人都有了，这名额放着也浪费。” 　　秦宝珠却觉得欠他人情不大好，没想到赵大海却觉得秦宝珠死脑筋，“神经，我爷爷在厂里也很受你妈的照顾，是不是让我爷爷给你妈钱？” 　　陈小璐推了推秦宝珠，“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互相帮忙不久好了。” 　　秦宝珠只得点头，她都没主动问起顾任之的事情，没想到倒是陈小璐主动说了，“刚才听老宋说，顾任之好像还在国外，还没回来，唉，看来咱们这次四人行，要成三人行了，那天放假前问过他，明明说会来参加的，果然是能在国外玩，都不想回来了。” 　　秦宝珠反射性就说：“他不是在国外玩。” 　　陈小璐和赵大海都盯着她瞧着，她又解释了一下，“他出国比赛去了。” 　　两人相视一眼，这老宋刚才可没说啊…… 　　车子一共来了两辆，他们被安排在了一班，因为班里很多人晕车，所以绝大部分的人是不愿意坐在后排的。 　　但是秦宝珠和陈小璐等人就不在意，几人往后头走去，三人看见最后排坐着陆知音和叶有为，全都很识趣没继续往后边走去。 　　秦宝珠和陈小璐坐在一起，为了让陈小璐看沿途的风景，秦宝珠坐在了靠通道的那一边上，赵大海单人坐在另一边靠窗边。 　　她听见了车门关上的声音，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缓缓启动。 　　忽然车子又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人满身是汗的踏上了阶梯，他一上来的时候，朝后一看，就牢牢锁住了秦宝珠的眼光。 　　秦宝珠一见是他，竟也是被惊住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1 23:13:00~2022-08-12 23:1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岐山仪居 20瓶；暂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他怎么来了？ 　　这会车上也响起一阵议论声。 　　不是说还在国外吗？ 　　秦宝珠见他脖颈上的汗都将衣衫前襟给沾湿了, 甚至一向干净的脸蛋上这会不仅又红又湿，鬓角都还在滴着汗。 　　看他剧烈喘.息的模样，应该是一路跑着赶上来的。 　　于此同时, 赵大海也大叫一声, 刚才他就看见有一个人背着个包一路跑过来，那会他没多留意到那个人是谁, 现在一看那人上车，才发现是顾任之。 　　车里的人全都开始起哄他，“隔壁班的大帅哥，你走错车子了啊，这里是一班的车。” 　　这会宋志就坐在前排，他似乎也因为顾任之的突然出现，也被惊吓到, 赶紧开口说：“哪班都是同学, 快去坐好, 要出发了。” 　　宋志一开腔，大家才恍然大悟，“喔，都忘记了, 班主任是他舅舅, 估计来找舅舅的。” 　　宋志也看了一眼他有些狼狈的模样，素来爱干净的他，鞋子上竟然还有没干的泥迹, 想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连踩到了泥团都没顾得上擦, 他这会的呼吸还有些喘。 　　他背包后面还贴着安检过的条条, 等他走了过去后, 宋志这才想到, 这小子怎么知道这是一班的车？ 　　二班的还在后头呢，证明他是越过了二班直接冲过来的。 　　他喃喃自语了一下，“应该是看见窗户边的同学了吧。” 　　宋志哪能不知道，顾任之的想法，他怕是知道秦宝珠在这上头，所以才上来的吧。 　　但是，张叔明明说他没那么快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没想明白，见他往后走了，也不方便去问他，他见自己的外甥也不是全然不开窍。 　　一开始还以为他太木了，现在看来，只是比较含蓄。想到这里，他推了推旁边的秦教官。 　　秦教官本来在闭目养神，这会被他推醒了，睁开眼看他，只听宋志小声问道：“秦教官，不知你从业这么久以来，有没有什么游戏之类的，可以是男女搭配干活的？” 　　秦教官爽朗一笑，“当然有，男女短跑接力赛。这样不仅能增强班级的团结力，也能起到增强体魄的好处。” 　　宋志：…… 　　他看了一眼宋志的表情，反问道：“怎么？觉得太激烈了？那长跑接力赛？” 　　宋志：…… 　　秦教官：“沙滩排球？” 　　“呃……，有没有那种不这么激烈的？” 　　秦教官：“这样都激烈吗？你是没见过以前我们在部队里，男女过泥潭，水里接力闭气。不过你说的，那倒是有的，比如两人三足。” 　　宋志脸上的表情一下就乐开花了，“这个可行，这个可行。秦教官，我是这样想的啊，如果男同学们一起两人三足，这样和女同学比，未免不公平了些……” 　　宋志话还没说完，秦教官就补充道：“可以男女分开比哇。” 　　宋志脸色有些尴尬，头脑急速运转，“哎，秦教官，男女搭配才会让男同学更加有责任感，只有让他们知道他们得带着一名女同学前进的同时，还要争取胜利，才是最好的锻炼方式。” 　　宋志在前头说得头头是道，而顾任之走到中后排时，显然也看见了车尾坐着的叶有为和陆知音。 　　两人坐在最后最宽敞的一排，除此之外，最后一排并没有别人落座了。 　　顾任之一直走到赵大海的那一排他才坐下。 　　他刚坐下来，秦宝珠都能察觉到一股热浪从他那边飘过来。 　　不仅是她，周围的同学都显得既开心又好奇，赵大海就代表大家发问了：“听说你不是还在外国的吗？我们老宋今早还提起你来了呢，上一秒你还在传说中的国外，下一秒你就穿梭来了喔？” 　　说话的人是赵大海，然而顾任之却扭头看了一眼秦宝珠，吞了吞口水，似乎还有些没缓过来。 　　赵大海见状就拿起一瓶水给他，他摇摇头，这才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 　　一边说话，连喉结都有些发光，竟是流了如此多的汗水。 　　“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半路司机走错了路，这才耽误了时间，我怕校车开走了，所以跑过来的。我在国外事情没处理好，所以我先提前回来了。” 　　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觉得这一点都不像顾任之的风格，但是秦宝珠没有吭声。 　　他来了，她也有点开心。 　　毕竟他和她之间的友谊还要来得深厚一些，只见顾任之撩了撩头发，她就看见他手腕上有一条红色的发带。 　　秦宝珠：！ 　　这不是之前在湘城的时候，她发烧时，他趁机拿走了，却嘴硬说是他爸爸给他的么？ 　　可能戴的时间有点久了，那个线圈和橡皮筋都有点分开松层了。 　　戴在他手上，显得那抹红色十分抢眼，也显得松散的橡皮筋有些劣质。 　　不知是不是他经常把玩，之前他戴的时候还有些勒着，现在竟是有些松了，倒不会累出一条血痕来。 　　顾任之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腕上，扬起来朝她笑了笑，那目光还颇有点挑衅的模样，“辟邪。” 　　秦宝珠：…… 　　却听他平静地说：“我带着它上了几次战场，效果还不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停留在那根发绳上头，秦宝珠主动问了：“比赛怎么样？” 　　他脸色有些奇怪，“你没看报纸？” 　　秦宝珠有些理亏，并不是没看，是曾经找过没看到，后来新闻联播倒是候到了，最后却那么巧信号不好。 　　她还在想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他就臭着一张脸，蹦了两个字出来。 　　“赢了。” 　　他虽说得轻巧，但是就连秦宝珠都能想象得到，高手云集的竞赛场上，肯定每做一道题，都是比拼，大家实力不弱的情况下，比的就是脑速。 　　秦宝珠这会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做得很好，你很厉害。” 　　他终于浅浅一笑，没有回复她。 　　在回国的前夕，以前的恩师找过他。 　　“你真的确定要回去？我们这边的大学对你都是无条件入学，只要你肯留下来。” 　　顾任之却没有丝毫犹豫，他回答得很肯定，“谢谢教授一直对我的照顾，国内还有姜教授……在等着我。” 　　他们的告别是遗憾的，因为他认为他能给顾任之更好的资源，回去只是限制了他的发展。 　　但是，顾任之却并不这么认为。 　　“教授，日后再见，可能我已经强大到需要你亲自出手来对决了，咱们拭目以待。” 　　团队虽然比赛完了，但是还需要进行学术交流。 　　他和领队打过招呼之后，领队却说这次学术交流很难得，现在回去，难免要得不偿失。 　　顾任之却坚定表示：“不，不是团队回去，是我一个人先回去。你们可以在这里交流。” 　　面对他强硬的态度，领队也不再留他。 　　他哪里知道，就因为他曾经答应过秦宝珠，要一起去毕业游，所以，他不能食言。 　　他就这样先和团队告了别，随着飞机在上空浅浅划出一道白色的气流纹路而消逝，回了国。 　　结果好事多磨，先是误机。 　　尽管他预留了足够多的时间出来，还是多这些意外给耽误了。 　　误机就算了，最后司机还认错了路，这才使他最后差点没赶上班车。 　　叶有为和陆知音坐在车子后座，那头的气氛一直有些低气压。 　　陆知音不吭声，是因为她听见了叶有为和别人在打听秦宝珠的事情。 　　这让她本来还有些愉快的心情，一下就消失全无。 　　今早叶有为还一脸显摆地说着小灞汪新出的那几款游戏相当好玩的时候，大夸特夸最近的小灞汪做的游戏是越来越好的时候，却在无意之间得知。 　　他玩得欲罢不能的游戏，竟是出自秦宝珠的手笔。 　　别说是叶有为，这事就连是陆知音也不知晓。 　　“你难道不知道你说的那几款游戏都是秦宝珠做的？”听到别人的这番话，叶有为脸上自傲的神色都觉得有些挂不住。 　　因为他觉得最新出的游戏，班里同学不是人人都会去买的。 　　一来因为刚新出市，价格还会有些偏贵之外，二来有些同学就连游戏机都是没有的。 　　本来想借这事在他们面前浅谈一下，最新出的他已经买到了，不曾想到竟是触不及防的当头一棒。 　　叶有为几乎当场就被吓得脸都有点青了，在全班都知道的前提下，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禾珠宝就是秦宝珠的人。 　　平日里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并会借故发脾气，但是今日却相当反常，不但不发脾气，还借机打探起秦宝珠的消息来。 　　陆知音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觉得为了考上少年班，为了比秦宝珠强，不仅她，连她妈妈都为了她付出了许多。 　　谁都以为她是凭借她的特长减分考上的，虽说这期间确实有这个因素在，然而她内心很清楚知道的是，她母亲瞒着她也做了不少事情。 　　那些都不重要了，母亲一定要她出人头地，一定要她做人中龙凤，所以，那是她母亲自己的选择。 　　而恰恰她的选择和她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她要胜过秦宝珠。 　　她原以为，在毕业前，她起码也是考上少年班的人了，以后不同的大学里，大家就真的不相关了，可以不用继续比了。 　　却没想到，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只要大家一聚会，一聚集在一起，被提起名字的永远是秦宝珠。 　　就连玩个游戏，出个旅游，全都是她秦宝珠。 　　她都能想象得到，以后的毕业聚会，肯定被提起最多的都还是她秦宝珠。 　　凭什么呀？ 　　明明她和叶有为才是书里的男女主，气运和主角光环也不小，怎么就会比不过一个炮灰？ 　　而且这名炮灰的生活质量还越来越往上走了？ 　　看她今天穿的那批布，别的同学可能没看出来，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新染出来的柠檬黄。 　　前几天她去布行裁布的时候，想要上一批的，老板都说那是样品布，其他都已经被订光了。 　　即便她多出了一些布票，老板也还是没肯给她换。 　　所以，现在秦宝珠一穿上这个颜色，她就知道她身上那布可不便宜。 　　在大半年以前，她还是一个领奖学金的贫困生。 　　怎么就区区这些时日，似乎手头就变得宽裕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将脸撇向窗外，再忍忍吧，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就再也不会看见秦宝珠这个人了。 　　以后在大学，就凭借她的女主光环，难道不能过得好好的？ 　　只有她变得更好，叶有为才会对她更加珍惜，她才会更加抢手，他也才会多重视她一些。 　　一路走来，她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 　　不管是做叶有为的女朋友来说，还是走到京城的舞蹈学院。 　　以后，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想到这里，她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颇有一种眼不见为净的感觉来。 　　由于要去海边露宿，这群没有见过大海的人就显得十分兴奋。 　　和秦宝珠不同的就是，秦宝珠几乎一上车，沾着那个坐垫就想打盹。 　　但是精神异常亢奋的陈小璐拉着她不断地说着，“呐，你听过天王的新歌没有？老好听了；新少林寺你看了吗？我看了都想上山学武术了；前天晚上的英语角你看了吗？主持人换了一个新发型……” 　　一开始秦宝珠还是有搭理她，应上一应的，后来就沉默了，听着她在耳边叨叨叨的，竟加速让她打起盹来，头还在一歪一歪的时候，耳边的头发被人撩了起来，秦宝珠还以为是陈小璐将手伸到她另一边来了。 　　一个圆润的物体被塞进了她耳朵里，一阵清脆的雨声和打雷声从耳机里传出。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因为陈小璐不爱听这些的。 　　她偏头顺着耳机线看去，走廊上两根耳机线悬空拉着，另一头连在顾任之那头。 　　他也闭着眼睛仰躺在背靠上，耳机里清晰地传出那阵白噪音的声音，令人神经放松，很舒缓。 　　她知道多听这个有助于提升专注力，她抿唇一笑，也靠了回去。 　　车子里没有人看见这一幕，就连陈小璐都没看到。 　　但是，后头的叶有为却看见了。 　　他在后头看到这一幕后，手指也慢慢蜷缩了起来，似乎有些不甘心。 　　看见别人对秦宝珠好，他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就是那种他不屑一顾的女人，却被人觊觎的感觉。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但是一看到就来气，心里不舒服！ 　　扭过头去看陆知音，只见她也闭目靠着，心里更是来气。 　　虽心里不舒服，但是他还是一只盯着前面两人看着，然而顾任之和秦宝珠再也动过，只是那根耳机线一直连通着彼此。 　　叶有为甚至有些坏心眼地想着，车子来个急转弯，耳机线就会被扯掉了。 　　然而车子一路向前走，就像是不会拐弯的车道一般，看的叶有为也有些赌气地闭上了双眼。 　　他们是从早上出发的，车子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他们要去的地点。 　　车子停在了山脚下，这边离海边不远，由于下面的路车子已经无法继续开下去了，所以要他们自己走下去。 　　秦宝珠她们下车拿行李包的时候，其实秦宝珠背的还是她那个书包，只是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 　　他们一群人陆陆续续下车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浪，热浪里裹夹着腥臭气息，他们闻起来竟也觉得十分好闻。 　　这就是大海，这就是海风，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啊！ 　　所以，顾任之打开大巴下面的行李车厢时，一眼就看见被放在上面的白绿色的书包，一把就提了出来。 　　秦宝珠的手也几乎是同时就伸了过去，然而还是顾任之快一步将她的包给提溜了出来。 　　陈小璐在后头看得很清楚，有些酸酸的，“唉，怎么就没人帮我拿呢？” 　　赵大海一听，就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大包了，接过一提发现竟是自己背包的两倍重。 　　他虽有些好奇她包里究竟装了什么，但是也不好发问。 　　于是几人拿了包之后，站在了一边，等老师指挥的。 　　现在的太阳正是毒辣，拂过脸庞的海风都带像是一波又一波的热风打在脸上一般。 　　太阳晒得那些沥青路面直发烫，尽管他们都穿了鞋子，但是没站上一会，都觉得脚板发烫得就像要着起火来一样。 　　大家没多一会，就感觉到身上开始出汗了。 　　顾任之就站在一边，左右肩膀各挎着一个背包。 　　秦教官这会也站在一旁，一下就留意到了他们那边来。 　　因为一来实在是顾任之太高了，很抢眼，二来就是他们静静站在一边，等着其他人动来动去地找行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走了过去，忽然对顾任之说：“你小子我还记得你，上次那个被你棉服护住的同学，就是你旁边这个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秦宝珠的书包。 　　顾任之还没说话，倒是秦宝珠先回答了，“报告教官，因为那会我刚巧在他身边。” 　　秦教官笑了，这抹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他只是盯着顾任之看了几眼，又看了看秦宝珠。 　　“喔。” 　　什么都没说，就走到一边去看其他同学在拿包，宋志这会也从二班的车子那边走了过来，他示意他们都到这一边来排队。 　　有秦教官在，集合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由于不是拉练，所以秦教官对他们也不是很严格。 　　甚至允许他们在底下悄悄说话，因为一来这是他们这些高中生最后一次旅游了。 　　以后，再难挪出同样的时间再来上一次集体出游。 　　所以，秦教官基本都只是管着大家人数和危险事项，其他基本没怎么约束他们。 　　只是因为当教官久了，满脸严肃的，让大家不免想起之前军训时的遭遇，所以潜意识里不怎么敢造次。 　　然而，不敢造次也就维持了十来分钟。 　　十分钟后…… 　　秦宝珠等人站在一旁，看着秦教官被全班男同学叠罗汉一般压在沙滩上，又看着他奋力反击站起来，拿沙包追着人打的模样…… 　　说到底，教官也还是个大男孩啊。 　　面前碧蓝的大海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一律下令不能入海走出三米远。 　　由于刚来到，行李也都还没放下，所以宋志想让他们在沙滩上先玩一会，他就去找对接的负责人了。 　　这个时候本身海滩理应有很多人，但是这片海滩区域由于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所以来的人基本都是村里赶海的老人，没见什么游客，倒是令他们蹭了一个大便宜。 　　本来原定计划是男女生各睡一个大帐篷，这样经费游玩也能省一些，结果没有那么大的帐篷，渔村里的人家操着一口本地话说：“那么大的帐篷？没有没有，你们找的哪里是帐篷，那分明是找蒙古包啊！” 　　宋志有点没听懂，但是赵大海是听懂了，乐得在后头笑哈哈的，后来不得已，就订了十来个帐篷，最大的一个可以睡十来人左右。 　　这些帐篷本来就是他们事先委托渔村里的人买好的，只是没想到渔村买了这么多顶，却没找到一顶大的。 　　鉴于钱还比预算要少上一些，所以宋志也没有在意了。 　　顶多就是多架几个帐篷而已。 　　本着考验学生的动手能力，宋志说：“以后你们这其中绝大部分人是要出省远去读书的，这自理能力得强一些，你们就自己先把帐篷支起来吧。”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就开始摆弄起帐篷来。 　　宋志和秦教官并没有出手教他们，不愧是理科班的人，观察了一下后，很快就分析出了抛物线的原理，竟有模有样地将帐篷都架了起来。 　　架起帐篷的时候，大家就自发在下面分好了组。 　　将行李拿进去各自的帐篷里放着，令秦宝珠没想到的就是，她刚从其中一个帐篷里出来的时候，陆知音也将她的包放了进去。 　　她余光瞥了她一眼后，路过她，就走开了。 　　因为中午的时候，大家是在车子上吃的是宋志给他们准备的干粮。 　　所以这会大家一点都不饿，恨不得马上就跑到海里去玩。 　　秦宝珠却没有下去，对她来说，找一处安静地地方，静静地看海，想想事情，就已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 　　她一直坐在边上的树荫下，连陈小璐都有些忍不住跑去海浪边玩了，赵大海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后，也跟了过去。 　　就剩下顾任之和秦宝珠坐在那里，两人看着大家在海水里玩得十分开心，大家都很享受这一次的游玩。 　　学习的时候，就该用力的学。 　　玩的时候就该用力的玩，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她伸出脚丫子戳了一下被晒得热烘烘的细软沙子，将沙子埋到了她的脚上。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将鞋子脱掉了，这会正将脚丫子埋进沙里，拱起了两堆沙堆。 　　顾任之没有看她，但是余光似乎已经知道她在做什么一般。 　　他很自然地问起：“我走的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秦宝珠听他冷不丁地提起这事，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喔，也不算大事，我和莫老师还有另外一位哥哥成立了一家信息公司。” 　　他皱了皱眉头，偏过头来看她。 　　“哥哥？” 　　他的重点显然不在成立的信息公司上，而是合伙人是一名他不认识的男人身上。 　　“嗯，以前第一次做卡带游戏的时候认识的，人挺好，现在后勤都是他在跑。” 　　这么一想，认识张国刚也大半年了，那会她哪能想到，日后会和他合伙做生意呢？ 　　结果顾任之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问题，问得秦宝珠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有孩子吗？” 　　秦宝珠：“……啊？可能没结婚吧，我没过问过他这些私事，不过处起来是没有家室的感觉。” 　　顾任之不说话了，他将双手扣在一起，眯着眼睛看了远处一眼，这才又开口说：“要不要我加入？” 　　没想到秦宝珠却坚定拒绝了，“我知道你的长处不在这里，目前我和莫老师处理得来，你应该更加专注在你擅长的东西上面。你如果想帮我的话，那就有些看不起我们了。尽管技术人员就我和莫老师，但是我们两人一个可以顶十个。” 　　秦宝珠知道，顾任之是想帮她，但是，她却不想耽误他。 　　他帮她，只会成就的是她所想要的。 　　他应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光芒不仅仅是为了帮她而已。 　　他更该像这次出国比赛那样，在属于他的领域里发光发热，让更多的人看到他所创造的公式，让更多的人能够理解他前卫的知识。 　　他的能力绝不是属于她个人的，而是属于国家，属于广大数学界的。 　　秦宝珠说完这句话后，站起身来，也朝那片海走去。 　　她用手拎着她的那双鞋子，赤脚走了过去，海浪边上还响着其他同学尖叫的声音，浅海里不少男同学竟和她们打起了水仗来。 　　她特意走得离他们远了一些，尽管天气炎热，她可不想在水里被泼，要知道在水里被晒伤的几率远大于在岸上的。 　　她浅浅的用脚丫子碰了一下水，没有走得太远。一来教官他们不让，二来海风太大，她穿着裙子不方便。 　　脚丫子一深一浅地印在沙滩上，她看着她那串脚印，随着海浪卷上岸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就像她从未来过海边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叶有为在另一头，本来也加入了泼水大战的他，忽然目光定在一处，就再没移开过目光。 　　秦宝珠站在岸边，伸着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印在沙上浅浅的玩着，那光裸的脚踝白皙又细嫩，海水拂过她的脚腕，都能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来。 　　然而下一刻，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海水温柔地拂过她的脚丫子，脚底下的细软沙子也随着海水褪去从脚底柔柔地滑走，她叹了一口气，正感慨大自然很神奇的时候，一定竹编帽子落在了她头上。 　　她朝旁边看去，顾任之一放下就走开了。 　　她摸了摸帽子边缘，有些粗糙的。总觉得这帽子好像哪里见过，想了几秒，她就回身朝刚才坐着的地方看去。 　　刚才他们坐着的地方，后头有一个妇人在卖西瓜的，这顶帽子就是戴着她头上的，这会她一头短黑头发随风飘着，见秦宝珠看了过来，笑着朝她摆摆手。 　　秦宝珠：！ 　　“大家玩一会就好了，过来参与一下集体活动吧。”宋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电子喇叭，正将人喊回到沙滩上去。 　　秦教官清点了一下人数之后，看人齐了，就朝宋志点头。 　　“为了促进大家同窗友谊之情，团结一心，我们决定分组玩一个二人三足的游戏，每一场九组，最后胜出的十人，可以免费吃冰棒。这里的每一组必须是男女搭配，大家可自行找搭配。” 　　宋志喊过这番话后，心里默念，外甥，舅舅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这番话后，宋志颇有些得意，这可是他在车里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游戏啊。 　　他为他们避免了在沙滩上还要玩接力赛的噩梦，满心眼觉得他是在为顾任之创造机会。 　　秦宝珠和顾任之相看了一眼，宋志一直很留意他俩，心里直喊，这就对了嘛！ 　　两人也很有默契一般，齐齐走上前去，这让宋志十分欣慰。 　　结果两人直接越过了他们，走到了前面树荫下，坐下了。 　　坐下了？ 　　宋志回过头去，看着两人一副不想参与的模样。 　　宋志：…… 　　就连陈小璐和赵大海都一同走出了人群。 　　宋志忙拉住赵大海的胳膊问：“怎么，你们不想加深一下同学友谊吗？” 　　“老师，太热了，我们不想玩。”赵大海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后，就和陈小璐也走了过去。 　　宋志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慢了，秦教官还在一旁问着，“老宋，要不要我和你一组？” 　　宋志：…… 　　结果比赛还是开始了，抱在一起的叶有为和陆知音还被他们起哄了，就在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朝前跑去的时候，叶有为的目光也在人群里寻找着另外一个人。 　　却并没有看到，瞬间就觉得他和陆知音在这头出风头，就一下没有了意思。 　　而这会的秦宝珠和顾任之他们正蹲在那个摊贩面前啃着西瓜，秦宝珠已经在吃第二块了。 　　陈小璐拿起西瓜皮，啃掉了红色的瓤，拿起瓜皮就往自己的脸蛋抹去。 　　看不明白的赵大海满是疑问，陈小璐也没打算解释。 　　男人懂什么，她表姐告诉她，这样能使脸色嫩滑。 　　秦宝珠将帽子摘下，要还给那个阿姨。 　　她却摆手，指了指顾任之，“你这同学买走了。” 　　阿姨没好意思讲，给的钱够买两竹筐的西瓜了。 　　陈小璐在一旁戳了一把赵大海，结果用力过猛，害得他差点一口西瓜汁喷出来。 　　赵大海一脸怒气地看着陈小璐，她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你真的没觉得那个谁喜欢咱们宝珠啊？” 　　赵大海听着她这话，也随之看了过去。 　　他看着秦宝珠鞋子都没穿，直接盘腿坐在公路边上，浅黄色的裙子上还弄得有些脏兮兮的。 　　再看看顾任之身上干干净净的，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大像。 　　“不能吧……要说我俩的关系还比他们像呢……” 　　陈小璐歪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你不会吧？你刚才没看到他帮宝珠拿行李了吗？” 　　赵大海这会看到陈小璐这表情，竟是笑了笑，“那我不也给你拿行李了？” 　　陈小璐：“……你今天说话也有点不对劲。” 　　见秦宝珠的目光朝他们看了过来，两人赶紧噤声。 　　一群人在海边就这样疯玩了一个下午，在最炙热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在树荫下躺了一个下午。 　　午餐吃得比较早，毕竟中午就没有吃正餐。 　　下午那顿吃的是渔村里买的番薯，是已经烤好的。 　　大家都没有怨言，拿起番薯就吃，只有叶有为似乎有些不满意。 　　他原本认为是可以吃海鲜大餐的，结果吃的什么玩意。 　　顾任之却很斯文地剥着皮，慢慢在吃着。 　　完了，侧头对秦宝珠说了一句，“味道没你们家的好吃。” 　　他这话一出，不仅秦宝珠听见了，周围十来个同学都听见了。 　　包括叶有为和陆知音。 　　旁边一下就又传来了一阵阵低低的说话声。 　　秦宝珠显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就怎么看。 　　等他们吃完之后，秦教官和宋志就安排他们一同跟着渔村的人赶海去了。 　　“晚上的篝火晚会，就看你们赶海的成果了！” 　　显然，这句话激起了大家的干劲，都很努力在学着怎么赶海。 　　秦宝珠和顾任之倒是守在那些石头缝隙里，那里头很多小虾小鱼，两人合作之下，竟也是捞了满满一桶。 　　晚上的海是神秘的，尤其这附近并没有什么灯光。 　　入夜以后，附近连电线都没有，更别说是灯光了。 　　好在，他们还能生火。 　　于是就顺理成章弄起了篝火晚会，他们下午退潮的时候可捡了不少海鲜和宝贝，晚上就等着烤这些吃的。 　　由于人多，所以篝火也弄了好几个。 　　宋志下午那会已经向村里人借了一些器具，所以这会倒是摆弄上了。 　　由于他们不是人人都带了手电筒，加上篝火的光线，都觉得这种环境下，十分适合讲鬼故事。 　　一开始秦宝珠是拒绝的，可是拗不过其他几名女生一起邀请。 　　于是，这边二十来人，一边靠着沙光鱼，一边开始轮流讲起了鬼故事。 　　秦宝珠开口之前，特意说了：“你们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真的听了不会害怕上洗手间？洗手间可是在野外林子里的。” 　　“哎呀，怕什么，大家一起去上不就好。” 　　秦宝珠冷静地说了一句：“可能，你们没发现，大号可是要刨坑回填的喔。这，你们确定要一起吗？” 　　众人：…… 　　就连陈小璐都忽然觉得手上串着的猫眼螺不香了，反倒是坐在她们对面一直不说话的陆知音说了一句，“既然大家想听，那就说吧。我先来。” 　　本来大家都徘徊在究竟还要不要说的时候，没想到陆知音倒是决定说了。 　　“以前，有一个地方叫舒城，女主人公叫小芳，她从小就跟着她母亲长大。在她六岁那年，她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从她母亲的房间传来。她因为年少不更事，以为母亲是生病了，才会发出难受的声音。” 　　故事才刚开始，大家听到她面不改色说起这种，大家脸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在场一边脸皮薄的女同学。 　　顾任之就坐在秦宝珠的旁边，一开始一班的人还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整日混在一班里，后来见他们四人老是一起行动，就见怪不怪了。 　　陆知音继续说道：“小芳推开了房门，却见母亲和一个男人交叠在一起，破碎的声音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欺负自己母亲发出的。她上前去对着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但是最后还是因为力气太小，被扔出了房门外。但是奇怪的是，自打那日起，她就再没见过这个男人从母亲的房间里走出来。她依旧每日都能看见不同的男人来家里，也从来都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直到有一天，母亲出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她推开了母亲的房门，房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就像是房间藏着死老鼠的那股味道。” 　　陆知音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人的手电筒从手里滑落，掉到了沙面上，引得几人吓了一跳，大家恍然觉得这炎日的夏日里，却觉得吹在身上的海风怎么越来越冷？ 　　女生们不禁都缩成了一团，因为大家的直觉就是接下来的女主人公，肯定会发现点什么，陈小璐也往秦宝珠这头靠了靠。 　　然而秦宝珠的注意力却在顾任之拿着的手电筒上，他拿着手电筒照着脚面的沙滩上，用那小小的沙粒在摆弄着什么。 　　只见他用小砂砾摆了几个数字，其中三个是128。 　　她看着这几个数字，一下就想起来他埋在她家里的那些纸条里，也是有这几个数字的。 　　她赶紧用膝盖推了推他挨着的膝盖，小声说：“你埋在我花盆里的纸条，我看到了。” 　　顾任之脸上的表情，她都眼见着因为她这一句话，变了。 　　他余光扫了她一下，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在火光的照耀下，靠近她那边的脸蛋红了，挨着的手臂还有些发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2 23:13:35~2022-08-14 00:1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萌的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时间仿若一股风, 穿插在两人之间，缓缓流逝，就像干柴的火热在脸上烘干了一般。 　　两人间的磁场气息, 似乎一瞬间就变慢了起来。 　　海风拂在脸上的感觉是轻柔而又湿润的, 有点像顾任之平时留给她的感觉。 　　耳边不断传来海浪席卷的海浪声，就连陆知音在前头讲故事的声音都给掩盖了下去。 　　顾任之并没有因为她的问话而将脸转过来, 但是他的余光也在留意着秦宝珠的动静。 　　火光的影子在他的脸上跳跃着，一时让她分不清究竟是火光的颜色还是他身体发热。 　　秦宝珠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的骨相是很美的，五官也足够立体。 　　刀削一般的下颚线十分清晰，尤其在光与影的对比下，显得他的侧脸很出众。 　　她只见他薄薄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就要吐出什么字来的时候, 陈小璐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 　　她忽然小小的惊叫了一声, 一双脚上不断地抖着, 似乎是脚边有什么东西爬到她的脚趾上了。 　　凑巧因为一群人在讲着鬼故事，刚听到可怕之处，所以脚指头上的触感惊吓到她。 　　结果因为她的这声惊叫，别人本来没被鬼故事吓到, 反而是被她给吓到了。 　　纷纷低叫了一声, 连陆知音本人也被旁边突然起来的叫声给吓到。 　　“晕倒，被吓死了。” 　　“哎呀，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结果, 居然是被活人吓到的……” 　　整个场面就显得有些滑稽, 大家断断没想到, 吓到她们的还是人。 　　尤其是连讲故事的人也被吓到的时候…… 　　在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 顾任之主动开口问道：“你看不懂？” 　　秦宝珠：“……看得懂会问你？” 　　秦宝珠原以为顾任之一定会嘲笑她, 毕竟其中有张纸条里，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然而，他并没有。 　　甚至似乎在斟酌该如何解释一般，秦宝珠见状就问：“怎么，是我太笨了，你得思考怎么浅显的解释能让我听懂？” 　　顾任之无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表达不满于她如此自我贬低。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们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无穷大，这就是意味着每一个人都有无穷大的可能性。” 　　秦宝珠说：“你说的这个，不就是无穷大的边界外还另有一个边界吗？” 　　顾任之轻轻应了一声，他神情变得有些淡然，双眼朝前看着，屈起双膝，双手抱膝，解释道：“如果就你和我来说来解释这个公式的话，那是不是我的旁边有你，你的旁边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秦宝珠甚至能看见火光在他眼瞳里跳跃的模样，充满希冀的炙热双眼。 　　她微微掀起嘴唇，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微妙的时候，陈小璐就忽然插了一句话进来，“拜托两位大神，你们能不能说人话？” 　　她本来些害怕地将脸贴靠在秦宝珠手臂上，因为刚才有东西爬上她脚趾的时候，导致她有些分神了，所以这才留意到他们两人之间聊的话题。 　　对于陈小露来说，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简直就像是天人的对话一样。 　　什么无穷大，还有边界。 　　本来她还有点沉浸在这个讲鬼故事的气氛中，瞬间就消失殆尽。 　　这两个人在旁听鬼故事的时候，搁这讨论学术！ 　　秦宝珠和顾任之相视一笑，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陈小露的打断，两人开始留意起陆之音说的鬼故事来。 　　陆之音的最后一句就是，“从小芳挖开的墙壁里头竟有许多具尸体被水泥浇灌，尸骨被深深镶嵌在里头，连同水泥一同砌在了母亲的床头墙壁里。” 　　这会不少同学忙问：“那她在屋子里经历的那些灵异事件，是为什么？都是这些死去的男人想害她吗？是不是小芳的母亲害死了他们，所以他们找她女儿来报仇？” 　　陆知音这会竟是微微一笑，“并不是，澡池里的血水也好，暗黑里变得漫长的楼道，亦或是半夜时分，床底下传来悉悉索索的爬行声，那些确实都是那些被害死的男人们来找的小芳。不过，却不是为了报仇。” 　　这会大家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起来，一些胆小一点的女生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那是为什么？” 　　陆知音说：“因为，他们那是为了警示她，让她离开她的母亲。然而直到故事的结尾，她都没能醒悟过来。小芳最后的结局也被她母亲塞进了那堵墙的背后，慢慢抹上石灰，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母亲堵上她的口鼻，再用水泥浇灌，掩盖住了他的双眼。” 　　好几人连忙问，“那她后来死了吗？” 　　赵大海啧了一声，“显然这是一个鬼故事，她当然死了。” 　　陆知音这会的表情有些怪异，她接着说道：“她死了，不过灵魂是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她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在书里飘荡着，她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最后这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最终彻底融入了书中的世界里。” 　　秦宝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抬起头来静静地看向陆知音。 　　陆之音并没有留意到秦宝珠看她的目光，她仍然是脸上微微带着笑容，很从容，似乎很享受大家将目光聚集在他脸上那般的感觉。 　　“当一只鬼重新拥有了身体，对这只鬼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说起这段话来的时候，脸上笑容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因为她有着比书中人更广的知识面，所以在书里，她就是女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她也算是在现实世界里解脱了。” 　　她的故事一讲完他们这个篝火的人群，瞬间静默了好一阵子，因为比起鬼故事，他们更觉得这个故事展示的是人性上的可怕。 　　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气氛也显得有些低迷。 　　陆知音讲完后，的脸色又恢复如常脸上，带着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精准地找到了秦宝珠的位置，笑着对她说：“秦宝珠要不你也来讲一个”。 　　秦宝珠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又环顾一周，回了一句：“没经历过这些我编不出来。” 　　陆知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她仍强自抿着那一丝笑容，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还是班里的其他同学劝了下秦宝珠说：“陆知音她不也是瞎掰的吗？凭借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说出一个很让人觉得恐怖的故事来。” 　　秦宝珠想了想之后说。“你们要体验恐怖的感觉，现在就可以单独一个人走到林子里面。” 　　众人“……” 　　“你这不是要人命么……” 　　她看见大家兴趣还是很高的，于是她想了想后就当真说了一个。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寿命将近，于是就有黑白无常来拘禁他，但是他天生有异能，所以不仅能看见黑白无常，还一举将黑白无常打得无力还手。不仅如此，他竟顺着大开的冥府大门，一路闯到了阎王殿，不仅大闹冥府，还撕碎了生死簿，将生死簿上自己的寿命给改了……” 　　她才刚开始说，赵大海就忽然横插了一句。“这个小男海该不是姓孙名行者吧” 　　秦宝珠面不改色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点头，“正是。” 　　众人：…… 　　至此他们彻底放过秦宝珠。 　　众人：“算了，跳过秦宝珠吧。” 　　陆知音似乎也觉得有些没趣，毕竟她在前已经抛砖引玉了一下，没想到秦宝珠不接，也是她又想了一下问起大家：“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一款叫笔仙的游戏？” 　　大家一听，其中不乏有些好奇的同学问道：“笔仙那是什么？没玩过。” 　　于是陆之音将简单的规则说了出来，大家一听却都觉得有些瘆人。 　　她继而发问：“怎么？大家有没有兴趣？蜡烛我有带。这可是外国人都很喜欢玩的游戏，我也是一个姐姐从国外回来教我玩的，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们，让你们感受一下海外人玩的游戏，国内可不是谁都会玩的。”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说出口的语气像极了叶有为那种优越感。 　　大家确实也有点好奇，究竟那些洋人玩的会有什么不同。 　　秦宝珠忽然打断她的话头，“笔仙游戏在欧洲也有很多流行的玩法，这几年在外国因为太过流行，又传回了我们国家来。其实我们国家一早就有出现过这种“游戏”了，几千年前，那是巫师祭祀活动所举行的仪式，也称问神。名为扶乩。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说这是国外的游戏，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些史料，但是我不建议大家在这里玩这些，毕竟有些同学的胆子挺小的，万一因为胆小疑神疑鬼出了什么意外谁也负担不起。” 　　赵大海在听到陆知音说的那些规则之后，都觉得有很大的不妥，玩这些东西先不说好玩不好玩，这一听上去都觉得有些怪瘆人的。 　　虽是得相信科学，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太好奇的为好。 　　大家被他们一劝，就又打消了玩这个游戏的念头了。 　　这回其他几个篝火的同学都吃得差不多了，宋志也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你们这边吃的怎么样了？”他开口问道。 　　“老师我们这边在讲故事呢，吃的少。” 　　宋制这回也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群熟悉的面孔。 　　他深知这次旅游之后，这些学生就要展翅高飞了。 　　想想这群人里头，有不少学习上让他一直不省心的，可是却没想到这次出来旅行，却看见他们生活能力却很强。 　　于是他也放下老师的身份，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来跟他们好好谈心。 　　“日后，你们去到大学，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争取去到一个好单位。你们是我带过算是最省心的一届了，也是出过最多少年班的一届，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里都顺顺利利的。” 　　由于宋志说的这番话，不是站在高高的讲台上说的，而是和他们一样坐在沙滩上，与他们平起平坐。 　　所以他们觉得今晚的老宋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般，对他们说的话也十分中听。 　　秦宝珠和顾任之的话方才是没有谈完的，本来想着两人还会继续谈下去，所以这会秦宝珠还想问清楚，究竟那一串数字是怎么组合的，有什么含义。 　　但是赵大海却把顾任之叫到了一边，赵大海似乎和他在说着些什么话。 　　两人在那边谈了许久都没有走回来，陈小璐不禁和秦宝珠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秦宝珠摇头，“说不定在请教学术问题。” 　　陈小璐一脸麻木的表情看着秦宝珠，“你觉得你说这话，有人会信？” 　　秦宝珠干笑一声，他俩也没什么交集，最多也就算下课的时间碰碰面，大家一起回家，要说有多好，那也是算不上的。 　　而在另一头的赵大海却扯着顾任之直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秦宝珠？” 　　顾任之手臂的肌肉都是一僵，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没有开口。 　　赵大海伸出手到他面前示意他不用说话了，“你不用否认，连陈小露都看出来了。我今天只是白天帮你打了一下哈哈眼，你要是喜欢她你就赶紧跟她说，刚才我坐到你们旁边听着，我都替你着急，还什么无穷大？你的旁边我的旁边？直接说一句喜欢她很难吗？” 　　赵大海越说越来气，只差没伸出食指戳他肩膀了。 　　相对比他的激动，顾任之要显得平静许多。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承认地说：“对，我是喜欢她。” 　　然而又沉默了，赵大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嗐，你男人一点！我们早都看得出来了。我不敢打包票，秦宝珠有没有感觉到你对她的意思。但是你身为一个男人，你主动一点是应该的。” 　　显然顾任之有他的顾虑，就连赵大海都看出来了。 　　赵大海见顾任之不吭声，颇有些上头。 　　“我终于知道我妈小时候，为什么和我说数学，教着教着就总想打我，原来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我说你顾任之啊，平时学习上也不见你扭捏，那个怎么遇到这事你就这样了？” 　　顾任之朝着亮着火光的人群那边看了一眼，此时秦宝珠和陈小露，正坐在沙滩上玩着泥沙，他的目光因为接触到秦宝珠而变得有些轻柔。 　　他看见远处的那人，轻轻启唇：“我有所顾虑，就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了。” 　　赵大海愣了一下，毕竟他对于感情这种事情，他的想法就是认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勇于开口去表达的。 　　虽然他也没谈过对象，但是他对爱情的想法就是如此的。 　　爱是坦诚。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顾任之竟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变得瞻前顾后了。 　　“爱一个人是要表达，但是如果她不喜欢我，那么我们这段关系就势必会因为这个变量而受影响。她会不会因为不自在而躲着我，或许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像这样陪在她的身边挺好的。” 　　“好个嘚儿呢，你这是什么身份？陪在人家身边名不正言不顺的”赵大海一听他这种说法，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顾润之就是因为太在乎了，害怕万一被钱宝珠拒绝的话，连朋友都做不了。 　　但是赵大海恨铁不成钢的原因在于他连说都没有说，怎么就这么害怕了？ 　　说到底就是顾润之对秦宝珠的喜欢，当真是超出他们所想的那般预料之外了。 　　或许他们都低估了顾任之对秦宝珠的感情。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些不敢置信，却又狐疑地问向顾任之，“我说你在这事情上唯唯诺诺一点都不干脆，你该不会是第一次追人吧？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顾任之沉默了。 　　赵大海等了他几秒后，发现他还是没有开口：“！” 　　依照顾任之的才能和外表条件来说，还不算他优渥的家境情况，他认为这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尤其是顾任之在国外的那种大环境中怎么会如此呢？ 　　这件事让赵大海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 　　瞬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赵大海打破了这种沉默。 　　“你就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吗？” 　　顾任之这会倒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如果连我都摘不下这颗星星的话，谁还有资格。” 　　“凡事不能说得如此绝对，你和她毕竟不在一所学校里，以后不在一个班级也不同一个系，你怎么这么有自信呢？是我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赵大海似乎听不下去了，转头就朝秦宝珠那头，喊了一声。 　　“秦宝珠！顾任之叫你过来！！” 　　这会不止秦宝珠听见了他喊的这声，人群里不少人也听见了，纷纷都朝他那头看去。 　　其中就包括叶有为，叶有为看了看顾任之和赵大海在大石后头，又将目光移到在沙滩这头坐着的秦宝珠身上。 　　陈小露觉得那两个人奇奇怪怪的，拉住了秦宝珠说：“不要过去，凭什么叫你过去，要过来他们过来才是。” 　　显然顾任之也没有真的想把金宝珠叫过去，只见赵大海话音刚落没多久，他就抬脚朝着她们走来。 　　“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顾任之走到她们跟前，看向秦宝珠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宝珠看了眼顾任之说了一句。“但是教官晚上不让我们下海。” 　　“不下海，就在岸边走走” 　　不知道为什么，秦宝珠感觉顾任之似乎心情十分低落，于是也没有拒绝他。 　　站了起身，拍了拍裙子后沾着的细砂粒后，随着他一同走了过去。 　　宋志在人堆里看着顾任之终于叫秦宝珠去散步了，差点就老泪纵横起来。 　　他这个外甥，一整天这么多好的机会都没用上，原来是等这天色呀！ 　　秦教官倒是没和他们混在一起，一个人独自站在海边，时不时监督一下，看看有没有学生私自跑下海的。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湿润的沙滩上头，秦宝珠主动问道：“你是不是要和我说，那些纸条的事情？” 　　顾任之点了点头，“是。” 　　于是，秦宝珠转头去看他，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两人一边走着，他却没再吭声。 　　“你不是要说纸条的事情？” 　　顾任之舔了舔嘴唇说：“那是个公式，可以组成一个永恒的公式。e放在开根号下面，根号里外都是各三个数字。” 　　秦宝珠：…… 　　谢谢他，帮她从三千九百多万种可能中，变成了五千多种。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脸上的表情因为他这一番话有些奇怪，他竟看着她的脸笑了起来。 　　声音也沾染上了一层沙沙的笑意，“秦宝珠，你还记得我出国比赛前，曾经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的事情吗？” 　　“记得啊，可是和这公式有什么关系？” 　　顾任之唇边含着笑，眉目看起来有点温柔，“我本来打算在国外赢得那几场比赛，然后要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必须要看着他赢下比赛才和她说？ 　　但是，秦宝珠却没有问出口，因为顾任之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秦宝珠内心忽然咯噔了一下，手指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顾任之看着秦宝珠微微低下的头，抿了抿唇，“因为我……” 　　“哇！！！” 　　忽然离不他们不远处的那堆火堆旁，一群人在起哄。 　　秦宝珠和顾任之的目光也被那一阵阵喧闹声给吸引了。 　　“在一起！在一起！！” 　　一群人围着陆知音和叶有为在给他们鼓着掌，只见陆知音有些娇羞地看着地面，双手被叶有为握着。 　　也不知道叶有为说了些什么话，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来。 　　甚至有不少人伸手去推陆知音，直接将她推进了叶有为的怀里。 　　秦教官没有上前去看，那一堆火光映照下，他们远远只零星听见订婚几个字。 　　应该是叶有为趁着今日这么多人见证下，和陆知音情定三生了。 　　宋志坐在一旁，也没有上前去，虽说不他是不同意早恋的，但是谁没个青春的时候。 　　况且只要不影响学习成绩，做事能自己承受责任，这就够了。 　　宋志这会反而朝着远处的顾任之看去，唉，不同班，不同命。 　　秦宝珠看着那头相拥的两人，她的心跳不知为何也有些剧烈，手心竟是有些紧张，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有些湿濡了。 　　不仅如此，她脸颊都感觉有些发烫。 　　顾任之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头顶，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应该是在看着自己，不然呼吸不会喷洒在她的头发上。 　　顾任之说：“你……” 　　秦宝珠一时紧张之下，忽然摆了一个波妞平日里最喜欢模仿的超人姿势，一飞冲天举了起来，“走吧。” 　　莫名其妙不说，还像有些神经质一般。 　　她反射性做出这个动作后，也后悔了，脸红得都快要滴血了，真是太丢脸了。 　　刚才一紧张，竟是不自觉就那样做了。 　　自打四年前，坚国的《超人》引起华国以来，家家户户的小孩子都喜欢学他飞天的样子，那会的波妞还没出生，但是打她会蹦会跳以后，就经常跟着村里的小孩这样做了。 　　无形的影响下，她刚想着走人，就忽然也学了波妞一下。 　　显然顾任之也被秦宝珠给吓到了，秦宝珠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说：“要是波妞在，她肯定会这样的，呵呵。” 　　反倒这会，顾任之没有让她转移话题，“怎么，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公式是什么吗？” 　　秦宝珠赶紧打住他，“等等，你别说，让我回去慢慢解，你要是说出来了，那就没意思了。” 　　顾任之这会变得有些像是步步紧逼的感觉，“那你不想知道，我想你一起出国，在比赛胜出的时候，我会对你说什么吗？” 　　他把这个话题抛给了秦宝珠，刚才短暂的惊慌过后，这两人就像两名老手一般过招。 　　秦宝珠大方笑了一下，“总不能是我养你的话。” 　　顾任之没想到秦宝珠会这般说，也跟着一笑，“也不是不可能，怎么不能是你养我呢？” 　　她这会主动开始往回走，顾任之也回头跟着她，并没有继续朝下走去了。 　　秦宝珠却说：“你我怎么养得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太难伺候了。” 　　顾任之没有反驳，至于他原本想说的是什么，秦宝珠打哈哈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了。 　　晚上要回帐篷里休息的时候，秦宝珠看了看海浪的速度和月亮的高度后说：“我们再把帐篷后移二十米吧，不然四点左右浪花会涨潮到这个位置，届时，我们全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几名女生本来有些不信，因为她们装的时候，岸上的渔民是看着她们装的，但是他们都没说她们装的位置太低。 　　秦宝珠总不能比渔民还了解大海吧？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们，她连具体几米都说出来了，不止如此，连几点都估算到了，她们不免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她本在收拾着东西，听见她们问的这番话后，抬起了头，淡定地说了一句，“因为是我算出来的。” 　　众人：！！！ 　　于是，大家全都乖乖收起东西，整体帐篷全都往后移。 　　而这会在马路上和秦教官正在唠嗑的宋志，看着底下的学生又开始挪帐篷，不仅感慨，“他们现在想事情也细致多了，你看，我带的学生，还是很聪明的。怕涨潮被淹。” 　　宋志提起他们的时候，语气还是很骄傲的。 　　秦教官如何不能理解呢？ 　　他带的兵同样如此，换作是他，他也舍不得。 　　两人靠在一边，静静注视着远处的海浪，再抬头看了一眼海边的星辰，星星之多，仿若星辰大海。 　　翌日，她们才刚起来，就有人说：“哇瑟，还好秦宝珠昨晚提醒了一下，我半夜醒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原本我们放帐篷的地方，果然涨水了。还有，我才发现原来秦教官守了我们大家一夜没睡。” 　　大家一边赞扬着秦宝珠，一边也感叹秦教官的辛苦之处。 　　而很快，这次的毕业游也到了尾声。 　　和来时不一样的就是，回去的时候，大家都累到一上车几乎就睡了。 　　本来陈小璐是坐在窗边的，但是上车的时候，秦宝珠却发现顾任之一早就坐在了那里。 　　陈小璐也被赵大海抓到另外一边去了。 　　如果此时她扭捏，那倒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所以秦宝珠也大方坐下，才坐下没多久，她就整个人睡到了顾任之肩膀上头去了。 　　实在是出来游玩一次，大家都几乎玩到精疲力竭。 　　来程车上是大家高声谈论的激动心情，回去是此起彼伏地细微打鼾声。 　　秦宝珠还是被前头宋志那如雷般的鼾声给惊醒的，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她靠在了顾任之肩膀上，而他靠着窗边也睡着了。 　　她坐直了身体，朝旁边看去，只见陈小璐都已经直接睡到了赵大海的大腿上。 　　赵大海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他也像顾任之那般，靠着车窗睡着了。 　　偶尔车子颠簸的时候，他俩靠着窗户的头也抖上一抖的。 　　她又靠着座椅，没多一会，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场景，他们已经回到了家附近了。 　　车上空了不少位置，看来有些同学是顺路到家，就先行下车了。 　　秦宝珠看着前面就是村口了，她也站了起来，“我也要下车。” 　　陈小璐这会已经醒了，做得笔挺笔挺的，看着秦宝珠要走了，忽然拉住她：“以后多联系。” 　　她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赵大海，微微一笑，“以后再见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些难过。 　　她听到身后有衣服摩擦的时候，余光看到顾任之也起身出来了，她忙拒绝：“不用你送，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她这声音说得不小，前排的几名同学都听见了，一时都起了哄。 　　顾任之却说：“我只是换个位置，去老宋那里坐。” 　　秦宝珠朝他们挥手之后，也下了车。 　　在她转身离去不久后，顾任之也下车了，远远跟在她的身后，确认她拐进去那条小村里，走过大半的路后，才转身走回去。 　　那一晚，张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回来，本来他去海边和同学旅行完后，他说好要去接的。 　　但是被他拒绝了，所以他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 　　而且看他脱掉拖鞋的时候，脚都被鞋子磨得红肿了。 　　张叔也没问他什么，只是开口说了句，“孩子，早点睡。” 　　他接过那满是沙子的背包，看着他走路都有些一顿一顿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对于高考生来说是惬意的，但是对于秦宝珠来说，却是忙碌而充实的。 　　她一边忙着给小灞汪做那款不能通关的游戏，做出来后，还得忙着给他们公司做维护。 　　莫森也没想到金鹏软件的生意竟是如此火爆，火爆到几乎都安装不过来。 　　就连张国刚这个对电脑不是很懂的人，都被莫森培养到会一些基础操作了。 　　三人天天忙着跑地图，去给不同的大大小小的公司装软件。 　　短短一个半月下来，足足赚了十来万。 　　几人虽然累，但是看着这笔大钱，全都很满意。 　　也就是在忙碌的时间里，她拿到了她的通知书。 　　这一刻的到来时，她出奇的平静。 　　她将赚到几万块的存折给到了李淑香，让她代为保管。 　　“妈，以后我要是上大学了，这里头的钱就是救急钱，也可以找张国刚和莫老师，联系电话和地址我都写在这里了。” 　　李淑香想当然会吃惊于她竟已经存了那么多钱了，细问她开公司的消费后，她既觉得骄傲又觉得自豪。 　　村长那头的电鳗也卖了六十九万的好价钱，大家的提议就是留了五万给村里建设的公共基金，外头这些路面还都是泥沙路，都说要铺沥青了。 　　也要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给大家搭建一个篮球场。 　　其余的钱就按户为单位，平均分了下去。 　　每户分到了八万块，而波妞一下就跃为村里最小最富的小朋友了。 　　那八万块由黄知青代为保管着，直到她成年，就还回去。 　　而她每个月的费用则由黄知青催她母亲打寄钱过来。 　　秦宝珠临出发京城的前一日，还将莫森和张国刚带到家里来吃饭了。 　　莫森十分拘束的模样，张国刚倒是豪迈许多。 　　两个客客气气地买了几箱水果带来，秦宝珠私下也说：“以后，我去上大学，虽说村子里的人也能互相照应，但是也希望你们能帮我多来家里看看，老师忙就算了，张大哥哪天要是路过，来看看也是可以的。” 　　因为父亲到时候回来还是要再修养一段时间的，怕他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太闷了。 　　莫森和张国刚一口就答应下来了，于是当晚，她就坐了火车，出发前往京城的医院。 　　由于离开学的日子也不远了，所以她打算直接去看望父亲他们，然而玩一段时间就直接入学。 　　李淑香将她送上了开往京城的车子，秦阿娟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来，但是电话里也交待了许多事情，大抵也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买的硬座靠窗边的位置，在看着车子缓缓驶出的时候，她将一个小铁盒拿了出来，里面赫然就是顾任之当初留下的纸条。 　　这段时间太忙，每每夜间，她都想拿出来解题，但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制止她。 　　这会闲下来，却再也忍不住了。 　　她回忆了一下顾任之和她说过的细节，伸出手指缓缓将面前的小纸张不断地调换着位置，不过十来分钟，她就换了五十种可能性。 　　再试五分钟，五分钟过后再不对的话，就不试了。 　　就在刚好五分钟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的纸张，停下了摆弄的指尖。 第100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的心跳动得很快, 就仿若神经末销在指尖也跟着跳动起来一般。 　　移动小桌上就摆着那一排纸条，被她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放置着。 　　她伸出食指从左到右划了一下, 她组合出来的这套数字, 能拼出来也当真算是运气中的一环了。 　　虽说是运气，但是她已经尝试了两千多种拼法了。 　　因为那晚的顾任之一直强调着两者的关系, 其实从他第一张纸条那里开始，说的也是两人。 　　两人都是愚笨的。 　　所以，那个/肯定是指1/2，另外需要推敲的就是什么公式或者组合的1/2。 　　得知这个之后，已经有三个符号包括数字被排除了。 　　剩下的就要不断组合起来，看什么是可以对半的数值。 　　然而都失败了，因为那样弄出来的组合, 毫无意义。 　　就当她也想放弃的时候, 她摆出了最后的这个组合。 　　她看着眼前的128√e980③, 之前她一直以为1/2指的是对半的数值，然而她错了。 　　1/2是指…… 　　她用手遮挡住这个公式的一半，立马就显示出来了。 　　意识到是这个答案之后，她心下一慌, 匆忙将桌上的纸条打乱, 平静了好一会儿后，才将纸条一张又一张放回了纸盒里。 　　顾任之那晚有些异常的表现，以及那未完的话, 似乎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也就是那晚, 她潜意识里就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所以, 所以从毕业游回来的那个晚上, 她一直按捺着自己去解题的心情，就连理智才叫她不要去解题。 　　她抱着一丝怀疑和猜测，想验证又有些复杂的心情，最终还是将这题给解出来了。 　　在知道答案的一瞬间，车厢内吵杂的声音似乎都被屏蔽了一般，她看着窗外急速向后略去的风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那双盛满心事的眼眸倒影在车窗上，连这声叹气都显得低郁了几分。 　　到京城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了。 　　很多人急匆匆地从火车站涌出，她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几乎因为这人流量而走不动路。 　　和杭城所不同的就是，到京城火车站的人数竟是那方小小城市的五六倍之多。 　　和那边更加不同的是，这里的人都行色匆匆，就像赶着点来，赶着点走一般。 　　周围人说的话很多都带着一股京腔味，秦宝珠从下火车的这一刻，是真正意识到她在这片土地上也算是异乡人了。 　　她顺着人流走往出口，找着指示牌。 　　和外婆他们约好了，在南边出口等的。 　　人头攒动的瞬间，她四顾之下，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还有些打扮得流里流气地人问她：“丫头，坐不坐黄虫面的？” 　　秦宝珠客气摆手拒绝，没多一会又一个人来问。 　　正当她拒绝到第五个的时候，终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宝珠！” 　　秦宝珠转身一看，是外婆。 　　她顿时笑了，外婆看见她的一瞬间，那可谓是身手敏捷，竟是想翻越栏杆过来。 　　被她紧急制止，“外婆！别动，我过去！” 　　秦宝珠匆匆挤过人群，朝她走去。 　　李玉凤当真将脚从栏杆上放了下来，一脸期待地站在原地等着，还因为人群遮挡住了秦宝珠的身影，而微微垫起脚尖去张望她。 　　秦宝珠拉着她的行李箱磕磕碰碰终于走到了她跟前，“外婆，就你一个人吗？廖大爷呢？” 　　外婆见到她之后，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后，笑眯眯地打量着她，“他去找你去了，说这里人多，咱俩分头找，。咱们等了很久都没见你出来。老廖说那告示牌上显示你的车子早就到站了，所以他就心急，怕人多给错过了。这里头什么人都有，咱们不是也担心嘛。不用担心他，咱俩一起朝那头找他去！”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过她的箱子，想帮她拎，被她躲开了。 　　“我自己来，不重。”也没什么好带的，那两套穿了这么多年的校服，被她好好放在了家里，即便是旧衣服，也没舍得扔。 　　那代表了她以往那么多年时光的记忆。 　　所以她箱子里的衣服不多，李淑香特意趁着她要来读书之前，去裁了一块大红花布，给她做了一条碎花裙，还有一条现下很流行的黄白相间的格子裙。 　　都一并塞进了她的行李箱里，张国刚更是夸张到连面筋都给她塞进去了，本来不想带这些，他却说：“给你外婆带带，老太太我也很久没见了，你反正也是要去看他们的，带点家乡菜过去。” 　　秦宝珠这么一听之后，也没有拒绝。 　　除此之外，最值钱的还算是那个被她拆分成片状的电脑了。 　　“宝珠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外婆的语气显然有些心疼她，手也一直握着她的手掌，两人一边走着，她一边侧过脸来看她。 　　外婆的手还是一样那么烫，她的手心一直都是这么热乎乎的，冬天也是。 　　她还经常说：“你们年轻人怎么回事？血气都比我这个老太婆低。”于是，冬天她老是拿笋干和钱大婶换点红枣，再弄点酒糟给她和姐姐煮来喝。 　　想到这事，她微微一笑。 　　这么久没见，外婆倒是胖了一些，脸色也红润了，看来在这边廖大爷将她照顾得很好。 　　两人终于在人潮中找到了廖江，还是外婆看见的，廖江本是一脸焦急的神色，在转头看见秦宝珠的时候，也一脸开心，“哎呀，找到了？我看看，宝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都是大姑娘了。走吧，一边走一边说。现在晚了，咱们先去疗养院旁边的家属房。看望你爸的事，明天再说。” 　　医院配有一间家属房，但是每户只能一间，所以都是外婆在住，廖大爷直接在父亲那边陪床，买了一张小小的床并在了父亲床铺旁边。 　　相比起外婆的脸色红润，廖大爷倒是瘦了不少。 　　因为两颊的肉少了，就显得颧骨都更高了。 　　秦宝珠问：“爸的伤势恢复得是真的还行吗？你们没有因为我要高考，所以骗我的吧？” 　　廖大爷这会倒是笑了笑，“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外婆这会也拍拍她的小手臂，“是真的，我也是后来听隔壁床的病人聊天才知道，老廖找的这医院原来是全京市最好的骨科医院，而且给你爸主刀的也是有临床经验四十年的老大夫，都是一流的经验和技术。果然现在康复得也很顺利，我们没有骗你。人能动能走了，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大夫说按照你爸的那种情况，一般也要修养三个月左右。不过你爸很努力在康复，所以情况很不错。” 　　秦宝珠听完后，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家里都还好吗？” 　　“挺好的，姐在报社工作也升职转正了，最近也是忙得人都没时间回来。” 　　廖大爷和外婆一听，也替她高兴，“那就好那就好，才出来工作，就能这么快爬上去，那肯定是顶优秀才能做到的。” 　　廖大爷嘴唇抿着笑，看了看外婆说：“你们家这两个丫头，哪一个不优秀了？” 　　外婆也果真一点都不谦虚，接得好好的，“那你说的可真是实话。” 　　回去的路程是廖大爷给找的车子，几人一路上又话了一些家常后，廖大爷让车子兜去了家属病楼，就下了车。 　　他帮秦宝珠把行李箱给抗上楼之后，就说： 　　“你俩快进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先回建国那里了，出来好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这没人陪床，我心里总放心不下。” 　　外婆就赶紧催促他走人，牵着秦宝珠的手开了门进去了。 　　秦宝珠见他下楼之后，就对外婆说：“廖大爷顶不错一个人，对老爸的事比我们都上心。” 　　李玉凤说：“可不是，这次真的还好有他，不然我都没地方住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在，你爸可能都遇不到那么好的医师。” 　　李玉凤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将房门打开了。 　　随着她打开房门，空气中就飘着的一股皂香气就扑面而来，京市的天气也依旧十分炎热，这会一打开门也有股热浪气息。 　　想来这房白天也是被晒得发热。 　　房间不大，就是一个大单间，有个洗漱间，除此之外就是只有一张大床靠着大窗户边放着。 　　床铺上是白色的床单，就连窗帘都是白色的。床头前面有一张小小的褐色的四方桌椅，地上摆着一个瓦罐，靠近了还能闻到酸酸的味道。 　　看来外婆来到这里，还是没忍住也腌了罐酸菜。 　　她将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兜里的小铁盒摔了出来，盖子也被摔开了，里面的纸条散了一地。 　　外婆匆忙蹲下身子去，帮忙捡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外婆捡起来的时候正反两面都看了看，没看明白是什么玩意，还以为是秦宝珠的学习用品。 　　秦宝珠接过摇摇头，“别人送我的。” 　　她将纸条一张张又塞了回去，将铁盒放在了桌上。 　　她的目光触及到那个铁盒上，盯着看了几秒后，又伸出手来将它拿了过来，埋进了行李箱最里面的隔层里，拉上了拉链盖上了。 　　等两人都收拾好的时候，外婆却突然问她：“你那个同学什么时候也来京市报道？” 　　“我的哪个同学？”秦宝珠反射性地询问。 　　外婆说：“小顾呀，还能是谁。我以为你俩会一起过来玩一玩的呢，结果你妈也说就你一个人来。” 　　秦宝珠敛下了眼眸，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她缓了缓后说：“这样不好吗？我一个人来，多自在，没有外人在，你们也不用照顾别人。你看这房间我和你睡刚好，他要是来了，都不知道睡哪里去了。总不能让他睡老爸的床底下。” 　　李玉凤轻轻推了推她的脑袋，“你这孩子。” 　　秦宝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轻，李玉凤以为她是累了，就催促她赶紧睡下。 　　临睡前，外婆还赛了一团棉花给她。 　　秦宝珠有些不解，“拿这个做什么？” 　　外婆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一次是我去陪你爸的夜，听隔壁床的小姑娘说，我打呼噜打得整间病房的人都睡不着，喏，这是我从木棉花结的苞里头弄出来的，我试过戴了，很舒服的。” 　　秦宝珠看着这一团呈现蜂窝状的棉团，其实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抵用，声音的传播还是能经过这个多孔结构穿透的。 　　但是为了外婆安心，她还是接了过来，还装模作样塞进了耳朵里，就连外婆喊她，她都假装没听见。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好歹隔着厚厚的墙壁，这会就挨着睡，秦宝珠就如同在风雨交加的雷电之夜，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电母咆哮。 　　外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心里有心事，所以也一直没睡着，不单单是因为外婆打呼噜的原因。 　　她拿起放在自己身上的蒲扇，一如小的时候，外婆给她扇风的样子，她也轻轻给她扇着风。 　　她不应该烦恼一些有的没的，毕竟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顾任之他…… 　　既然是计划外的事情，那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早，李玉凤起来的时候，发现秦宝珠起来得比她还早。 　　秦宝珠没敢翻到床下去，怕外婆醒来看见她坐在椅子上，被吓到。 　　毕竟她也不年轻了，若说像秦阿娟这个年纪的，她就无所谓了。 　　所以，她一直坐在床上，轻轻撩开窗帘，看着初晨的太阳在窗外悄然升起。 　　这里的楼层和杭城很不一样，她有些不大习惯，这么早的清晨，楼下已经有行人开始来来往往了，大家都行色匆匆，有的人腋下还夹着一份报纸，嘴里吃着一份馍馍，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 　　外婆起来后，两人就梳洗了一番，外婆习惯性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紧贴着头皮扎了一个小髻在后头，再拿个黑网兜着，显得人也十分精神。 　　两人下楼的时候，外婆还和迎面而来的几人打了声招呼，还指着秦宝珠说：“我外孙女。” 　　“婆婆好。”迎面二来的几人一看都是上了年纪的，头发都发白了。 　　这会全都盯着秦宝珠看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哎哟，来了呀？果然长得好漂亮呢，真好真好，又本事又漂亮的。” 　　几人又客套了一下之后，就走上楼去了。 　　秦宝珠想了想那个词，本事？ 　　大抵不知外婆又在外人面前吹嘘她什么了。 　　两人来到秦建国所在的病区时，许多病人已经起来，在走廊上活动了。 　　她跟着外婆走到那间604号的时候，一进去就看见父亲扶在栏杆上，嘴里还在说说着。 　　“爸！”秦宝珠朝他喊了一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也是笑容满面的，“宝珠来了啊？快进来吧！” 　　秦宝珠在见到秦建国的那一瞬间，忽然心里有些心疼。 　　他瘦了太多了，原本还算健硕的身子，这会穿的衣服都像足足大了两个号一样。 　　他还像小孩子一般，看见秦宝珠来了，抬起了右脚，“宝珠你看，起来了。医生都说我恢复得很好！” 　　这对于一个以为自己要瘫痪的人来说，就算是动动脚丫子，都已经算是很大的幸福了。 　　秦宝珠抿唇一笑，对着秦建国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许久没见，所以有很多话要聊，廖大爷见状就自动自觉走出去了。 　　秦建国就将这些时日在医院里的心路历程都和秦宝珠说了，“我之前真的以为我这辈子就要完了，我要是一个人不打紧，可得害了你妈、娟子和你。可是没想到真的像大爷那样说的，我能好，而且还恢复得很好。这次回去以后，咱们就把西院的墙给拆了吧。” 　　秦宝珠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了过来，拆了西院墙，共用一大厅。廖大爷就是自己人了。 　　秦宝珠打趣问道：“爸，这事你和妈商量了吗？是不是也要问过外婆呀？” 　　“你妈那是老早就提过了，还是我说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的。至于你外婆，你倒是自己看看。” 　　秦建国说完这话，秦宝珠朝门口看去，外婆和廖大爷两人靠在栏杆上，也不知道廖大爷和外婆说什么，逗得外婆哈哈大笑的。 　　当真是哈哈大笑，那笑声连这里头都听得极大声。 　　秦宝珠知道廖大爷对外婆是真的喜欢，外婆目不识丁，而他又是科研人员。 　　按照道理来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不相配也不可能会有共同的话题可聊。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廖大爷总是能找到外婆也能聊的话题。 　　秦宝珠看着两人，忽然就发现。 　　原来没有配不配一说，只是看另一人愿不愿意配合，且配合一辈子罢了。 　　她知道秦建国也很关心家里的事情，于是也和他汇报了一下家里情况，并将水潭的事告诉了他，他很是意外。 　　因为在他们小的时候，在水潭那里就时不时发生一些很怪异的事情，但是却不曾想过是有鱼在作怪。 　　而廖大爷那头也是有八万块的，廖大爷昨晚就已经听秦宝珠说起这事了，当着她的面就说这钱给外婆。 　　外婆口上虽说不要他的，但是也没有否认更里层的意思。 　　那就是外婆从心里来说也是认可廖大爷的身份的，只是不宣于面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廖大爷带着秦宝珠也是走了附近的名胜风景，知道她即将开学的时候，还往她手里塞了几百块钱。 　　“宝珠，你既然喊我一声爷爷，这就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拿着。” 　　秦宝珠推搡了一下后，就客气收下了。 　　人生就像旅程一般，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和她送别，她去学校那一天，秦建国特意嘱咐她生活不要太节俭，不能学现在的小姑娘，动不动就节食减肥爱美。 　　秦宝珠能来到京市这么大的城市，他是喜忧参半。 　　一来害怕从小城市来的秦宝珠，在大染缸的环境里，接触到的人良莠不齐，怕沾染了不好的习性。 　　二来也怕自己的女儿在外受了欺负，这山长水远的，要真出点什么事，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宝珠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反倒还宽慰起他来。 　　“爸，我的同学都很优秀 ，不会有人欺负我的。况且做研究学业会十分繁忙，我连谈……” 　　她说到这里猛然住口，脸色也变了变，才接着说：“我哪有哪些闲工夫，可能以后只有长假才能回家了，你们也要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健康。” 　　由于秦宝珠坚持不要他们送她到学校里，所以最后是她一人拖着箱子带着录取通知书来到了雁圆校区。 　　西门的门口和普通大学所不同的就是，它仍保留着明清皇家园林的风格。北与圆明园毗邻、西与颐和园相望。① 　　来报道的人不少，人群熙攘的，由于行李箱里有着电脑的拆解件，尽管没什么太多的行李。 　　但是拉久了，手也不免疼起来。 　　她又换了一只手拉着，经过南门的牌匾之后，再往里走，简直就像是误入了江南山水的场景，不少亭台楼阁的古典建筑，就连两旁的大树都是八人才能环抱得住的古木。 　　秦宝珠在初见这里的环境之后，就十分喜欢。 　　想起上一世去的是国.防科大，而这一世，她终于可以来到自己喜欢的大学了。 　　报道的过程很顺利，她瞄了一眼校训的内容，只有简短八字：爱国、进步、民主、科学② 　　她被分到了本科生楼三楼，还是309室。 　　她看着这熟悉的宿舍号，有些沉默。 　　而宿舍管理规章守则，足足有19条之多。 　　不过比起少年班那会，这里是允许有男宾来访的，最晚可到晚上十点，不过需要在楼下宿管处登记后才能上来。 　　让秦宝珠意外的就是，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整间房是四人间，也是铁架上下床铺那种，不过是上床是床铺，下床是桌椅学习的地方，靠向小阳台的那里并排着四个书柜。 　　而她竟是第一个报道的，于是她选了一个靠近小阳台的床位，毕竟采光要好上一些。 　　让她没有想到的就是，整间宿舍直到开学，都还是她一人居住，因为那会她还不知，她是最后一个来报道的。 　　而她恰恰就是被单出来的那个，这也为以后她没和班里同学住在一起，避免卷入了许多宿舍矛盾中做了奠基。 　　所有的东西收拾完毕之后，她就按着报道单子上所写的，前往图书馆领取教材。 　　接待他们的是师兄师姐们，秦宝珠领到手里的书本足足有20本，前来领取书本的很多女生没想到书本会这么厚，全都抗在手上。 　　只有秦宝珠拉着一个行李箱来了，只见她将数字逻辑、电路原理、微型计算机技术、数据库原理等书籍一一装进了进去。 　　不免都暗自惊叹，她真聪明。 　　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前面那排坐着的师兄却说：“她有点面熟。” 　　旁边的一人讥讽他，“你但凡是个美女，都说面熟。” 　　“……不是，我说真的。” 　　当他们看见秦宝珠领好书本之后，签下的名字后，全都吃了一惊。 　　她不就是写出鲲鹏中文编程的那个师妹吗！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秦宝珠由于没分到和班集体一起居住，所以很多班里的消息就比较滞后。 　　那一天晚上，她已经将所有的课程书本，大致都翻了一个遍。 　　看到最后，她竟是有些分神了。 　　宿舍外头有五台电话，都是供她们打的，从邮局那头拉线过来的，可以打长途。 　　在艺园那头，竟也有了IC电话卡的试行点。 　　所以，要打电话回家也方便多了。 　　她将宿管那处的号码留给了母亲，以便应急的时候可以打过来。 　　她想到了顾任之，自己没和他说一声，就直接来了京市，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自己？ 　　赵大海和陈小璐被浙大录取了，班里去多人都去了苏城，还有几个去了气象科学专业，隶属于中央管理的学校，以后出来就是有编制的了。 　　就在晚上查房的时候，秦宝珠正组装着电脑，是高年级的师姐在查房，当她们推开门看见她三五下就把电脑组装好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在了解到宿舍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早点睡，十一点会准时熄灯。” 　　“好的，谢谢师姐。” 　　她轻轻掩上门，并上了锁。 　　走远的两位师姐，还在悄声说着，“这一届的新生，怎么感觉都很厉害，我总觉得她名字好熟悉……” 　　而这一晚，也是她第一次在新的校园里渡过的，睡得不是很踏实。 　　不和班里同学一同住宿，就很容易在以宿舍为单位进行通知时，容易将她遗漏。 　　当她得知第一节 课的地点已经更换的时候，她已经迟到了。 　　而就在前一天晚上，这位姓许的教授，还给他们布置了课前作业，让他们解出一道电路原理的题目。 　　由于秦宝珠的迟到打断了他上课，他直接不客气地问：“名字？” 　　想着以后要多多留意这个人的成绩，就要在她的绩点上扣分，结果当听见秦宝珠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止是他，全班的同学都抬头看向门口的秦宝珠。 　　许教授是系主任，他并没有让学生相互自我介绍，甚至想利用课间的时间，再认识一下彼此。 　　他一早就知道课堂上有秦宝珠这么一号人物，同学们也知道，只是因为没有自我介绍，所以大家都猜不准是谁。 　　却没想到她竟是第一节 课就迟到了，和传闻中的不一样，甚至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 　　秦宝珠留意到，这是一个阶梯状的大教室。 　　讲台的位置是最低的，后头的座位则一层高过一层，所有的桌面都是以层为单位相连在一起的。 　　许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多看她一眼，问了她一句，“昨晚的作业做了吗？” 　　秦宝珠赶紧抽出来，递给他。 　　“不好意思，只解出六种解法。” 　　她这话一出之后，底下顿时就响起一片抽气声。 　　在她还没来之前，她所不知道的就是，许教授刚评讲完这一题，班里做得最好的一个人是解出了4种解法，普遍都解出的是2种解法。 　　然而大家看秦宝珠的表情，她正满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似乎觉得解出6种有些让她羞愧。 　　许教授一听，当场就打开了她的作业本，看了几眼，就合上了，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示意她下去。 　　他还特意说了一句，“不要坐那么远，就坐第一排。” 　　由于第一排太靠近教授，班里的其他同学全都往后坐了，就变成第一排根本就没人坐。 　　许教授这番话不知是为了惩罚她，亦或是真心不想让她坐得太远了，也算是借此暗示其他同学。 　　秦宝珠也不扭捏，既然老师都开口要求了，于是她直接就坐了下去。 　　大一的课程还是排得比较满的，与高中所不同的就是，上大学的课程，就像是一个走读生一般。 　　一堂课毕，就得走出教室，赶去下一个场地。 　　所以一天下来，除去每个老师要认识一下班里的同学，轮番自我介绍之外，彼此对彼此的熟悉度仍然是每个人自我介绍的那点东西。 　　显然秦宝珠报出名字的时候，班上许多同学就已经知道她这号人物了。 　　就连专业课的老师进来的时候都特意问了一下，“谁是秦宝珠？” 　　得知是她之后就让她坐下了，老师好奇谁是她，连同学也是。 　　课间的时候，也有很多同学过来和她聊了一下她开发的中文社区，对她可谓是真的佩服。 　　聊天的过程中，秦宝珠也得知班上的同学各个都有不错的成绩。 　　像最后排趴着睡觉的那人，装机速度竟达到了五分钟一台，这么快的速度，她都自认比不过他。 　　窗边的那个女同学，则是海城的省状元，他省的状元有三人，单科状元班里就占了三十余人。 　　所以，班上的几乎都是精英。 　　大家虽多是底子很好的学生，但是遇到传授课业的时候，也会有不懂的时候，由于刚开学没多久，所以秦宝珠并没有在课堂上过于表现自己。 　　除非是老师点到她回答问题，与高中所不同的就是，大学的课程自由度更为高上一些。 　　在学校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大半，原本要求军训的日子，也因为连绵不断的大雨而中止了，加上马上就要月考了，所以学校暂定中秋节过后，再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大家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月考，全都在努力背靠着，班级的学习氛围不亚于高考前的感觉。 　　这次月考基本考的就是电脑实操课，班上六十人，有四十人满分，这个结果教授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但是当许教授正一个个看满分人名字的时候，他点击到其中一个，猛地停下了鼠标，他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学生，轻轻说了一句，“秦宝珠，不错，完成时间二十分钟。” 　　课堂上一下就炸开了锅来，四十个满分的人里头，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最快的，然而一对之下，才发现纷纷与秦宝珠相差了不止十分钟。 　　听说她开学以来，还一次图书馆都没去过。 　　大家对她的成绩是既羡慕又肯定，秦宝珠虽然这次得了第一，但是与第二名的成绩拉得并不远。 　　她也终于感受到来自学业上的追赶和动力了，大家都很聪明，有些甚至已经在看大二的书籍了。 　　大家也没见过秦宝珠的学习状态，因为听说是一个人住的宿舍。 　　所以，当有一天，同学经过她的桌子，看到她手上拿的竟是研究生的书本时，差点吓掉下巴。 　　也终在这一天，秦宝珠拿起书本决定去找许教授。 　　路过学一食堂北侧中式快餐部的时候，她的余光看见一人从湖边路过，那走路的姿势像极了顾任之。 　　她猛然扭头一看，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都没看见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摇摇头，拎起书本继续往红楼走去。 　　她找到许教授的办公室，一进去，许多老师都在忙着，偌大的办公室里，没几个人抬起头来。 　　她寻找了一番后，终于在一堆乱卷后头，看见了许教授的脑袋。 　　她走了过去，礼貌地喊了他一声。 　　由于他的思路被打断了，有些不悦，但是一抬头发现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他扶了扶眼镜，抹了抹自己后脑勺上飞起的半灰乱发，问道：“有什么事吗？” 　　秦宝珠这会半弯下腰，轻声说道：“教授，是这样的，我想申请跳读苝大的研究生课程。” 　　什么？！ 　　许教授以为他听错了，忙抬起头正色看她，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点不确定性，“研究生？你才刚大一，你现在要申请跳级？” 　　史上可从未有人一进来大学，就要求去考研究生。 　　他猜想是因为最近有研究院的人频频来电，想要培养她有关。 　　电话打了几个到他这里，他都先给拒绝了，因为他想她先打好基础。而且才刚开学，还有许多事还是未知数。 　　虽然她在课堂上表现得很优异，但是她肚子里有多少料，他还没看清。 　　他皱了下眉头，看着秦宝珠朝他点了点头，他又说：“那你知道，申请学位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且要你主考的学位主干课程全部考试合格，才算是先拿到了学士学位。一旦，你考不过，就不能再次提出申请了，也就意味着，一旦失败，你就没有资格再参加学士考试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②来源于百度百科，③来源于网络 第101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许教授一番话说下来, 不仅语气严肃，就连措词都说得那般严重。 　　一旦失败，她就没有资格再参加学士学位考试了。 　　虽说得严重了一些, 但是却是实话。 　　也就是说, 即使以后毕业，也只能拿到学院的毕业证书, 而拿不到学士学位证书。 　　许教授不将这般严重的后果告诉她的话，她还以为这可是儿戏呢。 　　这可不是为了证明她的实力，而可以去轻易尝试的事情。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这么多有才之人，却从未如此做过？ 　　许教授见秦宝珠沉默了，以为她已经被自己说得有些犹豫了, 就接着劝她：“是不是新成立的计算研究第三分所建议你赶紧修完大学的课程的？所以你才如此急迫地想要尽快毕业？” 　　毕竟那边太想要人才了, 所以绕过他们, 私下联系到秦宝珠，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许是那边说了什么中听的话，让这个学生心动了。 　　这就是许教授对秦宝珠想要考取学位的猜测，却不料秦宝珠否认了：“教授, 是我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来劝我，我想把有限的时间用在其他知识上面。” 　　许教授这会看了她一眼，问道：“听你这意思, 你连这四年的全部专业课程都懂了？” 　　他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是个问句, 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却没想到秦宝珠却当真点头, “基本都是会的。” 　　许教授这会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叠资料, 每一份资料里都有一个小夹子夹着。 　　他找都不用找，直接抽出了一份用红色夹子夹着的资料。 　　秦宝珠站着的角度望去，她一眼就看见了她的一寸照片，这是她的档案资料。 　　许教授在上面看了大约五分钟之久，就又将她的资料放回了抽屉中。 　　“你是以少年班第一的成绩分配进来的，高考成绩也是省状元。这些成绩很优秀，但是这只能代表的是你的过去，而不是现在，更不一定是将来。就算你真的有信心，在入学第一个月就跟我申请说，你要跨级考学士学位。好，那同意了。那学校方面呢？不可能学校的众多教授就单独为你一个人出大几套卷子，毕竟没有先例，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破例。” 　　秦宝珠乖顺地听着他对她说的这番话，听出了点玄机来，于是，开口问道：“许教授，如果不是单独为我一个人出卷子的话就可以吗？” 　　换言之，只要她跟着下一届大四要毕业的，就可以了。 　　“你脑筋倒是挺活的，他们那一届的考试在明年三月份。但是，你该如何向我证明，你有能力胜任那场考试？你若连我都说服不了，我如何同意你去参考，又如何向学校申请？” 　　主干课程多达15门，她怎么可能在刚开学就已经将全部课程掌握了？ 　　更别说是四年的课程，许教授是不相信的。 　　面对许教授的质疑，秦宝珠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换作她是教授，她也一样会是这样的反应。 　　相反的，目前她要先让许教授相信她的能力，那么就要先证明自己。 　　证明，她的能力确实可以达到可以毕业的程度了。 　　只要证明有能力毕业，许教授就会同意她参加明年三月份的毕业考。 　　“教授，如果我能利用这些知识，做出一款科技作品来，是不是就足以证明我有能力胜任考试？”秦宝珠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许教授听她语气较真了，这才推开他面前的卷子，转过身子来，摘掉了眼镜看向她，“你是当真打定主意要提前拿到学位？” 　　“是的，许教授。” 　　许教授：“那你打算给我交一款什么作品来证明你自己？” 　　秦宝珠敛下眼眸，神色显得还是很自信的，“我要做一款国产操作系统，取代windows3.0地位的系统。” 　　她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但是就像是一颗深水弹一般，就在许教授脑海里炸开来了。 　　什么？！ 　　国产操作系统？？？ 　　她说这话的时候，许教授桌面上那台被卷子掩盖住的电脑桌面，正是那一扇五彩的窗户图标。 　　就连科研人员都在使用windows3.0，每台装机系统还要花1380元买回来。 　　他们并不是没想到做一款国产的，但是那将毫无意义。 　　说到底，现有的创新也只是在别人开发的前提下，拿到了开源的操作系统，进行了二次改造而已。 　　原代码操作系统的代码量远远比二次开发的要高上九倍，如果秦宝珠要做，在不借助国外的开源代码系统的话，又怎么可能创新得出来。 　　如果一项产品在没有创新的条件下，再开发一款相似的开源系统，是不划算的，且耗时巨大。 　　更重要的是，现在国内早就已经有了破解版，普通老百姓那些装机人员用的都是破解版的系统。 　　面对秦宝珠提出的这番话，他震惊过后，就是一笑，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都不畏难。 　　以为一个操作系统是那么好完成的？ 　　要真那么好做，现在的计算机水平在华国倒不会还落后其他国家那么多年。 　　许教授：“你说的取代，是二次开发吗？” 　　秦宝珠坚定摇头，“不，是超越，我会做出一款与之完全不同的系统。” 　　许教授一听她这还是打算从零开始做的一个操作系统后，也不禁感慨她还是过于年轻。 　　无论做的是什么样的系统，要想在市面上流通，就必定得在市场上会有占有份额，说到底就是不仅得有商业运作，如果这个系统仅仅是一人觉得好用，那完全没有意义。 　　但是，许教授也并没有说出来打击她。- 　　毕竟他倒也没太当真，他借机说道：“可以，但是我要你保证，不能逃课去完成你的系统，不但如此，以后每一节课，无论是大课还是小课，就算是体育课，我都会要求任课老师点名，就算是抽点，那也有你的份。你明白了吗？” 　　只要他答应就行，在哪“上课”，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就算她在课上做自己的事情，一样可以回答老师的问题。 　　许教授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即是要求她得利用课外时间，且是不影响现在学业的情况下，又必须赶在明年三月份之前做完。 　　这在许教授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也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来让她的注意力放回到正轨的学习上罢了。 　　但是秦宝珠已经很满意今日的谈话了，毕竟她已经拿到了许教授口头上的承诺，只要她做得出来，许教授就能同意她去考试。 　　在回去宿舍的路上，秦宝珠在经过湖边的时候，还条件反射朝那边看了一眼。 　　虹桥木旁，静水流深之间，除去动物栖身，就再没有看见那抹疑似是顾任之的身影。 　　秦宝珠不自觉便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波光粼粼的湖面，似是有无数的剪影被投入了湖面那头一般。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应该是看错了吧。 　　回到宿舍外围，就是那一排电话亭。 　　小房子一米八高度，宽一米五的模样，这样的小房子有五个，她走进一个玻璃小房内， 　　里面每一个小房子的玻璃壁面上都放着一台电话，也就是这几台电话可以直接打回家里。 　　秦宝珠来的时候，庆幸没人在打，所以也空着。 　　尽管在这里打电话是方便了，但是费用可不便宜，所以能打很久的倒是没什么人。 　　所以，即便这里排起了队伍，也很快就能轮到。 　　秦宝珠手里拿着一张IC卡，按着玻璃门上的指示，解锁着，IC卡上的号码对应着花费，拨通的时候就是按照卡上的金额来进行扣费的。 　　她这个面值是50元的，够用很久了。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她打给的是莫森。 　　“喂，莫老师，是我，秦宝珠。” 　　莫森一听是她的声音，也有些开心，关问了她几句现状后，就说到了现在杭城的情况：“现在有出版社让你授权出版关于鲲鹏编程的书籍，初稿他们会根据说明书上来写。但是一些采访内容，你看要不要穿插进去？” 　　秦宝珠：“不用了，那些都不重要，主要是编程的方法。” 　　莫森一听就明白她什么意思，“嗯，我来跟就行。上周在五星广场上面举行了一场编程大赛，一小那边有个二年级的学生夺冠了，打败了德莱外企的程序员，这件事在我们这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二年级的小学生，正是用的你的编程写的代码，所以大家现在的注意力又都在你的中文编程上面了。这也再一次证明了，这款编程是实用的，且也适合青少年学习。现在校长都让我拿你这编程培训老师去了，他也想学，因为以前是不懂专业的英语术语，现在没有了那个束缚，倒是专注在技术层面了，他觉得他身为校长，也是要学上一学的。” 　　秦宝珠倒是没想到，荭星中学的校长竟也是要一起参加培训了。 　　让她更加没想到的就是，教育局已经将鲲鹏编程的内容纳入教材里面去了。 　　只是作为选修读物，并不算做是必修课。 　　莫森在电话另外一头感慨，秦宝珠是有所不知，现在整个杭城几乎都掀起了学鲲鹏的编程热。 　　那真的是全民都学鲲鹏，就像《跟我学》里面的英语角刚出来的时候，大家伙角角落落里面都兴起的说英语潮流一般。 　　以前那是逮着人用英语聊天，现在他们这些学生是逮着人就聊代码。 　　甚至连一些猜谜游戏都有编码的身影存在。 　　一时之家，家家户户的孩子和中青年阶层都知道了鲲鹏编程的趣味性。 　　他们也是将编程这门学问，玩出了兴趣来，因为里面有着极强的思维能力，尤其酷爱理科的男孩子们，更是对这款编程爱不惜手。 　　也有不少老师更是变着个法子来教，因为他们发现学这款编程不仅可以使头脑灵活，更是能增强自身的逻辑数学能力。 　　所以就连数学老师也开始在研究这款编程，少了外语的束缚之外，几乎都可以说是人人都可学了。 　　有些老师为了拉进和学生之间的距离，甚至主动去了解这款编程。 　　却在意外间发现，这款中文编程比办公里的编绘语言要简单太多了。 　　这就造就了，教育局出版社要求拿到授权书，出版号去出版书刊、杂志等等。 　　莫森也了解到秦宝珠并不想那么高调露脸，所以也就没让他们公开照片。 　　莫森想趁着一股中文编程的知名度，帮她申请国际专利。 　　上次已经申请了国内的专利，国际就由国内机构直接递交给国际专利负责部门即可。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了，竟是还在初审阶段。 　　不仅时间漫长，效率也十分低下。 　　不过，好在一点就是专利是算他们国内已经递交的时间。 　　所以，得到承认只是时间问题。 　　由于是鲲鹏编程是开源的，那些起初在外企工作的外国程序员，一开始是抱着研究的态度来学的，后来竟是为了搞懂这款编程，特意报班学中文。 　　杭城也几乎在一个月之内，多了许多家中文补习班。 　　两人就着鲲鹏的前景又谈了几句，秦宝珠的初心始终是为了不让外国语言掣肘到编程技术的发展，既然没有华国人自己用的编程，那就写一个。 　　直到现如今的全民热潮，倒也是她没有想到的事。 　　莫森又提起三人经营公司的事情来。 　　“兴国那边的营业额，我和国刚都有在登记，我们会分别和你母亲对账的。因为你远在京市，我和国刚就认为得让你母亲或者父亲也参与进来，最好就是让你母亲来管账，好歹也算是一份监督。” 　　秦宝珠知道他们这是为了避嫌，避免会计和出纳被她认为会勾搭起来做假账。 　　“你们看着安排就行，金鹏管理软件的销售量还可以吗？”秦宝珠有点好奇，她写的这款管理软件，究竟有多少家公司在用。 　　听秦宝珠提起这事，莫森显得有些激动。 　　莫森：“已经有108家装上了，这其中也有黎名祖的鼎力宣传，他甚至邀请不少业界人士去参观他们公司运作，在某些板块上还大方展示。还是商务人士比较灵活，他们立马就想到了一些漏洞，要求我们针对财务板块进行加密，不允许其他部门同步打开。” 　　秦宝珠一听也恍然大悟起来，确实，他们在设计的时候，有些细节并没有考虑到位，必须得大众去使用，针对不同职业下，才会体现出BUG，让他们进一步升级修复。 　　“这一笔钱就有三万多的盈利额了，属于你的那一万，我们也在你母亲的监督下，登记在了你名下。”莫森也和她交待了一句。 　　秦宝珠知道他们肯定都忙坏了，毕竟每家公司的业务不同，对应的模板肯定就不一样，就算是加钱加装的模板，那也是要去设计的。 　　就连莫森都说：“我换了你的鲲鹏来写代码，还别说，速度真的比C语言快多了，速度提上来之后，效率就高了。” 　　秦宝珠笑称：“那老师，以后兴国的软件就靠你来写了。” 　　莫森知道她在开玩笑，只是笑了笑，又说：“那你们可太轻松了，我还指望你多写多卖卖呢。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做的那款阅卷软件，听从省城回来的老师都在赞，说今年高考阅卷，比往年省了10%的人力，而且机器改卷的失误只有1%，这比往年改卷来说，可轻松多了。我听老宋说，科技评比，他已经帮你提交上去了。以后可能会大小考试阅卷都能推行使用这个软件和功能了。” 　　秦宝珠点头：“那就好，当初也是因为想到能帮一点忙做的，软件版本后续还要迭代更新的。不过，模子可以给科研人员他们研发批量生产了。” 　　莫森点头，虽然这款软件名义上没有挂秦宝珠的名字，但是她的本事早在杭城已算是一个神话故事了。 　　“唉，你们毕业了，现在的高二水平可不如你们，我单指悟性，我上课几乎都要被气得半死，好了，也不扯你啰嗦这些了。京市气候干燥，你自己看着来，多注意身体。” 　　莫森此时就像是对女儿说话那般的语气，对着秦宝珠说着，秦宝珠感激地笑笑，“好的好的，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查了一下，花了八块钱的话费，紧接着她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可能母亲不在家里，正当她想挂电话的最后一刻，电话被接了起来，那头响起了母亲气喘吁吁的声音，“喂？” 　　“妈，你干嘛呢？” 　　李淑香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惊喜，和刚才莫森的反应如出一辙。 　　也是，自己一忙起来，有时一周都不给家里打个电话的。 　　有时就算打了，李淑香也不在。 　　“宝珠呀，我刚才去波妞那了，这才回来，这不，回来听见电话铃声响，这就拼命进来接了。” 　　秦宝珠唇边噙着一抹笑容说：“你当心点，为了接一通电话等会崴到脚了可不划算。上次你就是那样弄到脚的。” 　　“行，都听你的。在学校现在习惯了吗？” 　　“嗯，习惯了。就是天气比较干燥，天空也没我们那好看。”秦宝珠如实的说出，李淑香没来过京市，虽然一直很想来，但是也走不开。 　　李淑香说：“你在那边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爸妈都不在的，也不能照顾你，就靠你自己了。”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成年人了，你就少操点心。而且也不是没出过省，上次去湘城不也呆了两个月么。” 　　“你那两个月还有人小顾在照顾着呢，你发烧不是他看着的啊，所以让你注意下身体，天气干燥就多喝水，少吃点上火的东西，去食堂吃饭吃清淡点的。” 　　果然和母亲说话就是不一样，她本能就会从生活细节来关心秦宝珠，虽然有些唠叨，但是她并不觉得烦。 　　听她提起顾任之的时候，她抿了抿嘴唇，忙岔开话题，“妈，你说你从波妞那回来，她还好吗？这会应该在幼稚园读书了吧？” 　　“嗐，你走的那天特意避开的波妞。波妞知道后，一连哭了两天，就守在咱们院子前。我本来都不知道，后来回家的时候，还是黄知青告诉我的。她说波妞不肯走，还说你是巫婆，骗走了美人鱼的尾巴，就一声不吭消失了。” 　　秦宝珠：…… 　　波妞太小了，她不知该如何和她道别，怕场面失控，以前也没处理过这种问题。 　　那几天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要走了一般，去到哪里粘到哪里，就像一个粘人精一样，她就连上个街都要去问的。 　　后来，在几人的建议下，她偷偷走了。 　　没让波妞知道。 　　她现在想来，其实这样也不对。 　　她问道：“那波妞是一直赖在咱们院子了么？” 　　“那倒没有，就是哭了很久，最后抱走了小白，对着小白一口一个珠珠姐姐喊。看来也是将小白当作是你了。听黄知青说，连澡都要一起洗，床也要一起睡。” 　　秦宝珠：-_-|| 　　波妞对她是真的好…… 　　想来也是波妞舍不得她离开，所以将小白当成了她，“那波妞入读的情况还顺利吗？” 　　母亲又说：“很顺利，村长上次跑了几趟后，资料证件都下来了，那天陪着她去办理了一张幼稚园的学生证，她看着老高兴了。” 　　秦宝珠这就放心了，想起了上次姜教授代为告知的方法后，她赶紧告诉母亲，“妈，我在家的那会，发现波妞的思维速度很快，而且记忆力很超群，所以我拜托了一下荭星的教授，问了一下记忆力方面的专家，她有说，让波妞每天晨起之后，做一个记忆训练，让她从家里出发后，记住看到的每一样东西，等回家以后再提问她。这是训练她的记忆保留的。趁着她现在这种年龄，正是可以好好培训的时候，说不定咱们村子里以后会出第二个读少年班的呢。” 　　由于秦宝珠说得有些快，所以李淑香是拿着笔记下来的，她忙点头，“好的，好的，我都记下来了。要真是那样，也算是咱们村子里的福分了。对了，你爸过几天就回来，说要先去看望你。” 　　秦宝珠这事也已经知道了，前几天宿管转告她的，因为她在上课，所以宿管直接让父亲留下了信息，她代为转告。 　　两人又唠嗑了一段时间后，李淑香忽然问道：“喔，对了，宝珠，你去上学的事没告诉小顾吗？你走之后，他似乎还来找过你，黄知青告诉我的，她说她在村口看见他来过三次。” 　　秦宝珠一听李淑香提起顾任之的名字，手不自觉就握紧了话筒，“妈，我上学这事有什么好说的，这不都知道在哪里读书了吗？况且，大家都这么忙，没时间顾得上和他说。” 　　李淑香一听这话，就有点不满了，“你这孩子，人家之前这么照顾你，人情上来说打声招呼是很应该的，何况别人对你这么好呢！他给咱们家送了两床竹席过来，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一小颗一小颗串起来的，人一躺上去，凉飕飕的，下半夜风扇都可以不用开。尤其现在快十月了，晚上躺着都有些发凉呢。他来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你人，拜托黄知青给到我的。说是家里用不上，给送过来的。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我还以为你和他打过招呼了。如果不是他也去读书了，我肯定就让他来家里吃饭了。” 　　李淑香一听秦宝珠这事，可是着急了。 　　这小顾对她不是顶好的吗？怎么两个人处起来就是这么不温不热的，看她女儿这态度，感情当小顾是普通同学。 　　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怕被她察觉到。 　　面对母亲的埋怨，秦宝珠也有些沉默了。 　　如果说以前不清楚家里的那些冰风扇，小器具是他特意送的话，现在用脚指头想都想明白了。 　　哪来的这么多家里用不上的东西，就赶着应季给她家送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找着各种借口往她家里拿。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右手用力地捏了一下话筒，沉默了一下后说：“妈，没事，我俩学校很近的，走路都能走到，又不是见不到面，到时候找他说说不是很容易的事嘛。” 　　“那就好，你记得和他说，于情于理你都该谢谢人家。别等了，就明天吧，这事你一拖准给拖忘了。”李淑香就是想让她主动去找顾任之，两人多走动走动，这事或许就成了呢。 　　秦宝珠：“妈，这事我会安排的。” 　　“还有，你公司上面的事情，你那两个合伙人人很厚道，每周都来找我核对账目，虽说他俩在经手，但是所有的送货单下的订单收据全都给到我了，我都有对，数据是正确的。现在暂时就一个月对一次，主要我工作也都很忙在的。” 　　“嗯，好的，这事我知道，我刚也给莫老师打电话了，他有和我说这件事。” 　　李淑香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小女儿了，难得宝珠打个电话回来，她也在家的，自然舍不得放下电话。 　　在电话里是一个话题又接着一个话题在唠嗑着。 　　现在对于她来说，握在手里的钱渐渐多了，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尽管在生活作风上面，她还是很节俭，但是对面女儿这一方面，多花点也是舍得的。 　　于是，她又嘱咐秦宝珠，要好好学习，注意不要累坏了身体，甚至劝她买一台大哥大，或者是BP机，这样找也好找。 　　秦宝珠还是拒绝了，“不用了，现在就挺好的。买了以后，一来不方便，二来太重了。以后我去哪里，都要十分小心，怕被抢被偷的，反而多了负担。” 　　李淑香想了想，也觉得她说得对，主要还是学习要紧，反正现在人也不是找不到。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才把电话挂断。 　　她一查余额，打了二十分钟，用了十六块钱。 　　就把卡拿起来，放回到自己的兜里头去了。 　　就在她走出玻璃小房的时候，她无意间朝梧桐楼的方向看了一下，在拐角处，刚刚拐过去的那人背影竟是像极了顾任之。 　　秦宝珠愣了一下，摇摇头，她现在心里有事，愣神之间看谁都像顾任之了。 　　她双手轻轻拍了拍脸蛋，这样可不行啊。 　　她收回目光，走进宿舍大门上了楼，回到自己宿舍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前被放了一个箱子。 　　箱子上面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秦宝珠亲启。 　　这个字迹有些陌生，断然不是她见过的。 　　她打开门，将纸箱抱了进去，发现纸箱还有些沉。 　　她还将脑袋探了过去听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起码不是活物。 　　她将纸条拿了下来，发现纸箱被人用透明胶封得死死的，这人似乎还有点强迫症一般，那些边边角角的透明胶被刀子切割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贴出边界的。 　　也就是说，打包这个纸箱的人，连透明胶的粘贴都没有一处是重叠在一起的，连相接之处都整齐得像是在一条直线上的一样。 　　这认知让拿起小刀的秦宝珠手上的动作都为之一愣…… 　　最后，她还是切开了箱子上的封箱胶，打开箱子一看。 　　里面竟整整齐齐摆了一摞马格尔的书籍，全都是只在国外出版的。 　　她拿起其中一本，正是当时顾任之在湘城看过的书。 　　只是送到这边的这一箱，显然都是新的。 　　她将书本全都拿了出来，除了书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信了。 　　秦宝珠：…… 　　这人怎么回事？送了一箱子书过来，就走了。 　　还招呼都不打的。 　　难道刚才自己在湖边和楼下看见的那个人真的就是顾任之？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栋楼和房号的？？？ 　　这可是连李淑香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也没和谁提过，他究竟怎么拿到信息的？ 　　她拉开蓝色铁凳子，在上面坐了下来。 　　互换身份的话，如果她要去找顾任之，那么她在不知他的住所之下，该如何才能获取他的信息？ 　　秦宝珠想了想，就否认了从她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笨，抱着这箱这么重的书，一栋栋楼来找的。 　　这也不像他，他也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显得有些心烦意乱，又站了起来，翻了翻手里的书后，又放在了桌面上。 　　不行，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将电脑打开，还好目前还是她一个人住一间宿舍。 　　这样的话，电费全都是她一个人承担，也不必太顾及。 　　现在对她来说，主要任务就是先将她要做的操作系统做出来。 　　她不可能会模仿W3系统的做法，那样对她来说毫无挑战也毫无意义。 　　她觉得要做一款智能系统，若是简单的操作系统，那她就没有必要特意要开发一款国产的系统了。 　　她说过，要做就要做超越出国外的产品来。 　　并不是为了想证明华国有多强，技术能比他们多先进。 　　而仅仅是为了要做出一款便民的系统来，试问，如果当一款系统操作，不再需要手，可能一个面部轮廓或者是声音识别，就能操作的系统的话，不仅能大大提高大家的工作效率，还能使残疾人士也能用上电脑。 　　这款系统的开发，基于之前开发过的从图文上提取文字，和语言转为文字等有一点类似的就是，她要加入AI的概念在里头，要借着这个系统，让AI彻底进入人们的生活中来。 　　所以，她白天那会和许教授说的并不是谎话，也不是逞能。 　　她确实立志要做这么一款系统，尽管数据庞大，且耗时巨大，但是，她一定要做。 　　一定要弄到多元化操作，使智能识别人类生物信息技术提前到来。 　　不仅是为了提前毕业，也为了可以进一步提升国民经济而努力。 　　既然她有半年的时间，那么她就要在这半年里将这件事做到最好，做到极致！ 　　正当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打出第一个代码的时候，房内的电话突然想了，还将沉浸在深思中的秦宝珠吓了一大跳。 　　她来到苝大一个月多了，这屋内的电话都没有响起来过。 　　因为这是一个内线电话，就是只能打给校园内的办公地点，外线既打不出去，也打不进来的。 　　她愣神的功夫，电话还一直在响着。 　　她走了过来，那是台红色的电话，因为一直没用，就放在小阳台的窗户上，上面的话筒和按键都布满了灰尘。 　　她拎了起来，“喂？” 　　里头传出一个陌生中年妇女的声音，“我是宿管，309有人找，在楼下宿舍门前等。” 　　有人找她？ 　　难道是秦建国？ 　　不，不可能，刚才母亲在电话里都说了，父亲过几天才来。 　　而且前几天父亲和宿管的留言也是和母亲一致的，所以这会来找自己的，一定不是秦建国。 　　她起身拿起放在桌面的钥匙后，就关了房门。 　　有可能是班级里的事情，毕竟她现在是个人为单位，班里通知事情，也有些麻烦。 　　就在她以为是班里有人找她的时候，她越过女生宿舍大门的那块大栅栏，看见的却不是同学。 　　宿舍门口前没有人，但是对面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下，却站着一人。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的阔腿裤，正双手插兜背对着自己。 　　似乎是听见了大门那头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过了脸来。 　　秦宝珠微微有些差异，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5 23:51:01~2022-08-16 23:4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20瓶；Anny么么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五月份见他那会, 还是平头，现在头发居然长长了许多，前面的刘海还微微有些弯曲翘起, 比起之前来说, 竟多了些许时髦感。 　　看起来还有点像天王三七分的模样。 　　那张脸在看到秦宝珠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抹有些痞子气的笑容来。 　　他笑着露出两颗虎牙, 朝她走来，“哟，秦宝珠，怎么？来了京市也不找找我们，大家都隔得这么近的。是不是我们不来，你就打算毕业才来告诉我们一声了？” 　　面对他有些不满的话语，秦宝珠无奈一笑, 她看了一眼他的白衬衫说：“这不, 大家都忙嘛” 　　李斌这会低着头笑了一声, 说了一句，“我看你是没有心。”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穿堂而过的风，都像是被静止了一样, 她的呼吸一滞, 心里忽然感觉被这句话刺痛一样。 　　她放在裙边的指尖微微蜷了起来。 　　李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你……” 　　正当她重新扬起微笑抬头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李秋香一把跃起, 直接整个人趴在了秦宝珠的后背上。 　　秦宝珠因为她的这个动作, 差点整个人连同背后的人一同倒地。 　　如果不是李斌抓了一下两人的胳膊, 恐怕这会秦宝珠就是趴在地上了。 　　李秋香也因为刚才失去平衡, 而吓了一大跳, 反过来埋怨秦宝珠。 　　“啧，这么久没见，你咋还是这么弱不禁风呢？我就轻轻那么一碰，你就承受不住了？” 　　秦宝珠这会面无表情地直起腰来，转过头对李秋香说：“你以为你很轻？” 　　李秋香这才轻轻锤了她一下，“哈哈，好了，开开玩笑，都怪你。开学都一个月了，也不来找我。我们找你找得很辛苦的。我看你肯定是学习都学坏脑子了，一点都没想起我们，对不对？咱们好说歹说也有同窗之谊和同舍之情呐。” 　　秦宝珠张了张嘴巴，想解释并不是忘了他们。 　　她其实也是有想过要去找他们的，只是当时大家留下的联系方式都是家里的，所以出来后就根本找不到人。 　　显然李秋香他们能找到她，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她也自知理亏，毕竟要真的想找，就不存在找不到。 　　是呐，要真的想见一个人，怎么会见不到呢？ 　　“你看，李斌都能找到我，人家可还是在人大的呢，我们两个同校居然还没见过面！” 　　李秋香说话的嗓门也大，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秦宝珠双手合十，做出了一个抱歉的姿势。 　　李秋香见她这个模样就不说了，毕竟本身就不是真的要怪她。 　　“走，咱们逛逛校园去，也带这位人大将来的犯罪心理学家好好看看咱们苝大雅致韵幽的气象！”说着李秋香就挽起秦宝珠的手，拉着她逛校园。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秦宝珠穿裙子，以前在少年班的时候，她整日穿的就是荭星中学那套校服，尽管很旧了，也不曾见她换过别的衣服。 　　所以，这会大家见她换了一个装扮，竟觉得漂亮了不少。 　　李斌在一旁走着，一声不吭的，和来时一点都不一样。 　　李秋香向来心眼大，这会也是察觉到了。 　　她对着李斌说：“怎么，来的时候这么兴奋，不是想见宝珠吗？现在见到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像个二愣子似的，我们路过的这里是校景亭，这亭子的年龄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大。” 　　李斌看了看亭子内，上面绘了十几副学校的缩景。 　　他被李秋香这么一说，本有些张扬的外表，竟罕见地显得多了丝腼腆之色，“你可别乱说，等会别人听到了，可要误解了。” 　　秦宝珠不知他嘴里的这个别人是随口说说的，还是真的意有所指。 　　这会连李秋香都发现了，少了一个人，就说：“把顾任之也叫出来吧，咱们都好久不见了 ，我说怎么好像少了个人似的，你俩以前不是去到哪里几乎都是一起的么？我都忘记这茬了，难怪总觉得少了一个人似的。” 　　李秋香这话说出后，秦宝珠竟罕见的有些沉默了，李秋香看她那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李斌看着秦宝珠说：“怎么，和顾任之闹别扭了？” 　　秦宝珠立马挥挥手，“没有，我和他能闹什么别扭，你们觉得我俩吵得起来？” 　　李秋香睨了李斌一眼：“就是，我看顾任之对秦宝珠，那是她说一，他就不会说二的性格，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觉得他俩会吵架？” 　　没想到的就是，李秋香竟然和李斌因为顾任之对她是怎样一个态度的事情，给吵起来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秦宝珠耳边响起，吵吵闹闹的，然而她却微微分了神。 　　原来，大家都看得那么清楚。 　　她一直以为，他对谁都是那样的性格。 　　而在湘城时，她也感觉到自己比一般同学要得到顾任之的照顾要多一些。 　　但是，之前她总觉得是因为顾任之吃人的嘴短，毕竟吃了外婆给他烧的饭，他也亲口答应过外婆，在外读书的时候，要照顾自己的。 　　所以，她一直觉得顾任之照顾自己，是因为承了长辈的要求。 　　李秋香和李斌拌嘴拌到一半，发现秦宝珠默不作声的，也停了下来。 　　这会就连李秋香都发现秦宝珠好像有些不对劲了，“你……你们不会真的吵架了吧？” 　　彩绘中的备斋，是位于未名湖北岸的德才均备四斋之一。 　　四斋有着古香古色的雕梁、木柱、瓦当、石阶和中国传统的门窗结构，既继承了中国传统四合院的衣钵，又明显带有西方文化的痕迹。 　　秦宝珠看了她一眼，几人一起走过西式平桥，已经到达了湖心岛。 　　走上阶梯的秦宝珠，又看一眼那八角檐廊的木制岛亭，亭子遵循了古来古风的建造，是八根柱子，分为上下两层，他们路过了下层，并没有上去，她平静地说：“没有的事。” 　　李斌这会也闭上了嘴，不说话了，李秋香说：“那就好，我就说呢，咱们一起去找他吧？我还没去过箐华那边的学院呢。” 　　秦宝珠这会却停下了脚步，“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李秋香：？ 　　就连李斌都回过头去看了秦宝珠一眼。 　　李秋香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你们平时怎么联系？一直是他来找你啊？” 　　“我们没有见过面。”秦宝珠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声惊雷一般，吓到了两人。 　　李秋香：！ 　　李斌：！！ 　　“怎么可能呢？连李斌我都见过了，你和顾任之什么关系，怎么会没见过。你俩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李秋香显然不相信的，若说这两人没发生什么事，她打死都不相信。 　　秦宝珠这会倒是笑了，“你们我不也一样没见过面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这句话说出口后，李秋香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一眼李斌，他倒是浅浅笑了一下。 　　他们不一样，毕竟顾任之比起他俩来说，秦宝珠和顾任之的关系还要来得要好上一些的。 　　李斌这会说：“那我们几个走走就好，下次吧，下次再约一起的。” 　　秦宝珠见话题终于转移了，不免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住那，该不会是一栋一栋楼找的吧？这里面这么大。” 　　李秋香伸出食指左右摆了一下，“NONONO，当然不是，我们找到了安排接待新生的大二师兄师姐们，他们就在学生会，好找得很，后来就问出来新生是被安排在哪几栋了，一下就排除出来了，再宿管查一下就知道了。” 　　秦宝珠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聪明。” 　　李斌这会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银杏叶，伸手抓了一张刚巧掉下来的叶子，“这和智商没多大关系，就看想不想做而已。” 　　倒是李秋香站出来替秦宝珠打了圆场，“谁找谁不都一样，一个愿意找，一个愿意出来就行。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计较呢？”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秦宝珠叹了一口气，“好了，都别吵了，为了赔罪，我请你们去艺园食堂，那里粤菜比较出名，这会有糖水喝，还有煎饼的。” 　　结果一行人走进去在一楼排队打糖水的时候，秦宝珠却看见一人站在西门门口。 　　他正背对着饭堂，似乎在等人，这会排在前面的那名女生打好了，她是打包了两份，匆匆跑了过去，似乎还叫了他一声，他转过脸来，看了女生一眼，接过手里的两份外卖，和她一起走了。 　　“同学，同学，喂，你要打什么？” 　　李秋香见里头打饭的阿姨在催着秦宝珠，也不知她看什么这么入迷，也转过头去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下，什么都没看见。 　　她猛地推了她一把，“到你了。” 　　秦宝珠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指了指要喝的绿豆沙，递上饭卡。 　　几人这会匆匆在一楼找了几个座位坐下来，一边喝着绵密的绿豆沙，一边聊着分别以后发生的趣事，并彼此分享了宿管的电话后，相约下次见面就电话联系。 　　回去的时候，秦宝珠执意没让李斌送。 　　并要求他先送李秋香回去后，看着两人走后，她走进宿舍大门。 　　秦宝珠想了一下，又退回到宿管那处，“老师，可以给我看看今天的来访名单吗？有人给我送了一箱书，我不知道是谁送的，想看看名单。” 　　宿管阿姨坐在亭子里面，一脸朴素的模样，大抵是很少见阳光，尽管四十来岁的模样，皮肤还是很白。 　　她拿了一下访客名单，翻了几页，还没翻到今天最新的日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你是309的？” 　　秦宝珠点点头后说：“对的，老师。” 　　“喔，那我记得。因为来的那人是混血儿，我印象很深，我看着他登记的。我当时还在想咱们栋没有新生是混血儿，原来找你的。” 　　这会，她将食指伸进嘴里，舔了一下后，又捏起本子右下角，要翻着页。 　　秦宝珠匆忙说：“喔，谢谢老师，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了，谢谢。” 　　其实不去求证，她都已经猜到是他了。 　　除去他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想看那套书，也几乎不会有人弄得到国外出版的书籍来。 　　这会国外版权还是很严的，要进口进来贩卖，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她想起在食堂门外看到的那人，正是顾任之。 　　或许他也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只是找别人的时候，顺便帮她把那箱书给带过来了。 　　想到这里的秦宝珠，在走上阶梯的时候，猛然停了下来。 　　她去分析这些做什么？ 　　叹了一口气后，摇摇头就上楼了。 　　由于学校第二天就是国庆，所以他们都被允许放假一天，而别的同学都趁机出去校园外逛街游玩去了，有些就选择泡在图书馆。 　　而秦宝珠是基本连宿舍门都没有走出去，她开着电脑就是一直敲着代码，期间修修改改的，就这样过了一天。 　　下楼吃饭的时候，楼道上也特别冷清，可能人都出去游玩的原因，显得人声都没几声。 　　李秋香之前就说了国庆得出去一趟，所以秦宝珠也没想着国庆去找她。 　　这会倒是经过一楼通道的时候，由于通道那里有一排木箱子，那些是给大家放信件用的，每一层用一格，上面就有一个很大的黑板，有时候宿管有事留言给她们，电话找不到人的时候，就在这上面留言。 　　秦宝珠经过的时候瞄了一眼，却发现上面写着309有人找的字样，一看日期，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昨晚谁找？ 　　现在去问宿管，肯定她也记不住的。 　　每天要面对这么多琐屑的事和学生，哪能记得住几零几的学生又有谁找呢。 　　所以，她没有去问，只是心里多了一丝存疑。 　　放假过后，秦宝珠要申请跳级的事情，显然许教授并没有和班里别的同学讲。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没有别的同学来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大家也由刚开始的羞涩、陌生逐渐熟络起来。 　　而唯一与之前所不同的就是，果真如许教授所说的那般，每一节课，当真是只要是出勤的课，老师就必点名，谁都有可能会点到。 　　但是不变的就是，秦宝珠一定会被点到，无一例外。 　　后来，次数多了，大家都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 　　一些后排的同学不免就敲了敲秦宝珠的椅背，“喏，你是不是得罪过哪些教授？怎么节节课都是点你的名字。” 　　秦宝珠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可能我看起来像是喜欢逃课的人。” 　　至此，秦宝珠也通过课后小组合作的方式和班里的人熟稔起来。 　　大家虽都是学科学霸，但是面对要学的更深奥的内容，还是难免有理解不到位的时候。 　　然而秦宝珠接二连三的考试，都次次稳居第一，唯一的一次考试排第二的，也是因为和第一并列了。 　　所以班里有些女生就喜欢找她解题，问问题。 　　虽然课间的时间秦宝珠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面对女同学的询问，她都还是会给上耐心的解答。 　　和高中课程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不再需要想着该怎样解释才会让对方听懂。 　　在这里，有时她才提醒了一个点，她们立马就懂一个面了。 　　所以，解题也花不了她多长的时间。 　　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天天班级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难免就会容易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而产生矛盾。 　　这让秦宝珠很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和班里人住在一块，所以不同宿舍间的矛盾，她是一次都没有参与进去。 　　然而正是由于如此，她竟成了班上人缘最好的人。 　　本身这个专业他们班就是男生居多，所以剩下不到二十名的女生里，秦宝珠的成绩可以说是稳居一姐的地位。 　　有些男生心气高，有学习驱动力是好事，难免也会想着超越她。 　　但是，超越不过的时候，也会来虚心请教问题。 　　所以，总的来说，在学校短短一个多月的校园生活，体验感还是不错的。 　　由于之前她在湘城的体验并不分好，所以其实在得知她是一人居住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和人打交道，还不如和数据打交道。 　　而她课余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是用在了研发她那款系统上头。 　　她必须要研发出一款更为智能的系统，就得研究一下生物信息学科的问题。 　　于是，她选择下课去图书馆，苝大的图书馆里，就光存书就多大几千万本，要是靠人力去搜索，显然是不理智的。 　　好在就是图书馆门前有配备电脑，所有的书籍编号都录入在里面了，只要输入相关学科，就能查找到定点位置。 　　可惜的是，当她找到那几本书的时候，上面显示的全部都是出库。 　　最快归还日期也要半个月后，显然她是等不及的。 　　这会旁边经过的一个女生和同伴说：“要不要问问你哥哥那边的图书馆，我们这边找不到那书。” 　　“我哥？对喔，那你陪我走过去吧，箐华那边的书也不少的，我们借不到，我哥可是能登记借到的。” 　　两人从图书馆内走出来的时候，无意间说的话让秦宝珠听见了，她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也看了看大堂上面的时间。 　　现在六点不到。 　　要去找顾任之吗？ 　　她一想到纸条的事情，又有些纠结。 　　况且上次在食堂看到他和一名女生，是什么关系都说不准，自己去找他，会不会打扰到他了？ 　　秦宝珠忽然意识到，以前她想找他就找他，什么时候会有这些瞻前顾后的思想。 　　虽说秋分以来，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些，但是一想到这些事情的秦宝珠，还是觉得背后要出一身汗的感觉来。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 　　要不去找李斌？ 　　人大的图书馆说不定也有的。 　　但最后她决定放一放，等下次过来再看看。 　　因为明天，秦建国和外婆他们要过来，她决定还是先把明天的作业先提前做了，于是，又折回宿舍了。 　　宿舍就她一人在，所以效果并不比图书馆差。 　　而这一天由于要上课，而且是满课，所以秦宝珠有些心急，虽说她已经告诉了廖大爷她的宿舍所在，但是就怕他们找不到地方。 　　毕竟学校太大了，不过学校里头的风景好，也够他们好好逛上一逛的。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了，秦宝珠第一时间就往宿舍赶，希望他们还在宿舍前等她，不然学校这么大还真不好找。 　　不过廖大爷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和他说过自己几点放学的。 　　果然，她回到宿舍大楼门下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三人的身影了。 　　秦宝珠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外婆扭头就看见秦宝珠朝他们跑来，双方显然都很开心。 　　秦建国穿着一套西装来的，浅蓝色的衬衫显得他很精神，下身的西装裤上竟然还配了一条皮带。 　　他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朝着秦宝珠说：“老爸这样穿好不好看？” 　　秦宝珠忙点头，由于她走得快，现在班里的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她就想着等错开这波高峰期，再带他们去食堂。 　　在宿管处登记好了之后，她带着三人一同上了楼。 　　让他们没想到的就是，秦宝珠竟然能捡到这么大哥便宜，虽说里面有四张床铺，但是就她一个人住。 　　等于她自己住了一个大单间，廖大爷在里头看了一下后，就在其中一张下床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笑呵呵地打量着秦宝珠的小寝室，秦建国这会不仅上楼梯的身姿灵活，就连走路都看不出来之前腰椎受伤过。 　　可以说是恢复得相当好，秦宝珠看了之后，眼眶都不禁红了一下，她转头朝廖大爷说：“廖爷爷，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爸爸都不能好得这么快。” 　　廖大爷倒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嗔怪的语气像极了外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外婆倒是一进门来，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两掌大米，淅淅沥沥洒在了寝室里。 　　秦宝珠：？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她不禁问：“外婆你干什么？” 　　外婆没理她，直到撒到了阳台上，又拍了拍手掌，朝外面拜了一下，这才走进来。 　　“我给你辟邪的，听说学校都是建在坟场上的，只有学生多，阳气重才压得住。”外婆一脸认真，说得煞有其事，“这大米是我供奉过的香米，撒撒保平安。” 　　她看了一眼外婆，又看一眼廖大爷，靠近廖大爷轻声说：“跟着党走的人，你也不管管外婆？” 　　廖大爷没想到倒是轻轻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仰，不必强求。” 　　他这点倒挺好，比较开明。 　　秦宝珠又站起来，父亲一直没有坐下，原因就是在医院的时候，躺着的时间太多了，现在难得四处走动走动，就不想再坐下了。 　　最后还是大家劝了劝，让他别太劳累，这才坐下。 　　他们几人都觉得大学环境很好，外婆显得开心又有点拘谨，一问原因之下，竟是觉得她自己没什么文化，觉得格格不入。 　　后来还是廖大爷开解了她几句，秦建国就趁机和秦宝珠说了几句话，“在皇城脚下，消费肯定是比家里头贵的了，你也别太省，不够钱花一定给家里打电话，知道吗？” 　　由于父亲有很多事情还不知道，她也不打算现在说，只是神秘兮兮地对他说了一句，“爸，你回去就知道了，妈会给你说的，钱的事不用担心。” 　　秦建国却以为秦宝珠说的是卖鱼得来的那八万块，不过就那一笔钱确实也够花很久了。 　　只是为人父母的，想的哪止这些，学费不愁了，就得开始给家里两个姑娘存嫁妆了。 　　“对了宝珠，小顾曾经托人到医院给我们送了慰问品。”外婆这会像是想起了这事，才和秦宝珠说。 　　秦宝珠：！！！ 　　“什么时候的事？” 　　这会倒是廖大爷接话了，“就前几天，给你爸还送了一根腊火腿，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弄的。” 　　外婆倒是嗔怪道：“你也是的，不和他上去看看我们，我知道你忙，都告诉地儿给他了，怎么也得带人家上去看看，这让咱们多难为情呀。” 　　秦宝珠知道他们误解了，以为是她告诉顾任之是哪家医院的。 　　天知道，她也想知道顾任之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并且什么都没和她说，就给她家里送了东西过去。 　　但是看外婆和父亲他们都一脸高兴的样子，她就什么都没说了。 　　本来想带他们去校园走走的，但是白天他们就自己走过了。 　　廖大爷觉得这里的环境十分幽静又富有传统内涵，与秦宝珠的气质很搭，都在赞美白天看到的景观，有几个亭子那些是在乾隆那会就已经存在的了。 　　廖大爷一看就看出来了。 　　后来的话题就渐渐聊到苝大的历史去了，秦宝珠倒是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她送他们出去校门口的时候，被秦建国拒绝了。 　　“你出门在外，还是要多注意，你一个小女生的，我们几个不要紧，认识路能走出去。这一次见面之后，下次再见可能又得隔很久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学习重要，可是身体也重要。” 　　秦建国临走前苦口婆心地说着，外婆也一直握着秦宝珠的手不想松开，毕竟舍不得这个外孙女。 　　好不容易又见上面了，这会就得走了。 　　“宝珠呐，你好好在这里学习，放假回家，外婆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甜糯米。” 　　秦宝珠也握了握外婆那粗糙的手，点点头，“好的，那你们回去要一路小心。” 　　廖大爷朝她摆手示意，让她好回去了，毕竟有他在。 　　这一次的离别，让秦宝珠没想到，轮到她站着，送她这些亲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以往，都是他们送别自己。 　　很快，中秋节就到了。 　　而学校也公布了，中秋节过完，就要实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活动。 　　而秦宝珠挂念的是，又有半个月不能做系统了，觉得有些沮丧。 　　当天罕见的，教授们都没有布置作业。 　　而也多亏教授们天天点秦宝珠的名字，她干脆后来上课都直接坐第一排了。 　　反正教授们都已经认识她了，看见她后，都不需要点名了。 　　后来点名的情况才好上一些，大家也敏锐的发现，只要不点秦宝珠的名字，课堂点名的概率就会低上许多。 　　让秦宝珠意外的就是，在中秋天当晚，也就是军训前夕，她都没去赏月，却被人叫下了楼。 　　接到宿管电话的时候，她不禁摇头。 　　李秋香这家伙…… 　　她连睡裙都没有换，穿到还是薄薄的棉布做成的及脚长裙，因为秋分过后，晚上还是有点凉的，这会裙子有些贴身，肚子前面是一个大大的粉色的兔子，兔子图案下有两只小插兜。 　　她踩着拖鞋直接就下了楼，下楼的时候有不少女生从外头回来，有几名还笑嘻嘻地说：“还真酷嘢” 　　等到她顶着一头散发站在门口的时候，却没看见李秋香。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寻思着这人肯定又躲在哪里想吓她。 　　于是，她朝外走了几步，走到小道上的垃圾桶旁，还是没看到人。 　　她刚转身，差点被疾驰而过的自行车给碰到，这会身侧一只手伸了过来，猛地拉了她一把。 　　她一时站不稳，整个人往这个人身上倒去，脚上的拖鞋还被她一只翘起的脚给甩飞了。 　　“啪”地一声，掉落在前面两米处。 　　由于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所以他身上的味道一下就扑进了她鼻腔里，无比熟悉而又久违的味道。 　　她手肘上的热度让她猛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有些淡漠的脸庞。 　　他此时也正垂着那双可以盛满星辉的双眸正注视着自己，她右手一下就动了一下，站直了身体。 　　她并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得这么邋遢，但是不知怎么地，她觉得双颊都发热了。 　　顾任之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脸上，她刚才一瞥之后，就移开了目光。 　　还是顾任之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以后过小路也要小心些。”说完就放开了她的手肘，走过去弯腰替她捡起了那只拖鞋。 　　他往回走的时候，目光是一直落在她脸上的。 　　手上拿着那只拖鞋也不嫌脏，走到她跟前就想弯腰帮她穿，她匆忙说：“扔地上吧，我自己来。” 　　他也没有反对，也很干脆地扔在了地面。 　　秦宝珠将脚一套，就穿进去了。 　　这会，两人都一阵沉默，结果就同时开口了，“你……” 　　秦宝珠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一眼，好像瘦了一些，今日他依旧是穿的白衬衫和褐色的长裤，手腕上带着一只黑色的皮带手表，显得整个人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感。 　　还是顾任之主动开口了，他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秦宝珠。 　　秦宝珠接过一看，竟是五仁月饼。 　　很小的一只，比她的手掌还要小上一些。 　　五仁月饼的皮面上还有一只小小的兔子和月亮，竟显得有些可爱。 　　只听他说：“你看了那些书了吗？” 　　她点点头，似乎是有些紧张，就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 　　她用手捏了捏手里的月饼，她是万万没想到顾任之会来找她。 　　毕竟之前他除去给她送书之外，就再也没来过了。 　　两人都没开口提她为什么提前来学校的事情，秦宝珠也没问他是怎么找到她宿舍来的。 　　所以，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是多了一丝尴尬。 　　“这么久没见，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顾任之头偏到一边去，语气轻淡，像是看着远处的别的年级在打篮球，对她的轻问。 　　秦宝珠抿了抿嘴唇，抬头的时候发现两人站着的距离有些近，她想后退，但是又觉得这样做有些明显，就稳了下心神说：“我爸来看过我了，听说你给他送东西去了？你怎么知道是哪家医院的？”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一般，“京市骨科医院出名的就那几家，我让张叔找了些关系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毕竟你父亲住院这么久，还是很好查的。”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栋楼的。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问出口。 　　秦宝珠觉得两人就站在这里有些尴尬，提出附近走走。 　　结果顾任之上下看了一眼她的打扮后，她身上的裙子有些单薄，更重要的是因为天气有些凉了，衣服有些静电，衣服就有些贴身，将她的身形都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了。 　　他回答得有些淡淡的，“不用了，我之前已经逛过了。” 　　他这一句话让她想起那天在艺园食堂见到的他和另外一名女生，就点点头，逛过也正常。 　　若是按照以往，他又给自己送书送月饼的，又给秦建国送康复礼，照他以往的性格，是一定会厚着脸皮让她请吃客的。 　　她都做好了准备，结果他却没说。 　　而他叫她下来的目的，似乎就当真只是为了给她这个小小的月饼一般。 　　临到宿舍关灯的时间，他才让她上去。 　　她上去之前，他趁着她不注意，摸了摸她的头发，“听说明天你们就要军训了，这个给你。” 　　说着他塞了一瓶白色的瓷罐给她，当真是个白瓷罐，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军训的时候每天擦点，这天气容易晒脱皮。” 　　秦宝珠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了，将它递回去，“不用了，我用不上。” 　　然而顾任之却没有接过，他后退了几步单手插兜问了她一句，忽然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我之前给你的那些纸条，你解出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6 23:40:52~2022-08-17 23:5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 20瓶；不让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没有想到他上一句还在说着, 让她军训的时候，擦一下这个白瓷管理装的小膏，结果下一句就这么直接将话题拐到了解题上面来。 　　秦宝珠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她忽然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他看上去就一点都不纠结似的, 而她却将最糟糕的情况都想过了。 　　因为未知，所以惧怕。 　　不像是知识, 那些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有把握，她能猜到结果。 　　但是，她和顾任之是变量，她也会仿徨，万一踏出的这一步是错的，以后又会怎样？ 　　但是反观顾任之, 他似乎一点都不曾犹豫, 还步步紧逼, 要求一个答案。 　　她将双手负在身后，撇了撇嘴巴，也决定不再逃避了。 　　今晚的顾任之虽一如既往的含蓄，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些进攻性的。 　　她其实应该假装不知道才是, 这样就能看出顾任之究竟是想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是直接替她解出来, 告诉她答案，还是也像以前那样，再给她时间。 　　那样都太被动了, 秦宝珠自从知道答案以来, 就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里。 　　唯有避开他才是她所采取的主动方式, 而今晚她决定要打破他的舒适状态。 　　她倒是真想看看, 如果她说她解出来了, 他会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她甚至有点期待，他会怎么应对。 　　“我解出来了。” 　　秦宝珠轻轻说出这句话，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倒是她这句话一说出来，对面的顾任之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坦诚。 　　只见他咳嗽了一声，将右手蜷缩起来，放在了唇边又咳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解不出来，又想了一个另外的公式。①” 　　秦宝珠：…… 　　好哇，原来他今晚来是有两手准备的，竟然又弄了一个公式出来！ 　　想来，这个公式肯定会比上一个简单一些。 　　毕竟上一个竟弄出三千多万种解法，这是不是太过含蓄了一些？ 　　如果不是偶然情况下和她确实有耐心，谁真的会去解这种题目？！ 　　好吧，也分人，如果是赵大海让她解这么一道题，她理都不高兴理。 　　想到这里，秦宝珠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她对待顾任之好像也是有点不一样的。 　　顾任之很聪明，他眉眼轻抬，看了一眼她身后要走出来的人，拉过她的手臂，将她牵到一旁。 　　手就再没有松开过，秦宝珠都察觉到他的手心握着她的手臂很热。 　　他素来手指的体温都很低的，但是这会却出奇的热。 　　这股热意清晰地传达到了秦宝珠的身体上，顾任之这会低下了头，呼吸都喷洒在她的头顶着，随着他的呼吸，她的发丝也一跳一跳的。 　　“所以，你是故意来学校都没告诉我一声，就是因为你解出了答案？”顾任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一直拉着她的手肘，似乎是防止她会逃一般。 　　原本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的，此时却让她有一种很霸道的错觉来。 　　大有一种，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感觉来。 　　若换作平时，大家心知就好，今晚的顾任之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什么事都要挑到明面上说一般。 　　眼见着查宿舍的时间就快到了，他还不肯放开她。 　　她不禁问了一句，“你来得及回去吗？” 　　“那就不回去了。”顾任之回答得很快，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能不能回到宿舍一样。 　　秦宝珠见他这个模样，也就摊开来说了，“对，我是知道了，所以觉得有些别扭。” 　　她没处理过这种状况，重生之前，她对叶有为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书里剧情的束缚，而且一直都是她单一的去喜欢别人。 　　没被像顾任之这般含蓄又如玉雕一般的人喜欢过，澄明又清透。 　　她甚至一直以为他俩是革命友谊的存在，也就一直没往那边想。 　　在解出来的时候，她有承认被惊吓到，也有些不安。 　　就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刻意避而不见，反而会时不时想起。 　　但是靠得近了，又怕以后发生点什么，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这种感觉没向他坦诚，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若干年后，每每李秋香提起这段回忆时，她都要吐槽个几次。 　　“我说你俩真的都是雏儿，明明智商那么高，学习上那么雷厉风行，在感情上就磨磨唧唧，看得旁人都着急。就当真没经验到连初中生都不如，我说你们有时候还真得学学我，比如床事上，想要什么姿势……” 　　最后都被秦宝珠强行终止这个话题。 　　而此时的顾任之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子，他以为别人的恋爱都是告白了，就能在一起。 　　但是眼前这个状况，当真让他有点应对无策。 　　若说是表白被拒，但是他又隐约觉得秦宝珠并不是讨厌他的。 　　凭着本能，他开口说话了，这时宿舍的第一道铃声已经响了起来了，这道铃声是提醒学子要开始回去了，间隔十分钟后会响第二道，那是关灯指令，新生的电闸是宿管统一关的。 　　“你如果一时不能接受，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就和以前一样相处，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 　　秦宝珠本能摇头，她没好意思抬头看他，脸上一直觉得很热，她都怕他看出来，她脸红了。 　　似乎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顾任之就满足了一般，他松开了手，还轻轻推了她一把，“快上去吧，明天你还要军训。” 　　这般温柔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两个人这次算是说开了，一切像是变了，又像是没变一样。 　　她被他推着走了几步，也忍不住回过头来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用心。” 　　秦宝珠：“-_-||，你好肉麻” 　　虽说他这话也没错，但是听得秦宝珠一下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顾任之见她还不上去，就又推了她一下，“快走。” 　　秦宝珠知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会真的跑了进去，没有回头。 　　在走上楼梯二层的时候，她伸出头往外看了一下，果然他还站在宿舍楼门前，他所不知道的就是楼梯拐弯不是那边，他还看着那头，殊不知他所有的动作都被她看见了。 　　她弯唇一笑，心里说不上来，竟觉得轻松不少。 　　原来以为此后两个人就要这样别别扭扭，结果顾任之来了一趟，就好了。 　　这是连顾任之都没想到的，他之前就隐约察觉到她在躲他。 　　他思索了足足快大半个月，最后不得不越洋给他的兄弟打了一通电话。 　　他这玩伴与他从小长大，也是从小打到大，两个人由于家境相当，学识差不多，所以兴趣也相投。 　　杨立洋如今在哥伦读大学，所以顾任之的这通电话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毕竟，从小到大，顾任之都不会和他谈什么困扰，更别说是感情上的困扰了。 　　他在电话那头静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hey，bro，有你这么追女生的吗？你不会以为表白了就能在一起吧？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暧昧期？爱情最懵懂最美好的阶段是暧昧，你们都没有暧昧，你就想一脚临门射球了？我是个女的也不答应你。” 　　顾任之那边沉默了，就听另一头的声音又响起，“我服你啊，我真服你啊，就算真的要告白，搞什么公式啊，你那种解法不把人逼疯已经很好了，你就不能弄点简单一点的？” 　　顾任之想了想说：“挺简单的。” 　　杨立洋：…… 　　“行，那我这个不说你。谈恋爱就是温水煮青蛙，两个人的感情到了那个水温，自然而然就走到一块去了，有时候都不需要特意告白，感觉，懂吗？” 　　他总觉得有点表达得不到位，不知道顾任之明白不明白，而且顾任之也没说得很清楚，就说他好像让喜欢的女生躲着他了。 　　他不敢说，那这事大抵要黄了。 　　他也只是说了凶多吉少几个字，就遭受到顾任之无情的盖电话了。 　　杨立洋：？现在说个实话这么难么？ 　　两人会面后的第二天，军训还是如期开始了，然而天公不作美，开始的第一天就下起了大雨。 　　入秋的雨水打在人的身上，还是有点发凉的。 　　然而尽管如此，教官依旧没有一点心软，雨越大，对他们的要求反而越严格。 　　然而编排队伍的时候，让人最无语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由于军训并不是分班进行的，简而言之就是那么几个教官打乱了几个班级，就连系都是乱的。 　　所以就出现了，好运一点的，班上会有女生，不好运一点的，周围没几个女生。 　　是的，秦宝珠目前所处的情况就是那样的。 　　值得庆幸的是，班上有两名女生，其中一名竟还是李秋香就站在她旁边。 　　让人遗憾的是，右边这人竟是叶有为。 　　秦宝珠全身都感觉到不适，但是，她宽慰自己，越是在意他，他就会越来事。 　　所以从开始军训开始，将近一天过去了，她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显然，叶有为身边的那名男生应该也是认识他的，所以人一列队的时候，趁着教官还没开始整顿，就唠嗑起来了。 　　“你小子，我听说你老婆是舞蹈学院的？是不是订婚了？昨晚我们那层宿舍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你过去她们学院给人家楼下弹吉他求情，被楼上泼了水，这都成笑话了。” 　　原本叶有为有些得意，因为陆知音刚去舞蹈系那会，听说就被她们学院评为了最美新生的头衔。 　　所以，他上课的时候，自然就把这事拿出来炫耀了。 　　本来说起来，两个人不在同一所学校，这搞浪漫的事情，自己班里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但是，坏就坏在坏事传千里。 　　他原本过去，也是想宣誓主权，岂料他也没想到会给女生宿舍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他原本以为旁边这哥们这个时候提起他去搞浪漫的事，顺便能在秦宝珠面前威风一把的，岂料他后面说的简直让他丢脸。 　　他余光频频留意着旁边的秦宝珠，然而她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作不在意。 　　叶有为这会也故意说了一句，“唉，女人心太难了，我能搞掂一个人就行，其他人泼就泼吧。” 　　“怎么，还不满意啊？最美新生都是你老婆了，你可太贪心了。” 　　叶有为虚伪地笑了笑，故意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秦宝珠，却见她正和李秋香说着什么话，显然压根就没听他俩讲话。 　　又颇觉有些没意思起来。 　　这会教官集合了，这个教官可比秦教官对他们狠心多了。 　　加上他们这个班代号A班，还是男生居多，所以秦宝珠和李秋香□□练得也十分狠。 　　光在雨中的俯卧撑就足足撑了十分钟之久，秦宝珠是第一次撑不住，短短三分钟就趴到了地上，但是她很快举起了手示意是她趴下去后，又乖乖撑了起来。 　　上头的陈教官见到了，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这是第一天操练，二来因为秦宝珠十分配合他们的工作。 　　三来现在还没到杀鸡儆猴的时候，本来他就认为女生的体力是会比男生要来得弱上许多的。 　　结果二十分钟过去，场上竟然还有一名短发男生在坚持着。 　　直到二十五分钟，他还一动不动，他旁边的那名女生都在看他。 　　他见时间不能如此浪费在个人身上，于是喊了一声，“停止！” 　　他这才屈起右膝，直起了背，抬起了脸来。 　　大家这会全身都湿透了，帽檐边上都还在簌簌滴着水，但是不难发现，这张苍白的脸竟是一名女生！ 　　不错，此人正是李秋香。 　　没办法，体育一直都是秦宝珠的弱项，她三分钟就已经熬不住了，班里大部分的人是在十分钟的时候熬不住的，她没留意到另一边的叶有为，也不想留意。 　　结果李秋香轻轻松松一举就赢过了全班的男生，陈教官在一惊之下，竟是大手一挥，“很好，你们两名女生出列！” 　　秦宝珠和李淑香乖巧站了出来，这会教官朝着那群人就咆哮起来，连扩音器都不需要用，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共鸣出来的一般，就连这般大的“其余男生给我全体向右转，齐步跑！给我跑五公里！半个小时内只要有一个人没跑完，全员加罚五公里！包括前面站着的两名女生！！你们不想连累这两名女同学的话，就给老子好好跑！！！” 　　于是，这群连俯卧撑都比不过李秋香的男人，竟是为了不连累班里唯二的金花，硬生生二十分钟就跑完了。 　　中秋节过后，得到的是一副疲惫的身躯。 　　秦宝珠虽说不用顾任之的那个香膏，但是今日还是乖乖用上了。 　　结果天公不作美，她俯卧撑那会都怕雨水淋到辣眼睛，可是一点都没有。 　　而后的操练里，大家变成了全体扎马步，这会雨已经小了一些了，陈教官看了一眼底下的学生喊道：“你们谁支持不住，就打报告，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要真不舒服坚持不下去了，就给我举起手来！” 　　然而不仅他们A班没有一个出列的，就连旁边几个班都没有。 　　秦宝珠在坚持到一分钟的时候，她的腿已经发抖了。 　　到两分钟的时候，连教官走过不禁看上她几眼，三分钟的时候教官又路过，特意又瞄了她一眼。 　　这会，似乎连他都有些绷不住，“你，出列。” 　　李秋香不敢转头看，怕被教官罚，只听见她吸了一口气后，站直了身体。 　　陈教官叫她出列后，让她面向大家，倒也没有罚她，只是说了一句，“你看着这边，谁偷懒直接叫出来。” 　　大家所不知道的就是，陈教官看到秦宝珠一开始的隐忍表情到最后简直都要龇牙咧嘴了，看得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同学，给硬生生憋成这样，居然还不举手出列。 　　所以，他敬佩她这种精神，将她叫了出来。 　　就在秦宝珠一脸认真地盯梢的时候，濛濛细雨连连飘在眼前，她眯起了双眼，留意到忽然班级里的人频频朝山坡上面的路道看，由于她是背对着路道的。 　　他们是站在路道下面的斜坡下操练的，斜坡长满了青草，上头则是两排历年悠久的银杏树。 　　银杏树底下则是一排排大理石做成的长板凳。 　　由于他们上大学之后，根本没有班主任，教授也只是充当任课老师的角色。 　　最多也就是辅导员会来监督一下他们，另外就是会有一个代班师姐。 　　她以为是代班师姐来看望他们了，所以他们才频频走神。 　　李秋香这会一直脸像抽筋一样盯着她看着，时不时双眼眨巴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 　　见秦宝珠无动于衷，她眨巴得更厉害了。 　　于是，秦宝珠举手指向李秋香，“你，出列吧。” 　　李秋香：…… 　　这下好了，两人齐齐看向对面这群黑压压的男同学。 　　等教官宣布原地的时候，秦宝珠立即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捏了捏袖子，一大堆水珠渗出来。 　　李秋香这才揪着她的脑袋给她转过了身子，让她面对着银杏树的方向。 　　这会雨已经彻底停了下来，风微微一吹，她都能冷到打冷颤。 　　与此同时，她转过去脸的时候，旁边的人群里依稀能听见她们在说：“那里有个帅哥，站了好久。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代班？应该是师兄吧？” 　　“他好高喔，看上去有点像疆城人。” 　　她听到那些话的时候，目光已经接触到了她们口中说的那个人。 　　是顾任之。 　　他怎么来了？ 　　他就拿着一柄黑色的伞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但是刚才风雨太大了，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但是他依旧站在那里。 　　李秋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我早就看到他了，我给你暗示呢，结果你倒好，把我给抓出来了。” 　　由于是原地休息，所以秦宝珠明明看到了他，却也不能走上去。 　　结果他这一站，就是站到他们解散。 　　基本上是她练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由于知道他在上头后，秦宝珠的精神注意力还被分散了，在走齐步走的时候，竟然还同手同脚了。 　　顿时被班里的人笑话不说，还被单独拎出来走了两遍。 　　秦宝珠在学业上可从未遭受过如此挫折，这一被刺激之下，竟踏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和李秋香一并被选入了表演方正队的队伍中去了。 　　等散队的时候，李秋香抓起秦宝珠的手就朝顾任之跑过去，这下，底下的人这才知道，原来那大帅哥是来等人的。 　　这会叶有为也看见顾任之了，脸色有些僵硬，故意也朝那边走去。 　　秦宝珠被李秋香抓着爬草坪，下过雨的草坪相当湿滑，顾任之看见了，伞直接放到了凳子上，也跨过草坪下去拉人。 　　只见他直接略过了李秋香，去抓她身后的秦宝珠。 　　“有阶梯不走，爬这里做什么？” 　　秦宝珠正手脚并用地扒拉着，这会猛地被顾任之牵着双手给拉了上去。 　　李秋香早已经登顶了，“啧，顾任之，我在你眼里就不是女人了呗？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你俩这关系还真好。”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叶有为正经过，他脸黑黑的故意朝秦宝珠看了一眼，结果秦宝珠压根就没留意到路过的是谁，毕竟道上解散的人很多。 　　几人也意识到站在这里不大好，李秋香想找一个地方吃东西好好聊聊的，然而顾任之却拒绝了，“你们都湿透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回去，趁人少的时候打热水好好洗。下次再聊也是可以的。” 　　说完，从石板凳那里拿起一个红色的公鸡水壶，塞给了秦宝珠。 　　秦宝珠：？ 　　李秋香？？ 　　水壶？？？ 　　李秋香也给整傻眼了，因为她们留意到顾任之的时候，他已经打着那把伞站这了，都没留意到他竟是提着一个水壶来的。 　　这……这是给秦宝珠喝水的？ 　　秦宝珠也有些愣住了，手里抱着这个沉甸甸的水壶，她宿舍也有，不缺。 　　顾任之抖了都雨伞说：“快回去吧，趁现在没下雨，我泡的姜水，拿回去洗澡。” 　　说完也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拎着伞就往反方向走了。 　　李秋香咂舌：“秦宝珠，你给我老实说，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俩没事！他一个在箐华上课的人，看到下雨了，还知道你在军训，给你泡了姜汤？” 　　他哪整的姜？ 　　隔着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她送这壶姜水。 　　秦宝珠也有些意外，别说李秋香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扯了她一下，“快走吧，晚回去，水压要供不上了。” 　　秦宝珠说得是事实，另外一个催她走的原因是，后面陆续走上来的同学，一个个都看着她抱着一个大水壶站在这里，觉得她有些奇怪，全都侧目看过来。 　　可惜李秋香在经院，所以宿舍得走另一头。 　　“那明天再说。” 　　说完两人都调走向背而走了，实在是确实这湿透的军服穿在身上，确实是很冷的。 　　而多亏了顾任之的这壶姜汤，让她浑身热烫烫的洗完。 　　第二天，顾任之并没有出现在操场上，而李秋香的盘问却尽数让站在旁边的叶有为听了去。 　　“啧啧，你家顾任之对你是真的好，心又够细的，一个大男人，还晓得淋了雨给你泡姜汤。你俩之前这是弄的烟雾弹呢？我还以为你们之前闹别扭了，敢情耍我们的。” 　　秦宝珠无声笑了笑，她那是没见过顾任之在她家院子前拿扫帚扫鹅粪的模样。 　　要当真给她看到了，估计得夸到天上去了。 　　这会叶有为身旁的男同学，见叶有为拆开了自己的鞋带又绑上，又解开，一直在重复着，不免轻轻踢了踢他，“你在干什么？” 　　谁知却被叶有为猛地抓住了脚腕，将他的脚给抬了起来，害得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扒拉旁边的另一人全都一同倒地。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看到叶有为一脸怒气的样子，吼了一句，“你发什么神经？！” 　　结果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正巧教官来集合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结果教官上去就是一人踹了一脚，“两个兔崽子，鬼子不去打，在这里打自己人！这么能是吧，两个人给我手牵手跑十公里！” 　　两人敢还嘴吗？显然不敢。 　　于是，操场上就出现了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开始跑跑道的场景，整个大一新生都看见他们了，也就是这件事过后，两人算是彻底不说话了。 　　这之后，顾任之隔三差五来看她，看到什么程度？ 　　几乎A班的人都知道那个混血儿是来找秦宝珠的。 　　不出两周，就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了。 　　顾任之也不介意，秦宝珠素来也不在乎别人眼光的。 　　倒是多了李秋香做了烟雾弹，他们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找的谁，后来碰过几次看他送秦宝珠回宿舍之后，就都知道了。 　　也有人来打听他们是什么关系，得知是同校之后，难免震惊。 　　这她旁边站着的还是同班的呢，两人不仅陌生得像是就像根本不认识一般。 　　叶有为也从初初想炫耀他和陆知音关系到现在基本都想换位置。 　　而更加喜人的就是，由于她和李秋香的个子相差不多，她这样一个体育生竟然扛起了大旗，为此平时不仅要比操练的同学要早起半小时去排练方阵队扛大旗，掐秒升国旗。 　　好的一点就是脱离了A班，就不需要再操练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最后大学的军训便如此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她还因此荣获了人生中第一个国旗手的奖章。 　　军训后的日子，学习更加紧张了，因为落后了大半个月，教授们课堂上授课的速度更快了，基本是点一下马上就过到下一个知识点。 　　所以大家吸收起来都有些吃力，秦宝珠在拒绝做任何班干部之后，最后还是无奈接受了团支书。 　　至此，她不仅要赶学业，还要上党课，剩余的时间基本都放到了研发智能操作系统上来。 　　一眨眼，就已是入冬的季节了。 　　她冻得脚直发冷，盆里的水早就凉了。由于写编码写得入神，等发现的时候脚都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离七点还差三分钟。 　　她匆匆起身，拿过桌面的毛巾随意擦了一下脚掌心，套进棉鞋里，拿起挂着门后的大棉袄就下了楼。 　　她跑下楼的时候刚好七点整，这会顾任之也从远处走了过来。 　　一开始他每天来找她，都是宿管来电话喊的，喊得多了连宿管都说：“我说姑娘，要不你到点直接下来得了，天天喊也不是一回事。” 　　说得秦宝珠脸上直发烫，后来也不用她喊，她都摸清了顾任之过来找她的规律了。 　　不管刮风下雨，他是一定会准时来上一趟的，有时给带上一本书，有时是一颗糖，有时就是路过，总而言之，就是每晚两人都得见上一见。 　　一开始秦宝珠下来就听着他提话题，她附和。 　　到后来秦宝珠也会主动找话题说了，得知她要找生物学相关的信息后，还主动替她去找，周末的时候还带她去市图书馆。 　　所以两人几乎可以说一到周末就出去泡图书馆去，基本是附近高校的图书馆他们都呆过。 　　偶尔李秋香和李斌也会来，渐渐的，他俩就都不参与进来了。 　　而今晚顾任之来的时候，给她带的却是暖脚贴。 　　“这是我们班的女生都在用的，我拿了一包来看，就自己做了一些，就是一些化学剂。你试试看好不好用，我加了一些艾叶粉和姜粉进去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站的地方也是替她挡住了来风口。 　　她拎着这袋沉甸甸的东西，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很罕见的他的青色胡渣都没来得及刮就赶过来了。 　　她知道最近他也在做一个课题，很忙，但是还是每晚都准时过来找他。 　　她忽然问了一句，“十月国庆前后的时候，你和一名女生来过艺园打包吃的，她是谁啊？” 　　顾任之睁着双眼看了看她，竟是一时没说话，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就像是深夜里的大海那般，翻腾着，因为未知而会让人恐惧。 　　秦宝珠见他如此这般，笑了笑，“我就问问，那你早点休息，我上去了。” 　　顾任之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穿的棉袄是大红色的，衬得她的皮肤很白，本来纤细的手腕，这会也因为穿了棉袄而变得粗壮。 　　大风呼呼地刮着，吹乱了她一头的青丝。 　　顾任之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低着头看她，眼神很真挚，轻轻说了一句，“那是我舍友的女朋友。”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还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很早之前就逛过你们学校的校园。是因为我找不到你，想着逛几圈，说不定能碰到你。” 　　秦宝珠因为他说的这一番话，即便是初入冬的冬天，都觉得全身瞬间热了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顾任之伸手将她棉袄的领子给立了起来。 　　双手想牵起她的时候，顺着她的衣袖握了握，却发现只握住两管袖子。 　　顾任之不免和秦宝珠双双看向她的手。 　　她因为觉得冷，双手都缩进衣袖里头去了。 　　本来顾任之想牵她的手，却握住了袖口。 　　顾任之沉默了几秒，竟是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袖里去，一把包住了她的拳头。 　　秦宝珠一惊，觉得他的手好凉，但是也没有甩开他的指尖。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一个不放手，一个不挣扎。 　　本来只想聊几句的两个人，顾任之却硬生生牵着她的手，拉着穿着棉鞋的她，在校园里逛了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手都没松开过，本来觉得他的手还有点冷的，后来是热得两人手心都冒了汗，他都不肯放开。 　　就在那颗巨大的银杏树后，他将她揽入怀里，她鼻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他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在感情之事上甚是青涩的他，竟是比她从容多了。 　　他的唇有些冰冷，软软的贴在她的嘴唇上，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全是自己。 　　他轻轻咬了她一口，就伸出手来将她的眼睛盖住了。 　　之后的感觉就完全变了，就像是一道炙热的热浪轻揉慢捻娇软的唇瓣，探入的舌尖都是热的，她退他攻，不留一丝缝隙，吻到最后，他竟是将她压在了银杏树上，深深地吻着她。 　　吻得他鼻息都有些重了，她都觉得自己嘴唇火辣辣的，他这才放开她。 　　两人的鼻息交融，推开时，他眼见着她唇瓣上的水光，一时没忍住，又低头将她按入怀里又吻了好一会儿。 　　等到秦宝珠回到宿舍的时候，都有些发懵。 　　她坐在电脑前，动了动鼠标，屏幕就亮了起来，她将双手放上去，就开始敲代码。 　　敲了十来分钟，她一看，竟是刚才那一吻的感觉。 　　秦宝珠：！！！ 　　她立马就按下删除键，站了起来。 　　他不是没谈过恋爱吗？ 　　这吻技是谁教的！ 　　刚才基本都是他在做主导！！ 　　想到这里，她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回忆起他的那些步骤，她脸又一下就红了起来。 　　不行不行，不能多想，男人只会影响我写代码的速度！ 　　想当然的，这一晚最后她竟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竟通宵写代码了。 　　操作系统已经临近尾声，进入收尾的阶段了，但是她必须进行运行检查，反复改写。 　　天已经亮了，她拆出那四个驱动器，将他们装入书包内，洗漱过后就下了楼。 　　她就要带着她这半年的心血去见许教授了，她很有信心，只要他看见了，一定就会同意她的毕业申请的。 　　才刚走下楼的秦宝珠，却在出宿舍大门的时候，道上一辆失控的自行车朝她冲去，她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匆忙选择护住了怀里的书包，她连同那辆自行车和车上的人一起摔下的时候，怀里仍紧紧抱着她那单薄的书包。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来源网络公式：随便想一个数，然后加上52.8再乘以5再减去3.9343再除以0.5再减去你想的那个数的10倍，看看结果→_→ 　　感谢在2022-08-17 23:56:46~2022-08-18 23:4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筱 5瓶；不让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与那辆自行车相撞发出的响声, 引来了屋内宿管的注意。 　　当她听见声音匆匆走出去一看，都为眼前所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整个都压在了秦宝珠的身上，不仅如此, 车上那人还挂在车上, 等同于是两份重量压着。 　　宿管见状当下心下一惊，赶紧跑过去, 也不敢轻易抬动秦宝珠。 　　车子上那姑娘显然没什么大碍，她挣扎了一下后，被秦宝珠冷静地声音给喝止了。 　　“别动！” 　　这会连宿管都让那姑娘别乱动，理解她是心急自己压在别人身上，想起来减轻重量。 　　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容易伤到压在底下的秦宝珠。 　　这会大家才发现秦宝珠左手的手指被狠狠碾压在车轴之下，车轮还轱辘辘地转动着。 　　那就意味着车轴直接转在了她的手掌上头！ 　　所幸的是车子这会没有继续前行, 所以车轴的旋转力度也只是由于惯性在转动着。 　　骑车的女生这会也慌了, 宿管赶紧再次出声, “你别乱动，我来！” 　　说着就过去将也一同倒地的小姑娘小心地拖了出来，并嘱咐她脚得怎么摆才不会动到秦宝珠。 　　秦宝珠这会疼得眼泪都想出来了，但是狠狠咬牙忍着。 　　她拼命拱着身体, 不想让她和身上车子的重量压到书包。 　　那里面可是她这半年来的心血, 一旦被毁了，她得等足足一年的时间。 　　这会又有不少人从宿舍走出，看到发生的情况后, 纷纷驻足过来帮忙。 　　也有路过的学生, 见到发生了事情全都热心朝这边跑了过来。 　　一些人赶紧制止那个还在转动的车轮, 防止它二次伤害到还压在下面的秦宝珠。 　　秦宝珠倒下的时候, 左边的脸颊也一并擦着倒地的, 所以脸上也受伤了。 　　一些女生看到了有砂砾被擦进了她脸颊肉里的时候，不禁也吸了一口凉气，脸那么嫩的地方，一定很疼。 　　幸亏有医学院晨跑路过的，见状匆匆过来处理了现场，在看到秦宝珠伤势的时候，触诊的情况下，确实秦宝珠神志清醒，骨头没有骨折，手指神经也是完好的情况下，只是一些皮外伤，给第一时间送去了校医室。 　　秦宝珠在这样的情况下，衣服上全是血迹，她右手摸摸索索地打开了书包，在看见没被压坏的驱动器时，心上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撞她的小姑娘也跟着一起来了，秦宝珠都没掉眼泪，她就一路狂掉着眼泪跟着，一来是太过愧疚，二来是秦宝珠的伤口很是吓人，三来更是害怕秦宝珠出点什么事情，她负担不起。 　　由于是车子刹车失控，她一慌之下车头一拐就直接冲向的秦宝珠，两个人那会距离很近，宿舍外头又是下坡，两个人都反应不过来就碰上了。 　　幸亏没伤到骨头，但是手背的创面很大，为了防止感染都要使用抗生素打点滴。 　　手背上有些血肉模糊，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出现腐肉，所以校医处也是紧急进行了伤口清创 ，校医根据伤势判断，并没有使用麻药。 　　因为这对他们医护人员来说算不上是大手术，没必要全身麻醉，增加麻醉风险。 　　一旦失去意识，对他们的头脑也是会有影响的，更何况也快期末了，他们都选择了保守治疗。 　　秦宝珠体育很差，耐疼方面一直都是弱项，这会清创的举动，让她疼得嘴唇都咬破了。 　　直接是将有些坏死的血肉组织给刮掉，如果不是有两名校医死死压着她的手的话，她肯定出于本能，一定会挣扎得很厉害。 　　她右手蜷起的拳头，都死死捏着，嘴上更是被她自己咬破了。 　　眼睛里的泪水也一直在打转，但是她不断安慰自己，只要包里的驱动器还好着，那就行。 　　那名撞伤她的小姑娘，看到眼前这幕惨状，她自己都哭了。 　　看着不停拿碘酒给她冲洗伤口的校医，她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骑车了，呜呜呜。” 　　小姑娘一直道歉并表示会进行赔偿，后来也当场手写了一封道歉信，并表示赔偿金明天会给她送过来，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后，就去上课了。 　　只是让秦宝珠没想到的就是，她还在校医处打着点滴的功夫，顾任之就来了。 　　他才轻轻握上她浮肿起来的手指，她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一看，发现是他蹲在她的跟前。 　　他额头上这会竟全是汗，这么凉的天气鬓角都在滴汗，肯定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就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整个左手腕都肿起来了，孤零零一人在打着点滴。 　　秦宝珠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天气干燥，打了点滴又没有喝水，所以声音很嘶哑，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任之脸上的表情臭臭的，皱着那个眉头，看得秦宝珠就像拿东西给他整平了。 　　秦宝珠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唇瓣，薄薄的，看上去嫩嫩的感觉。 　　她一下就又想起昨晚两人在那银杏树下的举动，感觉脸都有点发热。 　　她都没想到，第一面见到他，竟想到的都是那种事情。 　　原本以为她会有些别扭，可是原来并不会。 　　从朋友跨越到这一步，也并没有让她感到不适。 　　原来她其实对他一直是有好感的，直到昨晚他吻她时候的心悸感，她再一次确认了。 　　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就不会任由他继续下去。 　　他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 　　不知是日久生情，亦或是她其实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也生了情愫。 　　两个人谁都没有明说我们在一起吧，却又一切都恰到好处的走在了一起。 　　他虽表情不大好，但是动作却很温柔，轻轻摸了下那根发黄的手指，很轻，触摸就像一根羽毛那样，抚触在上头。 　　知道那是涂了碘酒，手背上的伤口看不到，但是从她发肿的情况来看，一定很严重。 　　他没有抬头，轻轻抬起她的手腕问，“疼不疼？” 　　秦宝珠摇头，只是打的药水有点让她脑袋发晕。 　　“是李秋香找到我的，我今早没课，她同学刚巧经过，就去告诉她了，她知道后立马给了我打了电话。她说她早上是专业课，没办法逃出来看你。” 　　顾任之很庆幸自己早上没有课，李秋香这样才刚好能找到他，他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在旁边坐下，轻轻牵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能让她好受一些。 　　右手也将她的头强制靠在他肩膀上，他声音很温柔，对着她说：“打消炎药水会犯困，你睡一会。等打完我喊你。” 　　秦宝珠也不反对，她确实狠困，头才刚靠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顾任之下巴磨蹭了一下她的头顶，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她脸颊上也有擦伤，心里更是心疼。 　　如若他看到她脸颊上是被人用镊子一颗颗石子给挑出来的，怕是得心疼死。 　　由于医务室不是只有他们这对人，好几个突发事件都进来了，还有一个大男人一进来就是哭哭啼啼的，也不过是手臂上被划破了皮而已。 　　连校医看到他那伤口，都不禁有些不耐烦了，“贴个纱布，你怎么嚎成这样？后头那小姑娘都刮肉了，愣是没哭一声，你都要毕业了，给我小声些……” 　　秦宝珠每次一有点声音就被惊醒，顾任之的手都搭在她的手臂上，防止她睡懵拉扯到针头。 　　这会，对面坐着的男人也没觉得丢脸。 　　尽管被校医如此说，他倒是也不害臊，“我主要是怕血，不是怕疼。” 　　结果，他一边嚎着嚎着就不敢吭声了。 　　原因是他在无意一瞥之下，看见顾任之怒得快要喷火的表情瞪着他看时，再看看他旁边的女孩伤得有点重，知道自己吵到别人了，赶紧噤声。 　　在这之后，那老哥竟是一有人进来吵的，就出声制止。 　　他甚至还站在门口开始示意别人，“进去安静些，有病患。” 　　竟是从他本是噪音来源，变成了他去制止噪音发生。 　　等一切处理好了之后，顾任之陪着秦宝珠去了一趟贝公楼去找许教授。 　　许教授一开始以为秦宝珠真的逃课了，在见到她手上的伤时，也吓了一大跳。 　　他匆忙询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有些责怪她。 　　“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一些再说也是可行的。”许教授虽然喜欢勤奋的学生，但是像秦宝珠这样，提着一只手来急着交“交功课”的，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更加吓到他的是，他发现顾任之竟和秦宝珠是认识的。 　　他认识顾任之，顾任之回国那会，学校就已经有人找过他，是关于想让他入学苝大的事情，但是那会被他拒绝了，后来还是让箐华给招收了。 　　数学系那边的好几个教授为此都心疼了好几天，不为其他，他们确实太想要像顾任之这样的人才了。 　　不论是以后一起做课题还是研讨来说，都是极其好的助手。 　　然而令他更为震惊的在后头，顾任之直接就将他的电脑给拧开了，他本来还想拒绝，但是一看他们弄的那几个驱动器，立马就知道那是什么用的。 　　人工制造的痕迹很重，虽然算得上有些粗糙，但是能想到这样加强功能，还算不错的，这是给电脑加大容量用的。 　　她竟能想到这样改装，还真不错。 　　当装上驱动器之后，秦宝珠单手操作，打开了她当初所承诺的系统后，她的手离开了鼠标。 　　许教授正为桌面所展示的这条鲸鱼动画制作之精美所感叹时，她却不继续了。 　　他不禁催促发问：“你怎么不继续开始？” 　　然而他才刚说完，就看见秦宝珠露出一抹微笑，尽管她脸色有些发青，那是那笑意里含着的自信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随着他话音刚落，这会回复他的竟不是面前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他背后的电脑传来了一道机械的声音回道：“请确认是否继续开始。” 　　他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猛地转过头去，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脑屏幕。 　　刚才电脑桌面在缓缓游动的鲲鹏，此时脸正对着他，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团云雾，上面有一个对话框：确定/否定。 　　但是他明明没有动鼠标，在他的不确定下，他又开口带着尝试的心理说了一句，“确定。” 　　“吧嗒”一声，电脑就像是有人操纵着鼠标，在确定那一栏按了下去一般，连鼠标按下的声音都仿真得一模一样！ 　　这会，就连见过大场面的许教授，内心的震撼程度都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 　　她竟写出了用语言就可以操纵的系统！ 　　别小看了这一步小小的操作，这是人机对话交流的一大步！！ 　　这种反应即是当有了input输入，电脑即使给予了feedback回应。 　　看起来简单的一个小交流，然而这其中得经过语音输入，经过语音编译器的转化，将语音转化为文字，再由文字转化为电脑语言二进制。 　　这里面庞大的数据库，他想都不敢想，竟是由秦宝珠一人完成的。 　　中文这么多字库，她是如何编写编译器一个个识别转换成二进制的？ 　　所有的智能背后，都是一点一点的输入。 　　这就相当于是她给电脑创造了一个世界，创造了一个提取库，电脑才能在这提取库中快速编译得到解答。 　　通俗点来说，交互就像是不懂中文的孩子，在新华字典里查单词，然后明白其中的意思，进行造句。 　　他知道最顶尖的交互技术概念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斯坦研究中心有被提及过。 　　但是，国内顶尖学者都在研究智能领域的时候，他的学生竟是将人与机器的交流给做出来了？！ 　　距离她上次和他打包票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仅仅只是过去了半年而已。 　　秦宝珠嘴唇有些干燥，早上因为疼痛而咬伤的伤口此时也结痂了，为了不牵扯到伤口，她轻轻说了一句，“这是交互概念，相信教授肯定是知道的。” 　　他不敢置信地点点头，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然而随着操作进行下去，这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程度了。 　　他竟是完全可以不用手就能操纵系统，尤其里面还有她之前发明的图片摄取文字的功能，还有语音转化文字的功能。 　　类似这样功能的作用和软件在虚拟系统里一一存在，难怪顾任之会在上面连接了一个摄像头，原来是这般作用。 　　他显得激动起来，这样的技术，就是里头单单任意一个软件，都能够拿来做毕业设计作品，更别说是这个功能庞大又前卫的系统了！ 　　她真的做到了！！ 　　她的这款系统不止比WIN的强大方便和智能，更重要在栏目设计上也比WIN方便了许多。 　　不仅连接了天气显示功能，日常所需要的资料都一一上了超链接。 　　她真的做出了这个超乎他想象，以及可以说是超越时代的系统。 　　如果硬件能跟得上她的技术的话，这是更好不过的了。 　　现在就是硬件方面有些跟不上她前卫的思想，他从参数就可以看得出来，有些受限了。 　　但是无遗来说，她的这个系统不仅会是全华国的创新之举，放在国际上来说也肯定是！ 　　她这一款系统不仅是应用到了尚且没有营运出来的交互设计，还涉及到了智能概念，模拟人声交互，触摸板的概念由于没有硬件的生产所以他看到这个参数实际是用不上的。 　　在他了解到她所说的设计初衷，让即便是手部残疾的人也能用上电脑的时候，他彻底为她的理念宏大给折服了！！ 　　“老师，不知道我这项毕业作品，能不能说服您让我提前毕业？” 　　秦宝珠这番话虽说得客气又带着点克制，可是许教授却知道，这里头不仅仅包含的是一门学科，除去信息科学外，里面还涉及了大量的计算和生物基因信息工程学。 　　这就意味着，秦宝珠不仅是对信息科学掌握得很透彻，竟是连基因工程学科的内容也能运用到这般极致。 　　她的能力确实不应该受到年级的限制，他为当初认为她能力不足以毕业的成见而感到羞愧。 　　幸亏她当时坚持了下来，并没有被他的言语所感到受挫退缩。 　　许教授也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她大大的赞扬，他的言辞之间也充满了激动之情，“你这项毕设，何止能作为学士学位的作品，拿去做硕士学位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就我而言，我只给你99分，因为还有1分代表你永远还有进步的空间，不给你满分，是为了让你不要骄傲！” 　　这会，秦宝珠终于笑了。 　　为着这日日夜夜所努力的时刻，也为着她在课后跑遍了京市所有的图书馆所付出的时间，所有的辛苦和劳累都是值得的！ 　　“不知，你这款系统叫什么名字？”许教授这会问了一句，秦宝珠侧过头去看了顾任之一眼，缓缓说道：“灵犀，就叫灵犀系统。” 　　她要让这款系统随着升级越来越强大，她有野心，且不小。 　　她不仅要让灵犀系统好用，得到承认，更要取代掉Win系统。 　　她要为华国所正名，他们华国不是一个盗版大国，技术也不比国外差。 　　如果当初WIN系统出口到华国，费用只需要低廉一些，国人都能负担得起，谁也不甘愿出破解版。 　　作为一名穿书重生者，她太清楚日后的国际形势和信息安全问题了。 　　日后都是电子信息化的社会里，信息安全倒成了一件难以攻克的难题。 　　因为人人都喜欢坚国的先进科技产品，所有信息都授权的情况下，国民生活等工作领域的数据就层层外泄，这不仅日后会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还是一个长期的隐患。 　　可只要现在趁着电子科技还没发达起来，遏制住这个源头，甚至有自己的系统的话，就能反掣肘国外的技术壁垒！ 　　这才是她要做这款系统的核心所在。 　　当然，这些她都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很快，系里面的教授都得知，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上，出了秦宝珠这么一个人。 　　随着深挖，连她过往做过的全部软件一一都暴露于人前了。 　　尤其是同班的同学，他们还在努力苟着大一新生学期末考试准备的时候，别人已经要开始做毕业考试了。 　　这让人如何不震惊？ 　　虽说平日里只是第一名和第十名的距离，这一会，眨眼就是大一与大四毕业的距离了。 　　然而当他们上网查到那些关于鹏城里她的新闻报道后，全都无一不震惊。 　　这位长得漂亮，在班上不怎么多话的同学，竟是如此牛皮轰轰的人物！ 　　当他们得知的时候，纷纷笃定，她这毕业考一定会通过的。 　　不禁也感慨有现在还是同学的关系，日后相见得叫师姐了…… 　　由于她的这款系统是可以声控操作的，这在当下的校园里，乃至放眼整个华国上来说，都算是引领了技术潮流的。 　　她的名字一下就在计算机学院里爆红了起来，几乎是走到哪都受到关注。 　　而顾任之因为秦宝珠的伤势，也是除去上课的时间外，他都是围着秦宝珠转。 　　就在她手掌受伤后，顾任之第二天就给她塞了一台大哥大。 　　不仅是他自己买了一台，还强制给秦宝珠也买了一台。 　　李秋香还调侃道：“你俩终于跟上潮流了，我早说过你俩有一腿，秦宝珠你还给我否认，我们又不是瞎子！” 　　也是自打这一次过后，李斌是越来越少和他们走在一块。 　　得知秦宝珠手受伤的时候，还托李秋香给她带了些中药材，让她擦洗外伤用的。 　　不仅如此，秦宝珠还发现宿舍门前那道小路，本来是下坡的，现在竟是给修平了，整条路都在修。 　　她原以为是学校在修整马路，结果在和李秋香聊天的过程中，她才得知，是顾任之托李秋香牵线给找的工人，还向学校想办法申请了自费修整。 　　原因嘛，写得当然就是这条道上所有出过安全事故的统计。 　　那些数据据李秋香所说，也不知道是顾任之编造的，还是真的。 　　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秦宝珠咂舌。 　　以前就知道顾任之这个人，看上去面冷，其实心热，也心细。 　　但是，却没想到心会细到这种地步。 　　现在，顾任之这会刚陪着她去校医室清理伤口换药，他看着她的伤口虽有了好转，但是上头歪歪扭扭的结疤处还有些发红，他知道伤口一定很痒，表情不免又一脸严肃起来。 　　“以后我来接你上下图书馆和去食堂的。”顾任之也没和她商量，私自就定了下来。 　　基本上秦宝珠除去自行走上宿舍楼和下楼，其他的路程里，他都带着她。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整来了一辆自行车，上课下课都带着她，然后他再骑回去自己的学校。 　　现在好了，连路都不用走了。 　　就怕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又出了什么事故一样。 　　临近期末，课程也停了，学校给他们放假半个月好好准备复习，京市的天气比杭城冷多了。 　　可谓是又冷又干，她脸都被吹得脱了皮，即便涂上顾任之给她带的霜膏也于事无补。 　　以往她水灵灵的皮肤，这会也变得有些粗糙了。 　　秦宝珠每每下楼的时候，总能看见顾任之就等在那颗银杏树下，有一次因为他的手指发凉，冰到她之后，他现在每次来都会握着一个热水壶，总是握暖了再来牵她的手。 　　即便他再抗冻，他总是比他们约好的时间要早到十几分钟，就守在楼下了。 　　所以每次秦宝珠下来的时候，他的鼻尖都吹得发红了。 　　刚谈恋爱的男女，总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即便顾任之明知她在宿舍呆着就是最好的，仍然是每次都把她喊出来。 　　然后两个人再去找自习室。 　　由于学校停课，所以很多教室就没人使用，两人喜欢找相对人少的地方，静静看书。 　　有时顾任之有课，她就一个人在宿舍复习。 　　等他下课了再打上两份饭来找她，两个人再一起在楼下吃完，他再匆匆往回赶。 　　后来，她就说过，“中午别过来找我了，我自己能去食堂打饭吃。” 　　其实她是有些心疼他天天这样赶，都没时间午休了。 　　然而顾任之却不同意，“我不来，你肯定楼都不会下了。” 　　秦宝珠想反驳，但是有些心虚。 　　因为确实被他抓过几次。 　　一开始她以为他不在楼下，就懒得下楼吃饭。 　　结果人家守株待兔给逮到了，给她来一出声东击西的计谋，那会她还骂了他一声，“阴险。” 　　结果被人吃了几次嘴巴后，就老实了。 　　现在两人找了自习室，老老实实在自习着。 　　随身听里也不再是那时他自己录的英语练习题，全都换成了缠绵悱恻的英文情歌，耳塞两人一人一边听着。 　　再喝上一口他特意为她泡的红枣姜茶，日子虽平常，但也算过得惬意。 　　日子过得很快，到期末考的时候，她的手虽好得差不多，但是筋脉还有些不利索，打字的话肯定是会受影响的，更别说是打代码的速度了。 　　然而秦宝珠在左手受伤的情况下，就连教授们都担心她会影响到期末考试时，她却一点都不担心。 　　谁都没想到，期末开考的这一天，她竟是单手也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人。 　　就连监考的教授都不免再三确认了一下她所在电脑交卷的时间，确实是第一个交卷的。 　　她虽不想那么高调，但是她也有些心急，知道顾任之一定会在外头等她。 　　因为期末考试，两个人的时间是错开来的。 　　而在考完试的最后一天，京市竟然下起了初雪。 　　一点又一点，就像是一层又一层朦胧的毛毛细雨一般，白蒙蒙一片，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秦宝珠伸出了右手，轻轻兜着一片雪花，下雪了呢。 　　顾任之偏着头看着她，忽然就牵着她就将她拉到了一边去，秦宝珠一开始还以为他要带她去哪里，结果才跨进去树丛里，她顿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就像一头小狼一般，将她按在树上，就是一顿狼吻。 　　就在两人初吻的那颗树旁，顾任之又忍不住将她压入怀里，从额头印下轻轻一吻，再到眼睑、最后再是她干燥的唇瓣。 　　和前几次的吻所不一样的就是，秦宝珠这次也主动了一些。 　　可谓是他怎么来，她就怎么回，惹得顾任之的手也有些不老实了。 　　没想到他这样看上去有些清冷高傲的人，竟也学会了欺负她一只手不方便，就按着她左边的地方毛手毛脚的。 　　她轻轻撵着他的舌尖咬了一口，她就离开了他的唇。 　　现在还是大白天，两人还是有些紧张的，尽管这棵树旁边很多还有好几颗小树围着，可是有活人在里面的话，还是很容易一眼就看到的。 　　即便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是这是让人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 　　他沿着她耳后又流连着亲了好几下，他的唇就像带着点微微的电流一般，他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她都忍不住缩脖子。 　　她发出小猫咪一样的声音，“别动，太痒了。” 　　秦宝珠有些羞涩，她故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当真很厚脸皮地又凑上来，她偏头躲开了，他湿软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唇角，竟是轻轻笑了。 　　她有些恼了，伸出右手锤了他一下，她本来嘴唇就有些发干的，现在被他一顿又亲又吸下来之后，风一吹不仅干，还有点疼。 　　顾任之解开他脖子上的灰色羊毛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 　　秦宝珠不想围，因为她不习惯脖子上有东西，但是被他强硬的制止了，最后秦宝珠也就随他去了。 　　回去以后，她摘掉围巾，想照镜子看看自己嘴唇的时候，赫然发现脖子上多了几块红斑，脸上一红。 　　这家伙，难怪非得给她围围巾！ 　　她们学校是考完试就可以回去的，不用散学典礼，而往常要等上三天的时间，成绩才会出来，这一次一个下午居然就完成了。 　　那会她的同学还不知道，学校是用了她之前研发的高考电脑改卷的软件。 　　只是在这基础之上，在许教授的建议下，她又优化了几个话题，速度比之前高考智能改卷，又快上了许多。 　　所以当天成绩就出来了，秦宝珠果然还是第一。 　　大家都知道奖学金的名额肯定是有秦宝珠一名的。 　　这会，她单手考试还是位列第一的传说又一下传遍了整个计算机系。 　　甚至班里有别的女同学想申请来她的宿舍，一来问问题简单，二来也想看看究竟晚上她是怎么学习的。 　　都被秦宝珠拒绝了。 　　当然，她本身是没权利拒绝的，因为宿舍并不是她一个人拥有的，然而她给出的答复是，“我下个就不在班里上课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这一句话，却让大家都误会了，以为她要出国留学。 　　事实上，在她刚入学那会，就有不少国外的学校纷纷来信表示，如果她愿意入学，会帮忙处理移民问题。 　　甚至很直白地说出，更改国籍，还能每月获取两千坚币。 　　这是什么概念？ 　　在华国的话，就等于每月有一万三的收入。 　　秦宝珠素来不会管这些来信，但是这一次，她还是写了回信，信里竟大胆回复：谢邀，请勿再次来信。 　　* 　　回去的火车票是顾任之已经订好的，由于他们学校比她要玩上三天才放假，所以就换成是她去找他。 　　以往都是他来找她，她鲜少过去，这一次倒是为了等他，在他们校园也算是走了一大半。 　　他的饭卡已经给她了，这会她算着时间，去食堂打了两份饭，就在教学楼一楼等她。 　　没等上多久，就有十几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顾任之。 　　那几人似乎都认识，看见她的时候，还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你老婆来等你了，快走吧。” 　　他们认识她？ 　　顾任之走过牵着她的手找了个地方，就打开了饭盒，发现是他喜欢吃的红烧带鱼和小青菜。 　　秦宝珠喝着八宝粥偏头问他：“他们怎么会认识我？” 　　顾任之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没有回答她，催促她，“你快吃，我等会就要进去了。” 　　果然，他转移了话题之后，她就当真匆匆吃了起来。 　　秦宝珠哪里知道，她高中学生证上的照片，他一直是贴在寝室桌边墙上的。 　　如若被她看到，一定会气得操起拖鞋就打的程度。 　　等顾任之考完试的当天，他连成绩都没有等，就带着秦宝珠坐上回杭城的火车，离开了京市。 　　李秋香一早就已经回去了，几人相约开学再聚。 　　陈小璐在这个学期里，和秦宝珠通信过两次，也表示寒假回杭城的话，同学再聚聚。 　　来时，她是一个人，孑然一身的来。 　　那会，她还在竭力避开着身旁的小狼狗。 　　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终究还是和他一起踏上了归途。 　　回到杭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是张叔来接的他们。 　　在看见顾任之牵着她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连秦宝珠都觉得他这样笑着说话都漏风的时候，她家到了。 　　顾任之坚持要送她回去，张叔也笑着说：“送，该送的，该送的，我就在车上等你们。” 　　走到村口的时候，黄知青的店铺已经关了，这会虽说才七点多，但是天色已经黑了。 　　秦宝珠说：“我自己走进去就行，等会我爸妈看到了，怕他们接受不来。” 　　顾任之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是因为路口光线昏暗，所以秦宝珠并没有看见。 　　他趁着她说话的时候，微微倾身就亲上了她的嘴唇，她被吓得一下就张开了嘴巴想说话，他却趁虚而入，如鱼得水一般，啃咬着她就是不放。 　　他疯啦！这是村子里，随时都有可能那些婶婶们会出来散步的！！ 　　婶婶们倒是没有出现，倒是从一旁的石墙上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声，“珠珠姐姐！！你回来和大哥哥玩亲亲吗？” 　　这会不仅是秦宝珠，就连顾任之都是反射性都退开了。 　　两人一同朝声音出看去，只见波妞穿着一件大棉袄，就趴在墙头上。黄知青在墙头内，手还放在波妞头上，显然刚才就是她捂着波妞的嘴巴，结果给挣脱开了。 　　波妞本来看见两人，发现是半年没见的秦宝珠时，兴奋得直接就想翻下墙，结果被黄知青一把捂住了眼睛和嘴巴，但是她还是从指缝里看到了。 　　本来以为就波妞看见了，结果墙头后头看到黄知青那双眼睛时，吓得秦宝珠都差点躺下。 　　幸亏波妞的热情化解了尴尬，“珠珠姐姐你好久好久都不回来了！哼！！我生你气啦！！！” 　　秦宝珠借机转身对着顾任之说：“你走吧。” 　　他对着黄知青点了点头，又摸摸波妞的头发就走了。 　　波妞还觉得有些可惜，没能和顾任之晚上一会。 　　黄知青这会将波妞抱了下来，“你珠珠姐姐刚回来，很累的了，明天睡醒再找她玩好不好？” 　　波妞有些不开心，但是最后还是被说服了。 　　黄知青催促道：“你先回去吧，坐了一天的车了吧，明天再说吧。” 　　秦宝珠回到家的时候，全家都在，西院的大墙果然已经拆了。 　　廖大爷也在屋子里，大家全都没有吃饭，就等着她回来吃。 　　外婆甚至在看见她的时候，眼泪都差点出来，还被李淑香取笑了。 　　“妈，孩子不是回来了嘛，你哭啥，又不是走了。” 　　没想到李玉凤呸了几声，“走走走，那么难听的，以后不许说走了。” 　　在老一辈的思想里，走了还有去世的意思。 　　秦宝珠看着满桌都是她爱吃的菜，也很开心，秦建国比半年前见他胖上了一些，脸色都好了许多。 　　她回来的当晚，就和他们唠嗑中度过了。 　　睡前她总觉得像是少点什么，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后，才恍然发现，之前每晚顾任之都来她宿舍楼下，两人总会每晚都聊一下天。 　　即便专业不同，甚至学校不同，但是话题总能找到相投的。 　　譬如一道高数都可以讨论两个小时…… 　　也不知是不是家里的味道太让人迷恋和太久违，她素来不睡懒觉的，第二天竟然睡到了快十点才醒来。 　　刚起来的功夫，秦宝珠就接到了学校的来电。 　　电话里的声音很陌生，她能确定不是她的授课老师。 　　“你好，我是外事部主任。抱歉，放假来电打扰。是这样的，本来我们研一参加了国际上举办的有关计算机的极限挑战。但是举办方现在极力点名要求你一同参加，我都问过你的授课教授了，他们一致认为你能力出众，对这项比赛是能胜任的。如果可以，你看是否应邀参与？” 　　因为苝大现在是急于在国际上得到认可，而想被认可的不是学校的名声，而是华国的技术。 　　尤其在得知秦宝珠一人就研发了这么多软件的前提下，大家都想将她拉入团队，为国出赛。 　　秦宝珠没有拒绝，因为这不是为了个人的名义参赛，也不是为了学校的荣誉。 　　因为这次比赛，是国内几大名校联名出赛，对阵国际。 　　所以，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电话里的主任似乎也料想到了她会参与一般，于是她开口说：“非常感谢，那你记一下，趁着寒假，你看看有哪几本书是没有看书的，这是我们得到的第一手资料，这是他们的教学课程……” 　　于是，秦宝珠也拿起笔来匆匆记录了一下她口中所说的课本，等挂了电话后，她发现有三本大师的原著她没有看过。 　　这边还在想着说等到时候去问顾任之有没有的，结果院子外，她就听见了他那熟悉的声音。 　　“外婆好，妈，早，大家都起来了吗？” 　　外、婆、好？这就算了。 　　可是……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8 23:46:40~2022-08-19 22:2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级熊猫的小芽米 100瓶；不让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一听这声音, 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给蹦跶了起来。 　　今天正是大寒，钻出被子时, 都有一种冷飕飕地风直往后背蹿的感觉。 　　她打了一个哆嗦, 搓了搓手心，匆匆拿起椅子上扔着的棉袄往身上一套, 腿上再随意套了一条棉裤，就这样走了出去。 　　由于有些心急，她袜子都没来得及穿。 　　她伸手推开门，往院子门前那一站，手有点凉，双手就不自觉想往裤兜里插，这个动作也是顾任之经常做的。 　　结果, 插了几次发现手伸不进去。 　　低头一看, 竟是裤子穿反了！ 　　她都没留意到棉裤还穿反了, 好在不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出来。 　　这会，院子前两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李淑香正和顾任之在院前说着话，外婆则蹲在墙角不知道在拔着什么。 　　顾任之穿着一套深棕色的羊毛风衣，里头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一条有些松垮的黑色休闲裤, 站在院子前正和李淑香在唠嗑着。 　　手上露出的黑色皮腕表衬得他肤色确实很白, 正提着两盒不知道什么酒，他脚边也放了一堆东西，不知道拿了什么过来。 　　顾任之看向她的时候, 双眸微微一弯, 就笑了。 　　李淑香也转过头来, 看着她, 可能刚才她套衣服的时候有静电, 这会她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她笑着问了一句，“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外婆也站直了身体，来了一句，“现在还早，这么早就醒了。” 　　秦宝珠摇头，都快十点了，哪里早了。 　　“不是，我自己醒了，我在学校都没睡这么晚过，可能家里太舒服了。” 　　外婆一听这话，高兴得就像夸她一般，“那当然是家里好，我从京市回来，都觉得我睡的那张床老舒服了。” 　　李淑香一边进柴房给秦宝珠装热水洗脸，一边对顾任之说：“快进去里头坐吧，小顾，外头凉。” 　　“对，快进去坐。”外婆也在一旁催促着。 　　顾任之很乖巧地应了一声好，就抓起地上的袋子全给挪到厨房去了。 　　“爸和廖爷爷他们呢？” 　　李淑香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她正涮着锅子，回道：“他们去集市了，六点就出门了，这会应该早买好了，可能又在逛什么东西。你爸他明年年后就要复岗了，现在在家里闲不住，看到那些工具箱有新出的，总要淘点回家，你不知道呀，我们床底都塞不下了，还往你床底下塞了两箱。说起这个，你床底还有几封信爸妈不是有意看的，就是它们就那样打开在那里，就不小心看到了，对不起啊宝珠，咱们真不是有意看的，只是拿起来的时候就本能看了几眼，是不是小顾给你写的？” 　　信？ 　　没有哇，他哪有写过信给她。 　　而且，她床底怎么会有信。 　　顾任之听到了，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将那些东西继续搬进厨房了。 　　秦宝珠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忙进忙出的，看了好一会儿，她接过母亲手里给她装的热水，就蹲在院子前刷起牙来。 　　她往水井的小沟前那么一蹲，角落里的鹅圈顿时就“鹅鹅鹅”的叫唤起来了。 　　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别说刷牙，洗脚都不带尴尬的。 　　现在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之后，她察觉到他在后头一直盯着她刷牙，倒是多了一些别扭。 　　外婆说：“我把这些荠菜送一点到黄知青那，宝珠小顾你们先吃点东西，里面电视打开看一下哈。” 　　原来外婆在墙角是在扒拉野生的荠菜，秦宝珠在一旁含着一口水嗯了一声。 　　等她洗好的时候，刚想打一下井水给清醒一下脸，就被顾任之给及时制止住了。 　　原来他一直等在后头，是给她勺了一盆热水。 　　大红公鸡的铁盆在他手上端着，配着他身上那套衣服，说不上来有些奇怪。 　　她将脸凑过去，本意是想让热水熏熏，结果他单手拎着盆子，另一只轻轻沾湿了毛巾给她擦脸。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他身后，母亲在厨房里并没有出来。 　　他忽然弯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脖子，有些责怪的意味，“你比我手还冷，怎么棉袜也不穿一双，还进去换一下。” 　　她见他的举动有些亲昵，赶紧将他拉进了里屋，遮掩上大门，轻声发问：“你怎么来了？” 　　“你妈喊我来的。”顾任之很老实回答着她的问题。 　　秦宝珠：？ 　　“我妈怎么会有你联系方式？” 　　顾任之抿了下唇，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就快速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秦宝珠猛地后退了一步，他疯了，这是家里。 　　“之前就有了。八月那会我给你家里打过几次电话，没人接。后来你妈接过，告诉我你走了。那会她就问过我电话。”顾任之解释了一下，他停了一下，似乎还没说完的样子，后来又不继续说了。 　　“你快进去穿袜子，还有，你这裤子重新换一下。”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她进屋，他也跟了进去。 　　原来他刚才蹲下去捂着她脚脖子的时候，就发现她裤子穿反了。 　　之前他来过几次家里，都没让他进来过她的房间。 　　这次竟是一时不查，竟让他也跟着也进来了。 　　他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由于没有书柜，所以书都堆在书桌上，有几本还是他送她的书。 　　她都细心地拿报纸给做了书皮，还在侧面给重新写了书名。 　　墙上还有四大天王的海报，已经褪色了，他走上前去，指了指那海报说：“这个得换一下了，影响美观。” 　　说着还指了指旁边张海迪的海报，“这个可以留着。” 　　说是如此说，他也没动手去撕。 　　纤长的手指伸到桌上，将一张纸给拿了起来。 　　秦宝珠这会开着衣柜找着厚一点的棉袜，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 　　等她拿出来坐在床上穿的时候，看见他正靠在桌子上，手里拎着两张纸正双手环胸看着她。 　　见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时，还轻飘飘地抖了抖手上的纸张。 　　“这是谁给你写的？” 　　秦宝珠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走过去拿过来一看，发现是以前他们班那个暗恋她给他写的信。 　　也不知道怎么会去了床底下，给李淑香扒拉出来放在了她桌面。 　　估摸着两老瞄过一下，以为是他写的。 　　秦宝珠斜了他一眼，“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管我妈叫妈呢？” 　　顾任之将那封信纸放在了她头顶，垂头看了她一眼。 　　“未来丈母娘不也是娘？” 　　秦宝珠：…… 　　他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的？还是以前她不了解他，所以现在才会觉得他脸皮厚？ 　　她问这个问题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好吧，她妈刚才那会竟也是没有反驳他的叫法。 　　就颇有一种，顾任之这么喊是很正常的一般。 　　她这会就觉得不仅顾任之奇怪，就连李淑香都十分奇怪。 　　顾任之看她这反应，笑了一下，“你肯定听错了，就算我想喊，你妈难道还这么便宜就让我几袋菜就让我收买，给改口了？改口费这么便宜的吗？” 　　秦宝珠听了之后，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没错。 　　但是，那声妈怎么都不觉得是她听错了的感觉来。 　　就有些狐疑地盯着他的表情看着，确实她出去那会，外婆和李淑香脸上的表情也很正常。 　　可能真的是她听错了。 　　顾任之这会反倒扣住了她的脑袋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时候的情书？” 　　秦宝珠撇了他一眼，“这人不是你们班上的么，戴眼镜那个，那会在荭星一楼那颗大樟树下拦下来，给我递的，你那会不是还从我旁边经过看见过，你失忆了。” 　　他似乎将这段记忆串联了起来，放开了她的脑袋，从她头上拿下那张纸，塞进了自己风衣的口袋里。 　　“这个我帮你处理掉，清理垃圾。” 　　秦宝珠也就随他去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 　　看他这表情，她忽然问了一句，“你这是吃醋吗？” 　　他倒是呵了一声，站直了身体，抬起下巴，眼神也跟着双眸垂下看她，颇有一种挑衅的意味来。 　　“他智商不行，样貌也不成，我怎么会吃醋。” 　　瞧瞧，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那人哪一点比得过他？ 　　他不需要吃这种醋。 　　秦宝珠摇头，“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大的？” 　　他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没想到她穿得太厚，他一掐之下捏到的还是衣服。 　　他将手掌往里扣了一下，掐到的还是衣服。 　　他撩起下摆就想看她究竟穿了多少层，却被她一下就按住了，“你个流氓！” 　　顾任之这会才放开手，低低笑了几声，秦宝珠有些恼他，就连踢带踹将他推出了她的房间。 　　趁着顾任之出去的空隙里，她赶紧将穿反的裤子给换了回来。 　　这会从外头回来的李玉凤，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嘴上天，双手就像鸡翅膀那样扑棱着一摆一摆的。 　　李淑香在厨房里切着茭白，余光里就看见一人飞快地跑了进来，偏头一看，竟看到李玉凤像波妞那样蹦蹦跶跶地跳着，当真是跳着进来的。 　　李淑香：…… 　　“妈……怎么了？” 　　李玉凤一见李淑香，就一脸含笑地盯着她看着，双手也像音乐指挥家那样划拉着，看得李淑香眉头紧皱，越发觉得自己老妈这笑容瘆人得慌。 　　“妈……你可别吓我……你怎么了？” 　　李玉凤这才猛地爆笑出声，忙问：“那两个孩子呢？” 　　她推开身子，扒拉在门框上，看见里屋的大门半掩着，这会又缩回了身子，悄悄和李淑香说：“孩子她妈，这事我看是成了。” 　　李淑香将手里的刀子放下，就怕李玉凤一个激动，将刀子给撞掉了。 　　“什么事成了？”她看李玉凤开心成那样，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也开口地问道：“是不是房改那边的政策下来了？”前段时间就已经听说二改的政策，现在他们这里的房子可以全额购买了。 　　只要他们给钱，单位让他们住的这个房子，房产证就能下来。 　　结果李玉凤摆摆手，“不是这事，可比这事大。我刚才去黄知青那里，你知道她说什么？她昨晚和波妞在院子里本来是想将波妞画在那砖头上的画给拉下来放好的，怕夜里来雨水给浇湿了。结果，说瞧见了咱们宝珠和小顾……”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下手势。 　　这会不止是李玉凤高兴，就连李淑香脸上的肌肉都像是失控了一样。 　　“啊？！” 　　“你小声点，可惊到里头两个孩子了。”李玉凤现在反倒怪李淑香有些大惊小怪的模样。 　　李淑香如何能够淡定？ 　　全家人除去秦宝珠之外，他们早就和顾任之达成了统一战线。 　　自从去年暑假那会，小顾这孩子频频往家里打电话开始后，李淑香不止是拿到了顾任之家里的电话。 　　偶尔张叔还会来家里坐坐，这一来一往多了，两家人难免就唠嗑起来了。 　　李淑香这个人比较直，有时问张叔一些关于顾任之的私人问题，问多了，他一下就明白了这是连丈母娘都对顾任之有意啊。 　　这不，两边立马就同盟去了。 　　和她说：“任之知道宝珠自己一个人走了之后，不仅让我打探出她坐哪一班火车走的，还让我查带了哪些日常用品过去。这，李姐，这不是为难我么？要不，你告诉我，你女儿带了什么东西过去，或者直接告诉我，她缺啥？” 　　李淑香哪里还记得秦宝珠带了什么东西过去的，当时一心急就说：“好像没面膏的。” 　　张叔一一记下后，李淑香又手写了一份餐单，“喏，这是宝珠喜欢吃的菜。” 　　后来的日子里，张叔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好像没成功呐，宝珠一心忙学习。” 　　直到那会，李淑香那是第一次感慨，死读书也不是一件好事。 　　顾任之顶好的一个娃不是，就是自己女儿不开窍。 　　所以，顾任之连买了手机这件事，他也是告诉了李淑香。 　　这就导致秦宝珠拿着手机回来的时候，全家人竟没有一人觉得好奇和吃惊的。 　　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般，当时秦宝珠还难免怀疑，难道是自己说过这件事？ 　　所以这会，全家人都是知道顾任之是对秦宝珠有意思的，却都不知道其实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 　　顾任之也真是的，这既然两人都在一起了，怎么不给大家报个喜呢！ 　　这是连黄知青都比他们先知道了。 　　这会一听李玉凤这一番话，李淑香如何能不激动。 　　“哎呀，咱们小顾也是真的不容易呐。” 　　李淑香和李玉凤竟是纷纷同情起顾任之来，因为秦宝珠的性格她们太了解了。 　　知道这里头肯定是顾任之吃亏得多。 　　这会李淑香用围兜擦了擦手之后，故意进门前还大力咳嗽了几声，觉得自己嗓子本来没毛病都要咳出问题来了。 　　这才推门进去。 　　两人这会正一人一边坐在凳子上，看着体育频道。 　　见李淑香进来了，秦宝珠还说：“妈，把门打开大一点吧，光线好点。” 　　李淑香就抿着笑容连道：“好好好，今天准女婿上门，等会我和你外婆下厨，你们等着吃就行。” 　　秦宝珠惊得差点从木登上翻下去，她瞪圆了双眼有些结巴问道：“准、准女婿？” 　　李淑香心知肚明她这个反应是为什么，笑了笑，没有拆穿她，继续说了下，“我说的是你姐和你未来姐夫，等会就回来，怎么，你吃惊什么？” 　　“啊？”秦宝珠一惊一乍之下，这会倒真的是吃惊了，秦阿娟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而且这都已经发展到准女婿的份上了？ 　　李淑香能理解秦宝珠的震惊，毕竟秦阿娟工作很忙，别说她，在刚开始他们知道的时候也吃惊的。 　　他们原本以为会是秦宝珠先谈上恋爱，毕竟顾任之高中那会就已经盯上咱家女儿了，那会的秦阿娟还一心只顾事业。 　　让他们欣慰的就是，秦阿娟的速度也是杠杠的，竟是迎头赶上，不仅谈了，还要开始订婚了。 　　今天她男朋友过来，就是来谈订婚的事。 　　本来订婚的事应该由双方家长来谈，但是秦阿娟的男友也说了，婚事他作主，父母出国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当时外婆还担心秦阿娟会不会是不被待见，结果就是她男友父母亲自越洋打了几通电话来致歉，说得情真意切的，他们这才相信。 　　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会说是下午下班过来吃饭的，所以他们也才一大早起来，洗菜的洗菜买菜的买菜。 　　李淑香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瞥了一眼顾任之。 　　顾任之见李淑香出去之后，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要不要来个双喜临门，我们也一并订婚了？” 　　秦宝珠：-_-|| 　　他这是凑对呢…… 　　“你想得美，你都还没通过我考核呢，这么快就想把我拴牢？”秦宝珠显然不同意，顾任之也没有生气，进一步问：“那，你要怎么考核我？” 　　秦宝珠摆摆手，“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咱俩处不了一年就分手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顾任之却不说话了，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却见他一连认真地看着自己。 　　“我是真的想和你走下去的。”顾任之说这话的时候十分严肃，倒显得她刚才那会有些过于轻飘了。 　　“抱歉。” 　　顾任之这会跨过身子来揉了一下她的发丝就出去了。 　　秦宝珠也站起身来，见他脱掉了外套，拉起了里面的毛衣，将外套随手放在了凳子上，就出去帮忙去了。 　　秦宝珠就这样依靠在门上，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秦建国和廖江这会也回来了，见到秦宝珠站在门边，朝她挥挥手。 　　秦宝珠嘴甜开口喊了一声，“爸，外公。” 　　廖江那是开心得直接塞她两颗糖，似乎还不够，又抓了一把给她，并小声说了一句，“该赏！” 　　外婆在里头没听见，倒是秦建国听见了，对这称呼也没什么异议。 　　廖江虽然和李玉凤现在还是分房睡的，但是西院的大墙早就拆了。 　　现在两家人等于一家人，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拆墙的事，全村子的人都是知道的。 　　大家就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就看他俩老的意思。 　　这大摆呢，又怕李玉凤拉不下来面子。 　　这不摆嘛，又怕别人觉得他廖江不在乎李玉凤。 　　所以秦建国也不管了，主要看两老的意思，按他说的，风风光光是好事，但是这样也未尝不可。 　　他们见顾任之来了，也开心。 　　忙问：“小顾这么有心，才放假就过来啦？” 　　由于秦建国在京市的时候，顾任之也很是照顾他，经常差人给他送补品过去，所以这关系还是打得不错的。 　　他这会说的这话，就不知道有心指的是什么意思了。 　　顾任之在面对长辈这一方面，秦宝珠观察了一下，觉得他也太过从容了一些。 　　总觉得……他似乎和他们很熟稔一般。 　　明明去年他来家里的时候，还有些拘束的，怎么上了个大学，这么久不见，感觉反而感情增进了不少？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廖大爷下的厨，波妞也来了。 　　一进门就要秦宝珠抱，谁劝都不肯下来。 　　“哼，珠珠姐姐是骗子，我下来，她就又得跑了。” 　　看来不能欺骗小孩子，尤其是记忆力很好的小孩子。 　　波妞对她上次偷偷跑去学校的事情，还记挂在心上。 　　她也真诚和她道歉，“对不起波妞，我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我以后回学校也会和你老老实实说，行不行，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波妞一开始还不肯，结果在她递给她一颗糖果之后，她捏着那颗糖果，圆润的脸上朝她点点头，“看在这颗糖果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快吃饭的时候，她就被黄知青带走了。 　　黄知青这会看见顾任之，脸上的表情也是那种微微带着笑容，却又一直打量别人的神情。 　　颇有一种，我替秦家好好看看，这小子行不行的目光。 　　最后牵着波妞走了，顾任之凑过来说了一句，“你说以后咱俩的孩子能这么可爱么？” 　　秦宝珠呵呵一笑，没搭理他，直接小跑进了里屋，去看秦建国买回来的新工具。 　　吃饭的时候，大家显然注意力都不在秦宝珠身上，全都你一句我一句在问着顾任之。 　　还是廖大爷说话客气一点，“令尊什么时候回来？” 　　顾任之想了想后说：“年前应该就会回来。” 　　“那到时候有空可以都来聚聚……”李淑香说到这里的时候，察觉到秦宝珠喝汤的头抬了起来，忙补充一句，“反正两家人可以多走动走动，你们上大学以后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咱们宝珠在外头也承蒙你照顾了，请你父亲来吃顿饭是很应该的。” 　　直到现在，顾任之是一早就见过她家里人的，她可是一次都没见过顾任之的父亲。 　　想到有可能会在这次寒假里见面，她也不免有些紧张。 　　终于有点理解，当初顾任之来她家里有点拘束的感觉了。 　　吃完饭后，让秦宝珠都没有想到的就是，顾任之竟然把袖子一撸，就帮忙收拾碗筷，去洗了。 　　秦宝珠：Σ(⊙▽⊙\"a 　　李淑香和李玉凤当然不会让他真的洗，然而他却真的站在柴火灶前，将碗筷放到盆子里要洗。 　　秦宝珠看了他一眼，再看走出了厨房的大人们。 　　转过头来对他说：“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 　　“怎么，我对他们好不是应该的？”顾任之轻飘飘一句话，立即堵死了她的话。 　　行吧，没毛病。 　　秦宝珠知道他没有干过这些活，就将他盆里的碗筷一一拿出，放进了柴火锅里。 　　似乎见他有些不解，她解释道：“柴火烧完后，锅里有余温，所以会放一勺水下去，这里的水是热的。冬天直接在柴火锅里洗碗的话，手不会冰。” 　　顾任之表示理解之后，就将她也推出了厨房门。 　　这会，她走进了里屋，全屋人都噙着一抹如出一辙的笑容看着她。 　　大家想假装不知她俩的事情都太难了，实在是因为顾任之表现得太明显了。 　　廖大爷干脆就挑明来说了。 　　“宝珠呐，趁着小顾洗碗的功夫，你先坐下。” 　　秦宝珠见廖大爷罕见地这么吩咐自己，就也乖乖坐了下来。 　　“宝珠，你和小顾的事情，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 　　秦宝珠抬头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果然如此。 　　难怪她就觉得家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谁都暗藏着一股兴奋一般。 　　她一开始以为是因为秦阿娟要带订婚对象回来的原因，现在才知道是因为自己。 　　“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想瞒着你们的。我只是想着我们时间还不长，万一以后不在一起了，你们也会担心，我想着更稳定一些再告诉你们的。” 　　秦建国点头，“我们当然理解你，不过按照我们这大半辈子看人的经验来说，小顾不论是人品和性格，和你都十分般配，爸妈对他是很放心也很满意的。” 　　外婆这会也狠命点头，“可不是，我当初一看那孩子，就觉得和你有缘，这不，果然是自己人吧！哈哈哈哈”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她看着书卷气浓重的廖大爷一眼，觉得他对外婆绝对是真爱的。 　　他们没有谈多久，顾任之就进来了，他的手上还有水迹，这会秦宝珠已经毫不避讳拿起桌上的桌布给他擦了一下手。 　　他皱了下眉头，就任由她擦了。 　　秦建国也示意顾任之坐下，“你俩的事，我们刚才也和宝珠说了，这上学在外头的事情，小顾你还得多费心了。到时候让你父亲来，见见我们宝珠，也见见我们。” 　　因为他们当地的风俗，第一次双方家长正式见面的话，就该是顾任之带他父亲来见见他们。 　　顾任之表情也很郑重，他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由于饭饱后，人就容易犯困。 　　秦宝珠就说要和顾任之出去走走，好让他们能够在屋内躺上一躺。 　　毕竟他们今早就早起了，于是，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拉着顾任之出去了。 　　距离上次他在村子里四处走走，已经隔得有些久远了。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再次出来逛，两人竟已在一起了。 　　那会秦宝珠为了敷衍他，直接只是在自己屋子附近转了一个正方形的方位，没想到还被他识破了。 　　现在就当真带着他，和他聊着，“我小时候爬过那颗树。” 　　顾任之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那是颗很矮的树，可以说一脚就能垮过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听着她说着这些充满她记忆的痕迹。 　　刚顺着村里的篮球场想带他去鱼塘看看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 　　秦宝珠和顾任之说得认真，没留意迎面来的是什么人。 　　直到他惊奇地叫唤住她，“秦宝珠！” 　　秦宝珠回头一看，发现是卫军。 　　这半年不见，他竟是又胖了一些。 　　他满脸喜色看着她，双眼都像冒着光一样直勾勾盯着她瞧着。 　　半年不见，竟又出落了不少，长得更漂亮了。 　　正是一朵花的年纪，皮肤和样貌身段都像是一朵娇花那样，鲜艳欲滴让人垂涎万分。 　　大半年没见，这次回家没想到却能碰上她。 　　然而高兴不过两秒，就发现她身旁站着一名大高个，一看还是个……新疆人？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场面话还是说得很漂亮的。 　　“宝珠，这是你同学？” 　　没想到开口搭话的却是顾任之，他直接说：“男朋友。” 　　就连秦宝珠听到他直接这么说话的时候，也忍不住看他一眼。 　　卫军更是内心吃了一大惊，然而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点点头说：“那也应该的，毕竟宝珠这么漂亮，学习又好，还是大学生，你这是带回家看看的是吧，那你们继续吧，继续吧。” 　　说完，就呵呵直笑，抬手就走了。 　　本来两人在村子里都没有牵手，这会顾任之说什么都不让她脱手了，拉着她的手塞进了他风衣衣兜内，“拿你来暖暖我衣兜好了。” 　　秦宝珠知道他在说反话，明明是他在暖着自己的手。 　　“以后，你离他远一点。”顾任之没过五分钟，就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秦宝珠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的，偏过头去看他。 　　他没看她，她偏头看他，他也偏头避开了她目光的探寻。 　　“那人的目光对你不怀好意，他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了六秒，在你胸前停留了八秒，唇角的弧度超过三十度，手指不自觉捏在一起，是紧张。他，对你不怀好意，懂了吗？” 　　秦宝珠：0_0 　　当一个理科生，还是顶尖的理科生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结论时，不要怀疑他，他一定是用理性的数据分析的，而不是文科生所谓的感性直觉…… 　　秦宝珠感觉身旁这只小狼有些炸毛，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走了一圈后，秦宝珠就将顾任之拉去黄知青感那处买了一根冰棍。 　　买的时候，黄知青还说：“宝珠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吃冰棍，女人不能吃太多寒的东西，对身体不好的。” 　　秦宝珠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直接指着顾任之说：“他要吃的。” 　　顾任之笑笑给了钱后，也没解释。 　　顾任之之前在学校那会就已经知道了，她喜欢冬天的时候，偶尔吃上一根冰棍。 　　也不知道是她什么怪癖。 　　不过这次她倒是咬了几口后，就不吃了。 　　顾任之反倒结果那根老冰棍，吃下了那大半根。 　　两人又在外头逛了一会才回去，回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已经睡醒了。 　　小白在他们进门后没多久，就开始大声地狂吠起来。 　　秦阿娟还喊了一声，“小白，别叫，自己人。” 　　几人一瞧，他们就跟在秦宝珠和顾任之后头，进来了。 　　由于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进来的，所以并没有碰上秦宝珠和顾任之。 　　“姐。” 　　这会顾任之也跟着秦宝珠喊了一声姐。 　　由于秦阿娟也很少回来，她是根本就不知道顾任之和秦宝珠之间的事情。 　　这会也吃惊得睁圆了双眼，眼神来回在两人间扫荡着。她知道妹妹回来了，但是没想到今天竟是带着男朋友一起上门的。 　　更加让她没想到的就是，这小子竟和自己妹妹走到一块去了。 　　但是，她对顾任之是很满意的，之前就已经觉得他不错，这会更是觉得他眼光不错。 　　而秦宝珠和李淑香等人，则将目光放在了她身后那高大的男人后头。 　　项隽身上的气质是极佳的，秦宝珠一见之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庆幸不是叶有成。 　　而且这人比叶有成不仅好看多了，气质和气场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男人穿的是黑色的长风衣，外套的风格倒是和顾任之有些像。 　　不过裤子倒是西装裤，男人里头也是白色的衬衫配上一件黑色的马甲，显得更为商务一些。 　　父母和外婆他们显然在第一眼看见这男人的时候，也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眼神。 　　秦阿娟这会回头拉着项隽介绍，“爸妈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是我的上司，叫项隽。” 　　接着秦阿娟替项隽一一相互介绍，介绍到顾任之的时候，顾任之接喊了他一声姐夫。 　　当真比秦宝珠还上道，项隽立马就和他站在一块去了。 　　接下来里屋聊天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话题，顾任之竟然都能接得上。 　　两人都有海外上学的经历，更是聊得欢快了。 　　后来廖江和秦建国也一并加入了话题，屋里其余几名女人则全去了柴房站着。 　　“宝珠，要不你看什么时候，你和小顾两个人也订婚得了。他家境好，头脑好，又和你合得来，你还有什么好挑的。” 　　不仅是李淑香如此说，就连秦阿娟也这么劝。 　　她才大一，看着她们似乎恨不得自己马上就出嫁一般。 　　还好，最后还是秦阿娟理智一些，“宝珠还没够二十一呢，这也结婚不了，订婚倒是可以的。” 　　秦宝珠瞥了她们一眼，“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们性格不合，很快就掰掉了。” 　　外婆倒是不慌，她都过了大半辈子了，看过的人都比小辈吃过的盐巴还多，她就笃定说了一句，“我看你们，要分还真不容易。” 　　几人在这头说着话，屋内廖大爷忽然喊了她们一声，“你们进来吧。” 　　秦宝珠跟着进去，发现项隽是要来下聘礼了。 　　走了一遍仪式之后，顾任之站在她身旁，忽然说了一句，“以后我们也是要这样的吗？” 　　秦宝珠抿唇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腔。 　　接下来的日子里，越来越冷了，而秦宝珠倒是窝在家里清净而又安心。 　　顾任之偶尔也会上门来，给她带一些书，也一些关于国际比赛历届的一些资料。 　　据他所了解到的，他们这次的国际比赛，是包含了极限挑战内容的。 　　这和西方人一贯的行事作风相关，这让顾任之有些担心。 　　并非是担心她不能得到比赛的奖项，而是担心她在比赛途中出什么意外。 　　毕竟现在面对的人都是为国参赛的，他们出什么策略还不清楚。 　　但是他查过其中有一队人，就是臭名远昭的喜欢对别的对手，在比赛途中出脏手的人。 　　面对他的担心，秦宝珠宽慰他，“不用担心，如果他们动手，那证明他们不够自信。也侧面承认了我们是强者。另外，能被打败的，无路如何来说，都是因为能力不够。不管是应变还是应急能力，亦或是说应敌能力，这也应该是我们所要准备的。” 　　顾任之并没有因为秦宝珠的宽慰而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他查到的资料里，曾经有一届比赛，他们是下潜到二十米的深度里，在水中解十六进制逻辑运算。 　　一旦失败，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然而更为糟糕的是，顾任之拿着一张纸，细细看了一遍之后，眉头深锁。 　　这是他拜托母亲旧友关系，得到的消息。 　　这一次的国际比赛，国外势力似乎就是冲着秦宝珠来的。 　　显然是因为秦宝珠不同意移民，为他们所用所引发的。 　　这一次的国际比赛，打压她成了多国联盟的第一任务。华国如今在计算机方面的成就正有渐渐崛起的痕迹，他们势必早已锁定了秦宝珠。 　　而关于秦宝珠所有资料中的短处，对方已经拿到了一手资料。 　　这就意味着，这将是一场针对秦宝珠来设计的比赛！ 第10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的风头太盛了, 而且她所设计的那几款游戏，在国外市场也是大赚特赚。 　　尤其新设计的那款，小灞汪更是放出了巨大的金钱诱饵, 让别人前仆后继地去通关, 并承诺只要通过了就能获得金钱。 　　然而根本就没人能通关，尽管很多国外发烧友已经猜到了这个套路。 　　却仍然有无数人愿意前仆后继地深陷其中, 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游戏本身确实好玩。 　　若是游戏本身不好玩，再大的噱头也留不住人。 　　就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秦宝珠在国外游戏同行那处颇为出名。 　　顾任之显然心事都摆在了脸上，秦宝珠牵起他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相信我，我一定会拿下这次的比赛的。” 　　面对秦宝珠的自信，他叹了一口气, 将她扯入怀里。 　　现在他的心情, 有些复杂, 甚至有些自私，“如果你不那么优秀，那就好了。” 　　想不到他的这一番话却惹来怀里人的轻笑，她笑了好一会儿, 似乎都有点止不住笑意那样, 震得顾任之的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我要是不优秀，你怎么会喜欢我？” 　　顾任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也不一定,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又不是看在你优秀才喜欢你的。说不定你是班里倒数的, 我也会喜欢。” 　　秦宝珠显然是不信的, “我要是倒数的话, 怎么可能会帮姜崇文教授修那手表，不修那手表，怎么获得科技园的入场券，不获得入场券，又怎么与你第一次在那里交锋？” 　　顾任之这会倒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他回道：“虽是如此说，但是，我深信即使那次没有初次见面，我们也会以别的方式相识。” 　　秦宝珠见他心情似乎稍微好些了，这才正色道：“上一次，国际奥数上的比赛，你赢了。这一次，就让我做一次你的荣耀吧。” 　　“你很优秀，不用这些证明都已经是我心里的荣耀了。”顾任之有些矛盾，于私他是不想她有一丁点的冒险。 　　于公，他知道团队有她的加盟，才会有胜算。 　　为了让他能安心一些，两人讨论后的结果就是：寒冬腊月下，她每天必须五点起来。 　　顾任之会准时五点到她家等她起床，晨跑一个小时。 　　他甚至联系到了秦教官，请教了如何才能提升体能的事情。 　　强制训练是必不可少的，让她泡冰水，他却下不了手。 　　电话那头的秦教官说：“你对她的仁慈，日后她出去比赛，就是敌人对她的残忍。你们时间不多，你要是狠不下心来，把人交给我们这边，我来训。” 　　顾任之捏着电话的手用力得指骨都发白了，他咬牙吐出一句，“我自己来。” 　　翌日，全家人都还没起来的时候，秦宝珠就已经醒了。 　　为了不让顾任之担心，所以她一切都按照他的要求，来强健体魄。 　　因为她的体育太差了，这一直是她从小到大的弱项。 　　这一点不止她自己知道，顾任之也知道，显然别人都会知道。 　　从主办方发来的邀请函来看，他们前往参赛的地点是坚国，学校代为办理的签证就是前去那处的。 　　顾任之当时立马就想到，对方极有可能会利用极寒的天气来做文章。 　　因为同为北半球国家，先如今他们也同样是冬季。 　　所以秦宝珠必须得先提高自己的耐寒能力。 　　一旦受环境气候等影响，她的脑速也会受影响的。 　　罗斯国的孩子从小就在冰雪世界里长大，三岁的小孩都可以在冰桶里面不改色的洗完一次澡。 　　就算碰不上坚国这样阴险的对手，碰上罗斯国，也会是强劲的对手。 　　所以，体能训练是必然要进行的步骤之一。 　　而开门后的秦宝珠是怎么都没想到，如此冷的天气里，顾任之竟是穿了一件单衣就出门了。 　　她压低着声音来到院前，就连小白都因为寒冷的大风而缩进了木屋里头，因为闻到了顾任之的味道，热情出来迎接了，就连它身上都还在发抖着。 　　“你干什么？穿这么少，不要命了？” 　　面对秦宝珠的责怪，顾任之今日倒显得严肃许多。 　　“我刚在车上才脱的，还不觉得冷，出来吧，咱们先去热身一下。” 　　秦宝珠见他表情严肃，也不敢耽搁，想着回屋给先他拿件她的大衣先披着，岂料顾任之却不肯要。 　　“走吧，我不冷。”说完，就拉着秦宝珠一同随着他走了，两人这会正快步朝操场那边走去。 　　冬日里的天现在这会还是黑的，夜长昼短。 　　人走在路上一急，难免就容易踩到石子，顾任之察觉到秦宝珠趔趄了几下后，就放缓了脚步，忍不住说：“你小心些，别崴到脚，可以借机不训练。” 　　秦宝珠：“……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黑暗里，她也看不清顾任之的表情，只是她自己也想起来以前上体育课时候的偷懒模样。 　　也狡辩了一下，“那、那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以前那会是被迫参与的，这次是主动参与，那是相同的不一样。” 　　顾任之牵起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当来到篮球场的时候，顾任之将强光灯架在了篮球架上，一打开灯，几乎整个篮球场都亮了起来。 　　秦宝珠：……有强光灯，刚才怎么不打开？ 　　幸亏村子里的狗都熟他们，不然准得惹得整条村的狗挨个来个夜半合奏。 　　按着他的要求，她做好了热身运动，他一起陪着她热身的。 　　在这之后，顾任之说：“半个小时，慢跑五公里吧，咱们第一次练习，不要强度太大。” 　　秦宝珠：-_-||这样强度还不大吗？ 　　然而，她看到顾任之已经拿起了秒表，开始计算起时间了。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在他的注视下，她开始慢跑起来。 　　然而跑不到一圈，她就开始跑不动了，他什么都没说，就是一直盯着她跑的。 　　于是，她又咬牙跑了三圈，觉得眼前都有些发黑，她就缓缓降低了一些速度。 　　顾任之也没有催她，由着她断断续续地跑着。 　　后来，他直接加入了她的晨跑中。在一旁数着节拍，教她该如何呼吸，一边说着一边和她一起有节奏的呼吸。 　　他陪着她竟是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五公里跑完，距离初始目标，用了翻倍的时间。 　　这会已经六点多了，秦宝珠刚想停下脚步，他却说：“继续慢慢走，不要停下来，对心血管不好。” 　　于是，他跟在一旁开始有节奏着说着口令，“两步一吸，两步一呼，跟着我说的，调整你的呼吸，对。” 　　在做完第一次训练后，顾任之一句话都没多说，他让她休息一会，他一个人却双手抱胸看着远处的天空。 　　这会的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就像是黎明到来前有些浅淡的天色一般。 　　秦宝珠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好。 　　“对不起，是不是我超时这么久，你生气了？” 　　顾任之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她，她脸色还是很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就算在跑了这么久的情况下，她几乎都没有出汗，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第一天对你来说，已经很好了。”顾任之反过来安慰她，他只是更加担心了。 　　担心她这样的体能，即将面临的会是怎样的参赛，他很担心，担心得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对他来说是凌迟，比让他自己去参赛更加难受。 　　因为他知道，她这体能真的太差了。 　　若真的出了极限项目，她该怎么办？ 　　而据他的推算中，这是高达80%的几率是会出极限项目的。 　　此后，顾任之日日陪着秦宝珠早起，再去做体能训练，下午就带着她赶往城里的书屋。 　　然而像秦教官所说的极限训练，他是一件都没舍得让她做。 　　因为时间太短了，极限训练一次，对她的身体就是一次重创，若是战线能够拉上个三五年，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就那样做了。 　　秦宝珠人结实了一些，顾任之却觉得清瘦了许多。 　　杭城下起初雪的这日，已将近春节前了。 　　顾任之让她只穿单衣在操场上训练着，秦宝珠难受到多次想放弃，但是，在她接触到同样痛苦目光的顾任之时，她最后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而多亏了之前的体能训练，即便如此下来，她竟是一次病也没有生过。 　　更别说是头疼脑热的了，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是能强身健体的。 　　她一直都是很怕冷的，腿上的冻疮更是又痒又疼，尽管他给她专门买了一双跑步用的鞋子，还是磨得她极其难受。 　　因为脚趾肿了，跑起步来难免就要挤压到。 　　那种感觉就是不得不碰，又不得不跑。 　　她所有的难受，顾任之都看在眼里。 　　那一日顾任之将她搂得很紧，在初雪下来的这一日，两人抱在篮球场上，轻轻吻到了一起。 　　* 　　临近春节，秦阿娟也已经从报社放假了。 　　今年的春节，秦宝珠没有时间陪着他们去挑年货。 　　公司那边的软件问题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顾任之帮忙在对接着，她现在就一心备赛。 　　晚上的时候，两姐妹倒是难能睡在一起聊聊心事。 　　“姐，为啥你能这么快就确定自己要嫁给你老板了？” 　　秦阿娟没有睁开眼来，但是显然她也是没有睡着的，她说：“感觉，文科生的思维你体会不到，感觉对了，就可以。” 　　秦宝珠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可是，感觉就像是X未知数一样，永远会存在变量。” 　　秦阿娟这会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你心里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安？照我看，小顾对你挺好的，你别老是若即若离的态度，在一起时就好好珍惜。” 　　秦阿娟鲜少会以这样教训的口吻说她，秦宝珠有些沉默，她以为是她语气说重了，就又解释了一下，“你看爸妈和外婆他们，你觉得他们不合适吗？” 　　秦宝珠说：“不会，挺合适的。” 　　秦阿娟回道：“谈恋爱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多逻辑关系，你得去信任一个人，这样的关系才能走得长远。” 　　秦宝珠有些不解，“我很信任他啊，我不会怀疑他会不会出轨，也不会质疑他究竟爱不爱我。我只是觉得一段关系经常将永远挂在嘴边，就不切实际。” 　　“可是，爱也是一种表达。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想要表达的。如果你说了这些话，能让对方开心，为什么不说呢？你有时候就是太过较真。你和小顾相处，他有让你不舒服吗？” 　　“没有的。”秦宝珠老实回答到。 　　“那他会明确表示出他有牵挂你的话吗？”秦阿娟进一步问。 　　秦宝珠想了想后就说：“有，而且一直很坚定我们以后也会在一起。” 　　“那你倒是可以学学他，看他是怎么和你相处的。我认为一段关系里面，一定是互相的。” 　　秦宝珠开始反省自己，秦阿娟倒是无奈笑了笑，自己这个妹妹在成长，同样的，如何去爱一个人也需要成长和成熟起来。 　　毕竟第一段恋情，都是在相互磨合中慢慢找到舒适的状态，才能让人成长成更好的自己。 　　秦宝珠想着想着忽然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她的大哥大就往外走。 　　家里的信号时好时差的，所以基本上她都不会用大哥大给顾任之打电话。 　　但是，今晚和秦阿娟聊了一会后，她抹黑朝小山丘走去，那头的信号要好上一些。 　　手里提着的电筒一晃一晃的照着路面，秦阿娟在后头看着，由于就在附近，也没说什么，她解开小白的绳索，看着它一溜烟朝着秦宝珠的方位跑去，就放心地回了房间。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在听见是秦宝珠的声音时，顾任之有些意外，“怎么了？” 　　她从来不会那么晚给他打电话，他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已经躺上床了，在看着书，这会书也猛然被他阖上了。 　　熟料电话里传出了秦宝珠的低喃声：“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你了。” 　　让秦宝珠没想到的就是，顾任之竟因她这句话连夜赶了过来。 　　因为她从来不会主动说这些情话，让顾任之欢喜之际，直接就杀了过去。 　　秦宝珠在看到顾任之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秦阿娟说的那番话。 　　喜欢一个人，总会想说些让他开心的话来。 　　原来，真的是这种心情。 　　两人又在外头聊了大半宿的天，最后她实在是困了，带着顾任之回了家，让他睡在了里屋的长木凳上，捞了床被子给他。 　　他拉着她的手，就想让她也一起躺下，被她敲了几下后，才放开。 　　由于昨晚聊得太晚，即便长板凳很硬，但是他几乎是一沾上就睡过去了。 　　以至于顾任之醒过来的时候，他腿边坐着的是廖大爷，前面桌子上坐着的秦建国，而外婆则在小矮凳上摘着冰菜，见他醒了，全家人都笑眯眯将他看着。 　　顾任之：…… 　　倒是秦阿娟起来的时候，看见顾任之没啥太大的反应。 　　因为快天亮那会，她起来上厕所，差点没被这外头的呼吸声给吓呆。 　　虽说他的呼吸声很清浅，但是有人和没人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很明显的。 　　秦宝珠醒来的时候，也有些晚了，她本打算眯一会，就趁着天没亮将顾任之送走。 　　结果一睡就睡到，她是最晚起来的那个人。 　　她推开门的时候，顾任之已经帮着廖大爷在院子里锯木头了。 　　两人好像是商量着图纸要做什么，时不时看见顾任之摸一下脖子，应该是昨晚睡得不舒服吧。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外婆他们都以为年前能够见上一见顾任之的父亲，两家能够来往得密切一些。 　　结果没见着。 　　因为他父亲忙得连春节都没法陪顾任之一起过，廖大爷倒是很能理解他们这些科研人员的辛劳之处。也帮忙讲了些好话，这才让小顾不至于在外婆心里有了推脱的嫌疑。 　　秦宝珠倒是有些心疼他，不知多少个日夜，他都是这样一个人的吧。 　　年前顾任之倒是带着张叔来过，又是大包小包的，外婆他们也是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席间，外婆不禁感慨，“现在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了，但是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明白，外婆这是变着法子投诉廖大爷呢。 　　因为廖大爷不让外婆出去接手工活了，上次接回来纳鞋底的活，那缝纫机跳针又缠线，差点被把断针给蹦到外婆眼睛里去。 　　那次当真是吓坏了廖大爷，也就那次过后，他就说什么都不让外婆把小活接回来了。 　　那会外婆还闹了一段时间脾气，由于她也很忙，要忙着备赛，所以也没能在家里多呆，后来也不知廖大爷怎么把外婆哄好的。 　　所以，现在外婆在饭桌上这么一说，无非也是想要大家帮她说好话，好让廖大爷同意。 　　父亲听了之后，咳嗽了一声，母亲借故起身去了厨房。 　　而秦阿娟则赞了一声，这鱼好鲜美啊。 　　剩下秦宝珠和顾任之以及局外人张叔。 　　秦宝珠只得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外婆碗里说：“多吃鱼腩，美容。” 　　然后下一块，就被顾任之夹到了她碗里，“多吃，长点肉。” 　　秦宝珠看了一眼自己，她不瘦啊，还是有点肉的。 　　这次团圆饭后，就要过年了。 　　房改的政策下来了，家里拿着卖鱼的那笔钱去将房产更了名，房改的消息可以说是在村里是大喜的事情。 　　过年那几天，本来外婆想叫顾任之过来。 　　但是却被秦建国给拦住了，“这样不好，又不是入赘，大过年的上门，怕会被别人说闲话。这样对小顾也不公平。” 　　外婆这才察觉到占了顾任之的便宜，也就不提了。 　　放烟花炮竹足足放了三天之久，初五那会，顾任之倒是来了。 　　全家人都给顾任之包了红包，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是乖巧收下了。 　　看他一连重视的模样，不知为何，秦宝珠鼻头也酸酸的。 　　她知道他因为家庭的原因，一定很少一起这样过日子。 　　她送他回去的时候，张叔还特意先行走了，留了点空间给他们。 　　秦宝珠对顾任之说：“等比赛完，我们以后每一年去一个地方吧。” 　　顾任之听到她这番话，愣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是她的告白，以后每一年都在一起。 　　秦宝珠当真是一下子就看见他眼眶红了，似乎是由于她一直盯着他看着，他有些害羞，还将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好吧，不看就不看。 　　轻柔的触感柔柔落在她的唇上，她微微一笑，也不顾他们所站的地方是哪里，也跟着搂上他的后背，现在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就不错。 　　今年过年，已经没有了钱婶子的那句“百事可乐我家有了。” 　　波妞虽然失去了钱婶子他们，但是她却被村里的人宠成了掌心娇。 　　一年又过去了，秦宝珠的枕头下又多了几个红包，而今年她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给他们都包了一个大红包。 　　他们知道秦宝珠能赚钱之后，也没有推搡。 　　毕竟秦宝珠给他们的钱，最后也还是用到了家里。 　　今年家里的窗花是顾任之帮着外婆一起剪的，他也“入乡随俗”，外婆给他买了一件大红的棉袄，他也乖乖穿上了，于是那几日秦宝珠对他的称呼也变成了，“小顾子。” 　　家里大人见小的吵吵闹闹的，也觉得热闹开心。 　　而这个年就随着秦宝珠的体能训练加书屋往返，就这么过去了。 　　开学的时候，外婆几乎是将家里腊鸭腊鸡吃食都给她装得满满一大包，后来还是在她再三强调下，宿舍没有小电器，她这才说：“下次我得煮熟了来给你弄，这样你回学校想吃的食物，用热水泡泡就能吃了。放假了想家里的话，就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 　　他们又吩咐顾任之，“小顾也是，在外好好照顾好自己。” 　　外婆还多加了一句，“毕竟你照顾好了自己，才能有力气照顾咱们宝珠呐。” 　　顾任之微微一笑，“好的，为了照顾她，我一定保重身体。” 　　于是，两人就一起又坐着绿皮火车去往京城。 　　这一次和去年所不一样的就是，两人是一同前去。 　　两人在候车厅里坐着的时候，没想到却碰上了陈小璐。 　　陈小璐是下周开学的时间，但是得去一趟徽省，说是因为房改的政策，那边还有房子。 　　三人一打照面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一年未见，陈小璐变得好看了一些，脸上也学会化了一点淡妆。 　　而她在看见两人相牵的手时，也一脸一震惊的模样。 　　“你俩在一起了？” 　　秦宝珠笑了笑，相互聊了一下，她就说：“你俩我早就看出来了，我都和胖子说过了，他还不信。” 　　顾任之这会倒是帮赵大海正名了，“他不是不信，他知道。” 　　秦宝珠看了看陈小璐，又看看顾任之。 　　他喜欢她连旁人都一早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会就又听陈小璐说：“叶有为和陆知音订婚了，给我们都打了电话，问去不去吃酒席的，听说没几个人去。” 　　秦宝珠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就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没给自己打电话是最好的，打了也太让人恶心了。 　　后来还是陈小璐要检票的时间到了，她这才从候车室走了出去。 　　顾任之是多多少少有听过她和叶有为的事情的，他这会斟酌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问。 　　秦宝珠倒慌的是他什么都不问。 　　他要是问了，她还好解释一点。 　　于是，她主动解释说：“叶有为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也没喜欢过。” 　　她也没说谎，上一辈子也不是她能操控的。 　　就叶有为这样的人，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 　　“没事，问他的事，不是侮辱你，是侮辱我。”顾任之确实不在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左右看了一下候车的时间。 　　秦宝珠：…… 　　有时觉得他还挺毒舌的，但是她喜欢！ 　　上火车的时候，由于两人外形很好，还被人搭讪想请去公司拍照，都被顾任之一一拒绝了。 　　上车的时候，秦宝珠又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但是，这会的她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了解他了，她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担心，我答应你，比赛的事一旦有危险，我一定会保护自己。” 　　顾任之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手指没说话。 　　秦宝珠趁着这会也开口问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顾任之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就按着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说：“睡吧，你累了。” 　　秦宝珠挣扎了一下，坐直了身体，“我不累。” 　　他挑了挑眉毛说：“不累？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秦宝珠反射性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却见他的脸越靠越近，她立马伸出手来推拒在他胸前，“顾同志，这可是公共场所，请你正经一些。” 　　顾任之笑了笑，又递了一本杂志给她，成功将她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也没再问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话题来。 　　回学校集合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这一次的团队，一行人有十二人，有十个领队教授和五位安全员。 　　只有五名随行位置，顾任之是其中一人。 　　因为他的履历很优秀，完全可以充当智囊团中的一员。 　　这十二人里头，只有三人是苝大的，两人箐华，其余都是全国各地集结的。 　　其中，十人是男生，包括秦宝珠在内的只有两名女生。 　　另外那名女生打从秦宝珠进来后，就一直注视着她。 　　她找了一个机会，在秦宝珠身旁坐下了，“你好，我是林娜，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秦宝珠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大约一米五的个子，是素颜，但是五官是那种浓颜美女。 　　她确认没有见过这人，但是名字…… 　　她反应了几秒过后，就想起来了，“记得，咱们以前通过电话。” 　　是的，那会在张国刚的店里，她给自己打过电话，她是鲁城新锐搞游戏的。 　　那会想要自己加入她们的团队，但是，那会她刚从小灞汪公司退出来，并无心且因为签订了职业保密协议，从而拒绝了她。 　　想不到，这一会两人竟是因缘巧合组成了团队。 　　“你记性挺好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都做好了自我介绍的准备了，哈哈。真好，终于可以见识一下你的技术了。” 　　那会当她知道禾珠宝就是秦宝珠的时候，不知有多兴奋。 　　尤其得知她就在同一所学校里，但是，她没有直接去找她。 　　一来因为她也刚上研一，和秦宝珠一样，都是新生，且学业有些紧张，本来想着等下学期再去申请社团的，然而没想到有了这次机会，两人倒是碰面了。 　　他们这会被提前聚集回来，是进行简短培训的。 　　说是培训，其实也不全然是。 　　因为依照教授们的水平，也实在无从下手。 　　只能给他们分析一下，历年来大赛上出现过的题目，就像是顾任之同她提前分析的那般，极有可能，他们即将会遇到极限挑战解题的环节。 　　教授们都知道，现在坐在教室里的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他们的安全是务必要保证的，所以他再三强调：“国家荣誉是我们这次参加比赛的重要原因，但是，我必须申明，你们个人的生命一定要放在首位！未来还需要靠你们来创造，若是只能赢得一时的荣誉，对国家和对学校来说都是太大的损失。所以，请务必安全归来。” 　　团队们显然都是将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而接下来就是一场又一场的会议在开着，教授们开始分析参赛国的特产，和以往出题的标准。 　　“坚国很有可能会出雪地的极限挑战，如此一来的话，芬国和罗斯国也会是他们打击的范围之内，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你们到时候上场一定要冷静分析形式，结盟而行。等淘汰成两组的时候，再一分高下也不迟。” 　　底下的人都很认真在听着，接下来的一周，教授们也是倾尽他们所能，将历年的考题都分析了一个遍。 　　顾任之也因为秦宝珠的事情，和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期。 　　秦宝珠已经算过了，等这次国际比赛回来，刚好可以参加大四的毕业考，也可以参加学士学位考试。 　　她和顾任之也约定好了，他也提前毕业，两人一起考研。 　　出国的这一日很顺利，前往的日子肯定都是无障碍的，他们内心很清楚知道。 　　五名随行人员中，有一名是计算机协会的叶辰。 　　由于他也有出国和格兰国创新交流的经验，他在飞机上就和他们讨论过了。 　　“一旦比赛完成，回程不要坐飞机，直接海路回来。因为安全协议上是有规定的，保证国土之上，我等的安全。这就意味着，在坚国国土上是相对安全的。而且走的是国际航线的话，船上人的身份越复杂就越好。”这是叶辰对此行的建议。 　　这一次出国，顾任之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上了飞机之后，倒显得轻松多了。 　　因为他不想给她压力。 　　而且，他出了国，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外面的世界比他在国内如鱼得水多了，他也托了很多关系来保护秦宝珠等人。 　　首先入住的酒店就是他去接洽的，全部都不需要比赛方去安排。 　　叶辰看见顾任之如此细心的程度，不免想起上一次他们落地之后，被格兰国冷落的事情来。 　　和那次相对，这一次下了飞机之后，才刚走出机场，立马就已经有专人接送了。 　　而居住的地方显然也很高档，酒店前台讲的还是西班牙语，如果不是他懂西班牙语，他都不知道这酒店竟是顾任之家里的！ 　　而这次来坚国，所有的一切都很正规，就像之前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般。 　　直到要比赛的那一日，大家前往金宫的时候，都被眼前的阵仗都震惊了。 　　林娜是第一次进这所金宫，整栋建筑都是用黄金建造的，至少表面都是镀金。 　　而院前的喷水池竟是用的天然玛瑙所制，一行人所到之处全都尽显奢靡。 　　接待人员将他们带到了比赛场所，一进去黑压压的竟不下百人。 　　每个国家的人都像他们一般穿了国服，他们全部穿的是红色的外套，在左胸前有五颗星星LOGO。 　　不少国家的人在里头交头接耳的，有不少人明显是认识秦宝珠的，因为她一进来，就感受到多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很快，大堂里的比赛前试就开始了。 　　坚国请来了国际计算机委员会，其中还有一名是参与过评比图灵奖的教授人物，以及还有奥运会委员会。 　　秦宝珠在一看见奥委会的时候，就知道果真有体育竞技项目。 　　而这比赛中的第一题，就让她感受到了难度。 　　随着主办方公开的第一题，顾任之在后方席位上旁听，脸色都有些难看。 　　“请大家破解眼前这台机器上的摩斯密码，没有既定数量，也就意味着没有定量展示，各位请尽情展示你们的能力吧。” 　　在场所有的人显然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出题者接着说了一句，“没有时间限制，你们可以解一年、两年甚至五年。谁先解开者谁胜。” 　　秦宝珠很清楚，她手上展示的那份摩斯密码，并不是什么考题，而是情报局的电文。 　　那就意味着，一旦谁先破解出来，那是对坚国国家信息安全会有巨大威胁的！ 　　坚国也是借机试探他们的情报局的信息安全性是否可被破译，如果一旦被破译，那也将会是他们首要打压的人物。 　　而她扫了一眼密保的钥匙，一下就心算出了，这是有一千五百亿种组合可能。 　　做，是挑战。 　　而做对，也是一种危险。 　　秦宝珠这会双眼直视前方，与手持题卡的女人四目相对。 　　顾任之在后头，缓缓收紧了拳头。 第107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坐在顾任之旁边的十名教授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然而他却半点要参与他们讨论的想法都没有。 　　他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也只是紧紧盯着秦宝珠瞧着。 　　教授们讨论的是解题方式，而顾任之也看到那道题了, 他抿着唇不语。 　　秦宝珠场上的团队已经开始围拢在一起, 林娜似乎在分配着任务。 　　从后排看去，只能看见他们在商量着什么似的。 　　场上其余国家的人也开始争分夺秒开始计算起来, 虽是摩斯密码，但是一看就是用计算机语言二进制做出来的考题。 　　他们只有找出规律，才能破解。 　　考官在刚才那短短两句话中，其实就已经给出了范围。 　　没有时间范围，其实就是有范围，只是这个范围是对手所赋予的。 　　只要对手没有解出来，那么这个时间就是无限的。 　　一旦一个是变量的话, 那么整个时间范围就都是变量。 　　而坚国敢第一道题上来就出如此大难度的题目, 就证明是一定能够解得出来, 而且应该也不会太过复杂。 　　不然全场的人因为一个比赛里的一道题目真的比上个几年的话，也不大现实。 　　所以，几乎是全场的团队，都是如此想的。 　　大家心里都信心满满, 觉得肯定能解。 　　而秦宝珠一直没有行动, 林娜几人讨论了一下过后，就问向一言不发的秦宝珠。 　　秦宝珠这会伸手摸了摸桌子，说了一句和比赛毫不相关的内容：“这个桌子做工很好, 你们看, 他们坚国的东西不仅精美, 而且蛮小巧的。” 　　秦宝珠一边说着, 一边指向那个十分微小的小洞。 　　那小洞就像是笔芯戳出来的一般大小, 林娜等人立马就察觉到了，秦宝珠口不对行动的含义在哪里了。 　　桌上所有的草稿等赛后都是要被回收的，所以她也干脆不写了。 　　团队里的人都是聪明人，他们立马就明白过来，这桌子有问题。 　　确切点来说，是内含玄机。 　　秦宝珠嘴里说着：“这题目太过简单了一些，看来他们坚国也不过如此嘛~” 　　她这话一出，不管是脸上那不屑一顾的神情也好，还是口气的狂妄，都让大家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他们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素来十分低调，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之中的不少队员就曾称赞过她实力超群，都被她客气指正了。 　　那一句，“我只不过是比大家起步早了一些，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让他们牢牢记在了脑海里，和现在这么狂傲的表现，简直是判若两人一般。 　　林娜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这有上亿种解法喔，你一看就知道怎么解了？” 　　秦宝珠这会噙着一抹笑，环顾了一周后，她看向了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指，缓缓画了一个Z字。 　　Z？ 　　什么意思？ 　　秦宝珠见他们没有明白过来，她又拿起一个橡皮擦，放在了桌面。 　　擦除？ 　　之前秦宝珠就已经暗示过桌子里有东西，看她现在种种表现，看来搞不好，他们所说的话能被偷听。 　　这会，团队里其中一名师兄就趴在桌子上趁机辨别了一下声音，根本就听不出一点机械音。 　　就连那个小小的孔洞都是漆黑一片的，里头没有任何光点。 　　于是，他坐直身子，环顾了团队几人的面孔，缓缓摇头。 　　秦宝珠一看他们的模样，伸出手来，抓了一下林娜的耳环，一下就掉在了她手里。 　　原来林娜的耳环是夹上去的，她因为怕疼没有打耳洞，但是又喜欢戴耳环，所以戴的都是吸磁的耳环。 　　秦宝珠在第一天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了。 　　这会，她拿起那小块磁铁轻轻靠近那小洞，竟有一丝很轻微很轻微的杂音从木桌内部传来，那声音只响了一下，就没有了。 　　秦宝珠又说：“你耳环掉了，快戴回去吧，不然等会丢了不好找了。” 　　这会，大家全都相信那小孔下面肯定是有点什么，而且大家也不方便用语言来沟通。 　　林娜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考题很简单，那你要怎么解？” 　　秦宝珠笑出了声音，说话更像是不带脑子一样，“你们解你们的，我一个个试就好，总能碰对答案的。哈哈。” 　　一个个试？！ 　　这话可真的是吓坏了团队里的人，也有不少人叹气起来，虽说秦宝珠说的是一个笨办法，却也当真也算是一个办法。 　　大家没法子，只能开始讨论其他的方法来，但是由于刚才秦宝珠和他们说过桌子夹层的事情后，他们说话也没有说全。 　　他们认为秦宝珠刚才暗示他们的意思，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讨论题目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窃听到。 　　所以，他们也十分注意，并没有说全思路。 　　只是他们内心也有一点疑点就是，这会场是坚国的，无疑能在这里动手脚的肯定就是坚国本国。 　　但是，他们作为出题方来说，出于避嫌，在场的参与者里头，根本是没有坚国人员的。 　　那么，他们装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他们已经和别的国家联盟起来，所以窃听他们的答案？ 　　一个上午过去了，几乎是每个团队的桌上、地面都铺满了厚厚一层计算草稿纸。 　　会场前面坐着的一排评委以及此次出题的坚国代表，无一例外的都在留意华国代表团的动作。 　　仅就这一题来说，他们倒是认为华国代表团很有可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解得出来。 　　尽管二进制的解法多达亿万以上，但是只要找出规律，破解就不是难题。 　　而且摩斯密码是以半小时为一组，在展示屏上变动的。 　　也就是说，在过去四个小时里，已经变动过了八次。 　　那就意味着，有八次的机会给到他们寻找规律了。 　　然而华国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之前秦宝珠大言不惭地说破解这个难题很简单的模样，此时也紧紧皱着眉头，甚至开始烦躁起来。 　　到最后，竟是见她连着撕毁三四张草稿纸扔在了地面。 　　团队里的人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烦躁，他们也纷纷静不下心来。 　　林娜却一直很认真也不停在解着题目，秦宝珠偶尔眼光看过去瞄上几眼，就又移开了。 　　直到晚上快八点的时间，依旧没一个国家团队能解得出来。 　　这会秦宝珠一旁的资料上，已经写了少说五百多张纸了，她又划拉了一下自己笔下的纸，忽然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是我小看他们了，竟然如此之难，大出我意料之外，我想放弃了。” 　　这说话的语气和之前趾高气昂完全不一样，甚至是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很沮丧的。 　　林娜一下就有些慌了，如果连秦宝珠都放弃的话，岂不是很影响他们这个团队？ 　　这是她出发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场面。 　　她赶紧稳住秦宝珠，“宝珠，你不要放弃，如果连你都不能鼓舞大家，那我们这一局就要输了。” 　　秦宝珠的表情又表现出有些不甘心一般，点点头，又抓起笔来，“对，你说得对，输掉这局比赛，我也有点不甘心。” 　　直到凌晨三点，所有人除去评委有进食之外，其余三赛者没有人进食，他们最多也就喝上一点水。 　　而后排观赛的人员，几乎也没有离席的。 　　最多就是吃上一两块小小的干粮，顾任之看着叶辰递过来的小干馍，他有礼又客气地推拒了，秦宝珠在场上连水都只喝了三口，他又怎么有心思在下面吃呢？ 　　很快，这一局的比赛竟是一眨眼就到了隔日的九点了。 　　不少人因为耗费了大量的脑力，有人体力不支趴在了桌面。 　　而秦宝珠团队的人，还在奋力解题，秦宝珠此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迷离了，林娜都觉得脑袋疼得就像太阳穴上有两把锥子在钻着她的脑袋一般，让她既难受，又想吐。 　　这会的挫败感在他们脸上一一展露无疑，秦宝珠将手里的笔放了下来，轻轻说了一句，“放弃吧。” 　　这一句话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 　　团队里的男生们顿时骂了一句，他们根本就不想放弃！ 　　但是他们也是真的解不出来！！ 　　好几个男人觉得自己没用，还给祖国丢脸了，摘下眼镜就用手背往眼睛两边抹。 　　虽没有哭出声，但是偶尔的抽泣声都让人充满了压抑的感觉。 　　就在这时，意国那边竟是有人敲钟了，他们提交了答案。 　　巨大的低气压充斥在整个会场里，也不知是因为他们这些参赛者一日一夜没有进食了，还是因为他们没能解出答案。 　　秦宝珠看着团队里的人的目光全都注视在意国的答题卡上，那张答题卡似乎都不够写，足足有三张。 　　直到公布答案正确的时候，就连秦宝珠都能听见全场发出了震惊，也有不少参赛者对他们投来了奇异的目光。 　　大有，原来传说中变得很厉害的华国也不外如是的表情来。果然传言还是传言，有些人的厉害只是那么投机激发出能力而已。 　　就像有人考试，偶尔会超常发挥一般。 　　就连台上的坚国考官，都瞥了他们几眼。 　　林娜他们脸上尽是失落的表情，因为从公布的答案来看，他们差得也不远，他们解出来的那两页答案也是正确的，只是脑速慢了一页而已。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叹气，他们十一人就接二连三开始叹气起来。 　　秦宝珠明白大家的心情，她却忽然说了一句，“他们真厉害。” 　　他们一听也不知她指的是坚国出题厉害，还是指的是意国的人才厉害。 　　由于局势已定，他们只能看着意国在那头欢呼雀跃，与来时不同，他们是意气风发的，觉得定能拿下头筹。 　　现在气氛就有多一潭死水。 　　以至于第一局已经散场之后，他们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任由工作人员将手里桌上的草稿纸全部收走。 　　现场的气氛很压抑，压抑得令人沉默。 　　四处的人已经开始走动了，有过去恭喜他们意国获得胜利的。 　　而他们仍有些失意地坐在原地，他们原本以为有了秦宝珠的加入，他们多少会有些不同。 　　起码，能在国际上挺直腰杆做人了。 　　结果，开局就失利了。 　　还是林娜振作起来，对他们说：“大家都起来吧，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恭贺对方。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失了礼节，毕竟我们代表的是国家的脸面。” 　　听到这里，好几名师兄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脸上虽有着失落和不甘心，也还是一一走上前去，恭贺欣喜若狂的意国。 　　秦宝珠一直静静注视着他们，将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一收于眼底。 　　这会主考官的声音有些无情，在上头说，“下一场比赛将在一天后，这就意味这你们明天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休息，祝愿大家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朝评委席那边走去，一行人朝着另外一个出口走了。 　　顾任之这会也从后排的席位走上前来，他弯腰看了一眼秦宝珠的脸色，察觉到还好，忙问：“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秦宝珠点点头，又看着团队里的人闷闷不乐的，她也没开口说话。 　　教授们围上来的时候似乎想说点什么，秦宝珠打断了，“各位，先上车吧。” 　　等上了顾任之安排来接送的车辆后，她一改刚才的态度，面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大家不必如此沮丧，其实刚才那道题我早已解出，但是我不能回答。” 　　林娜：！ 　　团队：！！ 　　教授们坐在车子前排，也回过头来看着走到车子中间的秦宝珠，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大家纷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郑教授更是脸都憋红了。 　　“为什么？既然能赢，为什么不提交答案？” 　　他的这个发问，问出了在场人的疑问。 　　团队里的学长师兄们纷纷都有些激动，既然能赢，为什么不赢？ 　　别说教授们不理解，他们也不理解。 　　因为在场上的时候，他们全都看见了秦宝珠表现出来的心理变化。 　　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到后面发现自己解不了的沮丧，再到直接放弃承认坚国出题高明。 　　可是，她现在却说其实她早就解出了题目？ 　　这是为了安抚大家，还是为了挽尊？ 　　没想到，先替她解释的却是顾任之。 　　“不知大家有没有留意到这款摩斯密码的运算规则，这是图灵密码里的第一道被发现的秘密。他们将它改造了一下，拿出来出题了。这就意味着，这是他们国家的机密，虽说现在肯定不会有这个电报密码，但是，这是投石问路的做法。” 　　什么？！ 　　大家听顾任之这么一说，教授们立马就沉默了，似乎在回忆前面所有的细节，脸色都极其难看，最后一致认为他说的竟是对的。 　　秦宝珠这会也点点头，“不错，我当时在看到题目就知道了。这一题，我们就算知道答案也不能答。而我之所以在场上那个表现，是为了第二局让他们对我们放低戒心。那桌子里面有窃听器，我当时不方便解释，但是我看大家似乎也有点误解了我的意思。他们并不是为了窃听答案，而是为了窃听我们的想法。所以我才故意如此表现说出来。” 　　本来对她的说法还有点质疑的学长，这会算是彻底相信了。 　　尤其是本校的三位师兄，以他们对秦宝珠的了解，确实她在场上的表现十分异常，更别说她那会还故意表现得很趾高气昂的模样。 　　他们接着说出了真相，“所以，你纸上的答案也是错的。” 　　“不错，但是又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一定会查我们的答卷，所以我是做对了一半的，在中间我写漏了一个参数，导致后面都错了。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就会起反作用。” 　　林娜这会咬了咬下唇，看着教授们都一脸懊恼的表情，她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这次我们没有答对，反而是意国答对的话，那么他们是否会集火他们？”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集火不集火就说不上了，但是他们一定会有麻烦。” 　　教授们也点头说道：“可不是，上次叶辰他们回来也遭受了不少磨难，还好还是秦宝珠提醒过他，主机的驱动器要拆除开来。他们盗走的只是无用的硬件。这一次再次相遇，怕就是怕他们也只会更阴险了，就怕一些阴招。明着来咱们不怕，就怕暗着来！” 　　郑教授也说：“就是，现在咱们还不在国内，万事还是小心的好，不过目前还在他们国土之上，他们倒也不至于那么胆大，要做我们不利的事情。” 　　顾任之这会脸色还是不大好，他缓缓说了一句，“所以，他们一定会在比赛上利用合理的理由来解决他们认为有威胁性的人物。” 　　叶辰这会也皱着眉头，“我看到有奥委会的人在，这就意味着剩下的两场比赛里，至少有一场会是真的有极限挑战。而意国那群人里，肯定是不擅长这个极限挑战的，我们得马上利用剩下的时间，查一查那个团队，究竟最不擅长什么极限运动。” 　　“而且是冬天的极限运动。”顾任之很笃定地补充了一句。 　　林娜也很是担心，“那可怎么是好，如果我们要赢的话，那么剩下的两场比赛，我们都要拿下。” 　　没想到顾任之却说：“未必是两场都要拿下，我的想法是，第二场比赛依旧放弃。” 　　“什么？！” 　　这会，大家的反应全都是大吃一惊，威力完全不比之前秦宝珠说出的那个“炸.弹”要弱。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不是出问题了吧？ 　　就连叶辰也说：“三局两胜，我们要赢的话，不是只能争取拿下剩下两场了吗？” 　　秦宝珠这会淡淡的声音从后头响起，“不一定，只要保证第二场不是意国继续赢就行。就算我们第二场没有阻止意国，他们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他们第二场连胜，那么比赛就结束了，所以，所有人的目标都会放在他们身上。就算第二场是别国胜出了，只要我们第三场拿下的话，还能出现平局的可能。” 　　郑教授：“可是，平局一定会加场，这样一来的话，锁定的目标不是更明显了吗？” 　　顾任之看了大家一眼，轻轻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意国会在第二场“阵亡”，第二场无人胜出，那么第三场胜出的人就是赢家，因为意国在第三场已经没有能力再战了。” 　　大家这时又陷入了沉默，车子这会已经开到了酒店的侧面停靠着。 　　街道上的欧式风情，以及车窗外人来人往的西方面孔都不能让他们提起一点劲儿来。 　　大家都没有下车回去休息，因为现在决策没有想出来。 　　大家几乎都饿了一天，谁都没喊饿。 　　顾任之从座位上的黑皮箱里解开了密码，从里面掏出了一叠资料开始看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他将意大利参赛者的资料拿了出来递给前面的人。 　　“你、你怎么弄到的？” 　　他们似乎都觉得很是惊讶，尽管教授们之前就拿到过一手资料，但是比起顾任之弄到的资料，显然都比他的逊色得多。 　　顾任之却没有实话实话，他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有点关系，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一个不行，就两个。” 　　秦宝珠：……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们看了顾任之圈起来的资料后，不约而同地说：“难道，他们会结合冬游？他们团队十二个里头就有八人不会游泳的。” 　　就连叶辰看了，都觉得这有很大的可能性。“就算他们坚国临时调整出题方案，可是机器总不能在水中。虽说也不一定会出现机器的考题。” 　　林娜却摇摇头，“不，凭借我的直觉，我觉得他们一定不会这么明显出这样的挑战。” 　　秦宝珠肯定地点头，“不是冬游，是爬山，雪山。” 　　大家一听，就又纷纷低下头去看资料，发现意国的人全都热衷于爬山运动。 　　“这……考他们擅长的？坚国有这么愚蠢么？”学长们也觉得这个猜测有点不大可能。 　　然而秦宝珠却很笃定的神情，“因为只有这样做，才最不明显。试问一个团队最放松下来的时候是什么？一定是他们认为他们所最擅长的。但是，就算是最擅长的运动，如果环境是最为险峻的，那么其实大家的起点都差不多，只是他们会占了一些经验上的便宜罢了。那么坚国要想的就是如何让他们这些爬山经验施展不出来。那只有是场地非常险峻，或者是“陷阱”非常多的。” 　　顾任之这会看着秦宝珠头顶的那根头发因为她开口说话间飘来飘去的，似乎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教授们觉得秦宝珠分析得也有道理，然而全部的分析看来，第二关是尤其险峻的，而且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所以顾任之再次开口，“我提议放弃第二场的比赛，就算你们第二场得到胜利了，第三场不止是坚国人员，其他国也会对你们出手的。” 　　秦宝珠低下头没有吭声，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其他几人则一直在争论着。 　　因为他们认为，第二场先拿下的话，第三场会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而且，第二场得先去感受一下，才能判断。 　　大家这会都在等秦宝珠的意见表态，她缓了缓说：“我认为，要去，且务必拿下。这样的话，第三局即便我们不出手，另有国家的人胜出，那么我们面临的也只是一个国家的威胁，充其量算上坚国也是两个。如若我们放弃第二局，第三场我们的对手将会十分激烈。当然，如果可以，第三场我们依旧可以全力上场，只是压力也会更加大了。” 　　顾任之听到她这番表态的时候，皱了下眉头，这是他们第一次产生分歧。 　　他所有的考量，其实都是偏重于她的平安为主的。 　　但是秦宝珠的考量则是从大局面来理性的分析，两个人都没有错，都各自有理。 　　现在就看团队人的考量如何了。 　　教授们也都僵持不下，目前大家都是偏向于第二局量力而行，而大家讨论到后头，已经快正午的时候，于是，大家提议先去就餐，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切等休息好了再来讨论。 　　本该是团队里的其中一名教授安排的，但是顾任之却早就安排好了。 　　他也没带他们外出，一切都是在酒店内进行的。 　　“各位，抱歉了，为了不给安保人员造成额外的负担，我认为咱们最好还是在这栋酒店里活动。毕竟大家都是有任务在身的。”顾任之一番话说下来，大家都能理解。 　　虽然团队里面有很多人是第一次出国，也很想出去见识一下，但是也鉴于为了不出点什么意外，全都按捺着。 　　好在顾任之也十分聪明，他给他们安排的就餐位置是在空中花园，旁边就能看到街边的景色，一点都不比出街差，甚至俯瞰角度更好。 　　所以大家都很欣喜且满意，他却带着秦宝珠走向另外一边了。 　　秦宝珠有些好奇，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过红毯。 　　“本来是安排了一起吃的，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顾任之走在前头，声音淡淡的，秦宝珠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和他们坐在一起，一定又会讨论起来，我觉得你需要安静的用餐，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为了你不被别人打扰，我决定让你睡我的房间。” 　　秦宝珠：…… 　　秦宝珠看着他真的将她带回了房间，并打了电话让人送了两份八分熟的牛排上来。 　　特意嘱咐，要一杯六十五度的热水。 　　他的这个房间很大，有八十多平大，一进去就是落地玻璃，玻璃上面窗帘是自动下降的，这会只下降了一半。 　　他见秦宝珠的目光看着窗外，就过去按了一个按钮。 　　窗帘就自动升上去了，她伸出手指摸了摸玻璃，凑上去看了一眼，“这玻璃镀膜了？” 　　“嗯，外面看不见里面。”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钟鼓大楼，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石钟，还没细看，顾任之就从身后将她环抱住了。 　　“明天，能不能不要比赛。”他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脸上贴着她的脖子，有些温温的，说话期间发丝在她脖子上扫过，让她有些发痒。 　　她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却没有开口答应他。 　　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她轻声说了一句，“我们一定都会注意的，而且我们现在的分析，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不是吗？我们身上都是有使命的。” 　　顾任之听了之后，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他侧过脸，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叹了口气，害得她怕痒地躲了躲，却被他的双手扣住了腰间，将她拉了回来。 　　又亲了亲她的耳后根，吸了一口，呢喃道：“真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的优秀只有我看见。” 　　如此有独占欲的宣言，一点都不像他。 　　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很含蓄，有时甚至是腼腆的。 　　秦宝珠笑了笑，转过身来，主动亲了亲他的嘴唇。 　　在她轻啄第二次的时候，他咬住她的下唇，没让她推开，轻捏着她的脖子，迫使她张开了嘴巴。 　　灵巧的舌尖就探了进去，攫取她的津液，舔舐过她的贝齿，动作轻柔间带着一点急切，急切中又带着一点克制。 　　他拉过她的手牵引到他的腰间，腿往前一靠，直接将她抵靠在了玻璃之上。 　　他的手就垫在她的后脑勺之上，这样的姿势能让他吻得很深。 　　就像他的心情那般，想将她藏进他的体内，再不放她出来那般。 　　他这次的亲了她很久，久到她的舌尖都有些发麻了，但是她一开口想说话，就又被他的舌尖给堵住了。 　　整个世界里，似乎只有他柔软而又温热的舌尖一般，连鼻间都充斥着他独有的味道。 　　好闻而又清新。 　　以前觉得青草的味道就像是他独有的标志，自从喜欢上他之后，她都对这种味道多了一丝迷恋。 　　他的吻是炙热而又热情的，慢慢的，他放开了她的唇，开始移向了她的耳后，有些发痒，引起了她的颤栗，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廓。 　　一切都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他压得她很紧，就像是要将她压进玻璃内一般。 　　一道门铃声打断了他的亲吻，他最后轻轻吻了下她的眉间之后，就抖了抖衣领，朝门口走去。 　　秦宝珠抿了抿唇，察觉到唇上湿湿润润的，伸出手擦了一下，脸上烫极了，就像发烧了一样。 　　她知道现在她的脸一定很红很红，顾任之第一次这样吻她，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害羞。 　　因为她隐约觉得这一次的吻不大一样，她撩了撩头发。 　　顾任之没有让送饭的人进来，他亲自拿着托盘走了进来，秦宝珠没有抬头看他。 　　直到他把餐盘上的两碟牛排放在桌面后，他才调笑她，“怎么还不过来，要不我们继续？” 　　秦宝珠一听他这番话后，噘了下嘴巴，轻哼了一声。 　　她才走到桌边，顾任之已经拿起刀叉，帮她把牛排给分离好了。 　　“先喝半杯水，你这一天来都没怎么喝水。” 　　秦宝珠内心微微有些诧异，他这样都留意到了？在场上比赛的时候，是不是一直盯着她看？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一直逮着我看呢？” 　　顾任之倒也是很坦诚地回答：“我不看你看谁？” 　　秦宝珠听了后，微微一笑着抿了抿唇。 　　顾任之看着她一并拎进来的背包，上面有他送的骰子挂件。 　　其实早在那会，他就已经向她告白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① 　　饭后，顾任之没有去秦宝珠的房间，两人一同在这里休息的。 　　顾任之抱着秦宝珠在床上休息的时候，让顾任之没想到的就是，秦宝珠竟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或许是太累了，她竟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顾任之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轻轻抽出他的手臂，他也不敢动一下，就怕吵醒她。 　　不免想起来之前去考少年班笔试的时候，两人同睡宿管的宿舍里，那会他躺在藤椅之上，秦宝珠则睡在床里。 　　两人只隔着薄薄一层蚊帐的场景，没想到一晃这么些时日过去了。 　　而如今，佳人躺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还好，他们并没有错过，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翌日，当他们再次在金宫集合的时候，考官容光满面地走了进来。 　　“大家早上好呀，看来都休息得不错，大家面貌都很精神。”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宝珠悄悄叹了一口气，她这会脸还红着，顾任之那只狼狗，竟然在她耳后弄了好几个吻痕出来。 　　今日见到大家的时候，难怪全都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 　　若说是脖子间还好遮掩一些…… 　　她暗骂了一声后，注意力又回到场上。 　　昨日赢得了比赛的意国，今日格外的愉悦，也不再像昨日那般，一直留意他们的举动。 　　这会，考官宣布了第二局的考题，“第二次，我们的考场是拉斯雪山，我们埋藏了五十个地点，里面藏着有新型机器人的零部件，我手上有一份夺宝奇兵的地图，里面就是寻找机器人部件的线索，里面充斥着大量的计算，有一点我得提前声明的，这张地图上有两个线索为假，这需要大家各自进行判断。” 　　说完，就将地图展示在了展示屏幕上，秦宝珠细心地发现了屏幕右下方有个计时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她没有宣布的规则里，这张地图仅仅只会展示一分钟。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引用自温庭筠《南歌子词二首》 　　感谢在2022-08-21 23:13:00~2022-08-23 00:1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y么么哒、庭庭、Sunny 10瓶；萌萌的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没过多久, 场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很小的声响。 　　秦宝珠知道，那是他们也发现了有计时器，在和同伴们交头接耳的声音。 　　但是, 谁都没有说得很大声, 他们恨不得对手没有发现这一环。 　　大家能代表国家来到这里参赛的，谁都不是傻子。 　　所以很快, 别队开始立马进行分工，每个团队有十二个人，都开始分块记忆。 　　这就考验了团队的协作能力，但是这对队员的能力也有相对高的要求。 　　一旦有其中一个人的记忆出现偏差，那么就很有可能会导致团队的失败，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学长这会匆匆下达命令，“每人记三行, 就按我们现在站着的位置, 从左到右, 依次轮下去。” 　　大家纷纷点头，就开始找到自己负责的行数。 　　秦宝珠没有说话，她眼珠子快速地移动着，这点时间里, 她足足看了三遍后才停下来。 　　这会时间也已经到了, 展览器被关闭，题目消失。 　　显然他们团队里的人也把各自负责的已经记下了，趁着这会, 大家把记得的内容开始匆匆拿纸记录下来。 　　秦宝珠看了一眼他们写的内容, 这才把自己负责的那三行也记录下来, 并拿了一叠白纸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考官站在上头, 轻轻咳嗽了几声后, 宣布：“我们即将前往拉斯雪山，从你们踏上雪地的那一刻起，将会进行计时。我们会在山底等候你们的凯旋，以时间者为胜。这一次观赛人员不得上山，一律候在山底。山上我们有随行人员也有定点人员驻扎，以确保大家的安全，请各位安心前往。” 　　虽说如此，但是昨日里大家讨论的结果，现如今也被印证了，他们可没有那么乐观。 　　西方人天生的冒险精神，显然让他们各个都极其兴奋。 　　他们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开始，尤其是意国的人员。 　　因为登山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别说是雪山，冰川他们也曾攀爬过。 　　面对湿滑的冰川他们都不曾失手过，又怎么会害怕小小一座雪山？ 　　各个团队在座位上就开始布置各自的任务了，显得华国这头就有些冷清。 　　大家的表情都算不上好，但是也算不上坏，就是比较统一的就是都不怎么说话。 　　旁边的墨国和枫叶国都留意到了这边的低气压，不禁也小声说了几句，“他们华国似乎不擅长这种运动呢，你看他们都直接不讨论了。” 　　“很正常，他们骨子里都是很保守的，这种这么冒险的活动，他们也是第一次进行吧。”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里面那个漂亮的美女是主力，但是她毕竟年龄太小了，昨天我看她表现得一般，今日这样的规则，看来他们也成不了威胁。我们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阻止意国获胜。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结盟。” 　　显然，大家对于今日宣布的规则都很满意，而意国想当然的也就成了目标靶子。 　　他们参赛的人员和观赛的人员并不能同坐一辆车，但是昨日该讨论的也都已经讨论完毕了，出礼堂之前，秦宝珠还转头朝着额顾任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任之没有说话，像个小老头那样皱着眉，看见她看向他后，他蜷起拳头轻抵在嘴唇上碰了碰。 　　她很平静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在车上的时候，面对其他团队小声的讨论，秦宝珠依然一句不吭的，大家见她这种态度，不免也不怎么敢说话。 　　实在是因为秦宝珠的防备心太强，但是依照过往的经验来说，她表现成这般，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林娜这次也学精明了，她将耳环拿下来包在手里，四处探了一下，尤其在靠近背靠的位置，果然又有很轻微的电流声。 　　她看着团员，连续眨巴了几次眼睛后，很自然地抠了下耳环说：“这玩意总是松。” 　　直到下车前，大家就再也没多说一句话，全都闭目眼神起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比起其他兴奋的团队，他们更加知道，看似简单的比赛规则里，却隐藏着很多危险的元素。 　　上山有随行人员，但是并没有说明是每一个团队都有随行人员。 　　而且这只是说明了是随行人员，而并不是裁判尾随。 　　没有裁判在山上，只凭借最后下山完成的时间来取胜的话，那就是发生点什么“事故”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仅仅是寻找材料的地点，就大有文章可以做了。 　　若是放在悬崖边的话，这不仅是极限挑战，还考验人性。 　　这是事关利益的争夺，若是几队人碰头，难保大家都会很客气。 　　但凡说是一个国际性的比赛，都会有裁判，而奥会裁判仅仅只是起到了监督时间的作用。 　　既然是坚国决定的比赛规则，他们也只能服从。 　　所以看似简简单单的规则，仔细思索之下，实则暗藏玄机。 　　而且，秦宝珠从地图里的信息已经得知，这是一个机器人的部件。 　　题目没有说出挖掘出来之后的事情，只让他们带回，肯定是不对的。 　　隐藏了要将他们拼凑完整，这才是最终的考题。 　　她都不禁怀疑，坚国的考官是不是岛国人，说话如此暧昧不明，一点都不像是他们的行事作风。 　　下了车子之后，他们开始纷纷领取道具。 　　还有一些生存工具，有一些是必备的，有一些则是放在展览台上，任由大家挑选。 　　但是，像这种长途攀登，背包是越轻越好。所以对于老手来说，他们有相对熟练的，就只需要带上一些必带的即可，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带的。 　　而秦宝珠没和他们讨论，挑挑拣拣下，就往包里放了一些东西。 　　每一个国家的防护服和护目镜一早就准备好了，随行团马上就跟着接踵而至。 　　顾任之一到位，立马就和教授们开始检查起他们的设备来。 　　由于是坚国提前准备的，且分了队服，他们的是红色的，所以教授他们觉得这很容易被人做手脚。 　　也都纷纷检查起来，但是，很显然经过昨日的那战，华国代表团的服装和道具都是正常的，他们兴许对秦宝珠的戒备没有那么森严了。 　　又或许因为有评委们的介入，他们不好做手脚。 　　评委们也一一检查过服装道具，顾任之又检查了两遍，还拿出一个像手指般大小的小红灯一件件衣服都照过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也直到此时，秦宝珠才开口吩咐。 　　“我们不能分开行动。”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仅是林娜，就连师兄们都很是不解，“为什么？可是我们需要竞速，这样才有可能胜出。” 　　最重要的是因为，每个地点的机器人是否只有一份？ 　　这在规则里并没有明白，如果真的只有一份的话，那就势必会引发大家的追逐和抢夺，规则里可没有明说不可抢夺。 　　顾任之这短短十几年来，参加过无数次的竞赛，从未做过逃兵。 　　然而在看着秦宝珠参赛的时候，他却很自私的想让她退出了，想让他们放弃这一场比赛。 　　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得信任他们，并且坚信他们一定能成功。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真的，只能信任她，且不能把自己的不安传递给她，这样会让她分心的。 　　她的装备是他帮忙穿上的，他笑眯眯地低头看她，捧了捧她的小脸蛋温柔地说：“等你下来，加油。” 　　秦宝珠也仰起头抿着嘴笑了笑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一行人走到起点线上，十名裁判站在起跑线上，顾任之退回去了观赏台。 　　与其说是观赏台，不如说是等候台。 　　因为坐在这里除去只能看见他们上山以及下山的模样，其余行为一律都看不见。 　　秦宝珠他们出发了，每人背囊里都有爬山应备的所有工具，所以背起来并不轻，尤其还有这么大的距离要走的。 　　登山索在秦宝珠的要求下，全都别在了腰间。 　　出发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快速地将背在脑子里的地图给复刻了出来，并一式十份。 　　其余几名国家的人本身就在身高上比他们有天然的优势，更别说是体能上的事情了。 　　他们才出发，就已经十分熟练地与他们拉开了将近五十米的距离。 　　然而秦宝珠也不着急，她将画好的地图纷纷递给他们的时候，全都震惊了。 　　林娜都被吓到了，“你、你全背下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可置信地将她的地图和大家所背的段落对过一次，发现确实是正确的。 　　这会其余几人全都佩服地朝着秦宝珠竖起了大拇指。 　　“为什么我刚才说不要分开行动，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是为了节省时间。你们看看这图上的线索，方才考官说地图上有两处的线索为假，但是藏宝地点有五十个，需要我们用人脑去计算二进制，这是一个巨大的计算过程，那么，我假设冰雪之地这块为假，大家试试反着推理看看，能得出什么结论？” 　　大家本来想一边走一边讨论，但是秦宝珠却摇头，表示没有这个必要。 　　于是，在她的领导之下，大家开始顺着她的逻辑去推理，却发现考官说的只有两处地点的线索为假的条件不成立。 　　师兄们一下就懵了，“怎么会这样？这是考题出了问题吗？” 　　秦宝珠摇头，“并非如此，这也是考题的一部分，她给了答案，只有两处是真的，所以我们要从这五十处中选出两处藏有机器人的地点。刚才我在车上已经算出了第一处地点了。” 　　什么？！ 　　包括秦宝珠在内的十二人团队成员里，有十人全都震惊地看着秦宝珠。 　　大家过来那会闭目养神的期间，她竟将答案给心算出来了？ 　　怎么可能呢？ 　　这就好比十多位数的计算，要你去算立方数一般，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大家这次是真的不相信，秦宝珠为了让他们信服，只得伸出手指来，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地点说：“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先去排查这个地点。” 　　“你、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对啊，她也没给出具体条件呀？” 　　秦宝珠笑了笑，“倒推出来的，当A不等于B时，一个个套进去，就会发现只有A=B，才能有结果。而二进制的算法下，接近这个数值的，目前只算出这一块。” 　　领队里年纪最大的是研二的赖师兄，他当机立断地说：“既然都要排查的话，大可先照着宝珠说的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们就省事多了。” 　　大家发现秦宝珠指的那个坐标，是在半山腰上的，从等高线来看，似乎还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林娜看了一眼地图，不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 　　赖师兄说：“那大家尽快上路上，如无必要减少说话，保持体能。这一次上山，也不知道要待多久。” 　　因为他们一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背囊里有准备三包压缩饼干。 　　这个要么就是给他们补充体能用的，要么就是为了给他们应急所用。 　　然而水每人只有两升，就算是极省的情况才，也只能熬4天。 　　当然情急之下，还有雪水可用。 　　秦宝珠被安排走在了中间，一路上松林茂密，每一颗剑松上都布满了冰凌，不管是远处来看还是近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带着些许萧索和冰寒之地，更有着大自然最为原始的令人不安的氛围在里头。 　　一行人戴上墨镜之后，眼睛就舒服一些了。 　　尽管他们穿上了防寒服，但是秦宝珠身上的脂肪偏少，本身耐寒能力就比一般的女性要来得弱上一些。 　　如果不是之前顾任之有对她进行体能训练的话，想必她一定是最先熬不住的那个。 　　但是这次他们已经走了十公里之外，她只是觉得累了一些，并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 　　他们还要走上二十公里，才能抵达那个位置。 　　现在就担心，比他们脚程快的队伍，会不会先行一步，到达了那处。 　　现在他们所处的高度并不高，所以并没有出现缺氧的状态。 　　而背包里的应急用品，是没有氧气罐的。 　　秦宝珠内心深处，总觉得第二处的位置就在极高之地，这也仅仅是她的猜测，因为目前计算量她达不到马上就能算出来。 　　本身用计算机来计算的工作，现在全都仅凭心算，难度是更大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的话，不需要担心那个地方会被人先行发现。 　　因为他们一开局就朝最偏僻的地方而去了，他们的思维一定会从他们认为最明显是答案的地方下手。 　　其实更加重要的就是，秦宝珠相信，只有两处才是真的这个条件，目前应该是还没人解出来。 　　她是本就对坚国留持着怀疑态度的，所以她才对他们的题目处处抱着谨慎的态度。 　　而顾任之之前也暗示过她，他蜷手轻抵嘴唇的那次，就是要他们集合在一起去。 　　多的不能说，怕违反规定，但是她一下就看明白他的意思了。 　　雪山越走就越陡峭，他们在走的过程中，秦宝珠还细心发现了不少高枝干上，还有着一条条被包裹隐藏起来的电线。 　　她内心一沉，四处观看了一下，发现，这些电线是和他们要到达的地方是一致的。 　　她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大家有留意到密林间的小电线吗？” 　　赖师兄点头，“我刚才就发现了，可是这不是用来通报赛程用的？” 　　秦宝珠没说话，在她看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越往上走，不仅路更加难走，风也越大。 　　庆幸的是，今日并没有下雪，这对他们来说没有雪上加霜。 　　大家也不敢停下来休息，雪堆也是越来越厚，他们从密林里走出来后，按照地图的走势，他们必须穿越面前的这座陡峭的高山。 　　然而路径却只有前面那一条小路，小路是开凿在山壁上的。 　　仅一人可过的宽度。 　　更要命的是，那路径上布满的雪花，他们身上又穿得相当臃肿，只要有一人脚底发软，过去就很容易出事。 　　饶是像他们几个大男人，站在边上朝下望去，都是望不到底的峭壁崖底，不禁都犯了胆怯。 　　林娜也不知是冷得直打哆嗦，还是害怕的。 　　她眼眶都有些发红，“我不行，我畏高。” 　　秦宝珠蹲下身子，在山壁旁边抠了一下山体，看了一下是结实的冈岩石，很少有松动的，这种岩石被风化的几率也很少。 　　大家开始低头看着地图来，如果不走这条路，那么得绕上五十公里。 　　不说体能能不能跟上，就是这距离，说不定就让他们失去这局的胜利了。 　　不是说这一局非要拿下不可，只是一旦输了，第三局就得拼上老命才可以的程度了。 　　他们想起还在山底下等着他们的教授们，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全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他们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希望能看见华国获得一次第一。 　　赖师兄就说了一句，“举手表决吧，同意从这里过去的举手。” 　　说完，他是第一个举手的，秦宝珠是第二个。 　　其余几个男人见连秦宝珠都举手了，纷纷也举手起来。 　　林娜有些崩溃，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能拖累了团队。 　　所以她也是一边哭着，一边举手。 　　因为她的哭泣，护目镜上都起了一层雾气来。 　　秦宝珠宽慰她：“不要怕，我们都有铆钉，只要师兄们在前面打好铆钉，我们将山上的攀登锁扣固定好，就不会有事的。你忘记了吗？我们有设备，只是这山体不好打，这个地势来说，不会有雪崩，所以大家都可以放心的。这不会有危险的，只要你过得去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前提下，刚才路过的那些电线，并没有播放出一些异常的声响来。 　　只要不是雪崩，一切都是相对安全的。 　　显然，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刺激林娜。 　　现在的林娜就是要和她自己心里的恐惧所战斗。 　　别说走过去了，林娜现在只需要探头出去看上一眼，脚跟都开始发软了。 　　但是，她心底很明白，她不能退缩，她不是个人。 　　如果团队因为她一个人所拖累的话，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况且团队里面，秦宝珠年纪是最小的，她反而还要来安慰自己，她想想都觉得有些害臊。 　　秦宝珠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大好，大家以为她是体能跟不上。 　　这会天气慢慢暗了下来，从他们上山以后，天气是大太阳的变成了多云，气温也开始一点一滴降了下来。 　　显然，如果天黑之前还不过去，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们的目标起码是先去验证第一个要去的地点是否真的像是秦宝珠所说的那般。 　　如果有部件，那就证明是正确的，那接下来就轻松了。 　　毕竟只有两个地方要找的话，不管是从体能上来说还是从效率上来讲的话，都是省时又省力的。 　　而此时，整座山上正有无数架飞来飞去的小飞机，上面正装满了摄像头，全程都反馈回到了坚国要员的手里。 　　他们手上巴掌大的机器上，正看着全部的面貌，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有华国朝着最偏僻的一处走去。 　　他们手指轻轻瞧着机器，发出了极其规律断断续续的声音，显然是在用摩斯密码在交流着。 　　“华国那边发现了玄机？” 　　“不可能，应该只是想另辟蹊径，毕竟其他国家都往山顶另外一边走去了，他们竞争力明显偏弱，要想取得胜利，当然得避开绝大部分的参赛者，指挥员显然是你想太多了。根据他们前天那场比赛的结果来看，不足为惧。” 　　那名被唤作是指导员的人，穿着一套军服，又放心靠在了一边。 　　教授们这会见白担心也不是事，就朝旁边的顾任之问了一句，“我听说研究院那边找你了？是不是又算出了别的公式？” 　　顾任之神色有些淡淡的，他双眼直视着前方，没有否认教授的说法，直视浅浅说了几句，“是有邀请去做研究，不过我想先考上研究生再说。” 　　教授看了他几眼，似乎相当理解他要大一跳读研究生的心情，点点头，“也好，带上你那小女朋友，要是出多你们几个这样的人才，我都要偷笑了。你们这优良基因都要接着下去啊。”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座的人明显一听就明白，顾任之也不害羞，竟是一本正经点了头，并回了一句，“教授说得是。” 　　而秦宝珠那头的进程，是赖领队在打头阵，他用登山锤在凿着，由于山体比较硬，凿了半小时才打进去一些。 　　按照打进去的深度来说，绝对承受不住十二个人的重量的。 　　但是一个人的重量是可行的，所以他们商量，一个人一个人走过去。 　　林娜听到这里，嘴唇都被吓到发白了。 　　大家一看林娜的状况确实有些不对劲，就又打多了一个环，让秦宝珠和她到时候一齐通过。 　　秦宝珠没有意见，这会因为打铆钉浪费了不少时间，天色又暗上了一些。 　　赖师兄因为要打铆钉，他就腰间绑了绳子，将绳子的另一头给到队伍里的其余九名男生拉着。 　　由于也算是安全措施，所以他一边打铆钉一边过去是很安全的。 　　“林娜，我们先过去吧。不能再拖了，最后一个过去，你会心理压力更大的。而且我们拖上一分钟，后面的师兄们危险就会更大。” 　　林娜咬咬牙，一下就站了起来，哆哆嗦嗦走到悬边，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秦宝珠贴心地说，我先过去扣铆钉，说着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一直握着拳头的手放松开来，谁都没有留意到她的掌心因为刚才握得太紧，都掐红了一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二呼，一二吐。 　　这是顾任之之前陪着她跑步，教她的呼吸法。 　　他教她时的声音，似乎现在还回荡在耳边。 　　——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对。 　　她再做了一组呼吸调整后，将脚放上了那一块悬崖边上的路径。 　　虽然两人一起过去很危险，但是有两个铆钉支撑的话，则完全可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的，即便是有一人坠离这条小小的路径。 　　她们如何都不能拖后腿，林娜的心理压力显然也不过关，等得越久，也会越危险。 　　不如让她第一个上去，况且，她只需要跨上一步，就能够得上那个环扣。 　　她左脚已经踩上去了，右脚需要轻轻跟上，她手上动作利落，“啪嗒”一声，就扣了安全扣，她将绳子抛向林娜。 　　示意她连接上她腰间的环扣，林娜也学着秦宝珠走上去的模样，垮了上去，就连秦宝珠都能看到她跨上来的腿抖得十分厉害。 　　她立马就将她绑在腰间的环扣扣上了铆钉，绳子穿过她丢给了后面的师兄。 　　两人起码都站了上去，秦宝珠开始小心地走过这个半圆形的崖边，就算是绕过了障碍，可以上去了。 　　这会的林娜踩上来之后，只要她贴紧崖壁，走上五步，就能脱离危险，任务也就完成了。 　　然而只走了一步之后，那头的秦宝珠也还差一步就能踏上平地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秦宝珠只听见一声呃的声音，就像是那种从喉咙里挤压发出的那种很哑的声音，于此同时身后团队里也响了一阵抽气声。 　　在雪上之山，不能大喊大叫是常识，秦宝珠就在那一瞬间，似乎就察觉到了危险，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一个重力拉扯，她直接就被拉着往下坠。 　　如果不是中间有铆钉固定，前后有师兄们拉着，此时怕是两人都滚下崖底了。 　　然而就算是坠了下去，由于有作用力，两人也没下坠多少。 　　秦宝珠甚至是还有半边甚至趴在那山崖边上的。 　　在这么惊险的时刻，却没有听见林娜的叫声，她余光瞥了一下，只见她一动不动挂在那里，显然是晕过去了。 　　到达了另一头的赖师兄早就已经将绳子固定在另外一边，打上了第三颗铆钉的。 　　所幸他过去之后，也是一直拉着绳子的，所以她俩滑落的时候，他也是第一反应之下就紧紧拉着绳子，减轻了一些铆钉的负担。 　　秦宝珠感觉腰间的坠力巨大，就像有人在重重地拉扯着她的腰一般。 　　她知道，一定要趁着林娜醒过来之前爬到对面去，这才不至于她情绪失控。 　　她臂力太差了，没撑一会，就觉得手上直发软。 　　赖师兄也不敢喊，一直很用力地拉扯着绳子，靠着他一人的力量将她俩给扯过去。 　　在这途中，秦宝珠也没有放弃，在一点一点挪着身体，慢慢顺着绳子在挪着，终于也是爬到了对面。 　　她再也没有力气撑起爬上去了。 　　好在后头一名师兄，似乎看不下去了，直接连外套都脱了，递给身后的人。 　　竟是连自身安危都不顾，直接走上崖边，走了过去！吓到他身后的队友都喊住了他，但是他一摆手就没听劝，很平稳地走了过去。 　　他一到达对面，拉着秦宝珠的双手，直接就将她和挂在她腰间的林娜就给提了起来。 　　这一幕不仅看呆了身后还拉着绳子的赖师兄，就连还被提起的秦宝珠，也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将两人放到了雪地上，这才说：“我每周都要爬山的，以前还爬过山岩，所以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赖师兄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他来打头阵不是杠杠的？ 　　这会不仅是他，就连秦宝珠的双手都在簌簌发抖着。 　　她手都发软了，因为刚才不仅要支撑自己的身体，还得与林娜的体重做着反作用力。 　　以前体育有这么卖力，也不至于不及格了。 　　几人也顾不上其他，秦宝珠当即开始扶着林娜掐起她的人中穴位。 　　她都翻白眼了，但是心率触摸起来是正常的。 　　才掐了一分多钟，她被掐得都起痧了，这才悠悠转醒。 　　她一把坐了起来，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这会其余人早就陆陆续续走过来了，大家谁都没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秦宝珠率先开口，“你很棒，敢走上来就已经有很强大的心理了。” 　　尽管秦宝珠如此说，但是林娜还是敏锐得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一行人抓紧时间前进的时候，林娜终于从林师兄那里问出了答案。 　　得知了真相她当场愧疚得想给大家下跪，还是赖师兄给拦住了，“先别说这些，抓紧时间要紧！” 　　尽管过了这个险境，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即将到达的地点，全都露出了愉悦之情。 　　只有秦宝珠一声不吭的，他们都没有发现雪地上出现了些微变化，雪更加松软了许多，而且扑面而来的风更冷冽了。 　　他们以为这是太阳下山的结果，其实不全然是。 　　从旁边山体的地貌来看，以及地面裸露出来的冲刷岩，秦宝珠知道，前面一定会有一个很宽广的冰湖，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从等高线来看，这附近之前应该是一个瀑布。 　　而他们正站在瀑布的二级阶梯上，她隐约猜到了零部件的大体方位了。 　　而此时不知情的其余众人，因为快接近寻宝之地，都有些开心。 　　然而当他们爬上最后那层山体障碍时，都为眼前所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秦宝珠走在后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冰湖，缓缓叹了一口气。 　　零部件，就藏在冰湖之下。 　　“这、这怎么可能？大家再算一算，看看有没有算错，可这冰湖怎么过去？” 　　就算是林师兄这么说了，他自己也有很大的猜测，就是藏在这下面。 　　不然怎么会是卑鄙的考题呢？ 　　还真是像极了他们的行事作风。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湖面还并不一定安全。 　　赖师兄说：“大家先喝一口水，休息一下，从现在开始起，每半小时要喝两口水，先节省一下水资源，另外也可以节省去方便的时间。因为现在是团队行动，如果每人都去一趟方便，这里面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大家都纷纷表示同意，从背包里拎出水瓶来，抿了两口。 　　这会，风更大了起来，刮在脸上的感觉都有些发疼。 　　秦宝珠就站在岩石边上，看着五米外的冰湖。 　　冰层有折射，但是肯定并不是均匀结的冰层，换言之，零部件的方位在二十米远的地方，人是万万不能从上面走过去的。 　　林娜因为先前的事情有了很大的负罪感，她竟主动提出：“我可以冬游，我游泳很厉害，如果一旦落入冰水之中，我可以游过去，而且我们有攀登绳索，再不济，你们也可以拉我回来。而且我个子小，体重也是我最轻。就算真的掉下去，你们拉我回来，我还不会在短时间内湿温致死。” 　　这太冒险了，在场所有的师兄们都不同意。 　　且不说让他们这些大男人光看着，不去作为。 　　而且还得让队里的女人去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 　　肯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是需要时间去破解。 　　赖师兄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谁有练过轻功吗？就是水上飘的那种。” 　　众人：…… 　　“石头那种水上漂，算吗……” 　　赖师兄：…… 　　秦宝珠一直看着冰面，任由他们苦中做乐没有吭声。 　　她又回头看了看之前来的密林的距离，又看了看附近岩体上的某一点，忽然转过头去，对他们说：“我有办法让人不用踩上冰面，就把东西带回来。” 第109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这一席话说出后,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她。 　　林娜都已经做好了要下水的准备了，她还想着现在团队不同意她下水，但是她深信自己可以劝服他们。 　　因为她水性极好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她对她的体能也很放心, 而且有他们在场，也不会让她出事。 　　她确实是想做点什么来赎罪, 但是却没想到秦宝珠竟说可以不用人踩上去，就能过去？ 　　领队的赖师兄都赶紧发问：“你说得是真的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法？” 　　秦宝珠蹲了下去，将沉重的背包放在雪地上。 　　他们一行人虽然都觉得双肩背得已经有些隐隐发疼了，但是都不敢轻易将背包卸下，因为都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 　　背包现在就是他们在荒野求生里最重要的工具了。 　　“现在我们要快一点动手了，得趁着夜晚到来之前，将东西做好。” 　　秦宝珠一边说着这话, 一边低着头拉开了背包拉链。 　　也正是她这一句话, 点醒了大家。 　　背包里并没有帐篷的材料！ 　　甚至连生活的打火机都没有！！ 　　这要是到了夜晚, 该如何是好？ 　　这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忽略的点，现在一想起来竟内心发寒。 　　这样的雪山之上，好的一点就是常见的肉食动物是没有的，但是这不代表, 别的肉食动物不存在。 　　别说是林娜, 就连团队里的大高个们，都是有些害怕的。 　　物竞天择下能存活在这座雪山的动物，若真的遇上的话, 都不是好对付的。 　　而他们队伍里绝大部分人都将时间花在了读书上头, 能文体兼优的, 本身就少。 　　更别说是这种生存挑战结合的计算机比赛, 他们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刚才还在苦中作乐的几人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话来宽慰大家。 　　秦宝珠这会也没工夫顾得上安慰大家，倒是赖师兄年纪大一些，要来得沉稳得多。 　　“宝珠，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大家也都别楞在这里，看看哪里能帮上忙的，总不能只让宝珠干活。” 　　秦宝珠头也没有抬起，直接吩咐了，“给我照一下强光灯，还有将那些电线拉过来，我要切开，接驳到这里来。” 　　说完，她从包里一堆东西下，终于掏出了一坨黑色的东西来。 　　大家刚开始没看出来是什么，在强光灯的照射下，竟发现是一大坨磁铁。 　　联想到她说的电线，众人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且脸上全都充满了喜色。 　　“你这是要做电磁除铁器！”林师兄一喜之下，赶紧说出了心中所想。 　　所谓电磁除铁器就是利用磁场和电路，从而产生强大磁场吸引力。 　　但是他话才刚说出，他手上的强光灯也跟着晃了晃，本来脸上还有着笑容的，也渐渐消失了，“可是，你怎么确定水里的材质一定含有铁元素？” 　　秦宝珠这才抬起头来，“可能你们没有留意到，评委台上有一个小模型，正是机器人的小模型，他们放得很隐晦，若是有参赛者质疑不公平，也可以拿出来说事，因为确实已经展示过了。我留意到的并不是构造，而是……我觉得那机器上有轻微的铁锈色，因为听见了考官抱怨身上的白衣蹭到了，我觉得这太过于粗糙了一些，这才引起我注意的。” 　　林娜：……这，他们竟然没有一人留意到这个细节。 　　但不管怎么说，也仅仅只有秦宝珠一人留意到了，且这些都是她的推论，并没有实际的逻辑可以证明，这是对的。 　　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觉得也未尝不可一试，若吸不上来，证明不是铁，或者这下面也根本是没有东西的。 　　来都来了，不试上一试也说不过去。 　　于是，赖师兄率先朝那几颗针叶林走去，走到那边尝试爬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小林，还是你去吧，我不会爬树，爬不上去。” 　　小林当即推了他一把，“早说呀，我看你走得那么快，结果，你就给我说这？” 　　其余几人顿时笑成了一团，刚才展览台上的工具，秦宝珠抓的东西中，就有一个是防电手套。 　　她戴上之后，就让他们先把强光灯关了。 　　现在电力对他们来说是很宝贵的，能省则省。 　　其余几名师兄就朝另一头的岩石上攀爬而去，幸亏这些电线分布得并不高，岩石那头的很容易就拿到了。 　　而林师兄那头倒是费劲了一些，因为树杆上还有些冰凌，容易打滑。 　　他竟是脱了鞋袜，利用肌肤上的温度触摸到冰凌上会相粘产生的摩擦来向上攀爬。 　　赖师兄在下头看见了，忙让他下来把鞋子穿上，他不听。 　　继续往上爬去，赖师兄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只能在下头干着急。 　　没一会儿，就从上面扔了一捆电线下来了。 　　赖师兄在下头接住了之后，就等着小林。 　　没想到他却催促他快拿给秦宝珠，赖看了几眼他后，就朝秦宝珠跑去。 　　他刚跑开，小林就猛地倒吸了几口冷气，也不敢用脚掌摩擦下来，换成了脚肘处慢慢擦着下来。 　　他脚底上的肉有些因为接触到极寒的冰凌，被冻伤了，这都不打紧，坏就坏在爬树过程中，因为摩擦力的关系，被树干给蹭破皮了。 　　这会正火辣辣地发疼，但是他不想让他们发现，就地抓了一捧雪就往脚底一按充当冰镇了。 　　林娜在远处扭头的时候，就发现他在那边磨磨蹭蹭的有些不对劲。 　　跑过去打灯一看，发现他脚底受伤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表示：“我包里有消毒药水，我给你拿！” 　　“你等一下！不要告诉他们。”小林赶紧制止了她，林娜转头再看看他，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丝苦笑，“好，看在咱们都是姓林的份上。” 　　她匆匆跑回去，将包里的东西给翻了一个乱七八糟的，这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宝珠制作上头，谁都没有留意到她这头，她又跑了回去。 　　给他一一消毒后，又裹上了纱布。 　　最疼的是，他还得装没事发生一般，跟正常人那般行走。 　　就连林娜都有些心疼他了，“要不，你留在安全地方，等我们都找完了，回来找你。” 　　“不行！”他立马就否决了。 　　林娜看着这个大男人，想到他下午的时候还将自己救回来后，难免就想也为他做点什么。 　　“那行，我不告诉他们可以，但是伤口处理休不休息这件事，得我来决定，你得听我的，不然我立马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来决定你接下来该如何做。” 　　林师兄沉默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林娜扶了一下她，他站起来，还跺了几次脚，觉得情况还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严重， 　　他们一并走向秦宝珠，只见她戴着手套，拿起镊子在接着线路，一束强光灯打在了她手上。 　　由于戴上手套，动作并不灵敏，大家的呼吸都放轻了，就怕谁打了一个喷嚏，会让她手上一歪，给把铜线管给弄破了。 　　她连接了一边之后，另一边还差一根线没接上，就不再弄了。 　　大家见她动作停下来了，还以为是她累了，赖师兄还说：“让我来吧，你们拿灯。” 　　不料秦宝珠却伸手一个格挡，很严肃地说：“现在不接。” 　　他们以为他们听错了，忙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不接？” 　　秦宝珠很肯定地说道：“对，现在不接，把灯关上吧。” 　　大家因为她这一句话有些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现在不接，天色越来越黑，他们就得找庇护所了。 　　而且，时间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天色每黑一分，对他们来说危险就加重一分。 　　然而秦宝珠的态度很明显，她依旧坚定地保持着她的意见。 　　“不接，还没到时候。” 　　就连林娜都觉得有些不解，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他们即便穿着防寒服，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冷意正悄然渗进骨里。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夜黑的话，也不知道这片冰面上会出现一些什么别的危机来。 　　趁着现在还算安全的境地下，为什么她却说时机未到不动手？ 　　秦宝珠缩了缩脖子，吸了吸鼻子，她的鼻头都被冻红了，觉得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冰冷冷的。 　　她这才解释道：“因为，我怀疑这些电线的用途。” 　　直到现在，周围都没有电灯亮起，这就证明了这电线并不是用来给他们照明的。 　　难道，真的是用来通报谁取到了零部件的？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秦宝珠接着说：“如果是用来通告的话，那么大家围攻的目标是会变的。我们一旦取上来了，那么势必他们也会知道。这还不是我所顾虑的，我所顾虑的是，这么大范围的电线分布，几乎涵盖了全座雪山的话，那么这么大的声音，会不会引起雪崩？再退一步来说，如果他们布线只是布了有部件的地方，那还相对好些。现在我不能确定的就是，他们是否就真的只有两处布了电线。白天我们看到的头顶上的小型飞机，就是用来掌控我们大家的情况的。所以，我们得等到入夜之后再行动。” 　　大家全都惊讶了，一来为她缜密的心思，二来为她的推断。 　　她所说的也未尝不无可能。 　　从一开始她断定只有两处线索为真的开始，现在一步步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在证明她是对的一般。 　　为什么这么偏僻的一处，会布置了这么多的电线。 　　姑且论这一个地点为真的话，万一真的出现了播报的话，会不会他们立马就会引来巨大的危险？ 　　如果在这个地点的是别的国家的人所发现的，会不会也一样会被播报呢？ 　　这些他们都无从得知，但是，却只能谨慎再谨慎。 　　“入夜之后会更加危险，你是想避开那些监视？万一加装了红外线夜视功能的呢？” 　　这会小林也开口了，他这句话说得也是实话。 　　秦宝珠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白天的表现显然不出众，你们没发现头顶上的飞机越来越少了么？而且，他们巡逻的时间相隔得也越来越就了，他们想来也不会觉得我们会选择晚上动手。” 　　大家这会又吃惊了一下，她留意到这点就算了，竟还算过时间。 　　其余几人倒是举手表决了，“我们今天爬了一天的山，要不就回到密林里休息一下，只是没有火光的话，我担心夜间会有危险。而且，现在越晚越冷了。” 　　秦宝珠这会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石头，大家有些看不清她掏了什么出来，这会又打开灯照了一下，发现是他们从悬崖边过来的那种青红色的岩体。 　　他们知道秦宝珠这时拿出来这两块石头一定是有她的用意，赖师兄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样，接过石头直接凑到他鼻子下端闻了闻，竟闻出了铈、镧的味道来。 　　他用灯一照，石体有花斑。 　　“这……这是打火石？”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来。 　　秦宝珠说：“下午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可以用，只是撬不下来，刚巧我俩掉在那边的时候，踩松了几块，这才捡了几块。” 　　这会几名师兄激动得纷纷去揉她的小脑袋，嘴里不停地表扬她，“做得好，小机灵！” 　　一行人匆匆转移了阵地，秦宝珠手上的工具也被他们藏在了一块大岩石后头，因为电线外头做了很好的防水层，所以他们直接将裸露出现的电线给埋进了雪地里去了。 　　做完这些举动之后，他们一行人又一头扎进了密林里。 　　现在火源是有了，但是枯枝条很多都太过潮湿，打不上火。 　　只能一根根去寻找，并且只能要最上端的那一截。 　　其他人则围拢在一颗大针叶的树底下，没有隔湿层，坐在雪地上就像坐在一块冰上头。 　　而坐久了就会被体温融化，散发出阴寒的气息来。 　　在天师兄才大三，比秦宝珠大不了多少，但是他在男生里头也算是相对细心的。 　　他出发前，在展览台上挑选的材料里头就有几个大袋子。 　　本来是想着装东西的，现在他掏出来了，垫在秦宝珠和林娜的身子底下，并嘱咐道：“你俩坐这里吧，我答应过顾任之，得多多照顾你们两名女生的。” 　　他也是箐华的学子，说起来也算是顾任之的师兄。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顾任之将自己的女朋友托付给他们多多照顾了，这会林娜却朝着另一头的林师兄喊了一声，“林师兄，你也过来坐吧。” 　　“我不用，大男人，不需要。” 　　然而说了这句话后，林娜却没吭声，小林却反常地站了起来，“那我陪你坐好了。” 　　林娜这才满意点头。 　　秦宝珠觉得又累又冷，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森林，那种森林里的原始气息混杂着冰雪的味道随着寒风吹过，一波又一波地拂过她的脸上。 　　她缩紧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今天一天下来，紧张得神经都没有闲下来过，如今休息的时间里，看着算不上陌生的队友，却在他们谈话声中，想起了顾任之。 　　两人自从确认关系以来，几乎可以说是每天都见面，就算见不上面，也会用电话联系。 　　明明她上山的时候，还是他送行的。 　　现在，竟觉得有些想他。 　　还生出团队里没有他的参与，都少了一丝意思的感慨来。 　　她叹了一口气，夜晚的危险不亚于白天，还有第二处的地方，她还没算出来究竟藏在了哪里。 　　想到这里，她又抬起了头来，“大家要是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解解题目了，抱歉，截止目前为止，还没能解出第二题。” 　　大家本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着天，听着她的抱歉，都觉得很是惭愧。 　　“你一点错都没有，不需要道歉，我们是一个TEAM的，是我们需要道歉才是，让你解了一半的题目，我认为目前可以先行休息一会，等真的拿到第一个部件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大家累了一天，但是这种没有火源和遮挡寒风的条件下，大家也不敢放心睡去。 　　怕在这雪地里冻僵。 　　先行去捡柴枝的人回来了，怀里倒是有些柴是能用上的，几人就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点起火来。 　　秦宝珠看着他们那样点火行不通，就上前去帮忙了。 　　小林也发现了他们野外生存能力不是太强，哪有将打火石直接凑到枯萎的小针叶上去的。 　　这样是不可能打得着的，虽然从理论来说，这样完全是可燃的。 　　他帮忙给拿起起子，开始磨蹭着那一根柴木，磨出了一堆毛茸茸的木屑出来。 　　秦宝珠趁机敲打了几次那火磷石，迸发出火星的那一刻，木屑绒顿时就找火了。 　　后来，火堆很顺利就燃烧起来了。 　　林子上方的小飞机似乎在看到这一幕后，就朝远方飞走了。 　　小飞机并不是时时刻刻跟着他们的，偶尔来回转一圈。 　　比如之前他们动电线的时候，头顶上就没有盘旋这些小飞机。 　　小飞机估摸是他们进入了休息的模式，觉得没必要再监控，就飞走了。 　　而这种飞机的监控，是很耗电的，也需要回收充电。 　　这会大家围着火堆坐着，也开始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进行下去。 　　在天师兄首先就提出了一个原则，“我认为，安全是最重要的，今天一天下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反思一下，我们没有做对的地方。相同的错误，绝不再犯。” 　　于是，开始了反思大会，轮到林娜的时候，她还是满怀愧疚地说：“我的心理不够强大，这是我的弱点，我差点害了团队，如果明天还出现高空挑战的话，我会想办法克服。” 　　秦宝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团队里的弱点，应该是我。因为我体力差、运动也不行。只有脑子能用上一点。所以，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尽快破解难题，不能在山上耗太多时间，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体，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 　　而轮到小林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句：“不能太冲动。” 　　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大家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去解释，林娜大抵猜到他说的是他脱了鞋袜去爬树这事。 　　一圈轮下来之后，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定位又多了一层深刻的理解，而别人犯过的错误，他们也吸取了教训，争取团队里下一次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 　　他们开会这个简短的小会后，就原地休息了一会。 　　他们想到就算等会去到冰面旁边，通电完成之后，会产生一个强大的电磁场，但是他们缺少操纵的手柄来控制。 　　但是，这都是小事，毕竟可以手动接驳树枝来将它送到定点位置。 　　只不过赖师兄的包里，有线路板，倒是可以做一个接收指挥的接收器。 　　他们聚集在这里，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全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以电路板上的制作一点都为难不到他们。 　　也不需要秦宝珠出手，她嚼了一口难吃的馍馍，馍馍太干了，所以是泡了点水吃的。 　　但是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有点像乳酪的味道，她有点吃不惯，吃第一口的时候直接就想干呕。 　　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体能着想，她也不能硬逼着自己吞下。 　　她自认不是一个挑食的人，都觉得是真的难以下咽。 　　更别说团队里其他的人了，他们吃了一口之外，纷纷响起吐口水的声音后，叫骂着又掐着鼻子强自吃下去了。 　　尽管在这种条件下，他们一旦听见头顶有小型飞机的声音，就将强光灯熄灭，等它们飞走之后，再继续接线路，干电池是每个作为理科人都拿了的资源。 　　所以控制器很快就接上了五号电池，材料都是现找的，他们将线路板固定在了五根枝条上头，砌成了一块小平板。 　　这样能隔绝到电路板接触在雪地，相对绝缘。 　　他们算准了时机，一般小型飞机每隔二十分钟会来一次。 　　大家在制作好了驱动模型之后，负责计时的人就说：“还差十分钟它会再来一次。” 　　“行，那大家就再等十分钟。” 　　已经到了上半夜，山里多了许多怪异的叫声，有的听起来竟有点像是狐狸还是大猫的叫声，倒是没有听见狼声和雪豹的声音。 　　叫声从深山底下传来，虽有些吓人，但是目前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也还算得上是安全的。 　　毕竟再凶险的动物，面对他们群居的情况来看，还是会胆怯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何况，就他们所留意到的动静来看，附近没有存在大型动物。 　　而等了许久的飞行扇动的声音，终于又在头顶那处发出了吵杂的声音，它们似乎也有些敷衍，转了一圈后就飞走了。 　　这会它们停留下来的时间里明显比之前的都还要短。 　　本来靠在树干休息的众人，等着飞机飞远，纷纷都站了起来，立即就从密林里出来了。 　　他们拿着模型电路板，摸黑一人牵着一人慢慢走到冰床附近，小林将埋在雪地里的电线给挖了出来。 　　秦宝珠也加快了步伐敢在刚才呆过的位置，另外一路人则去找藏在岩石后头的的磁铁接驳器，还是在天师兄将岩石后藏着的磁块拿了出来。 　　她匆忙戴上手套，完成最后的连接。 　　一定要快，因为现在花的时间越少，对后面越有用。 　　这会秦宝珠将另一端的磁铁给接通了线路。 　　由于缺少线路，赖师兄只能利用电磁场的原理，在驱动器的模型上加入了另外一条相斥的磁块，这样才能产生相斥原理。 　　而遥感器他是拆了他自己背包里的一个护身符一般的小玩具假装上去了。 　　拆除之前，他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还喃喃自语了一番，“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以后给还你一个漂亮的身体。” 　　所以这会他坚持要自己操纵他“儿子”前去计算出来的坐标试探。 　　这会电磁器在冒着寒气的冰面静静停靠着，为了节约用电，只有一人的强力灯打在了冰床上。 　　这会连他自己都有些紧张，怕哪一环上出了错，不成功就糟了。 　　他缓缓推动手杆，电磁器往前滑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步，大家都很欣喜。 　　他更是激动地回过头去看了几眼大家，就转过头去，专心操控起来。 　　地图上的坐标，尽管他们是算了出来，但是食物却不同于地图，他们只能仅凭已有的信息进行判断，不可能精准到毫米的。 　　所以他操纵着机子上上面滑动，也只能是范围活动。 　　磁铁经过直流电的加持的话，所产生的电磁力是很强的。 　　他们也一直留意着冰面的动静。 　　用强力灯去照，也发现冰床很厚。 　　目测一人踩上去，都不会破裂。尽管电磁力大，但是这么厚的冰层，真的能吸上来？ 　　好一番动作之后，冰面上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娜不免也说：“难道机器部件，真的不是铁的？” 　　秦宝珠笃定回了一句，“不会出错的，我很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说不定早就被讽刺了。 　　但是，她是秦宝珠，在他们眼里，她就从未失手过。 　　在秦宝珠坚信的情况下，又操作了一会，依旧是一无所获。 　　而这会也只剩下十分钟留给他们了，他们不免开始怀疑，难道这里真的没有部件。 　　秦宝珠也皱了皱眉头，她再看了一眼电线的接头，亲自拿过强光灯来探查冰面的厚度。 　　忽然她静止了两分钟后，从一旁拿起一块石头就开始砸起来，然而尖锐的岩石敲下，也只是磕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小坑而已。 　　但是，她没有放弃，接二连三打了几下之后，似乎嫌弃手套有些碍手，就想脱掉，被在天给拦住了。 　　他接过了那块石头也奋力朝着那点砸去，他力气大了不少，很快既砸出一个五厘米的深坑来。 　　林娜一看时间，“还差五分钟。” 　　这会就连林师兄都忍不住，抓起石头就是一顿猛砸，竟是给他们砸出了一个冰坑来，竟足足有十几厘米的深度来， 　　林娜：“还剩三分钟。” 　　赖师兄这会回过头去喊了一声：“其他人快回去原来的位置！” 　　大家也不敢耽搁，纷纷开始拔腿就跑。 　　秦宝珠说：“将机子朝这个洞坑操纵过来，快！” 　　赖师兄虽说没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下意识照做了。 　　林娜：“还剩两分钟。” 　　小林这会拉着林娜就往后撤，尽管他俩不够时间往回跑，也仅仅只是两人。 　　人越多越多疑，所以他毫不犹豫将她给拉走了。 　　秦宝珠举着强光灯，打在冰面上，面板的速度不快，尽管他们心急如焚，它就是那般慢悠悠地速度朝这边移动。 　　她知道已经过去半分钟了，接着拿起那颗石头猛地在那小洞附近砸，这会有了缺口的冰口猛然豁开了一个口子。 　　在看到它来到冰洞附近的时候，她立马就将手套脱掉，一把就将左手探进了冰水中！ 　　这一举动吓坏了一旁的赖师兄，只见她弯着肘子在触摸着什么。 　　“还有一分钟，快来帮我把这个口子砸大一点！” 　　这会秦宝珠的手缩了回来，她的手掌早已冻得发红，赖师兄也顾不上关怀，知道时间紧急，抓起地上的石头哐哐哐就是猛砸。 　　秦宝珠也抓着石头往底下边边在砸，她看了一眼宽度，终于在剩下半分钟的时候她再次将手探进去，一下就将一个东西给掏了出来，她二话不说就朝着密林冲去。 　　赖师兄跑步的速度比她快，所以他也很有默契地抓起那截电线上的电磁板重新塞回了岩石后头。 　　一路踹着雪花去掩埋电线。 　　在时间已经到了的情况下，天空上并没有传来声音。 　　秦宝珠在黑暗中因为跑得太匆忙，被树枝绊倒，狠狠摔了一跤后，匆忙爬起，手里还抓着那团东西和手套都没来得及戴，就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低着头猛地喘着粗气，一行人见他们回来了，见他们喘得厉害，也没开口去问。 　　这一次的巡逻小机，晚来了三分钟，众人依旧保持着熟睡的姿势，一动都不动的。 　　等到机子飞远了之后，秦宝珠才抬起头来大大吸了几口冷空气。 　　天气太冷了，她猛地吸了几口气后，额头都有些发疼。 　　“怎么样？有没有？！” 　　显然大家都很关注这一点，秦宝珠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她巍巍颤颤将手掌打开了。 　　挨着她坐的林娜察觉到她似乎有些发抖，往她那更靠近了一些，单手揽住她，并打开了强光灯。 　　灯光照在她手心上，躺着的是腰部以下的机器小腿。 　　连同赖师兄在内的人，全都激动得恨不得在原地打转。 　　太好了！ 　　真的有！！ 　　在天发现她的手掌擦伤了，但是秦宝珠却表示，只是轻伤，贴个创可贴就好。 　　“我就说嘛，秦宝珠怎么可能会错，她要是错了，我们就真的没人能解出来了。而且从这部件来看，分明就是一分两半的可能性极大。你看这是腰部以下，那么真的很有可能上半身就也在这座雪山的某一处。” 　　尽管大家都沉浸在拿到第一件部件的喜悦上，只有秦宝珠脸色还有些不对劲。 　　“宝珠，你怎么了？”小林也发现了，忙问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缓缓摇头，“不是的，我原先以为，这个部件，这个地方起码相同的是有几十份的，因为有那么多个国家一同参加。但是，现在除铁器吸上来的只有这么一块，那就意味着……” 　　这会林娜很平静地接了下去说道：“意味着，整座雪山，只有一个机器小人，仅此一份。” 　　如若是仅此一份的话，事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发生争夺。 　　而为什么山上会有这么多电线，就能理解了。 　　恐怕就是为了通报获得部件的队伍的。 　　显然目前他们都还没发现他们已经取得了第一件部件。 　　秦宝珠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更让人绝望的就是…… 　　“我想，我们并不能留在这里继续休息了。得趁天未亮之前，尽快破解剩下的那题。我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是个变量，但是为什么答案是个变量？” 　　秦宝珠觉得冷得都要鼻塞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部件摊开，“那么现在，由谁来保护这件东西？” 　　赖师兄是第一个举手的，“我有义务来保护。” 　　秦宝珠将手缩了回去，“不，谁都有义务，但是我们得放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身上。”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从她脸上平缓移开，全都落在了她旁边的林娜的身上。 　　这个小个子女生，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是最适合不过了。 　　因为秦宝珠风头太盛，放在她身上的风险是比林娜大的。 　　林娜也不怕，直接拿了过去，“行，我会将它放在安全的地方的。” 　　解决了这一点之后，大家又开始沉默了，既要在天亮前寻得第二块部件的话，是最为安全的。 　　但是，究竟答案是什么？ 　　这会，一声似狗又似猫叫的呼声在更深处的林子里嚎叫了起来，且听那声音，还不止一只，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 　　林娜害怕得更贴紧了秦宝珠，然而就是在这一刻，秦宝珠忽然眼前一亮，她想到那个X的变量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3 23:25:24~2022-08-24 23:0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stiny 30瓶；Anny么么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晋江首发二合一 　　在无边黑暗的林中, 寒风还在不断呼啸着。 　　耳边时不时传来动物的嚎叫声，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林娜不自觉地靠向她，然而她也没顾得上照顾, 此时此刻她脑里想的都是题目的关键节点。 　　之前困扰住她的大难题, 就是在所有数据指示里，有一个变量X。 　　她一直没有参透这个X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用代入法，也发现每次推算出来的X是个变量。 　　所以从出发前偶有空闲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个问题。 　　从未有这般的难题，让她花这么多时间去解的，她甚至那会还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 　　但是，没想到正是入夜后的变动，让她一下就有了思路。 　　她之前的解题方向错了, 而且竟也是被误导了。 　　那个变量X, 她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坚国的出题方向一直是以解数据的模式来引领着他们, 而前面也一直出的都是大量的二进制人工来计算的题目。 　　加上第一道题的成功，更加让她深信，她的解法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逻辑推理更是没有问题的。 　　但恰恰正是由于这份笃定，让她越加发现, 她没办法解出这个变量了。 　　因为所有的定点坐标套入计算的话, 都不对。 　　这就导致出现这么一种情况，好比一道题目，前面解出的方程步骤都是对的, 但是就是解不出正确的答案来。 　　这是因为—— 　　变量X根本就不是数据, 而是动物！ 　　那么他们真正需要解题的是, 这个X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动物！ 　　关联点就在于, 解出的动物栖息的巢穴！！ 　　秦宝珠想到这里, 猛然站了起来。 　　由于站起来的动作太快，害得本趴在她肩膀上的林娜还一下失去了平衡，翻到地面上的雪地里去了。 　　林师兄本来还好意地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没想到她翻下去的速度太快了，他伸出的手一把就抓在了她臀上，他掐了一把之后，立马松手，巍巍颤颤地道歉。 　　“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到这里，也不敢弯腰去扶趴在地上的林娜。 　　林娜一脸正常表情站了起来，还一脸奇怪地问：“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做什么了？” 　　林师兄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她抿了一下嘴巴，就朝秦宝珠看去。 　　转头的瞬间，她也露出些尴尬的神情来。 　　秦宝珠这会看了她一眼，也说了句：“抱歉。” 　　林娜摆摆手，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秦宝珠蜷起了手指抵靠在唇前，和之前顾任之做的动作一模一样，她在脑海里又运算了一遍，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看着。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全都朝着她的目光看去。 　　即使打上远光灯，也什么都照不见。 　　没想到赖师兄却有些头皮发麻地说：“该不会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尽管他这么问，秦宝珠都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远方看着。 　　林师兄直接抓了一抔雪扔了过去，“去，大晚上的吓唬谁呢？你可得记住自己的无神论。” 　　赖师兄挑了挑火棍，笑着说了句，“我这不是怕你们太胆大了，吓唬吓唬你们。” 　　尽管他们还在打闹，但是秦宝珠却一点都不为所动那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最后缓缓收回了目光。 　　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因为盯了太久，生理性流了泪水。 　　离她最近的林娜，有些吃惊，反射性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想……” 　　她话还没说完，秦宝珠倒是淡定说了一句，“眼睛酸了。” 　　众人：…… 　　她这会也没顾得上留意大家脸上的表情，往前站了几步，小声说道：“我发现第二处的解题思路了。” 　　众人：！！！ 　　她刚刚那个模样是在解题？！ 　　神呐，天才的表现果然是有些异于常人的。 　　谁知道刚才她直挺挺站那一声不吭地，其实怪吓人的，原来是在解题？ 　　就连林娜都一脸尴尬地看着大家，不管怎么说，有思路就确实是好事，所以她率先开口问了，“那这第二题我们需要找些什么？” 　　秦宝珠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了地图来，“大家看看自己的地图，上面有等高线的分布，还有猛兽出没的标记。一开始我没明白那些有颜色的点点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就是动物的栖居之地。每一种颜色应该代表的是一种动物，现在要解的思路是，X究竟是存在这上面的哪个点上头。” 　　若是用电脑的话，一输入数据，可能就能自动排查出来。 　　但是，尽管没有电脑的辅助，他们人的智力才是无穷大的。 　　所以，秦宝珠这次也选择相信团队。 　　从很久以前，顾任之就教会了她，得相信团队，适时依赖团队合作。一个人不是不行，而是有时团队的智慧不比一个人差。 　　所以，她把这个难题选择让大家一起攻克，她不是神人，也只是比他们多了几十年的知识累积，看过更多更先进的东西罢了。 　　在场的人一听，纷纷都掏出了地图来。 　　看到那地图上的点点时，发现全都是一个颜色的，并没有像她所说的是彩色的。 　　这才想起，这地图是她背下来的，所以彩色的点是在她脑海里的，大家再一次佩服她。 　　在那一分钟里记下了整张地图不说，连这么细的细节都记住了。 　　关键是现在已经一天过去了，她竟然还能牢牢记得哪些点是什么颜色的！ 　　大家开始就地找材料，按着她所述说的那样，分别在那些点上涂上了相对的颜色标记。 　　由于材料有限，他们拿红色的涂层石头去标记的红色，蓝色是母色调整不出来，他们是用树叶的颜色和红色混合再点上替代的。 　　等一切都弄好后，大家全都仔细观察着地图。 　　赖师兄说：“那我们得先确定答案是在哪一种颜色的区域里，然后再从区域地点上排查。” 　　秦宝珠这会点点头，“是的，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这不是推理出来的，纯粹是猜的。” 　　大家看着地图，听了她这句话后，全都抬起了头来，这会的火光小了一些，但是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柴火了。 　　“说来听听看。”赖师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秦宝珠犹豫了一会，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发现第一个部件的地方，是在黑色最边边的区域发现的，与这区域最远的对角，是右上方的红色区域，第二个部件很有可能就藏在那边。如果我是出题人，我也不会让两块部件距离过近。” 　　不错，她就是纯粹从出题者的角度去推算的，准确点来说也是带了一点猜测。 　　大家觉得虽然也有些可能，但是红色区域的点来说少说也有二十个。 　　这一个个排查下来，没个三五天下不了山。 　　不过林娜数了一下，发现红点确实是最多的。 　　“这附近的黄点最少，他们会不会反其道而行？”林娜也问出了这个可能性。 　　秦宝珠点头，“有这个可能，所以说我那个答案是猜的，或者我们漏了一些什么关键信息，所以导致这个X变量无法确定下来。但是我认为肯定和这些动物栖居的点是相关联的。” 　　在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朝林娜伸出了手来，“你把那个小半个机器人拿出来看看。” 　　大家猜到他可能想到点什么，林娜赶紧从背包里掏了出来。 　　金属的光芒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跳跃，在天拿起小机器的腿部看了一眼后，他语气顿时有些激动。 　　“你们快过来看！” 　　大家这会看他这个神态，全都凑过去了，只见躺在他手心的那小半截机器人并没有什么特别。 　　他指着机器人腰间的颜色带说：“你们看，我们在前面的冰河里发现它的，而那片区域是黑色的点点，就是31，24这里。你看对应的点是存在的。而它的腿部颜色也是黑色的，而腰间露出的这半截颜色是红色的，那么证明秦宝珠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是对的！” 　　终于有证据是可以对得上的了！ 　　显然大家都有些激动，一来红点是全地图最多的，大家赶紧数了一下，果然黑点的数目和红点是一模一样的。 　　这会小林也有些发愁，“可是红色的点数也多，如何确定是哪一个点？” 　　秦宝珠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他们，也在倾听他们说话。 　　忽然这会她突然说了一句，“试试镜面对称原理。” 　　大家经过她提醒之后，立马就开始着手画虚线，在发现腿部黑点的地方，一对称之后，恰恰真的是红色区域，且真的有对称点的存在！ 　　这会，大家都因为太过高兴而有些失声了。 　　就像是一件天大的事被他们发现后，又得小心掩藏一般。 　　虽没怀宝，却已知藏宝点的他们是既兴奋又紧张。 　　唯恐现在的兴奋大叫会招来祸端，所以大家都赶紧收起兴奋之情，开始催促赶紧得起来赶路。 　　趁着巡逻机没有出现的时候，尽管大家爬山一天下来，早都已经累坏了。 　　但是，谁都不敢耽搁。 　　小林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林娜担心是他的脚发炎了，执意要先给他消炎再说。 　　大家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一看到小林受伤了，且脚底伤势不轻的情况下。 　　在天也开口了，“要不，小林，你在这里等我们，等我们结束了，再来找你。” 　　小林立马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不行，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这只是小伤，我从那么远来参赛，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伤就退缩的。” 　　大家见劝不动他，只好放弃了，只能寄托希望在林娜身上，希望她能好好给他清理伤口，不能发炎了。 　　不然依照小林的驴脾气，就算是发炎也一定会咬牙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因为他最怕自己拖累团队了。 　　林娜的手脚很快，一下就给他弄好了。 　　这会大家开始整装出发，出发前为了不浪费火柴，他们几个男人是手举着木柴前进的。 　　安静的密林里这会倒显得安静了许多，方才那些动物的嚎叫声顿时都消失了。 　　整个密林里只有他们踏上雪地和呼吸的声音，行走间倒是多了一份空灵地寂静来。 　　除去火把照亮的位置，其余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这座雪山就像是沉沉睡去一般，呼吸吐纳声就犹如是从山体间穿过的寒风，剐蹭在他们脸上隐隐生疼。 　　他们都围得很紧，一来火光的位置照得并不远，大家只能走得相对慢一些。 　　然而刚出发没多久，就有悉悉索索地声音从道上另一端传来。 　　大家都有些紧张，毕竟没有人在野外有战斗过野生动物的经验。 　　队里的男生，出于直觉，都将秦宝珠和林娜往人群里面推，不让她们走到外面。 　　那动静是越来越大，大到他们都能清晰听见，是人，那些都是因为移动的脚步声所发出来的。 　　显然来人是因为看到了火光，所以朝这头过来看了一下。 　　碰头的瞬间，对面的人瞬间有些激动，发下竟是华国的人。 　　而秦宝珠等人看到他们的着装，也发现是挪国的人，他们身上的红色衣服上面有个深蓝色的十字。 　　他们很友善地朝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嗨，没想到你们也选择不休息，连夜寻找。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把你们手上的火柴？我们的之前熄灭在雪地里了，现在再生火难度就更大了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拿一个情报和你们换。” 　　这会赖师兄手持着火把，转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火光的影子在他们脸上跳跃着，表情看起来出奇的放松。 　　“怎么样？”他悄声询问了一番。 　　他们纷纷点头，实在是因为有点好奇他们口中所说的情报是什么。 　　于是，赖师兄将他手里的火把递了过去，他们用英语说了一句，“听说就是半小时前，棒子国拿到了一个部件。” 　　什么？！ 　　这会不止是赖师兄，就连他身后的秦宝珠都显得有些吃惊。 　　大家纷纷看向开腔的那名大高个，他满脸笑容地接过，弯腰向他们示意谢谢。 　　似乎就想朝前走去，这会秦宝珠开口留住了他们，“抱歉，能再问问，他们发现部件的地点吗？你们知道吗？” 　　他们很快回过头来，报出了一个坐标后又说：“我劝你们不要继续往前走了，意国也在上面，他们团队被黑国和巴国给围了，你们继续往那边走的话，怕是会祸及你们。” 　　秦宝珠皱了下眉头，“谢谢你们。” 　　他们走后，秦宝珠回头过去，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若挪国说的是真的话，那依照秦宝珠的推断来说，剩下的那个部件就已经被取走了。 　　若说的不是真的话，那这就是挪国或者是别的国家放出来的烟雾弹。 　　无论是哪一个，目前他们都不确定是真是假。 　　但是他们报出来的坐标，确实也在地图上的红色色块坐标上，而那坐标却不是他们推敲出来的那一点，只是距离极其近。 　　所以，一时他们也不能分清究竟是真是假的。 　　而且，刚巧这个时间段没有小飞机巡逻，也无法判别那些电线的用途是否真的就是用来通报拿取到部件的。 　　这会，大家觉得，拿到情报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的情报对他们来说使他们更加混乱了。 　　“怎么办？虽说不知情报真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意国果然被围攻了。”在天师兄这会说了这么一句。 　　“不论真假，我们都是要上去看上一趟的，只是说不是现在。”既然他们都有共识，避免与他国进行冲突，那么大家行进的方向就得挑最有利的方案来进行。 　　不然他们就不会静悄悄地做这些动作，在取得了第一个部件，现在没有一个国家知道他们身上也是有部件的。 　　如果让别国也知道的话，肯定意国就不是他们首要围攻的目标了。 　　“既然棒子国已经取得了一个部件，照理来说那边的竞争也很激烈。我们现在前往，会不会都碰头了。” 　　秦宝珠考量了一会后说：“我认为棒子国并没有取得部件，这个消息应该也确实是他们放出去迷惑大家的。我觉得我们刚才推理出的地点是正确的，他们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蒙对了一半。所以，我们还是得去红色区域看看。” 　　他们达成了共识之后就往另外一条路走去了，然而在茫茫雪山之上，当真是不想来什么，偏偏就遇上什么。 　　方才从挪国口里得知的意国等人也走了这条路，没想到现如今他们四国相遇在了一条小路上。 　　由于他们身上有火光，所以十分明显，想避都避不开。 　　果然就像挪国那几人说的一样，黑国和巴国真跟着意国。 　　可以说是意国去哪里，他们就跟着去哪里。 　　这是打算等意国拿到部件的话强行抢夺呐。 　　不过他们团队显然就是各自分了一半的人数来跟着，秦宝珠留意了一下，黑国和巴国的服装人员一共加起来也才十二个。 　　他们狭路相逢的时候，赖师兄下意识说了一句，“低调。” 　　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全部人都不知道他们身上是有一个部件存在的。 　　这里要避免发生冲突，若是起了纷争，很有可能就会得不偿失。 　　这和秦宝珠的谋略不谋而合，她猜想现如今他们因为昨天的表现，在大家眼里，应该是表现得太菜了。 　　所以一开始对他们的敌意就转变成了轻视，不大紧，她要的就是他们的轻视。 　　既然要扮猪吃老虎，就不能提前暴露。 　　果不其然，几队相互对上的时候，黑国显然对他们有些嗤之以鼻，“以为打了火光，野兽就不敢来了吗？你们队里还有两名女生，照我说，来我们队里，我们罩着，你们国家的男人，太软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秦宝珠说的，在天师兄不禁下意识地将秦宝珠挡在了身后。 　　他对顾任之有承诺，一定要在这山上保护住她的。 　　显然因为他这番挑衅的话，让团里的男生呼吸气息都加重了一些，但是赖师兄却也忍着一声不吭。 　　若真的打起架来，对面足足有24人，虽说不知意国会不会倒戈站队他们，但是在他们身上有部件的情况下，凡事都得多忍耐三分。 　　所以抱着这个思想，他们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巴国嗤了一声，骂了一声孬种。 　　秦宝珠看了骂人的几人一眼，记住了他们的脸，今日赖师兄他们所受的委屈，来日一定会加倍拿回来的。 　　意国的人没有停留下来，甚至连想和他们联盟的意思都没有，估计也是觉得他们太弱了。 　　就算是联盟也救不了他们的感觉。 　　赖师兄咬牙小声说了一句，“我们走。” 　　说着就继续往前走去了。 　　越往深处去，这条路上黑暗处就有些奇怪的声音，有些像是猫叫，也像是狗叫的声音。 　　很奇异，又很高亢。 　　他们足足在雪地里走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再遇上其他国家的人。 　　也不知道是他们选择了休息，还是选择去往的地点和他们不一样。 　　如果他们都知道棒子国在红点范围得到了一个部件的话，倒是没人会继续呆在那边了。 　　因为部件不可能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如若她是考官，也不会如此布局。 　　现在，他们唯一要担心的是，如若那处巢穴里有动物在的话，那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而让他们没想到的就是，当他们走了四个小时，想让小林休息的时候，因为他一句不舒服都没有喊过。 　　大家都有些担心他扛不住，他倒是有些生气，“林娜和宝珠都没有要求停下来，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受不住？” 　　于是，大家只能咬牙坚持。 　　他们都觉得很累了，本身体力的匮乏加上根本就没有休息过，可以说是连轴转，脑力还耗损不少，整个人几乎都已经显得筋疲力尽了。 　　现在已经进入上半夜了，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大家走到后来几乎是连话都不想说了，整个人是又困又难受。 　　而他们赶到那片区域的时候，就看到棒子国的人四处打着强光灯在照着。 　　这片区域是个小山坡，而那些动物的巢穴，竟是雪蚁。 　　本来秦宝珠没有想到，在看到他们拿烟火去熏的时候，拇指头大的透明大蚁从里面密密麻麻爬出来的时候，她猛然反应过来了。 　　而她几乎也是在那一瞬间知道了为什么棒子国要说他们拿到了一个部件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些忙，只有两更合一，明天白天会抽空再补一更的，么么哒~（已补了一更了，债还完了orz） 　　感谢在2022-08-24 23:08:21~2022-08-25 23:4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y么么哒 10瓶；BREZN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晋江首发二合一 　　他们现场的行为, 明显就是知道有一个部件是位于这里的。 　　团队里其余人都有些看傻眼了，因为棒子国竟然能比他们先算出这道题的所在地。 　　本来还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这里的人，现在立马就坚定, 答案一定在这里。 　　只是他们只是估算出了范围, 并不知道确切的地点在哪里，不然也不会用这么大的行动在排查。 　　小林有野外生存的经历, 所以他在看到他们脚下的那种硕大的白蚁时，白蚁被强光照射之下，身体上细微的白色绒毛就看得十分清楚。 　　他顿时轻声说：“小心些，它们是靠触觉行动的，而且这种白蚁吸血，口齿里的腺体有毒，被咬到的话得注射抗毒血清。” 　　他们一行人的到来, 显然也惊动了棒子国。 　　棒子国由于所站的位置更多白蚁, 所以他们也不敢乱动。 　　憋着一口生硬的英文说：“这里是我们先发现的, 请你们去别的地方。” 　　口气狂妄又自大无礼，别说团里的男人，就连林娜都听不下去。 　　他以为他们是谁？ 　　但是她也不好开腔，怕给团队里惹祸, 毕竟她身上是还有另外一个部件的。 　　在天这会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既然是寻宝，大家都有权利一起寻，况且你们不是在这边已经发现了一件部件了吗？那么这里就肯定没有了, 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说的这番话很明显就是拿他们自己放出去的消息来回堵他们, 显然他们知道这里有一个部件, 为了驱散别人, 故意放风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零部件, 其他团队的就一定不会再去。 　　不得不说，论鬼精灵还是棒子国厉害。 　　棒子国显然有些慌张，因为他们人均都没有秦宝珠等人的身高高，这一旦干起架来，谁吃亏是显而易见的。 　　尤其小林往前面一站，脸上一脸凶狠表情的时候。 　　棒子国思索了半分钟后，派出一名代表说：“你们可以在这里寻找，但是找到的话，得归我们，因为这些烟是我们弄出来的。” 　　赖师兄没说话，听上去这么无耻的话，还真的是有人能说得出口的。 　　他也算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秦宝珠倒表现得很淡定，毕竟她重生以来，什么人没遇过，这样的人对她来说还算是小儿科。 　　她直接在地上捡起木棍，对林师兄说：“多说无益，咱们直接拿，拿到就走。从这里撤退的路线” 　　毕竟藏着部件的位置就在大家眼前，想要避开他们是没有用的。 　　他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利用他们之前放出的烟雾弹，这一带附近是没有其他团队的。 　　这就意味着，就算他们拿到了部件，他们棒子国也没有其他国家可以支援。 　　秦宝珠直接就走到了她算出来的目标地点，用烟熏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份部件既然藏在雪穴里，一定是涂了什么东西。 　　在她看到是白蚁的巢穴时，她立马就想到了，为什么非要是巨型白蚁的巢穴。 　　因为只有这种动物会嗜糖如命。 　　放什么烟，连它们的习性都不了解，还搁这说烟是他们放的，东西找到得归他们？ 　　这会，她站在那个坐标之下，手上拿着一根长树枝杵着，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居高临下看向他们。 　　由于强光灯并没有打在她身上，她也没打灯的打算，直接拿起木棍就往地点坐标猛地一捅。 　　树枝应声而断，裂开了两截，但是她没有放弃，继续在那里刨。 　　她的脚死死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树枝飞速地动作着，因为树枝的动作引来了周围的许多巨型蚂蚁。 　　在天是一直盯着她看着，这会心也上到嗓子眼那里去了。 　　韩国那边的人也发现了秦宝珠那头的动作，打起强光灯就照向她。 　　幸亏巨型白蚁依靠的是触觉行动，若是光线的话，此时秦宝珠早就是全身都是巨型白蚁了。 　　“喂！那边那个女人，你在干什么？！这里都是我们的！” 　　秦宝珠手上的动作一停，这会一只巨型白蚁顺着木棍往上爬了上去，秦宝珠余光看见了，她握着木棍残枝的手没有停顿下来，那眼神仿若是冷傲的孤神一般，用着睥睨蝼蚁一般的神态，朝着他们微微一笑，唇边的笑容带着一点轻蔑。 　　“你们的烟没用，既然游戏规则是弱肉强食，那我们就做最强的王者，要是不服气，你们尽管试试踩过来！” 　　赖师兄和林师兄等人全都挡在了秦宝珠前头，谁都可以打架，唯独不能伤到他们队里的两名女生。 　　她现在站的地方，满地都是白蚁围着，就连棒子国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就连棒子国都不敢贸然过去，就怕全军覆没。 　　小林也说：“这蚂蚁根本就不能用烟驱赶，你们这样做没有用。劝你们好好巩固下你们的知识库，再来参赛。” 　　小林这话伤害性不大，却侮辱性极强。 　　棒子国的人各个都气得牙痒痒的，队长当真就朝着小林冲了过去，却被一个利落地过肩摔给摔懵了。 　　秦宝珠没顾得上前面的混战，这会，那只顺着棍子爬上来的白蚁，说来也奇怪，在她手上走了一圈，又下去了。 　　并没有啃噬她。 　　她见状干脆丢开棍子，双手并用刨了起来。 　　在天和林娜见状也赶紧蹲下帮忙，既然秦宝珠都能不顾自身的安危为团队做到这般，他们又怎能害怕？ 　　其实在天是很惧怕这些到绒毛的生物的，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恐惧一般。 　　应该是祖上遭受过什么劫难，这样的恐惧基因一代传着一代遗传了下来。 　　这会他后背直发凉，呼吸也有些急促。 　　旁人却以为是他被咬了，就连棒子国看了也有些后怕，纷纷开始躲避脚底下的巨型白蚁，眼睁睁看着华国的人被一大团巨型白蚁给围着。 　　洞穴被挖开了，在雪地上顿时蔓延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巨型白蚁，让人看了头皮直接发麻。 　　秦宝珠看了他们一眼，全部人都不打架了，看着她下半身已经被白蚁围拢起来了。 　　全都既震惊，又心疼。 　　秦宝珠的脸色很平静，她似乎更加确信了一件事，她用中文说道：“你们先后撤，我马上就来。” 　　尽管她如此说着，还是没有人往后退，他们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秦宝珠见劝他们不住，就任由他们去了。 　　棒子国的强光灯都打在秦宝珠的身上，这一看，差点吓晕过去。 　　这会秦宝珠胸部以下全是那巨型白蚁，就连她的脸上都爬上了好几只。 　　这种情景看了别说是棒子国的男人，林娜都怕得直接哭了出来。 　　棒子国全体震惊，突然也为秦宝珠的勇气给折服了。 　　他们确实瞧不起华国的女人，但是居然连女人都敢为了团队做到这个份上，他们内心是震撼无比的。 　　他们认为，秦宝珠在为团队在做牺牲。 　　秦宝珠轻轻闭上了双眼后，吐了一口气，就将手缓缓放进巢穴里，在天这会将手也伸过去想拉住她，却被她制止了，“相信我，我没事，教授们还在山脚等我们呢。” 　　还有顾任之。 　　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想到这里，她更是坚定将手探了进去，密密麻麻的巨型白蚁就顺着她的手臂开始爬向她。 　　林娜这会一直压抑的哭声顿时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但是三分钟过去了，秦宝珠的神志显然还是清醒的，她的手还在里面探着。 　　没多久，她将一团东西掏了出来，她打着灯看了一下后，就将那团东西抛向了远处。 　　所有的巨型白蚁这会将慢慢开始从她的身上退开，朝那团东西开始慢慢爬去。 　　她又将手摸了进去，这会摸出了一个红色的零部件来。 　　大家悲喜交加，一来是她顺利拿到了零部件。 　　二来是，她被这么多巨型白蚁给围了，从这里到下山的距离，起码得走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根本就来不及得到血清。 　　他们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料秦宝珠倒是很淡定，她起身拍了拍那些还在她身上的巨型白蚁，抖了抖就示意他们立马撤离。 　　棒子国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远去，队员也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为刚才那个场景所吓呆了。 　　“队长，要不要将这个消息散发开去？这样他们就会遭受别人的围堵，我们还有时间去解第二题。” 　　没想到队长却竖起了手，“不必，就冲刚才那个女人的举动，这一次，就算了。” 　　秦宝珠等人匆匆撤离的时候，她哪曾想到，棒子国以为她会死在半路上，敬她是个女汉子，也没有卖掉他们。 　　而他们撤离的时候，却不会将他们想得如此好人。 　　“这一份部件就放在在天师兄身上好了，我们得趁着时间赶紧撤退，不然一旦有消息传开，遭受到围攻，就很难脱身了。这里先说好了，如果一旦遭到围攻，就交红色的出去，他们一定没想到我们会有两个。” 　　秦宝珠一边退一边交待着，这在大家听来，却觉得她是在交待遗言了。 　　林娜一边哭着一边在看她的防风衣，看看有没有破洞。 　　但是看了好几次，一点破洞都没有。 　　不禁怀疑，锯齿难道太细微了？ 　　大家一句话都不说，满脸悲愤的模样，这让秦宝珠忍不住了，“我死不了，我没被咬。” 　　众人：！！！ 　　秦宝珠这才解释道：“应该是处理过的白蚁，它们对我的气味不感兴趣，但是对糖很有兴趣，坚国将部件和糖块放在一起了。这种巨型白蚁应该是基因改良过的，我当时见到的时候就想过这一点，但是不确定，直到我去触摸了。发现真的没有攻击性。” 　　尽管如此，大家都还是在后怕。 　　万一，她想错了呢？！ 　　秦宝珠这番举动，让他们都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下山的途中很顺利，沿路竟是一个团队都没碰上。 　　这还得归功于，他们并没有走常规路，所以比大路要多花上两个小时。 　　小林的腿伤很严重，但是他执意不休息。 　　因为秦宝珠之前的表现确实震惊了他，他觉得他要是休息，就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过了。 　　他们也没想到，到达山脚的时候，会如此顺利。 　　就正如山上那群人也没想到，有的人还在呼呼大睡着，有的还在寻找着，华国这头却已经交答案了。 　　山脚下并排了三十多个帐篷，考官就是其中一个，就在他们踏上空地的时候，所有的白炽灯应声亮了起来。 　　许多个人头纷纷从帐篷里冒出来，但是秦宝珠一眼就看见了顾任之的脸。 　　这一关在坚国等人眼里，他们华国是赢得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其中大多数是不服气的。 　　这会的秦宝珠等人，还不知道，等着他们的第三题简单到他们也禁不住骂坚国的无耻。 　　因为那一题，明显就是摆着让秦宝珠去做的。 　　要赢可以，把技术留下。 第112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谁都不曾想到, 他们会在接近清晨的时候会看见有人下山。 　　所有的评委都还在帐篷里休息的时候，警报音就响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现场人员，都不敢相信, 不到两天就已经有队伍下山了。 　　在他们的猜想里, 山上一定是争斗得很是激烈。 　　就连山上定点设置的医疗场所都时不时会回传消息来，只是过了凌晨之后, 就再无声息。 　　所以就连巡逻小型飞机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大家基本都已经歇息下了。 　　结果，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竟有队伍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来了。 　　顾任之的目光在触及到秦宝珠的时候，微微笑了起来。 　　那朵微笑就像是在清冷的午夜中，缓缓绽放的一朵青莲那般，即便两人隔着数米之外, 彼此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各自眼中独特的那一人。 　　因为他们在彼此眼中, 就是特别的。 　　顾任之朝着她的方向就竖起了大拇指, 秦宝珠微微一笑。 　　在团队里的人提交了答案之后，考官还处在没睡醒的惊讶中。 　　当真是破解了。 　　不仅是破解了，就连他们之前所有的精心准备，可谓是一个都没用上。 　　微型巡逻小机器人巡逻了个寂寞, 不仅如此, 大型喇叭也是作为障碍之一，竟也还没派上用场。 　　谁能想到，他们竟是那么早就破解了！ 　　他们也意识到是他们轻敌了, 他们还在沾沾自喜题目出得很晦涩, 就连已经条件有些都是假的, 但是恰恰为了避开真实的, 反而谎言显得太过明显了, 导致他们一下就破解了。 　　反观华国队伍中的人，说不上干干净净的，但是至少没人伤亡。 　　就连考官都在犹豫要不要找个借口判别赛事不作数的时候，倒是其他评委纷纷给出了通过。 　　也正是出了这么一个意外，他们必须立马进行内部战略调整。 　　高层却说：“看来他们很聪明，利用了大家对他们的轻视，很好，这样很好。我要的就是华国真正的实力。既然意国和华国都胜出了，这对我们太有利了，第三题只需要针对他们来出就行。” 　　于是，本就出好的第三题，竟是立马就将内容替换了。 　　就算有卷前出题检查的，也不外乎是左手出题，右手审核，来来去去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公不公平，也是由他们说了算。 　　这一次的比赛，不说其他的国家，就连棒子国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面对陆陆续续从山上退下的人，显然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得到了全部的部件，只是附近的卫生站来通知他们下山的。 　　他们一开始是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结果下来才发现，是出结果了。 　　然而在看到是华国的时候，全都吓出了惊恐的表情来。 　　尤其是棒子国。 　　他们看着秦宝珠的表情，统统都是那种：你怎么还没死的表情？ 　　他们几个小时之前还对她充满了怜悯和敬佩，认为她是为国捐躯了。 　　如果不是灯光打在她脸侧，他们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绒毛，他们都以为是看到魂了。 　　现在人家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当他们得知，两个部件都是多亏她的时候，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早知道他们队里找到的是两个的话，说什么都得联合其他国家的将它们抢过来，得不到两个，得到一个也成呐。 　　这一次由于过于仓促，坚国的评委都匆匆收场，只得让各国的选手休息一天。 　　小林的脚下来的时候，不仅血泡全破了，还因为伤势很重，已经流脓了。 　　而在天在一旁和顾任之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一边说着，顾任之还一边朝秦宝珠看去。 　　当天回到酒店那会，秦宝珠是先上楼的，没过多久开门就看见了顾任之黑了一半的脸。 　　“听说你在上面表现得智勇双全？” 　　面对他脸上微微带笑的表情说出的这么一句话，秦宝珠忽然就默了。 　　“怎么不说话？” 　　顾任之靠在门框上，唇上的胡渣有些明显，看来也是有两天没剃的模样了。 　　他这个模样，她并没有见过。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很整齐的模样。 　　就连之前在宿管那里过的一夜，好像真没看见他有胡渣。 　　现在，倒是让他看上去也有些憔悴，秦宝珠也不知在天师兄说了些什么，但是顾任之的语气可不像是表扬她的模样。 　　她只得放出了杀手锏，伸手拉起他的手臂晃了晃。 　　“我有点不舒服。” 　　果然，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顾任之，一听到她说不舒服的时候，眉头一皱，就将她轻轻往后推，关了门。 　　“哪里不舒服？” 　　在天师兄把在山上发生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他了，听得他心都揪了起来。 　　她竟然还曾悬挂在冰崖上，这还不止，听说第二块部件，还是她伸手进蚁穴去掏的。 　　顾任之越听越心惊，更别说当听到巨蚁爬满了她全身时。 　　但凡咬上一口，他可能都见不到她了。 　　这种后怕让他心情很不爽，很不爽。 　　有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更有因为他不能参赛的后悔。 　　他敢断言，秦宝珠在这一题上，有一半是凭借她的直觉在解题。 　　如果一旦哪一环出了差错，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了。 　　这样一想，他又气又心疼。 　　想骂她做事过于莽撞，却又不舍得真的狠下心去骂。 　　最后只能自己生闷气。 　　秦宝珠知道他生气，也不敢真的去惹毛他，本来想哄他的，但是也真的是太累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走过这么久的路，两条腿感觉又麻又痛。 　　尤其是脚后跟的地方，觉得像是骨头里头都在疼，膝盖也是，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肯定是下山过急，伤到膝盖了。 　　两人尽管只是分开了两天不到，但是最终还是顾任之败下阵来。 　　在得知她膝盖和腿不舒服的时候，他伸手给她揉了揉。 　　房间内的暖气开得正好，很舒适，让累了一天的秦宝珠都要昏昏欲睡了。 　　她穿着薄薄的睡裤，顾任之手掌的温度就那样贴合上来。 　　他轻柔地给她散着肌肉的酸疼，这按摩按着按着，两个人就抱在一块了。 　　秦宝珠这会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顾任之却贴着她耳廓问她：“下次，如果再有这么危险的事，能不能不要做？” 　　秦宝珠痒得一下就精神起来了，胡乱点头，“好，我保证。”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次他的吻十分温柔，舌尖上的触感也是若即若离，有了一点经验的秦宝珠，也学会了一些技巧。 　　她依样画葫芦的时候，却被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克制，他翻身压在她身上，狠狠闭上眼没过几秒钟，最后叹了口气，亲了亲她的眉心，就又翻身下来了，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秦宝珠像只小猫咪一般，依偎在他手臂旁，任由他替她按摩，一开始还会应一句，“舒服。” 　　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发现她裤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顾任之给脱掉了，膝盖到脚底的位置全都贴了膏药贴。 　　她凑近一闻，只闻得出有艾叶的味道，其他一些味道她不是很熟悉。 　　但是冰凉凉的触感，应该也有姜粉和薄荷叶在里头。 　　但是，异国他乡他是怎么弄到这种中式膏药的？ 　　她坐起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顾任之的身影。 　　这会房间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灯光很微弱的灯在地上闪烁着。 　　本来这灯是放在床头柜上头的，被他挪到了窗帘那头。 　　所以灯光更微弱了，可以充作壁灯的亮度。 　　她抬起手腕，发现腕表顾任之也取了下来，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房间里的暖气温度刚刚好，让她觉得很舒适。 　　她拿起腕表一看，竟然已经是凌晨六点了，她睡了快一天一夜。 　　尽管如此，起来这会竟也不觉得饿。 　　昨日吃的饼干的能量早就消耗完了，也不知是否是体力透支得厉害，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起身去洗了个澡后，七点就到同一层的会客厅里和他们碰头。 　　今天她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甚至更严重了，乳酸堆积的后果就是她动一下骨头就酸疼得想喊爹娘的程度。 　　尤其下楼梯的动作，让她想直接从扶手梯滑下去…… 　　显然团里其他人的情况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几人在走廊遇到了，大家纷纷走路的姿势都奇怪得有些滑稽。 　　尽管她体力这方面从来不好，但是好歹过年那会也是被特训过的人，也大大吃不消。 　　今天林师兄没有来集合，听他们说昨夜连夜请来了医生，给输液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由于赛事是下午，所以大家都没打算去打扰他。 　　在大家坐下椅子的瞬间，都像是□□十岁的老人一般，下蹲的动作实在是要命。 　　一阵阵抽气声响起，好半会才坐下去。 　　顾任之这会才姗姗来迟，这栋酒店走廊上都是开了暖气的，所以大家穿得并不多。 　　迎面而来的顾任之今天难得竟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上面领口的两个纽扣打开了，露出了棱角分明的锁骨，他肤色本就很白，显得他的皮肤很抢眼。 　　手腕的手表也换了一个，之前戴的那个是有些秀气的，这会换了一个表盘有些大的，显得更大气了些。 　　品牌秦宝珠一眼看不出来，但是本来是黑色的腕带却换了一个深棕色的。 　　和他瞳孔的颜色很像，今日他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冷冽的气质一下就凸显出来了。 　　秦宝珠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心脏就当真扑通猛地跳了一下。 　　她也是这会才知道，小鹿乱撞这个形容词是真的存在的。 　　昨日在下山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在一群人当中，她也是一眼就看见了顾任之。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似乎其他人在她眼里自动虚化了一般。 　　想到自己的裤子是他脱掉的，她竟有些害羞。 　　但是在众人面前，她只得强装镇定。 　　顾任之的加入使得大家的讨论显然缩短了不少时间。 　　后来教授们都来了，叶辰也带来了消息。 　　原定下午一点开始的赛事竟延迟到下午三点，大家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显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林娜在他们散会的时候，拉了一下秦宝珠一起去了洗手间。 　　她双手合十朝她拜了一下。 　　秦宝珠：？ 　　林娜：“是我对不起你，你家的小顾昨晚连夜敲我房门，我以为是什么事，果然该来的我还是逃不掉，我也深深反思了自己恐高这件事情，差点连累了团队，也连累了你。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递了张卡片给我，是攀岩教学的！！他都帮我联系好了！！！” 　　秦宝珠看着林娜有些抓狂的表情，“我会去的，这是对我自己的惩罚，也是对我短处的训练。我只是忍不住来和你说一句，他！真！的！好！腹！黑！嘶，你俩在一起，你是不是老是被他欺负？” 　　秦宝珠毫不犹摇了摇头，林娜这会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来，“啧啧，还说没有？你看看你这里。” 　　林娜看着秦宝珠四处看的表情，知道她并不知情。 　　就将秦宝珠往镜子前一带，秦宝珠看了一下，她脸上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的目光往脖子上一看，也没有啊。 　　随着她的动作，那圆领衣服下遮挡了一点殷红，她拉开衣服一看，锁骨上竟被啃了好几块殷红。 　　秦宝珠：…… 　　林娜这才笑了笑，“你刚才喝咖啡的时候，侧身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不过不明显，所以我就没提醒你。”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睡得那么沉吗？不至于啊不至于。 　　但是，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也是，裤子都没了的人，睡得不是一般沉。 　　她们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顾任之已经不在外面了。 　　在天解释了一下，“他说他有事得出去一下，让我们到点直接下楼，已经安排了接送。” 　　直到第三场赛事开局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赛前诸国都在期冀第三场的比赛，在祈祷最好还是极限挑战结合的项目，这样一来的话，意国和华国就不可能再胜出了。 　　他们一早就讨论过，要如何诛杀这两个团的人。 　　就连意国都将华国当成了第一对手，因为如若意国或者秦宝珠他们其中一个团队取得胜利的话，那就意味着比赛结束了。 　　这一场盛名的大型国际比赛就要拉下序幕。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就是，比赛公布的时候，竟就像大学生考试那般，得规规矩矩在大堂内，大家一听这个消息全都露出了一抹失望之情。 　　虽说不能在野外举办项目，但是在室内他们未必就会输。 　　他们回到了第一次比赛的大堂，所有观赛陪赛的教授们和救急人员全都坐到了后面的观赛席上。 　　考官唇边一直噙着一抹高雅的笑容，她似乎早就猜到了底下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她淡淡地说出了第三道考题。 　　这会顾任之才从后门走了进去。 　　“请利用你们桌面上的零部件，创造出一款能交互的机器人。规则当然是——快者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炽热，直勾勾盯着秦宝珠看着。 　　这下，底下的所有团队都炸开了锅。 　　因为谁都知道，交互概念坚国攻克了几十年，都没攻克下来。 　　但是第一个做出了显著交互计算机的人物，却是华国的秦宝珠。 　　正是由于这件事，让别国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有些国家还是难为怀疑，真正的交互技术究竟达到了几成。 　　有些连概念都算不上，就说自己国家的技术达到了。 　　所以，他们很多国家在没有眼见为实的情况，并不觉得秦宝珠这般的年纪，就真的能做出来。 　　但是，一些参加了上次国际创新大会的人，是都知道秦宝珠的本事的。 　　他们都一致认为，现在这道考题，不是冲着她出的，还会是什么呢？ 　　就光这道考题，就让许多团队直接坐了下去。 　　因为，他们不会做，也解不出来。 　　难怪，今日大家的桌面上被放置了这么多台电脑，原来如此。 　　这会别说是林娜他们，就连后排观赛席上的叶辰不禁也骂了一声，“真是无耻，上次他们就是冲着秦宝珠的那两款软件，想抢我们的主机。现在好了，不暗抢了，这摆明就是利用比赛明着要她的技术。” 　　教授们都没想到坚国竟然无耻得这么张扬，反正也不怕被别人骂，比赛要赢，给技术就成，反倒还觉得很公平一样。 　　他们也一脸坦坦荡荡的模样，选择已经给出了，要想证明自己，总得拿出点技术来说话。 　　顾任之则一直盯着秦宝珠的背影看着，叶辰推了推他的手肘，“你觉得你女朋友会不会答这一题？就算她不答题，最多也就进入加时赛，由她和意国重新再赛一场。” 　　顾任之这会扯唇一笑，目光坚定，“她一定会选择答题。” 　　这…… 　　再进入加时赛也没有意义，既然坚国就是冲着这项技术来的话，再加时也肯定会变着法子来要。 　　教授们也有些担忧，“但是，她答题的话，我们的机密技术就要流传出去了！” 　　要知道，就算是申请了专利，但是这种比赛制作是一定会外泄技术的。 　　面对教授们的担忧，顾任之倒像是代表着秦宝珠一般，他扭过头来自信一笑，“教授们去教小学生的话，会担心学生学到了本领么？” 　　这…… 　　教授们面面相觑，他这意思是秦宝珠的本事比坚国的科研人员还要高超？ 　　还是说，秦宝珠目前的这个技术，也仅仅只是小小的技术，她手里还有更多更高深的技术没有外露？ 　　所以，这对她来说并不等同于高超的技术？ 　　果然，就像顾任之所说的一般，秦宝珠当真动手了。 　　全场所有的团队都没办法做出来的题目，她动手了！ 　　大家虽不服气，但是确实也是做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华国要拿下这一场比赛。 　　他们一开始在第一场见识到他们的实力之后，就认为这一届大赛，他们是不可能获胜的了。 　　谁曾想到，峰回路转，他们竟也是有点本事的。 　　秦宝珠站起来坐在电脑桌前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张望了一下，对着巴国和黑国在那头不停地摆动电脑的身影嗤了一声，她朗声道：“以为不懂装懂，就能做出来了吗？你们队里的女人，照我说，来我们队里，我们罩着。你们国家的男人，太软了。” 　　秦宝珠这番话，别的团队并不知道她是照着前晚他们对秦宝珠队里说过的话，秦宝珠不止一五一十给复述了下来，连那句孬种都一并还了回去。 　　这般目中无人且嚣张的态度，看得其他团队的人都傻眼了。 　　这个秦宝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结果一张嘴就像一颗小辣椒一样，别说黑国和巴国，其他几国都愣住了。 　　但是，这样的气势他们竟然觉得她反而有些迷人，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虽说有一部分的团队还是不认可华国的，但是就秦宝珠来说，他们确实也是敬佩的。 　　巴国和黑国的脸都黑了，前天他们嘲讽秦宝珠等人的时候，哪里想过，今天会被公开处刑。 　　尤其他们还没办法回击，他们在电脑面前装装样子弄东西也只是想糊弄一下，不至于像别的国家那般装都不装。 　　结果秦宝珠倒是记仇，还记得他们骂过她团队里的队员。 　　这会几乎是全礼堂里的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巴国等人看去。 　　很明显，秦宝珠谁都不挑衅，偏偏挑衅他们，就知道那天上山一定发生了什么。 　　有不少小国那晚也被他们殴打过，所以秦宝珠这番话，也算是彻底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他们甚至当着黑国和巴国的面，朝着秦宝珠的方向说了一句，“加油吧。” 　　当真是把黑国和巴国气得够呛。 　　他们没有能力打巴国和黑国的脸，但是秦宝珠有。 　　所以支持秦宝珠也等同于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 　　就连秦宝珠都不知道，她不过故意耻笑一番那两国，竟收获了不少国际小迷弟。 　　秦宝珠坐在电脑面前，看着编程代码的软件，她查看了一下后台行程，发现没有监控随行的软件，就打开背包，拿出了四个驱动器。 　　重新组装了一下，她开口解释道：“我不用C语言编程，我只用我们华国的中文编程。” 　　一句话说下来极其坦荡，也让他们坚国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这不就间接在说：“你们的编程不好用，中文的编程才好用？” 　　而且，在多国云集的场所，她这番话无意也在为中文编程造了一波势，让他国人员更是对中文编程好奇了。 　　她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速度很快，硬件上只见团队里其他人开始分工合作，在装模型，团里除去秦宝珠在主控软件操作，硬件上的安装还是在天在主导。 　　甚至秦宝珠还没吩咐，他看了一眼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这场安装，谁都没有走出去休息，他们愣是从下午三点多开始一直组装弄到了凌晨四点。 　　这期间除去进出去上洗手间外，竟无一人出去吃饭。 　　他们都想看看，究竟交互成功的机器人，会是什么样的水准。 　　谁都不想错过秦宝珠的任何一个动作，少看一秒都是浪费了可学习的机会。 　　要是能从中学到一点东西，对他们国家来说，都是莫大的进步。 　　科技发展从来都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必要条件。 　　坚国迫切想得到这项技术，显然也是因为如此。 　　然而，当实物被造出来的时候，在场全部人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般。 　　就连后排的教授们都很激动。 　　因为这个机器人的交互，不说别的国家，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 　　机器人并不特别，甚至在他们眼里都觉得有些土气。 　　就像华国人那般，穿着都透露着一种过时的气息来。 　　这个机器人，也是如此。 　　秦宝珠在国内并没有做出这个水准的交互，然而听顾任之先前的意思来说，这种级别的交互还算是低级的？ 　　只见秦宝珠面前的机器人，是在天组装出来的，是一个农民的模样，他脑袋上的帽子器件上还有一个国旗的模样。 　　里头的线路板块是小林和赖师兄共同焊接的，一些元零件他们都没见过，但是这里都有，意识到国内都没生产的时候，他们也纷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日后国内他们一定也可以生产出这些元零件，占领国际市场！ 　　总有一天，他们的技术不止是掌握在科研人员手里，一定会推广到厂线人员都能掌握！ 　　成品组装出来后，线路板虽然制造得很是粗糙，但是藏在机器里面倒藏拙了。 　　而软件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只有硬件跟得上的话，缺乏软件也只是一堆废铁。 　　秦宝珠这会朝着它挥挥手，说了声中文的再见，它竟然也跟着挥了挥手。 　　这不仅是简单的交互，而且还存在隔空交互的情况！！ 　　坚国显然很激动，差点就按捺不住要上前去了。 　　恨不得立马就宣告华国胜出，立马拿到这款机器人和电脑上的数据。 　　然而，他们眼睁睁看着秦宝珠又拆掉了那几个驱动器，但是，好在机器人仍然在他们手里。 　　他们虚伪地宣判出：“这次91届国际综合型交流创新比赛，我宣布，华国得胜！”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当然也有一些根本不鼓掌的。 　　团队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开心，因为他们也根本不想要将这个机器人上交。 　　秦宝珠见状反倒安慰他们，“我相信祖国强大的速度会比他们研究这个机器人要快得多。” 　　她使用的编程本身就是特意用的中文编程，要研究，可以，先好好学好中文吧！ 　　教授们虽然也很开心赢得了这一次的比赛，让华国的实力在国际上被更多的人看到了，但是内心也还是有些不甘心。 　　既想出人头地，又觉得这波交换有些吃亏。 　　秦宝珠在离开的时候，才和他们坦白，“我装了还原软件。” 　　他们一行人还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还原软件是什么？” 　　在这个年代连杀毒软件都还没有的国人，显然不知道什么叫还原。 　　秦宝珠说：“就是到点了，就程序还原了，不可恢复数据。” 　　这…… 　　这太好了！ 　　这样一来奖也可以拿到，技术还能保留着。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大堂的门，秦宝珠就被坚国的人员客客气气地请到了隔壁的小屋。 　　秦宝珠一进去，就看见第一天比赛的时候来过的那位应该是高层的人。 　　他满头白发，脸上却么什么皱纹，显得对比有些大。 　　他一见秦宝珠进来了，竟十分客气地站了起来，要和她行握手礼，被秦宝珠以手脏为由拒绝了。 　　他似乎也没打算寒暄客套，直接问她，“不知秦小姐你是否有意入我们坚国的国籍？这以后的所有研究资金我们都愿意供给，包括你国内的父母，所有一切在我们这边的开销，我们都愿意承担。” 　　秦宝珠没有考虑，很快就点头了，“那样真的是太好了，我一直就想移民，不瞒你们说，我读苝大的初衷也是想借苝大来海外留学，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福利，真是太感谢了！” 　　秦宝珠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夸张。 　　那人面露得意的笑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后头的秘书。 　　显然在他们看来，秦宝珠这样的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秦宝珠说：“我回国还有很多事情得收尾的，等到时候再联系。” 　　于是，等她开门出去的时候，室内几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推门出去的秦宝珠，也一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东道主安排他们回国的途径是机票，然而他们依旧想按照最初的规划，选择了海渡。 　　这可苦了一行人里头晕船的人。 　　秦宝珠知道，这一次她忽悠了他们，等他们回去之后，一旦程序清零，就一定会发现，她根本就不会移民过去。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起码目前来说，他们的处境都是安全的。 　　只要回到祖国的边界，一切都好说了。 　　她这会正站船尾的甲板上，正扶着栏杆眺望着因为发动机所带起的浪花。 　　这会一件外套套在了她的肩膀上头来，带着人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熟悉的香气。 　　一只手搭在了她腰间，声音也温温的，“怎么不进去坐？” 　　秦宝珠摇摇头，“不坐了，坐久了晃得闷。还不如出来甲板吹吹风。” 　　顾任之帮她撩了撩吹乱的发丝，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家了？” 　　说不想那是骗人，但是离开的日子也不算久，也不算十分想。 　　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倒是让顾任之笑了。 　　“那天你们第三场比赛前，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回去了一趟我以前的实验室。”他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 　　反倒是秦宝珠吃惊地转过头去了，没想到她俩是靠得那么近的，她的嘴唇浅浅擦过他的脸颊。 　　两人都愣了一下，秦宝珠抿了抿唇，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抽空陪你去的。” 　　他摇头，“不用，以后多的是机会。” 　　虽说他说的这话是事实，但是秦宝珠却觉他母亲的死，就像是一面墙一般，没当他触及的时候，就会将自己封锁起来一般。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 　　他抓起她的手指，亲了亲，“回去后，见见我父亲吧，他现在在京市。” 　　“好。”秦宝珠也没有扭捏，直接答应他了。 　　他将手臂环过她，将她轻轻拉入怀里。 　　秦宝珠也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不远处，在天他们几个猛地跺脚，一副快要憋不住的神情。 　　“这两个人要谈情说爱说到什么时候？” 　　本来大家想着让他们先聊会，因为洗手间就在他们旁边。 　　他们不想过去打扰他们，谁知，两人一聊就聊了许久，他们在后头忍了又忍，终于也顾不上打扰不打扰，都冲了过去。 　　秦宝珠回过头去看那蜂拥进去的几人，还奇怪地说了一句，“你们男生也兴一起上洗手间？” 　　回去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们坐的这船还是客船，并不是货船，都走了十三天，若是货船得走上一个月。 　　当他们进入东海领域的时候，大家的神情纷纷露出了喜悦之情。 　　终于回家了。 　　终于到家了! 　　在海上漂泊的这些时日以来，大家都万分想念走在陆地上的日子。 　　当他们从铁桥检票下船，走到侯船厅的时候，都纷纷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还在摇晃，竟是一时不习惯走在陆地上的感觉了。 　　大家下了船之后，学校那边就已经有车子来接送了。 　　不止是苝大，箐华、航大等各大高校都在，于是，这场离别就又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大家在相处的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都开始产生了友谊。 　　毕竟也算是一同同生共死过，友情比一般人要来得要深厚一些。 　　在天他们和秦宝珠的距离倒算是近的，其余几名师兄倒是在海城，离京市上千公里远。 　　“以后，比赛碰头了。” 　　赖师兄有些不服气，“别说得好像不比赛就不碰头一样，走吧走吧，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大家的告别都很简单，整齐划一地转头，全都默契的不曾回头，不回头，就谁也不会看见谁的背影。 　　回去的途中，顾任之本来要去箐华的车辆坐的，但是他和那边打了一声招呼后，签了个名字就蹿到苝大这边来了。 　　车上很空，就几人在，顾任之又拉着秦宝珠的手来到最后一排。 　　就如他们第一次在车上见面那会的模样，那会荭星去春令营，从那边直接送去的少年班。 　　没想到车子坏了，两人坐的拖拉机，秦宝珠想起这事，忽然就笑了。 　　顾任之没明白她在笑什么，她却笑得停不下来，靠在他肩膀上问：“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顾任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次倒是坦诚了，“不知道，当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在意你的时候，就知道我动情了。” 　　秦宝珠似乎还有点不满意，她瞥了他一眼，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其实，我在你眼里，真的只是一团线条轮廓吗？” 　　他这会听见她说的这番话后，偏头看她，轻笑了一声，“当然不是，我看你一直都是正常的。一开始确实记不住你，但是第三次见面那会，其实就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了，你的脸我能很清晰看得见。” 　　秦宝珠忍不住嘴上也多了一丝笑容，顾任之见了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她嘴角。 　　两人相握的手，随着车子的前进，不曾分开。 　　回到苝大后，学校的教授都知道秦宝珠为校争光了，这会就连校报的头条都是秦宝珠和林娜两人。 　　班里的同学是知道她出国比赛去了，却不知道她牛到这种程度。 　　这就导致以后相当多年，她的同学提起她时，都是一脸骄傲的神情，“秦宝珠？以前我同班。” 　　就像能和天才是同学，他们也是天才一般。 　　而跳级考研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批准了下来，回校特批放假一周的时间内，秦宝珠就参与了大四的毕业考。 　　当公布成绩的时候，她的名字明晃晃依旧排在第一。 　　自此，她的名字在苝大就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其实光凭她的毕设就已经可以调研了，但是形式上她还是去参加了笔试。 　　可惜考研的统一招生在年末，而为了不耽误她的学习，她已经不需要再去大一了，而是去研一旁听。 　　同一时间，顾任之也成功翻越去了研一。 　　有时秦宝珠没课的时候，还会蹿去顾任之的课上听上一听。 　　顾任之在箐华竟已经是助教了，这一件事他竟从未和她说过。 　　她进去旁听的时候，觉得自己眼光很好，这么优秀的人也是她的人了。 　　等他下课后，顾任之收拾课本的时候，抹了抹她脸上沾染到的墨汁，问她：“我爸下午有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和他吃个便饭？” 　　秦宝珠没料到这么快就要去见了，她反射性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要不，我回去换件衣服？” 　　顾任之却牵着她的手，拿过她手里的背包，“不用，这样就挺好。” 　　“还是换一下吧，毕竟穿得好一点对他也是一种尊重。” 　　顾任之听到这句话，这才停下来，“行吧，那我送你回去一下。” 　　其实，秦宝珠最主要是要回宿舍拿早就给他爸准备好的礼物，那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早在船上顾任之告诉他的时候，她就开始准备了。 　　作者有话说： 　　专栏挂了几个预收，大家感兴趣想看的话可以收藏一下，→_→好吧，我就是懒得贴上来…… 　　因为抽奖是每个月只能抽一次的，快到九月了，月初会再抽一次，祝大家好运~o(*￣︶￣*)o 　　感谢在2022-08-26 10:46:48~2022-08-26 23:5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安健康是福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下来的时候, 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的格子羊毛长裙，是顾任之买给她的，尺寸刚刚好。 　　上身的效果也很好, 显得她皮肤细嫩白皙, 人也精神了许多，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 也是顾任之的。 　　因为围着暖和，他就硬是给她用了。 　　顾任之为此又重新买了一条，她还戏弄他，“哪有人自己围新的，给自己女朋友围旧的。” 　　结果他也是十分厚脸皮了，“那条我养熟了，你戴不怕扎的了。” 　　当然真相是什么, 顾任之是怎么都不肯说的, 秦宝珠猜不透也就随他去了。 　　偶尔她不围的时候, 他还会特意让她回去取。 　　后来她才知道，那段时间很流行情侣服，他俩的围巾一看就是一对的。 　　他就是这样，做很多事情不会明着和你讲, 但是过去后总有一天, 你自己会发现后猛然回味是甘甜的后味。 　　就像酒心巧克力一般，初看高冷如冰山一般深沉，打开就会发现里面的柔软且入口还带着微微的馨香。 　　顾任之在她下来的那一刻就看见她了, 由于她还是在本校读研, 所以宿舍基本没搬。 　　那些打听到她是一个人住宿的, 一开始都想搬进去和她同宿, 然而后来发现她竟如此牛气轰轰, 都觉得天然有些距离感，也不敢太打扰她，反而后来全都不敢搬进去了。 　　所以，她依旧是一人住宿，也免去了许多宿舍之间宿友相处的问题。 　　但是，她们一旦遇到点什么难题，碰上面的时候，总会抽空请她指教一下。 　　那些问题对于秦宝珠来说都不难，而且大家的基础都很好，她只需要说一些解题思路，甚至说几个公式，她们就明白过来了。 　　所以秦宝珠在女生群体力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人漂亮，对女生也很友善，而且还是学霸中的战斗机。 　　大家对她是既崇拜又想超越她，这些她带来的驱动力，起码是好的一面。 　　顾任之见她下来了，主动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掂了掂，问了一句：“里面是什么？” 　　她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上去的功夫还化了一个淡妆，身上还有一种甜甜的味道，竟是涂了香膏。 　　“很好看。” 　　秦宝珠皱了皱鼻子，“我发现你现在是对甜言蜜语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了。” 　　顾任之笑了，笑容里还藏着一丝腼腆。 　　这一次张叔没来，竟是他坐在了驾驶位。 　　秦宝珠：？ 　　顾任之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抽空将行驶证考到了。” 　　秦宝珠：！ 　　他们两个人几乎不是学习就是图书馆，不是一起学习就是一起吃饭。 　　他哪来的时间？？ 　　敢情他之前说要考证，就是考这个？ 　　倒是让她没想到的就是，第一次坐他开的车，倒感觉开得还比较平稳，一点都没新手胆怯的模样，速度……还挺快。 　　在遇到突然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时，也一点都不心慌。 　　如果不是秦宝珠知道他真的是第一次开车，她都不敢相信。 　　“等你空一些了，我陪你也去考一个吧，以后也方便一些。” 　　秦宝珠点点头，顾任之在进去基地的时候，外头有部队在把守着，两人的资料都登记了，还掏出身份证核实过。 　　显然两人的资料在来之前就已经上报了，所以他们拿出本子核对的时候，很快就放他们通行了。 　　他将她带到了一栋办公楼，外头并没有招牌，顾任之直接领着她就往六楼走去。 　　让她没想到的就是，六楼偌大的办公室里，门都没关，满地上全是纸张，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真凌乱得很，秦宝珠一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一来，没想到会这么快双方就打了一个照面，她以为起码敲门进去会有一个心理准备。 　　二来，就凭她和顾任之共事以来的了解。 　　他对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的态度，多少有点随家里人。 　　不管是他的桌子，还是去图书馆，就连拿来要外借的书，都一定会整整齐齐码在桌面。 　　这和眼前所见，简直天壤之别，里头打开的窗户里，还吹进了一股清风，一张宣纸被吹了过来，直接打在了她脚上。 　　顾任之的父亲顾远山就那样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他们正在地上翻找着什么文件一般，一边看着一边还在小凳子上的笔记本上记录着。 　　一点都没察觉到他们已经上来了。 　　“爸。”顾任之喊了他一声，他还因为太过投入没听见。 　　在他喊第二声的时候，他终于转过身子来了。 　　他的五官其实和顾任之是一点都不像的，但是那种面相很难说，就是会让人感觉竟有点像顾任之。 　　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一家人。 　　他鼻梁上架着一个无框的眼镜，五官很周正，不过四十多的年龄，头发竟已是半灰了。 　　他看了一眼顾任之，又看了一眼秦宝珠，这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谁一般，匆忙站起了身子。 　　秦宝珠终于想起来眼前的顾远山有点像谁了，有点像姜崇文教授。 　　初次见面，一样顶着个油头，忙得晕头转向的。 　　他身上穿的还是白色的连体工作服，胸前还有两个很大的工装口袋。 　　秦宝珠一直微微噙着笑容，忙道了一声，“伯父好。” 　　他露齿一笑，这样看来，两人的笑容还是很像的。 　　他又多看了秦宝珠一眼，语气都跟着温柔下来，“好好好，快去旁边坐会吧，别站着了。” 　　他忙朝顾任之挥手，生怕他会把他的资料给踩脏了，“去旁边屋子等等我，我马上过来。” 　　还唯恐顾任之会走进来，踩到他的资料一般，千叮万嘱，“别进来，小心资料。” 　　还不是怕他儿子踩到东西滑倒，而是怕他的资料被他儿子给踩脏了。 　　在说话的口吻上，这一点倒更像是父子了。 　　说着就催促顾任之带着她过去，秦宝珠和顾任之才坐下没多久，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衣服也没换，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就给她倒水。 　　“任之和我提过你的事情了，真是抱歉啊，年前没能去你家转转，近些时日回来了一定抽空上门拜访一下。我寻思着去你家拜访之前，想先见见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是笑呵呵看着她的。 　　这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先让他看看人，人可以了，再上门拜访。 　　秦宝珠表现得也很得体，虽是第一次见面，也是长辈，倒是落落大方的。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之后，顾远山就试探出了秦宝珠很优秀，不仅如此，谈话间都很有分寸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和顾任之的专业虽不一样，但是相通性很强，以后在事业上也能够有得聊的。 　　他又打量了一下秦宝珠，人也长得漂亮，自己儿子这么挑的眼光，果然长得确实是很漂亮。 　　这一次见面，可以说他对秦宝珠是相当满意。 　　他又简单问了问她家里情况后，就点头，算是老实人家。 　　当秦宝珠将她的见面礼递给顾远山的时候，他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小人偶。 　　就像漫画造型的顾任之，但是人偶上面有面板，面板显示了时间。 　　他看了看这个精致的小东西，不免笑道：“谢谢你给我挑的礼物，我很喜欢。” 　　然而顾任之一看就知道是秦宝珠亲手做的，“爸，这是宝珠亲手做的。” 　　显然他有些吃惊，又拿起那小玩意看了一下。 　　没想到这会秦宝珠突然说了一句，“时间报时。” 　　一道酷似顾任之的声音就从小人偶里传了出来，“现在是京市时间下午三点整。” 　　顾远山听着声音从这玩偶里传出来的时候，眼睛惊讶得都瞪圆了。 　　“这……语音呼叫？”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翻了翻手里的人偶。 　　人偶说不上制作得有多逼真，材质还有点像是硅胶的。 　　神奇之处在于这是他儿子的声音。 　　秦宝珠点点头，她是录入了顾任之的声音，并对他的声音进行了智能采取识别，机器人无论说什么话，都是和他声线相似的。 　　只是目前她的技术来说，做不到百分百一样。 　　不仅如此，秦宝珠还将一份说明书递给了他，“我设计了很多交互功能，可以智能提醒。” 　　顾远山顿时脸都乐开花了，他太需要这个了。 　　他又摸了摸小玩偶，不停地说：“这个太棒了，这个太棒了，我太喜欢了，我很喜欢！” 　　就连顾任之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父亲是真的很开心。 　　他俩也确实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这会见面他几乎都是在和秦宝珠在聊天，将他晾在了一旁。 　　他也了解他，知道他是对秦宝珠很感兴趣。 　　所以，他在一旁也没怎么搭话，任由他俩自由聊着。 　　临走之前，秦宝珠看出顾远山有话想和顾任之说，她就找了个借口先一步下楼了，留点空间给他们父子二人好好聊上一聊。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就是顾任之很快也下楼来了，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坐上了车，并弯腰过来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我爸很喜欢你，觉得你是一个很知性的女孩，说我俩很配。”顾任之说起这话的时候，似乎也很开心。 　　秦宝珠抿唇一笑，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庆幸的是他父亲并没有讨厌他，或者一见面就说些让人难堪下不来台面的话。 　　毕竟两个家庭是有一定差距的，顾任之出生在高知家庭，家境优渥。 　　这和从小在村子泥巴里长大的她，实质上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父亲坚持要先见她一面之后，再去她家里。 　　而也因这次双方会面愉快，让她松懈了下来，导致后头一系列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 　　两人会面之后，很快顾远山就约了两家人见面的日子。 　　更像是印证了他迫不及待的心情一般，两家约好会面的日子就在后天。 　　秦宝珠家里几乎就像过年一样，细致到连鸡笼外婆都要拿水冲上一冲。 　　秦宝珠带顾任之回去的时候，初春也来了，一路上正是春蕊发芽的时候，春色正好。 　　两人回到院子门前，就连小白都一改平日子泥圈里打滚的熊样，被洗得干干净净圈在门口。 　　他们两人是趁着假期回来的，顾任之的父亲是坐单位的便车早他们几日就出发了，要先回来处理公事，所以他们分了两拨回来，晚点顾任之还要出去接他父亲。 　　外婆一听到院子里狗哼唧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虽是初春的季节，但是还是有些春寒料峭，里屋的门这会一打开，外婆穿得一身大红色的棉袄就出来了。 　　这身棉袄还是前年秦宝珠给她买的，她基本鲜少穿，除去过年就是有重大场合的时候。 　　外婆显然看见他们都很亲切，因为几个月没见面了，都忙问两个人饿不饿，要给他们下面条吃。 　　秦建国和李淑香也和厂里调休了，大家出来的时候都穿得极其亮丽。 　　秦建国竟是穿了一套西装，和廖大爷一模一样，只是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颜色不一样而已，连款式都一样。 　　秦阿娟和项隽还没到家里，说是两人去市场买点熟食回来，让大家别太忙活自己煮了。 　　外婆一听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去百年老字号买的菜比他们做得好吃多了，顾任之家里吃惯好东西的，怎么能寒碜让宝珠丢了脸面。 　　就在顾任之去接他父亲进来的时候，外婆显然都很紧张，趁着顾任之不在，忙问：“家里收拾得还好吧？我们前几天就把墙壁上的青霉全给擦掉了，老廖说什么墙纸来着，反正贴了东西，你看现在屋子里好看多了吧？咱弄得好看点，别人才不会看轻你，第一次见面，总归要重视些的。” 　　何止这些，秦宝珠都看出来鸡笼她都刷过了。 　　李淑香知道她和顾远山见过，也忙问：“他老爸人好相处吗？” 　　秦宝珠点头，“第一次见面感觉挺好的，有自己工作上的追求，他也说了以后我俩的事不会过多干涉，因为他觉得这是顾任之自己的自由。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下半生要怎么过，选择和谁过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他也说他很喜欢我。” 　　秦建国和李淑香一听，这就放心下来了。 　　因为她们是很满意顾任之的，他父亲要是也很满意秦宝珠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起码两家人对他们的事情是有个共识的，乐见其成。 　　倒是外婆颇为傲娇地说：“那是必须滴，咱们宝珠放谁都喜欢的，小顾他爸是相当有眼光。” 　　外婆吧，每次称赞别人的话，不知怎么地，说出来就总变成是赞扬自己人了。 　　反倒赞美别人的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就连廖大爷在一旁听了，都是眯着眼睛在笑着。 　　顾任之没多久就带着顾远山上门，让他们都没想到的就是，顾远山竟是大包小包地提着，全都是全国各地的一些小特产和小玩意。 　　他一边将这些东西堆进屋里，一边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些都是我跑过的城市，为了纪念买过的小东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父亲在见到其中一个木制的小收音机时，就被其中的制工精美给折服了。 　　当场就拉着他父亲聊了起来，而秦阿娟和项隽这会也紧跟其后来了。 　　两姐妹显然许久不见，也有很多话题要聊的。 　　这会屋里就分了几波人在聊着，项隽找顾任之在聊着，而外婆、母亲和秦阿娟则和她聊着。 　　廖大爷和顾远山倒是有很多共通的话题，在进一步了解到秦建国是八级钳工的时候，都佩服得忙竖起大拇指。 　　那日聊天，秦宝珠也只是说她父亲是厂里的钳工。 　　根本没提是如此优秀的八级钳工，所以顾远山在听见秦建国如此说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而秦建国在得知顾远山的职业时，也惊讶忙道同志。 　　这会本是家长见面会，顿时变成了大型互捧现场。 　　完了，外婆一听他说他们家的木耳的品质是相当的好，竟当真带着顾远山去爬了山，刨了笋子，还去摘了木耳。 　　这还不止，直接将人给拖去了鱼塘，说要展示她发明的那个无人机去抓电鳗给他看。 　　哎呀，大意了啊，谁都没曾想到外婆因为太过高兴，“超常发挥”了。 　　不过，反观顾远山，确实也蛮开心的模样。 　　这一次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也算是比较圆满地结束了。 　　虽然中途被兴奋的外婆差点带偏，不过总算是了了他们心里的一桩事了。 　　由于没过两个月就又暑假了，但是因为秦宝珠进入了研究所，所以等于两头跑，暑假就不能回来了。 　　家里人还是有些不舍得，但是为了工作也是在所难免的。 　　倒是廖大爷宽慰他们，得空了，就带他们去京市找她去了，所以外婆也稍微精神了一些。 　　趁着这次回来的间隙，她特意登门拜访了黎名祖。 　　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他病倒了，现如今还住在医院里。 　　而这次接待她的是黎子佳，这一次的见面他气质变化很大。 　　之前人前一直是谦和得犹如小白兔的形象，这次再见，竟多了些许的犀利，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这会正坐在黎名祖的办公室里，他将门关上后，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就松了一口气，彻底放松后，他的神情都不再像是从前那般柔弱，这才是他真正的本人。 　　他似乎也没有打算继续在秦宝珠面前伪装下去一般，他叹了一口气，倚靠在那张真皮座椅上，倒了一杯茶水给秦宝珠后，缓缓开口解释了。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发生了很多事情，因为你那款游戏在国际上受到了很好的响应，而我们也凭借那款游戏赚了个满盆钵，想当然的，这动了别人的蛋糕，他们又怎么会放过我们。但是，我们也不带怕的。那些小赤佬比不过我们的游戏思维，就来阴的。他们就联合起来对我们进行了大规模的征税模式，不仅罔顾条约，私自将个税针对我国提升。因为我国是出了名以劳动力和工业体系来盈利的，但是现在我们在计算机方面也冲出冲重围了。他们必定也是开始心慌了，我们发展得太快了，势必就会被打压。他们原本是想要我们的专利，这样他们就可以分一杯羹了。但是我们没有同意，所以他们就企图联合十五个国家来进行对我们的围剿，试图在经济上孤立我们。我们一直奋力反抗，只可惜，核心芯片我们一直是从澳国进口的，他们也一直独立于联盟之外，没想到这次竟也是被施压，对我们断供了。缺少核心芯片，我们没办法续上合同上所要提供的游戏数。也怪我们轻敌，他们委托了别的小国和我们下了一个很大的订单，我们就那么轻易钻进去了，现在小灞汪的资产赔了一大部分进去。不过，他们以为我们华国人会这么轻易放弃，那就想错了。所以，我……我爸他最近熬到心梗了，幸亏发现得及时，刚做完搭桥手术。” 　　显然他对秦宝珠也不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了，早在听到他喊黎名祖那一声爸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那会他是糊弄了一下大家，她却没有相信的。 　　听完他的这一番话后，她也明白不止是小灞汪，是华国的很多科技产业都在遭受以坚国为首的打压。 　　他们在比赛完回国的那段时间，坚国立马就递交了申请材料过来，甚至帮她都写好了，只需要她签字就可以。 　　然而秦宝珠也是一而再再而三说这边的事务还没处理完，以此忽悠他们。 　　加上清零软件的定时启动，他们着手研发的那款被滞留在坚国的机器人程序全被抹去了。 　　这不仅让他们恼火，更是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来。 　　而这一切竟都是因为秦宝珠，因为华国。 　　至此，坚国开始联手去打压华国的高科技产业。 　　而秦宝珠在这时加入计算机第三所研究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们研发的速度得追上国际的大环境，而研究所也明言，有了她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现如今他们的任务就是突破技术封锁，自主研发出属于华国自己的产品来。 　　只是小灞汪现如今的处境，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而且面临的大危机如若挺不过去，公司就完了。 　　秦宝珠想了想，只给了一个提议，“既然核心技术受阻，何不如让这项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你们既然能开发出比红白机更实惠的机子来，这个芯片又有何惧的？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苝大研一计算机协会的林娜，她这方面比我擅长，你可以联系看看。” 　　黎子佳没想到秦宝珠这次来，竟是雪中送炭了一把。 　　她也坦言道：“黎总曾经帮过我一把，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现在大家的敌人是那些堵死我们国门的人。起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扭转贸易逆差的局面，现在你们正是用人之际，我想你们可以联系一下叶辰，他那边的计算机人才也不少。” 　　秦宝珠这次来给黎子佳带来了极大的机遇，他们犹如在做困兽之斗，不得要领，甚至不少高层都纷纷离职，可谓对他们来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没想到，竟是秦宝珠在这危急关头，救了他一把。 　　他手上捏着秦宝珠给他写的联系方式，眼里的情绪似乎有了波澜，看他张口想说什么，秦宝珠却打断他了，“你不用谢谢我，我帮的是黎总。” 　　说完，秦宝珠站起了身子，朝他笑了笑，就离开了。 　　她去找张国刚之前，并没有告诉他，她会来。 　　所以他们在见到她的时候，都很开心。彼此寒暄过后，她查看了一下账本，又看了一下软件的一些反馈情况后，一一在电脑上打上了解决方案。 　　由于她进了研究所，关于兴国这家公司她是有报备的。 　　因为算是兼职收入，现在政策是允许的。 　　莫森则在这上半年也通过了一篇学术论文，职称也被评为高级职称了。 　　秦宝珠也替他开心，他一直都有留意秦宝珠在京城的动静，也为她现在的成就感到特别的骄傲。 　　“老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们有空也多联系下小灞汪？虽说现在是他们小灞汪面临的危机，但是也是我们以后将会面临的难题，越往上走，势必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大。多一个朋友以后也会少一分阻力。” 　　她也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成长起来的。 　　只有她成长到连坚国的科研人员都追赶不及的时候，华国才有可能在国际上站稳脚后跟。 　　唯有软实力和硬科技才是证明一个国家实力的最好的说明。 　　这次以后，秦宝珠回到苝大之后，几乎可以说是一头就扎进了研究所里。 　　有时不仅是课都不去上了，就连顾任之能见到她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顾任之不比秦宝珠闲，他创造的卡拉季公式已经开始被投入到相关计算机的领域。 　　而此时，他脑海里还在验证着关于时间理论和空间折线的关系，如果论证成功了，他将又有一个伟大的发现流传于世。 　　所以两人回京之后，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科研工作中去了。 　　当三个月后，秦宝珠继上次的智能系统之后，又和团队研发出了智能手机。 　　时代一下就从大哥大的年代一下飞跃快进到了智能手机的时代，因为研发团队的功劳，就开始应允产生了自主产线。 　　国家也开始成立高薪产业，让硬件技术也跟得上软件的发展。 　　而秦宝珠也实现了当初在坚国对他们所说过的那般，给到坚国手里的那份机器人的交互功能，仅仅只是最低阶的。 　　现如今他们研发出的交互功能，竟是单凭无线耳机就可以调换出系统桌面。 　　通过骨传导的技术，来操纵系统。 　　不仅智能手机的诞生，一系列时代的产品都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的发展都开始悄然降临。 　　* 　　三年后 　　秦宝珠是被熟悉的声音给唤醒的，一道温柔的女声，正是外婆的声音。 　　但是却是从她床头的小鸟里传出来的，随着她起身，小鸟飞到了她肩膀上来。 　　“宝珠，我看你睡了很久，想叫叫你好起来吃早餐了。” 　　此时的外婆正通过那只机械小鸟的双眼看到秦宝珠的一切行动，自从秦宝珠发明了这玩意以来，不仅是外婆能时时刻刻看到秦宝珠的活动。 　　就连秦宝珠也是常常能够和家里联系。 　　现如今她早已从苝大毕业了，不仅在短短三年就将硕士拿到手了，博士也读完了，且在研究所工作了也有三年了。 　　她虽满身的荣誉和大奖在身，但是她却仍然觉得做得还不够。 　　秦宝珠走进洗手间，拿起那刷伸到镜面后，一截两厘米的牙膏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她的牙刷上。 　　她将牙刷塞进嘴里，就开始了自动洗刷，她甚至不用手扶着，全程只能机械化操作。 　　最近牙齿有些敏感，她说了一句，“切换成轻柔模式。” 　　这会一个小型机器人滑动着走了过来，发出机械声音询问：“是否要按程序继续进行今日的被单清洗？” 　　“是的。” 　　小型机器人就按照轨迹去到床边，将双上用品，两个枕套以及一件男士睡衣给一并抱起，走向阳台。 　　她匆匆从桌面拿起已经热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就出门了。 　　门在她走后，自动上锁了。 　　刚出门，一盘团员行的黄色小金蝶就已经楼下停靠好了，代步器是昨晚睡前就已经预定好的 　　会按照预订人的面部识别，只允许预订人使用。 　　若不匹配的识别，则无法启动。 　　而昨晚预定的时候她就已经输入了行程，所以她才刚踏上去，代步器就开始自动滑动了起来。 　　一边滑动一边自主避开了路面有坑的地方，这会可以看见满街道都是这些代步器。 　　而所有的代步器上都有一个金鹏的logo。 　　街道上四处可见金发碧眼的男女，而且一开口就是纯正的中文口音。 　　短短三年来，就有不少国外的年轻男女跨越太平洋来到华国，就为了生活在便利的国土上。 　　在他们国家里出门还需要带货币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扫一下手腕的手表，所有买卖都在云账户上扣除了。 　　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一旦离开本人，被别人捡到的手表也无法完成支付，因为感应到的DNA信息素的不同。 　　她才刚走到研究所，就碰到研究所的同事，“秦博，你家的未婚夫给你在桌面留了馄饨，放在了你的自动加热垫上，你自己去取吧。” 　　“好的，谢谢你。” 　　秦宝珠刚从代步器下来，就响起了哔的一声，代步器行程清零，立马扭头朝另一位客人滑去了。 　　他们现在的时代宛如置身在22世纪一般，所有的技术在短短几年间，就完成了不可能的飞跃。 　　这些不仅仅是由于秦宝珠的功劳，更多的是团队的力量。 　　在这三年期间，由秦宝珠亲手□□的天才儿童里，有六十人进入了她的团队。 　　而且由她手下开发了六岁幼童的培训班，而波妞正是其中一员。 　　她那日全科满分，通过远程视频来和秦宝珠炫耀，她颇为欣慰地奖励了她，答应给她做一款家用机器人送她，可把波妞高兴坏了。 　　秦宝珠在吃完早餐后，满足地坐在办公椅上，对着屏幕活动了脖子后，就又开始投入工作之中了。 　　虽说华国如今科技十分先进，高科技产品开始慢慢渗透进老百姓的生活中去，但是也出现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太过科技化的产品，老一辈的人不会使用。 　　所以秦宝珠最近的目标反而是将先进产品再改造得普适性一些。 　　比如老人眼睛不好，看不见智能手机上的字的话，该如何改进？ 　　如果是残疾人士呢？ 　　等等问题都需要考虑进去，声控和手势操作必定也得添加进去。 　　这一弄，她就靠着营养剂竟呆了一个星期。 　　之所以出来，还是被顾任之强行打断的。 　　她手腕上的手表都一直发烫，她不得不出去了。 　　才走到一楼的办公大楼，就看见同样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顾任之。 　　她从身后喊了一声，“顾院士，今日这么有空啊？” 　　顾任之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之前的刘海也剪得露出了额头来，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也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息。 　　唯一不变的，他身上还是有那股淡淡的青草味。 　　顾任之回过头来，看着她脸上已经没几两肉的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看着，看的秦宝珠都觉得怪吓人的。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我又久坐不动，又不运动，又不好好吃饭了。”秦宝珠抢先一步说出口，见他张口又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又补充道：“我知道，这是我认错的第108回 ，下一回真的真的不会再犯了，你要相信我。” 　　顾任之这才叹一口气，“你觉得你的承诺，在我这里还管用吗？今晚你八点还不到家，我就把你办公室的电源给切了。” 　　秦宝珠抿着唇笑了笑，心里还暗自回了一句，电源有备用发电机器人，切了有什么用。 　　顾任之就像看穿了她想什么一样，也学她那般笑了笑，“我爸和你家里人都等着，你不来也是可以的。” 　　秦宝珠：…… 　　算他狠。 　　“行吧，我会去的。”她才刚说完，他就举起了她的手腕，“程序刚才你也确认了，既然答应了，手表会提醒你的，也会强制帮你关电脑的。” 　　秦宝珠：…… 　　秦宝珠只能无奈答应，她似乎有些不服气，“你可别只会说我呀，你自己还不是？上次去挪国演讲前，不是扎在里头一个星期没出来？” 　　顾任之牵起她的手，面不改色地道：“我不同，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这不是妥妥的典型双标现场吗…… 　　顾任之牵着她的手在外头慢慢走着，想带她去吃顿饭。 　　然而已经习惯了代步器的她，面对突然走路来说，竟觉得速度太慢了。 　　“怎么不用代步器，走得太慢了，下午还要回去赶工作。” 　　顾任之却没有理会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牵手慢慢走了，秦女士，不知你能不能研发出一款让时间缓慢下来的发明？这样，我们就能拥有无限的时间，足够我们去做想做的事情。” 　　秦宝珠这会也无声笑了笑，“若真的有那样的东西，就永远也做不完想做的东西了。毕竟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的，不是吗？” 　　顾任之这会停了下来，拉起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指骨，抬头说了一句，“欲望是有尽头的，当生命停止的时候。” 　　秦宝珠默了一下，“好了，不说这个，咱们聊点普通情侣会说的，比如……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顾任之笑了笑，“顾氏烩面，如何？我早上在家里定时做好了，保温带出来了，你去我哪里吃。” 　　秦宝珠知道，他这是为了让她好好吃饭，所以故意带了饭出来。 　　两人牵手过马路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了熟人。 　　不禁转头过去再看一眼，却见到马龙戴着头盔，正在一个施工工地上和机器人在一起挖坑。 　　他没有看见她，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被雇主骂着什么，隔得太远了，只见雇主指着那堆土十分气愤的模样。 　　马龙竟被说得头也没有抬起来过，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以前的他可曾如此乖顺过？ 　　他不仅骂不还口，还又默默干起了活一般，显然这是常态了，不是第一次发生的。 　　他身上的工作服都脏兮兮的，像这种苦力有一半被机器人给替代了。 　　但是机器人耗能也多，这会的劳力倒是不这么值钱了，像这样的辛苦工作，是不会有年轻人应征的。 　　显然，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曾经的刺头也因为生活，而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顾任之留意到她停下来的脚步，偏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转回头，摇摇头，“没什么，看见以前曾经共事过的同事。” 　　秦宝珠一边说着，一边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往前走去，一想到晚上还要应酬那一堆老人家，她头都大。 　　想都想得到，他们是要来炮轰她的。 　　然而，当顾任之牵着她的手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时，她忽然为眼前所见震惊。 第114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当秦宝珠推开那扇门, 眼睛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几乎都要打直了。 　　他将办公室原本的灰白墙面刷成了粉色，里头竟摆满了玫瑰花……盆, 秦宝珠的眼神还多停留了几秒, 确认无误，是的, 花盆。 　　地上还有一条红毯延伸到门口。 　　红毯并非是实物，而是电子产品，所以有一行字悬浮在上空，写着：此生只愿与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卿绝。① 　　毫不夸张的说，秦宝珠在那一瞬间，全身鸡皮都起来了。 　　顾任之唇上还噙着一抹优雅的笑容, 和这满室的作风是成反比的。 　　秦宝珠：…… 　　她唯一庆幸的是, 他并没有叫上一些熟人在屋内。 　　秦宝珠：求问, 未婚夫弄了一个这样的……求婚现场，该怎么回应？！在线等，挺急的！ 　　秦宝珠哪里知道，这是他那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越洋好哥们杨立洋想出来的点子。 　　他在建议了第一百零一次之后, 终于说服了顾任之。 　　杨立洋当然颇为一脸痛心的说：“有你这么温吞的吗？赶紧求婚, 赶紧求婚！” 　　在杨立洋看到顾任之的求婚计划时，那详细得堪比工作报告的纸张后的反应。 　　杨立洋：……？ 　　“就一张卡片？嫁给我？是不是有点草率简单敷衍了一点？” 　　杨立洋看完后，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一直沉默的顾任之这会也抬头看向他, “不, 还有一束花, 地点是顶楼餐厅, 会有弗洛兹的古典音乐, 还预订了谷饲套餐。” 　　杨立洋：“NONONO，这太普通了，这和普通女士吃一顿饭有什么不一样？求婚对你俩来说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浪漫，你懂么？romantic，兄弟懂不懂？我建议这餐厅要布满玫瑰花瓣，在一片粉色的色调里，你得手持婚戒在她面前双膝跪下，求她嫁给你。” 　　顾任之沉默了一会，有些不大确定问道：“双膝跪下？” 　　杨立洋大言不惭回：“当然啊，你有见过站着求婚的？” 　　顾任之：“可是跪着是不是不大好？” 　　杨立洋顿时就被他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可是我的朋友们都是双膝跪下的，喔还有，你这封信太简短了，你起码也得弄一些寓意忠贞爱情的诗句呐。” 　　这点顾任之还是认同的，他看了看他那简洁的语句，似乎是不大浪漫。 　　由于顾任之还是觉得这有些太高调，临时将地点更改成了他的办公室，并提前准备了好一段时间。 　　他还将玫瑰手束花更改成了花盆，这样的话，就不会是“一夜花”，也就预示着他们的爱情也不是稍纵即逝的。 　　他看了一眼秦宝珠脸上的表情，很震惊，似乎效果也达到了。 　　他要的就是她毫无心理准备的这份心情，就像杨立洋所说的，要给她制造足够多的惊喜，然后再双膝跪下。 　　顾任之这短短的二十余年的人生里，还真没给谁跪下过，他犹豫了一下，正想双膝跪下的时候，秦宝珠看着他双腿打弯，知道他是要真的求婚了。 　　结果顾任之在她面前优雅跪下，就顺势从裤袋里掏出了红绒戒指盒，递到她面前，“宝珠，我们结婚吧。” 　　秦宝珠：…… 　　今天对她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她人生中不会忘记的一天。 　　本来很好笑的举动，但是顾任之做来，却有点让人觉得心跳加速。 　　秦宝珠看着那闭合的戒指盒，她再看他一眼，察觉到他脸都红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两人在一起也快四年了，他竟然还会脸红？ 　　那个在台上演讲完全脱稿的人，和此时站在眼前的他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她看到他因为紧张，连戒指盒都没有打开，她自己打开了。 　　发现里面竟是一对对戒，样式很简单，只是一个简单的光面圆环，是她喜欢的白金，并不是黄金。 　　顿时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救命，谁求婚会放戒指会放一对在里面，面对这场生硬得来又有点滑稽的场面，她是再也忍不住，笑着笑着眼角就多了一丝泪意。 　　顾任之没明白她在笑什么，看着她笑，他也只是还跪在那里。 　　秦宝珠将她扶了起来，还在笑着。 　　顾任之站在原地也唇笑了笑，但是看到她最后竟红了眼眶，他不免上去抱了抱她。 　　“好了，别哭。让我成为你法定的伴侣，让我照顾你。以后，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秦宝珠听了后，任由他将她抱入怀中，脸上还残存着笑意，看着脚下那一盆盆玫瑰花，再次笑了笑点了点头。 　　她哪里想到，相同的闹剧会在两年后杨立洋身上发生，据说他还安排了录像，在西式婚礼上，还公开放映了。 　　此后，成了他一生的“耻辱”。 　　秦宝珠拿起那枚白金环戒，发现里面刻了两人名字的缩写还有一个日期。 　　1990.01.09. 　　她一开始以为他会刻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结果看了一眼这个日期，并不是。 　　也不是相遇的日子，便问了一句，“这一天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不是这一天呐。” 　　要比这一天晚上许多，秦宝珠记得。 　　顾任之拿起属于他自己的那枚，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日子。” 　　秦宝珠：？！ 　　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科技园吗？可是科技园比这还要晚上一些。 　　顾任之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就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一般，若依照他的性格，往常是不会说的，但是这个日子比较特殊，就不让她去猜了。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小林学长的店门口。” 　　那时候她穿着校服挤在人群外头，脸色有些蜡黄，但是双眼眼神晶亮，瘦瘦小小的在一堆人群里特别扎眼。 　　那天是他第一天来学校报道的日子，恰逢打印机的电脑蓝屏，他探查的时候发现是学校局域网遭受了复制病毒的攻击，后来听说是他们年纪有人在电脑比赛。 　　因为他也要打印入学资料，所以才打算坐下解决难题。 　　但是，等他坐下的时候，发现病毒竟很快速地被清除了，就是那台电脑有些老旧了，所以死机蓝屏的。 　　秦宝珠有些讶异，原来那么早就见过了。 　　她将手递到顾任之面前，示意他给她戴上，还好尺寸方面是刚刚好。 　　他个她戴到了中指的位置，点点头说：“看来，你对我是蓄谋已久呐。” 　　顾任之不否认，虽然对她不算是一见钟情，至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是蓄谋已久这个词，说的是一点都不假的。 　　毕竟是他先喜欢上她的，还好他等到了他的姑娘。 　　就在两人吃饭的间隙，她手腕的腕表就发出声响，是提醒她上班时间的，她才吃上几口就匆忙赶了回来。 　　秦宝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很快就发现她指间多了一枚戒指。 　　纷纷打趣她，“哎哟，顾院士也真的是不容易啊，可算要把美人追到手喽。” 　　顾任之在她同事眼里，可算是高冷的学霸兼优质人才。 　　每每见她都拖着不结婚，都替她担心这到嘴的肉给飞了。 　　秦宝珠每每都会说：“那要真飞了，也证明我们不合适不是？” 　　在他们眼中，顾任之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被评选成了华科院他们所在学部的院士。 　　本靠三名院士共同提名才有资格评选的，顾任之竟获得十五名院士联合提名。 　　从四百多名优秀的科学家中，脱颖而出，一举成为最年轻的院士。 　　其中不少人觉得因为他的海归背景，受到质疑。 　　但是，在看到他以往那一连串的成就之后，全都闭嘴沉默了。 　　最高级的打脸模式，并不是一个个去辩解，而是他的硬实力，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之所以能被评选成为最年轻的院士，不仅是因为他有卓越的个人贡献，还有一个极大的原因是，他的创造内容是具有创新性的，对时代是具有引领性的。 　　这才是他打败许多年长科学家的原因之一，而秦宝珠虽也得到了提名，但是她却说：“我的志向是搞科研赚钱，这些头衔给我一是浪费，二是不合适。” 　　尽管国家允许科研人员兼职赚钱，但是秦宝珠公司的规模太大了。 　　触手可及，摸到的都是他们公司的产品。 　　说不上人人都知道这公司是她开的程度，但是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智能生活用品，就有一半是秦宝珠的功劳。 　　大家都不知道她背后的盈利团队究竟赚了多少，但是富豪排行榜上，她团队那几人是赫赫在列的。 　　若说秦宝珠是自私自利的商人，那又错了。 　　因为她是国内第一个彻底做到，少部分人富裕起来后带动贫困地区的人。 　　她在赚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时，就将这一百万投入到了本地社区，先是村子里的公用设备，修路设施等等，她一举全包。 　　再到引领村民各自安业，如今他们村子早就成了万元户不止，连那一片区域的人民都自发组织起老年大学来。 　　因为她曾说过：“时代一直在进步，但是老年人不该是被智能时代所抛弃的人，咱们老百姓，不管年龄多大，都要保持一颗向学的心。” 　　村长是言行身教，亲自教学。 　　所以有关很多老年人学习智能用品哪些不趁手，哪些不和人性化等的数据调研，全是村长一手给到秦宝珠的。 　　秦宝珠再根据这些切实的数据反馈，再改良产品。 　　今日农科院那边研发出了多株矮稻，也在加强高杆稻子的抗压能力，消息一出，他们那边就说要出去联谊，大家在看到秦宝珠的脸时，自动自发忽略过去了。 　　秦宝珠假装不满挥了挥手。 　　她或许忘记了，在她刚来的那一年，因为她没认真听，以为是部门聚餐，结果误入人家联谊大现场。 　　来都来了，那就只有安心吃饭了。 　　可谁知道，后面桌坐的那人竟是那说要和同事吃饭的顾任之。 　　当然，那会的她显然还不知情。 　　在被对面男士明确表示想和她争取下一次约会时间的时候，她吃到一半抬起头，人都还没来得及拒绝，顾任之这只大狼狗就来了。 　　带着他一米八多的气势很尾巴狼的来了，先是客气地问了一遍对方打算去哪个位置约会？ 　　对面那人虽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也以为是来调节气氛的，就老实说了。 　　结果顾任之嘴巴很毒舌列出了那地方的十个不好的地方，完了还轻飘飘说了一句，“显然，你这种性格，不适合谈恋爱，难道你事先没有了解过你面前的女士，是有男朋友的？” 　　直到那会是个人都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男朋友就是他了。 　　也是从那会开始，大家都知道她有对象的，也知道她对象的醋劲不是一般大，一般这种活动是不会叫她的。 　　秦宝珠和他们扯了几句后，就回到自己的工位去了，她打开电脑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 　　有人入侵了系统，但是被系统自主给防御了，还没到系统解决不了的时候，所以系统没有示警。 　　秦宝珠现在要做的是不仅是防御住这波黑客，还要对他们进行无情的反杀，甚至要利用后门去弄瘫痪他们的网路。 　　既然他有胆子黑进来，就要做好被反黑的准备。 　　顶尖的黑客当然就不像是多年前的马龙一般差劲了，就算是今时今日的秦宝珠和他们周旋，也是足足用了不下四个小时。 　　就像一道连环题目一般，必须通过一道又一道的解密得到密钥，才能成功破解并且突破重围。 　　她还得制造假象，声东击西，许久没碰上实力这么强的了，她竟是有些兴奋。 　　结果这一打就直接打到了晚上十点。 　　她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在她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切换成了勿扰模式。 　　等她功成身退的时候，竟然发现未接来电五通。 　　其中还包括外婆他们的。 　　糟糕，如果说是只有外婆她们在等她的话，那还好说。 　　最重要的是她未来的公公也在！ 　　她匆忙脱下工作服，拎起她的工作证，就赶紧往楼下跑去。 　　这会她打开她的办公室门的时候，发下科室的同事全都还在忙着，她匆匆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大家辛苦了。” 　　他们也只是抬头朝她点点头，就又移回目光不停地敲着代码了。 　　她一边下去一边拨通了顾任之的号码，“拨通老公号码。” 　　至于之所以存储老公的昵称这事，完全是顾任之给她偷偷改的。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当时让手表拨通顾任之电话，不仅没有反应，还告诉她：“您的匹配不成功，已于三日前更改昵称。” 　　秦宝珠一看，不禁失笑，不过也没有再改回去。 　　好奇之下，她也去看过顾任之的，发现对她的昵称是：漂亮夫人。 　　而这会，电话接通的时候，电梯门正打开，手腕上空缓缓出现水滴状的屏幕，屏幕是透明的，背景色还有些淡蓝色的色调。 　　而透亮的屏幕里就展示出了顾任之的脸，她拨打的是视频通话，结果水凝膜屏幕上显示的背景就在大楼外。 　　她赶紧跑了出去，只见顾任之就靠在花坛旁边，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就过来帮她拎过小包，这次回去并没有使用飞行器，顾任之开着他的小白来了。 　　汽车假装的是无人驾驶系统，全程是全自动的，上车后，他弯腰让她脱掉鞋子，给她带了双拖鞋穿着。 　　“对不起啊，今天有些突发状况，他们等久了吧？” 　　顾任之点头，“嗯，一口饭都没吃，说要等你。说你平时这么辛苦，他们说什么也得等你一起吃。” 　　秦宝珠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每次家庭聚会都会很准时，这一次实在了对手也有些强。 　　幸亏她培养出来的团队能力都不弱。 　　就在她还在想要不要再安排多几个培训的时候，顾任之的脸忽然就探了过来，十分熟练地贴上她的双唇，他微阖的眼眸都能看见长长的眼睫毛。 　　她才刚啃上去他那柔软的下唇，车子里的系统忽然就开口了：“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十分钟，路况畅通，请后排乘客确保好不松开安全带，不要做出奇怪举动。” 　　原来是顾任之将安全带松开了。 　　秦宝珠：…… 　　她明天就要把这系统改了，什么叫奇怪的举动？？？ 　　两人也因为这声提醒，稍微坐好了一些。 　　顾任之的手也将她放开了，随着智能十代的升级，现在的系统是越来越高级。 　　车内也有摄像头，就像被监控了一般。 　　顾任之见她似乎头疼，就帮她揉了揉头皮。 　　“我现在觉得科技太发达，也有不好的。咱们不止要前进，还得防御做得更牢靠一些。” 　　尤其网络设备，一旦被入侵，像是无人机等操作系统被破坏的话，后果非一般严重。 　　“我们组内下周开始要去密训三个月，抱歉啊任之，这几个月不能联络了。” 　　顾任之轻轻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手亲了亲，“不要道歉，我能理解你，就像你能理解我一样。” 　　秦宝珠的这句道歉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而是她担心他事先安排了婚礼在这三个月内。 　　不过，看他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她又觉得可能她之前想多了。 　　他求婚之后，可能也是想缓上一缓的。 　　车子停在了顾任之家楼下，他们才下车，车子就自动开去地下车库了。 　　这栋别墅是他买在京市的，由于出了悬浮磁力列车，现在杭城来一趟京市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够了，所以有时外婆想他们了，就坐一个小时的车就来了。 　　科技发达的同时，也减少了人与人的距离。 　　她才刚上去，门就自动打开了。 　　外婆他们都等在后头，外婆的头发用了植物染发膏，一头头黑得像是芝麻的光泽那般，在她的安利之下，全家人的头发都染了。 　　就连顾任之这头头发都是外婆帮他染的。 　　本来他的发色是深棕色的，外婆觉得黑色好看，就给他染了。 　　本来秦宝珠觉得原来的发色就挺好的，结果一染之下，意外觉得好看。 　　果然里面全家人都在，一见她回来了，一个小肉团跌跌撞撞朝她跑来，一边跑一边抓着一个小水球喊道：“姨姨，姨姨，抱~抱~” 　　小肉团小小的一个，脸上肉肉的，五官长得很像项隽，鼻子也高高的。 　　小嘴唇红艳艳的，这会正笑眯眯朝着秦宝珠走去。 　　不仅如此，另外一道小小的身影也同时朝她扑过来，由于她一步等于小肉团好几步，抢在了小肉团前面一把跳入了秦宝珠怀里。 　　小肉团一见有人竟然比她快了，嘴巴一瘪，哇一声就哭了，哭得那个凄厉，就像秦宝珠被人抢走了一般。 　　秦阿娟见状不禁失笑了，走过去还逗弄她，“你看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你腿短就跑不过波妞姐姐了，你不应该哭，这就是你不吃饭的下场，你珠珠姨姨也不要抱你了。” 　　她越说小肉团哭得更伤心，双眼内盛满的内谁唰唰唰往下掉，秦阿娟被外婆拍了几下，“真是的，你这个妈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说着就心疼地抱起了小肉团，“不哭不哭啊，阿太抱，阿太疼你，阿太给你吃葫芦糖，以前你妈妈老爱吃了，小时候还不舍得吃藏在枕头下，结果给化掉了。” 　　项隽一听，微微一笑看向秦阿娟，秦阿娟倒是摸了一把外婆的脸，“外婆你又讲我糗事给小的听了。” 　　秦宝珠抱着波妞也笑了笑，乖巧地挨着叫了一个遍。 　　李淑香忙喊：“小顾，你们快进来，饭一直热着，别站着了。” 　　秦宝珠几乎要抱不动波妞了，波妞也很久没见她了，一见她还是十分亲热，两人一点都没生疏。 　　秦宝珠觉得这回见她还长高了不少，抱着也沉甸甸的感觉，以前还有些肉乎乎的脸，现在瘦了一些。 　　她亲了亲秦宝珠的脸颊，双腿还晃了晃，“珠珠姐姐，你和大王子要结婚了吗？” 　　显然肯定是他们回来之前，屋里大人有讨论过这事，所以波妞一见面就问她了。 　　外婆这会在后头乐呵呵地说：“肯定结，等到时候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陪你玩好不好？” 　　波妞却说：“不是陪我玩，是我陪她。我还要教她做沙炮。” 　　秦宝珠：……波妞连这还记得。 　　窝在外婆怀里的小肉团也奶声奶气应了一句，“我也要妹妹，我还要喂妹妹喝奶奶，趴在我这里喝。” 　　她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顾任之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小孩这么开放的话题，瞥开了双眸，接过波妞抱着她就脱鞋进去了。 　　他怕秦宝珠抱久了，手臂发酸。 　　两人洗完手一上桌，就变成了大型催婚加催生现场。 　　“你俩也是时候结婚了，虽说还年轻，但是早点定下来不也是好事吗？亲家你说是不是？”李淑香一边说着，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看着秦宝珠。 　　秦建国倒是笑呵呵地看向顾任之，没说话。 　　顾远山这会也点点头，表情也是十分认同李淑香说的话。 　　秦宝珠忽然觉得这一次，居然全家人都统一战线了。 　　之前廖大爷还会帮他们开脱一下，毕竟年纪还小的。 　　然而这一次，连廖大爷都说：“对的，早点生个小的，像你姐这个小肉团一样，有事没事逗一下不挺好？” 　　项隽这会也看向顾任之，笑得一脸过来人的模样，他和秦阿娟当年也这样，两人几乎订婚的同年年底就结婚了。 　　一来双方家长都催，二来，他也不放心秦阿娟，实在是报社里的实习生十个有八个偷偷喜欢她，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日娶回家。 　　顾任之一直微微笑着，等大家挨个说了一遍秦宝珠后，他这才牵着秦宝珠的手往桌上一放，结果室内的机器系统没有关掉，这会扫描到秦宝珠抬手转了一圈放下的动作后，不知是不是之前操作系统停留在那个界面没有退出，所以这个动作误触了操作，就播报出了一段突兀的声音来。 　　由于秦宝珠经常来这里，所以顾任之家里的系统是加入了她个人的基因操作的。 　　这会系统的这段录音，显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录下的。 　　“我该怎么求婚？” 　　是顾任之的声音，才刚说一句话后，还没来得及听下一句，就被顾任之猛地拍了一下手掌终止了。 　　霎时，全家人都静默了。 　　刚才还在一直催着两人赶紧结婚的顾远山，都好一会都没说话。 　　足足过了几秒钟后，大家又齐刷刷看向两人的手指，果然在他们手上看见了戒指。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的比他们还急，他们还在操心，怕他们两个拖着不肯结婚呢。 　　要知道，现在的小年轻思想已经不像他们从前了，追求自由，不喜欢婚姻的束缚。 　　尤其顾任之是在国外长大的，他们都怕他追求精神自由，不愿意接受那一纸束缚。 　　催秦宝珠嘛，比催顾任之还难。 　　因为秦宝珠实在是太忙了，基本都见不上面。 　　好在有只能机器鸟，想她的时候可以看看的。 　　好在他们发现他们多虑了，这两个小的还是有自己的规划的，那样他们也就放心了。 　　他们脸上的笑容全都像是菩萨见众生一般，看谁都慈祥。 　　不过，比起这个，他们也是有些好奇，究竟录了段什么对话，导致顾任之脸都涨好了，还匆匆终止。 　　秦宝珠这会笑意都忍不住了，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录音，不过猜想应该是他搬救兵，讨论怎么求婚的细节。 　　显然今日的这段饭的目的达成了，他们饭后纷纷就坐在沙发后看新闻，秦建国就问顾任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外婆就说要合两个人的八字，要算算究竟什么时候是吉时。 　　顾任之看了一眼秦宝珠，就说：“三个月后吧，宝珠她还要去集训。” 　　大家恨不得他们立马就摆酒的神情，一下又有了些失望。 　　就怕这事到时候又生变故，但是好在就是总算是定下来了。 　　李淑香也说“回去得准备很多东西，虽说是新社会新气象了，但是该有的习俗一样都不能少。放心，家里的事有妈和外婆在，全给你弄齐了，到时候你人回来直接嫁过去就行。” 　　顾远山赶紧应了一声，“是的是的，我们男方该准备的，一样都不会落下的，咱们还是按华国的传统礼仪来。” 　　秦宝珠和顾任之相视一笑，他们由于有几天的假期，虽说两人忙，但是顾远山和廖大爷对这里的环境是十分熟悉的。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她们来操心，他们自己就能够在这里很好的游玩。 　　秦宝珠临出发前一天，顾任之是再不肯让她加班了。 　　两人才刚一进屋，顾任之忽然抬头就关闭了屋内的视频系统，秦宝珠正想问他干嘛的时候，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就被他按在门后就亲了起来。 　　亲着亲着，他一把抱起了她。 　　亲她亲得她嘴唇都要肿起来了，还不想放开她。 　　她都抗议了一下，“你怎么老咬我。” 　　顾任之没理会她，压着她又咬了一口，只是后来的动作就轻缓了下来。 　　他轻轻舔着她的嘴唇，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羽毛那般，轻轻落在的她的唇上，而顽皮如她，也有模有样学着，甚至还灵巧地从他的嘴角探入，就似一条小小的软蛇那般，温柔又炙热。 　　他吻着吻着，炙热的手掌就顺着她肩头滑落，那双眼就像是盛满了星辉一般让人沉醉。 　　秦宝珠这一夜里，就觉如同行走在海浪之上，整个人的心情就如悬空在空中一般，她伸出手心轻轻抵靠在他胸前，“嘶，有点疼。” 　　顾任之意乱情迷的双眼顿时有些慌张，他微微后退了下，亲了亲她的额头，凑近她耳边，轻轻和她唇语了几句，说话的气息不断喷洒在她耳旁，顿时让她痒得缩了缩脖子，就感觉到他开疆拓土般果断前进。 　　就像是一个长辈般，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坚定地朝前走去。 　　她微微张开的檀口被他紧紧吻着，两人气息交融，他唇上的温度深刻地传递到相贴的唇上，星夜逐渐深了，独留那辉辉星夜在众星闪烁，此闪彼消。 　　翌日，秦宝珠很早就出发了，走前是顾任之去送的她。 　　她不仅脖子间，就连胸前全都是他吸的印子。 　　一向温文儒雅的他，竟一本正经地对着镜子里的她说：“正想看这些印子消下去后又重新种上。” 　　秦宝珠对着镜子里的他就是一个鬼脸，“我下次给你脸上种一个！” 　　顾任之低低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将她送出门了。 　　单位的车子在楼下已经等着了，秦宝珠拉起行李箱回过头去，看他一人站在风中，见她回过头去，还朝她挥了挥手。 　　她抿唇一笑，上了车。 　　直到车子按照程序自动启动的时候，秦宝珠从后视玻璃看去，他仍站在原地看她。 　　她忽然就有些不舍，车子拐弯，两人的视线便中断了。 　　她回过头来，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秦宝珠你该回复状态了，现在还有这么都事情还没做完，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秦宝珠这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从技术讨论到国.防应用，又讨论到航天科技。 　　所谓梦想有多大，需要支撑的技术就有多高。 　　现如今计算机无处不在，也被逐渐接纳融入生活中。 　　而开发不断的背后，则是他们科研人员一次又一次的研究和探索。 　　他们现在正在研发的就是如何建造空中楼阁，按照现在人口发展的速度下去，以后的住房空间会越来越紧密，底下的资源减少开采，多利用空中资源，这是他们第一部 计划。 　　所以需要开发出建筑专用系统，这一次的讨论就是有关这个课题的。 　　然而这一次讨论，却比秦宝珠想象得要困难得多。 　　因为再次出现，她的理论知识远超于硬件设备的情况。 　　这就意味着她有再好的想法也没有用，得硬科技跟得上才是真的科技。 　　而她的特长偏重于软件方面，所以也请来了数学系相关的人。 　　原本秦宝珠会认为肯定有顾任之的，结果却在现场并没有看见他。 　　直到这一期为期三个月圆满结束，来接他的人依旧不是顾任之。 　　当她拎着行李箱走出基地，基地代步器带他们出了一百多公里之后，才被允许进行接送。 　　她所有的联系系统终于恢复正常，而张叔就等在当初和顾任之分别的位置。 　　秦宝珠很了解顾任之，她心里也知道她今天出差回来的日子，他不会不来接她。 　　张叔在看见她的时候，竟一下就红了双眼。 　　秦宝珠内心咯噔了一下，张叔朝她身后看了看，就说：“先上车再说。” 　　秦宝珠严肃地点点头，将行李放了上去。 　　当车子上锁的时候，张叔拿下眼镜，抹了抹眼角，终于说道：“宝珠呐，任之他，任之他被困在了港城。” 　　秦宝珠：什么？！ 　　她一听顾任之被困在港城，顿时坐直了身体。 　　张叔接着说：“他是有任务过去的，往来通行证还是我和他一起去续的，最后一次联系到他，他当时的环境就很吵很吵，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交待了让我去接你，说一定要告诉你，去找他的同事银四。” 　　秦宝珠皱着眉头，很显然顾任之遇到了麻烦，而且已经极力在给她信息了。 　　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银四的同事。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出自《上邪》 　　感谢在2022-08-27 23:39:51~2022-08-28 23:4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微一笑猫 20瓶；庭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秦宝珠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问张叔：“张叔，任之什么时候去的港城？” 　　“就在半个月前，受邀参加的《数学科学应用在宇宙的起源》的这么一个研讨会。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问了他五六次, 我记不住就老问, 没想到这会记得比谁都牢。” 　　张叔为他记得这个关键的信息点很是值得庆幸，因为见到秦宝珠的话, 就多一分力量了。 　　秦宝珠听他这么说之后，立马就打开手表上的虚拟系统，查了一下这个邀请方的主办单位，都是学术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么邀请方没有问题，他想说什么？ 　　同事银四。 　　虽说他们各自都不会仔细打听彼此的工作，但是同事之间，尤其是走得近的同事, 他们都是彼此知道的。 　　按顾任之这样的性格, 本身朋友同事就特别少, 所以他有几个处得好的同事，她都是知道的。 　　根本就没有银四这个人。 　　等等！ 　　同事银四…… 　　倒过来就是四银……丝印？他之前和她提过一嘴，丝印科技公司有找他谈论过天气预测的这么一个话题。 　　难道这次的事件和这家科技公司相关？ 　　张叔见她神情严肃，就没有再打扰, 直接启动了汽车。 　　还好有她在, 出了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找谁。 　　由于顾任之是第一次出这事，顾远山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似乎也是发散他的人脉四处去打听了。 　　就连顾任之的同事他们也找了, 但是都说他只是打了报告是出差, 具体什么事情, 他们不是很清楚。 　　由于给顾任之办理的是短期签证, 只有七天有效期, 现在签证早就过期，就算想要回来，还有些麻烦。 　　但是像顾任之这种办事谨慎的，他要七天的签证肯定是已经比预期多了六天，那就证明他的计划不可能会在港城滞留半个月这么严重。 　　所以，很大的可能就是出了什么事，且这个事很严重。 　　秦宝珠登录上丝印公司的官网查看，发现上面的主页数据被切断了，是空白页。 　　这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她立马就致电给给和他玩得近一些的同事。 　　“喂，您好，我是任之的未婚妻，抱歉这么冒昧给您来电。对的，是的，这样吗？好的，我了解，谢谢。” 　　秦宝珠挂了电话后，对方显然知道她来电的意图，很快就告诉她了，说他们也不大清楚他最近跟的是什么项目。 　　而且他们说顾远山之前也问过他们了，也帮忙问领导了，领导也外出了，目前信号隔断中，暂时联系不上。 　　秦宝珠想了想后，又拨通了顾远山的电话。 　　“喂，伯父，是我宝珠。” 　　顾远山知道她出差回来后，电话里的语气也是很欣喜，他立马就知道她肯定是问顾任之的事情。 　　“宝珠，你回来了？辛苦了，任之的事情相信张叔也和你说了，我这边有头绪了，你别太担心，没什么别的事情，他应该只是出任务。” 　　秦宝珠缓缓蜷起了手指，呼吸声估计有些大，顾远山的安慰在秦宝珠听来，更担心了。 　　她认为顾远山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出全部事情，是因为有很多问题电话里不能沟通，涉及了很多不可说的因素。 　　两人简短会了一个面，秦宝珠立马就明白了顾远山的顾虑，也知道为什么不让她牵扯进去。 　　因为顾远山认为这显然是国家层面的机密，不然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不会毫无动静的。 　　而且面对科研人员身处险境，国家也一定会全力营救。 　　顾远山露出了有些疲惫的表情，“相信国家，我也相信任之，我对他们从未失望过。” 　　秦宝珠对顾远山说出了他留给自己的信息，让顾远山也分析，顾远山想了想后说：“他说得如此隐晦，应该是不能传达得太明确，不过应该也那科技公司相关。” 　　秦宝珠嗯了一声，“我问过他同事，都不了解这件事。” 　　顾远山：“嗯，我知道这事，张叔和我说过，不过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应该很安全。你安心在家里等着就行。” 　　秦宝珠眼睛有些酸涩，但是让她只是干等着，那是不可能的。 　　她立马打开自己背包里的虚拟系统，开始探查顾任之的目标定点。 　　国家卫星发射技术因为科技高度发达的原因，早就不是书里那个九几年的时代了，而且顾任之身上的定位系统和她是捆绑的，她进去集训的时候，一切信号都被屏蔽了。 　　她知道，顾任之的也一定会。 　　但是不代表，她不能破解。 　　想和不想是一回事，她指尖飞快运转着，还恨自己打代码的速度不够快。 　　她还分神想了下，得研发一个根据头脑风暴能够自动识别文字的功能来，彻底解放双双或许也未尝不可。 　　毕竟脑速可比手速快多了。 　　让秦宝珠没有想到的就是，不过两分钟，毫不夸张，就两分钟，就被破解了。 　　秦宝珠：？ 　　而且这破解的程度，怎么这么简单？？ 　　顾远山虽然不大懂行，但是他知道秦宝珠技术了得，但是亲眼所见还是有些吃惊。 　　她研发的东西都是很实用的，包括他们探查古墓，现在她研发出一款蜂星机器，指甲盖大小，塞入土里，就能从系统里操作去窥探，不仅能分析土壤里的含水量以及气体成分，还能根据数据模型给出推理判断。 　　并能从宏观上扫描出墓穴大小等等，不仅实用，且因科技含量太高出口数量一年内达到数亿元。 　　而这个出口也仅仅是外借的费用，所以面对秦宝珠的动作，他本不愿意她搅和进来，然而刚阻挠没几分钟她就说好了。 　　好了？ 　　秦宝珠将屏幕展现在他眼前，顾任之的地点竟在关口？ 　　离鹏城海关仅仅只有五十米？ 　　这是怎么回事？！ 　　秦宝珠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立马撤离，不再攻克顾任之的系统。 　　因为她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真是属于国家机密。 　　顾任之之前告诉她的那个信息，她误解了，他说的同事银四，其实是英文，IN S 　　秦宝珠：…… 　　他是想告诉她，不要担心，因为在内部S部门…… 　　难怪她觉得目标防御这么轻易就被解开了，因为都是她设置在他身上的，全都是她会的技巧…… 　　得知这一点之后，她立马终止系统的自动连接。 　　显然顾任之这是半路被请去搞了什么研发之类的讨论会，而这个讨论会具有机密性。 　　差点就闯了大祸，还好她破解的只是顾任之身上的GPS。 　　不过，因为事关保密性，她立马主动写了一封报告，上传给了组织，阐述了一切事情的发生，毫无保留的描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她再告知顾远山，“伯父，不用担心，任之没有危险，我想……安全得很。” 　　秦宝珠没有明说，但是顾远山也知道不用细问了，这一场乌龙闹得秦宝珠头都痛了起来，许久没能好好休息一次的她，竟一站起身子就觉得周围的景象一阵眩晕。 　　天旋地转一般的晕，就像旋转的是整个世界，而不是她这个人一般，她闭上眼睛想阻止这股眩晕，结果后来她就彻底陷入了无感的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因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天花板是熟悉的星星之景。 　　那是顾任之装在房间天花板的屏幕，偶尔会传来宇宙间黑洞的音频声音，而黑洞本来发出的频率声波是人类所听不见的。 　　后来，他们优化过后，那声音现在就被他用来充当安眠曲了。 　　她还笑他品味独特，因为在她听来，就像一曲恐怖音调。 　　他却说这种低频音波适合催眠，能够使大脑彻底冷静下来。 　　她这会缓缓坐起，周围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一个机器手环，这是注入营养剂的贴环，她怎么了？ 　　她记得她和顾远山在说这话，后来觉得头晕，醒来就在顾任之的房里了。 　　她摸了摸肚子，上面那团赘肉又绷紧了一些。 　　本来就因为缺乏运动胖了，这会感觉打了营养剂更胖了，也有可能是胀气。 　　因为醒来之后，她一直觉得肚子里有股气。 　　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房间里只有壁灯上微弱的淡黄色灯光在照着，窗帘拉得死死的，她一下也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由于隔音效果太好，导致她觉得整间屋子里就她一个人。 　　这会房门突然就被轻轻推开了，进来的人竟是许久未见的顾任之。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真丝睡衣，是他在家喜欢的一贯造型。 　　她被吓了一跳，因为没想到突然出现的人是他。 　　他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醒了。 　　三个月没见，他头发竟长了一些，额头上面的头发都长长了一些，微微垂了下来。 　　显得人柔和了一些。 　　她看见他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他才快步走过来，捏了捏她肩膀，轻声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语气温柔得就像他大力一点，她就会破碎一般。 　　秦宝珠微微摇头，“没有的，就是觉得有点饿。” 　　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他怎么回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任之听到这个回答，将她搂入怀里，手掌上使了一点力道，让她觉得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她最先开口问的却是，“你在港城的事情解决了？” 　　他点点头，又摇头，“对不起啊宝珠。” 　　秦宝珠觉得他这句道歉有些突兀且怪异，直觉发问：“我是不是得了不好的病？” 　　顾任之放开她，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问她：“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宝珠叹了一口气，很笃定地说：“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你不用瞒我了。” 　　顾任之好一会没说话，他用右手动了下手势，一张椅子被小机器人送了进来，放在了他身后。 　　他坐下，牵过她的手包在了他手心，语气温柔。 　　“不用担心，你身体没有事。” 　　秦宝珠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我不信，你在骗我。现在绝症也有很好的药剂了，廖爷爷那边我前几个月才刚送过去两个新型系统，可以更高效地分离出病毒毒株的变异情况。就算我身体真的出了问题，我想凭借现在科技人员的技术，我也不会有问题的。” 　　顾任之脸色有些奇怪，说话间似乎也有点犹豫，“你没病。” 　　秦宝珠很了解他，显然他这番举动在她看来，就是有事瞒着她。 　　“我不信，你不用瞒我。” 　　顾任之这会才说：“我本来觉得这事，应该由你自己发现，不过我觉得还是我早点告诉你比较好。你怀孕了。” 　　秦宝珠忽然身体一动不动，僵在那里了，连呼吸都静止了几秒。 　　顾任之见她这幅模样，笑了笑，掐了一下她脸蛋，觉得她这个反应有些可爱。 　　“我觉得你要做母亲这件事，该你先发觉，所以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我又怕宝宝的母亲这么迟钝，是不是等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才会知道呢？” 　　秦宝珠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敢呼吸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问：“我、我怀孕了？” 　　她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去密训的时候，姨妈真的没有来拜访过。 　　这是不是有些太准了？她和顾任之就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 　　喔，不，确切来说就那么一夜，那一夜里确实不止一次。 　　那一夜，顾任之因为太过生涩，又宛如初开荤的小狼狗，对她算是颠来倒去的啃了又啃，但是确实宝宝来得也让她有些意外了。 　　她开始担心，她没有准备之下，会不会对宝宝不利。 　　她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环，“这个会不会影响到宝宝？” 　　他神情温柔地道：“当然不会，你晕了一周多了，医生说你缺乏营养，可能也和你怀孕相关。精神压力过大，对不起宝珠，我知道肯定是我的事让你费神了，一下受刺激太大，就晕过去了。” 　　显然他有些内疚。 　　一周？！ 　　难怪顾任之都回来了，她竟然睡了这么就，不补给营养剂确实也不行。 　　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不行，我得去找下廖爷爷，咨询他一些专业性的问题。” 　　顾任之握着了她的脚丫子，用手捏了捏，觉得有点冰冷，就将她又放了回去，“不用，我都问过了。按照孕周来说13周又2天，让我们克制些，还有情绪不要拨动太大。” 　　秦宝珠：…… 　　让我们克制些……请把们字去掉…… 　　看着顾任之说着这句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她：-_-|| 　　她伸手缓缓抚摸上肚子，生命真的很神奇，在她完全没感受到她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悄然来临了。 　　不知道她和顾任之的孩子会像谁？ 　　她知道一定会倾向于基因强的那方，所以不可避免的，肯定会像他混血的基因多一些的。 　　不管像谁，都是她的孩子。 　　她还以为她是胖了，原来是因为里面在孕育生命。 　　顾任之这会也微微一笑，弯着腰亲了亲她的唇角，左手轻轻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秦宝珠醒来的这一天，外婆知道后，又拉着廖江给赶了过来。 　　在顾任之的建议下，她也向研究所那边请了延期了大半个月的假期。 　　而研究所知道她怀孕后，还大方多准许了一周的假期。 　　秦宝珠其实是有些想回去上班的，但是也担心孕早期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会受不了，就按着廖大爷说的先稳定一段时间再说。 　　波妞因为要上学不能来，来之前还特意嘱咐了外婆给她带了礼物。 　　是一颗透明的小珠子，然而当她打开的时候才发现内有玄机，是一个连环锁的设计。 　　做工有些粗糙，能看得出来是手工制作的痕迹。 　　打开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发现竟是一颗在下雪的小小水井珠子。 　　她还记得，顾任之给她送过一个会下雪的水晶音乐球。 　　她颇为珍惜地将它放到了她书桌上，那头廖江还在和顾任之交待着些什么。 　　外婆这头就拉着她说：“国庆将事情给办了吧，再久一点你这肚子就要遮不住了，我看日子也不用算了。国庆就是好日子，这点我说了算。都是国家的华诞日了，能差到哪里去，对不对？日子我给你算好了，你请假的时间里头，刚好能凑上国庆的假期，我们和亲家那头也商量过了，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到时候只管人回来就行。地点照我们说就在杭城顾远山家里办，我看屋里宽敞得很，任之爸爸的意思就是，家里办一场，然后酒席外头再办一场，不能委屈了你。聘金也说好了摆酒前一天给咱们家下过来，这些都是小事，咱们做长辈的，就想你们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成了。” 　　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她的手背，脸上的表情是高兴的，又像是有点不舍的感觉。 　　只听她又续道说道： 　　“咱们宝珠也要出嫁了，终究是长大了，小时候你站在开合凳子上偷吃枇杷，被凳子自动合起来摔下来嗷嗷哭的样子，好像才是昨天发生的事，怎么这时间就过得那么快呢？娟子结婚了，娃儿也生了，我也做阿太了。哎呀，好呀好呀。咱们家就是要团团圆圆才好呀。” 　　外婆这一番话说下来，秦宝珠眼眶都热了。虽说外婆将她们的丑事还记得那么清楚，但是这对她来说也是宝贵的记忆。 　　李玉凤对她来说，是所有长辈里她最爱的一个。 　　从小奶奶就不待见她们，因为是丫头片子，是外婆给了她们很温暖的童年，让她们知道，奶奶不喜欢她们不是她们的错。 　　外婆能在这个年代就破除重男轻女的思想，是十分难得的，说到底也是因为爱护她们。 　　秦宝珠握了握外婆粗糙的双手，点点头，“嗯，咱们一家人一定会齐齐整整的，我和任之一家三口以后也会快快乐乐的。” 　　外婆这会倒是乐呵呵地笑开了，“不，是一家四口，老廖早给你看过了，什么HCG值两万，说你那些什么数值我听不懂，反正意思就是你肚子里一怀有俩！” 　　两个？！ 　　这大出秦宝珠的意料之外，她还处在惊喜之中时，外婆来了一句，“小顾的能力真的牛哇。” 　　突然她惊喜的情绪一下就散掉了：…… 　　而另一头的廖爷爷，竟然也在同一时间和外婆做出了同一个竖拇指的手势……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对顾任之说的是什么-_-|| 　　外婆和廖大爷在家里足足照顾了她三天，并把一切餐单都写下来后，廖大爷还把注意事项全都一一囊括后，要求顾任之就按那上头的来给她做吃的，就又赶回去了。 　　“家里有些忙不过来的，我们回去帮忙一下，你们记得国庆前就好回来了。衣服什么的都不用准备，家里都给备好，就是我们大人商量就按中式的办，现在很多小年轻喜欢穿西式婚纱，你看你俩什么意见？” 　　李玉凤显然有些拿不准，早上问廖江的时候，还是廖江说让她问问两个小的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他俩的婚礼，不好全部包办，也要尊重一下他俩的意思。 　　这会顾任之揽着她腰身说：“我没什么意见，看宝珠的。” 　　秦宝珠也点头，“就中式的好了，我喜欢。外婆你想怎么搞和老妈商量着看就行，我和任之都很随意的。” 　　外婆这才高兴地点头，“就是呐，咱们宝珠穿红色好看，那就这么说定了，外婆这就回去，你俩好好的啊，任之你也克制克制，辛苦一下。” 　　秦宝珠：…… 　　她看顾任之脸色倒是很正常，外婆真是语不休惊死个人，倒是廖大爷笑了笑，拍了拍顾任之的肩头，就带着外婆走了。 　　临走时，也不让他们送，说太生分了，又不是稀客，外婆直接当着他们面将门都给他们关上了。 　　秦宝珠和顾任之相视一眼后，她就觉得有些累了。 　　近来是越来越能睡了。 　　休假的这段时间里，顾任之可以说是一下班就往家里赶，不仅不加班了，还早上五点多就出门，就为了早点下班回来陪她。 　　她难得不办公事，倒是私事要处理的事情多。 　　兴国科技的分公司今年已经成立第五家了，莫森也因为自己女儿的白血病得到新型技术的救治已经痊愈了，这会更是放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去年她就和他们提过，分两家公司各自到他和张国刚的名下。 　　两人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在秦宝珠的坚持之下，终于也还是接受了。 　　而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基层员工秦宝珠全都用机器人给替换掉了，现在满大街都可见的机器人已经具备初级智能功能。 　　一开始人工智能的崛起时，还因为人工的可替代性，引发过大规模的打砸事件，因为人工减少了输出，就意味着大部分靠体力劳动的人会遭受到淘汰。 　　但是也因此，秦宝珠才会关怀到这一部分的群体。 　　国家收入因为高科技的发展带来了高速的发展，相对的对国民的福利政策也越来越好。 　　简单来说，国家富裕了，能照顾到这批人了，能很好为这批人养老了，自然矛盾就消失了。 　　这就是生产力和生产矛盾中必然会产生的摩擦。 　　科技发达的同时，不能适应科技的人群，该如何安置他们，需要一个过渡期。 　　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后，所有的一切都好起来了。 　　华国成功从廉价劳动力国家转变成了高科技发达国家，国际地位也急剧上升。 　　从前那个靠着廉价劳动力赚钱的国家，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相反，制造大国依然还在牢牢握住了这个标签，且比以前更有效率了。 　　所有的大厂全都是自动化生产，原本一条产线需要三十人，现在只需要一人去监控机器就可以了。 　　而国内更多的人开始学习如何和机器人打交道，当衣食住行都不缺乏的时候，人民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周边不少国家纷纷出台高考政策，将中文纳入高考中。 　　所以随街可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张口说的竟是中文，尤其今年的形势来说，华国竟一举成为国际上众多国家最想移民的国家。 　　就连素来以硬实力著称的坚国，即使联合外媒集体黑华国，也无法抵挡住民众的向往。 　　试问谁想在炎炎夏日在外头排队两小时，就为了买一件生活用品？ 　　而华国已经实现了在家舒服躺着，在系统下单就能机器人货到服务的便利事情。 　　更别说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日历提醒等功能，再也不会怕因为忘记什么事情而错过导致发生的严重后果。 　　智能时代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生活的便利，更是为祖国添砖添瓦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而坚国自1966年以后每年一届的图灵奖提名，每一届只有一名能获得提名，秦宝珠连续三年获得提名，前两年都被坚国以各种说法给否决下去了。 　　今年在民众都大叹不公平，游行抗议的活动中，坚国政府终于承认，秦宝珠在密码学、编译原理、人工智能、程序设计语言这四个领域做出的极大贡献。 　　要知道图灵奖是只要在其中一个领域有着顶级贡献的话，就能获得这个计算机的诺贝尔奖项。 　　更别说秦宝珠在六个领域中就占了四个领域。 　　虽然坚国评选得不是很乐意，但是秦宝珠倒是很潇洒地拒绝了这笔不菲的奖金。 　　按照秦宝珠的原话就是，“我还不够资格拿到这个含金量这么大的奖项。” 　　甚至大方表示，“请另选出其他为坚国为全球人类作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 　　一时之间，消息走漏，在外媒上还引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热播讨论。 　　她算是用实力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昨日的我你爱答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①” 　　而他们呆在京城的日子一天天减少，顾任之本身就对她很温柔，因为怀了孕，对她更是小心又小心了。 　　张叔在外婆离开的第二天就主动过来了，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在见她打电话太频繁的时候还会劝阻她。 　　“宝珠，你不要太忙了。” 　　张叔这句话基本上一天要说个三四十遍，不出三天，秦宝珠基本一看见张叔就害怕。 　　自动自觉将每天的电话由二三十个减少到一两个，基本上都是顾任之给他打来的问候电话。 　　秦阿娟听说她怀孕的时候，给她致电述说她当初的感觉，说简直就是遭罪的地狱和美妙的天堂的结合体。 　　一来项隽对她是宠上加宠，二来是怀孕所带给她生理性上的不适。 　　而秦宝珠就不同了，别人闻不得的油烟味，她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仅没有孕吐，胃口还相当好。 　　除去相当能睡这点外，花了她不少时间，其他她都觉得还可以。 　　从前那个吃不了几两肉的秦宝珠，现在能吃下一只鸡，说出来连秦阿娟都不敢信。 　　她睡觉的时间多了，顾任之在单位看见定位的时候，就催促她该起来运动了。 　　醒着的时候，翻翻字典，想想两个孩子的名字，要最好就是两个女孩子，这样以后她可以给她们打扮打扮。 　　而关于他们的婚事，顾任之这样一个有些冷淡的人，竟是将他能想到的人都通知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他太开心了，所以高中同学都告诉了。 　　后来她才发现，他自己班上的同学，他只单独给那个眼镜男打了电话。 　　特意告诉别人，他和自己要结婚了。 　　而那个眼镜男正是高中那会给她表白过的，不仅如此，陈小璐后来偷偷告诉她，顾任之没有联系叶有为，但是却告诉了叶有为玩得亲近的一名同学。 　　所以就连叶有为那边也知道他们要结婚了。 　　为此，秦宝珠忽然觉得，吃醋的男人真可怕。 　　毕竟，这个醋劲有可能几年都还是会有醋味的。 　　国庆前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最保守的悬浮列车的方式回去了。 　　回去当晚，秦宝珠发现李秋香竟然也来了她家。 　　现在村子里改建得很好，几乎都是一栋栋的小别墅。 　　尽管村子里的人富裕了起来，大家依旧都没有搬离。 　　早在三年前房改的时候，大家就凭借秦宝珠卖的电鳗获得的那笔钱纷纷将房子买下来了。 　　所以，大家现在都不愿意搬。 　　一来是住了很久了，都有感情了。 　　二来，大家村民之间感情好，尽管现在有钱了，都不愿意住到别的地方去。 　　而村子里也出了相应的对策，自建房不允许高于三层，所以秦宝珠家里翻修之后，她和姐姐是住最顶层的，外婆腿脚不好的，就和廖大爷住一楼，爸妈住二楼。 　　三楼有四个房间，李秋香就被安排在了三楼。 　　李秋香一见面就摸了摸她肚子，“你这是怀了几个月，这么大的肚子？” 　　听李秋香说是顾任之特意请她早点过来，当她姐妹陪陪她的，这几天按照习俗他就不能过来了。 　　秦宝珠看见李秋香的时候，想起李斌，就问：“他在任之那边吗？” 　　李秋香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有段时间秦宝珠的工作十分忙，就很少和他们联系。 　　所以她和李斌走得近了一些，有一晚李斌喝得酩酊大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拉着李秋香说了。 　　李斌哭得厉害，一边吐着一边哭，“明明是我先遇见宝珠的，我俩从小就认识，为什么偏偏她就和顾任之好了？我也不差呀，呕。我也可以对她很好的。” 　　那个李秋香一直觉得个性很潇洒，又有些痞帅的李斌，在那天晚上是又哭又滚地上的吐了一个晚上。 　　她一直都知道李斌对秦宝珠有点意思，但是却没想到李斌这个人看上去蛮不在乎的，还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其实他都只是将这一切放在了心里。 　　也从不去打扰秦宝珠，也不曾给她造成困扰过。 　　她忽然就敬他也是条汉子，所以这会也没有将这事说出来。 　　她觉得这是作为朋友，所能为他保守尊严的最后一件事了。 　　所以，李秋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要陪他的女朋友回老家，所以不能来了。” 　　这是他让她这么说的，他早猜到秦宝珠会问他怎么不来的。 　　秦宝珠不疑有他，也没留意到李秋香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因为她撒谎了。 　　但是话题很快就又回到秦宝珠的身上，在得知她双胎的时候，李秋香就说：“你等等我，等以后我有了，你我做亲家！” 　　秦宝珠掐了一下她脸颊，“这事我俩说了不算，得问小的。” 　　李秋香和她在这头插科打诨留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才真的有够他们忙活的。 　　家里虽然很多活不用她俩去干，但是从选服装到试装再到酒楼选品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忙得够呛的。 　　还得看首饰的样式，临摆酒前，顾任之倒是来了。 　　穿得人模人样的，这形容词还是李秋香给形容的。 　　她倆好些日子没见了，顾任之看她的眼神直让她脸都有点红。 　　果然，趁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这条小狼狗压着她在洗手间就是一通吻，他湿滑的舌头滑进口腔的时候，她都觉得他的嘴唇有些凉，搅得她都想退开。 　　奈何她人被他压在门板上，外头就是上来找她的李秋香。 　　隔着一门之隔，李秋香觉得她进来得有些久了，还敲了敲门。 　　秦宝珠那是一声都不敢吭，她想退开的时候，顾任之还压着她吸吮的，她掐了他腰间一下，他才稍微离开了她的唇瓣。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秦宝珠清了清嗓音说：“喔，我等下就下去。” 　　李秋香这才走下楼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洗手间。 　　刚才那声音怎么像在门后头？ 　　下聘的这一日，热热闹闹的，简单的仪式过后，顾任之趁人没注意，又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 　　“等婚礼过了，就能见面了。” 　　秦宝珠笑了笑，看来他是真的想她了。 　　因为外婆千叮万嘱不让他们打屏幕通话，他们就真的没有见面。 　　当天姐妹饭也是一起吃的，陈小璐也来了。 　　由于秦宝珠身体的原因，双方就建议取消闹小两口的仪式，直接到吉时就把人接走。 　　吉时是早上十点的，秦宝珠被顾任之接回家后，两人都不能温存，就立马得出发去酒楼了。 　　然而，正当秦宝珠和顾任之在门口招呼客人的时候，竟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客人。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出自——《万万没想到》王大锤 　　感谢在2022-08-28 23:42:32~2022-08-30 00:0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stiny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晋江首发三合一 　　由于两人秉持着低调的原则, 秦宝珠这边除去莫森和张国刚外，就只请了村民，少年班的也就叫了李秋香, 李斌没有来。 　　高中同学中顾任之倒是把李小璐和赵大海也给叫来了, 其余几名同学虽说知道一些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但是顾任之也仅仅只是接受了口头祝福, 和他们说的意思就是家宴，不外请。 　　所以也就来了这么几个同学和邻居们。 　　项隽那边更是把控住了媒体这一关，彻底让他们做了一回老百姓该享受的宁静，没有被太多人打扰。 　　当然，宋志更是必不可少的了，就算不作为老师，他也是她的长辈, 以后也是要叫一声舅舅的人了。 　　今天将新娘子接回屋内的时候, 他还在感慨顾任之, 终于是抱得美人归了。 　　宋志对顾任之颇为有些不满，当年觉得他是个木头人，怎么点都不开窍，“我当年还以为你俩要泡汤了, 总觉得你们是怎么都擦不出火花来, 看来也是我瞎操心了。” 　　宋志没有明说的就是秦宝珠当年也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两个人这么一看还真的搭。 　　宋志给秦宝珠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的改口费, 虽说如今的秦宝珠不缺钱了, 但是看到红包还是开心的。 　　她扬起笑容喊了一声：“舅舅。” 　　宋志又开心又感动, 一直点头道好。 　　宋志还说：“孩子名字没取好的话, 等婚礼过后, 咱们家庭会议商量一下。” 　　看来这成了家庭内部头等的大事。 　　所以这会的婚宴上，秦宝珠穿着一套秀禾服，是顾任之亲自找人去人工手缝的，上头的金丝线也是从黄金里头分离出来制作成的线团。 　　虽说以现在AI智能发达的情况来看，完全可以依赖于机器操作，甚至比人工还要好上一些。 　　然而，恰恰都是智能时代下，非遗传承类的手工活才会水涨船高，更彰显出名贵，也寓意着嫁衣上一针一线上真挚情感的祝福。 　　古朴而又大雅的面料，红扑扑地穿在秦宝珠身上，显得她满身女人味，举手投足间都极其雅致和气质高贵。 　　顾任之十分喜欢，他穿的是长袍马褂，采用的是同一个色列的搭配。 　　显得顾任之整个人眉宇间的英气都明显了几分，就连秦宝珠也是第一次见他穿传统服饰。 　　她频频点头，“不错，挺好看的，也很适合你。” 　　尽管他的五官深邃得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混血儿，但是他穿上后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突兀，可能由于发系和瞳孔都是深棕色的缘故，能和大红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由于迎宾站得有些久了，若是坐下于理不合，所以顾任之也有点心疼秦宝珠。 　　李秋香和陈小璐也站在门口，楼外楼是杭城当地三大百年老字号之一的酒楼，以前村民总馋能在这里吃上一口。 　　现在有钱了，倒也没来过几次。 　　这次顾任之把地点定在这里，多少是还了大家一个心愿。 　　这会村里的婶子们也在陆陆续续的来场了，双方家长站在前头一一寒暄着。 　　村长他们是没有见过顾远山的，虽说他也去过村子几次，但是都没碰上面，这会正站在门口相互客套。 　　张国刚和莫森也到了，两人都给了一个大红包，莫森还带着自己康复后的闺女来了。 　　小闺女长得很像莫森，但是性格却很腼腆，甚至有些内向，一见到在场这么多人，有些害怕，用眼睛偷摸摸瞧她。 　　秦宝珠蹲了下来，笑了笑温柔地问：“我可以摸摸你头发吗？长得真好看。” 　　小朋友见她是第一次被人询问能不能摸，以前她的头发都掉光了，只能天天戴帽子，但是现在好了，也没人敢摸她。 　　莫森在一旁说：“阿姨很喜欢你呢。” 　　她咬着嘴唇看了一眼莫森，再看看秦宝珠羞涩地点点头，她紧张到紧紧握着她手心的小熊玩具。 　　秦宝珠有些怜爱地轻轻摸了一下她柔顺的头发，以前这小朋友吃过不少苦，好在苦尽甘来了。 　　她也靠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扛到了特效药的出现，她本身也不讨厌小孩子，尤其知道自己当了母亲之后，对她们更是多了一种怜悯。 　　她笑了笑说：“小姑娘样子好看，头发摸着也很舒服呢，真好。” 　　张国刚也笑了下埋怨说道：“她到现在还不让我抱呢，估计嫌弃我是个大老粗。” 　　他虽如此说，但是明显是毫不介意的，说完自己还在那里大笑。 　　小姑娘听着赞美，露出的胆怯表情有了些好转，李秋香就领着他们，带着几人走去安排好的位置了。 　　小姑娘转身随莫森进去的时候，她还隐约听见小姑娘说：“爸爸，那个姐姐好漂亮，她不是阿姨。” 　　秦宝珠自打提前毕业进入研究院以后，这种话听了不少。 　　很多人还觉得她是高中生呢，不过在见识到她的本领之后，全都震惊得转为佩服。 　　波妞这会刚从培训班回来，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扎着一个小辫子跟着黄知青正过着马路，一见到秦宝珠他们，恨不得拉着黄知青百米冲刺过马路。 　　过了马路后，她撒开黄知青的手就像一只小兔子那样蹦着跑过来了。 　　“珠珠姐姐！任之哥哥！” 　　她跑到两人面前，伸手就想要秦宝珠抱，却被身后的黄知青吼了一句，“波妞，不是说好了，不能让你宝珠姐姐抱的吗！” 　　波妞噘了噘嘴，有些难过，但是她又看了一眼秦宝珠的肚子，因为秀禾服设计的原因，本就有些宽松，有马面条子遮挡着，所以她只能看到微微的隆起。 　　实际上肚子已经比其他人几个月的时候还要大上许多，因为本就是双胎。 　　她歪着头说：“珠珠姐姐，这里面是不是住着宝宝，所以你不能抱我了？不然宝宝会在里面很难受的，被我压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她肚子，这会黄知青气喘吁吁地走上台阶，一把拉住她，没等秦宝珠开口回答，黄知青就说：“那肯定的喽，小宝宝还小，很小气的，咱们得小心点。来，波妞去摸摸你珠珠姐姐的肚子，你觉得是弟弟还是妹妹？” 　　顾任之一直含着笑，看着眼前这一幕，秦宝珠听到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任之倒是揽住了她的肩膀，表示理解老人家的思想。 　　波妞当真摸了过去，她想了想说：“婆婆，可是我想要弟弟，我已经有妹妹了，但是我觉得是妹妹，又好像是弟弟。” 　　她口中说的妹妹是秦阿娟的女儿小肉包子，波妞也很喜欢小肉包子，因为小肉包子不会抢她的东西，有好吃的还会递给她吃。 　　她哪里知道小肉包那是不想吃的东西，总喜欢塞别人的嘴里。 　　外婆这会刚和别人说完话，就过来和黄知青寒暄，这一听乐开了花，“波妞真懂事，那就两个都要！” 　　外婆豪气一摆手拉着她俩直接就往场子里带，顾任之看了一眼秦宝珠脸上的神情，问她：“你累不累？” 　　鞋子是平底的，鞋底的材质用的是新型复合材料，踩下去能很好的托住脚骨，就像踩在软泥中一般，可以大大减少脚后跟的承受力。 　　但是饶是如此，站久了也还是有些累。 　　所以秦宝珠老实点头，顾任之就进去问了一下陈小璐，到的人来齐了没有。 　　陈小璐刷的一下拿出一张纸，纸上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打了勾，她扫了一眼后就说：“还差两人，大牛和村长儿子卫军。” 　　正说着大牛也被李秋香带进来了，顾任之当即说可以了。 　　如果不是因为卫军是村长的儿子，顾任之是请都不会请的。 　　这个中的缘由，还是因为一个醋字方能解释齐全了。 　　不过陈小璐也没多问，赵大海今早是一路穿着中山服赶到的，就为了应景今日他们的中式婚礼，这几年下来，他已经由当初的小胖变成了现在的大瘦子了。 　　身型不仅高挑，瘦下来后的五官更是出众，由于大家老同学了，大家还调侃了他几句。 　　酒席总算开席了，主桌坐着两家亲戚，顾任之家庭背景简单，当初似乎顾远山为了和顾任之的母亲结婚，和家里的关系断得七七八八了。 　　而且当年为了顾任之的母亲，改了国籍。顾远山转身离开故土，投入了华国的科研怀抱。 　　听闻这个名字还是他母亲给他改的，所以顾任之这么多年以来，亲人也就自己的父亲和张叔一家以及宋志了。 　　他的外婆外公也早就不在了，所以有时他会特别羡慕秦宝珠的家庭氛围。 　　今日大喜，两家人都穿着大红，可谓是一桌红扑扑的人坐着在吃饭。 　　秦建国更是开心得才坐下没多久，饭只吃了一些，就开始给别桌聊天敬酒去了。 　　廖大爷今日也是罕见地喝起了小酒来，外婆更是拉着廖大爷开始了品酒大会。 　　“啧，老廖，我说这什么国外的葡萄酒，还不如我自己酿的土豹好喝，还卖那么贵呢。该我说，咱们国家的酒这么好喝，出口出去一定大赚特赚。” 　　廖大爷趁着她不注意，猛地将她杯子里的酒倒了一半在自己的饭里，外婆不知道，喝了几次之后，就说：“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酒这么不耐喝。” 　　大家开席之后，李淑香和秦阿娟都心疼秦宝珠二人，她们都知道结一次婚有多累人，况且宝珠还怀着孕在接待。 　　一般怀孕的人要是累到了，胃口也会不大好，所以顾任之提前给她点了一碗蔬果汁。 　　结果秦宝珠不仅将那盘全聚德的烤鸭吃了八成，还将粤城有名的盐焗鸡吃了一半，还想再吃三杯鸡的时候，就连外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恐了。 　　李淑香忙问：“宝珠，你小心腻到了，吃这么多肠胃不好消化。” 　　就连秦阿娟都朝她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真好，我怀小肉包的时候，一闻肉味就想吐。连带的项隽都不能在我面前吃肉了。” 　　小肉包手里拿着一根鸡爪在啃着，听到自家妈妈说到她的名字，还朝她看了一眼，奶声奶气地说：“那包包不在妈妈面前吃肉肉了。” 　　说着，还有些舍不得手上黏糊糊的鸡爪，转头一把塞进了自家爸爸的嘴里。 　　秦宝珠看到了也不禁笑了笑，她摆摆手，“不要紧的，喏，我手环的数据都挺正常的，血糖水准一切都正常，产检的时候医生也说数据正常的话目前还不用控制。” 　　说起这个，秦宝珠想起第一次产检的时候，顾任之脸上那严肃地表情，在看见高维扫描成型图时，他脸上那似乎是在解线性方程时的表情，让她想到了神圣这个词。 　　更别说是他第一次通过仪器来听见宝宝的心跳声了，那双快要化出水的眼神。 　　她以前觉得做什么都要准备好，要孩子也是。 　　但是，那会忽然发现，这个意外也还不错。 　　他们吃了些饭菜垫了下肚子之后，就都起身开始去敬酒了，秦宝珠杯子里装的是水石榴汁，颜色看上去也很漂亮。 　　秦建国今日喝的酒全是女儿红，有一坛他埋了二十多年，秦阿娟出生那年埋了一坛，秦宝珠出生的时候也埋了一坛。 　　等的就是今日这个日子，他喝得满脸潮.红，幸亏酒量本身底子好，这么久没喝酒，也没喝醉。 　　村长和其他村子里的婶婶们都纷纷举酒祝贺他们百年好合，就连姗姗来迟的卫军也朝他们祝酒了，结结巴巴祝了一句早生贵子。 　　就算是怀孕后的秦宝珠也很好看，加上今日还是盛装打扮，整个人都明艳艳的。 　　看得卫军眼睛都直勾勾的，顾任之听了他的这声祝福后，也笑眯眯说了一句，“谢谢，我替宝珠肚里的孩子也祝你早日成婚。” 　　说完也不管卫军的脸色，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拉着秦宝珠去李秋香那一桌去了。 　　秦宝珠这会就真的相信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① 　　李秋香那一桌，连饭菜都扫光了，就坐了五个人，二十个菜都不够吃的。 　　张国刚对着李秋香连连竖起大拇指，“宝珠，你这同学我喜欢，够豪爽，她刚才一人干了三杯高粱酒，四盘大肉块。” 　　李秋香听见张国刚的夸奖，摆手一笑，“我喝的酒比你们吃过的屎、吃过的……” 　　众人：…… 　　赵大海和陈小璐对视了一眼，偷偷在那笑着。 　　能和秦宝珠玩得来的人，在性情上都有很大的闪光点，那就是真诚。 　　李秋香还没说完语气一顿，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就站起身子朝两位新人敬酒了。 　　莫森很开心，就像是自己嫁女儿一般，忙嘱咐宝珠，“你快回去坐，都站一天了，咱们就不兴这套了，祝你俩天天好日子，日子红红火火的，孩子健康长大！” 　　一场婚宴酒席办下来，秦宝珠吃饱饭足后，就开始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大家都忙着招呼给伴手礼，送他们出门的。 　　外婆在看着她坐上张叔的车子后，不再是去到哪里都是和他们回家的那个小丫头时，竟一个人偷偷躲到酒楼里的洗手间去抹眼泪了。 　　秦宝珠想走回去安慰外婆，却被廖大爷给拦下了，“随她去吧，她不就是不想被你看见么。” 　　母亲眼眶也有些红，“反正很近的，三天以后再回来看我们。” 　　比起嫁人这件事，李淑香更担心的是他们回去京城工作的事，虽说交通很方便，见面也不难。 　　但是照着秦宝珠这样的拼命女三郎的劲儿，还真有可能人都见不上。 　　所以临走前，她和秦建国又上前吩咐了，“伴手礼我先在去给他们，你回去先好好休息，不要再忙工作了。” 　　想当然的因为特殊时期，两人也没有新婚之夜。 　　之前秦宝珠来过他家里，只是这次再来已经换了一个身份。 　　她打开他房门，一副巨型大壁画被挂在衣橱旁边。 　　是那副她看着电脑的侧影，被放大了很多倍做成了红棕色的壁画。 　　她看了几眼就知道这幅画是哪里拍的，实在是看得太多次了，不仅学校走廊里有，现在家里也有。 　　不过，只要不是他钱包里她高中入学时拍的一寸照片就行。 　　她很难想象，以后回杭城，一进门是她那个硕大的脑袋。 　　早上十点那会她来过一次，但是那会匆匆忙忙的，也没有细看，这才发现新房本是有些冷色调的房间，竟然连衣橱那些都改成了鹅黄色。 　　因为那会她无意间说过一次，说她喜欢房间是暖暖的色调，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 　　更加让她没想到的就是，她在书柜里看到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这会顾任之去洗澡了，她抽了出来后，原本想着要是日记的话，就不看了。 　　结果一打开就看见是自己的名字。 　　怎么写着她的名字？ 　　翻开一看，是一张她的画像，画得一言难尽，可能……波妞画得都比他好看。 　　如果不是他在前面署名了是她的话，她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连鼻子就两个点…… 　　正当她想合上的时候，顾任之带着点湿气出来了，这会他从身后环着她，低声问了一句，“我画画是属于抽象派的，你可能看不懂。” 　　秦宝珠：…… 　　她转过身去，双手抱在他脖子上，假笑了一下，“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好像真的很爱我？” 　　顾任之听了之后，将她的双手拉下，也笑了笑，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嗯，一般般吧。” 　　说完浅浅地盯着她看着，秦宝珠掐了他一下，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将她拉了起来，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催促道：“快去洗吧，忙了一天也累了。” 　　秦宝珠站着没动，他竟是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来，“我帮你？” 　　秦宝珠：“-_-||流氓。” 　　顾任之笑了几声，将她的睡衣拿给她，她就进去了。 　　浴室的色调基本是灰色系列的，她任由着水珠打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慨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感觉她和顾任之才刚认识没多久。 　　现在两人不仅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顾任之却累得睡着了。 　　秦宝珠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很累，忙得也是够呛的。 　　反而她是最轻松的一个了，来到床上，她轻轻躺下也没有惊醒他。 　　她靠近他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揽住，她以为他醒了。 　　却发现他只是下意识将她带进怀里了，她浅浅一笑，靠在他肩头的位置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远山也是个大忙人，但是为了他俩，可以说是把过去十年来没有休过的假算是一次性休了，天天在家给秦宝珠做好吃的。 　　厨艺嘛…… 　　顾任之反正是不会吃的，秦宝珠倒是多少会吃上一点，张叔是最凄惨的一个，他基本是全包。 　　顾远山自己本身就吃得少，所以总是一脸慈爱的表情看着他们，当真是有苦难述。 　　所以，秦宝珠三天回门的时候，在自家那吃得叫一个欢快，看得外婆又多愁了几分。 　　“孩子她娘，宝珠这样吃当真没问题吗？” 　　李淑香也有些说不准，但是觉得秦宝珠是心里有数的人，所以也就不干涉了。 　　日子当真如水一般过去了，秦宝珠和顾任之很快又回到了京城。 　　这次一起回来的还有李玉凤和廖江。 　　两人就住在京城顾任之的家里，是为了更好的照顾秦宝珠的身体。 　　李淑香因为家里也走不开，秦建国和她厂里的事情都忙的，而且还有大女儿的事情偶尔要兼顾一下。 　　自己的外孙女有时候得去帮忙接送。 　　小肉团在自家爷爷奶奶家也是被宠得不得了，秦阿娟虽然不喜欢老人太宠小孩，害怕孩子性格变得骄纵。 　　好在小肉包依旧性格温软，也从来不恃宠而骄。 　　所以基本一到周末就把她送到李淑香那头，住个几天，让她和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玩泥巴，多拓宽一下朋友圈。 　　果然小肉包也很喜欢村子里，和波妞更是成了很好的朋友。 　　波妞作为大姐姐，空余的时间还会教小肉包怎么读书，怎么背书，也算是良性循环了。 　　秦宝珠回到京城后的工作量是锐减，而兴国公司里的业务，莫森和张国刚也是能不麻烦她的就不麻烦她。 　　甚至为了让她安心待产，莫森都每天教张国刚代码，要是出了什么急事，张国刚还能亲自上阵解决。 　　而这期间，秦宝珠还发现顾任之原来每一次陪她去产检都细心地记录下来了。 　　第一次胎动，第一次感受到宝宝的触摸，第一次和宝宝互动等等。 　　秦宝珠忽然就觉得，顾任之还是没有变，那个不喜欢将爱挂在嘴边，但是行动上处处都透露着爱意的人。 　　直到秦宝珠生产的这一天，是半夜发动。 　　由于一早就住院了，所以顾任之是第一个发现的。 　　外婆和廖大爷听见按的铃声后，也从旁边的小房间赶了过来。 　　由于是新型生产方式，初产妇无需等到开三指就可以直接进产房了。 　　顾任之这会终于有些紧张了，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挂不住。 　　反倒要秦宝珠和廖大爷安慰他，“没事，现在科技很发达，十几分钟就出来了。” 　　顾任之虽点点头，但是紧紧握住秦宝珠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由于如今的生产过程时间很短，所以一般不允许有家属在场，但是全程有自动摄像头捕捉，也算是替他们免费录像纪念了。 　　科技前沿发明出的是吸盘方式，只要子宫口开了三指，就有办法用吸盘方法将孩子无损伤吸出，且□□口不会有撕裂伤，又能模拟出□□挤压婴儿头部的作用。 　　而开三指之前，主需要涂抹膏药，就能够达到三分钟开指效果。 　　所以这会生小孩的方式是无痛和便捷的。 　　想当然的，秦宝珠生产的时候基本没遭什么罪，二十分钟前精神奕奕推进去的产房，出来时还神清气爽的。 　　是一对龙凤双胎，顾任之第一次见到孩子的时候，眉头一皱，就看向了秦宝珠。 　　比起孩子，他还是更关心秦宝珠的身体。 　　孩子的名字是大家一起起的，哥哥是最先出来的，叫顾时，妹妹叫顾瑜。 　　遵循了顾任之的一句话方针：“矢志不渝，其他你们随便改。” 　　孕期秦宝珠虽吃得多，但是基本长得体重都在胎儿身上，还有几斤羊水的重量，所以整个孕期，她基本没怎么胖，四肢仍旧纤细，只是肚子的皮肉还没收缩好，仍鼓起一团，需要产后慢慢修复一下。 　　李淑香和秦建国在见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都惊叹道：“长得真漂亮，还是像小顾的多。” 　　而外婆在一旁看着那模式就直接想将孩子抢着过来抱了，好不容易等到她的时候，她一瞅可乐坏了，“真是大聪明又漂亮，我倒瞅着像咱们宝珠！你看这两个孩子竟挑着两个人好看的地方长。” 　　秦宝珠睡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皱巴巴的有点丑，皮肤也不怎么白，哪里像顾任之了，怎么他们都看得觉得漂亮呢？ 　　她看上去哥哥像个苦大仇深的小老头一样，老是皱着眉头，妹妹则像个小老太婆一般，瘦瘦小小的皱巴巴的。 　　顾任之则给她忙前忙后的换恶露垫子、打水还去学怎么给孩子洗澡。 　　这下子可热闹了，不仅李淑香抢着干，外婆也是抢着来做。 　　最后秦建国开口了，“这样，咱们一人轮一次，这不是有两个嘛，这一次先我和小顾，明天就你和老妈，怎么样？” 　　最终也就只能以这种看似公平的方式解决了。 　　秦宝珠看着那两只小家伙摇摇头，当真是一出生就是小团宠了。 　　秦宝珠休产假的这段时间，甚至觉得比怀着还辛苦。 　　倒不是起夜喂奶的事情，因为晚上的时间基本都有顾任之，到点就把孩子往她胸前一放。 　　孩子一张嘴嚎，顾任之竟然都能分得清那声音是在喊奶还是在喊换纸尿裤。 　　为此，秦宝珠还内疚过一段时间，觉得自己不是合格的母亲。 　　但是不过一周，她经历过堵奶的疼痛后，她就深感自己也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幸亏外婆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因为即便是廖大爷，也只知道书本上的常识，是疏通乳腺。 　　谁知外婆就用一个简单的菠菜，切碎敷上去没多久就好了。 　　她再一次感叹华国人民的聪明智慧，也是因为这一次，秦宝珠才觉得有的东西，并不是一板一眼讲究科学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秦宝珠坐月子的这段时间里，她虽没吃胖，因为孕激素的下降，还没什么好心情干饭，还瘦了一些，和她一样瘦下来的还有顾任之。 　　毕竟他几乎是连轴转，白天还要回单位处理事情，晚上还得顾着两个小的。 　　秦宝珠曾说过不用他，她自己能行。 　　但是顾任之却说：“他们能与你水乳相融的日子也就这一年，而他们能如此全心全意依赖我的时日，也是这一年，错过了，这一辈子以后都不会有了。这点辛苦算什么呢？” 　　因为他这一番话，秦宝珠忽然觉得顾任之真的是个很好的爸爸，眼睛也有些湿润。 　　因为他爱她，也爱孩子，舍不得她吃苦，也舍不得孩子受委屈。 　　李秋香曾经给过她电话，问她：“你会害怕孩子分走顾任之对你的爱吗？” 　　她那会就说：“他爱孩子天经地义，若他娶妻就是为了孩子，那我想我们也不会走得很长远。” 　　但是她知道，他在照顾着孩子，也在照顾她。 　　经常休息的时候就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句有没有好好吃饭他问了好几年，看似简单的一句话，确实几年如一日的对她的关心。 　　所以，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然而他却很明确表示，“你这样就很好了，不用特意去做什么，快睡吧。” 　　她躺在他怀里不过十五分钟，就因为睡觉姿势不舒服，一把转身熟睡了。 　　顾任之在她身后环着她，也露出满足的笑容，轻声道了句：“关闭催眠乐曲。” 　　* 　　孩子满月的时候，顾远山说要请京城的同事吃饭，顺带的老廖也把他们的同事喊过来了。 　　既然都喊了同事，鉴于上次结婚的时候就没叫他们，所以秦宝珠和顾任之这一次也叫上了彼此的同事。 　　结构酒楼现场就是大型的科研人员聚会，本来是来吃酒的，这会全都跨部门聊起了各类公事，甚至好些人发现他们都是彼此认识的。 　　比如顾远山的老同事就认识廖大爷，而秦宝珠的老组长也认识顾远山他们。 　　所以兜兜转转一个几乎都在一个圈子里面混。 　　而在酒楼的服务服务人员，将饭菜放在机器人身上的时候，和主管聊了下，“不得了啊咱们酒楼今天包场的好像全是科研人员，听说一家子都是搞科研的，两个奶娃也老可爱了，这两个孩子以后可了不得！” 　　就在满月酒的抓周礼仪上，哥哥顾时抓的是妈妈的手，而妹妹顾瑜也是忽略了周围全部的诱惑，什么都不抓，直接歪向了爸爸。 　　这会可把众人难倒了，从来没见过奶娃不抓东西，还各自抓爸妈的。 　　这会外婆喊了一句，“嘿，他们这是要继承爸妈的衣钵啊！” 　　大家一听也都全乐了起来，那当真是最好不过的事。 　　顾任之和秦宝珠在业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是他们的孩子日后也在同样的行业里钻研的话，一家子都是科研狂魔了。 　　而就在满月酒摆了没多久后，陈小璐给她来了一个电话。 　　“宝珠，孩子都还好吗？好带不？” 　　秦宝珠想了想，吃饱就睡，睡饱就拉，应该也算是好带吧？ 　　主要是这两个宝宝，还不够外婆他们抢着带的。 　　顾远山现在的工作量也是减轻了很多，闲暇的时候就和外婆抢着孙子孙女带。 　　就连李淑香和秦建国也是，有时候想外孙都比想她这个女儿多。 　　“还行的。” 　　于是，两人聊着聊着，她就说起了班里同学的一些小八卦来。 　　陈小璐：“我和你说喔，现在全班都知道了，叶有为他们家的事情。” 　　秦宝珠本来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听见她的语调十分兴奋的模样，不免就开口问了：“怎么了？” 　　“我和你说啊，宝珠，你别惊讶。你知道叶有为他们家被人查了吗？” 　　陈小璐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还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什么意思，被查？” 　　“对，就干违法事情了呗，被国家出手清查了，那会你搞公司的事情，班里同学都知道，纷纷羡慕你嘛，叶有为就也和大家公布他出来创业了。创的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听说这几年也搞得很大的。这不，大到要去做牢饭去了。喔，还得告诉你一件搞笑的事情。之前吧，因为你们结婚的事情，那边也是知道的，你是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到处说你是他不要的女人，结果被群嘲了。自那次之后，也不怎么敢在班级联系公屏上露面。” 　　班里公屏指的是现在联系方式有视频模式和电话模式，视频模式是直接手腕上可以进行多人连接对话。相当于一个小组运营的模式。 　　秦宝珠听了后，心里竟没有多大的感觉。 　　他好，她也不在乎，他不好，她也不觉有多高兴。 　　就感觉那段重生前的时光离她太远了，远到以前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了。 　　临挂电话前，陈小璐还说了一个关于陆知音的消息来，“她在叶有为落难之前就和他分了，听说现在被扒出来她入读少年班的资格是违规的，叶有为是用钱堆砌出来的，她的听说是用身体。现在是只有高中毕业证，舞蹈学院那边也被回收毕业证了。” 　　秦宝珠听了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所以说，以后你小孩还敢让她走捷径吗？” 　　…… 　　挂了电话之后，她朝窗外看了一眼，银杏叶子缓缓从窗边飘过，屋外外婆的笑声比波妞和小肉包的都要大，几大两小在外头玩得正高兴。 　　她看窗户外看得出了神，这个月就要上市AI机器人了，不仅可以减轻教师的工作量，辅助他们进行日常工作，这一次的升级还多添加了对学生心理辅导的功能。 　　想得正入神，背后环上了一双手，他亲了亲她的耳廓，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宝珠微微一笑，“没想什么，就是想起了很多往事。” 　　顾任之圈着他更紧了，“那你可要慢慢想，因为以后还很长远，这一生，可以想很久。” 　　秦宝珠一听，笑眯眯地转过头去，他缓缓低下头，与她相贴，轻柔而又细致地轻轻吻上她的唇。 　　窗外吹进的清风带着一缕清新的味道，而屋内正值一室旖旎。 　　现在的时光正好，而未来也可期。 　　作者有话说： 　　历时快四个月的书，终于要完结了。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十分感激和感恩，给大家来表演个劈叉！_(:з」∠)_ 　　这一段时间很辛苦，但是也很值得，有你们的陪伴很开心！ 　　谢谢你们，爱你们！ 　　咱们有缘下一本再见了~ 　　因为依旧要大量输入和查阅资料，所以下一本预计十一月开文，(づ￣ 3￣)づ希望你们的生活要快乐，要健康！ 　　--------------- 　　备注：①出自《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