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蜗牛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婚色撩人》 作者:鎏年 第一章 药流 极致的腹痉挛已经痛到麻痹,湿汗浸的浑身黏腻不堪,血液的腥臭混合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恶臭的让人作呕。已经有一阵子感觉不到下体汩汩的流着血了。 六个小时的煎熬,应该就快要结束了。 “叶小姐,如果实在痛的话,可以给你打一针阿托品止痛。” 精致的小脸惨白到毫无血色,纤瘦的身体一下下的抖着,身侧的粉拳死死的攥着,像是极力的对抗着痉挛。 以她做护士多年的护理经验,她看的出来,病床上的女孩痛的厉害。 “不用!” 女孩的声音虽然和来时寥寥无几的话一样没有温度,可是明显少了底气,听上去甚至有些沙哑,想来也是折腾坏了。 不过,这看上去最多不到20的小女孩还真是能挺的住! 药流听上去简单方便,但却是业内公认最熬人的一种流产。她进这家医院做护理也已经五年了,经她手的药物流产也不下数百人,但她从未见过这样韧性的女孩,一般人流胞衣腹痛难忍的时候,都会痛的直呼要打止痛针,而她却从头到尾哼都未哼过一声。 从躺上这张床起,她就一直安静的微闭着双眼,如果不注意看她微蹙的眉头和颤抖的睫毛,几乎会以为她是没有痛感的。 叶安袭不愿去看这些充满同情的目光,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感受肢体袭来的疼痛。 痛一点好,痛可以让她忽略心里不断涌出的酸涩。 原本对这个意外来临的孩子没什么感觉,可自从知道肚子里面有了他,她总会下意识的去看别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就在刚刚来医院的时候,她还看见一对夫妇刚刚生下一个小男孩,那孩子脏脏的,脸也皱皱的,小小的一坨,看上去丑极了。 那一刻她还在想:如果自己肚子里这小家伙出生的话,一定不会像他这么丑,毕竟宗政贤的外表可是极出色的,不过很有可能天生就是一张小棺材脸,记忆里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五官都没有什么温度。 5天前,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宣告着她中奖了。叶安袭很懊恼,为什么那么多夫妻求着拜着都难以怀上一胎,而她这个意外,一次就中头奖。 不是没想过问问他的意见,可结婚3个月,她只见过他两面。 结婚典礼的时候他出席了3个小时。还有一次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闯进房门,话都没说一句,直接就把床上的她“就地正法”,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她累的直接昏睡,待第二天早上睡醒,已经不见他的影子,要不是那凌乱的床单和那一抹显眼的红色,她都怀疑自己是一夜春梦。 **也就罢了,结婚那天她就没做守身如玉的打算。可这个孩子来到,真是打的她措手不及,叶安袭生平第一次没了主意,还是跟小叔子宗政宇要的他的手机号。 她到现在还记得电话那头的宗政贤声音,磁性的诠释着**的绝佳教养。 “你好,哪位?” “叶安袭。” “有事?” “恩,有事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很忙,有什么事你自己决定。” “嘟嘟……” 接下来的忙音好像嘲笑了她的多此一举,算了,问与不问估计结果都没什么区别,毋庸置疑,他不喜欢自己,又凭什么会喜欢这个孩子? “叶小姐,差不多可以了,你可以起来了” 护士小姐清理着那盆叶安袭流出的血腥物,刚要转身,被叶安袭叫住: “等一下!” 叶安袭的头歪向一边看着那盆子里的那坨血糊糊的东西,这丑丑的东西,就是她的孩子? 如果这一刻他还在自己体内,也许将来还有可能叫她一声妈妈吧。 可是她已经做了,后悔吗? 不,虽是难过,但是她不后悔,他是绝对不可能欢迎这个孩子的,况且他们的婚姻还不知道能持续到哪天,她深知不受欢迎的孩子成长的痛,她不会让这个小生命在这样的未知的环境里出生。 这是对它最好的选择,至于业障,留给自己承受就好。 “谢谢” 闭上眼睛,头歪向一边,不再去看那渐行渐远的‘孩子’。 出了观察室,小腹已经不似刚刚那么痛了,只不过浑身无力极了。叶安袭调整调整呼吸,尽量走起路来不让人看出异样。 一旦出了这个医院的门,她就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是好好的,即便来时身后那台军用悍马停的隐蔽,但是那种扎眼的绿,还是一眼就能看见。 如果让车子里的人看出些什么端倪,那么她辛辛苦苦设计的一场婚姻就全白费了。 等了一分钟的电梯终于到了,门一打开,叶安袭楞住了。 宗政贤,她的老公,此刻手臂上还挂着一个女人。 第二章 尴尬 叶安袭尴尬的迈进电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打算用按键来逃避片刻的尴尬。 可刚一转身,只见电梯里的按键盘上,“1”那一盏灯已经亮着,原来他们也是要离开的。 真是屋漏偏逢夜雨,竟在这里遇到宗政贤。 叶安袭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买一张彩票,最近接二连三的中奖率显然是太高了,怀孕也就罢了,那不过是一次意外,但宗政贤可是一直以来有意躲着自己,这种巧遇的几率显然微乎甚微。 虽然结婚那天上午他就在家宴包厅里宣布他会去外省做半年的巡回演讲,当晚就飞首站J省C市。可她叶安袭偏偏就是比平常女人敏感那么一点点,聪明那么一点点,这个借口是绝对搪塞不了她的。 早在婚礼更衣室她就捡到两张音乐剧的票,很明显是他换下那件西服外套里掉出来的,那是一场著名百老汇的曲目,而众所周知这个剧组会在H市做连续一周的演出,这票上的日期明明标示着就是今晚。 不过她也乐得他去‘演讲’,她嫁他本来需要的就只是这个男人家庭背后的强大背景,跟这个男人本身无关。他若也不喜欢自己最好,省的麻烦,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办,少一点麻烦是一点。 可如今倒好,这唯一的一次巧遇就尴尬如斯,明明是他带着个女人招摇过市,她却尴尬的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天知道!她并不急着打破他们二人之间原本和谐的谎言。 “来这里做什么?” 宗政贤的声音低沉,尤其在这空旷的小空间里更像是装了扩音器,她当然听的出那丝浓浓的不悦。 他生的是哪门子气?貌似现在头上一抹绿的人是她吧。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没必要再去徒增尴尬,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刚刚做掉了他的孩子? “例行妇检。”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她一点都不好奇他来做什么,这是私人妇产医院,他定不会是来就诊的,那就应该是陪挂在他身上的那位小姐来的。 像宗政贤这种**,富三代,就是公开招聘没名没分的情妇,也会有大把花样少女往上扑,只是她没想到宗政贤会喜欢这种款型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一袭白色雪纺纱群衬得本就苍白的皮肤看上去更是显的病怏怏的,五官长得也是极为平淡,不过个子倒是很高,目测怎么说也有170。站在身形颀长的宗政贤身边,到偏偏生出几分小鸟依人的妩媚感。 那女人像是感受到了叶安袭的打量,挎在宗政贤肘间的手骤然抽了出来,神色间看起来尴尬至极。 想来她是知道叶安袭与宗政贤的夫妻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省长二公子和X集团军首长的长孙女的婚礼,那可是轰动H市的一场盛宴,那会几乎占据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叶安袭到现在都庆幸自己没有反抗造型师那长达2个小时的非人折磨,倒不是感谢她把自己打扮的惊艳绝俗,最成功的是卸了妆的她能在这H市如若无人之境的穿梭,几乎没人认出过她来。 一旁一直沉默的宗政贤忽地长腿阔步的迈至叶安袭的身侧,微蹙着眉头盯着叶安袭身后的控制键盘。这电梯未免也太慢了些,只有5层楼,怎么下了这么久。 宗政贤高大的身形忽地压过来,近的让叶安袭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那种熟悉的窒息感袭来,让她的记忆瞬间回到了那炽热的一夜。 他做什么? 忽地,电梯一阵不规律的晃动,叶安袭一个没站稳,下意识的伸手胡乱抓住了面前的宗政贤。 该死!果然出了故障,看来他们暂时要被困在这里了。 这女人做什么?宗政贤低头看着身下的叶安袭,眉眼之间有着浓浓的不悦。 两人此时的造型极为尴尬,叶安袭窝在角落里,白嫩的小手就紧紧地抓着宗政贤的腰带扣子,宗政贤也被她抓的身体前倾,毕竟腰带扣子离他那里太近,所以这个画面,无论从各个角度看都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啊~!” 一旁的连璇颖尖利的叫声打破二人的尴尬,她头上那盏刚炸开灯还在打着火花。 宗政贤猛的回身抱住受了惊吓的连璇颖,没注意冷不防失去支撑坐到地上的叶安袭。 砰!砰!砰!仅有的三盏灯也接二连三的全都爆了,狭窄的空间瞬间一片漆黑。 痛!肚子好痛!失去意识之间,叶安袭感觉到腿间有汩汩的热流涌出…… —— 1个小时后,宗政贤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左手插入裤袋,薄唇紧抿,径直走到楼梯间,拿出上衣口袋里的打火机,拨了两次才打着火,点着了手中的烟,一吞一吐,烟雾上冲入脑,宗政贤一直空白的大脑才得以正常运转。 松了松脖间的领带,他需要安静下来,消化一下医生说的那些话。 刚刚大约故障10分钟后维修人员就撬开了电梯的门,维修人员的一声惊呼,他才发现叶安袭昏倒在地上,抱起她就进了旁侧的楼梯间,上了6楼急救室。 待护士把她推进手术室,他才看见自己的袖子上全是血,他让璇颖先回去,至于叶安袭,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她于不顾。 “你太太刚做完药流,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摔倒?她年纪小,再加上做这种手术本来身子就虚,好在这次只不过是失血过多,如果你们以后还想要孩子,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流产?谁的孩子?医生说她之所以做药流是因为她的房事不多,宫口过紧,药流是最好的选择。 房事不多?那夜虽然他醉了,不代表他不记得。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情绪很差,醉酒后莫名其妙的跑回了宗政家的大宅,鬼使神差的跟她发生了关系。 孩子是他的?不,应该不会,如果是他的,她应该会生下来,毕竟当初是她耍尽手段嫁给自己,可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碾烬手中的烟头,脱掉染血的顶级手工订制西装外套,随手丢掉,宗政贤转身出来,这个时候,她差不多也应该醒了。 这家妇产医院当之无愧是H市的顶级私人医院,装修的色调多数以粉色为基色,整体看来充斥着梦幻的少女情结。可这对于到这里来的少女来说,大多是一场噩梦。 一袭巧克力色蕾丝花边修身迷你裙修饰着少女完美的身材,病房的门口是叶安琪。宗政贤见过一次,她是叶安袭的双胞胎妹妹,无论是个性、身高、还是长相,都跟叶安袭没有一处相像。 老实说,他倒是更喜欢叶安袭的长相,清冷之中透露着一种灵气,而叶安琪美则美矣,就是有些媚气。 “姐夫,拜托你管好姐姐,她都结婚了,不要再打战哥哥的主意了。” 第三章 陆军中校 妇产医院的顶级私人病房,宽敞明亮,装修高雅而素节。 安顿好叶安袭后,几个护士小姐开始嚼起了舌根子。 “这女人谁啊?咱们的顶级病房不是上个月就订不到了吗?” “我听说刚才是院长亲自给调的房,原来这间屋子住的人,好像是财政厅一个处长的小情人,本来是不肯让的,可一听送她进来那个男人叫宗政贤,10分钟不到就把房间腾出来了” “宗政贤?谁啊?” “你农村人吧?宗政贤都不知道,不就是咱们省长宗政文家的二公子,宗研集团的富三代。” “哎,上天不公啊,长的帅就算了,连家室都这么狠,完美的男人啊!” “……” 叶安袭早就醒了,不过一直没有睁眼。这群三姑六婆的对话,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宗政贤算完美吗?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因为毕竟不熟,一共只说过四句话。 结婚的时候说过一句我愿意,通过一次电话,说过两句话,还有就是刚刚电梯里的一句话。 不过要论家室,宗政家可算是H省的“顶配家庭”,父亲宗政文是一省之长,权利自是不用说,爷爷宗政雄还是宗研集团的创始人,宗研集团现在可是全亚洲3c产品加工制造业的巨头。 当初就是看准他叶成功无法撼动宗政家的势力,所以她一定要嫁进宗政家。 至于为什么选择宗政贤,她有她的理由,宗政贤是宗政家唯一一个不在政商界舞袖的人。耶鲁大学法律系博士毕业的他,回国后竟只在H大做一名教师。老实说,她倒是欣赏他这种对名利的淡然。 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叶安袭很是懊恼。电梯坏的真不是时候,如果在医院住上一晚,傻子也知道自己不会是来检查身体的,更别说楼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了。她现在唯一祈祷的是,希望消息第一个传到战祁耳朵里。 “先…先生,请问你找谁?” 护士小姐被进门的一身军装的男人震慑住了,说话不自觉的有些结巴。 一身人民解放军陆军军官服装衬得男人英挺异常,棱角分明的五官诠释着军人的铁血气质,扫了一眼他肩上的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上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护士小姐认得这个标志,竟是陆军中校,真不敢相信,这男人看上去也就不到30,竟已有这么高的军衔。 男人没有理会护士小姐,长腿一伸,怒气冲冲的迈到叶安袭床边。 “叶安袭!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了。” 唉,猜到他会来了,看来楼下的人把消息递交给他了,不过他知道总好过被叶成功知道,最起码暂时安全了。 “战……” 周身无力,连声音听起来都是幽幽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战祁,叶安袭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他的念叨了。 “叶安袭,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糟蹋自己,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战,我没事,很好。” “很好?这样能叫很好?” 看着床上的叶安袭,苍白的小脸惨白如纸,一个月没见下巴已经瘦得削尖了。认识她三年有余,她总能用尽各种办法把自己搞的狼狈至极。 “你自己上来的?” 四两拨千斤,叶安袭适时的换了一个话题。 “安琪在外面,我跟她说你贫血住院,她那个人嘴不严实,传到老首长嘴里就麻烦了。” 提到叶安琪,战祁就无奈。明明跟叶安袭同是18岁的女孩子,怎么差距如此之大?一个淡漠有余,一个骄纵至极。要不是因为她是老首长的孙女,他才不会任她每天跟前跟后的。 连住院都不进来看自己一眼,看来安琪真是讨厌自己讨厌到家了。 “战,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安琪?” 战祁今年28,是爷爷叶成功的一手提拔的军官。安琪从小就喜欢黏他,这些年来更是对他死缠烂打。叶安袭知道战祁对自己的感情绝非兄妹,可她只希望战祁是她一辈子的大哥,亲大哥。 “这个不用你操心。” 呼吸一窒,斧凿的五官瞬间眸色变暗。叶安袭,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宗政贤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战祁给叶安袭整理着额边的碎发这一幕,动作轻柔,如抚珍宝。 他想起刚刚在门口叶安琪的一番话,莫名其妙的的怒意从胸腔陡然窜起。 “二少,叶小姐已经醒了” 护士小姐觉得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实在太晃眼了,刚刚穿军装的男子已经是俊朗不凡了,没想到这个大家口中的宗政二少与之相比竟丝毫不为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俊美无铸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材,兴许是高干家庭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他看起来气势更加逼人。 “宗政贤,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看见宗政贤,战祁站起身来三步化为两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抬起拳头就砸向宗政贤。 糟了!病床上的叶安袭心下一惊,战祁这多年受军事训练的拳头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谁料,宗政贤反应极快的一扭头避过了这一拳,直视着战祁,眉眼间也染上些许怒意,薄唇轻启,语气森冷: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呼!好险,差点出事,不过宗政贤的身手还真让叶安袭侧目,至少目前为止她第一次看见战祁失手。 “战,你先走。” 此时此刻,让战祁先走是最好的选择。宗政贤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她们夫妻之间的家事。 战祁恨恨的看了一眼宗政贤,转身离开,他不能让叶安袭难做,他知道这场婚姻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你们都出去!” 宗政贤清理了室内的两个护士,习惯性的拿出了口袋里的铂金烟盒,点上了一颗烟,刚递至唇边,瞥了一眼病房内‘禁止吸烟’的牌子。 修长的指尖掐灭刚刚点燃的一点星火,仿若没有余温般,宗政贤反复揉搓着指尖的烟烬,没有温度的话似是不经意的从嘴角逸出。 “谁的?” 她知道他说的是孩子,叶安袭并不打算瞒他,反正他在这场婚姻中饰演的角色是路人甲,这个一夜迷乱意外来临的孩子,他是决计不会接受的。 “你的。” 第四章 时尚雅痞 孩子真是他的! 这话从叶安袭那张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真想掐断她那纤细的脖子。 宗政贤向来是个高度自控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是他的生存法则,多年的隐忍让他知道此时此刻除了冷静,没有第二种处理方式。 “多大了?” 虽然宗政贤沉默了好一会,可叶安袭没忽略宗政贤那涌动的喉结,和紧紧咬合的肌肉,看这情况,她以为他应该要发怒了,可这没来由的一问,她还真是愣住了。 “嗯?” “孩子。” “给你电话那天出的结果,6周左右。” 电话? 宗政贤想起了那个电话,叶安袭说有事跟他商量,他当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商量的会是一个生命的去留。 宗政贤把手中已经碾的面目全非的烟丢近垃圾桶,径直走到窗边,双手插入裤袋。凝视着夜晚来临之前的夕阳西下,那红红的太阳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吞噬着他的灵魂。 讽刺,真是讽刺,他今天陪璇颖来就诊,医生说她身体太虚,很难怀上孩子,可他喜欢孩子,每次璇颖那个来的时候,他都很失望。 6周左右,心脏已经划分心室了吧。 他静静地思索着,俊挺的身影被落日的余晖笼罩在光影里,那斑驳的影子落在叶安袭的眼里,让她没来由的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 他,是在难过? 叶安袭想过好几种他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有满不在乎,也有火冒三丈,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像现在般沉默不语。 这个男人对于他来说,除了听说,她一无所知。 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也读不懂这个男人,但她的直觉直觉告诉她,他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莫名的,她心里骤然流过一股暖流。 宝宝,如果你听得到,记得,爸爸也许是爱你的。 叶安袭盯着墙上的时尚挂钟,目不转睛。宗政贤低下头注视手腕上的表盘,一瞬不瞬。似是不约而同,却又像是心有灵犀,两人都沉默下来,像是一同默默祭奠他们刚刚逝去的孩子。 嗡!嗡!嗡! 安静的空气里,就连手机震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宗政贤不缓不急的掏出裤袋里的电话,是卓逸,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优雅的一划,接起电话。 “宗政,‘联营’的收购资料到手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对了,宗政贤几乎忘了,今天要约卓逸商量收购‘联营’的事,这一下午发生的事太多,他倒是把这事忘了。 “我现在抽不开身,你来我这。” “敢问你老兄在何方?” “维多利亚妇产医院,6楼vip区603。” “兄弟,你搞大了谁的肚子啊?” “卓逸,我想angle应该很高兴有你的电话” 不是他想使出杀手锏,不然以卓逸的三八个性,一定会唠叨个没完,但是他现在没那个心情。 “ok,我错了,这边堵车,一个小时后到。” angle是H市知名的社交恐龙,人长的倒不是有多不堪,可如果为了攀权附贵,她可是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要是她得到了双子建设集团卓少的手机号码,估计卓逸除了换卡,没有第二选择。 他电话讲什么angle叶安袭不懂,但卓逸,她记得,她们结婚时候的伴郎。叶安袭对他印象很深,因为他是那场婚礼出席的人里唯一一个穿9分西装裤的男人,再加上那双尖尖鞋头的英伦皮鞋,她很难不记得这么一个时尚雅痞的形象。 婚礼那天,宗政贤并不喜欢应酬,他的全程的敬酒全部是这个卓逸替他挡的,虽是一小杯一小杯的,但攒起来怎么说也要喝掉1斤多的酒,可见他们兄弟感情也是极深的。 不过她唯一好奇的是,宗政贤一个如此刻板的人,怎么会和一个看上去嬉皮笑脸的花花公子成为挚友。 而且听他的言谈之间,虽是冷言冷语,却难得的绕着弯说话,宗政贤的惜字如金,可不仅仅是她才领教过的,就是面对自家老爷子的宗政雄,也常常不卖任何面子。 其实当自己选择嫁他,他的沉默寡言,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叶安袭接受不了自己的生活里有个喋喋不休的男人,不过像他一样惜字如金,也是她没想到的。 “看够了没?” 好看的薄唇轻掀,没有波澜的话一字一字的吐出。 看着叶安袭审视般的盯着自己,表情似是玩味,宗政贤心下有些不悦。 “抱歉!” 难得一见的好奇心被拆穿,叶安袭委实有些尴尬。 宗政贤没有接答,神情又恢复了平静冰冷,周围仿佛建筑起了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人限于之外。 “今天谢谢你,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自己可以。” 她可没有要他负责的臆想,她习惯了他们之间的婚姻模式,能不见就不见。 谢谢? 宗政贤眉头微蹙,薄唇紧抿,显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两个有距离感的字。他不会忘了,她做掉的是他的孩子,她还没跟自己解释一句,想就用这两个字就打发自己? 他总有一天会跟她算账,但不是现在,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暂时还不能动。再者说,他不至于恶劣到弃眼前这个脸白的像纸一样的小女人于不顾。 “想吃什么?” “我还不饿” 这是实话,她真的吃不进去,从决定做掉孩子那天,她就没那个心情处理五脏六腑了。 宗政贤没有再接她的话,旋身径直出了病房。 呼,宗政贤不在的房间,空气呼吸起来都没那么压抑了,她真的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这个‘老公’相处,但愿今天只是一个插曲。 黄昏须臾之间就被夜色拉上了黑幕,夜晚让叶安袭不由自主的去想那个孩子,心止不住的泛酸,但眼里却没有丝毫水气。 13岁那年以后,她再没相信过眼泪。 忽地,门开了,一个轻挑流气的男声响起。 “hi,美女,举起手来,我来劫个色” “先生,劫色应该劈腿,这是常识” 第五章 金手指 “啧啧,宗政,你们家小弟妹真是给力~” 痞气十足的卓逸的身后是出去有一会的宗政贤,此时的他左眉上挑,一副有些意外的表情。 卓逸今年29,虚长宗政贤2岁。 其实光听声音,叶安袭就知道是卓逸了。不是她想记得,而是婚礼那天他实在太聒噪了,加之她和宗政贤几乎全程安静,所以想忽略都难。 不是她说话噎人,而是现在她心情不好,实在没心情招待任何人的调侃。 “卓,别闹了,我们去内室谈。” 看着病床上已经起身坐起来的叶安袭,脸色越来越难看,宗政贤想起医生说的话,她需要多休息,静养。 她最好快一点好起来,他的时间宝贵,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她耗。好在医院的vip有内室,实质上并不耽误他和卓逸的评估。 “怎么着,宗政,该不会是心疼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贫血什么时候成重症了呢?” 贫血?看来卓逸并不知道她做流产的事,宗政贤没说?叶安袭倒是有些意外他的守口如瓶。 “良心建议,2分钟之内进内室,否则后果自负” 宗政贤已经听到那有节奏的高跟鞋声了。 “兄弟,我卓逸可是吓大的,说不准哪天胆子上来,叫上那个angle出来睡上一睡也说不准。” 反正吹牛既不花现金,也不用刷卡,张嘴就爽,何乐不为。 “angle也挑人的,说不定人家嫌你脏呢。” 人还未至,清脆的女声夹杂着淡淡的讽刺先清晰的传至病房。 听到这个熟悉的令他头疼的声音,卓逸瞬间像是激起了斗志,不可控制的刻薄话悄然出口。 “衣服脏是因为沾过泥巴,水脏是因为洗过衣服,匹夫本无罪,这位小姐,懂常识吗?” “跟灰说话只会脏了嘴巴,我呼吸道敏感,拜托这位先生你让一让。” 明艳女子一进门,便口不留情的鞭笞了挡在病房门口的卓逸。 “……” 卓逸难得一脸严肃的看着宗政贤,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宗政贤双手一摊,嘴角轻撇,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我提醒过你了,后果自负。 女子没好气的绕过卓逸,瞬间换了一张热情的脸。 “宗政,你刚刚电话打得太急,我这个乌鸡汤炖的火候还不够,不过我放了高丽参,补血补气效果很好的。” “谢了,baby。” 他对饮食的要求一向高,医院附近的外卖他是决计不会吃的,所以他只好麻烦钟希宝,她的私房菜馆在城中可是首屈一指的顶级珍馐。 “这丫头,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该不会是宗政虐待你吧,你不用省着,他钱多的花不完。” 钟席宝身着修身海魂衫搭配一条浅灰色蚕丝棉低档裤,脚踩7寸的潮鞋,浅亚麻色中长梨花头,淡妆微醺,25岁左右轻熟女的样子。只一眼,叶安袭就知道是一个热衷时尚搭配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热情,叶安袭有点不适应。她的朋友少的可怜,除了主动接触她的田笑甜之外,她几乎就等于没有朋友。她一向懒得交际,可面对眼前这个热情女子,她有一瞬间的怔忡。 “hi,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钟席宝,你可以叫我baby。” “叶安袭。” 报上名字,这是基本礼貌。 “我们见过面的,婚礼那天我去了。” 婚礼那天钟席宝对叶安袭印象很深,女人对于漂亮女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 钟席宝将自动餐桌放下,把带来的红参乌鸡汤舀出一小碗,摆好,整套动作,利落至极。 “谢谢!” 叶安袭在钟席宝的搀扶下起身,兴许是乌鸡汤的味道很香,她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这里空气不太好,我浑身不舒服。” 叶安袭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含沙射影的话,眼神只好瞟向沙发上坐着的宗政贤。 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明确:你的朋友,你处理。 谁知道宗政贤压根没理会她传递的信号,转身带着卓逸进了会议室,背影的意思也很明确:一人一个,饭是送给你吃的,你自己搞定。 叶安袭留下钟席宝,哈拉了半个多小时,多半是钟席宝在说,她负责听,内容大多数是跟消费有关的话题,明明她就没怎么说话,可钟席宝就像是找到了知音,硬是约了半个月以后卓越新店开张大扫货。 —— 病房侧室,宗政贤跟卓逸一脸严肃认真的讨论着桌上的资料。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宗政,你真的有把握联营的巨额亏损都是人为管理因素?” “万无一失。” 宗政贤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氤氲的白雾下,沉稳的眸子彰显着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 卓逸心想,这次这些老骨头们可是要追悔莫及啊,所有的财团评估,联营都是没有任何收购价值的卖场,可经宗政贤一分析,一切死局像是突然间被盘活了。 “说真的,宗政,辞了学校那份工作吧,我一个搞建筑出身的,对并购实在是不在行,公司真的需要你来亲自坐镇。” 卓逸的双子建设集团近期以诡异的速度扩张到企业并购的领域,本不被人看好。但从业以来却一直像匹黑马,眼光精准,屡发屡中,堪称业内神话,为此商界人士还送他一个‘金手指’的名号,寓意点石成金,只可惜没人知道,这匹黑马其实是躲在暗处的宗政贤。 “现在还不是时候,老爷子坐到今天的位子并不简单,我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否则功亏一篑。” 想起记忆里最痛苦的那一幕,宗政贤的眸子瞬间一窒,越发变得深不见底。 “哥们儿,有些事能放就放下吧,你活的太累……” 啪!一声玻璃落地声截断了卓逸的话,声音来自外间。 宗政贤利落的起身,才开门,就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病床上的叶安袭还保持着伸手够着的姿势。 她是有多笨,喝个水都能把杯子打碎。 宗政贤有些愠怒,长腿一迈,三两步就到叶安袭面前。 并不温柔的抓起快要摔到地上的纤瘦女人,手掌之间之间感觉一股不同寻常的灼热。 好烫! 第六章 诡异的暧昧 换下最后一个冰袋,伸手探了探叶安袭的额头,看着她的脸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红了,宗政贤算是松了一口气。 瞄一眼墙上的时钟,两个指针全部指向表盘的最顶端,这女人高烧41度竟烧了整整4个小时。 医生说她这烧是术后并发症,最好的办法是物理降温。 送走了卓逸,宗政贤就开始给叶安袭敷上了冰袋,只是他没想到她会烧这么久,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把护士都支开了。 浑身酸麻,宗政贤站起身松弛松弛筋骨,他竟照顾这个女人四个小时,这真是他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好在这间vip病房的陪护床也是柔软舒适的床垫,不像一般医院床板那样硬,要不然真不知道这样漫长的一个夜晚要怎么过。 扫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冰敷了几个小时的额头看起来莹润光泽,自然卷翘的睫毛也似是微微颤抖着,小巧的鼻子下一张精致饱满的小嘴倔强的向上努着,缓缓起伏胸口有节奏的一起一落。 她倒是睡的熟。 刚刚,那个女人发烧的时候,身子一直在抖,他看着碍眼就关掉了室内的冷气。时值盛夏,没有冷气也不通风的房间,浑身自然是被汗浸的黏腻不堪,睡觉之前,他需要洗一个澡。 宗政贤打开陪护床一头的落地灯,脱掉衬衫,解开裤子,昏黄的灯光下,精壮的身材一览无余。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帘悄悄的挤进病房,好似在偷窥床上的娇俏女孩的嘴角那抹淡淡的弧度,借机分享那来自梦中的喜悦。 “姐姐,小库长大了,以后就让小库来保护姐姐。” 熟悉的稚嫩声音从黑暗里飘出,心里塞满喜悦,但却没有如愿看到那个记忆深处的一米高的小男孩。 “小库,你在哪,为什么姐姐看不到你,姐姐好想你。” 好黑好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小库,你到底在哪?为什么姐姐只能听到你的声音? 忽地,眼前的黑暗像是掺杂了一抹灰色,两种颜色融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骤然间席卷了她眼前的一切。 “姐姐,救我!” “姐姐,救我……” 小男孩的声音在黑色漩涡的快速旋转下越来越小,她伸出手拼命去抓,然而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小库!” “小库!” 黑色的漩涡骤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城市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天像漏了个洞一般,下着倾盆大雨,路上行人匆匆过,而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既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动,只能任凭雨水肆虐在自己的周身,好冷,好冷。 浴室门被推开,宗政贤从里面出来,全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被手中的毛巾蹂躏的有些恣意的凌乱,肌理分明的身上还沾着不甘寂寥的水滴。 他随意擦了擦,赤条条的躺倒一旁的护理床上。 不是他喜欢裸睡,而是他实在无法忍受洗过澡后穿同一条内裤。刚刚在浴室他把仅有的内裤洗干净晾上了,明早就可以穿了。 饶是这vip病房再高级,也不会像宾馆一样提供男士衣裤,毕竟这里是妇产医院。 反正病房已经反锁,外人是进不来了。至于叶安袭,他到无所谓,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虽然那夜他是醉的有些迷糊,但她可是一夜清醒。 转身关掉一旁的落地灯,一室寂静,困意陡然袭来,宗政贤缓缓合上了眼睛。 咚! 忽然砸过来的一个人把宗政贤从梦境的边缘猛的拉了出来。 什么东西? 虽是隔着衣服,但他未着寸缕的身上明显感觉到这是一具触感柔软的女体。 这房间的女人自然没有第二个。 这女人,怎么睡个觉这么不老实? 这间房陪护床为了照看病人方便,离病床很近,几乎不到一指间隔,而且比病床稍低一些,噩梦中的叶安袭仍在梦中努力挣脱定身魔咒。 谁料,身子稍一用力,梦中的分身没有挣脱开来,可现实中的真身却滚到了陪护床上宗政贤的身上。 好温暖,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突然见到了绿洲般,叶安袭拼命抓住这突如其来的热源,迫不及待将全身与之贴合,让这温暖熨帖到她寒冷的周身。 水葱般的柔荑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袭击上宗政贤未着寸缕的胸膛,而另一只手臂也没闲着,吧嗒一环,便紧紧缠在他结实的腰间。 也许是她身体过冷的缘故,他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她胸前挺起的酥软也随着微微颤抖着。 宗政贤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撩拨自然是起了反应。 借着几丝昏黄的月光,宗政贤看见怀里的叶安袭竟满意的砸吧着嘴。 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体不适宜做某些运动,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大手有些粗鲁掰开她环在他腰间的藕臂,本想把她丢到病床上去,但感觉到她的身体确实有些凉,他可不想让她半夜再发烧,那自己这夜就别想睡了。 随即只是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给自己一个冷静下来的空隙,但她仍停留在他温暖的体温范围之内。 怎知她得闲的小手竟不安分的袭上他的身体,胡乱的来回游移着,忽然,在一抹灼热前猛然停住,就好像找到了最满意的热度。这一次,小手有些倔强的握住了这股温暖,生怕再被人抢走这缕热源。 呼! 宗政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浑身绷紧。这一次,她那只不安份的小手居然死死握住他的…… 该死,这女人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她这是在挑战一个正常男人的底线。 如果不是顾及她现在的身体,他会毫不犹豫的撕开她的衣服……。 月光的装点向来充满着朦胧的味道,看着怀里病服扣子早已开了两颗的小女人,胸前的一片旖旎若隐若现,努着的小嘴看起来竟感觉有些娇憨。 不知道是月光照射出了狼性,还是顺从男人的本能,宗政贤竟鬼使神差的低头附上了那努起的倔强小嘴。 男人在某些时候就好像野马,一旦脱了缰,便不由自主,即便优秀如宗政贤,亦是如此。 柔软的唇瓣,滑腻的丁香小舌,无一不弹奏这个正常男人燥热的心。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难以结束…… 第七章 首长突袭 残留的意识已经禁锢不住这最原始的本能,一个低咒,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某种原始的韵律骚动在二人紧握的鼓掌之间。 …… 事后,深吸了一口气,宗政贤不禁有些自嘲。 还真是荒唐,他向来对女人都是自控得当的,刚刚的他简直就是鬼使神差。 仅仅是这个女人的一只手,就让他…… 也许是他太久没碰过女人了,虽然璇颖总是埋怨自己,但是她身子弱,一身的病,他并不喜欢跟她发生什么床底之间的事,毕竟他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如果这种事总是近乎压抑的控制放缓,不如不做。 不行,他必须冷静冷静。 宗政贤起身走向浴室,准备用凉水冲击一下这诡异的冲动。 待他转身,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眼来…… 翌日,清晨,阳光洒进室内,刺眼的光线唤醒了昏睡一夜的叶安袭。 退烧之后的疲倦加之那个男人的一夜禁锢,折磨着她本就虚弱的身子酸痛不已。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唇瓣间的肿胀让叶安袭回想起昨夜那些恼人的事。 其实他吻她的时候,她就醒了,当意识到自己双手所握竟是他的…… 饶是她再冷淡,也没有勇气睁开眼面对那种尴尬,可接下来他竟…… 想到那灼热的触感,叶安袭的脸上再一次爬上红霞。 “叶小姐,有位姓钟的小姐来过,我说你睡着呢,她把饭煲放下就走了。” 在护士小姐的照顾下,叶安袭吃了钟席宝带来的猪蹄汤和珍珠花卷后,适才抬眼瞄到床头有一张便签。 “不准乱动,好好休息,我有急事,晚点回来。” 扫了一眼落款,只见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宗政贤。 不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不过能得到这位惜字如金的二少的16字真言,这也不失为一种荣幸。 想着昨夜他仔细的拿着温热的毛巾擦着她手上那属于他的黏腻,就那么一点点的轻擦着每根手指,那种细腻的亲密,让她病服下面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烫。 好在他没有察觉,原以为尴尬之后他会将自己放到床上。 结果诡异的事情连串发生,他先是仔仔细细系好了她的衣服扣子,随后竟把她当成**抱枕一样箍在身下。 本想着待他睡沉了,自己悄悄逃离魔掌,谁料竟是自己竟没出息的先昏了过去。 早上他被一个电话叫醒的时候,她其实也醒了,她假装睡的很沉的任他把自己抱到病床上,盖好被子。 看来他是真的以为她昨夜烧晕了,那么她也难得糊涂,毕竟让自己坦诚面对这么尴尬的事实,她宁愿当时自己是真的昏过去了。 铃!铃!铃! 叶安袭的手机很难得的响一次,是战祁。 “安袭,你在医院等我,出事了!” 不肖半个小时,依然一袭军装的战祁风风火火的闯进病房,引来刚给叶安袭打上吊针的护士的一阵侧目。 “战,怎么了?” 虽然战祁的脾气很是执拗,但一向还算沉稳。他能如此急着见自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叶成功又有什么动作了。 “我早上接到小徐的电话,老首长原定从Q市前往驻军地,今晨临时改了路线,晚上6点抵达H市。” 小徐是叶成功的通讯员,负责首长日常的生活联络。 什么?临时改路线? 他是打算来审查她叶安袭的吧。叶成功啊,叶成功,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对我的监视。 想起那张铁血的满是皱纹的脸,叶安袭嘴角一抹嘲弄。 “安袭,老首长到H市一定也会通知宗政雄的,你不如跟宗政贤商量一下,让他帮你圆这个谎。” 宗政雄是宗政贤的爷爷,是宗研集团的董事会主席,也是叶成功的发小。 “不行,万一被拆穿了就糟了,小库没找到之前,绝对不能让叶成功知道我做了流产。” 不是叶安袭不相信宗政贤,而是叶成功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糊弄的。 宗政贤一定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正在宗政大宅商量有关的接待事宜。 忽地,叶安袭自己拔下针头,连按压都没有,贴上胶布后就下了床。 “叶安袭,你疯了!” 战祁不喜欢她每一次有事都把自己当成铁打的小金刚。 “护士小姐,我来时的衣服在哪” 叶安袭有些迫不及待,她必须马上回到宗政大宅,宗政家很快就会知道爷爷来的消息。 “叶小姐,二少说那些衣服太脏,吩咐我们丢掉了。” 宗政贤,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看着自己一身白蓝条病号服,脚踩一双一次性棉拖鞋,叶安袭懊恼极了。 —— 这是一栋身处市区的花园别墅,寸金寸土,采光极佳。 阳光透过欧式建筑风格的窗子洋洋洒洒的直射进来,照在少女洋娃娃般的卷发上,好似泛着金色的光芒。少女此时正坐在一个一米多宽的hellokitty毛绒垫子上摆弄着手中的迷你木制小家具立体拼图,娇俏的娃娃脸上写满了认真。 “主人,开门!主人,开门!” 可爱的娃娃音的人性化门铃响起,少女起身穿上系着蝴蝶结的拖鞋,旋身飞奔下楼。 门一打开,少女看着一身病号服的叶安袭,粉嫩的娃娃脸上写满了紧张。 “小叶子,你这是怎么……” “田笑甜,我没事。昨晚发烧在医院住了一晚,我上你这来换件衣服,晚上家里有事,我这个样子没法回去” 叶安袭及时的堵住了田笑甜的嘴。不然以她的性格,非要里里外外检查自己一下不可,直到确定自己真的没事才能罢休。 田笑甜疑惑的打量着叶安袭,发烧到住院? 那是多严重的高烧? 这样出院能行吗? 检查做的全吗? 叶安袭知道自己的这个甜甜小妈脑袋里正有一大堆问号,她翻了个白眼,越过田笑甜,像出入自家般自由,径直进了门。 田笑甜还在沉浸在各种担心中,忽地眼睛被一束反光刺到,那是来自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军装左肩上星辉的反光。 第八章 夫妻之道 “田小姐,打扰了。” 沉稳的声音礼貌而不失分寸。一身笔挺的军装包裹健硕的体魄,阳光下的他就好似童话世界中的王子一般直直闯入田笑甜那从未悸动过的心。 “他是战祁,我爷爷的副将。” 已经快到田笑甜房间门口的叶安袭想起来后边还有个战祁,扯着嗓子喊着,随后身体没入粉红色的房间。 战祁,田笑甜在心里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田笑甜的房间内,这个粉红王国的公主此时正招待这她的贵宾。 “不行,小叶子,你别再穿黑色了” “小叶子,你穿这件一定漂亮” “小叶子,你这脖子太秃了,配这条链子,三个颜色的宝石钥匙,一定美美哒。” 田笑甜拿着一条维多利亚时期的镶嵌着三色宝石和一颗钻石的钥匙型链子,一眼瞄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但田笑甜对她喜欢的小叶子,从不吝啬任何东西。 叶安袭不是第一天认识田笑甜,她念叨的时候,自己一概左耳进入右耳飘出。就像此时,她说她的,她找她的。 越了解这个傻丫头,越感叹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么单纯的女孩。希望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起初帮助她的真相,那个真相对于单纯的她来说,太残忍。 “小叶子,我帮你把头发卷起来吧,保证像个公主一样,迷死贤哥哥。” “卷发会让脑袋看起来像一只狗。” 一直安静的战祁冷冷的甩出一句话,一头金色卷发的田笑甜立时耷拉下了脑袋。 一旁的叶安袭已经换好了衣服从更衣室出来,一件白体恤配天蓝色的迷你牛仔裙,这是她能在她更衣室里找到最素气的衣服了。 叶安袭并没有听到战祁那番刻薄的话,也没注意田笑甜莫名的沮丧。 —— 市郊,宗政宅邸门前。 一辆红色宝马X6拦在一辆粉红色甲壳虫面前。 宝马X6自是叶安袭的婆婆郝秋萍的座驾,张扬奢侈,跟她这个人一样。 粉红色甲壳虫是田笑甜的座驾,因为战祁要出城接应叶成功,所以她负责送叶安袭回来。 “甜甜啊,小宇新买了一架直升机,有机会让他载你一起” 她这个婆婆不愧是政界人士的内室,虚伪起来,热络而自然。 如果甜甜不是田氏能源集团总裁的独生女,这女人也许就视而不见了。 礼貌性的寒暄了几句,田笑甜驾驶着爱车小粉离开。 郝秋萍看都没看一眼叶安袭,转过身去,上车,驶进大宅。 叶安袭也习惯了,她从嫁进门那天,这个婆婆就没待见过她,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宗政大宅的客厅,位于整个宅子十字轴线的中心,清新素雅的北欧风情,诠释着真正的上流社会低调的奢华。 三个朝向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宗政家的三个男人,各居一方。 “叶成功来的真是时候,公司这批生产的通讯设备有望走部队的内部采购了。” 左侧沙发上一袭灰色高档剪裁西装的男子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着这番话,好似部队是自家经营的一般。 “鼠目寸光。” 正中央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低沉的轻斥,拿起茶盘上的茶盏细细品了一口,熟普洱的浓郁味道让他满意的将盏中残留一饮而尽。 一身合体的西装彰显了中年男人积淀的城府,鬓上微白也丝毫不影响他举手投足间的风华,一架金丝眼镜成功的过滤那来自视线的全部犀利。 这是一个一眼看不到深处的男人,他是宗政文,宗政贤的爸爸,也是这H省的一省之长,任职一年多,政绩卓越,官声廉洁。 而左侧的男子则是宗政文的长子宗政天,今年29岁,严格说来他也算是一表人才,虽不及宗政贤那般俊美无铸,但也算是风流潇洒。 现任宗研集团ceo助理,说白了就是爷爷宗政雄带着他学习企业管理,不过到目前为止仍只是个挂名,还没有参与任何实际的操作。 “老二,安袭呢?” 宗政文平素政务繁忙,很少在家,也许是晚上要招待叶成功,身为叶成功的孙女的二儿媳自然会被提到。 “她回香港了。” 叶安袭的爸爸是叶成功的小儿子叶子麟,03年的**时期,跟随驻军去香港援助,不幸感染身亡,死后被追封为革命烈士。而其夫人叶李淑兰也带着一双双胞胎女儿定居香港,誓约终生为其亡夫守灵。 叶安袭是因为申请H大的港生试读才来到内地,而至于如何嫁给宗政贤又是另外一段插曲。 “你对她好一点,当初她选择你,也是你的福分。” 宗政文一直不太满意宗政贤对叶安袭不冷不热的态度。 宗政贤轻轻颔首,眼底一抹嘲讽,无人可察。 “太太和二少奶奶回来了。” 佣人徐妈迎了上去,接过太太手里买的新鲜滴水百合,二人一同进了侧室的花房。 “呦,我怎么不知道香港搬了,弟妹你可真快,老二刚说完你在香港,一眨眼间你就出现在家了。” 宗政天整个人半靠在沙发上,尖酸的语气毫不留情的暗讽着宗政贤。 他到现在都不服气,明明爷爷当初制造他跟叶安袭相处的机会,为什么后来叶安袭会选择一直沉默的老二! 他宗政贤有哪点比得上他宗政天,他可是宗政家最有可能继承宗研集团的候选人,而他宗政贤不过就是一界教书匠,能有什么前途。 “大哥,我想我真的要教教你,惊喜是一种夫妻之道。” 叶安袭的一番话说得轻松惬意,但实则暗讽了宗政天曾经失败的婚姻,就在去年他和知名主持人姚遥闪婚闪离,前后加起来不超过2个月。 “爸。” 礼貌的跟宗政文打了照顾,叶安袭走过来坐到宗政贤的身边,早已虚软不已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软,倚在了他的身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宗政贤忽地竟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像是有意配合她演整出夫妻伉俪的真人秀。 腰间的大手阵阵用力,微痛的感觉传达着他此时的怒意,叶安袭撇过头看着他,似乎一眼就读懂了他骤然缩紧的瞳眸中的寒意。 怎么跑回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第九章 状似相濡以沫 叶安袭很是无奈的扫了一眼宗政贤,眉目流转之间,传达着讯息, 我没事,死不了。 死不了? 明明身子已经软的像摊泥似的瘫在他身上了。 想起她刚刚言辞犀利的讽刺了宗政天,宗政贤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好像此时他和她是一个组合,是同一个阵线上的两个亲密的盟友。 她的小手垂坠在宗政贤的大腿旁侧,隔着裤子仍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凉的感觉。 蠢女人,这叫没事? 宗政贤冷着脸,一把抓住她冰凉的小手。 手上陡然传来的热度,叶安袭倏地一个激灵,反射性的挣脱钳制,可男人稍一加力,又牢牢的攥住了她的柔荑。 叶安袭的思绪莫名的回到昨夜的尴尬,脸上袭上一抹潮红。 一旁的两人并不知这对夫妻之间的暗潮涌动,只当是一对恩爱夫妻小别之后的重逢。 宗政文满意的颔首,似是安慰。宗政天则暗暗咬牙,憎恶这刺眼的如胶似漆。 —— 晚宴定在市郊的江南邨,这里是一个低调的庄园,并不大肆宣传,但内部的宴客规格甚高,是H市政界款待贵宾的绝佳场所。 高耸茂密的移栽树林像是旧时公堂两侧的捕快,低声沉吼着威武;而稍低的各色艳丽的花朵却又像妓女般搔首弄姿,召唤着恩客们赶快进来玩玩。 假山流水翠竹,脚下是雨花石子铺就的人行道,毫无疑问,叶安袭不喜欢这看似低调廉洁,实则奢靡不堪的消费场所。 郝秋萍在餐厅内安排晚宴相关事宜,宗政文跟宗政天在前,宗政贤和叶安袭在后,一干人在门前候着叶成功的到来,足可见对这老首长的重视。 “给。” 叶安袭拉了拉宗政贤的衣角,递过去一个东西,灯光下反射出亮眼的光。 什么东西? 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他们的结婚戒指,他只在婚礼上带过一次。 “就一晚,谢了。” 叶安袭说的很小声,夜晚的光线太暗,以至于宗政贤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片刻的怔忡,宗政贤把戒指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随即,又伸手握住了叶安袭的右手,两颗象征着永恒的对戒在这一刻再一次的靠在一起。 吁! 叶安袭长吸一口气,她不想在叶成功面前有丝毫破绽,瞥了一眼身旁冷着一张脸的宗政贤,说实话,他的意外配合让自己莫名的有些头皮发麻。 宗政贤皱了皱眉,俊眸微眯,一缕暗芒从眸中射出。 叶安袭到底忌讳着叶成功什么? 需要她屡次用尽心机来避讳。 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起,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表面般平静…… —— 那是三个月前的一天。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H市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75岁大寿的宗政雄大摆筵席。 宾客大多提前到场,虚以委蛇,各揣心思,大多数人都在想着,如果有幸得到宗政家的垂青或照拂,今后无论仕途或是商界,在这H省,将再无人阻。 今晚的主角,富甲一方的大亨宗政雄此时并不在主席上,而是带着长孙宗政天站在宴会厅的vip专属通道,恭候着他今晚的座上之宾。 整点一刻,人未达,笑声先至,雄浑刚劲,气势逼人。 “哈哈,阿雄,等急了吧!” 叶成功一袭陆军军装,英姿笔挺,两鬓几丝斑白根本无损其铁血军威,反而更添几分盛世风华。 尾随其身后的是两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只不过一个衣着光鲜,灵动娇媚,而另一个,人长的虽清灵脱俗,却稍显沉寂,一袭黑色长裙让其更显冷淡而疏远。 “叶老哥,多年不见,你竟还是这般矍铄,小弟羡慕啊!” 这一声自称的小弟,让一旁的宗政天大为吃惊,爷爷这一生纵横商界,叱咤风云,何曾与人以弟相称!看来,这个X集团军的首长绝非池中之物。 “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三个乖孙各有千秋,不像我,就这么两个女娃。” 叶成功状似埋怨的瞥了瞥身后的两个女孩。 “爷爷,你out了,人家现在都说女孩子是‘招商银行’,稳赚不赔的,完全符合市场经济的大潮流。” 稍显娇艳的女孩撒娇似的摇着叶成功的手臂。 “哈哈,叶老哥,你这丫头犀利的紧呐。” “阿雄,安琪这丫头让我宠坏了,见笑了。” 叶成功的脸上宠溺的笑意,任谁都看的出来叶成功更宠这叶安琪。 “安琪啊,我们家那仨个小子,若有中意的随便挑,爷爷给你做主” 看似无意的口头婚约,实则早已在心里权衡利弊,宗政雄从白手起家到今日庞大的企业王国,眼光自是绝对犀利。 叶成功年逾古稀,却未退二线,仍然稳坐X集团军首长之位,可见其在军政界的影响,绝非常人能比。 权而生财,财而生势,生生不息,方能成大业,宗政雄岂会不懂如此道理。 “老大,你带两个妹妹随便转转,我跟你叶爷爷好好叙叙旧”谁都明白,宗政雄这是在给一旁的宗政天制造机会。 —— 宴会厅,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趁着宗政天分身与熟人寒暄之际,叶安琪在一旁恢复骄纵本色,很不耐烦的拨弄着头发,叶安袭则安静的坐在一边,低头啜饮手中的鸡尾酒。 这时,身着杏色及膝小礼服裙的田笑甜经过。 倏地,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一个踉跄,就扑到一旁搔首弄姿的叶安琪身上,二人一同栽倒在地上。 “啊~!对……对不起。” 田笑甜一边连连道歉,一边起身。 “走开!” 叶安琪恶狠狠的推开娇小的田笑甜,一个没站住,又二次摔倒,不过这一次,她没落地,而是落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没有时下流行的花哨细节,却在经典中提炼出一种沉稳,低调且不张扬,极为精致的五官让人看不出一丝波澜,却又偏偏带着一股绝不容忽视的威严。 “贤哥哥,都怪我莽撞,把这位小姐撞倒了。” 第十章 夫妻真人秀 田笑甜在他的搀扶下站稳了,便起身要拉起坐在地上的叶安琪,可刚要伸手,男人就圈住她,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男人瞥向一直坐在高脚椅上的叶安袭,那一眼,只是一瞬间,却意味深长。 任何一场宴会都有它相似的情节,或是推杯换盏,或是眉目传情,增长了见识,又扩大了交际。唯一的损耗只有时间。 时间在指缝中掠过,这已经是叶安袭喝的第4杯了,虽是有些头晕,但却无丝毫醉意。 说她是千杯不醉,也并非妄言,有些优势,与生俱来。 宴会的尾声,是甜点和浓汤的showtime,传菜的服务人员来来往往穿梭于宴会厅旁侧的通道上。 田笑甜低沉着头准备悄悄离开,她好累,如果不是宗政家的爷爷寿筵,她是绝对不会出席的,她讨厌那些跟她搭讪的男人女人们,大家围着她,只因为她是田笑甜。 突然,猛的一撞,她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听“铛!”的一声,便被人撞倒在地,周围的宾客惊呼出声。 再抬头只见,服务生手忙脚乱的收拾那刚刚洒掉的一整锅浓汤,叶安琪在一旁愤愤的跺脚,而一袭黑色长裙叶安袭右腿外侧濡湿了一大片。 众人都看的明白,田笑甜走过的时候,叶安琪绊倒了端浓汤的服务员,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叶安袭撞倒了田笑甜,自己却不可避免的被浓汤淋到。 啪!“安琪,这次你玩的太过分了” 叶安袭狠狠的给了叶安琪一个巴掌,清灵的小脸严肃而认真。 这场闹剧自是成为整个宴会厅的焦点,所有人都为这女孩的正直和韧性叫好。 宗政雄和叶成功自然也看到这一幕。 “老叶,你这大丫头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叶成功没来由的面部僵硬,兴许是为了安琪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安袭是吧,这丫头不错” 宗政老爷子看中了叶安袭,这场宴会的开始,他和叶成功口头订下了一场两家的联姻,而原本属意的叶安琪,见其心胸如此狭隘,自然好感尽失。 “这么热的汤,可别烫坏这丫头,老二,你带她去上点药。” 宗政天送受了惊吓的田笑甜回家,老爷子只好支配恰好在身边的宗政贤。 当那个男人站在叶安袭面前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刚刚那个男人。 是他? 宗政贤看着身旁的女人极力装作平静的走路,可颤抖的左腿俨然泄露了她的底细,她一定是痛极了。 一直沉默的他突然拦腰抱起了叶安袭,就当他不愿浪费时间好了。 她并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打量的目光一直的看着他。 到了休息室,他将她放到沙发上,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半径长达10厘米的烫伤,很是狰狞,已有部分表皮已经脱落了,他知道可能不轻,但没想过是这般严重。 从消毒、上药到包扎,这女人一声没吭,好似这条腿的神经不属于她中枢控制一般。 走之前,叶安袭只留下了两个字。 “谢谢。” 晚宴后的停车场内。 啪! “畜生,连你妹妹都利用” 叶成功狠狠甩了叶安袭一个巴掌之后,愤愤的上了车。 “叶安袭,你要的我都做完了,你答应我的呢” 叶安琪之所以愿意陪她演这场戏,是因为她巴不得叶安袭嫁进宗政家,这样就没有人跟她抢战哥哥了。 “我会跟战解释,这件事跟你无关” 叶安袭捂着早已红肿的脸,神情依然淡漠。 三人驾车呼啸而去。 停车场内,一辆黑色奥迪Q7的风挡正缓缓的降下来。 一双深沉的眸子将一切尽收眼底……想起初识时的画面,宗政贤不只想过一次,当初叶安袭甚至不惜自残也要嫁进宗政家。 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钱? 以她的家境虽不比宗政家的资本雄厚,但绝对不存在经济问题。 为名? 那她大可以选择宗政天,毕竟他可是外界公认的宗研首席顺位的继承人,而不是选择他这个向来低调的二少。 不为钱,不为名,那就一定是为利,而这个利,他目前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但从她今天的举动来看,这跟叶成功脱离不了干系。 滴!滴! 格外响亮的汽车鸣笛声有些刺耳,一辆白色丰田霸道缓缓驶来,这是叶成功的座驾。 驾驶座上跃下的是一身戎装的战祁,随即他打开后车门毕恭毕敬的站在旁侧,直到车上的首长下车。 一袭绿色夏款陆军军装,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上的金色枝叶和那三颗耀眼金色星徽,那是叶成功军旅生涯的最高荣誉。 宗政贤只见过两次叶成功,这个这个老人总给自己一种亦兵亦匪的感觉,气场格外的强大。 有多年从政经验的宗政文,娴熟的接见着这个亦政亦亲的长辈,两人走在前面客套的寒暄着。 后面跟着一众小辈,叶安袭瞄了一眼战祁,他则用眼尾扫了一眼斜后方的叶安琪,一脸的无奈。 这江南邨的餐厅也不比一般的寻常酒店,并非富丽堂皇的欧式装潢,室内整体被建成一个集餐饮和观赏为一体的绿色生态园。 水榭石塘,植物蔬果,珍奇盆景,触手可及的绿色和四下充斥的天然芬多精都让人感叹巧夺天工的设计智慧。 郝秋萍将晚宴定在一楼中间最大的一间半敞式包房,美其名曰“水天一色”。 流水,美景,香茗,身为省长夫人的郝秋萍也极善舞袖交际,将菜品安排的极为精致,晚宴一开始,气氛很是不错。 叶成功虽是一直跟宗政文谈着政治话题,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瞄向叶安袭和宗政贤,扫了一眼二人无名指上相似的闪耀,表情似是更为轻松。 “我们家这丫头从小就是这个不知冷热的性子。” 叶成功自嘲的话似是玩笑,但叶安袭明白,他这是无痕迹的试探他们夫妻的相处情况。 叶安袭其实也很好奇宗政贤会如何接答,毕竟世人皆知宗政二少惜字如金,从不屑于应付交际中的虚以委蛇。 果其不然,宗政贤面无表情讲出了几个字,让向来淡定的她刚饮尽的普洱差点一口全喷出来。 “没关系,我喜欢。” 第十一章 如胶似漆 “哈哈,好孩子,这第一杯酒,爷爷提杯,祝你们小俩口幸福。” 叶成功不愧从军多年,喝起酒来也是豪气云天,一仰头便饮尽了杯中酒。 宗政贤滞了滞,站起身来,虽是冷漠如故,却微微颔首,以示谦恭。 接下来,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预料,他竟连饮3盅。 完全没料到宗政贤会如此回敬叶成功,叶安袭神色讶异的一直看着他,甚至忘了收回目光。 “我没事。” 宗政贤的大手胡乱的揉了揉叶安袭的脑袋,虽不算温柔,但看在所有人的眼里,这小俩口几乎是如胶似漆。 他吃错药了?什么情况?即便是作秀,也未免也太配合了。 她从不觉得他们的交情有这么好。 不过她不得不说,这男人真会作秀,连她这个当事人都看不出一点瑕疵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战祁看到这一幕,心里无限的酸涩,这究竟是做戏还是假戏真做?叶安袭的眼底有种莫名的盈动,他从未见过,兴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看着一旁战祁低落的样子,叶安琪十分不快,更加觉得眼前的叶安袭无比刺眼。 饭局有饭局的节奏,有些人能轻易把握这种节奏,找个最适当的时间同目标对象共饮一杯,反过来也可以灌醉某人。显然,叶安琪便是个中好手。 “姐姐,以前是我一直不太懂事,这句对不起是我必须要说的,以后咱们姐妹一定要好好相处,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接下来,叶安琪竟连干了三杯,待落座,就一直挑衅的瞪着叶安袭。 你叶安袭不是贫血到住院吗?我就敬你三杯,当着爷爷的面,你没胆拒绝。 战祁眉头紧皱,死死的瞪着叶安琪。 叶安袭摇头示意他别激动,三盅白酒,无碍。 正准备端杯站起,一只有些温热大手按住了她欲要端杯的手,宗政贤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 “我来。” 听他的声音,似是醉了,竟醇厚的让她萌生了一个词——‘性感’。 作为姐夫又是代饮,为了不失礼仪,宗政贤这一次喝了双倍,又连干了六盅。 气的对面的叶安琪在桌子底下连连跺脚,却又说不出什么。 宗政贤的一举一动叶成功尽收眼底,在一旁频频颔首。 接下来,宗政天敬叶安袭酒,宗政贤替她挡了。 举杯共饮的酒,他也连她的份子一起喝了。 这一餐还未过半,宗政贤已经喝了至少20多盅了。 感觉到他的身子越来越重的压向自己,眉眼间似是也染上了几分朦胧,微醺的眸子看上去像是两个诱人的漩涡,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貌似他真的醉了。 酒量真差!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不允许,以她的酒量,再喝一倍都没什么事。 饶是他行为诡异了些,酒量差了一些,但毕竟也是为了配合自己,照顾照顾他是应该的。 转而,叶安袭叫了身旁的服务生,低头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服务生端上一杯加了柠檬片的冰水,柠檬冰水有解酒的作用,喝点也许会好过些。 宗政贤本就不胜酒力,加之昨夜睡的又少,这20多杯下肚,头晕的厉害。 他接过叶安袭递过来的冰水,看都没看就喝了一大口。 冰水下肚,味蕾间袭来的酸味让宗政贤猛的一激,一股强烈恶心上涌,忽然猛的用力甩开叶安袭的手,起身冲出门去。 啪! 杯子摔到地上,连带着叶安袭也被甩了个踉跄,要不是一旁的宗政文扶着,差点坐到地上。 他这是撒的哪门子的疯? 叶安袭刚刚萌生的感激全部如数消失。 整个房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不知所云。 “这小子,真没用,肯定是‘喷泉’去了,呵呵” 一向沉稳的宗政文,冷不防一个冷幽默,全桌人哈哈一笑又恢复了刚刚的气氛。(喷泉,暗指喝吐了) “安袭,别愣着,快出去看看” 叶成功催着原地无动于衷的叶安袭。 她还真想看看这男人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抽邪风。 二人出去后,过了几分钟,在郝秋萍的调节下,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 没有人察觉出宗政文的异样,瞥了一眼地下的两片新鲜的柠檬片,明晃晃的,竟是那么刺眼。 原来这孩子一直没有忘记…… 该死的地方,究竟有没有卫生间? 叶安袭实在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是迷路了,这里确定能被称之为餐厅吗?她已经出来10多分钟了,绕了几个圈子,一会像热带雨林,一会像是到了农庄,各色风景,她都走三圈了,就是没看到传说中的卫生间。 无奈只得找个服务生问路,当叶安袭被带到这个不起眼的草庐前,显然被‘落花流水’四个大字雷住了。 落花?流水?倒是形象,难怪她找不到,进了草庐,只见左右各有一间石子铺就的房子,分别名为‘飞流直下’和‘细水潺潺’。 有了前车之鉴,她也自然知道这意淫的字面究竟何所指,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向‘飞流直下’,她没忘,自己是来找宗政贤的。 一进这个原始人窑洞一般的盥洗室,叶安袭一眼就看见了宗政贤,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滑稽,耷拉着脑袋窝坐在盥洗台一旁的石板椅上,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要不是他那身价值不菲的名牌西装,绝对会被错认为无家可归的犀利哥。 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叶安袭没有理会穿梭于‘飞流直下’的男士们的眼光,径直走向宗政贤,反正每一个卫生间都是独立的门,她一个女孩都不嫌臊,这些大男人们自然乐得如此风景。 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想着这酒大部分都是替她解围,叶安袭心里多少是感激他的,可思及刚刚那一甩,如果不是他爸爸及时扶住她,她一定会坐到那一地碎玻璃上。 综合衡量后,叶安袭还是没控制住,没好气的用手指杵了杵他。 “喂!死了没有?” 第十二章 饕餮飨吻 “喂,死了没有?” 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宗政贤没有丝毫反应,壮硕的身子像堵墙一般,岿然不动。 酒品可真差! 这里是男厕所,她可不想在这里跟他耗下去,叶安袭抓住宗政贤的双肩,使劲的晃了晃。 “宗政贤,你醒醒!”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来往这‘飞流直下’的男人们,无一不赠予叶安袭些许异样的目光,毕竟这里是男厕所,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在这顿足太久。 算了,还是回去找个男人来比较妥当。 叶安袭转身要走,可手还没抬离宗政贤的肩膀,一双大手猛的扣住她纤细的腰,一个用力,便跌落在一个滚烫的胸膛上。 灼热的酒气喷洒在脸上,这突如起来的小于2厘米的近距离,让叶安袭很不适应。 这样近乎贴合的距离,叶安袭自然很清楚的看到这个男人的五官。 他的睫毛是男人中鲜少有的长而翘,而那双向来没有温度的眸子,也许是沾染了酒意的灼热,越发深不见底,只一眼,便能让无数女人为之扑火焚身。 当然,这绝对不包括她。 叶安袭不想再陪这个醉鬼纠缠下去,即便是作秀,此时此刻,也没有她想要愉悦的观众。 挣扎……用力挣扎…… 可那双铁臂却牢牢钳住了她,宛如桎梏。 叶安袭眉头微蹙,可一抬眼,视线所触及到的,却让她浑身一颤,那瞳眸中释放出来的诡异讯号,她不可能忘记,那一夜的他也是这般,强要了她成了他的女人。 唔! 骤然贴在双唇上的炙热,让叶安袭呼吸一窒,愈发加深的唇齿间的辗转让她心里努力沉淀的酸涩,全数浮出。 努力抽离被他的舌头纠缠的小舌,骤然一松,陡然解放的贝齿,不假思索,用力一咬,毫不留情,叶安袭真的恼了,她并没有义务屡次为他的恣意兽性买单。 齿间并未触到预想中的柔软,却猛然间被宗政贤的大手扣住了后脑,愈发加力的吸吮让叶安袭刚刚抽离的唇齿尽数被卷进窒息的啃噬。 这哪里是吻,简直就是要吞她入腹,叶安袭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这个男人的一餐饕餮。 放松自己的身子,叶安袭不再挣扎,她不会蠢的再去跟这个力气大的可怕的男人去拼力气,发劲须先沉着松静,是她此刻的唯一选择。 果然,宗政贤渐渐放松了力度,磨合,熨帖,细密啃噬,反复撕咬,继而温柔的深吮,节奏也随之放缓。 饶是叶安袭再冷静,也毕竟没有多少男女方面的经验,在宗政贤娴熟的吻技的引领下,也眩晕在这令人窒息的旖旎中,忘记了抽离的初衷。 “抱歉,先生,小姐,请注意一下,这里是公共场所” 服务生的声音礼貌而严肃,猛然抬头,眉头一蹙,宗政贤很是不悦这突然打扰,随之大手一松,叶安袭浑身虚软的摊在他坚实的怀里。 等到叶安袭呼吸顺畅恢复意识之时,往来之人,无不悄悄窥视,窃窃私语,好像都在审视一对偷情的男女,借机调侃一下当前社会的不良风气。 满脸通红,叶安袭气恼的白了一眼身侧的宗政贤,手指甲也用力的抠进了握着她的那只大手。 “她是我老婆” 甩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叶安袭就被他架着走了,对,就是架着,宗政贤只用了一只手臂,就轻轻松松驾驭了她整个身子。 两个人刚出了落花流水就遇到了叶成功和战祁。 “叶……爷爷。” 果然还是不习惯叫他爷爷,别扭又拗口,扫了一眼战祁,叶安袭的视线并未多做停留。 在爷爷面前,跟战保持距离,这向来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看这紧密相携的二人,叶成功关心的问道,“小贤,你没事吧?” 每次叶成功慈眉善目起来,叶安袭心里都是在冷哧,论演戏,他才是真正的泰斗。 “失礼了,爷爷,今天确实有些醉了。” 淡淡的却不失礼貌的客套话,宗政贤确实有着**的绝佳修养,这一番话讲完,整个身子还顺势栽在叶安袭身上,似是真的醉的厉害。 “还不是因为我们家那不懂事的丫头!” “安袭,送小贤先回去,好好照顾他。” 叶成功既然发话了,叶安袭自然乐得顺从,也正好免去了一会送叶成功的步骤。叶成功在H市只是中转,明日就得抵达驻地。 “爷爷,一路顺风。” 身上的男人愈发的加重,叶安袭有些负担不起了,匆忙话别,就拖着这个好似忽然间昏迷的宗政贤走了。 看着二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背影,一旁战祁的黑眸紧缩,嘴角一抹自嘲,心里酸涩不已。 转了个弯,刚走出叶成功的视线范围,叶安袭觉得身上的重量陡然尽失,身上的宗政贤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掌控了主动。 “我去提车,你去说一声,就说我醉了,先回去。” 宗政贤把叶安袭扔到‘水天一色’的门口,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醉了? 要不是看他现在走的线笔直笔直的,她都被他精湛的演技骗了,不过这样正好,也成全了她。虽然她非常不想跟这个随时可能兽性大发的男人同行,但她更不想跟叶成功多接触一秒。 进了房间跟长辈们告个别,拿了宗政贤的西装外套就出来了,全程都很顺利。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很少跟自己说话的公公宗政文会送自己出来。 “安袭,老二他……哎……,晚上你陪陪他,别让他一个人,就当爸求你” 莫名其妙的请求,弄的叶安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是长辈,她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叶安袭刚出餐厅的门,便看见宗政贤随意的倚在那辆跟他一样死气沉沉的黑色Q7上,闲适的撩拨着被他抓的凌乱的头发。 “宗政贤,你喝酒了,我来开” 叶安袭把外套递给他,伸出手跟他要车钥匙,虽说她驾驶技术不怎么样,但比起他的醉驾,她宁愿选择相信自己。 滴!解开电子锁,宗政贤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进了驾驶座。 第十三章 不正常的二少 滴!解开电子锁,似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宗政贤拉开门进了驾驶座。 而叶安袭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走到驾驶座同侧的后车门,后座的安全系数会高一些,她没兴趣陪他赌命。 一拉车门,没打开。 碰!副驾驶那侧的门打开,后门已经被锁死,这男人压根没给她自选位置的机会。 霸道!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摇了摇头,她也没继续固执,进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驱车出了江南邨,宗政贤挑头直行,这个方向,既不是宗政大宅,也不是妇产医院。 “过了前面那个路口,靠边把我放下就行。” 叶安袭的一句话打破了车内二人的沉默,剧已闭幕,该散场了。 并没有理她,宗政贤绷着脸盯着前方,一脚油门踩到了底,骤然提升的车速,让叶安袭的身子猛的向后一倾。 疯子! 叶安袭心里暗咒,今晚的宗政贤绝对不正常,她决定暂时保持缄默。 直行,左转,再直行,再右转。 几次三番,1个小时后,黑色的Q7缓缓的停在某天桥下的路旁。 这已经是她第4次看见这个天桥了,从刚刚起,宗政贤就一直见弯就拐,任性的绕着圈。 好在这带的道路比较空旷,叶安袭索性不语,任他发疯。 呕!兴许是晚上吃的太少的缘故,这么转了一晚,叶安袭有点晕车。 咕咕! “饿了?” 沉默了一个晚上,宗政贤的声音有些暗哑,听上去幽幽的。 “是你的” 虽然她也有些饿了,可那个声音绝对是来自身侧的男人。 “想吃什么?” 处理尴尬的绝佳方式就是直接忽略,这个男人没有丝毫赧色,理所应当的把那声尴尬嫁祸到叶安袭身上。 “没意见” 谁消费,谁做主,拜这二少所赐,她身上可是一毛不毛,他在医院丢了她全部的衣服,只剩下个一个钱夹,可出于安全,她的钱夹里从未有过现金。 漆黑的眸子深沉似海,沉默良久,宗政贤似是想起什么,眼底骤然闪过一抹痛楚,继而驱车前行。 俗烂的流行歌曲,攒动着的拥挤人潮,乱中有序的摊位小贩,嘈杂,喧嚣,比肩叠踵,这是夜市独有的气氛,这里是社会底层人们的飨食盛宴。 往来人群或侧目,或张望,自是集中到他们二人身上,显然泯然于众人,绝对不适用宗政贤,一身随意的休闲装就轻易勾勒出他的颀长线条,宗政贤绝对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他穿哪一款衣服,都会被成功的赋予自己的味道,冷淡而疏远,即便是火热的红色,也会被他穿出冰冻三尺的感觉。 宗政贤将手中的烟头在烟蒂缸里碾烬,不去管那一地的垃圾,礼貌的将烟头丢到垃圾桶中,这样一个举止优雅,外表光鲜的男人,跟夜市实在是格格不入。 叶安袭从走进这个巷子起,就一直蹙眉,很明显,她厌恶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憎恶,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她还真没想到宗政贤也会来这里觅食。 走到市场深处比较偏僻的一个摊位,宗政贤对那个忙着往烤箱里塞红薯的大爷道:“老板,给我来两个。” 抬头看了一眼宗政贤,马上热情无比的招待起来:“呦,小伙子,好久没来了。” 转头又看到一旁正侧叶安袭,笑的热络而暧昧。 “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是漂亮。” 宗政贤不语,算是默认。 他竟还是个常客,宗政二少和烤地瓜? 诡异,叶安袭只能这么评价。 鼻端传来的清香的甜甜的味道,让她回到了那个她和小库肆无忌惮的打薯窑的夏天。 姐姐,你真笨,大的,皮子颜色深的才好吃,每次你都挑到最难吃的。 那个时候她总是故意挑错,把好吃的留给小库,看他吃的香甜,她也很高兴,可现在…… “老板,我要那边颜色最深的那个。” “这姑娘,一看就是行家。”把红薯包上一张纸递给叶安袭,老板还夸张的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个包着红薯的纸是一个小广告的宣传单,那粉色绿色的纸绝对与卫生完全不搭边,叶安袭双手接过来后,轻轻闭上眼睛,放在鼻端嗅了一下,嘴角向上无限蔓延。 幸福,宗政贤有一瞬间的怔忡。 像她这样的红三代,自小的经济政治地位优渥至极,哪一个不是讲究吃穿戴,她竟会因为一个香甜的烤红薯而感到幸福。 如果是别的女人,也许是故意卖弄天真而讨人欢心,可她是叶安袭,他十分不情愿的承认,她从没刻意取悦过自己。 正值夏末,夜里也有了些许凉意,丝丝的冷风吹的只着短袖的叶安袭身子有些瑟缩。 她的身上陡然覆盖的宽大外套,还残留着预热的温度,回头望了一眼难得绅士的他,叶安袭莞尔一笑,淡淡的道。 “谢谢。” 路灯似是偶尔电力不足,但氤氲的灯光下,她还是看的见身旁的宗政贤端着的烤红薯,眉宇紧蹙,像是很认真的在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是不知道该如何下口吧,小库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每次都要自己剥好了给他,他才会吃。 “给我。” 诧异的看着一脸宠溺的叶安袭,莫名的递过去了手中的红薯。 拿着纸抓着红薯跟蒂,轻轻一掰,一点点细致的剥,轻而易举的剥掉了一半的皮,露出金黄色的地瓜瓤。 “好了,可以吃喽!” 笑的灿烂,暖暖的递过红薯,视线在触到宗政贤眼底的异样的时候,骤然冷却,他是宗政贤,不是小库。 咬了一小口这金黄的红薯,这么多年,他经常来这里买烤红薯,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吃。 甜腻的味道如故,美好的东西总是诱使人放松警惕,如果当年他能控制住口腹之欲,就不会…… 眼里的刺痛倏地加深,紧握拳头,宗政贤几乎把手中的红薯捏碎。 嘴角上轻柔的触感,把他从痛苦的深渊拉回来,抬头看着叶安袭,虽是今天他情绪状态都不加,可他也察觉到她今夜的异样的温柔。 被他审视般的盯着,叶安袭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懊恼自己的不由自主,看到他吃到嘴角边的红薯,想起以前也总给小库擦嘴。 老板破钱刚回来,看到这幕打趣这:“小伙子,你好福气呦!” 他们卖烤红薯的一天都收不到几张百元大钞,找了好几个人,才串到零钱。 话别了老板后,夜市的灯光昏黄,两个人手捧着热乎乎的地瓜,都没有吃,安静徒步,沉默。 宗政贤突然转过头来,声音淡淡的。 “叶安袭” “嗯?” 她转过头来,灯光过于昏黄,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隐隐约约映衬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如果当初我愿意,你会生下来么?” 第十四章 黑市风波 透过昏黄的路灯,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隐隐约约映衬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如果我愿意,你会生下来么?” “没有如果。” 叶安袭的声音淡淡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既定的事实,没有机会再谈如果。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痛楚,让二人又恢复了初始的沉默。 这个夜市并不是很长,因为狭窄,宗政贤那辆车自然是进不来,待二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就看见有两个流里流气的黄毛小伙子在那辆黑色Q7上摸摸敲敲,毛手毛脚。 滴!防盗锁声音一响,知道是车主来了,那两个小喽啰也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向这边走来。 “哥们儿,这是你的车?” 宗政贤睨了一眼这两个地痞小混混,没有言语,伸手在給叶安袭披着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铂金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轻轻放至唇边,一吞一吐之间,烟雾氤氲,似是漫不经心的等待着他们的下文。 “兄弟,这位子是我们王哥的专属车位,这市场没人不知道。” 宗政贤向前一步,不着边际的把身侧的叶安袭拨至身后,漠然的看着这两个不入流的地痞,淡漠的道, “然后呢?” “王哥今天车没得停,连累我们兄弟挨了责骂,我现在很不爽!哥们儿你是不是得负责一下?” 宗政贤不着边际的躲开了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触碰,从裤袋里拿出一张钞票,塞到小混混的手里,沉声道。 “不用找了” 按这一地带最贵的的车位付费,一个小时。 二十? 看着手里的那张面值二十的纸币,混混甲气急败坏的将之团团愤恨的砸在地上。 “靠,你tm的打发狗呢?” 谁料宗政贤却面无表情的道“恩。” 素日都人前人后的张扬惯了,除了老大面前,哪里受过这种奚落,两个小痞子气急败坏的一起扑了上来。 宗政贤不着边际的将叶安袭带至身后,挽起袖子,猛的一身手,迅速的抓住了迎面而来的拳头。 一个使力,用力一拧,咔嚓! 混混甲大嚎一声,摔在地上。 旋身又以一记漂亮的回旋踢,轻松踢后方的混混乙疼的倒地不起。 利落流畅,一击即中。 漂亮! 看来这男人上次在医院躲过战祁的那一拳并不是偶然,这二少的身手确实不一般,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少爷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叶安袭在旁看得确实有些吃惊。 宗政贤在一旁紧蹙着眉头,似是十分厌恶的弹着袖子上沾染的灰尘。 他向来十分厌恶舞弄拳脚,又脏又**份,可偏偏有些人只有用拳头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趁宗政贤没注意的时候,那个先倒下的混混甲,抄起旁侧一个木棍,站起来就奔着叶安袭的方向去了,打不过他,那就打他的女人,不tm的让这个男人吃点瘪,他们兄弟气不过。 发现情势不对,宗政贤一抬眼,见木棍已经要落到叶安袭身上,想拦住,已经来不及了。 面色一凛,随即旋身,张开双臂。 刚要闪躲的叶安袭,忽地被一个结实的拥抱紧紧的圈住,不由得一惊。 为什么?她从没想过他会想要替她挡下这记闷棍。 “住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莅临到宗政贤的身上,一声洪亮的有些刺耳的男人声制止了那混混甲欲落的手。 “王八羔子,都tm瞎了狗眼了。” 宗政贤回身,见来人,40岁模样的中年男人,身材适中,个子很矮,脖子上戴着一根小指粗的金链子,身后跟着一众喽啰。 这个人他见过,在卓逸双子建设年会上。 王成,一家二级资质建设公司的老板,有黑社会背景,圈子内出名的狠辣,常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抢包工程。 看样子,这带应该是他的地盘。 “二少,管教无方,别往心里去。” H市的黑色Q7确实不少,可尾数是2222的,可不是人人都拍的到的牌照,他王成可是知道,这是省长二少的座驾。 王成并非善类,这个地方不宜久留,颔首以示谢意,宗政贤拉住叶安袭的手欲走,一直短粗的手臂拦住二人身前。 “诶,二少,我替你解围,你也要考虑考虑我的处境,毕竟我的两个小弟让你给打成这样,你也要给我个交代,是不是。” 果其不然,王成不会无故帮他,他一个人到无所谓,大不了受点伤也冲的出去,可如今身侧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大约20几个小喽啰也围了上来,把他们圈在人墙里面。 眉头紧锁,眸色变暗,宗政贤最恨被人威胁,沉声道, “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标到这一区今年的市政工程建设项目,全部。” 真是笑话,叶安袭在心里嘲笑,先别说宗政文从来就不会徇私了,即使会,以他们的蛇鼠一窝,也承建不起一个区的项目。 呵呵,想蛇吞象?真是自不量力,他王成还真是撞枪口上了,如果是宗政天还有的商量,可他是宗政二少,相处了一天,以她对他的了解来看,八成他会毫不留情面的拒绝。 “这个与我无关。” 果然,与她所想丝毫不差,同情的扫了一眼王成,却发现那个男人也正在盯着她,那看不着眼仁的眯眯眼,流露出一种猥亵的目光。 “二少,你的女人长的挺不错的。” 淫邪的目光,赤luoluo的yy着叶安袭。 不消片刻,宗政贤幽幽的开口, “全部太多,我可以帮你考虑一下北环区那一带的工业园区项目。” 没想到他会为了保她而退一步,叶安袭开始对这个男人有些另眼相看了。 听了他的建议,王成顿时火冒三丈,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摔到地上,破口大骂“宗政贤,别tm老子敬你三分你到真开上染坊了。” 放屁,北环区是太子帮的地盘,道上谁不知道太子帮的手段,在那干活,怕他是有命去,没命回!他倒是懂得相互制衡,耍他王成呢? 底层的小喽啰大多是一群乌合之众,看老大颜色行事,这会儿见王成撕破了脸,也马上围了出来,还有几个年轻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卡簧刀。 天色已经黑透了,被围在人墙里的俩人已经有些看不清对方了,但是叶安袭感觉的到,宗政贤一直把她拨向他的身后,而他自己对着拿刀的那几个混混。 该死的卓,怎么这么慢,从刚刚王成拦住他的时候他就凭着记忆打给他了,自己的手机有定位,他应该很快就找到这里了。 周围痞子们的叫嚣让宗政贤觉得,看来在卓逸来之前,还是避免不了一番热身了。 谁知刚要抬起手,却被一直娇嫩的小手抓住,那清亮的触感他熟悉,是叶安袭的。 感觉到她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手,随即抽离。 叶安袭从他身后走出来,从容淡定,不疾不徐的道。 “王哥,是吧,消消火,火气大了伤身。” 第十五章 小三的短信 “王哥,是吧,消消火,火气大了伤身。” 即便是宗政贤宽大的衣服包裹在她的身上,仍然难掩叶安袭的一身玲珑有致。 “还是这妹妹说话贴哥哥心。” 叶安袭的主动示好,让生性好女色的王成言辞间愈发的轻挑。 做什么? 大手倏地抓住叶安袭的手坚决制止她的继续上前。 股掌之间骤然加大的力度,她自是察觉的到宗政贤散发的怒气,继而转身,莞尔一笑。 宗政贤愕然之间,叶安袭抽出了手,转身向前,走到王成面前,伸出了右手。 “叶安袭,请多指教。” 她的手真是滑,酥软酥软的,就是这小手伺候自己一晚,也是一大享受啊!王成握着她的柔荑,半天没有松开,眼神和思想联袂yy着身前的女人。 对面的宗政贤紧攥的双拳已经咯吱咯吱的发出了声音,他现在十分想打碎那王成笑的淫邪的满口的牙。 可惜时不与我,冲动暴躁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审时度势,蛰伏待发,他清楚,卓逸不来之前,他的任何动作都只会让俩人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可那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叶安袭不着边际的抽出王成紧握掌中的手,美眸一片淡色,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有话要说,悄悄话。 一片贪婪之色,王成附耳贴过来,他正心猿意马的期待着这美女的小嘴里吐出宾馆地址和房间号码,下半身都随之燥热起来。 看着王成一副要吞了那个女人的样子,该死的,谁拜托她做这个了,宗政贤攥紧拳头,长腿一迈,不等卓了,再等下去,这个女人就得把自己卖了。 怎知宗政贤刚跨至叶安袭身边时,王成却突然尖锐的一声令下:“都让开,让他们走!” 只见那王成刚刚还红晕的脸色,早已经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来的难看。 “王老板,谢谢了,有缘再见。” 叶安袭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旋身顺势靠近已经扣住自己手的宗政贤怀里,俩人从小喽啰们自动让出的路中离开,双双皆是不疾不徐,从容优雅。 来自腰间的发力让叶安袭有些吃痛,这人,是她解的围好不好?他生的哪门子气呢? 混混甲和混混乙不甘心让宗政贤就这么溜了,激愤的对王成道。 “老大!” “闭嘴!”王成回手狠狠的甩了混混甲一个巴掌,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女人竟知道他那件事的底,那个账本现在还在太子帮当家慕岩的手里,她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车内,二人已驶出这一带,沉默,直到被卓逸的来电打破,车载的功放接听,卓逸难得的正经。 “宗政,我带人到A区市场一带了,你那什么情况?” “已经没事了,卓。” “刚才电话里声音实在不清楚,我倒是真好奇了,是谁敢明目张胆威胁你二少啊?”听着宗政没事,卓逸又恢复了一贯的不着调。 “王成。” “那个渣子?” “我不想在H市建筑界再看见王成。”眯起眼睛,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宗政贤余气未消。 “这件事交给我,您就等着瞧好儿吧!”他卓少是H省的建筑龙头,他如果降低一格跟王成抢生意的话,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诶,对了,你怎么脱身的?” “我也想知道。” 别问他,他也想知道答案,挂了卓逸的电话,待车已经驶离A区一带,在一棵柳树下,宗政贤靠边停了车。 拿出铂金烟盒准备点一颗烟,却发现烟盒早已空空如也,这一晚上的烟抽的似乎多了些。 宗政贤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空空的烟盒,丝毫看不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你跟他说了什么?” 叶安袭就知道他一定会问她,她没打算骗他。 “1379万。” 她没说谎,她真的就说了这个数字,至于代表什么,抱歉,她不想说。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语闭,叶安袭便闭上眼睛开始假寐,摆明了不想继续解释下去。 她保留,他也没道理追问,**,谁都有。 叶安袭来H市只有区区3个月,竟能威胁的了王成这样的人? 脑筋告诉运转,倏地,宗政贤的脑子里闪过叶安袭在烤红薯摊子前的不正常举动。 他有一种直觉,叶安袭曾经在H市生活过。 可不管怎么说,她出面就代表是不相信他,也许是大男人主义作祟,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下次别在做那种事了。” 虽然叶安袭没有应声,但他知道她还没有睡着,听得见。 恩。 叶安袭在心里应了一声,不管他出自什么原因,但这句话确是让她的心里骤暖,这个她对别人说了一辈子的话,忽然有个男人对她说,感觉真的是不错。 温暖滋生了困意,她似是真的累了,竟真的睡了过去。 待到达目的地时,叶安袭已经靠在了靠背上,睡得极为酣甜。 她现在身子这么虚,折腾了这么久,也是累极了。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指针显示已经是凌晨3点了,确实晚了些。 不想吵醒她,宗政贤轻轻的打开车门,准备抱她进公寓,这是他的私人公寓,除了卓逸,没有任何人来过,包括璇颖。 他向来注重**,不习惯他人参与他的私生活,也许是因为叶安袭还算安静,其实他并不是很反感收留她一夜。 刚抱起她的身子,一抹光线闪过,她的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 等我回来,有事。 扫一眼上面的发件人,‘战’,是战祁,那个一整晚吃饭都跟这个女人眉来眼去的那个中校,凭男人的直觉,这个战祁对叶安袭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关心。 一股莫名的怒意袭来,宗政贤没有多想,抱起叶安袭,锁上了车,转头迈进停车场的电梯。 车内,副驾驶座上,叶安袭的手机依然放在原位。 进了家门,宗政贤把叶安袭放在他的大床上,而他就倚在一旁的门上,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睡姿可真丑,左手攥成一个小拳头拄的脸都变了形,原本小巧的五官皱成一团,努起的小嘴旁貌似还有一串晶莹的液体,她整个身体弓起来像一只煮熟的大虾,几乎整个人折叠起来。 一条短短的牛仔裙根本遮不住半身的旖旎,隐约可见内裤的黑色的蕾丝花边。 黑色,还真适合她,同样无法看透的冷漠。 想起晚上夜市里她的温柔,那一瞬间的温暖真的暖到了自己冰封多年的心里。 可,她的眼睛透过他望见的又是谁? 想到她的温柔可能是为了别的男人,宗政贤心理有些莫名的烦闷。 呜~ 裤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这么晚了会是谁? “哥,我好怕” 是璇颖! 妈的,他竟然忘记了昨天是她生母的忌日。 宗政贤转身抓起外套夺门而出…… 第十六章 贤的公寓 待叶安袭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正午了,这是一天当中太阳瓦数最高的时候,刺眼很刺眼以及非常的刺眼。 感觉自己睡了漫长的一觉,虽然浑身乏力,但是睡得很香,叶安袭习惯的去抓床头的闹钟。 怎么今天的闹钟这么重?可能自己真的是太累了。 来,看看现在是几点了。 烟灰缸? 不是闹钟吗? 一个激灵,叶安袭从半梦半醒中完全清醒了。 黑色的床品,灰色的地板,床头金属材质的柜子,成抽象几何形状扭曲的椅子,稳重奢华,简约明朗,明晃晃的后现代主义装修风格。 她这是在哪儿? 叶安袭当然不会白痴到以为自己穿越什么的。这摆明是个单身男人的房子,努力搜索记忆的断点,最后追忆到黑色Q7上。 “宗政贤!” “宗政贤!” 不在? 扫了一圈,没看见什么便利贴,起身整理整理,叶安袭决定先看看再说。 不肖2分钟,她就转完了整个房间,一个评价,两个字,奢侈。 200多平米的房子,除了叶安袭刚刚住的那间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卧室之外,剩下的150多平米整体被打开,整体空间充斥着后工业时代的设计精华。 这种后工业世道的冷酷与诡谲让叶安袭的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浮现了宗政贤那张同样冷冰冰的脸。 抽象,浮雕,不规则几何图形,扭曲的色调,充斥着多种抽象艺术风格的装饰,金属混合高档木制的家具,随处可见的是创意型的艺术家具,叶安袭知道这个牌子,每一件单品都可以作为艺术收藏,绝对是价值不菲。 要是在几年前,这样的房子落在她的手上,那一切就不好说了。 刚刚在盥洗台上上看见跟自己手上的那个成对的戒指,叶安袭知道这百分之九十是宗政贤的公寓。 昨夜自己睡着了,他应该是不得已带她回这里的,本来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现在他不在,就更没有理由了。 叶成功已经走了,有些事情该恢复正常了,从现在起,他住他的豪装公寓,她继续独守她的空房。 byebye了,这短暂的荒唐。 拧……再拧……左拧……右拧…… 门没有如期打开。 叶安袭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门是记忆锁,当设定好模式后,便不能更改,一旦拧错方向或是拧错次数,这门就自动锁死。 这种门比银行的提款机还绝情,ATM输入三次错误密码才会锁死,而现在她只是拧错了一次,这道门就彻底锁死了。 宗政贤这是什么爱好!很少有日常住宅会装这种门。 叶安袭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突然袭来的眩晕,让她来不及反应,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一起一落,天旋地转,这冷不防的一下迷糊,心脏也连带的突突直跳,她坐在地上几乎起不来身。 想着昨天没有输液便急匆匆的出院了,晚宴也没吃多少东西,只吃了两口地瓜,也许是贫血加上饥饿的原因,身体到底还是发出警报了。 这是她的业障,她活该受罪,可她现在不能倒下,没有找到小库之前,她绝对不能先垮掉。 必须得吃点东西,可首先她出得去这门。 摇摇晃晃的起身,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张薄薄的塑料材质的垫板,找了一把剪刀就开始剪,不肖一会,垫板被剪成一个类似梯形的不规则形状。 走回那扇门,她把硬塑片插到门锁旁的侧缝里,用尽全力一拉。 只见,门轻轻松松的开了。 叶安袭有些自嘲,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没学过这门手艺。 …… 两层门? …… 看见面前这一扇玻璃钢似的门,她无语了。 这第二层门,她也无能为力了,这是需要用指纹开启的电子锁。 她掌握的技术与科技无关。 啪!手中的硬塑垫板掉在地上,砸出脆生生的声音。 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17点整。 她的头愈发晕的厉害,看眼前的房子都有些天旋地转。 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还在运转,她想起来,还有一个东西叫手机。 捂着渐渐开始痉挛的胃,地毯式的搜索了整间屋子,然而,没有找到。 接下来,她几乎试遍了室内可见的通讯设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宗政贤这个男人绝对有很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打开他客厅的电脑,刚开机,显示器上就显示着输入密码。 1234…… 叶安袭赌气的输入了四个数字。 输入错误,系统30秒后将自动断电。 …… 在他卧室床头又找到一个ipad,这一次叶安袭很是高兴, 一开机…… 又是输入密码。 …… 时间,除了表盘上那两条不知疲倦的金属细腿溜达了两圈以外,整个公寓跟两个小时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叶安袭窝在客厅的意大利白色真皮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成环,紧紧的箍着自己的胃部和腹部,好似这样就能减少一丝疼痛一般。 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想着那时候的自己,有时候两三天只吃一个馒头,或是一盒馊掉的饭,顿顿残羹,餐餐冷炙。 那时候的小库站在天桥的栏杆上捧着那可爱的小脑袋常常幻想着, “姐姐,你说会不会有人丢一整桶肯德基啊?” “明天小库生日,咱们就吃肯德基。” 就在那一天,为了一顿几十块钱的快餐,她第一次把手伸向了别人的口袋。 也是从那一天起,她的人生,换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滴!滴!滴! 电波传输般的清脆声音,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她。 什么东西响? 顺着声音,叶安袭低头看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原来是它。 这只汉密尔顿的男士军用表,是她念H大时,战祁送她的礼物。摆弄了一下对于她的手腕来说稍显宽大的表盘,没弄明白。 从来不知道,原来它会响。 不过此刻她并没有心情分析这些,因为她的眼睛里像是分泌了胶水一般,上边的眼皮总是摇摇欲坠,好像一个支撑不住就会粘在一起。 宗政贤,你不会忘了把我锁在这里吧…… 好晕…… 好乏…… 好想就这么睡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叶安袭倏地被惊的瞬间清醒,只见那坚不可摧的玻璃门,开了。 宗政贤,你总算回来了…… 第十七章 贤的担心 一声闷响,门开了。 他总算是回来了。 转身一看,定睛。 战祁? 他怎么进来的? 叶安袭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战祁,刚毅的俊颜上有着前所未见的胡茬子,一身军装早已褶皱不堪。 扫了一眼那扇门,那把顽固的指纹锁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空的洞。 那一旁的地下,还残留着金属残骸。 她明白了,战祁搞定了门锁,以军人的方式。 炸掉…… “叶安袭,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战祁怒气冲冲的样子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一阵眩晕…… ——【B组戏之连璇颖】—— “亲密的人,亲密的爱人,感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被Joanna王翻唱后的经典曲目,悠扬且醇厚,总是在午夜轻撩许多需要慰藉的心。 就这么一遍遍的随着来电铃声轻哼着,这已经是她唱的第五遍了。 好似电话那端的焦急都与她无关,她只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昏黄的灯光穿过纤纤十指,轻呵气息,十指均沾,透明的指甲油看上去莹润光泽,清透水润。 透明泛粉色指甲油,象征着纯洁和善良。 毫无疑问这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可是哥哥喜欢。 拿出夹在腋下的电子体温计,瞥了一眼显示屏, 38、1度, 呵呵,苍白的嘴角泛起一丝涟漪。 将空调的温度调回26度,室内骤然升高了十几度,还是让她纸片般的身体激了个冷颤。 走进浴室,将烟灰缸里的残余倒进马桶里,按下按钮,看着那些烟蒂在漩涡中逐渐消失,直至不留一丝痕迹。 随手将烟灰缸放到右上角最高的置物柜里,因为太高不方便,所以那里是个一向利用率很低的柜子。 转身打开排风,喝下一口漱口水。 咕嘟咕嘟咕嘟! 吐掉口中的残余的沫子。 双手放在嘴边,轻呵一口气,淡淡的薄荷香完全覆盖了残留口中的烟味。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虽然每次哥来之前,都要像这样清理一番,确实有些麻烦。 但是,哥心目中的自己,绝不可以这种形象。 旋即下楼,径直走向客厅的那张沙发,每次哥要来,她都会在这里等着他。 只不过曾经,她幻想着和他相濡以沫。 而现在,她只求留住他的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宗政贤从来就没爱过她,照顾她仅仅只是因为责任和那份歉意。 叮咚!叮咚! 小城镇的清晨不若大城市般热络,即便天色已经大亮,这偌大宽敞的客厅,依然是悄然无声,此时的门铃声听起来也格外清脆。 不用开门,他有钥匙。 蜷缩到沙发的一角,瑟缩着发冷的身体,脸上却绽开一抹得意的弧度。 哥,我要不断的让你愧疚,让你心疼,这样你的心里才会永远有我的位置。 碰! 焦急的推开了门,宗政贤打开了灯,一眼就看见了瑟缩在沙发一角的连璇颖,疾步迈至这看起来虚弱不已的女人面前。 4个小时的疾驰,让他俨然有些微喘。 “璇颖!” “哥……,你又开夜车……咳咳咳咳!” 本就无力的话还没说完,连璇颖就一阵猛的咳嗽,宗政贤急忙轻拍着她的背,一点一点的帮她顺着气。 看着璇颖本就苍白瘦弱的脸,他心里塞满了愧疚,本想着昨天饭后就赶来这里,谁知到自己竟因一时情绪不佳,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就给忘了。 “璇颖,昨晚……” “我知道你有事要忙。” 咳!咳!咳! 出口的话说到了一半,就被连璇颖截了回去。 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这让宗政贤心里的歉意再一次的追加,她妈妈的死是她的梦魇,昨夜她一个人是怎么熬的,感觉手下的肌肤传来的温差。 “怎么这么烫!” “哥……我没事,咳咳咳咳!” 没事?都咳成这样了,璇颖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什么事都为他考虑,脱下外套披在连璇颖身上,宗政贤的语气柔软的道, “听话,咱们去医院,别让我担心。” “嗯。” 连璇颖搀上他的手臂,宗政贤眉头一皱,转瞬即逝。 每次璇颖挎着他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很厌恶,他异常讨厌两个人缠在一起走路的感觉,这会让他有种莫名的束缚感。 那个女人就从来不会主动触碰自己,仅有的几次亲密接触,他也并不是很讨厌。 在来时的路上,叶安袭在夜市那个温柔似水的笑颜,就时不时在脑袋里循环播放,甩一甩头,晃掉这个奇怪的插图。 N市第一医院。 连璇颖只是单纯的发烧,并没有什么复发的综合症,就诊详查之后,在宗政贤的坚持下,她还是输上了液。 折腾了几个小时,也已经接近正午了,这个季节是心脑血管病的高发季,病房紧张,连璇颖这种急症也只能挤在急诊输液室输液。 如果在H市,省城的医生都知道宗政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的意义,即便是简单的输液,也一定会给他们调一间病房,可这小小的县级市,宗政只是一个姓氏,与赵钱孙李无异。 他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清净,宗政贤实在讨厌二少带来所有异样的光环,带着有色眼镜,所有人尊敬的无怪是他背后的家族权势。 每当他心很累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风土人情都淳朴简单的小城镇,就像他喜欢连璇颖一样,纯洁,简单,不染杂质。 璇颖不喜欢H市,她喜欢这里,他们在这里相识,这里的记忆是他生命中仅存的美好,是他一生中最单纯的岁月。 “哥,你去那边坐,我感冒了,别传染到你,咳咳咳!” “没事。” 也许是时间太早的关系,静注室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所以即便连璇颖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所有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姑娘真不错,就适合娶回家做老婆,温柔体贴的。”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感叹,连璇颖脸红红的看了一眼宗政贤害羞得低下了头。 宗政贤有些愠怒的瞥了一眼多嘴的中年女人,他不喜欢这个话题,除了家庭之外,他什么都能给璇颖。 若非那一晚的醉酒误事,如今他和璇颖的关系,仍会是如兄妹般吧。 说起那晚,他一直有些困惑,虽然他酒量不佳,却从没有喝到完全无意识过,可是那晚究竟是怎样开始,怎样发生,他始终理不出任何头绪。 打完两瓶吊针之后,已经是2个小时之后了,二人驱车去了一家广式茶餐厅,整整一顿饭,连璇颖都觉得他心不在焉的,服务生来买单,他竟付了双份的钱。 “哥,你有心事?” “别瞎想,你身子虚,多吃点。” 糟糕,他怎么忘了,叶安袭还在自己的公寓里,他家那个门是卓逸的恶作剧,正常人都没法打开,她可别出什么意外。 该死,早知道昨天就把她的电话带上去了,最起码能打个电话确定一下。 “璇颖,呃……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我晚上有点事,着急赶回去。” “恩,没事,哥,我自己能行。”连璇颖柔弱的声音总是善解人意。 等饭后宗政贤把连璇颖送至家门口,没做停留,驱车掉头绝尘而去。 那洋房门口的连璇颖,微眯着双眼,一抹犀利从中射出。 宗政贤,你开始对我撒谎了…… 第十八章 战之殇 挂到S档,245每公里的时速让黑色的车体几乎是一路飞奔,压线,超车,接连闯了2个红灯,这是宗政回到国内后的第一次飙车。 脑子里都是那个整天冷着一张脸却惨白如纸的女人。 叶安袭,等我。 ——【闯红灯威胁生命,请勿模仿】—— 好疼…… 上嘴唇袭来的一阵痛麻,迷迷茫茫的睁开眼,叶安袭看到的是一脸紧张的战祁。 “战……”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话都没办法说完整了,战按的她人中好痛。 她醒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担心了一天一夜的女人,终于醒了。 这一次,战祁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紧紧的抱住了她。 “叶安袭,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 听着这个向来刚毅的男人语调之间竟好似有了哭腔,叶安袭知道他是真的急坏了。 他的感情,她懂,但并不代表她会回应。 爱情之于她,没有模棱两可,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战祁在她心里,永远只是大哥,不会再有其他。 “战,你要闷死我了” 长臂一僵,战祁缓缓松开对叶安袭的束缚,大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帮她调整着微喘的呼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安袭是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似是面有赧色,战祁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她一句。 “这是谁家?” “宗政贤。” 宗政贤,你太过分了,原本看着昨天餐桌上的架势,以为你对安袭会好一些,没想到你竟把这样的她一个人丢在公寓里,如果他今天不冲动的用那个原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再用的东西,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的身体,宗政贤不在乎,他战祁在乎,看她虚弱的样子,他心疼不已。 说罢,战祁便欲抱起斜躺在沙发上的叶安袭。 “不用,战,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就行。” 怎么可能走?虽然这纽扣炸药用的适量,可炸了人家的门终究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要是自己和战祁就这么一走了之,委实有些不好。 再说,现在这个时候,她跟宗政贤的关系是决计不能弄得太僵的。 想着安袭竟有可能是被饿晕的,战祁脖子上的青筋浮现,双拳纂的咯咯直响,如果宗政贤此刻出现,他不能保证像上次在医院一样控制的住自己。 “想吃什么?” 虽然战祁是很想马上带叶安袭离开这个地方,但他知道不可能。 叶安袭的决定,一向无人能左右,也正是她的这股子倔强,让他越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肯德基” 叶安袭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三个字。 5年了,她都不敢去触碰那部分的记忆,她多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杜撰的一个美好的梦境,可她的心上的那个洞血淋淋的,那袭来的痛是真真实实的。 有些痛苦回忆,如果不能做到完全避忌,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复刻记忆,在苦涩中汲取片刻的美好。 15分钟后,战祁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印着kfc老爷爷的袋子。 呵! 叶安袭这忽然无厘头的一笑,给战祁弄愣住了,可那久违的弧度,又让他觉得心一暖,好像回到在香港时候,他们冰释前嫌,握手言和的那个夏天。 那个时候的她,从来不笑,每天都只是望向维多利亚港的对岸的方向发呆,别的女孩子青春期的一切情感变化都跟她无缘,她一直就是个安静的存在。 战祁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不会去问,恪守秘密是军人的天职,而他,那时候就是按照老首长的吩咐,牢牢监视叶安袭的一举一动。 他从不知道自己那钢铁一般的心,也会因为面前的女孩子的轻轻一笑,而掀起涟漪。 “叶安袭,你敢笑话我!” 战祁走到叶安袭身边,放下袋子,难得促狭的开起了玩笑。 “不,我是在笑我自己。” 坐在叶安袭成90度方向的战祁,此时刚刚发现,她虽是在笑,却根本未直达眼底,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战。” 自从他们之间的结解开之后,她就这么叫着他,可这一句轻轻的唤着他,没来由的让他局促。 “你一直在骗我” 叶安袭脸上的那抹笑意骤然消失,过度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那唇一张一合间,仿佛在陈述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个事实。 战祁慌了,局促不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看见她手上把玩的东西,戛然而止。 她都知道了,从他下午决定用这个找她的时候,他就料到她早晚会知道的。 掌中GPS定位仪,误差精确到±0、3m之间,轻巧方便,适宜作战,是野战军必备的仪器,专门用来寻找同一频道战友的具体方位。 叶安袭按住了侧面的一个键。 滴!滴!滴! 手腕上的表又一次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而相应的GPS可视屏幕上,则看到了相应的红色闪烁。 “他倒是费了心了,这个频道是我个人专用的吗?” 嘲讽的语气掩饰了心底的酸涩,叶安袭心里很难过。原来一直所谓的信任不过是一种表象。早就猜到爷爷不会把监视自己这种家事交给一般的外人,可她从未想过这个人竟是战祁。 “安袭,听我解释……” “3年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不短” 叶安袭阻截了战祁欲要出口的话,有些解释,苍白无力,多说无益。 记得她申请H大的港生试读面试通过的那天,她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战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因为她的计划,她只对他讲过。 7天以后,战祁与自己一同站在H市的这块土地上的时候,他们在江边喝了一宿啤酒,只为了庆祝战祁被意外的调派到H市的驻军部队。 那晚,战祁在自己的手腕上摘下这块宽大的汉密尔顿男士军用表,亲手戴到了叶安袭纤细的手腕上。 “叶安袭,祝你成功!” 那夜,月明星稀,云淡风轻,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孩举杯共饮,一醉到天明。 那5个月前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浮现在叶安袭的眼前,虽是记忆,但却竟觉得是那般的刺眼。 “安袭,我……” 百口莫辩,悄然噤声,战祁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老首长允诺他,如果调到H市驻军,就会提拔自己升中校。 而他终于晋级成为一名中校,唯一立下的功劳,就是将这块表带在了她的手腕上。 可天知道,他真的不是为了贪图军官之途,他真的不在乎是少校还是中校。 他之所以答应老首长的请求,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就近照顾叶安袭,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她不会再次失踪,他自私的担心会永远见不到她。 从他第一次在那里接她出来,一晃已经3年了,那个女孩仍是一如往日般倔强,而他早已经做不到当初的置身事外了,他知道他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可是为了安袭,他战祁愿意。 为了能摆脱叶成功的钳制,她机关算尽的嫁入财大势大的宗政家。 她结婚的那天,他心在滴血,可他连基本的护她周全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跟她说爱。 战祁28年的坚毅生涯里,第一次手足无措。 “战,这一次,我信你。” 叶安袭淡淡的声音逸出唇畔,似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的平静至极。 战祁知道,即使叶安袭这么说,但是信任的墙体一旦开裂,是如何也无法修补的。 “安袭,对了,我着急找你,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看着自己家门前的散落一地的金属碎片,宗政贤心下一窒,遂三步并作两步加大了步子。 第十九章 婚房 看着自己家门前的散落一地的金属碎片,宗政贤心下一窒,遂三步并作两步加大了步子。 推开形同虚设的双层门,横眉僵硬,俊眸一紧,一眼扫到沙发上的叶安袭、战祁、还有那一桶扎眼的肯德基。 扯扯嘴角算是自嘲,想他一路飞车,还真是有些自作多情。 “抱歉。” 叶安袭看到了门口的宗政贤,嘴角有些尴尬的扫了扫地下那一摊七零八落的金属残骸。 “没事,这门早该换了”丢下一句话,没做停留,宗政贤转身欲进内室。 看着宗政贤的态度,战祁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转向他,声音紧绷而阴沉的低喝: “站住。” 转身,抬眼,俊眉上挑,宗政贤冷冷的睨着战祁,并未做声。 “你不觉得该说点什么吗?” 把安袭锁在家一天,竟没有丝毫愧疚,宗政贤,你还是不是人。 蓦地勾起一抹笑,只是那笑意并未直达眼底,再次扯出一个弧度,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唇瓣处迸出来: “如果是你要解释,抱歉,我没兴趣听。” 他这是怀疑安袭跟他……,简直是放tm的p! “宗政贤,我忍你很久了!” 一晚上的压抑,积累到一个着火点,宗政贤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点燃了早已怒不可遏的战祁,抡起拳头就要冲宗政贤冲过去,没成想,却被一只小手制止住了。 这只手虚弱无力,柔若无骨,但却轻易拦住了猛虎出栏般的战祁。 叶安袭,不折不扣的是这个铁血硬汉的死穴。 “宗政贤,你想多了。” 淡淡的声音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叶安袭此时头晕得发慌,满脑子都是战祁刚刚的话,此时二人的唇枪舌剑听得自己的耳朵嗡嗡直响,好吵,这个时候她只希望快点结束这无意义的对话。 “但愿。” 讽刺从来就这不是宗政贤的作风,可看着叶安袭此时紧抓着战祁的手,这口气不善的两个字就莫名的从唇边逸了出来。说完宗政贤走向内室,不做停留。 “战祁,你先走吧。” 战祁!她有多久没教过自己的全名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手去抓她的手,可那只手却早已抽离,就好似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他在追逐,却连边缘都触碰不到。 “恩,我走了,安袭,小库有生还的希望,别绝望,照顾好自己,无论做什么,身体是本钱。” 战祁旋即离开,走到门口处,驻足回眸看着她,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柔软,铁汉柔情,从来就只为她一人。 叶安袭,我知道你也许永远不会回头看我,但只要你好,我会一直在不远处默默守护着你,一辈子。 战祁走后,叶安袭依然僵在原地,望着地毯上的某一点发呆,直至抽离,紧攥的手心,几乎能捏出水来,战祁说的每一个字,循环往复的在脑子里转,小库不会有事的,小库不会有事的。 5年前的5月5号,H市一小的校门口,一个男子手持汽油点燃了一辆微型面包车后弃车逃走,车爆炸后大火漫天,待消防人员扑火之后,却发现残骸里赫然有五具一米左右的童尸,全部因为长时间的燃烧而炭化,无法目测出身份,警方迅速介入调查,为避免因其市民恐慌,全线封锁消息。 后经尸体DNA鉴定,五具尸体均为H小日前几日失踪的学生,3男2女,每具尸体在焚烧之前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虐打,其中的3个男孩,十指都没有指甲,而女生则均遭受到性侵犯,惨目忍睹,作案手段令人发指。 市局立即成立‘5·5’专案小组,立案侦查,仅24小时便确定了目标罪犯,但去逮捕的时候,他却先逃掉,从他家里搜到的东西表明,他身边至少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学生,而证据表明,这二人正是H小近日失踪的两名同学。 3年来,该逃犯,杳无音讯,两名儿童也都生死未卜,因社会影响力太大,故此案一直被警方列入高级机密。 女孩名叫花璃,男孩就是金小库。 战祁说警方心理速写专家也认为,两个孩子很可能已经被虐身亡,生还的几率很小。 可能、也许、已经、几率很小,每一个逐渐递减的词都在凌迟着她的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叶安袭此时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小库,你一定没事的,姐姐就是知道,你要等着姐姐! 像是充满了能量,叶安袭从沙发上猛的站了起来,忽的一阵眩晕,又坐了回去。 对,要吃饭,吃东西身体恢复的才会快,叶安袭抓起肯德基就吃,吃的极为认真,可也许是因为胃太空了,这突来的油腻,有些反胃。 呕!咳咳咳! 没留意是谁递过来的水,抓起眼前的水瓶就喝了一口,把这酸意咽了下去。 清爽的皂香味传进鼻端,夹杂着薄荷香气的淡淡的声音耳边响起: “你很喜欢吃肯德基?” 宗政贤一手接过她饮过的矿泉水瓶,一手随意的擦拭着刚刚洗过的头发。 “算是吧,谢谢你的水。” 肯德基,她喜不喜欢不重要,小库喜欢,这是她现在跟小库的唯一联系。 “爷爷从欧洲回来了,9点到,爸说让我们都回去。” 爷爷回来了?叶安袭有些头疼,想到那个强势又威严的老人,最近的日子又不得安生了。 晚上,宗政大宅。 宗政大宅是个3层的花园洋房,而二楼左面最大那一间,就是叶安袭和宗政贤的婚房,只不过新郎只住过一晚,习惯了双人床单人房,冷不防多一个人,叶安袭还有些不适应。 这个房间还维持着新婚时候的妆饰,鲜红的喜字,大红的床品,唯一俏皮的就是床头上那一家三口,灰太狼,红太郎和小灰灰,这种礼物只有田笑甜那个家伙送得出来。 左边墙上有一张一米多高的画布,上面的宗政贤西装笔挺,挽着身着一袭典雅婚纱的叶安袭,看上去新婚燕尔,宛如伉俪。 没错,这张照片是合成的,拍照当天,宗政贤说有事不方便过来,叶安袭不想延误婚期,当机立断找人技术合成了一套,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婚宴当天田笑甜还说,“小叶子,这套照片真美,唯一的缺憾就是贤哥哥干嘛非得板着个脸。” 叶安袭也很无奈,没办法,她找了他所有能找到的照片,所有的照片里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你有多少存款?” 宗政贤无厘头的一句话,叶安袭回过神来,存款?干嘛? “几万块吧。” 他们宗政家的改口钱有10几万,不过她跑遍全市的福利院去打听小库的消息,捐了不少钱。 宗政贤默默的掏出口袋里的皮夹,拿出一张卡递过来。 “这张给你,喜欢什么就买一些。” 他干嘛?她不缺钱,这钱够她用好一阵子了。 “我的钱够用。” 宗政贤从进来时,就看着整间卧室,这间房之前是他的房间,所有的布局了然于心,现在除了渡上一层红色,一成不变,什么都没填,没有任何装饰物,甚至连个娃娃布偶都没有,女人不都是喜欢这些的么,想来想去他觉得最有可能就是经济的原因。 “放在你那,都一样,这里是公司的分红。” “那好吧,我先帮你保存,用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保存而已,没必要扭捏,他少爷有钱发,她执拗个什么劲。 轻轻揉着太阳穴,微蹙着眉头,叶安袭还是感到有些眩晕。 嗡嗡,宗政贤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是右边的,那是叶安袭的手机,想着刚才还给她的,结果忘了。 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安袭,记得吃饭,如果你再饿到晕倒,我就接你出来,我说到做到,战。’ 门口传来徐妈唤着,“二少爷,少奶奶,老爷唤你们下去。” 接出去,凭什么? 冷眼如刃,眸色变暗,宗政贤把手机又放回自己兜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第二十章 看她洗澡 品茗,古往今来,雅士寻其清逸,名流借其风尚,而名门如宗政家,茶自是家人闲谈的一个重要载体。 宗政雄是宗政一门的最高辈分,白手起家到创立宗研制造,到今时今日发展成全亚洲的制造业巨头,赶上了国家大力发展制造业的政策,此乃时也,而能在众企业中能够脱颖而出,以至于现今的引领行业,绝对不仅仅是命运的眷顾。 宗政雄喜品茗,偏爱普洱熟茶,暗褐色的茶汤,浓郁而隽永的香味,就像这个古稀老人,眼望不穿,深不见底。 今天的宗政大宅,难得的热闹,除了在英国留学的小弟宗政宇不在,其余的人到的很是齐全。 刚从临市开会回来的宗政文看上去很是疲倦,揉着太阳穴轻蹙着眉头道: “爸,这趟欧洲之行有什么收获?” 毕竟是上了年纪,一天的舟车劳顿宗政雄也有些明显的吃不消,疲态尽显。 “欧洲的投资环境不像对外宣布的那么稳定,欧洲的债务危机,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啊,不过也不乏有一些不错的视角。” 宗政雄此次欧洲之行,是国内一些企业家联合成立的考察团,目的是考察一下欧洲各国的投资环境。 宗政天坐在宗政雄的一旁,拿着块方巾,帮着老爷子一点一点的擦着他常年把玩的两个核桃,貌似不经意的抬头道:“爷爷,你有什么看好的么?” “我们几个开会商量过,决定合力注资A&T公司。” “A&T?资金出问题了?” 骤然提升的语调,显然宗政天对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其实说到这,一旁叶安袭都在暗自惊讶,她虽不懂商业投资上的事,但A&T可是知名的奢侈品品牌,专卖店一直是稳居每个城市最昂贵的CBD商业地段。 原来很多东西都只是虚有其表。 “恩,媒体还没有露出风声,但是B国的投资局局长已经跟我们代表团磋商过了。” 一家人热络的谈着的时候,叶安袭瞥了一眼身边一直沉默的男人。 宗政贤还真是闷,从来这个家里的会议也好,话家常也罢,不点到他的头上,他永远会像不存在般的安静的待在一旁。 此时,这个男人皱起眉头,修长的手指弯起来,轻触鼻端,叶安袭猜,他应该是讨厌这炉中正在焚着的檀香味。 焚香静气,是品茗的起始,郝秋萍无疑是一个茶艺的高手,省略了繁杂的展示步骤,烫杯之后,洗杯、投茶、润茶、动作轻盈流畅,一式凤凰三点头,水直冲而下,继而奉茶,一气呵成。 接过郝秋萍递过来的紫砂内胎白釉的小巧品茗杯,无视她蔑视的目光,抱歉,茶道,她叶安袭真的不会,但她从不觉得这有多可耻。 郝秋萍厌恶她,她可以视为婆媳之间的亘古情节,可让叶安袭很讶异的是,她再给宗政贤递茶的时候,神情更加冷淡而疏离,他们是母子,关系怎么竟也这么冷漠。 浓郁的香气袭上鼻端,刚要低头啜饮,倏地,一直铁臂环过她的腰间,温度还没传到手指,晃神间,手中的品茗杯却被一只大手拿过去,再转头一看,旁边那人却一脸平静的饮尽那杯原本属于她的茶水。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多喜欢这种茶,他想喝就喝了吧,可是,这腰上的手是什么意思? 宗政家的男人们还在热络的谈着注资的问题,宗政文虽是在政界舞袖,但权衡利弊,他心中自是有乾坤。 “最好找个自己人监管,毕竟资金流动量很大,后续的资本还都是未知,欧洲的债务危机的坑有多深,谁也说不准。” 宗政雄赞许的点点头道,“这点跟我不谋而合,我准备让小宇去试试,他快毕业了,也该锻炼一下了,刚好在欧洲,去学校也方便。” 宗政宇是典型的富家小少爷,越野,攀岩,徒步,飞行,各种刺激的活动无一不痴迷。 郝秋萍哪里舍得让生**自由的小儿子去吃这种苦,紧忙解释,“爸,小宇不行的,让他组个车队还差不多。” 语闭,还给对面的大儿子宗政天使了一个眼色。 把手中擦好的核桃递给宗政雄,貌似不经意的说:“我觉得老二挺适合的,他法语和德语都不错,又精通国际法,交流起来方便的多。” 宗政雄略微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看向宗政贤说: “老二,你怎么看?” 感觉到腰间的大手一紧,叶安袭有些吃痛,瞄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怎么?他不想去? 要怎么回答?宗政贤高速的分析着,他绝对不能去,去了就代表他离开了核心竞争圈,那宗研集团他绝对没有机会染指,可拒绝了宗政雄,就会开罪老爷子。宗政天,你这是在给我下了一步死棋。 “不行,爷爷,我不同意,我们才刚结婚,我学校这边走不开,我不想跟他两地生活。” 这一道清亮的女声此时宛如天籁,宗政贤看向身边的叶安袭,他没想到她会为他解围,那种夫妻间紧密的携手感,又强烈的动荡在他的心间,不禁下意识的搂紧了她纤细的腰。 叶安袭毕竟是叶成功的孙女,很少有意见的她既然张口了,宗政雄一定会顾及一下。 “是的,爸,老二不能动,他的教师职业一直代表我的形象,如果也弃文从商,恐怕又会有些不好的舆论。” 宗政文的一番说辞刺痛了宗政贤的心,这就是他的爸爸,一个永远爱他的政治生涯超过一切的人。 “恩,也好。” 宗政雄一放话,叶安袭在心里舒一口气,她不能离开H市,如果宗政贤去了欧洲,叶成功一定会把她的所有学籍转到欧洲,到时候,找小库的事情就泡汤了。 夜间饮茶不适宜过多,大家只轻沾了几杯,就各自回房了。 宗政贤让叶安袭先上楼,他自己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看样子今晚她们又要睡一张床了。 一夜没有回家的叶安袭,刚进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了这身穿了两天的衣服,钻进浴室。 医生说她刚刚小产,最好不要洗澡,那她洗个头总算行吧。 温润的水流洒在头发上,芳香的泡沫冲洗着满头的黏腻,只穿着内衣的叶安袭,全身已经湿了一半。 算了,反正已经湿了,就冲个澡算了,最近的天气闷热,加上这些天一直没消停,浑身粘的根本受不了。 全身脱得一丝不挂,叶安袭准备享受着偷窃来的‘顶级享受’,温润的水冲洗这尘垢,全身好像轻松的不得了。 脑子里想着,最近要去联系侦探社去找那人和小库的下落,还没入神,就被一阵敲门声吓得一惊。 咣咣咣! 关上莲蓬头,叶安袭走到门口,昏黄的浴霸映出门上那个颀长的影子,宗政贤,他干什么? 有些控制不住的恼意,她的语气有些不善。 “有事么?” “恩,马上出来,或者我进去抱你出来。” 隔着门,宗政贤的声音仍是低沉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似是掺杂着些许怒气。 他大少爷又怎么了? 看着那个影子,真的是抱臂靠在门前守着,她知道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懊恼的低咒了一声。 又抽哪门子的疯! 匆忙的打了浴液,随便冲了一冲,叶安袭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拉开浴室的门,骤然的温差,让她激灵了一下,不自觉的抖了一抖,宗政贤绕过她走进浴室,须臾间就站回了她面前。 只见他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件男士浴袍,有些粗鲁的罩在她的身上。 这浴袍是他的吧,穿在他身上都长到拖地了。 “什么事?” 叶安袭转入正题,这么火急火燎的,他要做什么? 岂料宗政贤好看的薄唇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没事。” 第二十一章 诡异的他 叶安袭闷闷的坐在卧室的床上,对刚才宗政贤的举动还是有些忿忿,他大少爷的是不是过分了,耍人也要留些余地吧,她忍他一次,不代表能次次忍。 “过来。”宗政贤倚在梳妆台上,拍拍梳妆凳,召唤着她。 过去?凭什么? “不去。”声音闷闷的,她都没留意自己竟像是小孩子般耍起了小脾气。 岂料宗政二少竟没有丝毫愠怒,板着脸吐出四个字: “那我过去。” 长腿一伸,几步就迈到了她跟前,还没等她抬头瞪他,下一秒身子已经悬空,再抬眼,已经是一张扩大版的棺材脸。 宗政贤的身形轻而易举就可以抱起娇小的她,把她放置在梳妆凳上,低头去柜子里找出吹风机,插上电源,放置在梳妆台上。 他是要给自己吹头发? 又怎么了?太不正常了,叶安袭就盯着梳妆镜子里映衬出的那个男人,她真的觉得二少非彼二少。 宗政贤拿过一个毛巾,给叶安袭擦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他的手很大,动作可以说是有些粗鲁,弄的她头皮很痛,显然这个二少是个没有伺候过人的主,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被优待还是受罪。 “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最好一周之后再洗澡,如果着凉对身体很不好。” 声音幽幽的,不算温柔,但是这么长一句话,是她认识他以来听过的最多字的对白。 原来他不让她洗澡,竟是为了她好,叶安袭也有些歉意自己刚刚的态度,但身处这间房让她并不想说道歉。 就是在这间房,他‘兽性大发’,她的人生才会有这个意外,之前说真的,她真的不觉得有多恨他,可随着相处多了,她竟萌生出一丝怨怒,她现在真的祈祷,这样的日子快点结束,她想一个人,平平静静的,至少没有波澜。 在心里划开了两人的距离,叶安袭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自然会算清每一笔账。 “你公寓的门今晚怎么办?” “没事。” 他再一次以两个字组成的句子结束了这段简短的问答,紧接着,风筒的呼呼声便遮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这是宗政贤第一次给人吹头发,她的头发不长,只到肩膀,他的大手穿插过他的秀发,很是浓密,有种被包裹住的感觉,她的头发丝很硬,都说头发硬的女孩子,脾气倔强,这点倒是很像她。 此时的叶安袭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看向哪里,眼前的一大面镜子,宗政贤占据了一半,最诡异的是他的指腹伴随着热风轻轻的拨弄自己的发丝的时候,浑身不自觉的发麻,她只好闭上眼睛,祈祷这项诡异的活动快些结束。 已经差不多要吹好了,透过镜子看见这个女人闭着双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脸红的像苹果一般,真是难得,她竟也有这般可爱的表情,宗政贤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风筒声刚熄掉,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来: “关于今天,我很抱歉,我今天早上有急事,我已经尽量往回赶了。” 他是在跟她解释? 得到宗政二少的解释,也许比中**彩机率还低,刚要说没事,可一转过头,他已经走到了床边,双手伸向被子底下,像是在摸索些什么。 “电热毯我插上了,现在温度刚好。” 叶安袭秉着呼吸驻在原地,怀疑的盯着宗政贤,直至目送他出了卧室的门。 他这是怎么了?正常点不好么?比起这样的诡异,她更怀念那个冷冰冰的他。 视线转移之间,瞥到金色羊毛地毯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白色,走进一看,是一张便利贴,捡起来一看,她找到他抢她茶水的不正常举动的原因了。 这张便签上的字她认识,这样刚劲张狂的字,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很难忘记,不得不说,宗政贤的字很漂亮。 这纸上的内容显然雷住了叶安袭。 ‘忌:烟、酒、茶、辣、鱼、咸、凉、风 宜:补、暖、眠、卧、休’ 如果不是她流产后,医生跟他嘱咐过小产的注意事项,她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他这个人就连tips都跟他人一样,简洁到让人眩晕。 看见这张纸条,这一夜的诡异,叶安袭全都释怀了,可能是她真的独立惯了,这么明显的关心她都感觉不到。 门开了,宗政贤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飘着香气的炖盅,看见还在地上站着的叶安袭,眉一皱,有丝愠怒。 “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叶安袭莞尔一笑,这次她很配合的走到床边,拖鞋,进被窝,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她的笑容,宗政贤一怔,随后也坐到床边,把手中的炖盅放在床头柜上,给叶安袭身后加了个靠枕。 随后拿起汤匙翻搅着炖盅里的乌鸡参汤,顿时香气四溢,勾起了她的馋虫,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舀起一匙,放到唇边轻吹,直至温度降下来了,才喂到叶安袭的嘴里。 真好喝,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这个汤现在对她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他这么一口口的喂,她终归是吃着别扭。 “还是我自己来吧。” 宗政贤也没拒绝,把炖盅递给她让她自己吃,他就起身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叶安袭有些吃不下去了,感动是固然,可一想起两个人又要睡在一张床上,她很郁闷,尤其是这张床,还是他们纠葛的开始。 待宗政贤从浴室出来,看见床上的叶安袭已经躺下了,瞥了一眼那个炖盅,根本没怎么吃,心下有些不快。 她不是饿晕了么,怎么就吃了这么点,明天绝对不行。 简单擦了一下头发,他不准备吹了,怕吵醒她,搓暖了双手,伸进被子底下抓住她的脚,想试探一下温度,他下午回来的路上给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说小产的女人,手脚凉对身体不好。 怎么这么凉,她的脚真小,他一只手几乎就能掌握,每一个小小的脚趾都晶莹剔透,娇嫩的触感让他萌生一种冲动。 天,这人又在干什么? 叶安袭听见浴室门要开,就闭眼装睡着了,可他现在抓着她的脚,真的让她很别扭,他到底在干嘛? 宗政贤没想那么多,双手搓起了她的脚,直到不那么凉了,才放过它们。 床的一边忽的塌下去,叶安袭知道他上床了,鼻端的清香传来,她知道他们离得很近,祈祷他今晚不会像上次在医院一样裸睡,那样就太尴尬了。 脖颈间一股热气袭来,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小心翼翼的将她圈在怀里,还好,他今天穿着睡衣,她还可以忍受。 接下来他的大手竟袭击到她的睡衣下摆,伸进她的小腹处,他的大手灼热的让她没办法忽略,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装睡了。 “宗政贤,你这样我没办法睡。” 第二十二章 变奏 “宗政贤,你这样我没办法睡。” “习惯就好了。” 那晚宗政贤就是用这么一句话打发的叶安袭,也真是应了这句话,她还真的习惯了他的睡眠方式,前几天几乎一动不动睡得僵硬,可最近几天,清晨起来,叶安袭几乎都是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有的时候手还紧紧缠着他结实的腰。 宗政贤一直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虽然叶安袭经常感觉的到有个东西顶着自己。 从电子秤上下来,叶安袭也很诧异,她居然92斤了,不到半个月而已,足足涨了10斤。 这自然要归功于宗政二少。 宗政家每个人都很忙,老爷子宗政雄带着宗政天又去了欧洲,宗政文忙的平均每个星期能回家一次,郝秋萍也飞去英国看小儿子宗政宇,整个宗政大宅,这段日子只剩下她和宗政贤。 她是学生,他是老师,暑假本是二人共同的假期,宗政贤依然是早出晚归,可她却完全被这个二少禁足,这半个月以来,他几乎操控了她全部的的衣食住行。 她穿睡裙在家,他会盯着她,直到她穿成套的家居服,饶是夏季末,可也算夏季不是? 他每天都会在家吃饭,吃的饭千篇一律,那晚那盅美味的乌鸡参汤,她现敬谢不敏,顿顿饭有一盅,她是真的喝不进去了。 战祁约她见面,他不许,顺带直接没收她的手机。 她说要去田笑甜家,他特意赶回来,送她过去,晚上又把她接了回来。 徐妈每天都跟前跟后的,她知道这是他的命令,不好为难徐妈,她也没偷着跑出去。 反正她要找的只是侦探社,这一行早就步入电子商务时代了,上网谈好case,支付宝支付首期,剩下额就等着拿消息。 因为私家侦探迟迟没有消息,她也变得很消沉,情绪总是很低落。 就在某一天下午,她坐在窗边发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找那个人帮自己去找小库,宗政贤忽然回来了。 丢下了一个ipad,说了一句:“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 转身匆匆的又走了。 她百无聊赖的打开了,发现里面下了好多电视剧,清一色的韩剧,穿越宫斗,蹙眉、摇头,抱歉,这些都不是她叶安袭的菜。 小产一周后她终于可以洗澡了,宗政贤不再制止,可他有新的催人方式,她洗澡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浴室外面站着,一声不吭,这不得不让她有他随时会进来的恐慌,所以每次也都是洗的匆匆。 虽然他这段时间真的很麻烦,可归根究底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好,叶安袭也不好真的说什么。 今天距离她小产终于半个月了,也就说明她解放了,自由了,医嘱的限期终于到了。 今天一大清早,阳光格外明媚,吃过早饭就接到了钟席宝的电话。 “宝贝,‘卓越’今天开业,我半个月前可就预约你喽。” 想起在上一次见baby,自己好像糊里糊涂答应过她,刚好她也想买些换季的衣服,自己几乎没有什么秋冬装。 “10点,卓越正门见。” “ok!等你,不要迟到。” —— 跟钟席宝这的女人逛街有很多好处,叶安袭是真正领教到了潮范儿的魅力。 首先,正值夏末,baby却身着一袭碎花风格的雪纺衬衫搭配一条米色丝质哈伦裤,成功的赚取了百分之90以上的回头率,商家自然也高看一眼,精明的一眼就扫到了她的购买力。自然而然,对她们都热情至极。 其次,吸引力法则,在一家新驻H市名店,两人只买了一双鞋子,距离会员卡的额度还有很大差距,却只因为钟席宝举手投足的魅力,店内经理硬是赠了一张,只为留客户信息的时候能有美女的电话。 最后一点叶安袭不知道算不算是好处,反正她现在这一身打扮就是钟席宝的杰作,浅蓝色的单侧滑肩宽松式蝙蝠衫,单侧半裸的香肩露出一条玫粉色的吊带,一条浅蓝色低档瘦腿牛仔裤,搭上一双玫粉色的平底鞋,再加上叶安袭向来极为随意的马尾,看起来相当的欢型。 如果让叶安袭自己选衣服,无谓是两种颜色,非黑即白,她的衣柜里单调的可怕,就那几款,没有其他样式。 “亲爱的,你要是搭一双罗马鞋就更完美了。” 钟席宝满意的看着叶安袭直点头,她可不同于一般的女人,见到美女两两相妒,她就是喜欢和长得好的人做朋友,尤其是叶安袭这种清灵脱俗的美。 “baby,要是让我穿高跟鞋,不如杀了我。” 男人在拳头中结交情义,女人再shopping中建立感情,两个多小时的购物,叶安袭已经和钟席宝熟络起来,钟席宝的个性有着叶安袭没有的洒脱,无所顾忌,而叶安袭也有着钟席宝缺少的沉稳淡定,两个个性完全迥异的女人,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已经12点多了,两人也逛遍了整间商场,买了几袋子的东西,饥饿感也接踵而至。 “今天这开业,楼上的餐厅肯定挤到爆,我带你去一家店吃日本菜吧,味道超级正点!” “你是美食专家,你定,我随。” “ok,行动。” 嗡嗡嗡!叶安袭的手机在震,是宗政贤。 “逛了多久?” “2个小时。” “该吃饭了。” “嗯。” 她的电话声音不小,以至于一旁的baby听得见他们的全部对话,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了一眼叶安袭,口型重复的说着‘笨蛋’两个字。 钟席宝终于看不下去这对夫妻的问答游戏了,一把抢过电话,提高分贝 “宗政,你在哪呢?” “怎么,有事?” “别支支吾吾的,我们要去吃饭,你去不去?” “不了,我有事。” “有事不早说,浪费我口舌,别忙太晚,晚上早点回家。” “嗯。” 钟席宝受不了宗政贤的少言,直接挂了电话,转过头递给叶安袭。 “你是笨蛋么,这么个交流方式,这老公不得被别人拐跑了啊!” 他被别人拐跑?无所谓,本来他们之间也不是外界传的那般夫妻伉俪,鹣鲽情深。 “嗯。” 钟席宝彻底被叶安袭这一个字的回答打败了,难怪她会嫁给宗政,她们的国度的交流方式,正常人真的是理解不上去。 不愧为餐饮界的专家,钟席宝还真是不嫌麻烦,到这个日式居酒屋,她们堵车加红灯,足足走了1个钟头,最近吃的太规律了,叶安袭发现自己越来越忍不住饿了。 “yilaxiayimase!” 刚进门就有一个身着和服的女孩,操着一口纯正的日语说着欢迎光临,这种环境意识,让二人的胃期待感更强了。 为了吃的更为方便,二人直接坐到回转桌边,整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各种船,叶安袭却意外的瞄到了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她不会认错,最近半个月在她面前出现的太频繁了。 是宗政贤。 此时他正在半敞的包房里给对面的人擦着嘴角上残留是食物,微微侧了侧身,她看见了他对面的人,这个人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印象却极为深刻。 是电梯里的那个女人…… ------题外话------ 【鎏年后妈公告】 亲们,别怪我残忍,这么快就结束happyhour,因为感情是需要过电的,无论正极还是负极,贯穿起来才是电流,先别急着骂我,看下去再说。 二十三章 四人餐台 男人的手很大,拿着那张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女人的嘴角,那女人脸色虽极为苍白却笑意盎然。 “亲爱的,你不喜欢吃日本料理?” 钟希宝的一句话让看的有些出神叶安袭魂归来兮。 “呃?没有啊。” 那个熟悉的背影好似在轻轻颤抖,他们在说什么?竟能让那个男人笑的出来。 “那干嘛皱着眉头,脸堆成这个样子?”钟席宝一边说着一边做着鬼脸比划着。 她现在看起来是这样子的么? “快别愣着,这一家呀,最有名的就莫过于这个象拔蚌刺身,又新鲜有没腥味。味道一级棒……” baby兴奋的讲着美食经,却发现边上的叶安袭没有一点反应,转过头,发现她的视线看见叶安袭一直盯向一个方向,有些出神。 “宝贝,你看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顺着她的视线方向,钟席宝望过去,明显的一愣。 “宗政?” 片刻的怔忡,baby神色极为正经的对叶安袭道: “相信我,一定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认识他这么年,凭我对宗政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你先别误会。” 是误会么?这个女人她不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会陪一个女人去妇产医院,又能是什么关系。 她想她绝对没误会,况且她没必要误会,也没那个资格误会。 看着眼前的叶安袭,不发一语,沉默至极,钟席宝的性子向来风风火火,她可看不惯她这种内伤式的不言不语,随即起身,拉着叶安袭走向那个方向。 “走,我们过去,干什么在这里自己瞎猜!” 虽是挣扎,却没有拦住急性子的钟希宝,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就站在了这个包房的门口。 “hi,宗政,真巧。” 钟席宝宛若平常的热情招呼着,眼神却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柯南一般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转头,侧身,瞥见,皱眉,看着叶安袭那身半裸香肩的潮服,宗政贤的表情有些不悦。 不等宗政贤开口招呼,钟席宝就大喇喇的拖鞋上了榻榻米,在连璇颖的一侧坐了下来。 “两口子哪有吃两桌饭的,既然这么巧,当然要一起了。” 钟席宝的话意有所指的点着她们二人的夫妻关系,眼神似是漫不经心却深藏锐利的看着身旁的女人,热情大方的道: “不好意思,你不会介意吧。” “没……没关系。”蚊子般的声音从连璇颖的嘴里挤出来,像是下意识的向旁边挪了一挪,给钟席宝倒出了大片的地方。 怯怯的瞄了一眼宗政贤,随即低下头不语。 干什么跟受了委屈似的,好像谁欺负了她一眼,她钟席宝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女人,抬头看着还在包房门口站着的叶安袭,自然的唤着: “宝贝儿,你倒是进来啊,弄的宗政好像是我老公似的。” 好尴尬,她真想转身就走,怎么搞得自己现在好像是一个抓奸的妒妇般。 “上来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宗政贤声音一如既往是淡淡的,让人无法窥测他的意思。 坐到宗政贤的旁座,叶安袭有些瞧不起自己的脚,干什么他一句指令,她就真的服从的坐在了这里,轻蹙眉,头一侧,她一眼瞥见那个男人紧闭着嘴唇。 这是他不高兴的时候的微表情,这段时间,每天她进浴室洗澡之前,他都用这种表情表达他的不悦。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注意他了?看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果然会让两个人强制性的了解彼此。 “再给我加一份象拔蚌刺身,两客海胆布丁,一份一品龙虾,再来一份霜降松阪牛肉……” 钟席宝不悦宗政贤的态度,耍性子的点了一堆昂贵的菜,同仇敌忾的替叶安袭出着气。 “宗政,你老婆今天这个新造型,回头率那是相当高了。” 钟席宝当连璇颖是透明人般的调侃着,赤luoluo的将她排斥在外。 八个字,淡淡的,却是吐字清晰,传进在场的每一位的耳朵里。 “回家换掉,不适合你。” 她的造型不需要他来评价,美与丑都与他无关。 “无所谓,我喜欢就好。” 二人简短的对白,却弥漫着一丝硝烟。 餐齐了,接下来的四人餐台上,可谓是赤道撞上了北极,除了钟席宝旁若无人的讲着她的美食经,其余三人各有各的沉默。 宗政贤不发一语,安静优雅的吃完整餐,时不时的为对面只低着头盯着自己餐盘的连璇颖布菜。 “今儿个的象拔蚌真难吃,一股子土腥味,这缩在壳子里的肉团就是臭的快。” “这霜降牛肉今天油脂的比例有点多,有点嫩大发了,吃下去真恶心!” 整餐饭,钟席宝的毒舌,有一句没一句的讽刺着唯唯诺诺的连璇颖,连璇颖则在一旁低下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看着宗政贤侧脸紧绷的线条,叶安袭知道他现在有些不悦,一边讶异他竟没有言语,一边用眼神示意baby不要再说了,她感激她的维护,但是她们婚姻的内情她真的不知道。 叶安袭现在只希望快点结束这餐,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刷新了自己的情绪,心情也回到了最初的初始设置,宗政贤做什么与她无关,他们的婚姻只是她的目的,她的盾。 除了钟席宝还在零星的吃着,其余三人都停筷了,叶安袭起身去了卫生间,也许是碰巧,连璇颖不一会也起身去了卫生间,包房内,只剩下宗政贤和钟席宝二人。 “宗政,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政贤略微抬头,目光微敛,没有出声。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来说,别以为我傻,叶安袭因为什么住院我心里清楚的很,你这边老婆因为你而小产,月子还没出,你就在外边跟别的女人约会?宗政啊,咱们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我钟席宝当你是朋友,才劝你一句话,一张结婚证上的两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凑一块去的,那是修来的缘分,要把握住啊,别等到失去的时候再去伸手抓,到时候后悔药你可没地方买。” 一番话说完,宗政贤仍是默不作声,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来我错解你了,难怪你能跟卓逸那个烂人能成为朋友,原来你们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没想到,接下来宗政贤竟淡淡的回了她这句不快的辱骂。 “那件事,你真的误会他了。” 钟席宝气的直翻白眼,她等的是他为自己的辩白,而不是替那个烂人。 她觉得今天自己的嘴真是开了光,这边刚说完叶安袭那个笨蛋会看不住老公,接着就给撞上了,虽然跟她认识不久,相处不超过10个小时,但她钟席宝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妹妹。 刚刚的叶安袭虽然像平常一样,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可她缩紧的瞳眸早就泄漏了她的不平静,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柔弱的女人不见得都是好人,像那个脸白的像鬼附身的女人,她以为她看不见她桌子底下紧攥的拳头么? 怨么?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哒哒哒! 钟席宝还在愤愤的想着,一阵木屐声越来越近,一身和服的女服务生声音有些焦急。 “先生,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女士在卫生间晕倒了。” 第二十四章 把酒无言 宗政贤赶到女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已经有零零星星的看客在围观,窃窃私语。 “让开。” 宗政贤的声音沉稳有力,夹杂着一丝薄怒,让人无法忽视。加之整个人散发的凌厉气势,更加让人不敢小觑,人群自然而然的让开路来,退至半米以外。 光洁的卫生间地面上,过道中间横躺着一身白色衣裙的连璇颖,本就苍白的面色像是抽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嘴唇颜色深得发紫,172的身高僵直的躺在地上,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宗政贤有些焦急的倾身蹲下,探出手欲要查探连璇颖的状况。 “别动她。” 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宗政贤略略抬头,发现叶安袭就站在璇颖的身侧,此时的她上身只穿着一件粉色吊带,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 宗政贤本就焦急的眉头蹙的更集中了,犀利的眼神掠起一抹冷色扫向身边盯着叶安袭看的那个餐厅经理。 餐厅经理被这一抹冷芒吓到,浑身一颤,瞬间转移了视线。拜托,他只是想听听看这女孩儿要说什么,怎么搞得自己跟色狼似的。 “她可能有心脏宿疾,最好别乱动她,暂时就保持头高足低的姿势吧。我打了120,应该快到了。” 叶安袭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但宗政贤却敏感的捕捉到一丝丝的颤抖,抬头扫了她一眼,仍是每天所见那张淡漠的脸。 随即,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倒出几粒,放进连璇颖的嘴里。 璇颖确实有先天性的心肌缺血,今天一早来H市看病,要不是自己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听见急救车的声音,她都不打算告诉他了,想来她是怕自己担心吧。 好在医生说她的病情暂时并无大碍,只要注意休息,别沾烟酒,情绪没有起伏,就没什么大问题。还有一点,医生临走之前特地嘱咐,尽量不要同房,她的体质太虚弱,也许会因为床事的激动而引发休克。 烟酒与璇颖一向是烟酒不沾的,要说那个方面,之前去医院时,其他的医生也有说过。所以他跟璇颖在那个方面一直不是很多。仅有的几次,也都是璇颖主动的,她那个性子,如果他拒绝,她就会暗自伤心很久,因此,每次床事他都是以最短的时间应付,从来不考虑快感的问题。 所以为了逃避这些,这半年他去璇颖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是为她的身体考虑。 本想今天吃过中饭就送她回N市,可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叶安袭和钟席宝,baby今天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如果不是叶安袭的制止,他就要出口了。 璇颖今天一定是心理委屈,情绪一激动才会晕倒。 看着她头底下枕着的卷成一坨的蓝色衣服,宗政贤知道了叶安袭为什么只穿着吊带了。 随即起身,脱掉自己身上的薄棉开衫,走到叶安袭身前,不发一语的披在她身上: “谢谢!” 多亏了叶安袭的冷静,及时处理,璇颖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等着醒过来。 “随手而已。” 他略微颔首,转身。 嘶…… 倏地,宗政贤毫无预警的回了一下头,却见她一脸平静,又转过身来。 他怎么了,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他还以为她不会在乎,也许是男人的一点点私心,她的嫉妒他并不反感。 钟席宝这时候刚刚赶到,宗政的腿太长了,她追不上,也懒得追,反正晕的是那个女人,又不是安袭,是不是真晕她都不信,这晕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真想给她一脚,踢穿她的伪装。 钟席宝直接走到叶安袭身边,撇了撇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诶,这女的怎么了?” “心脏病,晕了。” “哼,苦肉计吧?我看八成是装的。” 叶安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她也觉得连璇颖昏倒的时候太巧了,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转身,那么现在后背上刮伤的那道血痕,应该就是在脸上了。 刚才,她正好从卫生间的小间里出来,而隔壁的门却突然猛地砸了过来,门把手都是欧式的铁艺,尖锐锋利,从背部传来的痛楚判断,伤到地肯定不只是表皮,想来那伤是不轻的。 不过无所谓,这点伤,她还忍得了。 不一会,120的急救人员到了,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把连璇颖放到担架上,宗政贤也跟着急匆匆的走了,人群随之也都散了。 “走,咱们继续咱们的大餐,化悲愤为食量!” 看着钟席宝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叶安袭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呵呵,好。” baby定是以为她为宗政贤的举动伤了自己的心,说实话,不舒服倒是有几分,但说难过,倒是没有那么严重。 也许是这半个月相处久了,多少会有一种事实婚姻的错觉,但今天刚好,提醒了她,别让习惯成了自然。 后背的伤口,一沾到衣服,有点刺痛,就像时刻提醒着她,现在发生的才是现实。 她没打算告诉钟席宝,要不以她的性子,非得数落宗政贤,她不想再让关系继续混乱下去了,回到当初,对谁都好。 再回餐桌上,钟席宝让服务员烫了两壶清酒。 “亲爱的,我想喝酒,你陪不陪?” 钟席宝的大情大性,是叶安袭的意外收获,她打心眼里钟意这个朋友。 “呵呵,当然。” 她善酒,但不好酒,也从不借酒消愁,因为她根本没醉过,人生得一知己,确实值得庆祝。 在钟席宝的频繁布菜下,两个人真的差不多吃光了整桌的菜,又找服务生加了2壶清酒。 最后半壶酒被叶安袭一饮而尽,baby已经不能再喝了,她醉了。 “叶安袭,你……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酒量差!” “呵呵。”叶安袭笑而不语,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 噗通,钟席宝倾身倒在了榻榻米上,她真的醉了。 叶安袭没有去扶她,而是趴在了她的身侧,她的背痛的厉害,只能趴着,身上的薄衫因为过大也垂了下来,她恍惚间好像闻到了那个人的味道。 钟席宝忽地转过头来,眼睛有些猩红的盯着叶安袭,正经的道: “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成为朋友么?” 叶安袭不语,等着她的答案,说真的,她的人生这么快的接受一个朋友,钟席宝还是第一个,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防备。 “我……告诉你,因为……你是一个蠢货。” 钟席宝说话已经有些混沌了,她是真的醉了。 叶安袭仍是沉默,只是看着她,如果做一个蠢货可以收获这样的朋友,那么她无所谓。 “跟我一样是个大大大蠢货……” baby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眼角也开始留着无声的泪。 原来她也曾经遭受过感情的背叛,叶安袭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今天反应这么激烈了,原来即便开朗如她也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情伤。 爱情? 她现在没资格要。 莫名的,眼前突然浮现那张棺材脸。 蹙眉,摇摇头,晃掉这个荒谬的错觉。 “叶安袭,我们不能每次都没出息,男人不能惯着!”有些愤慨的说完这句话,钟席宝开始醉态的胡乱在身边抓。 抓到电话胡乱的拨了出去,声音几乎完全醉态的大声喊道: “宗政,你老婆想你啦,哈哈,找你呢!” 汗!她居然打给了宗政贤…… 接着钟席宝就把电话递了过来,叶安袭无奈的接过了电话。 电话里的男声有些暗哑,夹杂着一丝明显的不悦。 “你喝酒了?” 第二十五章 横生枝节 “你喝酒了?” “恩。” “什么酒?”宗政贤低沉的声音中隐含着怒意,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清酒。” “多少?” “不多。”她如实回答,确实不多,再喝几杯,对千杯不醉的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多是多少?” 叶安袭蹙起眉头,食指轻柔着太阳穴,喝酒没有让她头痛,但是面对宗政贤纠杂不清的质问,她却招架得有些眩晕。 这男人,控制欲真的很强,她对他的不忠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就不能也放过自己,还个平静给自己么? “她怎么样了?” 她知道那个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只有转移到这个话题上,他才会缄默其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宗政贤的声音阴沉渐退,气势也消失殆尽。 “没事。” 还没到医院,在救护车上璇颖就醒了,医生说当时处理的比较及时,基本没什么问题,现在在住院观察几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恩。” 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叶安袭准备挂掉电话,谁知早就倒在一旁的钟席宝又睁开眼睛,咕噜一圈,滚到叶安袭身边,对着电话,大声的喊道: “宗政……宗政……,几点……呃……回家啊!” baby说话早就吐字不清了,大中午的不能继续在这撒酒疯了,她们这是半敞式的包房,别桌的客人都在看着她们低声议论。 她们得离开这里了,怎么说她现在是宗政家的儿媳,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如果不行被人认出来,大中午的这么酗酒,那不是多生事端,徒增困扰。 “宗政贤,baby住哪里?” “不知道。” 钟席宝说的那么大声,宗政贤自是听到了,怎么感觉说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负心男人,有家不归,在外面花天酒地一样。 “你可以送她回‘baby厨’。” baby厨是H市知名的高级私家菜,虽然营业只有2年,但被baby经营的确实有声有色。 “恩。” 叶安袭拿电话的那只手的手肘在榻榻米上硌得有些酸麻,这种没意义的谈话,她只盼着快点结束。 “我晚上……回家。” 说完这句话,宗政贤那头的电话,就嘟嘟的收了线。 晚上……回家? 也许是医院信号不怎么好,中间有嘶嘶的忙音,也没听清楚,不过叶安袭知道,他说的是晚上不回家,连璇颖那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走。 以宗政贤的性子,绝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找女人的人,那个女人跟他的感情绝不一般。 放下电话,叶安袭起身出了包房。 宗政贤走的太匆忙,肯定没来得及结账,以现在baby醉的程度,要是让她知道这顿霸王餐吃的是她的,非得再给宗政贤打电话不可。 所以叶安袭决定去前台结账。 钟席宝果然是诚心诚意的替自己报仇的,美食专家的她点的果然都是精品,这一算下来,这一餐居然花了6000块。 现金她是不够,只能刷卡,打开钱包,就看见宗政贤给自己的那张卡,说实在的,她很想刷那张,也算是baby宰到了他一顿。 可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密码,叶安袭有些懊恼自己当初的矫情。 买完单后转身回包房,看来她得扛着baby回去了。 “小山?” 一个不算熟悉的女声清晰的唤着一个人名,叶安袭的身子猛的一怔,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这个染着金黄色的卷发,浓妆艳抹的女孩儿却赶上来,嘿嘿笑着用力地拍了一下叶安袭,深黑色的烟熏妆和美瞳镜片下包围的眼睛里显然是有些意外的表情。 “小山?真的是你!出来这么久,怎么不跟姐妹们联系?” 叶安袭无痕迹的拨开肩膀上的手,神色淡漠的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 显然,叶安袭的冷漠激怒了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上前一步,用她那个贴满水钻的指甲指着叶安袭的脸,脱口骂道: “装你mb啊!金小山,你tm现在是混的好了吧,过去的姐妹儿都不认了。” 没有理她,叶安袭淡然转身,转身时,斜睨了她一眼,瞳眸中射出一道冷芒,女人一怔,下意识地垂下了手。 这个金小山,还和过去一样,只需一眼,就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不寒而栗。 只见这时,浓妆艳抹的女子身边走过来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短发女人。 “兰姐,那女人一定是金小山,我敢肯定。” 那个被称作兰姐的女人神情冷漠的近乎冷酷,面无表情的道: “你认错了,不是她。” 没做停留,径直向门外走去,浓妆艳抹的女子紧跟上去,还不时回头看着那个背影。 “不对啊,我不可能认错啊!” 想当年在少管所,金小山可是她的下铺,她那张冷冰冰的脸她记得清清楚楚。“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让太子知道……” “是,是,兰姐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她还要跟兰姐混饭吃呢,兰姐的一切都是对的! 女人谄媚地说着,却没有留意到,一袭黑衣的左兰兰紧握的拳头一直在颤抖。  金小山居然还活着! 她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 不行,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三年了,他们终于要订婚了,她凭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左兰兰不许!绝对不许!无论用尽一切手段! 当二人步出餐厅门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的叶安袭忽然转身,盯着那个一身黑衣的背影,蹙眉。 左兰兰,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让他爱上你,完全改变的了自己。 看着那身黑漆漆的衣服,利落的黑色短发,她仿佛看到了少女时候的自己,眸子一黯,片刻怔忡。 看来,她是时候要去见见老朋友了,有些事情是终究是瞒不住的。 因为二人都喝了酒,叶安袭找餐厅经理帮着叫了代驾,把钟席宝送回了‘baby厨’后,她也回了宗政大宅。 酒劲一过,背上的伤开始疼了,对着镜子一看,一条20公分的血痕就趴在左侧背脊上,有几处深的还在渗血。 这样的外伤最好是要透气,反正宗政贤也不会回来,叶安袭索性脱了衣服趴在床上,过了今晚,应该就能结痂。 她趴在床上发呆,那些往事一件件地在脑子里来回播放,一切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宗政贤半夜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床上那个裸着上身,全身只着一条小内裤的女人…… 第二十六章 无条件相信 连璇颖住院观察了1个多小时,医生说她没什么大碍,只要别再受到刺激就好。出院后,宗政贤送她回了N市,那里有家他给她开的花店,让她忙碌一点,也许能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 这H市到N市的一来一回最快要7个半小时,尽管宗政贤一路加速,待他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 想着叶安袭已经睡着了,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床上那个只穿着一条小内裤的女人。 卧房很大,此时此刻,只有一侧的地灯亮着,桔色的灯光氤氲在室内,笼罩在她身上,酮体横陈,曼妙有致。 透过朦胧的灯光,娇嫩的肌肤泛着一种酥腻的光泽,这足可以挑起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本能反应。 他白天电话里跟她说过,晚上会晚点回来。 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为他准备的? 这简直是赤luoluo的勾引。 莫不是因为璇颖的原因,她吃醋了? 嘴角一勾,宗政贤对这个解释比较满意。 脱掉了一身黏腻的T恤,露出他一身精壮身材,宗政贤承认自己确实有些燥热,这个女人的身体,对他来说,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魔咒。 这半个月以来,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每天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抱着,什么都不能做,小小宗政贤每一夜的奋力投诉,也都被他强行压制。 他向来是一个忍耐力非正常的男人,他没有忘记她的身体还不能做什么过格的事,望梅止渴,越望越渴。 不敢再多看她,匆匆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出来的时候,突然袭来的凉气,让他的身体一阵激灵。 一瞥冷气,只有20度,开这么低的温度,她也不怕自己着凉。 眉一皱,宗政贤走到床边,打算给她加上被子,可走进却发现被子被她压在身子下面。 再一看,修长匀称的双腿惬意的交叠着,粉嫩的小脚趾还倔强的缠在被子上。 宗政贤嘴角掀起一丝玩味,促狭的搔了一搔她光洁的小脚心。 扑腾! 小腿反射似摆动,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莹白滑腻的小脚握在手心,不觉心旌摇曳,才刚冲洗掉的冲动,瞬间勃发,呼吸甚至也开始急促起来。 强行压下来自下腹的躁动,放下手中的绵软细足,拿起被子欲盖到叶安袭身上。 怎知,却换来床上的女人一声状似难耐的呻吟。 “嗯……” 少女厌恶般的拨开身上的被子。 这一声娇憨,让他的脑子里瞬间浮现起将这个女人压制身下的美妙吟唱,但,还是只能强压下**,再次掀起被子盖到她身上。 倏地,宗政贤眉头一皱,眸子一沉,起身打开了另一侧的台灯。 台灯的光芒清晰地照到了叶安袭的全身。 只见光洁的左肩胛处,一条明显的血痕丑陋地爬在上面。 她受伤了? 看着伤口的新鲜度,应该就是今天。他突然想起下午在卫生间的时候,他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好像听到一声隐隐地抽气。 是那个时候刮到的? 他连忙用手机打开强光仔细照着,20公分左右的血痕,一些浅的地方已经结痂,但大部分都已经红肿,还有黄色的脓疱和深色的异物。 看来压根就没清理过。 莫名的怒意袭来,宗政贤双唇紧抿。 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不说,怎么,他就这么让她信不着么? 再者说,这女人是笨蛋么?怎么不处理一下,这么下去,伤口恶化会引起破伤风的。 伸出大手探了探叶安袭的头。 果然,已经开始有些发热了。 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宗政贤找来急救箱,拿出碘伏和药棉,随即拍了拍叶安袭的脸。 唔……嗯…… 叶安袭嘴里嘟嘟囔囔的低吟着,根本没有醒的意思,看样子她已经烧迷糊了。 喂了她一粒退烧药后,宗政贤不管那么多了,抱着她起身,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面对着他,随后又将她圈在怀里。 待会应该会很痛,这样能减少她的疼痛。 也许是因为突然无缝隙的贴合,恰巧摩擦到他的敏感,鼻端传来的馨香撩拨着他的男性本能。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怒意早就冲淡了本能的**,一直眉头紧锁的看着她的患处。 用酒精棉擦拭了双手的手指,放在叶安袭已经化脓的伤口处,用力一挤。 原以为的呻吟声并未逸出,但怀中有些发烫的身子却明显的一抖。 还知道痛,是么? 为什么不选择相信自己? 随即,宗政贤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脓液一点点被挤出来,直到挤出鲜红的血,他才换一处,再用力的挤。 怀中的女人一直很安静,但是宗政贤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她身体贴合处,被汗浸的潮湿。 扶正她的身子一看,叶安袭紧咬着自己的双唇,那原本娇嫩如花瓣的小嘴,已经被她的牙齿咬到像似要出了血。 该死! 总是这样不发一语,一个小女孩,要你示弱就真的这么难么? 宗政贤的记忆忽地回到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也是这般受了伤,他给她上药,那个时候她就是这样不发一言,独自忍痛。 即使现在都已经烧到迷糊了,这女人下意识的还是要隐忍,该死,他是她老公! 宗政贤非常不喜欢她的这种无所依靠,无所信任的感觉。 20公分长的伤口,只剩最后一块最深的还没有挤,这脓疱里有深颜色的异物,一定要挤出来,只是,一定会很痛。 略加思索,宗政贤大手附上伤口,施力的同时低头衔住她的双唇。 唇上袭来的痛感让宗政贤眉头紧蹙,但并未放缓手上的力度。 这女人,她就是这么用力的咬她自己的? 伤口的异物终于被挤出来了,直到鲜红色的血液流出。 终于处理完了这长达20公分的伤口。 可唇齿间袭来的血腥味,却触动了宗政贤隐藏最深的阴鸷,他报复般地啃噬着叶安袭的唇瓣,充满了怒气地吸吮。 她躲,他缠,她退,他进。 两人的唇齿像是一曲完美的华尔兹,一进一退,步步相贴。 叶安袭,无论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要你知道,你是我宗政贤的老婆,你必须无条件的相信我。 吸吮是人类的天性,迷糊的叶安袭也不例外,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无法逃避,滑腻的丁香小舌竟大反其道的迎难而上,胡乱的亲吻着,这样的节奏摆明是要抽干宗政贤的最后一丝冷静。 女人下意识的扭动,已经摩擦的小小宗政早已肿胀不堪,宗政贤顺势向后仰过去,倒在床上,未着寸缕的她就完全的趴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换了一种姿势,继续他们之间的唇齿博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安袭猛然抽离了二人的交缠,抬起了头。 脸色烧的红扑扑的,透过氤氲的灯光看上去竟有些娇憨。 此时的二人的姿势非常yy,裸着上半身曼妙的叶安袭,眼睛眯着,翘着早已红肿的朱唇,孩子气的伸出了右手,迷糊的道: “这次,只借一手给你!” 第二十七章 回到原点 叶安袭眯着惺忪的双眼,翘着早已红肿的朱唇,孩子气的身出了右手,迷糊的道: “这次,只借一只手给你!” 原本室内迭起的炽热节奏,被叶安袭这句的话骤然浇熄。 医院的那一晚,原来她醒着! 尴尬气化,弥漫在室内的空气之中。 此时的宗政贤与叶安袭,像是个熟透的番茄,正以一个奇怪的pose面面相觑。 宗政贤看着自己身上双眼迷蒙的女人,这是他27年的生命中,头一次不知道如何处理面前的‘公关危机’。 然而,下一秒,上帝缓和了他的尴尬气氛,骑在他身上的那个女人,身子一软…… 晕了。 上药,包扎,测体温,待确认她的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宗政贤给她盖好被子。 两次了,上次在医院的那次高烧,她也是如现在一般陷入半昏迷状态,只有一觉睡醒后才能恢复清醒,兴许,她的体质便是如此。 不作停留,起身,进入侧室的书房,儿女情长,他没时间,最近一段时间他会很忙。 宗政贤大学时期在美国股市积累了一部分的原始资金,从回国之后,便一直借卓逸的双子建筑之名坚守并购濒临破产的企业,几经转手,资金量也日渐雄厚。 半月前,他倾其所有财产,收购了H省的老牌家电连锁商城‘联营’,所以他必须把握住这次重组的机会。 对于人生,他向来是一个赌徒,而他之所以屡次胜利,并不是因为他的运气好,而是他向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宗研’集团,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臣服在我宗政贤的脚下。 看着手中的材料,犀利的分析,综合利弊,看来近期他要去S市一段时间。 —— 头好晕,背很痛,叶安袭睁开惺忪的睡眸,她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一辆卡玛斯碾过,酸痛不已。 想来自己又发烧了,这个体质真是让她烦扰,有时候真得相信上帝是公平的,开了一扇门,总会找个理由关上你一扇窗户。 喝酒,她千杯不醉,可发烧,她却像别人宿醉一般,大脑短路,胡言乱语,记忆断片。 下载记忆的补丁,她只零零星星的拼凑出了一些片段,宗政贤、伤口很痛、还有…… 貌似还有个火热的吻…… 伸手触摸了一下身后已经包扎过的伤口,叶安袭有些无奈,怎么这点小伤也会发烧,看来生活的安逸果然是会让人体质越发娇纵起来。 不过宗政贤怎么……不是说晚上不回了么? 起身,隐约可见内室昏黄的灯光,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表,已经3点多了,他怎么还在书房。 她叶安袭从来就不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不过知恩言谢这点小事,她还不至于吝啬。 端着一杯冲好的热可可,走到书房门口,弯曲手指,轻声敲门。 叩!叩!叩! “进来。”俨然宗政贤的声音已经有些暗哑,想来是疲劳所致。 埋首在一堆文件中的宗政贤缓缓抬头,便看见精神好多了的叶安袭,她的身上还披着那件他白天披在她身上的衣服。 叶安袭径直走过来,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他的面前,难得轻松调侃道: “热可可,夜猫子的猫粮。” 片刻怔忡,宗政贤没想过,这个女人居然也生有幽默细胞。 端起杯子,踌躇片刻,低头啜饮一口,甜腻的感觉包裹着味蕾,一股暖流运行至周身。 “谢谢,味道不错。” 只是被她咬坏的下嘴唇被烫的有些疼而已。 “不用,该说谢谢的是我。” 叶安袭扫了一眼自己的背,示意他谢谢他的包扎。 “今天璇颖……” 宗政贤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叶安袭的话截住。 “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叶安袭不想听他的解释,有些事情戳破了,她们婚姻关系就显得僵持了,维持现状,装聋作哑,刚刚好。 俊眉一皱,眸色变暗,宗政贤有些不悦叶安袭的满不在乎,其实,他要说的是璇颖让他转达一声谢谢,现在他不想提了。 “下次别跟baby喝酒了,她不能喝酒。”晚上开车回来的时候,听卓逸数落了自己一晚,说是钟席宝给他打了3个小时电话,哭了三个小时。 “恩。”看来她想多了,下午的时候,本以为他的不悦是因为自己喝了酒,原来是因为担心朋友。 二人的气氛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开始僵硬起来,半个多月的和谐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甚至隔膜变得更为厚重。 “背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小心而已,没事。” 叶安袭说的云淡风轻,将二人的关系再一次的划至两段,宗政贤没来由的觉得胸口有些堵。 “今天怎么不用我给你的卡?” 他走的匆忙,确实忘了付账这一码子事了。baby的酒量,他不是没见过,根本像烂泥一样,帐肯定是叶安袭算的,那张卡绑定了自己的手机,她花没花过,他一清二楚。 baby是奢侈品控,跟她去shopping,今天应该也没少花,她都没有动那张卡。 无论他们为了什么而结婚,既然嫁给了他,他从没想过在物质上亏待她,某些方面来讲,他承认自己确实是大男子主义作祟。 “你没告诉我密码。” 叶安袭没准备矫情,她要没钱了是事实,她没打算花他多少,不过今天的饭钱,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她可没准备垫付,就是他不问,她也准备跟他清算。 宗政贤俊脸一沉,像是咬牙切齿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口。 “001121” 1121…… 还真是巧合,这个日子她都快忘了,没想到竟会是宗政贤的银行密码 “对了,昨晚爷爷来电话说,今天下午回。” 昨晚家里没有人,徐妈自然把电话转接到她这个二少奶奶房里,电话是宗政天打的,知道宗政贤没在家,言语间竟有些轻挑。 他说着等这次回国宗政雄就会让他正式试着接管宗研集团,言语间的自大,让叶安袭感到恶心。 她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是宗政贤,至少她跟他相处还算舒服,甚至并不厌恶跟他的肢体接触。 叶安袭联想起残存的意识,那个吻…… 看着对面的男人好看的薄唇上,极为明显的红肿,叶安袭确实有些歉意,不过这种道歉,她说不出口。 宗政雄明天回来?宗政贤的大脑高速运转,表面上他只是帮着卓逸,他不能做的太明显,宗政雄太精明了。 “叶安袭,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去S市度假。” “呃……” 第二十八章 被盗 天还没有大亮,一抹浅紫色氤氲在泛鱼肚白的天色之中。 比肩叠踵的郁郁葱葱,总是还没来得及say嗨,就提前goodbye。 清晨的高速公路,疾驰的速度总能让人释放压力,从车内望向窗外,道路两旁触手可及的自然,像是越发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一量鲁西荣红色的路虎在H市通往S市的必经之路上驰骋,叶安袭清灵的眸子一直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景色,目光清浅,婉约安娴。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懂,她要去所谓的S市做什么。 临行前,宗政贤嘱咐了李婶,说他们夫妻二人心血来潮,想去号称天然氧吧的S市度假,待爷爷回来,代为转告。 一夜未眠,清晨便来度假? 心存疑虑的叶安袭,在见到了睡眼惺忪的卓逸之后,更加确定了所谓旅游度假,必定另有目的。而她,不过是一个他为了瞒过宗政雄的障眼法。 最近的频繁接触,叶安袭已经了然于心,宗政贤并非表面般简单。 “宗政,你太残忍了,我一夜都没睡啊,你还让我做司机。” 豪华suv内室几乎没有噪音,卓逸哇啦哇啦的鬼哄鬼叫显得格外清楚。 卓少可是H市地产界的领军人物,向来居高自傲,能如此操练他的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女人,只有眼前的宗政贤。 一件卡其绿色的休闲外套,内衬一件黑色T恤,再搭配一条休闲的蓝色牛仔筒裤。 叶安袭第一次见到如此穿着的宗政贤,不可置否,这个男人很有资本,随随便便就可以赋予任何一套衣服优雅沉稳的标签。 坐在叶安袭旁坐的宗政贤双腿微分,手交叉放在腿上,轻合着双眸,拧起的眉头彰显了一丝疲倦,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暗哑: “我很困,你闭嘴。” 没天理呀!他也很困呐,天知道,那个女人是喝了多少酒,这一夜的电话,他可是被磨疯了,卓逸一脸委屈的回头看着叶安袭: “小弟妹,你就看在你是始作俑者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 “……” 始作俑者?关她什么事? “不用理他。” 低沉的声音来自身旁的男人,叶安袭转头,瞥见一旁的宗政贤仍是闭着眼睛,一派淡定。 昨天7个小时的疲劳驾驶,加上一夜未眠,他确实有些乏了,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才能确保晚上的精神,晚上约见了S市的市长栗伟,思维必须高度转速。 虽说S市的行政级别并不高,但投资环境极为纷乱,这次去谈建厂的事宜,他必须打紧120分的精神。 至于卓逸,一直是S市力邀的座上之宾,这个县级市的很多市政工程需要有实力的投资人合作,而双子建筑的卓少,则是众市县领导一直攀附的金山。 而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这座金山被人一个电话挖出来,而用途,就仅止于驾驶。 金山很不爽,恶作剧般的踩着油门,时而用力,时而放缓,大清早的高速公路上人烟稀少,卓逸闲散的打着方向盘,带动着车体的来回晃动。 砰! 揉揉撞在风挡上的头,叶安袭很懊恼,这个卓逸真是幼稚,无聊,快30的人了,还热衷于这种恶作剧。 瞥了一眼身旁的宗政贤,看来卓逸的恶作剧对他没有效果,他依然很稳的坐在那闭着眼睛小憩。 此时,卓逸一个急转弯,本就娇小的叶安袭被突来的惯性甩到了宗政贤的身上。 刚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拉住,一只铁臂圈住了她的身子,牢牢钳住。 终于不再晃来晃去了,可…… 她的脸被逼贴在他的胸膛上,脸上还清楚的感觉到他喷洒出来的灼热呼吸,他的整个手臂恰好的避过了她左肩的伤疤。 虽然相拥而眠了半月之久,可正面相对确是头一遭。 叶安袭向来淡漠的脸,也被他喷出的清浅呼吸染上了一抹红晕。 原本不困,但就这样被他僵直的抱着,叶安袭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卓逸的恶作剧在明显愚弄不到任何人之后,也提前杀青了。 不知过了多久,猛的一阵刹车,后座的二人聚然惊醒。 睁开朦胧的双眼,叶安袭讶然于眼前所见,绿荫滴翠,清爽宜人,天然雕琢的公园跃入眼帘,犹如一幅写意的油画。 不是去S市么?这是? 向来顽皮的卓逸难得的沉默,出神地望着眼前的风景,随即安静地下车,走向那片风景。 看着好友的突然沉默,宗政贤眼眸微闪,了然于心,他原本也打算忙完回来之后,带卓到这里来散散心,卓逸表面上桀骜不驯,可他心里的伤痛,他都知道。 叶安袭被这冷不防的急刹车弄的有些反胃,不停地干呕。 宗政贤轻轻顺着她的后背,递过来她一瓶水。 “这是S市市郊的一片未开发的天然湿地,很漂亮。” 接着,二人也下车,静静跟着卓逸,走向路边的这片风景。 这是一个回归自然的氧吧公园,没有一切属于城市的纷杂,每一种植物都保留着本身的原色,这里有着大自然的真挚和灵动。须臾之间,叶安袭就爱上了这里。 呼吸着扑面而来的清新氧气,她的胃舒服多了。 宗政贤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锁住那个站在前面的身影,虽是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关心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出来。 叶安袭也注意到了,那个原本聒噪的卓逸似乎安静得过了头。 卓逸的情绪很低落,站在昔日那片自己亲手铺满心形玫瑰花瓣的浅滩上,如今已是杂草丛生。 有些过去,真的回不去了么? 忽地,几只身长着白色羽毛的大鸟飞过,其中一只竟落在了卓逸的头上。 卓逸反射性的跳脚,气急败坏地挥手驱赶,双手胡乱的挥动。 扑哧! 叶安袭没忍住,这个画面真的是滑稽! 一旁的宗政贤似乎也被笑声感染,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咔嚓!咔嚓!咔嚓! 不远处一个前来观鸟的摄影爱好者,拍下了这暖暖的一幕,临走前,跟他们要了e—mail地址,说是回去后会把这张照片发给他们。 不知道卓逸是真没心还是恢复的快,没过多久就变回了那幅痞气的样子。 还有50公里才到S市,三人赶要赶在晚饭前到达,所以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走向高速路旁的车子。 谁料,原本紧闭的车门竟四下敞开着,一室凌乱…… 第二十九章 默契飙车 三人仔细检查后,文件、电脑、现金、什么都没丢。 唯独三人的证件,不翼而飞。 叶安袭很懊恼,她是香港籍,身份证丢了,就意味着她开学前要回香港补办证件,很麻烦。 宗政贤和卓逸对视了一眼,这盗窃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先赶到到s市再说。 “我来开吧。” 叶安袭从卓逸手里拿过车钥匙,在宗政贤略微异样的眼神下坐上驾驶位。 “小袭,你太体贴了,要是宗政哪天不要你了,你就跟哥回家,哥收了你……哎呦!” 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卓逸谄媚的话刚说完,就被擦身而过的宗政贤踩住脚。 “宗政,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下死手啊!” 宗政还真狠,他的脚生疼的被碾了几下。 踩人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到副驾驶位上。 看着身侧的宗政贤,叶安袭有些无奈: “我没开过手动挡。” 本来见卓逸心情不好,叶安袭难得大发善心,可没想到进了驾驶室才尴尬的发现,这车是手动挡的,她出了驾校之后,就再也没碰过手动挡的车。 “就当练车。” 淡淡吐四个字,宗政贤系上安全带,便在一旁闭目小憩。 “小弟妹,你就放手大胆地开,我先睡了。” 二话不说,卓逸半个身子栽在后座上,直接昏倒。 这两个人还真是信得着她,她也得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任。 赶鸭子上架,叶安袭回忆驾校课程,有些别扭地踩了一脚离合,挂档,轰油门,这款全球知名的越野车,便以60km/h的速度匀速爬行。 好在这条公路车并不多,即使她不够熟练,也平稳前行,最多是晚一点到而已。 后座的卓逸可能是睡姿不正确,鼾声四起,睡得很熟,而她身侧的宗政贤就一直端坐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在闭目养神。 叶安袭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宗政贤。 这个男人,长的还真是好,侧面看起来棱角分明,浓密的睫毛合着,映衬着俊挺笔直的鼻梁,如果有把尺子,她真的很想量一量,他睫毛的长度。 老实说,宗政家这一代,宗政贤的外表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其余几个与他相比,就稍显平庸了。 碰! 一阵强烈的撞击,震回了叶安袭的注意力,随着车体惯性的前倾,叶安袭的头猛的撞到了方向盘上。 刚起身,叶安袭还没反应过来,接下来。 碰! 又是一次来自身后的猛烈撞击,叶安袭的双手都被震的脱离了方向盘。 副驾驶座的宗政贤早就被撞击惊醒,扫了一眼倒车镜,看着身后的那辆黑色的suv,俊眸暗沉。 “宗政,是冲我们来的。” 车后座被震掉地下的卓逸,起身回头看去,立刻明白。 正当身后那辆机顶盖已经变形的suv再度加速,准备第三次顶上来的时候,宗政贤伸出左手,将叶安袭的右手牢牢圈在方向盘上,镇定自若。 “踩油门。” 他的镇静安抚了被惊吓的叶安袭,只需片刻,她便调整好状态,按照吩咐踩油门。 紧接着,宗政贤的右手伸过来挂档,退三档上四档,退四档上五档,沉着冷静,动作利落。 只一会,车遍提速到时速200公里以上的速度,而身后那辆suv加速紧随而上。 叶安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此时手上传来的沉稳力度是她镇静的来源。 后面的车里是什么人?这样的撞击这根本只是在吓唬她们,如果是要取她们命的,早就在转弯的时候撞过来了,而不是这样一下下的像碰碰车般的制造恐慌。 宗政贤此时无暇分心去看倒车镜,叶安袭的技术,即便指挥,也决计无法技术性的驾驶,他必须想法甩掉身后的尾巴,看着导航上显示不远处的90度弯道,眸中一亮。 “卓,什么车型?” 多年的兄弟,配合自是默契,后座的卓逸似乎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转过身来道。 “新版途观,应该是2、0T的。” 途观2、0t…… “踩到底!” 沉着的命令,叶安袭也按照他的命令执行,一脚将油门踩到底,速度瞬间提制极限,从未开过如此快车的她视线都已经是一片模糊。 身后的车也跟着将速度提到了极限,就在导航显示快要转弯的时候,宗政贤果断的道: “油门放缓!” 叶安袭放缓的同时,宗政贤挂档的右手及时退档,左手握着叶安袭的手向左打舵。 红色路虎一个急速转进了弯道,之间身后那台途锐因持续急速剐蹭到旁边的栏杆,被甩至身后。 “宗政,漂亮,真有你的!” 虽是虚长宗政贤两岁,卓逸真的很佩服宗政贤的临危不乱,这么紧张的时候,他居然能想到利用自动挡转弯时不能及时退档的弊端。 叶安袭脸色发白,手心里都是汗,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们早已甩掉身后那辆车。 纵然平日里冷漠淡然,可刚刚经历生死关头,她的心急速跳动。 恢复安全,宗政贤把手拿下来,突然抽离的温度,竟让叶安袭有一瞬间的失落,下意识的转头望着他。 清灵的小脸面无表情,但眼底却盈动着祈求的波动,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模样,宗政贤心一动,大手再次覆上了她的小手。 持续着这样的造型,三人继续驶向S市。 先是证件被盗,后又遭遇人为撞击,宗政贤眉头紧锁,眸色变黯,他有预感,这些紧紧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风险会在S市等着他们。 这么一折腾,三人一天都未进食,一脚油门直踩到S市,进了市区,三人商定,先去开房,S市是县级市,除了景区以外,市区人口和规模都非常小。 三人把车停到了市区唯一一家算得上星级的酒店门口,下车走进去。 “给我两间套房。” “套房一晚要990,没有折扣的。” 前台接待的小姐漫不经心的说着,只瞄了一眼说话的卓逸,便低头继续看她的网络小说。 由于卓逸在车上被震到地上,此时白色的衣服早就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不已,衣服褶皱不堪,活脱脱的破落户,哪里找的到地产大亨的影子。 他卓少何曾受过这种待遇,本来这一路上的不顺就憋了一肚子气,当场撒了火,拿出手包里的一沓人民币,砸在前台小姐面前。 “我要两间套房,马上!” 前台小姐当卓逸是乡下卖地出来的土财主,根本没给他那一沓**面子,像看暴发户一样的眼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慢慢悠悠的查着是住宿情况。 “就剩两间了,出示一下身份证。” 证件?早就被盗了,上哪里去弄? “今天先开一晚,明天补给你。” 他们待会就去跟这一市之长见面,开个身份证明都不是问题。 这时,外面的保安走进来,像是无意的扫了几眼大厅中的三人,走到前台小姐面前,低身附耳,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前台小姐脸色不太佳,一改刚才的不善,言辞间礼貌的像是有丝惧意。 “先生,我们现在规定必须出示身份证,如果您没有,可以让您的朋友出示。” “我们来的时候被盗,身份证都丢了,这点小事,我还至于骗你不成。” 卓逸无奈了,他多少年没这么憋屈过了! “卓,我们换一家。” 宾馆无论高级与低级,对宗政贤来说都一样,都是宿在外面,他一样厌恶。 三人起身离开,谁知还未出宾馆的旋转门,迎面走来几名警察,口气不善的问道: “外面的那台红色路虎是你们的么?” “是,怎么了?” “三位请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 第三十章 他的体温 叶安袭三人莫名其妙的被带至公安局,那两个警察把她们带到了一个只有一张长条凳的空荡房间,并要了卓逸的车钥匙。 “在这等着,待会会通知审你们。” “我们犯了什么事,凭tm什么……” 啪! 年轻的警察根本没理一路叫嚣的卓逸,转身关门走人。 卓逸拿出电话开始要拨,妈的!老子今天不出这口气就不姓卓! 不在服务区!这间屋子竟然没信号! 咣! 卓逸一脚狠狠的踢了室内唯一的长条凳一脚,暴躁的抓着头发。 “tmd,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倒了一天的霉,现在还被莫名其妙的弄到了局子里,爷爷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 “卓,冷静点,不会太久的。” 一路宗政贤都很沉默的配合警察,不是他窝囊,只因为他姓宗政,官二代不好做,他这种副厅级高官的二代更不好做,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是舆论风向,谨言慎行,他向来做的很到位。 至于出气,方法有很多种,动口或是动手,都是最愚蠢的办法,总之今天受到的一切待遇,他宗政贤都会牢牢记住。 不知道警方误会了他们什么,总之现在他们三人享受的,绝对是嫌疑犯的待遇。 叶安袭只穿了一件短袖和短裙,这室内的空调被开的极低,十几度的温度让她环着双臂,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这是某些警队败类折磨人意志的常用手段,等的就是你冻的受不了的时候,届时在讯问,效果往往事半功倍。 想当年,这公安局,派出所,她可是常客,跟曾经的捆绑拷打相较之,显然现在的手段越是发高明了。 “过来。” 宗政贤走到长条凳上坐下,轻轻的唤着她。 叶安袭的双脚不自觉的像他迈去,白天的紧张还未完全消退,他低沉的言语像是让她镇定的来源。 待叶安袭走到他身边,宗政贤脱下外套,一把拉过叶安袭的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把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毕竟卓逸还在,这样的亲昵,还是让叶安袭有一丝赧色。 “不用……” 宗政贤没理会她的抗拒,坚实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身子,叶安袭的上半身被圈在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别动,这样会暖一些。” 这样的亲密他们不是第一次,可今天却让叶安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甚至连宗政贤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跳在加速。 这女人,今天也许是真的吓坏了,毕竟是他带她出来的,关于今天的遭遇,他真的很抱歉。 “宗政哥哥,人家也好冷,人家也要抱!” 卓逸的适应能力还真叫一个强,上一秒还气的恨不得拆了屋子,下一秒又开始无聊的调侃他们夫妻二人的亲密举动。 宗政贤白了一眼卓逸,没有理他,可叶安袭却有些难为情,索性闭上眼睛,不听不看,折腾了一天,她确实很乏了。 “别睡,会感冒的。” 宗政贤在叶安袭的耳边低喃,灼热的气息直喷洒到她敏感的耳垂,他意外的发现,她的居然耳垂红了。 这女人害羞起来,还真像个青涩的小女孩。 碰!门开了。 “那位小姐,跟我们出来一下。” 一位着装的女警态度还算礼貌,示意着叶安袭跟她出去。 叶安袭出去后,宗政贤和卓逸对视了一眼,这口气,他们很快就能出了。 审讯室内,叶安袭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是三个着装的警察,坐在中间的那个年轻警察先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叶安袭。” “哪里人?” “香港。” 香港人?年轻警察转过头看着左边的人,这个稍微年长的警察正是S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有组织犯罪侦查中队的中队长。 难道那台路虎后备箱里的枪械,是从香港过境的?这样来说,问题就不仅仅是打黑了,还涉及了走私,这事情的严重性就大多了。 “小姑娘,我看的出来你是被逼的,你的事情不大,只要交代了他们的事,你就可以回家了。” 面对中队长的问话,叶安袭不语,静静的整理着出来时宗政贤给她披上的衣服。 看着叶安袭漫不经心的态度,年轻的警察压不住脾气。 “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你这是诱供,我没必要回答。” 笑话,竟想从她这里找突破口,别说她根本不知道招什么,就是知道,她也不会说,她对警察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 “现在不招,等证据确凿了,再交待性质就变了。” 停止把玩衣服袖扣,叶安袭抬头直视着面前的中队长,语气淡漠的道: “刑法第二百四十七条司法工作人员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实行刑讯逼供或者使用暴力逼取证人证言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对《刑法》如此熟悉,三个警察也正色起来,看来这个原本以为最薄弱的突破口是块难啃的骨头。 三个人交头接耳的商量着接下来的讯问,刚才带叶安袭过来的女警突然进来,到中队长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到哪了?” “已经在局长办公室了。” 市长栗伟在局长办公室?这几个人什么来头? —— S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安静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奏,此时,一片阴霾。 新上任的年轻市长栗伟阴沉着一张脸,气氛的用手指当当当的敲击着局长办公桌。 “你下面人做事都长没长脑子!” “栗市长,您看您怎么生这么大气,先消消火,我还不清楚到底怎么个情况呢。” “徐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次给我惹了多大麻烦,你知道你手下把谁给带回来了么?” “谁啊?” “宗政省长的二公子就在你们楼下拘着!” “啊?” 公安局长徐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手下人的办事方式他知道,祈祷现在还没用什么‘特效’! 赶紧拿起电话,拨打内线。 “马上,把刚带回来的几个人请到我办公室,马上!立即!记住,是请,不是带!” 他明年可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前可别出什么披露,徐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在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生出什么变故…… 第三十一章 老公算了 “徐立,你真是个猪脑袋!” 徐立刚放下电话,就被栗市长劈头盖脸狠批了一顿,这么严重的错误,亲自去赔罪都不为过,哪能随便找个下属就给放了! 看着突然莅临的市长和局长,小警察冷汗就冒出出来了,手不由自主的一直在抖。 天,这回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看市长那副模样,这几个人的来头定是不小。 这些手段他们都用习惯了,至于什么刑讯逼供,监控又没有温度,拿什么告他们… 可上级介入了就是另一码子事了,只要一句话,他就要卷铺盖卷滚蛋。 糟了,刚才在审讯室离开之前,还给那个倔脾气的女的上了手铐。 打开囚室的门,骤然降低的温度袭来,栗伟脸都绿了,狠狠瞪了一眼局长徐立,转身歉疚道: “二少,卓少,你看这事弄的,一定是场误会,实在是抱歉!” “误会?栗市长,你还是让这些尽……责的警官们好好调查一下,万一错过什么重要证据可不好。”身上还冒着凉气,卓逸冻得浑身哆嗦,口气极不友善的讽刺着。 见卓逸如此态度,栗伟只好向一直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宗政贤示软。 “二少,你看这房间……咱们去楼上慢慢谈,好么?” “是啊,是啊,绝不姑息!” 徐局长也跟着连连道歉,虽然他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屋里的凉气,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帮兔崽子,这回可惹大祸了。 宗政贤早料到栗伟会来,犀利扫了一眼人群,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语气陡然转阴: “她呢?” 徐局长一愣,谁? 一旁的小警察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那张知天命的脸又青白了几分。 “那位小姐在别的房间饮茶,这样,二少,咱们先上楼谈,我找人去把她请过来。” 饮茶?宗政贤冷冷看一眼徐立,那平静的眸子当中的阴鸷让徐局长心里咯噔一颤,祈祷着那个女的可千万别有什么事。 热茶的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凉意,卓逸已经连着喝了三杯了,看着旁边自己兄弟的杯子纹丝没动,只是一直下意识的瞥向门口。 宗政贤的眉头紧锁,目光越发深沉,听那个刑侦中队长的描述,更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有人不欢迎他们莅临S市。 原来,是警方接到报案,说有一台红色路虎的事故车藏有枪支弹药,刑侦大队才赶到宾馆,把他们带回来,然后搜车的时候,在后备箱的工具箱里果然发现三把手枪,和一匣子的子弹。 宗政贤确定,这所有的事,就是一个串联起来的圈套。 先是盗窃,在遭盗的时候,估计枪支弹药就放到了后备箱,因为谁也不会去检查工具箱,后来又是公然的撞车恐吓。 “徐局长,关于这件事,我待会会给你一个解释。” 宗政贤说罢又道:“栗市长,我早上跟你通话之后,都有谁知道我要来S市投资的消息?” 栗伟面有赧色,S市是小市,只能靠微薄的旅游资源收入,这次宗政贤介绍卓少来投资建厂,肯定是头等大事,他早上就开了紧急会议,现在很多部门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呃……市委领导,基本上都知道了……” 宗政贤深思,那他的行动就等于在明,有些人在暗处了,不欢迎他们来的人,一定会再度按耐不住的…… 把所有的事情在心里串了一边,宗政贤已然了然于心,片刻,对徐立道: “我们的车子来的时候被人做过手脚,那处的杆子上有测路况的摄像头,去公路的管理公司应该拿得到录像。” 当时他一眼瞄到了不远处的T型杆子,没想到会成为有力的证据。 糟了! 私藏枪支并不是小案,审起来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询问,他们警察暗地里的手段不胜枚举,叶安袭…… 正当心里的不安涌起来的时候,一个女警带着叶安袭进来了。 宗政贤立时站起身,走到叶安袭身边,上下的打量,似是不放过一丝细节。 “他们为难你没有?” “我没事。” 叶安袭的声音有一丝淡淡的沙哑,揉着酸麻不已的手腕,现在的警察折磨人的手段越发精进了,手铐拷在高处,整个手腕都快不过血了。 一把抓起叶安袭的手腕,看着上面那一条清晰的血痕,宗政贤的怒火立时的冲到顶点。 宗政贤的脸阴沉到底点,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谁做的?” “我没事。” 跟她曾经在少管所受到的折磨,这样的刑讯手段,就是等于没事。 宗政贤一直盯着叶安袭,又重复了一遍。 “谁做的?” 懒得招架他大少爷的咄咄逼人,叶安袭无奈的瞥了一眼身后那个早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小警察。 小警察用眼神向徐局长求救,可徐立的一个转头,他就明白,他没有打算罩着自己。 他哪里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得罪省长的二少,就是不靠关系,正常立案,他也够判个3年了,一辈子的仕途就全毁了。 “公了,私了,你自己选。” 此时宗政贤的声音在他听来,平静的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从当警察以来,他第一次见到这样阴鸷却能平静的遮掩的人。 “私……” 像是知道他的答案,他话还没说完,宗政贤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那个小警察抓着手腕,疼的脸上一直冒汗,看样子,手腕骨应该是裂了。 一个骨裂换一辈子的仕途,值! “还不滚出去。”一旁的徐立严厉的喝着下属,他现在心里怎么说都是有些不舒服,毕竟是在公安局,在他的辖区内,公然私了,却实不给他面子,可这事情要是公了,追究下去,他也责任难逃,这次他就哑巴吃黄连,忍了。 “二少,来来,这气也消差不多了,一场误会,我们坐下来喝点茶。”栗市长适时的上前打着圆场。 心下想着,都说这宗政二少是个低调质朴的人,看来传言果然不可靠。 “阿嚏!” 一旁的叶安袭还在诧异宗政贤的异样行为,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鼻子感觉有点堵,也许是着凉了。 俯身在茶几上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叶安袭,转身对栗伟道: “S市的投资环境真的很差。” 栗市长虽任职时间不长,但这样的话,他当然听的懂,这摆明了就是不满意刚才的处理方式,用不在s市投资威胁他,对于一个边陲小市的发展,招商引资的重要大过一切,权衡利弊,那个更为重要,他了然于心。 “徐立,这个问题确实恶劣,你必须给二少一个满意的交代!” 面对上级压下来的问题,徐局长很是郁闷,虽然手下人手段用的不合法,但他知道他们就是为了找出真相而卖力,毕竟大多数的嫌疑人就是需要这样的特殊手段,可这边又是省长二少,又是投资人,他又得罪不起。 正当左右为难之际,那个一直不发一语的女孩儿,淡淡的说了一句。 “老公,算了。” 第三十二章 纸醉金迷 叶安袭淡淡的道:“老公,算了。” 老公? 这淡淡的一唤把宗政贤从狂怒的边缘拉回理智的世界来,他当然知道,她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称呼自己的。 叶安袭的这句话说的极具深意,提醒着他,别失了自身的身份。 至于那声老公是叫给别人听的,除了卓逸没人知道叶安袭是他老婆,借势压人和替老婆出气,本质是不一样的。 而后面的那句算了,也无形的敲点着他,别再扩大事态了,官二代的身份敏感,低调才能驶得万年船。 这件事就在叶安袭的不追究下画下了句点,事后,连卓逸心里都在赞叹,这个叶安袭,年纪虽小,但真的是处事大气。 还是那家星级酒店,这是市政府招待的指定酒店,在栗市长和一干市领导的簇拥下,三人第二次来到这个酒店。 原本傲慢的前台接待,此时换上一副亲切的姿态迎接着市委接待的贵客。 “欢迎光……临。” 一抬头,笑容却僵在脸上,这几个人不就是…… “还真是,茅坑的石头刷一刷也能当雨花石用啊!” 睚眦必报如卓逸,怎么能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自从到这S市,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他可得发泄,伤了别人是她活该,只要别憋到自己就好。 栗伟带着一众S市的干部去顶楼的宴会厅安排今晚的酒席,而宗政贤三人则先回了房间换身衣服。 宗政贤和叶安袭的房间是整间酒店最大的套房,里面有两间浴室,可以同时沐浴,长发的女人洗澡总是要麻烦一些,待叶安袭洗好出来时,宗政贤已经打好了领带。 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贴身的剪裁并不显得死板,而是看起来时尚而有质感,跟她的随便不同,这个男人向来很注重穿衣品味。 刚才她叫他老公的时候,她就发现其他人的一脸惊讶了,也许是她穿着比较惬意,看起来总是像个学生的样子。 她只带了两套衣服,除了今天那套短裙以外,就只剩下一条牛仔裤和t恤了,二少的老婆穿成这样是不是随便了些? 算了,不如不去了,反正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宗政贤的事情。 “宗政贤,我晚饭可以在房间吃。” 叶安袭这个女人真是张弛有度,但他没准备瞒着她,虽然这个事情是秘密,但他就是相信叶安袭不会出卖他。 “我借卓的名义要在s市投资建厂,晚上就谈这件事。” 他怎么这么坦白,叶安袭很是懊恼,越想拉开两个人距离反而走的越近,她祈祷着快点结束这S市的一程。 结果最终,叶安袭还是穿上了牛仔裤,t恤外加一双帆布鞋,跟宗政贤走出了这间房,出门的时候,遇到刚换上一条纯棉哈伦裤的潮男卓逸,还被奚落了一番。 “小弟妹啊,你是不是改户口了,怎么看你都像16岁的小朋友。” “总比叔叔故意装扮成16岁要好。”兴许是这一天相处下来,跟卓逸也熟悉了很多,叶安袭也开起了他的玩笑。 三人一道说说笑笑的上楼去了宴会厅。 晚宴定的极为奢侈,生猛海鲜,鲍参翅肚,还有一只熊掌,可这一餐叶安袭基本没有动筷。 她夹一个扇贝,他就夹走,她夹一筷鲟鱼,他直接夹到碟子里吃掉。 “你手腕受伤,不能吃海鲜。” …… 就擦破了点皮,至于么?可这餐除了海鲜也没什么她可以吃的了,最后宗政贤给她要了一盅鸡汤。 她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不是她赌气,而是这鸡汤她都吃了半个月了,真的是看见都反胃了。 席间栗市长一直说着S市经济不景气,百姓生活水平低,过日子难。 叶安袭心里在想着,就这一餐的招待费,也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一年了吧。 安排今天招待的秘书长十分‘周到’,安排了2个S市电视台的年轻女主播作陪。 席间,那个叫王雨晴的主播一直像宗政二少暗送秋波,兴许是社会变了,明知道旁边的叶安袭是他的老婆,举止间的孟浪也丝毫不见收敛。 这个王雨晴偶尔也总客串到省台主持一些节目,算是常见的面孔,虽谈不上是腕儿,也总算在这一方土地家喻户晓。 王雨晴曾经在H大就学术问题专访过宗政贤,自那之后,她逢人就会吹嘘二少是她的朋友。 “二少,今儿个卖我个面子,晚饭后我安排,咱们DC会馆再聚。” “你是哪位?” 噗! 叶安袭刚喝进嘴里的汤差点没喷出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宗政贤沉着脸的一句话,就把王雨晴的脸直接丢掉了桌子底下。 王雨晴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狠狠的翻了一眼叶安袭,你不就是个红三代么,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敢在S市嘲笑她,会让她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叶安袭也大致听出来了,宗政贤和卓逸是像在S市的郊县建一个二次加工电子产品的厂子,因为要投资建一个工业园区,所以市里会给投资商开发很多绿色的通道。 而且卓逸有意向注资开发一个楼盘,专门针对S市的高收入家庭。 徐立今天有点喝多了,连着敬了叶安袭8杯酒,他十分感谢她的解围,这个省长儿媳,他发自肺腑的尊重。 酒席上能谈成的事情毕竟是少数,约在明天在会议室再谈,今天的宗政贤滴酒未沾,他的身份也没有人敢去劝酒。 晚饭后,栗市长的秘书接着安排了DC会馆。 氤氲的灯光,慵懒的节奏,王雨晴卖弄风骚的唱着一首《誰想轻轻偷走我的吻》,一些外市调来的官员们卖力的鼓掌,王雨晴的哥哥王坤是这S市的一霸,那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主。 宗政贤的冰点太低,谁也不敢接近跟他玩笑,除了栗市长时不时的跟他招呼,其余的都奔着卓少去了,管他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狡诈如狐,总之在这里,玩得尽兴才是真理。 宗政贤坐在沙发的一角,一直闭着眼睛,不发一语,他完全没有发现一旁叶安袭的异样,此时的她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再回到这种地方,那种过往的苦辣酸甜尽数上涌,一种让她窒息的感觉像海啸一般翻涌过来。 不行,她必须出去透透气。 叶安袭刚出门口,王雨晴就一屁股做到宗政旁边,早已醉熏的她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个男人。 完美的五官,优越的家世,睿智的头脑,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她王雨晴。 酒精混合着平日的嚣张,女人冶艳的红唇倾身凑上…… 第三十三 往事只能回味 酒精混合着平日的嚣张,女人冶艳的红唇倾身凑上…… 看来是今晚在警察局的囚室里着了凉,一到这个DC会馆,宗政贤越发觉得浑身发冷,头晕乏力,就暂时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眉头一皱,宗政贤睁开眼睛,一张扩大版的俗艳的脸向自己逐渐靠近,反应只需一瞬间,遂极其厌恶的伸手用力一拨。 “啊!” 王雨晴毕竟是个女人,哪里经得起宗政贤这么大力的一推,整个一个人从茶几直接栽倒在地上,果盘里的水果,酒,冰块撒了一身,狼狈至极。 从小被大哥捧在手心上的王雨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此时已经毫无形象可言,泼妇一般的大叫着: “宗政贤!” “闭嘴。” 他现在很难受,这女人还像赖皮缠一样往上贴,只是推开她已经很给她留脸面了。 待叶安袭转了一圈进房间后,就看见这一幕,也许因为都是女人的关系,叶安袭难得善良的伸出手,打算拉她一把。 谁知拉她起身的同时,王雨晴抬头见这手的主人竟是叶安袭,立时态度恶劣的叫嚣起来: “走开!不用你假好心。” 不用她?那随便你自生自灭,反正与我无尤,王雨晴还没有完全起身,叶安袭就松开了拉她手。 “啊!”又跌回地面的王雨晴再度尖叫起来。 “叶安袭,你……你是故意的!” 是她自己要求的,她照做而已,助人为乐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既然人不乐,她也没必要去助,叶安袭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回到宗政贤身边坐下。 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狼藉,她就知道王雨晴是招惹到了宗政贤这块冰,心里还有点同情她的遭遇,她条件也算不错,勾搭谁不好,偏偏要挑战这块冰。 “什么时候能结束?” 刺鼻的烟酒味,喧嚣的摇骰子声,一众人的笑闹,叶安袭不想再待下去了。 拇指按住太阳穴用力的揉压,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宗政贤声音极为暗哑,不答反问。 “你去哪了?” “出去透透气。” 叶安袭如实回答,她确实是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只不过后来碰到一伙醉汉问路,没有多停留就回来了。 下一秒,宗政贤直视着叶安袭,墨色的瞳仁中一缕不明意味的氤氲,继而向她伸出手臂,低沉的声音暗哑而性感。 “过来。” 做什么?叶安袭蹙着眉看着面前距离不到20公分的宗政贤,已经很近了,还要过去哪里? 叶安袭没有动,只是一直盯着有些不对劲的宗政贤,果然,下一秒,这个男人竟自己挪到她的身边,一个使力,她便跌入他牢牢的桎梏当中。 “我很冷,借我抱一下。” 来自男人格外的灼热熨帖到她的肌肤上,结实的身子还有些细微的瑟缩,叶安袭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头。 果然,他在发烧,她找到他不正常的原因了。 宗政贤抱得很紧,就像是抓住一块热源,死死的钳住,继而抽干她的热源。 叶安袭有些喘不上来气了,可刚要挣扎,脑海里却突然回放了下午再囚室的片段,想来如果不是他把衣服脱下来给她,这么结实的身子,要感冒也不容易。 叶安袭不再挣扎,而是反手圈住了他的身子,主动出让温暖,借他汲取。 也许是二人过于沉浸在彼此对对白当中,没有人注意被众人扶起的王雨晴一直愤恨的看着二人,拨打着手中的电话…… 这间包房很大,那边的一众人都围着卓逸玩的开心,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歌。 熟悉的旋律,让叶安袭的心瞬间一窒,如果记忆可以凌迟一个人的心,那么这首歌就是那把锋利的到,无论多少年过去,仍是削铁如泥。 “小弟妹,你快闷死了,唱首歌给哥听听!” 卓逸要被这群老头子弄疯了,自从那个女人离开他之后,他再也没沾过一滴酒,而现在他清醒的看着这群人不成样子的醉态,他越来越明白那个女人曾经的想法,正因为她感情的失败,他更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能把握住眼前的这个女人。 紧接着,早就喝大的栗市长把麦克风递过来给叶安袭。 “来,欢迎嫂夫人唱一首。”一众人的视线都被栗市长这一句话转移到叶安袭身上,众人都卖力的鼓掌。 一直抱着她的宗政贤声音越发暗哑,炽热的呼吸喷到她的勃颈处,醇香而性感。 “唱吧,我想听。” “嫂夫人,唱哪首?” “这首就好” 众人的视线下,叶安袭只好接过麦克风,轻启朱唇,清灵的声线逸出,满室掌声雷动。 “时光一去不回头,往事只能回味……” 熟悉的曲调,熟悉的歌词,从没想到还会再次唱起,闭上眼睛,叶安袭仿佛回到了那个没有任何阳光的童年。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再也不想回去。 众人或是沉醉于叶安袭的歌声中,或是给宗政贤面子,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叶安袭在唱歌,只有一直紧紧抱着她的男人,眉头紧锁,眸色变暗。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一段歌还没有唱完,宗政贤抢过叶安袭手中的麦克风丢到一边,倏地拉着她起身,转身对众人道。 “众位抱歉,我不太舒服,告辞。” 不等众人反应,宗政贤就拖着叶安袭走出了房间,一室人不消片刻便继续热络起来,只有角落里的王雨晴,xx的拿起手中的电话…… 宗政贤紧紧攥着叶安袭的手,走的匆忙,直到走出DC会馆的门口,她已经有些喘了,毕竟他的长腿走快起来,她跟着真的是吃力些。 倏地,宗政贤蓦然转身,面无表情的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 嗯? 叶安袭没懂这个男人突入其来的道歉,正如她不明白他刚刚莫名其妙的撒疯。 “以后不想唱就不要唱。” 他看出来了?叶安袭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滋味,但她感觉得到触及的温度,是暖的。 —— “都安排好了么?他们往回走了。” 放下电话,王雨晴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题外话------ 【《往事只能回味》是一首鎏年超喜欢的老歌,(*^__^*)嘻嘻……情不自禁写上去了。】 第三十四 腹黑夫妻 栗伟的司机送二人回宾馆,一路上宗政贤都靠在叶安袭纤细的肩上,貌似他烧的越发严重了。 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烧出炎症也是很麻烦的事。 “师傅,麻烦转到市医院。” 谁料她话音刚落,一直闭着眼睛的宗政贤便沉声道。 “不用,回宾馆。”只是着凉而已,吃了退烧药,休息一晚就好了,他哪里那么娇贵。 叶安袭没有理他的辩驳,再次加重语气对司机道: “市医院。” “宾馆。” 这男人怎么固执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她是为他考虑,她可不想他身体不适,这样逗留在S市的时间又要长了,叶安袭也有些恼意的低声喝道。 “你闭嘴!师傅,市一院。” 这一次,宗政贤没有继续言语,可放置在叶安袭腰间的手却骤然加大了力度,箍的越发紧了,倏地抬头,封住女人的唇,用实际行动来缄默其口。 无需辗转,只是一个浅浅的贴合,便让叶安袭呆愣起来,白皙的脸颊不自觉的浮出一片红晕。 “师傅,宾馆。” 宗政贤继续靠在叶安袭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嘴角轻轻一咧,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死穴是什么。 最后,二人还是回到了宾馆。 刚一进房间,叶安袭几乎是扛着宗政贤去插卡取电,这男人的身子好重,压的她脚下的步子都有些踉跄。 卡一插入,室内骤然一亮。 叶安袭轻蹙眉头…… 待把宗政贤安顿在床上,帮着宗政贤脱下衣服,盖好了被子,叶安袭探了探他的脑门,灼热的触感透过手心传递开来,他果然还是在烧。 他需要吃药,叶安袭刚欲转身出房门,一只大手突然拉住她,低沉的嗓音暗哑的有些干涩。 “叶安袭,别走。” 眉头一簇,叶安袭回头看着床上的宗政贤,这男人干什么摆出一副千不舍万不念的样子,她看着真的很别扭。 可随之而来,相握的手中痒痒麻麻的,像是在写着些什么字,细细咀嚼之后,叶安袭了然于心。 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反手握了握,轻声的道。 “宗政贤,我不走,我去给你拿药,马上就回来。” 男人似是放松下来,松开她的手,目送叶安袭转身出门。 叶安袭才出门,一个身穿酒店制服的男服务生就迎了上来。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么?” “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药店?”真是巧,问他刚好省的下楼去问那个前台的变脸接待。 谁料更巧的是,这个男服务生当即从口袋里拿出两盒药来。 “小姐,我这有些酒店提供的,您看您能用上么?” 叶安袭接过来一看,一盒退烧药和一盒消炎药,刚好对症。 “恩,就是这些。” “那叶小姐,祝您的先生早日康复。” 男服务生表现的进退有礼,张弛有度,也不愧为星级酒店。 “恩,谢谢。” 带男服务生转身,叶安袭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房间。 倒上一杯白开水,打开药盒,从袋装的内包装里拿出几粒胶囊,叶安袭坐到宗政贤的身边。 “老公,吃药了。” 叶安袭的声音淡淡的氤氲着少女的清灵,却没有丝毫甜腻,这一声老公毫无预警的麻醉了此时此刻的宗政贤。 “嗯。” 她的这声老公摆明是提醒他事情有异,可见他竟顺其自然的配合,叶安袭眉头一皱,口气有些不善。 “有病就要吃药,不许不吃。” 这一次,宗政贤终于正视她话语中的歧义了,她说话向来简单,要么吃,要么不吃,绝不会浪费字眼的去说,不许不吃。 他知道那声老公是在提醒着他事情有异,可他莫名的就想任性的当做这是事实。 不过她的温柔从来就是无他物由,脑子虽然烧的混混僵僵的,可他还是能保持高速的运转。 宗政贤蹙眉,她是再说这药有问题? “来,吃药。” 这一次叶安袭把两粒胶囊递到他的嘴边,她一扬手,又喂他一口水,喉结一动,咽了下去。 她手真快,他都还没有看清,那两粒胶囊就不见了,宗政贤虽是烧的发晕,也对她的动作很是好奇。 接下来,他应该是要晕倒了,可想起刚刚这个女人的一句老公就让自己没了引以为傲的判断,他难得的任性的道: “老婆,我累了。” 本想这个女人会害羞,他的面子也还有个安放的地方,谁料她竟然蹙紧了眉头,没有任何其它反应。 宗政贤闭上眼睛,就暂时当成他真的是烧糊涂了,不过还真是有点晕。 待他呼吸渐渐沉稳,叶安袭给他好好盖了盖被子,起身关掉房间的灯,只留一盏壁灯,后径直走进浴室。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氤氲的浴霸灯光映出少女曼妙的曲线。 这时,房间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一个女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即使在昏黄的壁灯映照下,那仅围着的一条白色浴巾,仍然极为明显。 女人光着脚,点着地,轻轻的走到床边,随手一拉那白色的浴巾,女性的酮体便一丝不挂的展露在氤氲的灯光下。 看着床上凸起的被子,遂掀起被子,悄悄的躺在室内这唯一的床上。 就在一瞬间,没有掩住的房门,忽然冲进来一个男人。 咔嚓!咔嚓!咔嚓! 男人拿着手中的照相机,对着那张床的位置猛拍,连拍。 闪光灯晃得床上的女人连连用手去挡,像是所有招妓被抓时候的现场一样,只是这一次的新闻,可能是个爆点,因为那个男主角,可是省长的二公子。 想着明天的新闻头条,‘省长公子yin乱S市当场被抓包’,男人心情激动澎湃,从做这个行业起,自己还没拿过这么大的独家,这次真的是要好好感谢晴姐。 这个上位的机会他终于等到了,晚上接到王雨晴的电话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完工了。 新闻拿到,当然要回去交差,晴姐他可得罪不起,可转身刚出门,门前却站在两个同样冷冰冰的一男一女…… ------题外话------ 下章待看腹黑夫妻如何看出端倪,反间始作俑者。 【亲们,鎏年这两章内容写得是悬疑类型的,真的是初次尝试,无论亲们喜欢与否,希望留言给鎏年,无论是意见还是建议,年照单全收,谢谢亲们支持!】 【创新路漫漫,谢谢一路有亲们的伴随!】 第三十五 原来如此 看着站在门前的一男一女,男记者手中的相机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脸上一片骇色,他们不是应该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浴室? “怎么?很意外。”看着这个熟悉的面孔,叶安袭满是平静,淡淡的道。 此时的男记者心下早就紧张不已,他当然认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刚刚他给她药的叶安袭,她身边那个男人更是不用说,省长公子的面孔对于他们常年跑新闻的来说,那早就是了滚瓜烂熟了。 “你们……”他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明明是在监控器里亲眼看到他睡着了,她去洗澡才进来的,可现在怎么会…… 门口的这对腹黑的夫妻一点点的把男记者逼近室内,宗政贤状似百无聊赖的来回闭合着灯的开关,室内一明一暗,有些晃眼,片刻,停住在open的状态。 “光线的降低会影响针孔摄录机的画面传递。” 男人的话语低沉暗哑,像是来自地狱的路西法,对他剖析着他的愚蠢。 是啊,那个女人刚一关灯,他就以为时机已然成熟,又怎会想到,早就被二人识穿? 宗政贤看了叶安袭一眼,其实他也很惊讶这个女人竟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当他意识到不对时,只是抬眼扫了一眼棚顶的吊灯,她竟马上就起身去关掉了开关,这样的默契让他没来由的很舒心。 “可你们怎么知道……” 男记者不甘心,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新闻,偷拍暗访还从未栽过,他自认为天衣无缝,怎么就…… “酒店不会提供消炎药这种敏感的处方药,更何况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是我先生发烧了。” 叶安袭平静的一番解释让他宛如惊雷,想起他画蛇添足的那句话,懊恼不已。 ‘那叶小姐,祝您的先生早日康复。’ 一个不小心,便出了破绽,男记者恨不得砸了自己的脑袋。 其实在回到酒店时,叶安袭就发现不对劲了,她明明记得走的时候自己只留了一盏壁灯,怎么可能插了取电卡之后,灯几乎全部亮着。原本的疑惑在宗政贤拉住自己手的时候,更加确定。 那个男人在自己手心里写了四个字‘有人来过’,所以在她出去取药的时候,就多加了一份警惕,果其不然,真的有异。 再回来的时候,她把胶囊握在手里,二人已经了然于心,眼神交流间,她竟没有障碍的读得懂宗政贤要表达的意思,一计引蛇出洞便从那时起悄然滋生。 关了灯之后,叶安袭正常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像是真的有人在洗澡,而她早就从浴室的另一端走出去,这间房是个套间,内室与外室之间有道门间隔开来,而关灯之后,宗政贤也在黑暗之中起身,走到隔壁的内室。 所以此时此刻的男记者会被他们夫妻二人堵在门前,而他们一早设计好的应招小姐也被堵在了房间内。 宗政贤拿出手机,提出公安局长徐立的号码,状似要拨,男记者急忙按住他的手,慌张的道: “二少,真的与我无关,是晴姐,是王雨晴……” —— 在宗政贤和叶安袭离开没多久,王雨晴也跟大家说身体不适,要先一步离开,众人都绝口不提她今夜的尴尬,但大都用眼神表示同情她的遭遇,尤其是那个卓逸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该死!纤细修长的手臂用力的砸了一下方向盘。 此时车上的王雨晴早就不复平日的一份优雅,从小黑社会背景下长大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宗政贤,叶安袭,我王雨晴不会忘了今日之耻。 铃铃铃! 手袋里的电话响起,一看来电显,口气不善的接起了电话。 “我要的东西到手了么?” “干得好!我现在过去,你在房间等我。” 漂亮,我要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王雨晴的下场! 为了方便监视宗政贤,王雨晴早在DC会馆的时候,就找人在他们楼下开了一间房,装好了针孔摄录机,就等着宗政贤吃了搀着安定的胶囊睡着,之后就顺势制造一起丑闻。 有些事实,是可以捏造出来的,多年的媒体生涯,这些潜规则,她怎能不懂。 刚一进房,男记者就听见王雨晴的骂骂咧咧,说实在的,在镜头上见到的她总是光鲜亮丽,婉约安娴,可私底下的这个女人不可理喻的骄纵,让圈内人厌恶至极,若不是她哥哥王坤的势力,这个圈子,她早就混不下去了。 “今天真tm倒霉,刚进来就碰见那个没长眼睛的傻b。” 王雨晴嫌恶的擦拭着身上的残羹,倒霉透了,刚一出电梯,就撞上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一个没注意,阿姨手里的餐盘就洒到了她的身上,弄的一身菜汤味道,难闻死了,明天说什么都要找经理辞掉那个傻b老太太。 “晴姐,别郁闷了,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这边刚好把片子存档,顺便给你打印一套。” “拍到那个女人的裸照没?” “晴姐,你就等着瞧好吧!”男记者的手都不自觉的抖动,是瞧好,至于是瞧谁的好…… 哎……看来他明天得离开H省,出去躲个几年了,鱼和熊掌,谁都得罪不起,可相对比来说,他真的是宁愿得罪王雨晴背后的势力,也不敢开罪那对夫妻,想起那两双同样阴鸷的眸子,太可怕了…… 浴室氤氲的水气向上蒸发,莲蓬头下的水流冲掉了她这一天的耻辱,水果,酒,冰块,菜汤,这一晚上,王雨晴的身上算是聚的全了。 “时光一去不回头,往事只能……” 呸! 她怎么哼起这首歌了,那个女人的歌唱的还真不错,一直在脑袋里挥不去,可那又怎么样,明天太阳一出来,她王雨晴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口碑的力量。 砰! 明明上了锁的浴室的拉门猛的拉开,王雨晴还没有反应过来。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的闪光灯晃得她只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未着寸缕的身体被镜头360度的捕捉。 “晴姐,对不起,不过这次你得罪错人了。” 男记者说完了这句话,拿着相机落荒而逃,而浴室内的王雨晴用力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气急败坏的连连跺脚…… —— 翌日,S市电视台内部网络共享了一组照片,题名为“曼妙主播沐浴待猎”,疯传了两个小时后,被台领导一声令下,全部删除,可有些男员工还是偷偷的下载到了手机,这么香艳的画面简直比艳照门都来的yy。 而王雨晴则一整天没有出现在市台大厦。 36 黑帮太子 折腾了一晚,在叶安袭的照顾下,接近凌晨的时候,宗政贤的烧终于是退了,而叶安袭几乎沾到了枕头就睡着了。宗政贤浑身乏力的起身,把她已经一身汗腻的衣服脱掉,调整好了位置,搂着她,两个人相拥而眠。 待卓逸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一打开门,宗政贤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刚长出的胡渣子,满面疲态。 “呦,宗政,我昨晚走以后你是不搞生产建设了呀!”卓逸左顾右盼的瞄着床上貌似裸露着肩头的叶安袭,这宗政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退了烧就马上加温ooxx。 啪! 宗政贤一推,卓逸被无情关在了门外。 卓逸有些愤愤,这兄弟当得,他一大早去找黑客黑了S市电视台的内部网络,把那个女人的照片散播出去帮他们两口子泄愤,他可倒好,也就瞄了一眼他老婆,只是个肩膀而已,至于么,无情! 待门再次打开,卓逸进来的时候,叶安袭也醒了,穿着宗政贤的t恤坐在床上。 此时的她刚清醒,她昨晚真的是累坏了,连宗政贤给自己脱了衣服都不知道,不过这样的裸睡,果然是解乏很多。 “卓,事情怎么样了?” “早办妥妥的了,我这人可比有些人会做兄弟。”卓逸佯装委屈的,说着自己刚刚被拒之门外的事。 “王雨晴呢?” “她哪有脸上班,估计在家窝着呢,这回可真成台里第一红人了!” 宗政贤眼里一抹凌厉,从那个男记者嘴里听到,王雨晴竟想过把叶安袭的裸照散步到网上,这个消息,让他莫名其妙的震怒不已,不然,对于一个女人,他还不至于做到让她身败名裂。 “卓,她是王坤的妹妹。” 王坤?卓逸这回正色起来了,昨天宗政烧的厉害也没多说,就说让自己把这组照片传播到市台的局域网上,加上他也困得厉害,还真没细说这个事。 “宗政,我们惹麻烦了。” 王坤,可是这S市的地头蛇,在S市这样的小市,他这样的地头蛇未必有多大的资金和产业,但多的是肯帮他卖命的小弟,这次惹到他妹妹,依照道上人那么注重面子,怎么会放过他们。 “我想,是这个麻烦先招惹的我们。” “你是说……” “恩。” 二人心照不宣,他们说的是来的时候在高速上发生的插曲,就是有人给他们的下马威。 “对了,卓,昨晚都套了些什么?” “宗政,S市地方势力强劲,市委政府扶植根本不像宣传那般给力……总之,要投资建厂的话,我们还要侧重于实地考察。” 昨天卓逸之所以坚持陪那帮老家伙们玩到最后,并不是因为他生性贪玩,而是他要套一些话,这世界上有很多张嘴在喝了酒之后就没有裤腰带了,而卓逸自然就顺势搜集自己想要的讯息。 “我要回去。”叶安袭刚才看电话,收到侦探社的一封e—mail,邮件上说有小库的消息,只是这次必须面谈,尾款是要当面结的,但她现在必须要回H市。 她要回去? 看着站在二人面前的叶安袭,宗政贤眉头拧在一起。 纤瘦的她只穿着一件他的T恤,虽是长至膝盖,可白嫩的两条小腿还露在外面,莫名的觉得有些不悦。转过头来淡淡的瞥了一眼卓逸,卓逸两手一摊,很是无奈,旋即出门在外候着。 这个宗政,至于么?只是半截腿而已,满大街的白花花的一片,随处可见,第一次发现,他竟还是个uncle葛朗台。 15分钟后,房间门开了。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再不出来你们最敬重的兄弟我,就要灯枯油尽了。”卓逸百无聊赖的打趣着。 谁知面前的男女从他的身边分别绕过,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十几分钟而已,怎么倏地就变脸了,难不成吵架了?卓逸一头雾水,紧忙跟上二人的步子。 今天的中餐,是常务副市长李市长招待的,安排在一家粥店,话说,也许是现在综合国力的提升,每一个城市无论大小,总有一些平民百姓无法承受的消费场所。 就像现在的这一家名为‘粥道’的粥铺,装修的素雅高洁可与那副昂贵的菜牌无一处相符。 李市长一脸倦像,看的出来还没从昨晚的酒里清醒,找来服务生,没有看菜牌就开始宛若出入自家般的熟悉的点菜。 “四份佛跳墙粥,记得,鲍鱼要双头的。” 一路上一直黑着脸的宗政贤,低沉的打断了他。 “给我换一份小米素蛋粥。” 扫了一眼身侧叶安袭,继续僵持的沉默,吃了这餐,他就送她回去。想来是他有些不知所以了,他们的起始就是为了各自的目的,她不愿意陪他涉及危险,他也绝不会强求。 待餐齐后,叶安袭低头吃着她的小米素蛋粥,一直没有抬头,身侧的阴风阵阵让她也有一丝不悦,她是真的有事,只不过没必要对他解释,他们之间,她自问自己扪心无愧,怎么非要搞得像是自己背叛了他一般。 这顿饭,这夫妻二人一直冷着脸,而那半边,卓逸跟李市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各种话题。 “哈哈,李市长,在招待朋友啊,给小弟也介绍介绍。” 一记响亮的男声响过,一个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不请自来的坐到了他们这桌,身后呼呼啦啦的跟着一众小流氓。 “王老弟,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宗政二少,二少夫人,这位是卓少。”李市长热络的起身逐一介绍,看的出来他跟王坤极为熟络。 “二少,闻名不如见面,幸会。”王坤腻笑的伸出手来,却因为宗政贤的毫不理喻,而僵直悬空,由掌变拳,纂的咯咯直响。 “王坤,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礼物?”宗政贤早就料到李市长越过栗市长邀请他们,必定是一场鸿门宴,他了然于心。 “呵呵,二少,S市不比省城,治安不太好,哥哥我送些防身的给你们,也是出于你们的安全考虑。” 果然,那公路飙车,私藏的枪支弹药,都出自于这个笑面虎,串联起来一想,那盗他们证件的一定是动手的小喽啰,确定一下他们的身份拿回去交差。 这就是地方势力俗称的下马威,不过他宗政贤可不吃这一套。 “我也送了些礼物给舍妹,不知道她是否满意。” 一句话,王坤惯常维护的笑面就几乎绿了,他当众提这件事,摆明了是不给自己面子,自己妹妹那件事,虽是没流通互联网,可这小小的S市谁不知道? 虽说他最终目的也只是想在他们的投资里横插一杠子,可如果这么明晃晃的不屑,他想忍,可他身后的一众小弟不能忍。 “c,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告诉你,我们S市不欢迎你们,最好马上给我滚回去!” 咣! 王坤身后的某小弟唰地抽出一把大砍刀砸在桌面上,明晃晃的刀面就落在叶安袭和宗政贤之间,砍刀碰撞的大理石的台面砸出了一道道的火星。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男子从人群中走进来,一袭黑衣,身形劲瘦而颀长,绝美的脸上有着零零星星的胡渣子,明明生的天使般的模样,所到之处却弥漫着一股杀气,就好像一个堕入魔道的妖孽。 星眸婉转,扫了一眼那把砍刀,操着与之绝美外形完全不搭的沙哑嗓音,冷冷的道: “王坤,那你们S市欢迎我么?” 37 她还活着 星眸婉转,扫了一眼那把砍刀,操着与之绝美外形完全不搭的沙哑嗓音,男子冷冷的道: “王坤,那你们S市欢迎我么?”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这个男子身上,光洁白皙的脸庞,朦胧氤氲的星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樱花瓣一样的唇形,活脱脱的一个美男子,然而与之外表极为不符的是他周身弥漫的杀气,冷酷而阴森,这就是一个将煞与美完美的糅合到一身的男子。 慕岩,太子帮的当家,道上人都尊称其为太子,自小一手创立少年帮派太子帮,10年腥风血雨,如今已发展成H省最大的地下帮派,而关于其家世背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国家某高层政要的玄孙,也有人说他是金融巨鳄的私生子,总之谣言各种不同,但无一确凿详实,可近些年的打黑风暴确实都绕道太子帮。 虽只有25岁,但其自小在腥风血雨的道上一路闯荡,一身的煞气极为迫人,尤其是从三年前起,太子心爱的女人中枪丧命之后,让这本就阴鸷狠戾的太子一夕之间变得越发阴沉,那骨子里透出来的煞气不怒自威,兴许是多年来累积的杀气,让那些初出茅庐的小痞子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王坤一见来者竟是慕岩,双手竟不自觉的在抖,他是胆大,可一行归一行,一物降一物,这慕岩可是他们这条道上他完全得罪不起的大哥,这突然的莅临,他怎能不惊? “太子肯给面子到我小小的S市做客,当……当然欢迎至极。”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是因为那条龙不够强,可遇到太子这位道上的真神,王坤话语间都已经开始不自觉的结巴了。 黑色的衬衫领口微敞,半边的袖子挽至手肘,那露出来的半壁还隐约可见凤尾状的纹身,慕岩并未理会王坤的谄媚,而是向宗政贤伸那条纹身的手臂道: “二少,幸会。” 反手交握,宗政贤并未起身,淡淡的颔首,以示幸会。因为卓与太子有生意上的往来,彼此互相听闻过许久,但这却是第一次见面。 早在中午来吃饭之前,宗政贤就料到这当中有变,提前叫卓逸找了慕岩来,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对付这帮不服天朝管的小痞子,枭比法要利落多了。 宗政贤举手投足间不见丝毫的慌张,那骨子里恣放出来的淡定立时就让王坤后悔了,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得罪错人了,这个宗政二少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传言果然是害死人呐。 王坤递了一个眼神给一直沉默的李副市长,这场戏是砸定了,现在要看如何收场了。 “哈哈,真巧,原来大家都是朋友,来来,都坐下大家一起吃个饭。” “坐下吃刀么?那怎么我们也要一人一份,服务员,再给我上4份刀。”慕岩一到,形势已然扭转,毒舌的卓逸第一个就想讽刺这个小人的李副市长。 场面又再度僵持,王坤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看来今天太子摆明了是要给宗政贤出头的,他只能从二少入手,要不然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存在,二少的老婆竟还在一匙一匙的喝着素蛋粥,那刚刚的一刀可就砍在她的身边,这女人竟没有丝毫畏惧? 他越来越觉得今天是大错特错,这夫妻二人从头到尾的淡定,完全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是他眼拙了,竟不识真神,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嫂夫人,要不要试试燕窝粥,这家的味道很不错。” 叶安袭就知道宗政贤不会赴这么莫名其妙的约,她要吃饱了,养足精神,晚上到了H市要拿资料,不得不说,她现在很激动,她觉得小库近在咫尺了。 吃完了醉后一口粥,叶安袭抬头,淡淡的道: “不用,我吃饱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缓不急的女人身上。 坐在对面的太子猛的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叶安袭,一瞬不瞬似是不肯错过一个细节,眉宇之间的微表情讲述着他的不可置信,星眸深处是抑压不住的情深似海。 从没想到再见到他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看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上零零星星的胡渣子,叶安袭眉头一拧,他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难怪刚刚她听到那个沙哑的男声,她完全听不出来是他的声音。 这样赤果果的打量叶安袭,让宗政贤不悦,可见到叶安袭眉宇间对慕岩的探索,脸色立时冰封,冻人三尺。 “我送你回去。”宗政贤附在叶安袭耳边小声的道,声音紧绷的好似怒气马上就要开闸泄露。 谁料,还没等叶安袭反应,慕岩就更快一步的起身拉住叶安袭就往门外奔去,而这措手不及却让宗政贤的动作晚了0、01秒,抓空了,慕岩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叶安袭就奔出去了,座位上的宗政贤的脸色就像暴风雨前的乌云,遮不住的风雨欲来。 慕岩将叶安袭带到一辆银色panamera跑车前停住,回身猛的抱住她,那么紧,那么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为了抱住这么一个女人。 三年的思念,他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他以为这一生自己都要独自的活在自己的阴暗国度里,他从来不敢想象她还活着。 用力,仿佛用力就能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这样才会证明自己的心还会跳动,自己的身体还有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岩放缓了手中的力道,沙哑的道: “小山,你还活着。” 叶安袭抬头,见他的好看的星眸中竟有些濡湿,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心这么多年还没有变,三年的时间很长,久到足以忘记一个人,她以为再见面,她们只是朋友。 “岩,你老了。” 自从接到她的死讯,日日夜夜的抽烟酗酒,怎能不老,就连现在的嗓子都被自己一天3包烟吸出了咽炎。 “小山,我们上车说。”慕岩紧紧攥着叶安袭的手,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没有金小山的太子就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叶安袭猛的想起来,那‘粥道’里,还有一个黑着脸的宗政贤。 “等我,打个电话先。” 电话拨过去,那头的宗政贤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只是紧绷的厉害。 “在哪里?” “等我一会。” “我问你在哪里?” “……” 叶安袭这句话还没讲出口,一边的慕岩沉着脸抢过了她的电话,直接挂断,沙哑的嗓音有些干涩的道: “你跟宗政二少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公。” 38 凌迟 老公!宗政二少是她老公!她结婚了! 慕岩仿佛从狂喜的云端瞬间跌落至无边的深谷,猛的一呛,连连咳嗽,醉人星眸尽是一片受伤的神情。 少女稚嫩的粉颊早已出脱成一个标致的小女人,一如往日般清灵,却更有韵味,可如今她却已经嫁为人妻! “岩,你别这样。”她很无奈,但这是事实,她很感激他曾经的照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上车再说。”慕岩给叶安袭开了跑车的门,然后自己进了另一边。 点上一颗烟,狭窄的跑车内室,烟雾缭绕,慕岩被呛的咳咳咳的猛咳嗽,叶安袭看不下去,伸手拿掉了他手上的烟,丢到窗外,神色一禀,轻声道。 “别再抽了。”这样折磨自己有意思么? 这世上恐怕只有她金小山能抢过他慕岩手上的烟,现在的帮里谁不知道,烟就是他的命根子,几乎从不离手。 看着这个淡然的女孩,慕岩努力想从中寻找昔日的倔强不羁,却毫无破绽,小山,她真的长大了。 “小山,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当年他也不相信金小山会越狱,可她被击毙的消息是千真万确,那些他弄进去照顾她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死死的想了3年,他想不通,为什么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狱的她,会去越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活活折磨了他三年。 他一直认为,是因为自己迟迟找不到金小库的下落,她才被逼急了要自己出来找,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无能害死了小山。 叶安袭淡然的直视着前方,粉唇轻启,淡淡的道: “就让金小山死了吧,现在只有叶安袭。” “为什么……”死了?那他的情要何处安放? 慕岩不发一语的盯着她,眸中已经沉睡了三年的波动再度汹涌。 “我们感情很好,我很珍惜。” 关于她身份的秘密涉及的太多,原谅她不能跟他说,宗政贤是她最为合适的挡垫牌。 更何况她扫到慕岩左手无名指上的闪耀,想来他跟左兰兰应该也有结果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再度出现搅浑他的人生,除了痛苦,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他怎么听不懂。慕岩紧攥着方向盘,手臂上的肌肉尽显,下颚紧紧的咬合着,好像从唇齿间绝望的挤出了两个字。 “下车!” 有些事情,只有靠自己沉淀了,岩,对不起。 叶安袭不发一语的下车,看着绝尘而去的银色跑车,心里有一丝酸涩。 原谅她的无情,感情这个东西,如果不能给予,就不要轻易让人感动,那样一刀刀的慢慢割,才是真正的凌迟。 再回到‘粥道’,所有人已经散了,服务生在清理那个被砍坏的大理石桌面,经过这一番黑吃黑的墨攻,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人再敢来了。 叶安袭拨了宗政贤的手机。 “我回来了,你在哪?” “我下午有事,你回宾馆吧,我安排了车送你回去。” “嗯。” 电话那头的宗政贤没有多说一句,就撂下了电话,这样的久违的陌生,让叶安袭挂上电话,一丝苦笑。 摇摇头,晃走这怪异的酸涩,又接着拨了一个号码,打给私家侦探。 “晚上8点,costa见。” 小库有消息,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大于一切。 回到宾馆,她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栗市长的司机就送她回了h市,沿途,叶安袭不发一语,就一直盯着窗外,五味陈杂,很多路,来与往的风景几乎无异,可有些感情,只要经历过一遭,就不再是曾经的一张白纸。 初识慕岩时的一切像蒙太奇一样,在脑袋里一帧一帧的回放。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他,也许她的右手已经被砍掉了,也许她和小库还会过着餐风露宿的生活,也许她也不会进少管所,也许她也不会把小库弄丢。 缘分天定,因果自生,谁人又说的清孰是孰非? 途中,路过某服务站,司机师傅说要加点油,叶安袭也顺便下车去wc。 就像大部分小城市途中的服务站的厕所一样,这里的气味很难让人忍受,但又没有办法不去理智的处理这必要的五谷轮回。 叶安袭出来洗手的时候,因为没有东西擦手,只是甩了甩手上的水,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啊!你瞎呀!看着点呀!” 尖利的女声响起,叶安袭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对不起。” 转身,抬头,四目相接。 王雨晴? “叶安袭,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嫌我还不够惨!现在我连S市都待不下去了,你这下满意了,你满意了!” 王雨晴尖利的嗓音陡然提高的声音,让叶安袭眉头一皱,耳朵被刺的不太舒服,轻轻抬手揉了揉耳鼓,并未做声,淡然的抬眸,并不言语。 “你干什么?装同情?呵呵,我王雨晴用不着,我现在是身败名裂,可我是被陷害,不像你,就是一个破货,当着老公的面跟别的男人手拉手的私奔。” 王雨晴不枉从事一会传媒事业,说起话来口不择言。 怎么,外界都是这么传这件事的?她都忘了问,宗政贤是如何收场的了,听王雨晴的这番话,难怪他不爽,也许私底下被传成了带了绿帽子。 “宗政贤原来也不过是个王八,装的清高,原来是不行,老婆都满足不了……”王雨晴吐珠般的过着嘴瘾,言语之间越发难听。 啪! 一个巴掌掴下来,清脆而响亮,她居然敢打她! “闭嘴。” 淡淡的呵斥,拧起来的眉头,宣誓着叶安袭的不悦,王雨晴欲反驳,可是竟活脱脱在她的眉宇间感受到浓烈的煞气,这样发自心底的畏惧让她僵直在原地。 “还有,王雨晴,我从没打算过同情你,因为你活该这样的下场。” 淡漠的转身,周身的凌厉让王雨晴心生畏惧,竟没有上前,不,是不敢上前,她实在不愿意承认,她竟然怕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女孩。 回到车上,重装上路,叶安袭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轻触‘发送’…… 市政府的会议厅里,宗政贤阴沉着一张脸听着报告,不发一语,满室人都被这乌云压顶般的气氛牢牢笼罩。 忽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一条短息。 ‘我跟他没什么。’ 眉宇间的阴沉状似瞬间纾解开来…… 39 归心似箭 从costa咖啡出来,已经快10点了,这一个半小时的谈话,对她来说就像一场噩梦,她的手到现在仍在止不住的颤抖,她苦苦寻觅了这么多年的小库,竟然一直就在香港。 拜托!千万不要出事,小库你要活着等姐姐! 据私家侦探说,他搜罗了海内外3年内的很多消息,结合了相似案例,最后锁定香港的一宗杀父案。 就在一年前,香港某媒体爆出一起凶杀案,因其姐被父禁脔强奸小产,14岁少年男童持刀将其父数刀砍死,在厮打中,该少年的小指也被砍下。事后,男尸被埋在半山,姐弟两人至此消失,因三人都是偷渡来的人蛇,故警方一直迟迟没有立案。 因为没有详实的凶手图片,加之改媒体一直以虚假新闻而闻名,所以一直被大众以为是编纂的新闻噱头,所以一直没有广泛传播。 看着杂志上那节扭曲的小指,叶安袭的心几乎在滴血,别人不认识,可她知道,那个一定是小库的小指。 那年那个女人因为她把油瓶打了,拿藤条抽她的时候,还不到7岁的小库扑过来,坚韧的藤条抽在他的手上,手指骨就被打断了,之后那个女人把他们关起来,那节小指因为没及时的接上,就一直扭曲着没再生长过。 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小库那么善良的性子去动刀杀人!小库,这些年你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这时,电话响了,是战祁。 “安袭,过几天是叶少将的忌日。” “嗯。”父亲忌日,她这个做女儿的必须出席是么,否则叶成功又会有微词,可那个父亲…… “我订后天的机票回香港,一起?”战祁就像这叶家的半子,叶家大事小情他从不缺席。 “好。” “叶安袭,你怎么了?” “战,我没事,先挂了。” 主动收线,自从宗政贤控制她在家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见过战祁,她当然听得出他言语间的落寞,可她现在没有情绪梳理这些。 这趟香港她是一定要回的,不管小库在香港的几率有多渺茫,她都要去试试。 现在已经时值夏末,H市的夜晚沾染了凉气,侵袭这叶安袭原本就瑟缩的不已的身子,颊旁的发丝拂过,心枯意萧索。 她漫无目的的走过一条条的街道,回忆着那时候跟小库流浪在街头的日子,曾经她们走过的天桥,睡过的地铁站,每一处她都好像听见小库的笑声。 是呵,当初觉得在那个女人手里,过的是地狱般的日子,所以她带着小库出来了,可小库跟着她又何曾过过几天好日子? 一台银色的panamera就默默的跟着这个女人,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瑟缩在风中,是那么的落寞,他的心相似疼的针扎。 缓缓靠近,放下车窗,沙哑的嗓音响起。 “上车。” 一阵微风吹过,她闻得到那股浓烈的烟草味,她知道是他,侧头,淡淡的到。 “我想走走。” 慕岩一眼就看到了叶安袭手中的那本杂志。 她都知道了? 当年他没有告诉他5·5烧童案,是怕她在里面担心,做出什么傻事。她那么疼小库,这样的事无异于让她雪上加霜。 “对不起。”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还是会瞒着她,他就是怕看到她现在这个满心自责的样子。 叶安袭不语,就一直静静的走着,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她,也许当年她根本不应该带小库逃出来。 银色的跑车慢慢滑行在叶安袭的身侧,慕岩紧攥着手中的方向盘,手臂上的纹着的凤凰因其肌肉的紧张而恣意放开,纵使他张扬黑白两道又能怎样,这么多年一个小孩子他都找不到,星眸紧缩,强烈的自责狠狠的袭来。 这时,慕岩的电话响了,是左兰兰。 “我在外面,有事。” 电话收线,慕岩有些不悦,左兰兰这个女人越来越找不准自己位置了,她们只是订婚而已,她还没有那个资格查探他行踪。 如果不是她刻意打扮成小山的样子,他也不会烂醉后跟她发生关系。 街上的行人匆匆过,没有人会注意任何一个人的落寞,看着马路对面的银色跑车伴着那个女人缓缓的滑行。 一身黑衣的左兰兰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电话,蚀骨的恨意漫至全身,渗入骨血。 金小山!为什么你总是要出现来搅乱我的幸福,慕岩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5年前我可以把你送进少管所,今天一样可以弄死你。 —— 返H的高速上,疾驰的一辆奥迪A4里,尽是卓逸的聒噪。 “哥们儿,你赶着回去洞房啊,这车都快飞到200了。”好在这车是栗市长的,就算超速拍照也和他们没有关系,不过想着那被撂在会议室的一众领导,他卓逸表示同情。 下午会议结束后,原定刚要签投资意向书,却因为宗政贤一句,半个月以后再订,所有的市委领导的心都又悬起来了。 驾驶座上的宗政贤对卓逸的罗嗦充耳不闻,他这么做有他的目的,只不过提前了一晚而已。 这样的一个投资对现阶段的他来说很重要,步步精心才能稳赢。 这段时间他会找人暗地里去调查一下,市领导带着看的,一定都是再表面不过的东西,他要的是真正的报告。 不过,他承认,他提前一天往回赶,是因为他莫名奇妙的想见那个女人。 他从没想过,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竟这么大。 40 借我靠一下 也许是自小的经历的太多,宗政贤向来是隐忍的,对情绪更是操控得当,可当他看见那个太子满眼掩饰不住的爱意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心里像火山喷发般的暴躁。 之后接到她那个短信之后,他心里所有的不快又尽数消失。 他承认,叶安袭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很大。 刚过H市的收费站,进了市区,宗政贤第一时间拨通了叶安袭的手机,几个小时的疾驰,让他声音有些干涩。 “我回来了。” “嗯。” “在哪?” “正义路,天桥下。” 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貌似有些淡过头了。 宗政贤把卓逸扔在了baby厨,10分钟后,驱车到了天桥下,这时候慕岩已经早他一步离开了。 开门,下车,对视。 冷寂,萧索,失落,宗政贤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样的她让他有心疼。 看着眼前的这个一如往日般沉稳淡然的男人,一种莫名的心安袭来。 “宗政贤,借我靠一下。”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愣在原地,叶安袭向他走过去,自然的倚在他的健壮肩窝处,强烈的踏实感让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她真的累了,心很累。 宗政贤无声的反手把叶安袭圈在怀里,有些用力,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他不喜欢她现在的这副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叶安袭窝在他的怀里,小声的喃喃。 “你怎么回来了?”他在那边的事不是很重要么。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想见她。 “你没吃晚饭。”看她现在的落寞,就不像会吃东西的样子。 “恩。” “上车。” 酒香不怕巷子深,baby厨就像所有的知名私家菜一样,坐落在H市的历史文化中心的欧式住宅小区里。 现在已经临近午夜,小区虽是华灯初上,却是很安静,从刚刚下车起,宗政贤就一直牵着叶安袭的手,男的高大,女的娇小,整个画面看起来是那么和谐,那么的自然。 想着刚刚她借他的肩膀依靠,他无声的反手把自己圈在怀里,那一刻,那坚实的肩膀是她全身力量的来源。 他的手很大,很暖,在这样的夜里他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单单只是传递源源不断的温暖给她,饶是淡漠如她,也不可能全无感动。 走进这住宅形式的私家菜馆,叶安袭还在纳闷,她记得baby的店不是24小时营业的,刚一进店,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顺着声音,二人来到厨房,才发现厨房正上演着一副全武行。 “卓逸,你摆明了是耍我,老娘我不干了!”钟席宝把手里的刀,土豆全都一股脑的丢到不锈钢的案台上,砸出铛铛的声音。 “喂,女人,说你不是这块料子,还非得死要面子。”此时的卓逸围着一件蓝色格子的围裙,在灶台前忙乎着,到有几分大厨的样子。 叶安袭回头看了一下宗政贤,见他没有表情,像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吃土豆片不好么,偏偏非得土豆丝,一样是土豆,这不是耍我是什么,你明知道我不会……”钟席宝一边解着围裙一边嘟囔,走向二人,将手里的围裙递过去,故意用某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算了,我蠢,我远离庖厨好吧,给你!” 给她?太复杂的改刀她也不会,但如果是切土豆丝这种家常菜,她倒是会。刚要伸手接过baby递过来的围裙,身边的一只大手却抢先一步,继而低沉的道。 “你先进去,我来。” “走啊,宝贝儿,咱进屋去,战场留给他们高手。” 钟席宝拉着叶安袭就出了厨房,原来她本来就是要把围裙给宗政贤,她倒是真的很意外,这个宗政二少竟然也会做这些。 多年兄弟宗政贤怎么能不知道卓的心思,相视了一眼,退去了嬉笑的卓逸嘴角一丝苦笑。 叶安袭今天情绪不佳,比平常更沉默了几分,就这么安静的听着钟席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那个连眩晕找没找过你老公?”自从连璇颖上次昏迷之后,钟席宝每次电话里都叫她连眩晕,她就是觉得那次晕倒是装的,女人的手段,女人最清楚! “不清楚。” 她又没查过他,她怎么知道,况且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资格干涉,这是他的自由。 彼此尊重**,是她们和平共处的基本存在。 半个小时以后,饭就做好了,看着卓逸和宗政贤一人一件蓝色格子的围裙,这个画面是叶安袭想象不到的诡异,她真的没想过这两个人上人的男人会干这样的活。 盐焗黑胶牛扒,支竹凤爪煲,糖醋小排,冬瓜银丝汤,白灼芥蓝,蔬菜沙拉。 雕盘绮食,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叶安袭以为这两个男人只是装装样子做些家常的,可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说不惊讶是假的,这两个男人还真的不是假把式。 “土豆丝哪里去了?”钟席宝就知道这个男人摆明是要看她笑话,她不在也没这道菜了。 “宗政这样的大厨打下手,区区土豆丝不是大材小用了。”这个女人不会知道,他只是想吃她切的那盘,虽是粗细不一,可却是他这辈子吃过最满足的一道菜,可是这样的机会看样子是不会再有了。 以这个女人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41 小三的电话 待四个人都坐好,准备开始大快朵颐了。 钟席宝提议喝酒,结果被全票否决,她的酒量大家都清楚,没人想亲手灌出一个疯子。 叶安袭还没来得及动筷,身边的男人就一把拽过她的左手,冰凉的触感让宗政贤不由得眉头一拧,接着就攥在手里没有松手,反正他左右手都会吃饭。 “啧啧,宗政,你别在这酸我行吗?”几个小时没见而已,这哥们儿至于不?卓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不拉自己老婆手,难道去拉别的女人?”她钟席宝就是那种逮到机会就翻小肠的女人,就算是已经一拍两散了,她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老婆的手,这下半辈子随时可以摸,别的女人是鲜货,不把握机会就卖光了。”是的,他卓大少爷就是能认清自己的心,老婆他也爱,但绝对不能以牺牲自由为前提。情人,逢场作戏而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容不下男人下半身生命的路人甲? “贱男人都该喝水呛死。”baby恶狠狠的诅咒着这个曾经没有认清本质的男人。 这一餐,钟席宝和卓逸就一直就着各种男女问题展开辩论,谁也不服谁,而叶安袭和宗政贤则本身就是两个沉默的人,只是宗政贤一直在给叶安袭布菜,不消一会,盘子里就堆成了小山。 他当她是猪么?怎么可能吃得下去这么多。 不过这样的夜晚,baby和卓的嬉笑怒骂,宗政贤的无声体贴,让她原本冷寂的心又有了温度,还没有找到小库,怎么能轻易就绝望! “宗政贤,谢谢。” 宗政贤正给她舀着汤,叶安袭没来由的一句话让他一怔,看着这个精神好像好多了的女人,兴许是她很少笑的缘故,他第一次发现,她的左颊有个梨涡。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路疾驰的疲倦一扫而光,好像他这莫名其妙的急着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微笑。 古典欧式小区内灯光氤氲,没有人会留意店外不远处停着一辆pamarema银色跑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醉人的星眸一直盯着店里不算明亮的灯火,满目痛楚。 他们感情真的很好…… 饭后,依旧是两两一组,各自分工,两个男人负责收拾和洗碗,而两个女人就负责喝茶聊天。 “男人都真贱,不是他的时候恨不得对你好的把心挖出来给你,一旦你死心塌地了,又马上翻脸变身,就算你给他舔脚趾都唤不回那颗浪子的头。” baby还在为刚刚的辩论总结着自己的晦涩爱情观,可关于这些,叶安袭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没爱过,也没给别人机会试着爱过,她不清楚这些。 对于她来说,爱情建立在生活安稳基础之上的,对于她来说,是奢侈品,是她暂时不回去触碰的东西。 这时,宗政贤在餐座上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接吧,反正你是他老婆。” baby直接接起了电话,放到叶安袭的手里。 “哥,我想你。” “……宗政贤在洗碗。”电话那头连璇颖柔的出水的声音,让叶安袭此时无比后悔接起这个电话。 “你是谁?” “叶安袭。”听得出来她不悦的质疑,拜托,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陷入这样的尴尬。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电话里的连璇颖一听是叶安袭的声音,气的一瞬间忘了伪装,口气极为不善。 听筒的声音很大,baby也听出来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气急败坏的一把抢过了电话。 “人家两口子半夜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管得找么?” “你还要不要脸?宗政贤结婚了,你不知道么?你是个什么东西!下贱!” 钟席宝操起毒舌口不择言的开骂,正骂的爽翻了,只可惜连璇颖提前收线了。 baby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叶安袭现在尴尬的是,她该怎么跟宗政贤说。 待他进门的时候,她也懒得矫情,就直接说吧,扫了一眼桌上的电话淡淡的道。 “她来电话了,我接了。” 她?哪个她? 宗政贤拿起电话查询记录,还没有解锁,电话就打了进来。 接起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收线后,宗政贤脸色一凛,眉头一皱,看着叶安袭说道: “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钟席宝看不惯他的质问,抢着说:“宗政贤,人是我骂的,你别跟她使劲!” 扫了一眼叶安袭,宗政贤不发一语,旋即夺门而出…… 徒留坐在原地的叶安袭一丝苦笑,他以为她会说什么? 因为太晚,宗政老爷子又在家,说好夫妻二人去度假,她也不好一个人先回去,就跟钟席宝回了她家。 baby的家跟叶安袭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这样fashion的baby是即使不是出身商贾也是贵胄之家,可到她的家一看,字画,根雕,古玩,到处都透露着浓郁的书香气息和文化氛围。 “别看了,我们家就是这样,土的掉渣。” 土的掉渣?这么一个好好的文化风格的别墅,也只有她才会这么形容,看大多数字画上的题字都是“钟乾”,这是文化界的名人,知名的国学大师,享誉文坛,蜚声国际。想来baby也姓钟,只是叶安袭从来没有想到这两个钟竟是一家。 这一晚,叶安袭睡的很不安稳,梦里是小库血淋淋的小指,还交替着那个冷着一张脸的宗政贤。 42 以命相赠的朋友 “宝贝,我先去店里了,不吵你了,好好睡吧!” 叶安袭睡醒后,就听到了baby留下的这条微信,有朋友的感觉,真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安,朋友不会让你有责任和压力,在朋友面前你不需要伪装坚强,也不需要刻意营造羸弱,一切都是随心所欲,顺其自然,这是一种建立在分享的基础之上而缔结的关系。 而有一种更深层的朋友,就像是战友,许诺过共生,经历过共死,这样的朋友,在叶安袭的人生中只有过这么一个人,想来她也是时候见见她了。 H市的C区,大大小小的配货站和公路运输的物流公司都集中在这里,这里人鱼混杂,很多流氓地痞,不少黑道漂白之后都从事了这个营生。 刚刚电话里慕岩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他说送自己过来,被她拒绝了。 当年她被设计进少管所的事,除了自己,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就是雷婷。 而那件事的始末如果被慕岩知道了…… 既然当初她没有说,这么多年了也没必要再翻出来。 叶安袭来到C区最大的配货站,铁架子上四个鎏金大字,雷霆物流,应该就是这里了。 院子里面是通往全国各地的分业务门市,人来人往,看得出来业务很多,说实话,她真的没想到慕岩会把这个配货站交给雷婷,这里的收入看起来很丰厚,这些年,慕岩真的为了自己做了很多。 她欠雷婷的,叶安袭一直这么认为,当年左兰兰恨得是她,设计的也是她,而雷婷所受的伤,是她这辈子的债。 陷在以往的情绪中,突然感觉到背包里不正常的轻微的颤动。 叶安袭转身反手一抓,用力一拧。 铛! 一个长长的镊子掉到地上,年轻男子揉着被叶安袭拧疼的手腕。 这样的技术出来混这行,早晚会吃牢饭,叶安袭淡淡的摇摇头,没做停留。 谁知刚要走,年轻男子却吹了一个口哨,呼的围上来好几个人,在他们的地盘打了他们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正当剑拔弩张之时,只听得一个响亮的女声骂道: “蠢货,要我强调多少次,我们帮派在转型,只会拿着刀片和镊子去偷,能有什么出息,老大带着我们赚的是大钱,如果你们想一辈子背着老鼠的名堂过日子,就给我滚!” 看着这个厉声厉色的女人,叶安袭不禁感叹岁月的能力,雷婷长大了,还真像个堂主的样子。 趴在她脸上那条几乎横跨整张脸狰狞的疤让叶安袭心一窒,原来这条疤,这么长、这么深。 记得那时候她每次来少管所探视自己,脸上一直都缠着纱布,她总是故作轻松的在说‘无所谓,反正不严重’,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在里面安心。 这样的疤对于任何一个花样年纪的女孩子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打击。 强烈的自责让叶安袭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这时,雷婷也看见了人群中间的叶安袭,看着这个昔日自己的亦师亦友的堂主,狰狞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山……山姐!”山姐还活着! “小婷。”看着这个比自己只小一个月的雷婷,叶安袭心里止不住的泛酸,原本清秀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罗刹,这是她欠她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雷婷也不会替她挡了这一刀,看左兰兰现在还好好的,想必慕岩什么都不知道。 雷婷还是和当年一样,只要她金小山不想说的事,她雷婷永远都会守口如瓶。 雷婷激动不已的抱住了叶安袭,山姐竟然真的没有死! 看着堂主叫这个女人山姐,周围堵住叶安袭的小混混就开始发颤了,金小山,他们没见过,可名号他们可都听过,这可是他们这条道上的传说,可她不是死在少管所了么? 山姐还活着,这事不能传出去,左兰兰现在可是当家的未婚妻,势力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让她知道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今天看到的事,谁要是敢给我吐出去一个字,帮规处置。” 众人向来都是会看人脸色的,遂默默散开。 叶安袭跟雷婷谈了很久,她知道了很多,雷婷结婚了,老公是现在帮里的二号人物,太子很器重他,看她眉宇之间的柔情,叶安袭的心也安定了许多,她欠雷婷的是一个少女的花样容颜,她还不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雷婷知道她还活着,不然她会为她难过一辈子,这是她金小山少女时代唯一的朋友,可以以命相赠的朋友。 从雷婷那里出来已经很晚了,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话,宗政贤还是没有打来,算了,既然不知道如何跟家里人解释,索性她也不回去了。 晚上叶安袭去了田笑甜家骚扰了一晚,她的粉红世界虽不是她的追求,但是总是会让她觉得很温馨。 她,田笑甜,雷婷,同样是18岁的少女,却经历这不同的人生,但无疑,她们都是她叶安袭在乎的朋友。 田笑甜一听说叶安袭要跟战祁一起回香港,第二天一大早早早起床,扎起头发,抓起车钥匙坚持要送她。 叶安袭还在讶异甜甜的发型,她向来宝贝那头卷发,从来不舍得扎的。 战祁今天没有穿军装,一身灰色休闲装在机场的人来人往中格外的耀眼。 田笑甜的脸一直红的像猴子屁股,在过关的时候,送给二人一人一个kitty猫造型的棒棒糖,在战祁接过的时候,田笑甜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大手,肉肉的小脸潮红不已。 直到看不见二人,田笑甜才离去。 过了安检,战祁把手里的棒棒糖丢给了叶安袭,嘴里的口气嫌恶的道“幼稚。” 拿着棒棒糖,叶安袭一丝苦笑,喜欢上这个木头,应该算是田笑甜的不幸吧。 43 女主险被强 香港,东方之珠,一个令人无比激动和惊艳的城市,不过在叶安袭看来,这个钢筋混凝土怪物林立的城市,隐藏了太多底层人物的悲哀。 叶安袭已经回香港一周了,这段时间里,她每天就是无所事事的开着车到处闲逛,专注于每一个桥底和贫民区,总是觉得下一秒就可能会看见小库。 可见得更多的是隐藏在这个城市繁华背后的饿殍,这是都市赐给底层人的绝望,在这样的城市里,甚至不比荒郊野地,如果饥饿难忍,就连果腹的野草都被城市绿化挤兑的不见踪影。 其实她心里像明镜似地,这样的漫无目的的寻找,寻求到的的无疑是一种心理安慰。 叶家,住在黄埔新村的大厦,虽不像半山别墅那样大富大贵,但也是香港有名的富人区。 如果不是必须,叶安袭真的是不愿意进这道门。 “大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晚上不回来了。” 这房子唯一的菲律宾籍的佣人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广东话宣告着这个对于她来说算是喜讯的消息。 吁! 深吸了一口气,叶安袭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自在起来,叶宅的气氛从她来的第一天就是压抑的,叶夫人的情操她表示敬仰,如果她百年之后,墓碑上确实值得立一块贞节牌坊,可贞洁又有什么用,不是还一样有了她。 没错,她是野种,是让她一生骄傲的丈夫**生下的野种。 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就觉得那张千年不变的寡妇脸早在先天就批示了她今天的命运。 当年叶成功开口就让自己叫她妈,叶安袭也没矫情,不是因为她叶李淑兰散发着光辉的母爱,而是因为对于她来说,妈这个存在可有可无,她无所谓。 菲佣把炖好的燕窝送进房,叶安袭看都没看就让她拿了出去,这种燕子的口水,她敬谢不敏。 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微信,baby最近好像是迷上这个了,有事没事就会给自己发。 “宝贝,内幕消息,宗政在香港。” 自从上次那一阵风似的离开,她都快把他忘了,他来香港做什么?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来找自己的。 也许是近来有些乏了,迷迷糊糊的一觉睡到了傍晚,不情愿的起身,今晚的她不属于自己,因为她答应陪战祁去参加一个晚宴。 洗了个澡,吹了头发,简简单单的画了个淡妆,她不喜欢化妆,不过有的时候该有的礼仪无法避免。 打开衣柜,不肖三秒钟就扫视了一遍,寥寥无几的衣服让她最后不得不选择那个金色的精致盒子。 解开蕾丝绢带,拿出这件白色镶钻抹胸小礼服,都说佛靠金装,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果然霎时有了上流社会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连一件洋装都没有,这件衣服她决计是不会碰的。 半山别墅,童爵士宅邸。 今晚的大宅星光熠熠,衣香鬓影,冠盖云集,美其名曰慈善之夜,上流社会总是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聚会。 叶安袭习惯性的坐在角落的吧台里,冷艳旁观着这不用带面具的化装舞会。 在香港,宗政夫人的头衔虽是响亮,但很少人知道此叶小姐就是彼叶小姐。而今晚的叶安袭看在女人的眼里大多是赤luoluo的嫉妒,而看在男人的眼里,这样娇美的女人,绝对有这唤醒任何男性本能的魔力。 此时童爵士的三子童梓辰就是如此,从那个女人坐在那里开始,他的视线就没转移过,香艳脱俗,冰肌玉彻,这是女人中的极品,只是看着她就觉得下半身像要着火一般。 “小姐,你的GinandTonic。”从Bartender手里接过鸡尾酒,叶安袭饮了大半杯,这样的烈性酒是她的最爱,有的时候酒量太好也是一种罪过,想买醉都没有途径。 少顷,晃了晃脑袋,今天的酒怎么这么烈性,叶安袭觉得自己有些眩晕的不正常,或许是这里太吵了,她得出去透透气。 靠在花园里的一棵树上,深深的喘着气,从厅里出来到现在,腿脚越发无力,浑身燥热难当,叶安袭不是傻子,这肯定不是醉酒的体征。 那杯酒有问题。 浑身娇软无力,脸色酡红,眼眸轻眯,这样一副yy的画面刺激了童梓辰的所有下流细胞,刚刚只是情不自禁的尾随她出来,没想到这娘们居然high了药。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呀,哥哥可以帮你。” 毫不遮掩的下流,童三少直接上手摸上叶安袭裸露在外的肩膀。 喔~这小妞的皮肤可真是滑嫩,像嫩豆腐一样,这样一顿免费的美餐,他没道理不吃不是? “乖,哥哥疼你。” 陌生的恶心烟味扑鼻而来,叶安袭抑制不住的作呕,可浑身无力,头脑发昏。 “走……开……” 她试图反抗,可手推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却发现软绵的毫无力道可言。 恶心的唇侵犯到她的两片,继而顺着脖颈一直侵袭到她肩胛和裸露在外的胸前。 “唔……” 她恨自己此时的无力,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指甲用尽全力的抠进肉里,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 她不要……好恶心…… 可她的拼命反抗,无异于是小鸡搏斗老鹰,完全没有作用,药性上脑,身子越来越虚软,她已经感觉到那个恶心的毛手再拉下她的底裤。 不要……救命…… 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她闭上了眼睛,冷静的承受着现实的莅临。 童三少兽性附体的着急忙慌的解着自己的腰带。 谁料,裤子还没有解开,一个大力被狠狠的踹到了地上,抬头一看来人,这男人此时阴鸷的双眼狠狠的盯着自己,他陡然觉得生命也许就要在此刻终结。 “宗……宗政二叔……” 44 软性药物 “宗……宗政二叔!” 童梓辰裤子拉链拉到一半,猛的被人一脚踹到地上,刚要开口骂,谁他妈的该死的敢管他的事,却没想到竟然是家父童爵士的忘年之交宗政贤! 看着面色潮红依旧的叶安袭,脖颈处遍是青紫,全身仅有的一件抹胸小礼服早就被撕开,一双纤细的腿看起来就连支撑自己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闻到她一身难以掩饰的酒味,宗政贤紧咬着牙,面色阴沉到底点,这是他狂怒的征兆,宗政贤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叶安袭的身子,手不断的在用力攥紧,咯吱咯吱直响。 他这次来香港,是带颖过来看医生,而童爵士是他的忘年之交,所以今晚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向来不喜欢虚以委蛇的交际,进场没多久就出来透透气,本以为是撞上一对偷情的男女,可瞥到那熟悉的手和戒指,他当然再熟悉不过。 叶安袭眩晕的快不行了,游走失去意识的边缘,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身前的禽兽早已不在,本能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防备,抬起手,抓下去。 “滚开……” 虽是无力,可女人的指甲锋利尖锐,只轻轻一划,他的耳后到脖子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让他滚开? 她喝酒的时候想什么了呢? 想着他不知道的叶安袭,回到香港竟是这般堕落,宗政贤怒不可遏的狠狠的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本是对她不自爱的行为暴怒的一巴掌,结果反倒救了她半条命。 呕! 叶安袭开始呕吐,吐出的不是酒,而是大量的白沫子。 是k仔! 虽然没有吸食过,但这样的软性药物近些年来的确泛滥,他在美国留学多年,自是知道这种俗称‘强奸粉’的东西。 看她吐出来的沫子,就知道绝对不是她自己主动吸食的,因为没有人会自杀似的吸食这么大的量! 宗政贤的这一巴掌也算无意中帮了叶安袭,吐出了还未消化的药量,眩晕依旧,却清醒了一些,她要离开这里,迷迷糊糊中看见宗政贤,心里瞬间的踏实了。 “宗政……贤,带我走……” 谁给她下的药?瞥向一旁被他踢了脚无法起身的童梓辰。 童爵士的这个三少在港富二代的圈子里可是出名的好玩,敢玩! 宗政贤把叶安袭安放在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转身回去抓住提好裤子要闪人的童梓辰,迎面就是一记重拳。 “二叔!是我!” 根本没有理会童梓辰的攀亲,接下来对着倒地的他便是一顿猛踢,直至血沫横飞,俯身大手掐上他的脖子。 掐脖子本就不是一个用来攻击的招数,这是一个人想要杀人时候绝对表现,看着宗二叔猩红的眸子,宛如一个在地狱被关押千年的恶兽。 “不……不是我。” 蚊子般的辩白根本压制不住面前这个狂怒的男人,肺部的空气好似一点点被抽离。 他只不过是顺便上个high了药的小妞,可药真的不是他下的! 这么打下去会死人的,叶安袭踉跄的走过来,无力的手搭上男人因为愤怒而坚实的肌肉。 “宗政贤……,放……手,他会死的。” 面目全非,早已因为窒息涨成紫红色,宗政贤松开了手,调整着呼吸,如果杀人不需要负责,他知道他真的想杀了他。 躲在不远处花丛里的叶安琪一直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无比的后怕。 药是她下的,看着叶安袭自以为是的穿着那件战祁送的小礼服,她就气的把晚上约朋友们出来high的k粉一股脑全都倒进她的酒里。 她凭什么穿着战送的衣服!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要回来勾引她的战哥哥! 她就要亲眼看着那个猥琐的童三少毁了她!可惜!只差一步! 宗政贤没有进厅内告别,拦腰抱起虚弱不已的叶安袭,起身要离开。 却遇上出来找人的战祁和叶李淑兰,看着宗政贤怀里虚弱的叶安袭,战祁紧张的道: “发生了什么事,安袭怎么了?” 宗政贤不语,一旁草丛里的叶安琪看有妈妈仗势,也起身走过来。 “姐姐刚刚偷人,被姐夫抓奸了。” 宗政贤冷冷的看了一眼叶安琪,叶安琪觉得自己像是照了x光一样的被看穿,遂噤声不敢再说话。 叶李淑兰一幅烈士遗孀的低声喝道:“吵什么,叶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看着宗政贤昏迷的叶安袭,身为母亲都没有一丝的担心,满眼的嫌恶的问道。 “她怎么了?” 宗政贤外在向来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原本应该叫这个女人妈,不过他觉得她那副嘴脸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直接连称呼都省了,冷脸道。 “她不舒服,人我带走了。” 叶李淑兰也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去看童爵士的三少伤的怎么样,宗政贤冷哼,转身欲走。 “站住,放下她。” 战祁不知道宗政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看着安袭不正常的潮红,他绝对不放心让她就这么不明白的跟他走,尽管他是他老公,可宗政贤的劣迹斑斑,他不是第一次知道。 “战祁,她是我老婆,我想你没有资格干涉我们之间的事。” 面对他不悦的口气,战祁也拗上了。 “人是我带来的,我有权利带她回家。” 俊眸一黯,嘴角一撇,冷哼一声,没有继续顿足。 战祁恨恨的看着他把人带走…… 45 某火焚身 宗政贤把叶安袭抱到自己在香港入住的酒店,也许是余怒为消,并不是很温柔的把她丢在了床上。 脑袋眩晕难耐,触到冰凉坚实的墙壁,叶安袭索性闭上眼睛,头一下下的撞着墙,只求能激出一丝清醒,但也许是浑身实在是虚软,即便用尽全力,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 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就快要臣服于软性药物的控制了,这真是状况外的失态。 “宗政贤,谢谢……” 宗政贤一直看着她自残的行为,眉头好像编了麻花辫子一样的拧紧,冷峻的五官看上去像是火山爆发前夕难以抑制的怒气。 药力上脑,全身炽热的潮红,就连呼吸鼻端都充斥着宗政贤那强烈的雄性味道,脑子里竟然下意识的都是他结实修长的身体,叶安袭用力的锤着头。 该死的,她竟然抑制不住的像个色女一样的去yy他,她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你再去开一间房吧……” 如果这样相处一夜,她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失去理智的扑到他。 宗政贤没理她,冷着那张千年冰封的脸转身出了房间。 在走廊里打个电话告诉璇颖今晚上他不过去医院了,看那个女人现在的状态,恐怕这个夜还漫长的很。 软性毒品,吸食过量之后精神兴奋若是不消耗,会对大脑造成不小的影响,如果帮,那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以亲们的智慧,明白的。】 点了一根烟,氤氲的烟雾升腾,丝毫掩盖不住那双瞳眸中的冷冽,宗政贤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很愤怒,抑制不住的愤怒,如果今晚他没有接受童爵士的邀请,如果今晚他没有碰巧出来,有很多的如果,看着那个女人满面潮红的样子,他就后悔没有掐死那个男人。 找服务生要了一杯柠檬冰水,虽然他万分厌恶这种东西,但这确实能更好的克制软性药物的副作用。 掐灭了烟蒂,转身进房,叶安袭不在原处,只听得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 蠢货!她现在哪来的力气洗澡! 本以为宗政贤真的去再开一间房了,叶安袭洗澡连没都没有上锁,虽然她全身像是天人五衰般的疲软,但是那个陌生男人的味道让她时刻的作呕,无论如何她要冲洗掉这样的恶心。 宗政贤闯进浴室的时候,叶安袭半退衣衫的瘫在浴缸的一端,手里正拿着一个刷子猛刷着自己裸露在外的上身,那明明娇嫩似豆腐的肌肤,硬是被坚硬的毛鬃刷出一道道的血痕。 那莲蓬头喷出来的水淋过她的脑袋,看不见一点雾气,即使站在三尺之外,依然感受得到那水流的凉意。 疯子!她居然在淋凉水! 长腿一伸,大步迈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刷子丢到一边,粗鲁的抓住她的藕臂就往上提。 “起来!” 脸上的淡妆早就被水流冲刷的干干净净,清灵的小脸混杂着药物带来的潮红和被凉水刺激的青紫色的唇,面对这个男人突然闯入的暴虐,叶安袭没有好气的瞪着他。 “你出去,别管我。” 感觉到她明显的抗拒,宗政贤被激怒的再度暴虐的用力拉她,少女娇嫩白皙的手臂立时一片青紫。 豪华的浴室内,大盘的花洒喷下的凉水全方位的肆虐,因为开闸时间过长的凉水更为冰冷,激在宗政贤身上,也不能冷却丝毫他的怒意。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吸食软性毒品之后怎么能经得起这么凉的刺激! “起来!” 男人的力气,那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比拟的,这是造物主在几亿年前就安排好的差距,叶安袭不再挣扎,眼神中的犀利推却,幻化成一种让人读不懂的悲悯。 “拜托,让我洗干净,好不好……” 好战的是孙子,有道的是老子,老子告诉咱们万物相生自然,有道是一物降一物,自古刚就要以柔相克。 叶安袭放缓的态度,让宗政贤手下的力道渐渐放缓,要说女人的柔弱还真是7分来自表情,尤其是叶安袭这样事事要强的女人,这面部五官的柔和,更是让人心生不舍。 男人此时的视线更多的集中到女人红肿的唇,被撕烂的衣服,以及浑身上上下下被那人侵犯的青紫。 看着她瘦削的身子被凉水激的浑身发抖,强烈的自责须臾间上涌,男人的俊颜紧绷,薄唇紧抿。 该死!他现在很后悔刚刚就那么放过那个童梓辰! 不发一言的关掉了水阀,宗政贤倾身轻轻的打横抱起了浴缸中的叶安袭,声音放柔的说。 “听话,你现在不适合洗凉水澡。”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温顺的孩子,淡漠如叶安袭依然,就在宗政贤这样的轻哄下,她没有再挣扎,而是反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窝在结实的怀里,好像这一晚上的委屈都一股脑的上涌,眼角竟有点没出息的湿意。 宗政贤轻轻的把叶安袭放在床上,脱掉她早已经湿透凌乱的小礼服,内衣裤,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滴,目光坚定而专注,面对少女曼妙的泛着粉色光泽酮体,却没有一丝蠢蠢欲动的邪念。 宗政贤第一次仔细看着这个被称作她老婆的女人的身体,竟是在这般情况下,背上的那道伤已经是一道泛粉色的疤,腿上还有那初次相识的时候的烫伤,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多伤! 手腕处那个在S市公安局里被铐的印迹因为她全身体温的升高而泛红色,那圆滑的弧度好像在讽刺着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 轻柔的擦干她的身子,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可身下的女人却伸出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拉住他的领带,没有防备,宗政贤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叶安袭面色绯红,平日清灵的眸子似是染上了几许氤氲,直勾勾的盯着几许错愕的男人,素日清冷的声线大反其道的性感而沙哑。 “宗政贤,吻我……” 46 耳目一新的h “宗政贤,吻我……” 男人的俊颜错愕还未退却,馨香的女人却先贴了上来,像吃奶的婴儿般凭着本能的吸吮着男人性感的薄唇。 她不喜欢那个陌生男人残留在自己唇齿间的味道,现在,她宁愿用宗政贤的味道去盖住它。 这哪里是接吻?这个男女情事学前班都毕业不了的女人,此时此刻笨拙的亵玩着男人柔软的两片,除了炽热的体温,男人唯一的感觉就是嘴唇好疼。 呼! 唇齿间的咸腥,双唇的疼痛刺激着宗政贤,如果他在不主动,这个女人早晚会借着药力赐予的燥热稀里糊涂的把他吃了。 二话不说,一个反手扳住叶安袭纤细而滑腻的身子,在地理位置上占据了最大优势,钳住她整个身子,反口用力吸吮,啃噬,研磨。 英国有句老话,生活中最有用的东西是自己的经验,以此类推,就好比舌头和唇齿之间的游戏。 上帝赋予它们先天免费的能力只有吃,而吻这种vip级别的高级技术,还是需要自身的修炼。 面色越发绯红,身体炽热的发烫,叶安袭这样只比处女高一个级别的青涩小女人加上软性药物的刺激,怎么受得了这般凌虐。 “嗯……” 无意识的娇喘逸出唇边,女人眩晕其中,可对于粘在她身上的男人来说,可不仅仅是一声叹息,这足以把他从一个教学的纪录片拉回到旖旎的文艺yy的剧情中。 对于男人来说,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数亿年前上帝开发好的一个程序,只不过亚哥哥和夏姐姐找到了bug,黑来拿来使用,并且一炮而红,在人类繁衍的岁月中一直高居各种运动的榜首。 如果不是各种道德的牵扯,奥林匹克中也许应该引进这项运动,力与美的结合,完美的体现在这项混合双打的律动中。 这件事情由她开始,但掌控权却早已转移到身上附着的雄性野兽附体的宗政贤手里,身上那些让她恶心的吻痕早就被他加工成更深的紫红色,早已全部洗掉换上属于他的印记。 一一吻过各种敏感,手掌下触及的各种滑腻,早就点燃了这个向来冷静的男人的各种火。 可才要解开皮带扣子,理智就把男人仅剩的可以用来思维的大脑从下半身抢了回来。 她才小产没多久,可以有房事么? 一把拉开瘫在怀里软香滑腻,马上就要售空的理智胡乱的调整着呼吸。 呼!呼……呼! 软性毒品的屡禁不止,自然有它存在的诱惑,譬如,全部羞涩都丢到海里淹死,再譬如,一颗高速运转的兴奋的大脑。 更譬如现在,向来淡漠的像冰块一般的叶安袭,竟对男人的蓦然抽离感到无比的失落。 轻喘的抬眸看着那个半路抛弃自己的男人,清灵的眸子像是幼儿园放学没有妈妈来接的小朋友一般,盈盈若水,说不出来的委屈模样。 “你……身体不行。” 宗政贤无奈的解释,他没见过这样的叶安袭,就像是他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可这暂停的代价,他也付出的不少,直到现在,‘下边的朋友’还在奋起声讨。 额头边流过的豆大的汗滴用别样的方式诠释了他的悲哀,像是为他‘底层民众’的压抑在无声流泪。 掰掰手指头,眼仁统一转向左边,这是认真思考的微表情,不肖数秒,未着寸缕的少女身子弹跳似地扑了过来,一大一小,一壮一娇,二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酒店的灯光设计的向来旖旎,昏黄的色调映着少女潮红的粉肌,娇媚的嗓音,像是空灵出谷的鸟儿一般轻吐了一句话。 “刚好31天,医生说一个月就可以了。”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像是非典过后第一次上街去吃小吃一般,少女迫不及待的主动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一飨美味,都说知识是经验的产儿,少女学的很快,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一次她不再胡乱的撕咬,而是浅尝辄止,细细婉转。 不需片刻,最后一丝理智连同肺叶中的空气全部交给欲望来操纵。 意乱情迷中,没有人去在意裤子是怎么脱的了,总之两个人凭借原始的本能做了一切运动前的准备工作。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样被一个并不熟练的新手给强行驾驶了。 炽热熨帖,颈项交缠,相濡以沫,各种节奏,完美韵律直至香汗淋漓。 总之这一晚,只有两个工种,todo和被todo,两个人各司其职,偶尔串休,直至双双精疲力竭。 软性药物的药力终于被消耗殆尽,宗政贤也疲软的趴在也叶安袭身上,久久没有移动。 自从结婚后,他就没有去过璇颖那里了,虽然屡次用她身体不好的借口推脱,但是他自己知道根本就是自己在下意识的抗拒她的碰触。 他也很讶异,叶安袭的身子竟然能让他透支了超正常的体力,如果不是现在她药力过后的疲态尽显,他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唔……” 一声难受的喘息把宗政贤从意识里拉回了现实,这才发现,身下的女人被自己恣意的放松压的像是呼吸困难一样,脸色有些憋涨的红。 一个翻身,宗政贤拿出一根烟点上,却还没有吸到嘴里,就被旁边纤细的手劫了过去。 叶安袭没有言语,手还在过度运动的余温中颤抖,深吸了一口烟,一吞一吐,头脑已经渐渐恢复了理智,刚才的一幕的毫无删减版就在脑子里回放,嘴角一丝嘲弄,难怪毒品这东西被禁,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举动与野兽又有什么两样? 看着一旁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的宗政贤,无论怎么说,他确实是帮了自己,理应道谢。 嗓子疲累而沙哑,叶安袭淡淡的道。 “谢谢。” 谢谢? 看着这女人翻脸如翻书一般,浑身酸软的宗政贤觉得自己好像卸磨杀驴里的那头驴。 47 神经搭错线 烟雾升腾,指尖忽明忽暗的火星闪烁着,思绪放空,大脑一片空白。 咳!咳!咳! 尼古丁的味道强而浓烈,到底是不习惯这种吞云吐雾,叶安袭被呛的连连咳嗽。 无声的夺过她手里的小杆,掐灭,丢掉,宗政贤把那杯柠檬水递过来,轻拍着她的背,言辞间有些严肃。 “别什么东西都沾。” “我没有。” 几乎没有考虑的话直接反驳过来,那种麻痹神经的东西,她向来不屑。 “你不喝酒,能给别人机会么?” 此东西非彼东西,他没说那软性毒品,他说的是酒。 纤细曼妙,香肩半裸,再端着一杯鸡尾酒,醉态微醺,这本来就是轻挑男人的目标。 谬论!如果有人诚心设计她,管她喝水,喝茶,喝可乐怎么都躲不掉。 面对男人的数落,有一种对于她来说少见的情绪向上翻涌,她莫名的觉得很委屈,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叶安袭很懊恼,这些从来就不属于她的情绪究竟都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她不知道的是,软性药物之所以被禁,不仅仅是因为吸食的时候的快感麻痹神经,更为严重的是消退之后的情绪,下意识的低落,不可控制的燥郁,这是没有人能抗拒的副作用。 宗政贤抬眼看着蓦地沉默的她,也许是激情消弭体内的燥热,这时候的小脸已经潮红尽退,白皙的右脸衬着左脸上红红的一片巴掌印明显极了,那一巴掌他的力道可不轻。 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想到这个女人卖弄风骚的去偷人,大男子主义情结作祟,第一反应就是打醒她,就算事后的现在他也并不后悔,因为有些事情后悔不解决任何问题,宗政贤不是一个幼稚的小男生,他从来就知道,弥补歉意的方式最廉价的才是用嘴说出来。 大手伸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声线也放缓了些。 “还疼么?” 原本坚毅的脸线条一放缓,一下把她心里的那点诡异的委屈都升华了。也许是精神药品后劲留下的空虚,眼眶一酸,叶安袭把她那5、6年都没有流下的眼泪轻易的逼了出来。 她压根就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可就是像开了闸似的抑制不住,好像是这出生以来所有的委屈都付诸于这一次的泄洪。 虽然他心知肚明此时此刻这女人个性的诡异转变来自于精神药品的副作用,可那并不算热的眼泪淌过他的手心,还是让他觉得没来由的滚烫。 他向来不觉得女人的眼泪有多么值得同情,甚至是反感这样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可现在的情况是叶安袭不正常,无论如何应该先让她镇定下来。 胡乱的擦着她的小脸,俊美紧拧,低喝道。 “闭嘴。” 被他这冷脸的一吼,不但没有停止,反倒哭得越发厉害了。 断线似的眼泪擦啊,擦啊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最后干脆,最直接的办法,堵住。 唔……! 这样的吻既不辗转,也不缠绵,只是堵住了她赖以换气的嘴,非常直接的断了她继续哭的念想。 相贴的脸颊已经感觉不到湿润了,宗政贤才抬起头,却发现女人水盈盈的眸子狐疑的盯着自己,抽噎道。 “你不去吐?” 吐?眉间的皮肤紧皱在一起,他没hold住她的逻辑。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床头的那杯柠檬水,他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记得上次他喝了那杯柠檬水后的反常。 口腔里充斥着酸涩的青柠味,可这一次他没有厌恶,没有反感,也没有陷入过去而不能自拔,而至于为什么,他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专注于一件事,就是让这个女人闭嘴。 一夜的激情,早已经天明,夹杂着各种疲劳,混合着各种困,二人各占一床头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二人就睡了一整天,等黄昏的时候,叶安袭在宗政贤的怀里醒来。 睡眠是所有症状的最佳治疗师,虽然精神还有些萎靡,可情绪确也稳定下来很多,二人也去饭店楼下的餐厅吃饭。 点了一些简单的点心和粥,叶安袭没有胃口,没怎么吃,而宗政贤也许是体力运动做多了,倒是吃了不少。 正准备拿下这第二份叉烧包,叶安袭忽然抬头淡淡的道。 “我出去一下。”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手上还牵着一个看着只有10多岁的小女孩。 “叔叔,漂亮姐姐说你会把我给她的20块变成100块。” 宗政贤不语,看着叶安袭,不知道此时不太正常的她又玩的是什么把戏。 晃了晃手里拿着一小盒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叶安袭道。 “我没有钱,你帮我还她。” 从钱夹里抽出一张100元的港币出来,小女孩高兴的蹦蹦跳跳的走了。 打开盒子,从铝箔里挤出那一小粒药,刚准备吃,对面的宗政贤一扫到药盒上那几个字,脸色一沉,不悦之意尽浮上来。 紧急避孕药?思维都迟缓了,还不忘吃这种东西,她就那么不愿意怀上自己的孩子么? “谢谢,这回算你请我吃的。” 听完这一句,宗政贤千年冰封的脸彻底黑了。 饭后,医院的DR、lee来电话说要谈一下璇颖的治疗方案,宗政贤必须去一趟,考虑到叶安袭现在的状况,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放心。 到了医院,宗政贤在办公室和DRlee探讨病情,叶安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百无聊赖。 和她仅有一墙之隔的连璇颖听护士说宗政贤来了,梳了梳头发,哼着小曲,摆弄了几下花瓶里的花,可是,本来很高兴的连璇颖,刚迈出病房,看见叶安袭的一瞬间,脸色瞬间崩塌。 48 以暴制暴 “叶……叶……” 连璇颖的结巴充分的表达了她看到眼前人的吃惊,看她说话费劲,叶安袭帮了她说完了这句话。 “叶安袭。” 她其实也猜到住在医院的是连璇颖了,毕竟上一次的不欢而散是因为这女人的一个电话,看她现在面色惨白的,确实也是个病入膏肓的样子。 想起baby平时习惯叫她连眩晕,还真是觉得挺贴切的。 要是平时,她的死活真的跟她无关,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的叶安袭神经不怎么正常,说话有些不经过大脑。 “怎么每次见你都病怏怏的?” 看面前的女人摆出一副嫌弃的的样子,连璇颖向来伪装的镇定什么的通通甩到一边,她要气炸了! 这女的怎么阴魂不散的,她都跟着宗政贤到了香港,竟然还遇得到她!她那番讽刺是什么意思!连璇颖习惯的面具全都不见了,气的手直抖的指着面前这个一脸无所谓的女人,声音都直发颤。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这个得问你哥。”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宗政贤从餐厅出来就铁青着一张脸,她身上没有人民币,没有港币,只能跟着他来了医院。 不经意的瞥见叶安袭脖子侧面的片片青紫,连璇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想着宗政贤昨天晚上来电话说的有事,脑子里立时将两件事画了等号,几乎是怒不可遏得拽着叶安袭的衣领,要看清楚那些‘草莓’。 本来连璇颖的个子就比叶安袭虚长了半头,这一个突然的使力,没有防备的她一个踉跄就被她拽进了病房。 叶安袭身上的衣服本就是宗政贤在酒店里的店里随便买的,欧美的牌子服装码都偏大,连璇颖这一使劲拉,衣服就被拉下半个膀子,看见内里更为激情的痕迹,所有的气愤冲上脑子,手口并用。 “贱人!” 啪! 叶安袭原本被宗政贤打的红肿未退的一边脸,霎时就红肿一片,清灵的眸子里的漫不经心全数不见,几乎未作反应,反手。 啪!啪! 两个极用力的巴掌剐了回去,连璇颖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两抹暂时充血的血色。 似乎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孩儿敢还手,连璇颖今年23,原本18岁的叶安袭在她眼里心里都只是个小女孩儿,根本不足畏惧,之前见面她的退却都是因为宗政贤在场,现在单独相处下,她就没想到她敢还手! 连璇颖本就是个伪装成淑女的破落户,她怎么可能任这小丫头崽子欺负,可谁知道还没等她作出反应。 头发就猛的被人揪住,直直抓紧头皮,170的身高也因为脑袋的低下变得跟叶安袭的娇小持平。 啪!啪! 这次的两个巴掌打正了地方,力道也足够结实,叶安袭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道。 “我不喜欢欺负人,但我也不喜欢别人欺负我。” 这女的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她压根就没当过她是假想敌,她那点小动作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上次那件事她已经没有追究了,这次不感激还动上手了。 啪!啪! “这两个巴掌,是还给你还我背上的伤。” 她本来也不是好惹的,这里是香港,不是h市,她也不用伪装什么,别人打你一个巴掌,你就要还她十倍,这是少管所的生存哲学,当然也同样适用于外面的世界,要不是看她病怏怏的样子,不会只是六个巴掌。 噗通! 一松手,被连剐了六个巴掌的连璇颖锐气不在,浑身虚软的坐到地上,眼睛里尽是惊恐,双手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她竟然觉得在这女孩儿身上看到了杀气。 以暴制暴的作用有时候就好在这里,有一种人,你不镇压她,她从来不会平心静气的听你说话,看着那个呆坐在地上的修长女人,叶安袭换了一个平静的口吻淡淡的道。 “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看好,我从来就没兴趣跟你争。” 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刚一出来,就撞上了铁青着一张脸的宗政贤。 沉着一双俊眸盯了她片刻,秉着一身怒气,不发一言的绕过她进了病房。 “哥……我没事,你别怪她。” 看见了宗政贤,连璇颖几乎马上就换上了素日的乖巧,委屈的眼眶都明明要哭出来了,还硬是装作大度的懂事。 本以为宗政贤会怒不可遏的帮着她出气,可他却只是从地上把她抱到了床上,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一个字。 “恩。” 连璇颖的手紧紧地攥着身侧的床单,脸上还要故作懂事,心里几乎要炸裂开来,她知道他都看见了!她要的不是他顺着她的台阶下,这摆明了是维护那个女人! 宗政贤脖子上明显的青紫此时此刻快刺瞎了她的眼睛,她恨!她恨! 但连璇颖是个聪明人,不吵不闹的懂事是她的标签,她不会糊涂到去砸了自己的招牌。 可怜兮兮的躺倒在病床上,憋憋屈屈故作乖巧的吃了一个宗政贤削的苹果,觉得自己在装下去真的要憋出内伤了,连璇颖就借口累了先睡了。 宗政贤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叶安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揉着红肿的脸,此时也看见这个脸色不太好的男人,想必是伤了他的小情人,心里不痛快吧。 “要打回来么?” 看着那张小脸两边都红肿不堪,本来想关心的上前却因为她这句生分的话而却步,他在她心里就这么是非黑白不分么? ‘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看好,我从来就没兴趣跟你争。’ 想着她跟璇颖说的那句话,他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 不发一言,黑着脸,粗鲁的拉着她进了电梯…… 49 叶安袭,你是疯子 妇科医生办公室,内间观察室,叶安袭已经起身,整理好了裤子。 从被那个男人拉近这间诊室起,她的眉头就一直紧皱着,想到一个大男人陪自己看妇科,浑身上下都感觉别扭。 不过想他一路沉着脸,她到是有些诧异他对她打了连璇颖的事只字未提。 不过,他不提,她也不会去找不自在。 这大夫是一位50多岁的阿姨,此时扶着金丝框眼镜,扫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宗政贤,口气不善有些的道。 “看起来没什么事,不过也不要太频繁,这人都是肉做的。” 听了这话,两个人同样棺材板似的五官都有些异样的微表情,可宗政贤还是很快的调整好了,一本正经严肃的道: “谢谢。” 昨夜的那一番折腾,没出什么问题就好,虽然最开始他是被动的一方,但他也承认后来也确实失控了些。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有些事做起来真是不要命啊…… 回去的路上战祁来了电话,说是要在叶宅商量一下祭奠她爸爸的事宜,二人也没回宾馆,直接掉头奔着叶宅去了。 宗政贤跟叶成功通了一个电话,因为在准备军事演习的相关事宜,今年肯定赶不回来参加自己儿子的祭奠了,但知道宗政贤这个孙女婿在,似是非常满意,一甩手便将所有的事宜交给宗政贤去准备了。 这是宗政贤结婚后第二次到叶宅,上一次还是他们在香港结婚登记的那次,只是吃了一顿晚餐,就连夜赶回h市了。 如果作为上流社会知书达理的夫人,叶李淑兰这个女人真的没得挑剔,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谈,真真都是高雅不落俗气,贵气却不逼人,也许因为她是个职业教师的原因,骨子里清高的气质要比他家的那位省长夫人要矜贵的多。 可如果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就有些微词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在宗政贤的印象里,她永远都是客客气气,但却像是有一张极其无形的冷淡的网笼罩着,对他,甚至对叶安袭这个女儿,他总觉得她平静的眼神掩盖下是道不明的恨意。 就像现在,她只是举止优雅的喝着咖啡,探讨着明天祭奠小典礼的细微末节,却只字不提那天叶安袭差点遭侮辱的事。 反倒是战祁,从他们进门起就一脸担心的看着叶安袭,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喝猫屎咖啡,还细心的吩咐佣人给倒了一杯白开水。 “恩,好,细节就照你说的安排,老爷子吩咐过,今年的纪念词由你来发言。”看着宗政二少虽然话不多,但是举止优雅,处事沉着,叶李淑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优秀的男人明明是她的安琪的,都是那个小野种,耍了手段,才让她抢了先。 一直在谈话,说的也有些口干舌燥的,看着面前的那杯咖啡,宗政贤皱了皱眉头。 他向来讨厌这种动物的排泄物做成的饮品,很自然的从身旁叶安袭的手中拿过她一直端着的水杯,仰头,润了喉。 这样亲密的行为在对面的战祁看来,刺眼极了,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安袭向来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这个男人用她用过的杯子喝水,除了皱一下眉,她似乎没说什么,这就是默许的表现。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以前每年的祭奠他都是以半子的身份张罗着,现今叶成功把这一切的权利都赋予了宗政贤,怎么说战祁心里都不是滋味。 嗡!嗡!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宗政贤拿出来,轻轻一划屏幕,眉宇间拧在了一起,没有说什么,把手机递过去给一旁的叶安袭。 这件事情他真的不好插手,没想到这个下药的人竟是…… —— 哼着时下流行的粤语歌曲,叶安琪在房间里拿着几件小礼服挨个的比着。 明天是爸爸的祭奠,到时候会来很多政商界的名流,她该穿哪件好呢? 不知道已故的叶少将知道他生前最疼爱的小女儿,竟然把他每年的祭奠当成自我展示的平台,九泉之下是否一声长叹。 从华丽的穿衣镜里瞄到门口站着的叶安袭,叶安琪的好心情全都不见了,没有好气的道。 “没有教养,不知道要敲门么?” 叶安袭不语,清灵的小脸没有表情。 “我这里不欢迎你,关门,出去!” 还是不语,脚下的步子并未因为叶安琪的咒骂而停滞,仍是一步步逼向前。 看着这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没表情的女人,叶安琪没来由感到的发冷,接下来的咒骂完全没有底气。 “滚出去!” 30公分,20公分,10公分,0距离。 猛的抓住叶安琪的头发,扯着她就往她身后的阳台方向拉,没等她反应,一个反手,就把叶安琪的半个身子摁到了半空中。 高空的风从脑袋边上刮过,耳朵都是呼呼的风声,叶安琪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你……你干什么?” 叶安袭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 “怕么?” “你……你放开我!”从小娇生惯养的叶安琪脸都吓得发白了。 此时的叶安袭就像是地狱复活的撒旦,邪恶的勾起了唇畔。 “你确定?” 如她所愿,轻轻放手…… “啊!” 就在她要翻身掉下去的一瞬间,叶安袭又拉住了她。 “叶安袭,你……你这个疯子!”安琪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一丝血色。 “对,我是疯子。” 叶安袭一个大力再度狠狠的把她身子推下去,安琪的半个身子就在半空中张着,只有她一松手,摔下去就是一滩肉饼。 从来没觉得死亡里自己这么近,尖锐的嗓音喊出了原始的恐惧。 “啊!救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的一瞬间,一个大力,整个身子被拉了回来,双腿吓得根本支撑不起来身体,瘫坐在地上。 看着那个像魔鬼一样的女人,浑身不自觉的发抖,脸色发白,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叶安琪,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拉你上来。” 50 夜暖 “叶安琪,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拉你上来。” 没有再看瘫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叶安袭冷脸转身,如果不是看在她也算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的面子上,她不会只是吓吓她而已,平时怎么张狂任性她都不放在眼里,但这次真的做的过分了。 软性毒品,可大可小,如果不是宗政贤那一巴掌打出了胃里还没吸收的药,她有可能现在都还在昏迷中。 从她三年前到这里以来,叶安琪母女向来苛责她,这些她都可以忍,可这次,她真的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如果没有宗政贤,她说不上已经被那个童三少侮辱了。 叶安琪,你好自为之,这绝对是她叶安袭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出了门,就碰到了一脸心疼的战祁,只是看了叶安袭一眼,就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叶安琪的房间。 看到熟悉的颀长身影,吓得在崩溃边缘的叶安琪猛的站起来,呜呜的哭着,满心委屈的向着爱慕的男人扑了过来。 “战哥哥!她疯了!我怕。” 啪! 刚要停靠在自以为安全的港湾,战祁的一个大巴掌把叶安琪娇小的身子打了个踉跄,声色俱厉,刚硬的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我看疯的是你!” 呜呜呜…… “战哥哥,都是因为我爱你呀……” 如果不是看她穿着他送的衣服,她怎么会嫉妒不已的把药倒进她的酒里,叶安袭都结婚了,凭什么回来跟她抢战哥哥,凭什么穿战哥哥送的衣服! “叶安琪,别再他妈说爱我,收起你那些自私的小姐姿态,我战祁不是你伤人的借口!” 从小品学兼优,教养绝佳的战祁气的浑身发抖,口不择言,他是不喜欢安琪,可却因为也是老首长的孙女,从来没骂过一句,她跟前跟后的,他不喜欢,但也从来没多说过一句! 可这次她伤害的是安袭,是他宝贝在手里多年的女孩儿!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原谅她! “战哥哥!战哥哥……!” 看着怒气冲冲冲出门的战祁,无论她怎么叫也不肯回头,叶安琪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叶安袭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宗政贤正半倚在床上拿着ipad看着什么,昏黄的天色映着那精致的五官和修长结实的线条,远远望去就像是来自奥林匹斯山的神祗,即便相处久了,这个男人还是会经常让她有惊艳的感觉。 “都处理好了?” 知道她去处理那件事了,昨天他就找人查了下药之人,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是她妹妹。 这次来到叶家,他明显的注意到了所有人对叶安袭的排斥,从叶李淑兰的冷淡到叶安琪的绝情,看着眼前仍是一脸淡然的女人,仍是没有搜寻到一丝情绪的起伏。 也许,她是习惯了吧。 “这几天我想借住你那,行么?”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从来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角色,从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今天的这个家,让她格外的不想多停留。 “嗯。” 本来就没打算留在这里过夜,他一向对住宿条件要求高,如果住在这里,他一定会失眠。 这40多平米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套组合电脑桌,一个衣柜,其他一件复杂的摆设都没有,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就像是一个大兵野外训练时的营房,除了基本的必备物品,多一样都没有。 以至于佣人带他进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这样的房间真的是不能称之为任何少女的闺房。 想来在h市的婚房,他以为她不买装饰品是因为经济紧张,现在看来,是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模式。 本想提醒她明天葬礼,带身黑色的衣服,结果看她拉开柜子,里面寥寥无几的衣服非黑即白,就连袜子的格子里都全部是黑色的。 有完全承袭红军优良传统的红三代么? 可能普天之下仅有此一人。 叶安袭拿出个袋子,简简单单的装了几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把一本相册那报纸包好,装到袋子里。 这是她唯一的宝贝,其实这本相册里没有一张相片,这是她仅有的幻想,如果小库在自己身边,每一天,每一年,她们应该是怎样度过的,都被她付诸于画笔跃然纸上。 那个儿时的家纵使是肮脏不堪,可有她和懂事的小库至少是有温度的,总比这里虚有其表的繁华要暖的多。 在去往宾馆的途中,宗政贤把车停到路边,不发一语的下车,少顷,拎着一袋子肯德基回来。 “给。” 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仅仅这一个字,没来由的让叶安袭眼眶发酸,没想到他还记得她喜欢吃肯德基,吞咽下酸涩,她习惯性的把这些本不应该属于她的情绪如数交给药性来支付。 “谢谢。” 原来还有人会记得她饿着肚子,这样的一幕深深的镌刻在她的记忆里,以至于之后的分别很多年,只要经过肯德基的门店,她都没有勇气再上前。 回到宾馆后,刚洗完澡的叶安袭坐在沙发上吃着肯德基,今天一天折腾下来,那股子迷幻劲儿也消弭的差不多了,还真的有些饿了。 想着今天自己一天过激的行为,真的是有些懊恼。 等宗政贤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结实健硕的半身赤裸在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半截修长笔直的双腿,没有擦干的头发不甘寂寥的滴着水滴,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让叶安袭的思绪全回到那激情的昨夜。 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纠缠,自己主动的……每一个画面都让她此时脸像熟透的番茄,不敢再看他,低头吃着早已经被自己啃成骨头的炸翅。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不知道是不是昏黄朦胧的灯光氤氲下,叶安袭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都沾染了一丝夜的磁性,以至于让她的身体没缘由的感到一阵酥麻。 这一夜,叶安袭刚睡熟,宗政贤便睁开眼睛,翻身圈住了像虾子一般造型的女人,怀里的充实让他很快就不再失眠,安然入睡。 夜,暖…… 51 大冒险,大冒险 宗政贤毕竟是喝了几年的洋墨水,今年的祭奠在他的安排下也完全变了风格,以往的繁文缛节的礼仪基本都被省去,而有了今天这一场简洁却不失温馨的‘叶子麟少将的追思会’。 不少政商名流每年都会出席,大家纷纷赞叹这样一个高洁而富有新意的英雄祭奠,叶李淑兰的脸上也盈动的异样的光泽,每年的今天都是她情绪最激动的一天,十年如一日,亡夫的光辉形象是支撑她漫长的寡妇生涯的力量来源。 以往从不缺席的童爵士,今年却借故抱恙只是送来了一束白菊,很明显是对宗政贤伤了三子的行为很不满。 叶安琪低调的坐在台下不发一言,看她全身的倦像,像是完全没有从昨天的惊吓中跳脱。 宗政贤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庄重沉稳的念着准备好的追思词,高干子弟的绝佳教养在举手投足之下表现的淋漓尽致。 台下一身军装坐的笔挺战祁很不是滋味,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叶家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外人。 “……家人怀念你,港人怀念你。” 整场追思会,叶安袭就坐在头排最里侧的位置就一直盯着那个被白菊簇拥的黑白照片,那个穿着军装的英武男子真的做足了一个英雄的形象,可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去死,没人知道,什么高尚的情操,无异于是人们对自己心目中英雄形象的yy。 这位英雄就是她的爸爸,叶成功常说,她的眉宇之间更像是叶子麟的女儿,可这辈子她是无缘见到本尊了,她只见过照片,最熟悉的就是现在这张遗像。 看着众人对叶少将最虔诚的敬仰,叶安袭的嘴角一抹嘲弄。 人,无论外表看起来是多么的光鲜,一旦死掉,就像这张黑白照片一样,遮住了所有的风华和不堪。 人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敬仰的英雄也会嫖妓,也许男人在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根本不分阶级,都会偶尔的脑残。 “嘿!宗政。” 似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宗政贤,Daivd很意外,显然也很兴奋,宗政可是耶鲁华人校友骄傲。 Daivd的爸爸是特区议员,因为同为华人官二代,在美国的时候也常在同一个圈子走动。 相请不如偶遇,David说什么都要尽地主之谊,晚上要招待他们夫妻二人。 —— 是夜,月明星稀,兰桂坊的精彩才刚刚上演,今天的D—pub与以往一样上演着昏黄的黑色喜剧。 鼓噪的音乐,放肆的节奏,迷醉的灯光,扭曲着肉体的男男女女,烟氤氲,酒恣狂,到处弥漫着夜的骚动,那舞池中缠的越发紧密的男女,都在享受这一刻得来不易的偷欢。 从进门的一刻起,叶安袭就一直皱着眉头,这样的声色犬马她向来好感全无,不过今天她只是作为宗政贤的附属出现在这里的,既然他白天帮她做尽了场面之事,她自然也会礼尚往来,陪他参加聚会。 叶安袭没有可以换的衣服,还是穿着白天那套黑色的小礼服裙,不过有趣的是,与葬礼相比,黑色显然更适合夜晚,从近到这个pub起,她便成功挑起在场男士关注的目光,每一个都隐含着进一步探索的欲望。 大手一搭,宗政贤无声的拦着叶安袭纤细的腰,进了包厢。 David一一介绍了在场的人,有官二代,有富二代,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但看着眼熟的明星,就算人们口中用尽各种绝望的词汇蔑视权钱二代们的腐烂生活,但这样的交际背后所带来的利益,还是不可避免的让平民百姓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二叔,二婶这么快就能出来玩了,年轻真是好。” 童大少从座位上站起来,口气不善的打着招呼,言辞之间尽是对叶安袭的讽刺,想着他还躺在医院的弟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爸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这个童大少年届33,比宗政贤还要虚长5岁,不过论辈分,他还要叫他一声二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话里话外讽刺着那天吸食了软性毒品的叶安袭。 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宗政贤也没说什么,拉着叶安袭坐到了David预留的主位。 想来这宗政贤也不过如此,面对他的公开挑衅连话都不敢反驳一句,想来爸爸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跟自己说这人碰不得。 他今天还真就要碰他试试! 音乐声越发叫嚣,除了贴耳的暧昧言辞,夜店从来就不是一个言谈交流的地方,震动耳膜的音乐让人听不见正常的说话,所以更多的交流来自肢体的表达。 这些少爷们,大多是玩咖,玩的新鲜,玩的花花,不一会就提议玩上了‘大冒险,大冒险’。 没错,就是字面的意思,没有真心话,只有大冒险和更大的冒险,要么接受惩罚,要么接受骰子总体点数二倍的罚酒。 由骰子的点数决定选中的人,而接受惩罚的人就是下一个摇骰子的人,掌握新一轮的生杀大权。 David一个响指,Bartender就端了一个托盘的各色鸡尾酒上来。 游戏开始,一个船务公司的小开摇起了骰盅,一个新进蹿红的小明星不幸中招。 这小开一张嘴,就是要这小明星一丝不挂的跳一段钢管,而这个小明星也很豪爽的褪下了仅着的一条迷你裙,在众人的口哨声中媚浪的扭了一曲。 这游戏的一开局,就基奠了冒险的等级,接下来的人都兴奋极了。 叶安袭百无聊赖的坐在原地吃着果盘里的西瓜,这样的游戏她无所谓,最多只是喝酒,以她的酒量完全可以轻松应付。 不过说实话,她到很意外宗政贤也会参与这样的游戏,那种感觉就好像让一个70岁的老人玩泥巴,怪异了些。 不过她真的感谢他的沉默,这么直接的羞辱他能忍下不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吸食软性毒品的事,就算是被人下药也无从解释。 游戏连着完了好几局,刚被惩罚完6杯酒的童大少摇起了骰盅。 3点!3点!3点! 童大少兴奋的站起身来,终于抓到一个机会了! “二婶,把我的老二弄兴奋了,让它翘起来为止!” 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众人都兴奋的等着叶安袭选那9点的2倍的18杯酒。 谁料叶安袭却站起身,向童大少的方向走去。 “我选大冒险……” 52 夜色撩人 “我选大冒险……” 背景音乐正值慢摇的间奏空白,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瞬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兴奋的盯的缓缓向童大少走过来的叶安袭,而剩下的都有意无意的瞥向她身侧淡定依旧的宗政贤。 墨色的瞳仁一片淡定,深沉的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安,没有人能读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指尖的明灭着星火的香烟送至唇边,深吸一口,舌头从两片好看的薄唇中轻翻出一丝烟雾。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准备如何应付,可他没来由的确定她叶安袭有办法让这个男人更糗,这样的信任让他从骨子里的没有丝毫慌张。 “二婶,麻烦你了,哈哈!” 明显有着醉态的童大少放浪的解着皮带扣子,并不难看的眉宇间流露的尽是中年男人的猥琐,用极尽风骚的举动摆明了把着宗政贤的男性尊严狠狠的踩到脚底。 叶安袭缓缓端起一杯冰水,连带着冰块轻酌了一口,灵活的小舌和贝齿辗转的戏谑着口中的冰块,轻瞥了一眼,童大少变觉得下身燥热起来。 在场的人里大多数都是海归,可这样劲爆的玩法也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这宗政的老婆不是要用嘴…… 眉眼轻挑,叶安袭的小手拉过童大少半解的皮带,在他全身燥热之际。 哗! “啊!” 童大少杀猪般的惨叫,捂住下体一阵狂跳,冰块顺着裤裆从库管里流了出来。 妈的!这女的把整杯冰水倒到他的…… 冰块的刺激,让下体瞬间起了生理反应,一个用力抽下皮带,童大少的裤子掉下半身,湿湿的内裤的鼓胀落入在场众人的眼帘。 “你硬了,我赢了。” 叶安袭没什么表情的回到座位,淡淡的瞟了一眼同样没什么表情的宗政贤,坐回他的身侧。 很随意的抽出一张纸巾,拉过叶安袭的手,宗政贤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不小心沾上的冰水。 海派的玩法比较open,不管怎么夸张,总有更夸张的盖过你,这件插曲就在大家的说说笑笑中过去了。 接下来的游戏,因为人多也很难轮到谁一次,宗政贤也被抓包一次,不过是最小的点数3点,他也顺势喝了6杯酒。 散场的时候天已经快大亮了,童大少已经喝得有些踉跄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那个小娘们将了一军,胸臆中的火呼呼的向上涌,正处于苦无发泄,就看见晚上那个裸体跳钢管舞的小明星浑身酥软的靠在他的车上。 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扣住孟浪的身子,用力的拧着丰满的屁股,疯狂的啃着女人冶艳的唇,他的怒火需要发泄!这送上门来的女人怎么能放过! 激情纠缠,欲火难耐,食色性也,男人和女人很快就褪去了半身的裤裙,拉开车门,女上男下,炽热吞吐,车震ing…… 咔嚓!咔嚓!咔嚓! 在暗处蹲了一晚上的两个狗仔,兴奋的收起了相机。 ‘童大少和小明星车震门’! 这样的大头条明天一定大卖,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匿名消息,他们的职业生涯何愁每天被人喊杀喊打的! 少顷,狭窄的车内空间飘荡情欲之后的淫靡之气,童大少拿出了一沓钞票给了小明星,提上裤子挂档走人。 甩甩手中的钞票,揉揉酸麻的腿,这他妈童大少真不是个人,痛死她了,如果不是为了能有去大陆演艺圈发展的机会,她真是不愿意委身这么个粗鲁的男人。 “二少,答应你的事我做完了,你答应我的呢?” 缓缓的摇下车窗,男人光洁修长的手指递出来一张名片,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出口,让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三流小明星打了个寒战。 “联系这个人,提我名字,他会替你安排” “多谢二少。” 月光映出这个男人斧凿般俊帅的五官,那昏黄下看起来淡然的眸子此时暗射着鹰隼的凌厉,仿佛就像一只盯准了猎物的狼,蛰伏待发,只等待在最佳时机扑到撕扯。 睚眦必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安袭立时想到这个词,这个男人的城府之深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从D—pub出来,他就载着她一直等在这里,平静的看着不远处被狗仔队偷拍的‘车震’,直到小明星来这边,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都是设计好的。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放过童大少,所以他平静的好像没有发生过,因为早已经准备好了对策,一招就点中他的死穴。 隐忍,处变不惊,一击致命,这个男人好可怕…… 看着叶安袭清灵的眸子里的打量,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宗政贤蹙眉,低沉暗哑的声音混合着还未散去的灼热酒气。 “过来。” 过去,干嘛? 愣了一愣,还没来得及思考,一直铁臂猛的一揽,整个身子瞬间跌落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呼吸吐纳之间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 错愕之际,两片灼热熨帖过来,宗政贤猛的吻住了她。 猛烈,窒息,炽热,剧烈。 他的吻来的入暴风骤雨般突然和猛烈,几乎抽干了她肺叶里赖以呼吸的最后一丝空气。 双手环着,用力的禁锢着她整个身子,这样的情欲来的猛烈,足以点燃任何一个正常女人的躁动,叶安袭没有抗拒,随着他的沉沦而起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宗政贤的电话一直在响,可激情一旦点燃,没有人会听到除了彼此之外发出的第三种声音。 从她替出了那口恶气之后,只是那一个淡淡的眼神,这一整个晚上,叶安袭就像是一个魔咒一直萦绕在大脑的顶端,从不冲动的他竟迫切的想要和这个女人合为一体。 …… 香汗淋漓,悸动喘息。 “叶安袭,叫我名字。” “宗政……贤……贤……嗯……啊!” 激情过后,瞬间疲软,软香滑腻,潮情渐缓,男人呼出满足的浊重呼吸像是一阵慵懒的清风,轻搔着身上瘫软做一团的女人。 趴在宗政贤的身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清爽味道,这个男人好像不喜欢用沐浴乳,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清新皂香。 这男人,怎么像吃了春药,激情说来就来,以至于她浑身像散了架子,不过想她也曾…… “宗政贤,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 53 小三反击战 修长的手指紧攥着方向盘,凌虐般的挂着档,额前散落着激流激情后汗湿的碎发,斧凿的俊脸一路阴沉着,很明显,此时此刻,宗政贤很生气。 一人一次,扯平了? 她该死的配合的出发点竟然只是偿还! 原本还好心情的沉醉在彼此灵肉合一的男人恨不得捏死这个女人! 这一晚,回到宾馆后,宗政贤一句话都没有说,整晚绷着一张千年悬棺的脸,洗了澡,就躺下睡觉了。 只不过,翻过来,翻过去,怎么都睡不着,想着那个女人的无所谓,那股子无名火怎么都消弭不掉。 叶安袭洗了澡,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里的小白游戏,这些游戏都是田笑甜给她down的,翻来覆去的通关,宗旨只有一个,就是各种消磨时间。 现代人呐,矛盾呀矛盾,一边恨不得挤了所有的时间赚票子,可赚了票子的用途却都用来消耗时间,一句话,生命的真谛就是——白玩。 这房间不大,即使无意,她也能不小心瞄到床上那个翻来覆去的男人。 这人在耍什么少爷脾气,她都不知道怎么了,无缘无故的精虫附体弄的她全身酸软,这会又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就冷着一张脸了。 他是生的哪门子气? 她不懂,也懒得懂,更不想懂。 眼看着就快要开学了,她应该回去了,本来还打算问问他什么时候走,用不用一起回去,现在看他的样子,她不打算冷脸贴着热屁股。 最近的纠缠未免太多了,这个男人很危险,对她来说,绝对是个麻烦。 这趟香港没有找到一点小库的消息,对她来说,喜忧参半,没有消息代表着希望。 不知不觉,有些倦意了,明天约了战祁见面,还要起早,叶安袭决定好好睡一觉。 熄灯,躺在大床的一边,脑袋刚沾到枕头,腰上就袭来一只铁臂,一个使力,就把她卷到那个夜夜栖息的怀里。 好硬!哎…… 比起这条结实的像石块般的手臂,她好怀念软软的枕头,算了,睡吧,这个少爷貌似有考拉综合症,好在也挺暖和的。 在男人的怀里,女人调整了一个让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鼻息间的呼吸渐渐渐缓。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全然不排斥自己的怀抱,一晚上的浮躁之气也骤然退散,困意袭来,嗅着她的身子,满满是薰衣草沐浴乳的味道,满意的闭上眼睛。 困意袭来,入梦…… 待宗政贤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怀里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四处看看,又翻翻手机,都没什么留言,这女的去哪了? 宗政二爷忽略了,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熟悉到交待彼此行程的程度。 这会,电话响了,是医院的Dr、Lee。 Dr、Lee说连璇颖情绪很不佳,这对她的治疗很不利,建议她配合一下心理治疗。 挂上电话,宗政贤心理有些歉意,昨天晚上璇颖给他打了好多电话,可是那个时候他正在……,事后又因为那股子无名火就把这个事抛到脑后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院,进了病房,就看见璇颖站在窗边呆呆的眺着窗外,一天不见,她却好像瘦的厉害,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一般。 想着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璇颖,她就是这副苍白的让人没办法欺负的样子。 “我妈妈死了,我不想做孤儿,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十几岁的时候的青春期,男孩们都急着转变成一个男人,宗政贤也不例外,于是便接受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期盼,这么多年即使后来生活的巨大变动,照顾她依然是他的一种习惯。 可那一夜的开始,让原本单纯的两个人关系变了质,糊里糊涂的维系着这种亦兄妹亦情人的关系,他从来就没有去理清过本质。 唯一清楚的就是,那绝对不是爱情。 “窗子那边风大,会着凉的。” 连璇颖没有回头,喃喃的说着,声音中尽是大哭一场之后的沙哑。 “这里刚好能看见楼下,昨天晚上,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盼啊,盼啊,盼着能看到哥哥的影子。” 连璇颖真的是站了一夜,是,她自小就是个耍心机的人,可她对宗政贤绝对不是全然的毫无感情。 昨天一天没有出现在医院,昨夜的电话一晚没接,她第一次有一种抓不住宗政贤的感觉。 是啊!她怕,从她设计他上床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怕,她怕宗政贤理清她们关系的一天,她怕他亲口对她说出只是当她是妹妹的事实。 从小到大的相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虽然他有着出众的成熟和沉稳,可在感情上,他一直就是一个空白的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不怕他有婚姻,婚姻从来就不是锁住这样一个男人的枷锁,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安袭频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那天在医院,他黑着脸走的时候,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是在乎那个女人的! 她不能再无动于衷,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她都要一搏! 看着精神状态很不好的连璇颖,宗政贤一直沉默着,不一会Dr、Lee来了给连璇颖做检查,打了一针镇定剂之后就睡着了。 宗政贤在病床前沉默的坐了一整天,直至黄昏,眸中暗沉一闪,豁然释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回到宾馆,空空如也的房间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扫了一眼电子时钟,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拨了她的电话。 “我是战祁,安袭在那边取餐。” “……” 听到战祁的声音,没有说话,他直接挂了电话,噌的窜起了一股火,他一天没吃饭,打算回来和她一块吃,可她却好心情的和那个战祁在吃大餐。 窗子外面的天气阴沉,气象台预报晚上会有大暴雨,宗政贤也寓情于景的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烟。 烟雾缭绕,满满的烟灰缸,空空如也的铂金烟盒,舌尖的苦涩,表盘上的时间不知不觉走了一圈半。 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是女人才会有的涓涓节奏。 她终于知道回来了? 黑着脸,拉开门,却是被雨淋得浑身颤抖的连璇颖,脸上的水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哥……” 54 不欢而散 “哥……” 连璇颖只穿着一身白裙,早就被雨水淋透了,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眼睛布着哭过之后红红的血丝。 “简直是胡闹!” 她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么!这么淋雨不是糟蹋自己么! “哥,别生气,我睡醒了,就好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连璇颖只比白骨精多层皮的身子哆嗦着,招牌似的堆积着无害的笑。 进房间后,看见叶安袭并没有跟宗政贤在一起,连璇颖心下有些窃喜,今晚说什么她都要做他的女人! 她不能再被动了!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一定要抓住他的身体! 什么抓住胃就抓住心了,那都是男人骗吃骗喝树立的虚伪招牌,有多少女人傻兮兮的系上围裙,辛辛苦苦当了一辈子厨娘却喂出了一头出去找丝袜mm的男人。 “去洗个热水澡,今晚太晚了,就住下吧。” 宗政贤打算一会去前台再开一间房吧,这么晚了,就别让她折腾了。 “遵命,哥哥。” 连璇颖来的时候还是忐忑的,根本没想到这么顺利,她认识他十几年,他一直就是个注重私生活的人,他是大男人,向来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世界,这么多年她都只能是远观,从来没有主动走进过他的生活。 她还怕他会固执的送她回医院,故意提前几百米下了出租车,把自己淋到湿透。热水淋到身上,冷热交替,让她的心脏有些不舒服,可这样的结果是值得的,仔细的洗着各个部位,涂着香氛的沐浴乳,精心准备着稍后的结合。 香氛沐浴乳! 对了,怎么会有香氛沐浴乳! 哥从来不用这中有味道的东西! 是那个女人的!是那个女人的! 女人的神经向来是敏感的,尤其是像连璇颖这种心机极重的女人,找出一个蛛丝马迹之后就看到了更多的破绽。 盥洗台上几根的黑色中长发,乳液质地的洁面乳,这些都是女人的东西! 她嫉妒得要喷火了!哥竟然允许那个女人跟他住在一起! 这么多年,哥给她买过很多房子,却从来没有让她住进过他的任何地方! 为什么!凭什么! 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会让他觉得自己知进退,会更喜欢自己! 她错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了解! “璇颖,洗好出来,我们谈谈。” 隔着浴室一道门,她都听得出来男人声音里的歉意,谈谈? 谈什么,不,她不要听,别说出来。 三两步奔至门口。 刺啦…… 猛的拉开门,在宗政贤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未着寸缕的连璇颖扑到他的身上,因为身高优势,圈住他的脖子,一翘脚变精准的吻住了宗政贤的唇! 意外的重量,让宗政贤脚下一个踉跄,二人倒在了地毯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扳着她的身子,把她推开,眉眼中尽是怒色。 “璇颖,你干什么!” “哥!要我!”被推开的连璇颖,此时骑在宗政贤的身上,伸手就去拉宗政贤的皮带,急促的揉抹着他的下身,期盼着他的身体能给她一丝本能的回应。 冷脸抓住她的手,毫不留情的扳开,甩到一旁,语气冷冽。 “起来,马上,穿好衣服,我们谈谈。” 看来白天在医院的决定是对的,必须摆清现在的关系,对谁都是好事。 璇颖变了,上次在医院他清楚的看到了她动手去打叶安袭,因为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他记忆里那个善良的妹妹已经变的疯魔了! 曾经他想过,璇颖的知进退和懂事,让他动过跟她要孩子的想法,可现在,他知道,不是,一切都不是他想的样子,这么下去无论对他还是对她都是极不负责任的事情。 哭得眼泪和鼻涕混了一张脸的连璇颖声嘶力竭的双手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 “不,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俯身下去,拼了命的要去衔住男人的唇! 咔哒! 房间门开了。 叶安袭一开门便见到这样一副画面。 未着寸缕的女人趴在在男人身上,二人的嘴唇纠缠在一起。 恶心。 叶安袭第一反应就是恶心,像是吃了别人嚼过若干次的口香糖,说不出来的反胃。 “宗政贤,你他妈的畜生!”身后的战祁冲进来,一拳狠狠的打在宗政贤的脸上。 刚才吃晚饭,安袭还特意叫了外卖,战祁心知肚明,她是给他宗政贤叫的! 安袭是什么性子!自己都不记得吃饭的人,能给他宗政贤带吃的就说明她心里有他! 这份掂心他战祁做梦都求不来,可他宗政贤在干什么! 手下完全没有留情,战祁用尽了全力,雄性动物先天都有着斗争和反击的细胞,平白无故的被打,宗政贤的怒火也片刻被点燃。 赤裸着身子的连璇颖见到冲进来的陌生男人,早就起身钻进被子底下,宗政贤一起身,就开始还击,两个人很快就你一拳我一脚的撕扯到一起。 叶安袭没有看他们,绕近房间拿了自己的证件和东西,把带回来的食物放到了茶几上。 见到未着寸缕的连璇颖看着自己那眼里胜利一般的光芒,叶安袭安静的转身离开。 晚上叶安袭没有回叶宅,也没有接受战祁的安排,自己找了一家经济酒店住了一晚。 快要睡着的时候,宗政贤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在哪里,她如实说了,他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 “等我一起回h市。” 因为这一个电话,叶安袭莫名其妙的失眠了,总觉得酸酸的,一晚上翻来覆去,很快天色就鱼肚白了。 最终,叶安袭没有等他,她找不到自己应该等他的理由。 第二天,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就回了h市。 55 无处不在的魔障 连接数万里长空,只需寥寥数个小时,这是飞行给人类带来的奇迹,可咫尺天涯的人心却是任何一场工业革命都不能挽救的鸿沟。 出了H市的机场,叶安袭直接回了宗政大宅,因为时值上班时间,偌大的宅子只有徐妈一个人在家。 “二少奶奶,二少爷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虽然叶安袭人冷了些,但从来不给人高不可攀的高阶感,徐妈自然也喜欢跟她亲近。 “徐妈,我累了,先上楼了。” 现在跟她说什么都行,除了宗政贤这个人,一夜的失眠脑子里都是那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的一幕,即使她明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却总是像风干的水墨画一样挥之不去。 都说在外旅行的人,走了一圈会发现,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可此时此刻的叶安袭身处她所谓的‘家’,只是让她觉得无比烦躁。 卸下数日的疲累,脱了衣服进浴室打算洗个澡。 可刚刚躺进温热的水里,周身还未来得及消弭疲倦,耳旁就好像听见那个淡然沉寂的男声。 ‘你出来或者我进去抱你出来。’ 抱着疲倦的双肩,叶安袭甚至感觉那个人就站在浴室门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来,这样的澡洗的也不安生,草草的冲了一下,她就出来了。 坐在梳妆台前,打算吹干头发,风筒里温热的风轻搔头皮的时候,恍惚间感觉就像是那个光洁修长的指腹在轻触着她的发根,那种没有源头的电流流通过全身,错愕的闭了风筒,用干毛巾使劲的擦了擦头发。 算了,自然干吧。 打开pad,习惯性的登陆一下邮箱,自从小库失踪后,叶安袭就多了这样的一个习惯,以至于现在没有侦探社的消息,她依然保留了这个习惯。 邮箱里有一封四天前来自陌生人的邮件,打开一看,是一组照片。 是那次他们去S市的时候在那片天然湿地,那个摄影爱好拍好后发过来的。 照片上的卓逸的头上滑稽的站着一只大白鸟,而照片里的她笑的开心极了,那样轻松地眉眼就连她自己都错愕,这个是她么?背着那样沉重的人生包袱,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笑过了? 叶安袭看着这张照片看的出神,也许是角度问题,照片上的宗政贤竟是随意的望着她的角度,而那薄唇竟是意外的扯出了一抹弧度。 不得不说,她虽然不喜欢笑,但是也没有这个冰块的笑更难得,怎么形容呢?那就好像是更年期后的突然来了例假,难得的几乎微乎其微。 关上邮件,她还是说服了自己,一定只是角度的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折腾的有些厉害,加上一晚没有睡觉实在是很疲倦。 躺在床上,叶安袭做好了随时昏死过去的准备。 可…… 翻来……覆去…… 几个来回之后,她非常悲催的承认,她失眠了,躺在这张床上,总觉得还有枕头和被子以外的必需品。 紧蹙着眉头,叶安袭坐起身来,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入睡。 看着墙上那张‘鹣鲽情深’的婚纱照,那张冷着脸的宗政贤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真的是招了魔障了,不正常…… 叶安袭真的很困,她真的很想睡个好觉,最后,她决定,离开这里。 半个小时候,田笑甜家的门铃响了。 “呀!小叶子,你眼圈怎么这么黑?” “最近可能我要住你家……” 没等甜甜摸上摸下的检查,叶安袭就拖着困得半死不活的双腿摸去卧房,躺在田笑甜的床上,立时昏死了一半。 甜甜小妈可舍不得她的小叶子公主眼圈黑黑的,这边叶安袭半梦半醒之间,也任凭着田笑甜给她敷着眼膜和面膜。 田笑甜本来就是那种皮肤特别薄,还从来没做过任何粗重工作的千金大小姐,保养简直没话说,小手不是一般的软,叶安袭被她按压的好舒服,迷迷糊糊的终于赶走了她脑子里的魔障,睡死过去。 来了。 “小叶子,那个……战祁跟你一起回来了么?” “……” 回答她的是叶安袭微微的轻酣,甜甜吐出小舌头,即使没有听到,她的脸还是红红的害羞了起来。 叶安袭这一觉就直接睡了表盘的好几个圈,睁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了。 “小叶子,你醒啦,来来,这件给你穿。” 田笑甜手上拿着一件桃粉色的极简的小礼服裙,边说边比划着。 ? 揉了揉惺忪的睡眸,叶安袭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倒下去准备继续梦境。 看她又睡着,甜甜过去摇她。 “起来啦,小叶子,不要再睡啦!” ? 再次睁开眼睛,这回有些清醒了,看着那件桃粉色的小礼服,满脸的问号。 “有个伯伯家的姐姐订婚,我得去一下,你知道哒,我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可是又没办法,刚好你在,陪我去嘛!” 田笑甜家做的是能源产业,爸爸常年不在家,加上她妈妈早年去世,家里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常年家里的应酬都是她在赶。 虽说衣食无忧,可确实也有身为企业千金的责任要尽,所以说光鲜的背后,也有着数不尽的无奈。 叶安袭也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可又不忍心拒绝傻丫头的期盼,最终还是妥协。 “嗯。” —— 一个半小时以后,一身桃粉色小礼服的叶安袭和一身浅绿色小礼服的田笑甜,出现在某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在电梯镜面的门上看着自己桃粉色的打扮,叶安袭还是很无奈,过了今天她一定记得,再去田笑甜家说什么也要带身衣服。 “左伯伯,恭喜您,爸爸实在赶不回来,让我跟您说声抱歉。” 田笑甜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看着那个今天女主角的父亲,叶安袭眸中一紧,有些发愣。 是左正国! 那今天订婚的不就是…… 56 警匪齐聚 “兰兰啊,快招待一下甜甜。” 这个曹操不用说,只是刚一想到,就来了,那一身黑色高雅长裙的女人过来的时候,叶安袭就后悔今天的善意突袭。 “甜甜,来了啊。” 左正国这些年的风生水起,3年时间从市局局长做到省公安厅厅的副厅长,连带着左兰兰也确实多了些高干子女的范儿,举手投足间八面玲珑尽显。 这些年,左兰兰变了不少,越发内敛了,那骨子骄纵之气几乎都隐遁至无形。 “左姐姐,恭喜你。” 社交么,不用太熟,只要有一丝裙带关系,都会表现的像打过了八圈一样熟悉,其实左兰兰和田笑甜彼此都是第一次相见,就连听没听说都难说。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叶安袭。” 本来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根本都没有留意田笑甜身后的叶安袭,可这一个礼貌性的介绍,她的目光就锁在了她的身上,画了新娘浓妆的眸子里依然看得出一阵紧缩。 “你好,左小姐,恭喜你。” 叶安袭知道左兰兰认出自己了,可她笃定她不会戳破自己,就像上次在那件日本料理见面时候一样,没有人比这个女人更希望‘金小山’的人间蒸发。 叶安袭?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她金小山怎么变成了叶安袭? 慕岩一定是早就知道。纵然左兰兰心中有数不清的疑问,可不管是什么,都不能破坏她最重视的订婚。 伸出带着奢华腕饰精心装扮的手,握住叶安袭干净简单的手,优雅的礼仪性质的一笑。 “谢谢。” “左姐姐,你先忙,不用招待我们了,我们自便就好。” “呵呵,那我就先忙了。” 表面上的面面俱到都是用来掩饰平静的,转身离开,左兰兰已经无意识的紧攥着双拳,心内有如翻江倒海。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奇怪呀,小叶子,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宾客气氛这么奇怪呢?说不出来的怪。” 不怪才怪,叶安袭当然知道,警匪联姻,怎么能气氛不怪。 双方的客人分的极为明显,谁也不相互攀着对方,像是都隐含着敌意。 身为女方宾客,田笑甜自然向着女方宾客的一面走去。 “甜甜,这边。” 叶安袭选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带着田笑甜坐下,无论怎么样,她不想搅和了他们的订婚宴。 看着那边太子帮的兄弟们,清一色的西装革履,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场看起来甚至都像是退伍的军人,看来岩的愿望已经初步实现了。 记得以前他就常跟她说,打打杀杀的日子真的过够了,这辈子的最大的理想只有两个,一个是带着太子帮整体的转型,另一个就是娶她回家做老婆。 没人比叶安袭自己更清楚,即使她没有回到叶家,即使她还是曾经的金小山,她永远都不可能响应慕岩的感情,没有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承受不起那份情深。 “来了,来了,老大来了。” 人群中细细碎碎的开始说起来,众人的眼睛也都集中在刚刚入场的今天的男主角一行人。 这7、8个人无一不是太子帮的元老级人物,让在场的警察无一不羡慕嫉妒恨,他们打着公家的牌子都没这帮家伙来的嚣张! 慕岩一袭黑色衣裤,与往常无异,下巴唏嘘的胡渣子更加说明了,他根本没有特意装扮过,过度劲帅的眉眼之间充满了不耐烦,可却丝毫无损他绝美的五官和一帮之首的气场。 “老大,左正国貌似不太高兴。”说话的是身侧的太子帮的二把手,也正是雷婷的老公,冷然。 “随他去。”慕岩烦躁的摸了摸板寸利落的短发,他当然看得出来左正国绿着一张脸,订婚是他自己攀着上来的,他能给面子出席已经不错了。 想他左正国坐到今天的位子,没有他的暗中帮忙,没有他在道上的一句话,他也最多还是他的市局局长。 这次联姻各种利益,谁更有利,他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老大的一脸不在意,一脸肃杀之气的冷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拉着身侧的老婆,走向男方的主席。 那个就是雷婷的老公吧,即使离得很远,可叶安袭还是看到了那个男人拉住雷婷的时候,雷婷那狰狞的脸上还是露出满足的笑,她真的很替这个妹妹高兴。 “岩,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吧。” 女人一旦面对自己爱上的男人,就软了下来,越强势的女人越是严重,即便左兰兰操办了一切,还是下意识的征求一下慕岩的意见。 “别太繁琐,我一会有事。” 看着这个还是一身黑衣的女人,慕岩的眉宇间尽是不耐烦,她不知道她的黑衣让她恶心么?东施效颦,丑态百出。 要不是看在这个女人还算知进退,加上左正国的屡次三番的提,也不会有今天的订婚,反正跟谁结婚都一样,老爷子那边催着自己结婚,他做了一辈子逆子,不想连区区一个孙子都不给他留下。 没有小山,任何女人,对他慕岩来说都是一样的。 左兰兰挽着慕岩,两个人站在台前,众人掌声雷动,今天的整场设计都是左兰兰一手操办,包括致辞感谢。 “谢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和我未婚夫的订婚宴……” 慕岩双手插袋,没有表情的站在旁边,出色的外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橱窗里的男模,似是无意的扫了一眼宾客,在一个角落处,他的眸子定睛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抹桃粉色的影子,嘴角的笑苦涩无比,她怎么会在? 看她的眼神里写满的祝福深深的刺伤了他,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祝福。 “……也祝愿在座的朋友能够收获我们这样的幸福。” 说完了一席致辞感谢,在掌声雷动中,左兰兰侧身翘脚去吻身边的未婚夫。 谁料慕岩厌恶的一拨,沉着一张俊颜,一言不发的离场。 独留一室错愕,摊到在地的左兰兰猩红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向角落里的方向…… 57 狭路相逢 秋高气爽,9月,是莘莘学子期盼的日子,也是游手好闲的学生们的刑期。 闲适了几十天的筋骨又要重新被迫禁锢到那人均不足1平方米的课桌上了。 H大的校园,年轻的男孩女孩一张张的清新面孔都为刚开学而感到新鲜,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学校可能是施展抱负的平台,当然也有远离父母管束的喜悦。 而对她来说,意义完全不同,叶安袭总是有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曾经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是H大,是她从香港到H市的唯一原因。 如果不是烈士家属的原因,以叶安袭的成绩根本就不够申请港生试读,所以大一的下半年来这里插班。 而现在已经是读了半年的她,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校园,这里的环境让她内心无比平静,她跟大多数同学不同,见过生活最残酷的一面然后返回校园,学业压力就显得九牛一毛。 学校的食堂里,田笑甜跟叶安袭吃着学生午餐,简单的鸡蛋炒柿子,无论贫富,女生们好像都很喜欢这道菜,也许因为它的红黄色泽看起来像极了可爱的国旗。 “小叶子,你知道么?我以为上次那个左姐姐会退婚的,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耶。” 慕岩的不告而别让左正国颜面扫地,即使过去了几天,这件事还是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大家都猜测着左兰兰会退婚,可是迟迟没有的消息让大家知道所有的猜测都错了。 “嗯。” 叶安袭早就知道不可能有退婚的可能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左兰兰对慕岩的感情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 那天左兰兰看她那猩红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她设计她的那次,那种想杀了她的想法,根本没有想掩饰过。 看来最近真的要多加小心了,那个女人的手段有多残忍,她领教过。 一个画着有些失败的彩妆的卷发女生放到叶安袭面前一张纸条。 “学妹,这是那边的那个我同学给你的。” 目测,这应该是个开学大三的学姐。 在一个大学校园里,一般大一的学生都刚刚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大多还都保留着高中时期的清汤挂面,而大二则像是一个文艺复兴的年代,各种高中时候学校不允许尝试的style疯狂使用,像是买一双自己根本无法驾驭的高跟鞋,或是模仿着各种彩妆秘籍胡乱涂抹着,染烫着喜欢的明星发式。到了大三下半年,无论是化妆手段或是造型上的选择,也都日渐成熟了。 其实等到长大一回顾的时候,总会觉得这段日子像是一个人生的嬉皮士时代,恣意而乱七八糟。 再看那张纸条。 叶同学,我想跟你做个朋友,这是我的所有号码。 下面密密麻麻罗列的是手机号,寝室电话号,qq、msn、微信、甚至微博…… “哈哈!~” 田笑甜捂着肚子都快笑抽了,这学长也太搞了,像报户口似的写了这么多,而且居然忘了署名了,哈哈。 俩人顺着那个学姐的眼光看向隔着一排桌子,忐忑的有意无意的瞄向这边的一个男同学,长的中规中矩的,卡着一个深度大眼镜。 哎,又是一个被大学上了的杯具青年。 “贤哥哥要是知道这样一个呆子在觊觎着他老婆,一定会这样……哈哈。” 田笑甜绷着一张脸学着宗政贤,别说,还真像。 叶安袭走过去,把那张纸还给那个男同学。 “谢谢你,不过我有男朋友了。” 拒绝人可以,但如果可以不要以伤害别人的尊严为前提,其实叶安袭想说她已经结婚了,不过毕竟这是学校,这件事,她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更何况传说中的宗政贤还在这间大学任教。 那个卡着眼睛的男同学似乎没想到注意了这么久的女生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即便是拒绝,他也觉得这个冷冷的学妹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样,是个好女孩。 看着叶安袭又走回去,跟田笑甜收拾着桌子上的餐盘,眼镜学长觉得此时的叶安袭的形象好像女神一样光辉。 他要跟她做朋友!他决定对她好! 少年时期的感情总是纯真的可爱,仅仅只是暗恋也能满足自己的心,不似成年人,总是要追溯感情背后自己究竟能够得到几分。 吃完饭后,叶安袭跟田笑甜分道扬镳,虽然是一届的,不过田笑甜是中文系,而叶安袭是法律系。 田笑甜总说羡慕叶安袭有勇气去择这样一个难度系数高的专业,可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会选择这个系,是因为当年在少管所,所有人都必须要学习法律,所以她会熟知很多,毕竟那样无聊的日子里,所有的知识都能暂时饮鸩止渴。 坐在全校最大的阶梯教室里,甚至细细碎碎的讨论声都有回声,所有同学都在讨论这学期这个特聘的国际法老师。 “这个教室可都是教授级别的才坐的满的,都说这个老师掌握着最前沿的国际法知识。” “听说这个老师很年轻啊,有的学姐说这老师很帅啊。” “不知道结婚了没有,来场师生恋也不错啊。” “你脸上长星星了?这一屋子人你最亮啊,还师生恋,真不嫌害臊,学你的习得了。” 叶安袭觉得这种阵势简直像是巨星的巡回演唱会,人山人海的,这最后一节课人可真多。 “学妹,真巧,又见面了。” 叶安袭这时候才注意旁边坐着刚刚在食堂的眼镜学长,真巧?真是个木头,这是她们大二的课,一个大三的学长除非是榆木脑袋走错了教室,就肯定是打听好故意出现的。 叶安袭没有理她,她不喜欢这种被埋伏的感觉。 “来了,来了,老师来了!” “哇!好帅!好帅!” 人声鼎沸,抬眼一看,叶安袭蹙眉…… 不是吧,这么巧…… 58强占·情暖   “哇!哇!好帅!好帅!老师好帅!”   “呀!宗政贤!是宗政贤!”   “你白痴啊!谁不知道啊!课表上写了!”   “不是,没想到此宗政贤就是彼宗政贤!”   “神马啊?”   “你不知道省长是谁么?”   “宗政文啊,这谁不知道!啊!……你不会说这个宗政就是那个宗政吧!”   “一定是宗政二少!我在报纸上见过!”   “……”   闲言碎语从来都是从一个不起眼的源头传出,而且会以沙卷楼兰的气势蔓延,不出片刻,这偌大的教室便都知道一个消息,新来的宗政老师不只人长得帅,而且还是省长的二公子。   可即便再轰动的消息,也撼动不了此时此刻沉醉在爱情里的男童鞋,眼镜纯情男此时手在微微颤抖的扶着眼镜,一颗悸动的心传染着声音都跟着结巴。   “叶……叶学妹,我……我可以叫你小袭么?”   叶安袭此时情绪不算怎么好,看着讲台上那个气定神闲的梦魇,没来由的烦躁,这眼镜男的无聊搭讪这个时候就像火上浇油一般,莫名其妙的火气都发到这倒霉催的童鞋身上。   “不可以,还有,你可不可以闭嘴。”   谁料,叶安袭的冷淡态度非但没有让纯情男伤心,反倒是心头一阵暗喜,低头自顾自的美了起来。   嘿嘿,叶学妹好有个性,真直接。   有些男生啊,想来应该都是被九年义务教育、高中、大学一路轮jian过来,思维都有些反常,越是冷漠的女生,越是把他的自尊心、自信心、真心等各种心践踏到鞋底,他们越是兴奋,越是觉得找到了心目中的女神,殊不知,在女神心里,这些童鞋活脱脱的就是一介傻x。   “同学们好,我们开始上课。”   音箱里传出的低沉的男声极具磁性,不过有些暗哑,听上去有一丝疲惫。   女生们陶醉在他镀金般的风华里,男生们臣服于他卓越的身家背景,这堂课注意力都格外集中,加之宗政贤的课精炼而不死板,一小节课下来,竟让大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带教材,不带讲义,没有ppt,凭借扎实的专业积淀和广博的见识,整堂课讲的灵活生动而不偏离主旨,一堂课下来几乎俘虏了全部的同学。   最最虏获民心的是,这宗政老师没有点名册,而且从头到尾不提点名这件事。   老师们永远都不知道的是,坐在座位上像种猪出栏一样一头头被点到的感觉,即使没有缺席,没有逃课,也总有整体阶级受封建奴役的错觉。   一小节课下来,叶安袭从最初的烦躁,也沉浸在宗政贤精彩的课程里,她不是一个对学习痴狂的学生,但既然坐在教室里,她也懒得去分神做些别的。   今天她坐的位子很角落,一节课结束后,想来他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刚好,那样的不欢而散之后,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课的铃声响起,好多同学蜂拥而上把讲台上的宗政贤围了个水泄不通,叶安袭其实不懂,才第一节课而已,哪里来的那么多疑问?   “叶学妹,你渴不渴,我刚才在自动贩售机那点错了,多买了一听可乐,正好,就送给你吧。”   纯的发蠢的眼镜男又开始了……   “谢谢。”   叶安袭这回没矫情,她还真的有些渴了,不过不熟悉,她也不能白拿人家东西,从钱包里拿出5块钱递了过去。   “多出来的就算了,还有,以后别再乱花钱了。”   “叶学妹,你这是干什么……”   叶安袭不再理他,有些东西是她和这些一路顺遂的学生们永远的差距,她挨过饿,受过冻,她知道这一亩三分地的安静的来之不易,而他们永远都是在抱怨学校束缚了他们的青春,还总觉得从父母处嗟来之食不够塞牙缝的,其实离开了父母,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生存都是个问题。   下课的大教室就像是一场灾难后的避难营,没有大的喧哗,只因为一个空间密集的人口都在说话,便觉得无比嘈杂,叶安袭是喜静的,这样的烦躁让她不禁皱眉期盼着休息快些结束。   很快,宗政贤身边的水泄不通便被上课铃声催散开来,叶安袭一抬头,就看见台前的那个男人也在望向这边,似乎盯住那么一瞬,不过这里真的是比较靠后的几排,他应该没什么道理看的见她的。   这节课是一天当中的最后一节课,下了课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放学回家,毫无缘由的,叶安袭溜号了,整节课她都只在想一个问题,她要回哪一个家?   宗政贤今天也不会回家吧,也许连眩晕也在?她要不要去问一下?   摇摇脑袋,叶安袭有些自嘲,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一切回到最初不就好了,各活各的,互不干涉。   算了,还是去甜甜家住吧,反正她跟宗政家的人说她这学期大部分时候会住校了,况且现在叶成功已经撤掉了所有的监视,她基本上也算是自由了。   一节课不足一个小时,除了听课以外时间都消耗的无比之快,很快就盼到放学了,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叶安袭拿着包包才起身离开。   她其实不明白,竞争有很多种方式,何必全身力气都用在谁先挤出教学楼上呢?   H大的停车场,叶安袭已经转了两圈了,还是没有看到每天等着的粉红色甲壳虫,田笑甜人呢?   滋……   一辆黑色Q7急刹车在叶安袭的身侧,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让她自然的回头,看见车牌照上霸眼的2222。   ……   打开车门,宗政贤长腿一迈而下,脱掉西装外套的他只剩下一袭黑色的衬衫,领口打开的两颗扣子可以隐隐约约见到绷紧的胸肌,袖口圈起挽至手肘,结实的手臂恣意的下放插在口袋,另外一只手则轻轻的撩拨着额前的几碎凌乱,原本就疲倦的声音再讲过两堂课之后变得更为暗哑。   “上车”   刚才上课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太远并没有注意,近距离的看他,眼睛里都是猩红的血丝,这些天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此时,他应该跟连璇颖happyhour不是么?   可这些都轮不到她来关心,抱歉,她今天暂时不想回家,说白了,自己也并不是很想单独跟他相处,那种恶心的感觉伴随两个人的接近越发严重。   “我约了田笑甜。”叶安袭的口气谈不上不善,但绝对没有温度。   可男人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那言辞间微妙的厌恶,她反感他?这样的认知让他眉间的肌肤凑的更紧。   “我让她先走了。”   她清楚自己很难做到若无其实的跟他回去,这样的三人行,知道和看见真的两种别样的感觉,再次相处,她真的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难不成她要虚伪的说,只要你洗干净了,我依然欢迎你?这是资深情妇的洒脱,她还没有修炼到那个境界。   无关爱与不爱,这就像是一个人不喜欢香菜的味道,没有原因,没有定理,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可逆的事实,看着没什么,吃到嘴里,恶心不已。   宗政贤就这么盯着这个女人,一瞬不瞬,那眸中的射出的光盈动着太多她不懂的东西。   这一刻,画面定格在时间的流动中,沉默……   继续沉默……   两个人对视了良久,还是叶安袭先转了身,她不想懂这个男人眼睛里的炙热。   与其误解,不如不懂。   可步子还不过三,双脚的忽然腾空,身高的差距决定了谁离地面更远一些,宗政贤现在没有心情和耐心跟她周折,直接扛起了叶安袭娇小的身子,拉开后车门,把她丢了进去,转身进了驾驶座,挂档,油门,goaway。   一路驱车,宗政贤黑着一张脸,透过后视镜看见那个女人也在看着他,蹙起的眉头摆明了再问,‘你在抽哪门子的疯?’   从面部神经到行为动作都没有给予给叶安袭任何答案,头一偏转而直视前方。因情绪不怎么好而紧张的肩部肌肉告诉了她,‘本少爷心情不好,不想说。’   命可以搭在父母身上,也可以搭在朋友身上,甚至可以搭在陌生人身上,但搭在交通肇事上可是蠢货的行为,叶安袭很安静,面对这样的抽疯她并没有质问和反抗,她不是不说,而是等安全着陆了再说。   一路的疾驰,待刹车登场的时候,叶安袭一抬头,这个地方陌生而熟悉,不是宗政大宅,而是宗政贤的公寓。   车门一开,叶安袭便再次确认一下。   “你家?”   回答她的是金子般的沉默,招待她的是山贼般的行为,在她还没来得及二次落地,先二次腾空了。   “宗政贤,放我下来。”   她的胃今天第二次各在某男坚实的肩膀上了,急行的步子让她颠的想吐,这几天不会去注射了什么变异的基因吧,怎么这次见面像是多了许多许多的兽性气息。   宗政贤根本像是没有听见她说什么,进了家门,直奔卧房,直接就把叶安袭甩到松软大床上。   还没等她舒展开自己,健硕的身子直接整个压了上去,用0。01公分的距离往叶安袭的脸上喷洒着热气,大手轻而易举的钳制住她原本就瘦削的双肩,浓浓的怒意像是沾染了酒气般,渲染的嗓音都低沉的有些微醺,周身散发的浓烈的野兽气息。   “为什么不等我?”   她当然感觉的到他周身的愤怒,可在香港等他,她真的找不到除了唯命是从以外的任何理由,可是拜托,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仰望到她对他唯命是从的地步。   “给我一个等你的理……”   由字还未出口,嘴就被另一股灼热封住了,泄愤似的用舌头搅和着她的檀口,她的冷漠,她的不在乎,她的漫不经心,不费吹灰之力的点燃了他积蓄了这些天的怒火。   唔……   浓烈的烟草味强行侵入她的口腔,没有吻技,只有数不尽的侵略,强烈的吸吮让叶安袭觉得自己的舌头发麻。   不要!她不要!第一次,她用力的推了他!   可在体力问题上,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是数亿年前上帝就设定好的,试问一根肋骨如何博得过一个人。   她的抗拒让他发了疯似的更加疯狂,两条结实修长的腿稍一使力,她娇小的身子便整个固定在他的身下,将她纤细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只需一只大手便轻易制止了挣扎。   刺啦!   一把撕开她单薄的衣服,看着身下白皙的美好,猩红的眸子写满了情欲。   他要她!马上!   叶安袭已经完全不挣扎了,这样一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她的力气渺小的像是沧海一粟,她感觉到已经无障碍的抵在自己身下的……,心头忽然上涌无限苍凉。   “宗政贤,别逼我恨你。”   莹亮的眸子平静的看着身上被欲兽附体的男人,没有氤氲的雾气,没有泫然若其的泪水,只是这一张面无表情的清灵的脸,却让宗政贤觉得无比心疼。   皱紧了眉头,缓缓放开了钳制了她一双手臂的大手,轻轻的摸着身下无动于衷的女人的小脸,被情欲绷到顶点的声带暗哑的近乎魅惑。   “叶安袭,我只说一次,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海洛因一般,注射进身体的瞬间,便让叶安袭全情防备的身心软了下来。   她情不自禁的思考着他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全身心的放空在外……   接下来,他的啃噬,他的轻抚,他的体温,她不再抗拒……   双手钳住身下的女人,全情的悸动中共舞……   ……   一吞一吐,一进一退,这样的情潮羞得钟表都蒙上了眼睛,以至于忘了计时,男人挥发着力与美的结合,挥汗如土,女人蜷缩着四肢的末端,娇弱的被动迎合着。   就在两个人欲要达到某种巅峰之际,男人抱住那个早已软做一滩的娇小女人,头整个搭在她白皙圆滑的肩头上,被情欲染上一丝暗哑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   “老……婆……唔……”   一声餍足的低吼,接下来,主角换成马达一样的……   嗯!……嗯!……嗯!……   ……啊!   ……   香烟,像是激情戏中永远不可缺少的安可,仿佛没有氤氲的雾气,这种结合便不完整一般。   人心其实都不若指尖明灭的烟火般来的爱恨分明,宗政贤真的乱了,他第一次理不清一种情绪。   从那一晚他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紧赶着回了h市,他第一时间就想见她,可见到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他甚至没有打一个电话给她,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其实璇颖那天的心计他都看在眼里,她有今天这样的疯魔,他知道责任最大的就是他,一段不明不白的关系,亦兄妹亦情人的感情,他懒得去梳理,却不曾想,在感情中即便被动也依然会无形的伤人。   叶安袭的误会让他心里这些天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直到急匆匆的赶回学校,在教室看见了她,飘了多天的心终于坠地了。   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像他进了教室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后边,直觉她会喜欢角落的位置,就像自己一样,心里承载了太多的不安和责任,必须依靠那三维空间的两面予以支撑。   越是接近这个女人,越是觉得想要接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吸引着他,不管初始原因是什么,她都是他合法的妻子,这一点让他有些窃喜,所以他从不担心诸如战祁的这一份旁观的情感。   求知的第一步,就是探索,他决定顺着感觉走下去,他也很想知道,究竟自己冷血多年的心还能不能有正常人一般的温度。   酸痛……   撑着身体所剩无几的力气,叶安袭艰难的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情欲的现场,她要洗干净黏腻的自己,像浴室的方向走去。   其实说白了,她更想的是远离这一室的尴尬,她脑袋太乱了,以至于迷糊间竟然听到那个男人叫她老婆……   轻轻的晃晃头,按压了一下太阳穴,然后否定了自己这个毫无可能性的幻听。   泡进温暖的水里,脑子里都是他的那句话,不是她想的样子……   轻拍了身下的水花。   啪!   算了,不想了,她都快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刺啦……   浴室门拉开,男人未着寸缕,一身修长健硕一览无余,那古铜色的手臂上还残留着血红的牙齿印痕,那是她的杰作,谁让这个男人实在是弄的她太疼了……   “我也想洗。”   宗政贤恢复了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肆无忌惮的盯着半隐于水的少女酮体。   “我尽快。”   别扭于他毫无掩饰的打量,叶安袭略向下滑了一下,关键部位全部隐到水下,水面上只露出漂亮纤瘦的蝴蝶骨。   谁料,下一秒,宗政二少长腿一迈,竟进了浴缸,面不改色的吐了仨字。   “一起吧。”   骤然上升的水位,并不十分宽敞的浴缸让两个人的四条腿又再一次零距离贴合,将她纤细的双腿夹到两腿之间,这样的亲昵让叶安袭的脸陡然就僵了。   这人干什么?这样让她怎么好意思继续洗下去?   蜷起双腿,手臂搭上浴缸,支撑着站了起身。   好吧,等他洗完她再洗吧。   可还没迈出浴缸,身子就被一只猿臂揽下,整个身子被圈在那人结实的怀里。   ……   尴尬,她立时就感觉到了腰上灼热的异样……   ……体力差距,不再挣扎。   叶安袭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搓背的时候可以再叫我。”   原本满足于滑腻在怀的男人整张脸马上黑了下来,该死!谁要她搓背!   第一时间嘴就堵了上来,如果可以,他宁愿她闭嘴更好!   可是同样一招不会次次奏效,就在他的俊脸亲临其下的时候,一只柔嫩的小手却端住了他的下颚,力道虽说不大,但却刚刚好制止了他的进一步。   “宗政贤,你究竟在搞什么?”   叶安袭早已恢复了冷静思考,她觉得她十分有必要问清楚,有病治病,可是不要接二连三的来戏弄她。   “搓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两个字,他努力抑制住了掐死她的冲动。   温热的毛巾,纯棉的质地蘸了饱满的热水擦在身上格外的舒缓,却让叶安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试问一个阴气森森的背后灵一般的男人,你甚至能清楚地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样的搓背真的让人后怕。   更何况,腰窝处还时刻抵着那个……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非要搓背,她也不矫情了,慢慢放松了身体,趴在了浴缸的边缘,享受着温热的水洗涤在后身的舒缓。   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   “谢谢,左肩,在上边一点。”   这女人……还真……   宗政贤咬牙切齿的擦着,可见怀里的女人身体放缓,又下意识的放轻了下手的力度。   纤瘦的肩胛骨,瘦削的背脊,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小女人产生强烈的兴趣。   那白皙的背部还有那道疤痕,已经只剩下淡淡的肉粉色了,但看这样的深度,这道疤是注定留下了。   ‘这巴掌是还我背部的那道疤的!’   他清楚的记得,在香港医院里的时候,她是这么对璇颖说的,这道疤是璇颖故意的吧,他不懂,怎么她明明知道却还可以如此淡然,女人不都是睚眦必报的么?   或是,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相信她的说辞,站在她的一边?   “以后有什么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   男人反复的擦拭着那道疤,叶安袭也敏感的察觉到了他在说什么,关键是她说了,他就会信么?更何况,有必要么?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会让人心一暖,她也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当是答应了。   “嗯。”   擦拭了许久的背部,宗政贤竟真的顺其自然的给她洗上澡来,娇小的她只要他轻轻一挪,便整个身子呈现在眼前了。   粉嫩似桃,滑腻如酥,娇小的柔荑,纤细的手臂,修长的双腿,圆滑的香肩,他像是在擦拭着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就这么细细雕琢,一丝不苟。   擦背部和擦全身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他的大手缠着毛巾欲擦拭她大腿的的时候,叶安袭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   “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浴缸毕竟太滑,叶安袭一个起身没站起来,反倒像是变成了挣扎,这一个扭动,却出了事情……   “别动……”   被怀中的温香软玉瞬间点燃了着火点,情欲让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暗哑。   呃……   股沟出抵着的她无比清楚是什么……   几乎是反射性的,叶安袭再度起身,可这次不是滑到,而是一双大手抱住她,并精准的落在让她瞬间过电的左右……   “叶安袭……”   言语中的口干舌燥,沾染了情欲的味道,干什么……又来?   她不想总这么莫名其妙的跟他发生关系,纵然她是他老婆,她并不觉得这是她的义务,她有权利sayno,不是么?   “我洗好了。”   宗政贤是个聪明人,她想他听的出来她字里行间的抗拒。   可她毕竟还是年轻,在男女情事上的懵懂让她忽略了,即使再聪明的人在面对自己感兴趣的女人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   性感的薄唇一口含住她娇嫩饱满的耳珠,像品尝最精致的珍馐一般细细的啃噬,一股电流骤然通至她的全身。   “嗯……”   纤细的颈子因为痉挛而不自觉的向后仰去,这样的自然反应让她难以抗拒。   这男人干什么……   “宗……政……贤……”   本是一句咬牙切齿的话,可出了喉咙就全部变了味道,听在男人的耳里,竟像是召唤着自己继续的娇喘天籁,手上的动作遂加大起来。   “你……放……开……啊!”   这一声警告最终还是,迟了……   扶住她的腰,将自己整个没入她的身子,突然的紧致让他浑身颤栗不已,禁不住呼出起来。   呼……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难以结束。   一双天鹅颈项般的交缠,水花声被击打的啪啪声,氤氲的雾气,昏黄的灯光,一室旖旎,正在上演……   哗!哗!   莲蓬头下冲洗着精壮的男人身体,这身上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荒蛮肌肉,水流过的身体性感的惹人嫉妒,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可以轻易让一个正常女人流鼻血,可此时此刻的叶安袭除外。   水温早已冷却的差不多了,浑身酸痛的瘫软在浴缸里,半个身子栽倒在浴缸边上,她觉得自己像是待机状态一般,除了呼吸,什么都无力去做了。   莫名其妙的跟这个男人做了两次,她都没来的及理清原因,算了,算了,她懒得去想,她现在只希望快点恢复元气,然后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两地分居也好,住校也罢,什么爱不爱的无所谓,恶不恶心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么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在床上。   这男的是人类么?   关上水阀,围上一条浴巾,宗政贤优雅的迈至盥洗台,用力擦干了发顶的凌乱的湿法,就从镜子里发现那个女人慵懒的趴在浴缸边缘看着她。   媚眼如丝,氤氲清灵,这样的夹杂着慵懒的叶安袭一别与平时的淡漠,让他下腹又是一阵燥热。   该死……   转移了视线,宗政贤定睛在盥洗台上的一个反射的闪耀上,这是他们的婚戒,上次叶成功来她带在他手上的,他向来不喜欢戴首饰,所以回来他就摘了放在这里。   拿起来套在手上,对着昏黄的浴霸看了一下,也不错,并没有想象中的娘。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叶安袭瘫软在浴缸一侧的小手,看见白嫩的十指空空如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的呢?”   这男的今天简直就像女人来了那个,阴晴不定的,看着他指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脸的质问,叶安袭真的想重生到一个力大无穷的人身上去掐死他。   “在家。”疲倦的闭上眼睛,她的口气并不怎么好。   “改天回大宅取回来带上。”   悻悻的说了一句话,宗政贤转过身子接着洁癖的处理着他的头发。   叶安袭缓慢的消化着他这句话字里行间的意思。   改天?回大宅?取回来?   “宗政贤,这段时间你该不会是要我住在这里吧?”   希望是她错解,说真的,她接受不了,一起住在宗政大宅是因为她要守住婚姻,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可住在他的单身公寓意味的可不仅仅是这么单纯了。   “恩。”   自然的轻哼,断了她所有可能的念想,说不疑虑是假的。   “为什么?”   从镜子里瞥了一眼那个满脸写满疑问的女人,薄唇轻启。   “很重要么?”   废话,当然重要,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实质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的,除了逼不得已,同住一个屋檐下又是做戏给谁看?   清灵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镜子里他的眼睛,她需要一个答案。   “因为我想。”   这什么理由!她接受不了,没有叶家,没有宗政家,只是他们二人,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把私生活搅和到一起。   “可我不想。”   可宗政二少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辩白,像是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一言不发,转身出浴室。   不因人而伤己,叶安袭拖着疲惫的身子,冲洗了一下身子,不太习惯的用着他的香皂,这刚触变他全身的东西上好像还留有他的温度,可没办法,这里没有沐浴乳。   磨磨蹭蹭的洗了一会,女人洗澡总比男人慢,主要还有一个头发,洗好了拿着浴巾裹住自己,两腿之间还是隐隐作痛,叶安袭步履有些艰难的迈出了浴室。   鼻端传来的一股香味,晚饭没吃加剧烈运动后,叶安袭的肚子没出息的咕咕叫了起来。   嗅着香味一路走到餐厅,就看见宗政贤系着围裙在轻轻的搅动着电磁炉上的锅,长条的家常饭桌上布满了羊肉、海鲜、还有青菜,锅子里飘出来的清汤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这样的一幕,没来由的让叶安袭的心里发酸,她甚至觉得这像是是一种她从没感受过的家的温暖。   看见呆愣的站在一旁的她,宗政贤皱起眉头淡淡的道。   “穿好衣服,过来吃饭。”   低着头,走回房间,看见床上的凌乱,和破烂不堪的布条子,叶安袭才发现她根本没得衣服穿,衣服已经被那个男人撕坏了。   走到他的衣帽间,在熨烫整齐的衬衫里拿了一件黑色的,比了一下,刚好到膝盖,穿上后卷起了过长的袖子,就这样先凑合着穿吧。   这一近照镜子,才发现自己耳后,脖子下边,锁骨处,到处都是他的杰作,明天看来得弄一件高领衫去学校了。   有人说过,女人最性感的衣服就是穿着男人过大的衬衫,宗政贤第一次觉得这话有道理,叶安袭的娇小配上他过大的黑丝衬衫,两条光洁的小腿就裸露在外,拖鞋的前面露出的是一根根水葱似的小脚趾,黑色的中长发未完全干透,还有几根濡湿的头发垂在额前,被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顽皮的戏谑着。   宗政贤觉得,此时的叶安袭像是一个地狱来的小女巫,性感而俏皮。   羊肉下锅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叶安袭才坐下来,宗政贤就开始给她夹肉,还诡异的看着她吃。   这一晚上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做梦,这个男人难不成是多重人格?一会狼性一会豹子的,现在又好像变成了小白兔的妈妈。   她太不习惯了……   “呃……我自己来。”   宗政贤也没在矫情,不发一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确实也饿了,刚才打开冰箱,觉得最快的莫过于涮火锅了。   他虽然会料理简单的饭,但是一个人住也很懒得开火,所以这公寓根本就没准备什么餐具,食材之类的,可自从上次她在这里饿晕了之后,找人来装门的那天,也顺便填了很多餐具,食材也让楼下的菜店定时送过来。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气氛却该死的和谐。   叶安袭这个女人不说话的时候,像是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存在一般,安静的几乎像是一个只懂光合作用的植物。   “宗政贤,说真的,我住这里不合适。”   安静的餐厅里,清楚的听到她的话,宗政贤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安静的不发一语盯着叶安袭。   “如果爷爷知道我们分居,好么?”   该死,这男人居然懂得用她的软肋威胁她,叶成功是她最大的威胁,如果被叶成功知道两个人貌合神离,那她在H市绝对待不长久,她真的不想回到那个日日被人监视的生活,与其这样,不如与他同行。   难怪这男人一直气定神闲,原来是早就胜券在握,卑鄙。   好吧,住就住,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我先声明,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做家务。”   “没关系,我会。”   无所谓,他一个人住,自己做惯了,况且洗衣服都是洗衣机,又不用他亲手洗。   餐厅的灯光要比浴室亮眼的多,加上火锅的热气升腾,很清晰的就看见他左脸的淡淡的青紫。   她现在真恨不得那天战祁下死手再补上几拳,她现在觉得这气定神闲的脸真的很欠揍。   “还有,在学校可不可以不要公开我们的关系?”   宗政贤在学校的名头实在太响亮,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她只希望安安静静的躲在角落里做她自己。   “恩。”   省长公子的身份在学校太敏感,他向来不喜欢出风头,这样的要求及时她不提,他也会说的,不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饱餐了一顿之后,叶安袭真的放下筷子就坐在那白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悠哉的看着电视,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匆匆的下楼了。   厨房里洗碗碟的咣咣铛铛声,刷碗的流水声,宗政贤没有抱怨,安静的整理着,其实这些年自己在国外求学,都是一个人生活,早就习惯了照顾自己,现在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可原本心平气和的从厨房出来的他,却在看见刚进门的叶安袭手上拿着的东西,脸刷一下的就回复了棺材般的阴沉。   长期避孕药!   她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这种东西!以前都是短期的,现在倒好,直接是长期的了!   其实他也并不是多期望现在的她怀孕,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接受一个欢爱之后,第一时间去买避孕药的女人,这是对一个男人莫大的侮辱!   阴沉个脸,一句话不想说,宗政贤转身就一个人进了书房。   叶安袭还气喘吁吁的换了拖鞋,继续窝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读者长期避孕药的说明书,仔仔细细,一个字不落。   意外怀孕过的女人都更懂得一个道理,如果不小心怀孕了,那就是活该,谁让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宗政贤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才读了一半,手中的说明书和药盒就被男人一把躲过去,语气并不怎么好的道。   “再吃这一次,下次我带套。”   撂下这句话,宗政贤绿着一张脸又无声的走了,徒留错愕的叶安袭。   胡乱的换了几个台,每一个台都是雍正,看的她直迷糊,各种4爷,忙的要命,叶安袭都觉得他驾崩了就是最好,如果重生会不会气得爆肝,大叫‘冤枉!我没睡过那么多像样的美女!’。   最后实在是看的太混乱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去睡觉比较好。   也许今天是太累了,躺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睡得很沉,沉得甚至没有感觉到半夜被这张床上的另一个人紧紧的箍住了她。   一夜,天明……   第二天,叶安袭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可能是她太累了,糟了,今天上午有节经济法的课,这几天都住田笑甜家,每天都是她充当闹钟的,这一下子就睡过头了。   斜眼一瞄,床头有一张便签,刚劲有力的大字,一眼她就看出来是那个男人的。   ‘我去上班了,我找甜甜帮你请了一天的假,冰箱里有饭,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   他还真是怕让别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还这么麻烦的找甜甜帮忙请假,嘴角一撇,有些自嘲。   扫了一眼四周的后现代的装饰,那种冰冷的感觉倏地一下深入骨髓,其实这么一琢磨,无论是宗政大宅还是这里,其实对于她来说,都不是家。   其实家是什么呢?   她根本也不知道。   也许找到了小库一切都会不同,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找到弟弟,可找到了小库,现在的生活呢?   甩开一切,远走他乡?   噗!噗!   不愿意再想这些,叶安袭往脸上使劲扑棱着水,不知道是在洗脸还是要洗净迷茫。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胡乱擦了把脸,叶安袭就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竟是几日不见的连璇颖,看上去一脸的苍白,虚弱不已。   看见叶安袭的一瞬,噗通跪倒在地。   “叶安袭,对不起……” 59游轮·她的秘密   一脸苍白的连璇颖看见叶安袭的一瞬,噗通跪倒在地。   “叶安袭,对不起……”   搞什么?这是哪一出戏?宗政贤又不在,她这苦情戏根本没有观众。   “你哥不在,不用装了。”   谁知这连璇颖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一样,加之苍白和严皮包骨的身子,让叶安袭想到了风中残烛。   “我不找他,我找的就是你。”   找她?看她的样子肯定是跟宗政贤闹矛盾了,不过来找她还真是找错人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善良到去做红娘。   如果她有同情心的话也觉得她怪可怜的,只可惜,面对这个女人,她真的没什么同情心。   “什么事,说吧。”   想来除了她们唯一的交集,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其它话题了。   “求求你,把哥还给我吧,没有他我真的不行……呜呜呜……”   叶安袭脑袋里嗡一下有些错愕,还给她?宗政贤什么时候变成自己的了?在香港的时候明明就是……   怎么搞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金屋藏娇的小三,被原配的糟糠上门来索要老公一样?   可最关键的是,第一,宗政跟她本身就是一段露水姻缘,第二,他们感情不错不是么?第三,宗政贤什么时候变成她的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是女人千百年来就玩不腻的游戏,不是她善心大发,而是她实在受不了连璇颖如丧考妣一般的哭嚎。   眉头一皱,扫了一眼拽着她衣角的手,眉宇间尽是淡淡的不悦。   “先放手,进来说。”   随着叶安袭进了公寓,连璇颖的嘴角变脸似的浮现一抹恨意的讥讽,这竟然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里。   咬牙切齿的暗自撕扯着包包的带子,看着那个女人肆无忌惮的穿着哥的衬衫,她恨不得冲上去打死她个小娼妇!   看着叶安袭健康粉嫩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青春逼人,年轻的美好一览无余,连璇颖嫉妒得简直发狂!   那天在宾馆,闹剧散场了之后,哥居然打了她一个巴掌,这是他第一次打她!   从香港回来之后,他再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苦心营造的形象一夜之间尽数坍塌,她承认自己再也沉不住气了。   刚才急匆匆就去开门了,脸才洗了一半,叶安袭准备洗漱完了再听她讲述她的窦娥冤,想来她是宗政贤的女人,这房子连璇颖应该比她熟悉,没什么她该招待的。   “呃……那个……你自便,等我一会。”   说完就奔着浴室去了,也没注意到身后的连璇颖眼睛里射出的像是要吃人的恨意。   四处张望着陌生的房间,这里到处都是宗政贤的味道,这后现代的建筑就跟这个男人的心其实一样,冷酷得没有人性。   从小就跟在宗政贤的身后,没人比她更清楚,宗政贤从来就不是外表上看起来那么的儒雅沉稳,他的心狠手辣,他的阴鸷绝情,她都历历在目,但她就要赌这一把,她就不信他宗政贤没有一丝的恻隐之心!   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连璇颖不小心就瞄到一张纸,那是叶安袭昨天看完忘了丢掉的长期避孕药的说明书。   避孕药!还长期!连璇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叶安袭洗漱完了简单的擦了点宗政贤的面霜就出来了,看来她得添置点自己的生活用品了。   不过,现在首要的关键是,她没有衣服出门,总不能穿着宗政贤的衬衣就这么出去吧。   想来想去进卧室给baby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带几件衣服过来,刚好从香港回来还一直没有见到她。   电话收了线,叶安袭揉了揉太阳穴,baby吵得她脑袋疼,怎么她住进宗政贤的公寓,每一个人都这么雀跃,好在她没说连璇颖现在也在,要不然以baby的性子,马上就得杀过来嚷着打倒破鞋。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刚好,边吃边听她说,她吃她的,她说她的。   叶安袭把冰箱里的早餐拿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三文治加水煮蛋,虽然是楼下营养早餐的外卖,不过简单又营养,看见餐桌上的纸盒包装的特仑苏,想不到这个男人还真是挺细心的,不过细心的男人通常也都是吹毛求疵。   “你要不要吃一点?”   见连璇颖已经不请自到的坐在对面,叶安袭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其实这吃的就是一人份的。   “谢谢,不用了。”   看着叶安袭惬意地吃着早餐,连璇颖桌子底下的拳头紧攥着,凭什么她这么淡定,凭什么她这么无所谓!   “想说什么,说吧。”   叶安袭头不抬眼不睁的吃着三文治,是金枪鱼的,还真是和她的口味。   “我……我没有他真的活不下去,你把他还给我好么?”   连璇颖笃定这女人是个要强的性子,如果要寻回宗政贤的心,就先要设法让她止步。   剥了一个水煮蛋,慢条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个关于今天天气不错似地无趣的话题。   “连璇颖,我最后跟你说这一次,宗政贤跟你怎么样与我无关,他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没权利干涉你们之间的事。”   纵然现在跟宗政贤同居,可心是自由的,他是他,她是她,与彼此无由。   “那……那你能跟他……”   连璇颖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叶安袭都没听清后边的话,拜托,宗政贤不在,跟她装什么柔弱,上次在医院的那个泼妇她又不是没见过。   “能正常说话么?”叶安袭摆明了有些不耐烦。   “你能跟他离婚么?”这一次,声音不大,却字正腔圆。   “抱歉,不可能。”   离婚?这段婚姻是她留在h市的唯一筹码,为了这段婚姻她付出了这么多,现在还被逼着限制人身自由住在这间公寓里,怎么可能说离就离,没理会这女人的无理取闹,转身把餐盘子收拾了一下。   可就这一个转身的功夫,待叶安袭再次回过身的时候,那个女人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在自己左手腕的动脉上一刀刀的割着,血管里急速流动的血液猛地被拦截,涌了出来,一汩汩地溅到连璇颖从来就没有过血色的脸上。   看到叶安袭的回头,混合着血泪的脸无限悲怆的喃喃着。   “没有他……我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   这女的疯了!   几乎是立即奔到她身边,一个手刀砸在她右手肘部的麻穴上。   当啷!   叮咚!   刀掉在地上的同时,门铃也响了,是钟席宝。   ※※※   20分钟后,市一院,急救室门口,看着刚亮起来的急救灯,还没喘匀气的叶安袭拿出手机拨了宗政贤的号码。   “来一趟市一院吧。”可能是折腾的有些快,叶安袭的声音有些沙哑。   “医院?你怎么了?”磁性的男声如故,却还是听得出一丝变奏。   “我没事,是连璇颖自杀了。”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连璇颖这场闹自杀,就是做给宗政贤看的,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半条命,她觉得有必要通知他。   “现在情况怎么样?”宗政贤的声音紧绷绷的,听不出什么悲喜。   “在急救,死不了。”割腕自杀,但凡有些诚意,都不应该在人前举行,不管你割几刀,大不了就是放点血,只要几个小时内有人送去急救,通常都死不了。   “我不过去了,告诉她,我在忙,让她好自为之。”   收线。   真是个绝情的男人,不过叶安袭到觉得挺欣赏的,如果这次拿生命威胁成功了,那以后都会频繁使用的。   面对惯于使用苦肉计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随她去死,真的有勇气结束自己生命的为数不多,如果不幸真的自杀成功,那也是活该,自己的生命自己都无所谓,还值得谁去在乎?   “走啊,去我那吃饭。”刚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钟席宝,一脸的不耐烦,给连眩晕找人看病,她真是一万个不情愿,这连眩晕怎么不去死,作来作去的有完没完!   “医生怎么说?”   叶安袭觉得女人能选择割腕自杀的,十有八九都是心狠的人,对自己那么在乎的外在都看得那么轻,更别提其他的了。   “想死怎么不抹脖子,割手腕根本就是一个作!”   以钟席宝的上下一边齐的直肠子性格,向来最受不了连璇颖这种花花肠子还绕弯弯的女人,就这么骂着骂着,时间过去的也挺快的。   等连璇颖被送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叶安袭没说什么,只是把宗政贤电话里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她,结果没想到她既没哭,也没闹,就是不发一语的闭着眼睛。   就连钟席宝连番的讽刺都没有反应。   待叶安袭出去办住院手续的空档,再回来病房空空如也,连璇颖走了,临走前托值班护士转告叶安袭两个字,谢谢。   她这样一个悄然离去,叶安袭反倒觉得有些同情她了,作了一通,没人买账,心肯定是哇凉哇凉的,别管她是把精力投资到了爱情上,还是执着上,总是洒了一把热血,这宗政贤也真是个绝情的主儿。   折腾了一下午,晚上跟着钟席宝在baby厨吃了一顿顶级私房料理,又去屈臣氏买了些生活用品,就回了公寓。   宗政贤这次又忘了留钥匙给她,可这次他换的只不过是普通的防盗门,根本防不住她金小山这种上流的贼。   摘下头发上的一根发卡,随意的弯了一个造型,插了进去,来回别了几下。   咔哒!   锁很轻松的就开了,蹲下身子打算提起那一购物袋的日用品,却发现已不再原地。   “手艺不错。”   熟悉的磁性男声,让叶安袭吓得猛一回头,就看见宗政贤靠在一边,西服外套随意的搭在身上,充血的眸子里写满了疲倦,手上提着的不就是叶安袭的购物袋。   他什么时候上来的!敢情他二少爷在这欣赏她开锁表演的现场直播呢。   “你皮鞋不错。”走路都没有声音的,明明有钥匙,硬是看她在这弄这些,无聊。   没理他,叶安袭就先开门进了屋子,刚一开灯,就看见常常的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餐厅,触目惊心的,提醒着她下午发生的糟烂事儿。   “璇颖来找你了?”只消一眼,很容易就把事情串联到一起了。   “恩。”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叶安袭就觉得特别狗血,一哭二闹三上吊,貌似这个女人都做遍了。   翻着baby给她拿的衣服,哎,没有睡衣,晚上再跟他借穿一件t恤吧,宽宽松松的,也蛮舒服的。   “怎么回事?”   宗政贤疲倦地栽在沙发上,看着叶安袭拾掇着东西,她怎么住在哪里行李都这么少,一个行李箱几乎可以装下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东西。   “她求我跟你离婚,我没答应,她割脉了。”   不添油,不加醋,这就是叶安袭的说话方式,很简单的就说明了整个过程。   宗政贤没说话,眯起眸子,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今天没有课,一早就赶到了s市,那边的实地考核差不多了,该到做投资预算的阶段了,最近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他承认他是野心家,对他来说,什么事都没有他的计划重要。   下午叶安袭打电话的时候,他在跟栗市长开会,听到这种事,肯定不会回来的,璇颖越这样,他越觉得跟她撇清关系的抉择是对的。   当你看到一个人的瑕疵,捋顺着去慢慢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心里的排斥感真的是越发严重。   宗政贤无疑是了解人性的,璇颖的那点心思他以前只是不想去琢磨,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能在放任自流了。   而至于叶安袭不肯离婚,他到是没自恋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知道这女人有目的,可直觉对自己无害,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着这个男人眯着眸子,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说不好奇是假的,自己的女人下午就在自己的公寓里放血了,应该是现在这个淡定的样子么?   “帮我放洗澡水,水别太热。”   看着这男人那慵懒的像是帝王指挥小奴般的样子,叶安袭的小脸紧成一团,同居而已,她有这种义务么?   答案——绝对没有。   没有过问他,叶安袭就去他的衣帽间拿了一件白色的t恤,简单的logo一眼就看的出这衣服的价值不菲,拿来当睡衣貌似浪费了一些,不过这里里外外的看遍了,根本也没有便宜货,想来他大少爷也无所谓。   放好了洗澡水,叶安袭把浴室的门一拉,挂上了锁,准备洗个澡,睡觉,这折腾了一下午确实有些累了。   现在真是洗澡必须落锁,说不准这个大少爷什么时候就精虫上脑的冲了进来。   不过今天还真出息,直到她收拾好了出来,床上的那句修长的身体还是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貌似睡着了。   这男人还穿着白天的一身西装,好看的眉眼之间是没有熨平的褶皱,手还保持这按揉头部的造型,看的出来,他很疲倦,可这样睡一觉不是更累?   有的时候人不能有多余的善良,真的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就像此时的叶安袭,她伸了手指杵了杵宗政贤。   “喂,你醒醒!”   “喂!”   男人不知道咕哝着什么,叶安袭只是低头想去听清楚,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那一双铁臂拦在怀里。   其实宗政贤一直没有睡着,只是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能把s市那边的厂子甩手得毫无痕迹,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让老爷子们知道自己的所有行为,所以大部分都是以卓的名义在做。   这女人刚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如既往的薰衣草沐浴乳,清爽却又不过分的香。   圈住怀里还在挣扎的叶安袭,宗政贤好心情的埋在她的颈窝里嗅了一下。   “好香。”   “你很臭。”   叶安袭平静的道出一个事实,让宗政贤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两个市来回折腾了一天能好到哪儿去?   “放手行么?”她不想这美妙的睡眠时间浪费在这个男人身上。   可这个男人就是紧紧的抱着,一声不吭,她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我去给你放水行么?”   算了,欲达目的总要下点诱饵,美梦与他之间谁轻谁重,根本不值得衡量。   “谢谢。”   早这样不就好了,面对叶安袭的妥协,宗政贤第一次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身为丈夫的尊严。   等宗政贤洗好了澡,叶安袭已经睡了,看她睡的熟,他也没再吵她,躺在另一边也很快就睡着了。   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只在眨眼间,即逝。   一大早宗政贤就叫醒了叶安袭,说是有个什么会的会议,让她陪着他出席。   “那我学校的课怎么办?”港生试读生源不多,比较敏感,所以她很少缺课。   “我帮你请假了,况且……你的成绩,不差这一天的课。”   听上去像是夸奖的话摆明是在讽刺她成绩差,不过她无所谓,学习好又不当饭吃,也不当钱花。   可她为什么要逃课陪他去出席会议?又不是专职秘书,貌似没有这个义务。   像是看明白她一脸不情愿的脸,宗政贤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   “宗政天也会去。”   宗政天?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过宗政家的人,叶安袭几乎忘记了,她们原本是夫妻的事实,实质不为人道,可总要做一些表面工程的。   最后叶安袭还是随着宗政贤驱车来到了江边,9月的江边风有些硬冷,为了配合他,她还特意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burberry的风衣配了一双细跟的高跟鞋,钟席宝也真算是大方的朋友,拿过来的几件衣服,甚至没有一件是二线品牌的,件件价值不菲。   在停车场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卓逸,一件最新款的英伦风衣,配上一个超大的墨镜,看上去还真的是挺闪耀的潮男,不过一张嘴就都是痞子味儿了。   “小弟妹,今天跟哥哥我穿的是情侣装啊。”   叶安袭的是经典格子,卓逸的是浅米色,近一看还真像是配套的情侣装。   “宗政,日子最近过的怎么样,要是过不下去了就让弟妹跟我过吧,哈哈。”卓逸开玩笑向来没深浅,更何况是跟宗政这般亲密的哥儿们,戏谑到他们夫妻实在是一味好的调味剂。   叶安袭本想损他几句的,可余光一眼就瞥到身边不发一语的宗政贤手上的动作,嘴不禁上挑。   “哟,什么味儿,你们闻到了么?”一股烧羊毛似的味道熏进鼻腔,卓逸还嫌恶的掐着鼻子,看看叶安袭和宗政贤一脸淡定的看着自己,低头一看。   “啊!”   只见一件好好的顶级风衣就从衣摆边着了起来,纺织品一旦着起来简直是星火燎原,跟猴子烧屁股似地,火急火燎的把风衣脱了,好在内衬是化纤的,还没波及到里面的衣服,那一坨被丢至一旁的风衣烧的更快了,不一会就着成了小火球,十几万块就这么化成灰了。   叶安袭瞥了一眼一旁的始作俑者手里刚收好的打火机,一脸云淡风轻看好戏的样子,这男人,真是……   “宗政!玩的太绝了吧!”卓逸一脸大难不死的逃命相,狼狈不已,哎,真是祸从口出,不过是一句情侣装而已,差点就提前火化了。   宗政贤没理卓逸鸡飞狗跳般的大呼小叫,一只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肘一弯,架起来,扫了一眼叶安袭。   这是公众场合,她也没跟他拗,伸了胳膊跨了上去,夫妻两个人相携而去,徒留一脸晦气的卓逸和那堆名牌的灰烬。   微风徐徐,铺面而来的潮湿空气,虽然时值秋季,但今天阳光却格外的好。   有人说游轮就像是一个小世界,即便淡定如叶安袭,也不由得为这巧夺天工的人工智慧而震撼。   偌大的甲板上人不多,每一张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同样泛着远离城市喧嚣的喜悦。   叶安袭一上来就爱上了这艘名为‘逸风’号的油轮,不知道这油轮的主人是不是也喜欢这种归隐山林觅清风的感觉。   宗政贤和卓逸一上来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得不说这次的的游轮之行真是大手笔,顶级的料理包办给了baby厨,所以钟席宝也在,不过知道她一定很忙,所以叶安袭也就自己随便转转。   也许是这油轮大了一些,上来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什么熟人。   “呀!你这人怎么干活的!饮料竟然里有烟灰!”一位贵气的中年女士高叫了一嗓子,甲板附近的人纷纷回头看过去。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夫人,是我的疏忽。”看起来最少有50多岁的女服务生弯腰连连道歉,过度苍老沙哑的言语间是数不尽的卑微。   “这顶级的游轮,侍应怎么招的这么随便。”喝了一口烟灰,明显心情不好的贵妇人也不能真和这么底层的人物较劲,失了脸面,转过身悻悻的走了。   “呸!神气个什么?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有你给老娘提鞋的那天。”   冲着她的背影,那老女人侍应直起了腰板,狠狠的啐了一口,也骂骂咧咧的离开。   是她!   叶安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原本没打算看热闹,可那句低咒她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这样的咒骂,她从小听的简直长了茧子!   不作他想,一定是她!   叶安袭乱了,真的乱了,一阵风吹过,她有些狼狈地缕缕额前的碎发,为什么?她应该离开她的生活了不是么?   再坚强的人都会有小时候,都会有无法抗拒的噩梦,而叶安袭这一生最大的噩梦就是这个女人!   攥着栏杆的手拧的几乎发白,呼吸都丧失了原有的节奏,以至于这时候一只大手拍上了肩膀,惊得叶安袭潜意识地叫出声来。   “啊!”   脸色苍白至极,没有一点血色,眸子里的暗芒闪烁不定,这女人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宗政贤刚才去布置了一些工作事宜,午餐的小聚就快开始了,朋友们都想一睹华尔街‘金手指’的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就出来找她,没想到却看见这样的她。   “没……没事,走,我们走吧。”   叶安袭晃了晃脑袋,眼神还有些发直,说话的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地颤抖。   没事?   宗政贤当然不信,冷峻的黑眸眯成一条,今天的叶安袭不对劲……   商道是撑起经商的脊梁,而合纵连横是源自我中华祖宗的智慧,只有坐拥资源与智慧,运筹帷幄,才能在新一轮的世界经济中突围。   当年在耶鲁读大学的宗政贤便将这一中国的传统结商会的思想在美国实现,以‘合纵连横’只名组建了‘海商会’,成员大多是基于各国有一定经济基础和超前的经营意识的年轻人,而到如今已经走过了7个年头,“海商会”当中的佼佼者已经遍布世界各地,现在已经成为各商界人士觊觎的铂金级交际圈。   世人只知道核心团体的大多数成员,有云计算的业界精英,有金融新锐,也有3c技术的顶尖持有者,甚至有阿拉伯某国家的皇储,正所谓英雄出少年,这些人年纪不大,大多30岁左右,但却牢牢握着时代的一条命脉。   而人人都知道‘海商会’的会长是华尔街的神秘资源整合顶级高手,却只有少数几个核心成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每年的今天都是‘海商会’的聚会时间,期间会有大批量的业界人士等待着核心圈子的投资分析报告,这样对他们未来的路有绝佳的指导方向,宗政天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决策核心圈的首脑就是他的弟弟。   宗政贤并没有打算瞒着叶安袭,这个女人,他信得过,况且两个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他有什么问题,那么她也没有根基做自己的事。   ‘逸风’号顶层,从独特的透明电梯一走进来,便觉得豁然开朗,叶安袭进门就被整个透明的水晶玻璃拱形的穹顶吸引住了,300平米的占地面积,哥特式建筑,四周是挑高落地玻璃窗,一眼望去,气宇非凡。中国的根雕,古玩置在一旁,非但没有半土不洋的俗气,竟显得处处典雅亮丽,真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屋子的中间又一章中古世纪的那种长席餐桌,四周已经落座了10多个人,叶安袭打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外国人,没个男士周围都有一个女士,看样子都是携女伴出席的,只有一个黄皮肤的落单,这个她认识,是卓逸。   每个人都用着或是惊诧或是审视的眼光看着叶安袭,看的她有些不悦,她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熊猫,让全世界各地的人齐聚中国欣赏的国宝。   “Sorry@¥,*&~”宗政贤操着一口标准的英语不知道跟他们说着什么。   叶安袭的英语基本上是哑巴英语,过快的语速她完全听不懂,但是她清楚的听到了honey这个单词。   honey……他不会是称呼她吧,有点不太舒服……   一落座,叶安袭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在跟着一堆各色人种在泰坦尼克号上吃着最后的晚餐。   总之,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宗政贤礼貌性的一一介绍给叶安袭,卓逸在一旁好心的充当着翻译。   知道了在座这些人的身份,不能不说心里是极度震惊的,原来那个头上缠着个白包头布的男人竟然是某中东国家的王储,还有好几个都是如雷贯耳、想不知道都难的知名人物。   言谈之间,人人都对宗政贤尊敬至极,即便是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肢体上也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在他们这群人中间的绝对首领地位。   吃惊,意外。   叶安袭第一次用看不懂的眼光扫了一眼宗政贤。   热切地谈了一会,宗政贤递给了身侧的卓逸一个眼神,卓逸起身出去。   不一会就回来了,面色略微有些凝重,附在宗政贤的耳边用中文说着。   “只剩12套,丢了一套。”   叶安袭坐得的很近,当然也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什么东西丢了,会让这两个人露出这种表情。   “Excuseme……”宗政贤跟在场各位说了声抱歉,便阴沉着一张脸离席,卓逸给叶安袭使了个眼色,她也紧跟着出去。   下了电梯,就看见宗政贤的步子迈得很大,看得出来怒气横生,叶安袭穿着高跟鞋,跟得都有些吃力。   到了一间办公室模样的地方,马上就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二……二少,对……对不起。”   王经理吓的浑身颤抖,他当然知道这一套纯银餐具的价值,传说这是某中东国王请顶级大师打造的餐具,一共13套,各镶嵌一枚宝石,拼凑起来刚好是一个心形,相辅相成的祝福着‘海商会’今天的核心会员团结一心。   “说,怎么回事?”   刚才卓逸匆匆忙忙的也没说清楚,这盘子是阿卜杜勒王储的父皇老阿卜杜勒一周前特意派人送来的,现在丢在他的手上,他必须得给出解释。   虽然阿卜杜勒王储向来敬重他,相信如实相告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阿拉伯人素来注重礼仪,这样来讲终究是过不去。   “有……有一个临时侍应昨天偷……走了……一套……”看着二少一脸阴鸷的模样,王经理吓得说话直打哆嗦,本来很简单的一句话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下面的话就更不敢说了。   “不过……”   宗政贤点了一颗烟坐到老板椅上,面色平静地吸了一口,淡定得看不出一丝惊慌来,叶安袭不知道卓逸让自己跟来干什么,也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着这场她并不太懂的戏。   “人已经抓到了,可是……她说……”   “说。”   “东西已经……已经在上岸前出手了……”   “人呢?”把手里还没有吸完的烟慢慢地在烟缸里碾烬,一丝寒芒从眸子里迸射出来,很是瘆人。   “带上来。”王经理一个摆手,两名船员拖上来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女人,看样子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了,血肉模糊的一张脸,肿的像个大馒头一样。   “东西呢?”宗政贤声音很淡,却让连叶安袭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老板,真的已经……出手了……”明显是因为牙已经被打掉了,说话支支吾吾的还漏风,显得模糊不清。   可就算她化成灰,叶安袭也听得出来这个声音!   竟然是她!真的是她!   看着刚才还是老样子的女人,这一刻竟然变得血肉模糊,叶安袭脑子里嗡的一声像炸开了一般。   “把她拖下去,我不想看见她的手。”   宗政贤平静的的跟王经理说着,像是再说一件把7分熟的牛排换成2分熟一样的淡然。   “知道了,二少。”   毫无疑问,叶安袭恨她,恨不得她挫骨扬灰,可现在她竟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被断手!   呕!呕!   叶安袭的连连干呕,让宗政贤转移了注意力。   “你怎么了?”   这女人脸色怎么一下这么苍白?   “胃不太舒服…呕……”   自己刚才只专注生气了,竟忘了这个女人还在一边,也许他言语间的血腥吓到她了,不管怎么说,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   宗政贤一个打横抱起来她娇小的身子,不顾众人的错愕,起身就走,出门之前看看那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女人,又看了看连连作呕的叶安袭,头也没回的跟王经理撂了一句话。   “算了,把她关起来,上岸移交公安。”   等他们走了以后,王经理才敢擦了擦头上的汗,给二少秘密管理了这游轮的两年,他可是相当清楚这宗政二少不为人知的阴狠手段,今天可是破天荒的发了善心的,可见这女孩儿在二少心里地位绝不一般啊。   ※※※   医生走后,叶安袭半倚在床上,小口喝着宗政贤给她倒的热水。   “宗政贤,我不去了,这样你好解释一些。”   听了这么久,拼凑一下,叶安袭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样如果她不出席,可以解释为12个人刚好12套餐具。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因病退席,谁也挑不出什么失礼的,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不过……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先去顶楼了。”   宗政贤走了大约5、6分钟,叶安袭一扫刚才的疲态,从床上坐起来,她必须去做一件事。   船舱的底层阴暗而潮湿,到处是机器运作的声音,这样的环境就像是18世纪的巴士底狱,让人产生时刻推翻它的绝望。   小心翼翼的瞻前顾后,看样子没有人跟来,走到几乎最里间的一个看起来像储物室的房间,驻足。   摘下头上的卡子,弯成一个钩子的形状,拧了半天才打开这道有些生锈的锁。吱嘎……   无论一把锁头再锈,她都能够打开,可人心之间的锁呢,她想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破解的程式。   那个窝在墙角的苍老女人真的是那个风骚媚浪到不可一世的交际花么?   岁月真的习惯跟女人开玩笑,明明越是怕老,越是多赠与你几道皱纹,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救她,曾经她恨不得她死不是么?   “你走吧。”叶安袭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冷的像是这深水的温度。   那痛的蜷缩在墙角的老女人接着外面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了救星的脸,但接下来的表情竟是不可置信的错愕。   “死丫头……是你……真的是你!”   “我有名字。”叶安袭的嘴角尽是冷冷的讽刺,死丫头,这个伴随着她成长的名字,恐怕只有她一个人会记得。   “你把我儿子还我!还我!”那妇人像是发疯了一般的扑过来,像是饿狼一般的撕扯着叶安袭,可她伤的太重,一个没抓稳就踉跄的倒在地上。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眉眼之间尽是绝望,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做什么。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大言不惭的跟她要儿子?做什么?接客?换钱?   “记得,臭丫头!你欠我的,我会让你一毛都不差的还给我!”中年女人继续狠叨叨的数落着,那沙哑的声音就像是盗版光碟里的包租婆,刺耳的没有丝毫质感。   她欠她的,呵呵,是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叶安袭麻木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了点痛的感觉。   最后,叶安袭还是放弃了救生圈,给她找了一个救生艇,这就当她了了自己一个心结,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金玲,从今天起,我金小山再也不欠你的。”   看着那个女人卖力的滑动着救生艇,叶安袭真的不懂,诸如她一般,生存的欲望是什么呢?就是生存本身么?   一阵凉风扑面而来,落寞的转身,却在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的时候,当场僵在原地…… 60月黑·风高·两个人的荒岛   蓦然,寂寥回首,却四目相对,她当场僵在原地……   质问,不解,或是毫不留情的揭穿,叶安袭的脑子里想过无数种宗政贤接下来的可能行为,却独独没有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变天了,甲板上风大,回房吧。”   虽是白日,可那俊美的眸子没有一丝游移,也没有任何的审视,清亮透彻的让她竟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也许,这就是审问的最高境界,用清去涤浊,不隐自显,这个男人的城府根本不是她可以测量的。   秋日的风本就夹杂着几分萧索,水面上的反射的太阳光更是刺眼的有些氤氲,衣摆轻拂,叶安袭伸手撩拨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莞尔一笑,缓缓的向对面这颀长男人走过来。   “谢谢。”   这句谢谢包含的太多了,只有局中人自知其中的分量,他的尊重,他的体贴,甚至是他的少言寡语,也许从她故作呕吐的那一刻他就懂了,放过那个女人,他只是在顺势达成她的意愿而已。   她真的不懂他的意思,可这一抹来自秋日的温暖,确实是温暖了她因刚才那个女人的出现而冷寂至谷底的心。   都说凉风有性,秋月无情,可真是的凉风其实较之秋月更为变态,它专门喜欢趁着人们心情跌入谷底的时候钻出来雪上加霜,不折腾的你身心俱疲,就无法彰显他的实力。   因为下午在甲板上有点受风,叶安袭觉得头晕脑胀的不舒服,回到房间后吃了粒头疼的药,就睡了,以至于宗政贤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完全不知道。   咚!咚!咚!   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叶安袭疲倦的起身,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去开了门。   “我说宝贝儿,你真是个小猪,可真能睡!”钟席宝这风风火火的活力冷不防的还冲的叶安袭一个激灵,再回头一看窗外,天色早已经暮霭皆无,黑透了。   叶安袭本来就不喜欢说话,这一半梦半醒之间更是少言,开了门,自己就又迷迷糊糊的栽倒床上接着睡去了,反正以baby跟她的关系,一切随她自便好了。   钟席宝进门就开始自顾自的翻着叶安袭那薄的简直像电脑包一样的行李手袋,除了简单的保养品什么都没有,她崩溃的叫道。   “亲爱的,你不是吧!”   头疼药或多或少有麻黄碱的成分,吃了如果没有睡够真的是昏昏沉沉的,叶安袭都没听清她在激动什么,迷迷糊糊的胡乱应付着。   “嗯……”   “叶安袭,你马上给我起来!Rightnow!”   钟席宝风风火火的性子,向来都是行动与口令一致的,二话不说的走到床边,就把被子掀开,把叶安袭半裸睡的身子像市场的白条鸡一样曝露在外。   女人跟闺蜜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撒娇,这样的恣意甚至赛过跟异性一起,因为闺蜜的纵容无关你的年龄或是姿色,这样的一种爱,永远不会因为你的色衰而松弛,那就是来自友情的夯实。   纵然是性子淡漠如叶安袭一般,也是如此,兴许是baby比她年纪虚长几岁的原因,她也会很自然的跟她撒娇。   “baby,不要吵……我好困……”   “快点!快点!不要睡了!一会你要是这个死样子,我可没脸带你出席晚宴!”钟席宝真是对她又爱又恨,明明是一块璞玉,可偏偏是个懒家伙,哪有一个花样年纪的女生对自己的外形这么随便的。   晚宴?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宗政贤走的时候跟她说了,她现在很饿,晚宴刚好去吃点东西。   最终,因为叶安袭没有带一身晚宴的礼服,钟席宝把她强硬的拉回了自己的房间。   由顶级社交名媛的baby大师执手,不出半个小时,叶安袭已经被打造的‘面目全非’了。   干净清透的裸妆清灵动人,头发被凌乱的简单的盘了起来,却又风情尽显,经验下出真知,baby的巧手一勾勒,一个灵性妩媚的小少妇的形象跃然纸上。   “我带了两件晚礼服,随你挑。”女人只有再面对自己最亲密的朋友的时候,才不会吝啬与其平分秋色,显然叶安袭是baby心中的绝对好友。   叶安袭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她左手那件,因为右手那件黑色的深v真不是她来的了的,倒不是说裸露的问题,而是这样的季节,总觉得精神上过意不去。   可拿到手上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这件宝蓝色的礼服简直就是旧时大户人家的寡妇,当众挂着贞洁牌坊,背地里却做尽婊子能尽之事,这衣服的后背全部是镂空的,以至于穿上后,直直裸露到腰窝处。   “你要是脱了,以后朋友就没得做。”看叶安袭那一脸嫌恶,钟席宝对症下药,先下手为强,这丫头就是不懂得偶尔展示女人的优势,有些人想露还没有那个资本呢。   结果叶安袭还是穿了这件衣服,估计她和baby这样抢眼的出席,她也没办法躲在暗处吃东西了,所以在钟席宝在开餐前去厨房审查晚宴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借机大快朵颐。   顶级刺身,吃起来真的是与众不同,这种刺身她还真没吃过,不过想来这样的晚宴,什么食材都不可能只是一道,趁着baby跟厨师长交代着工作,叶安袭自顾自的吃着,并不是很优雅的咂巴着手指。   她挨过饿,所以她对待食物除了有基本的饥渴以外,总是夹杂着一丝敬意。“OMG,她在做什么!”   在看见叶安袭吃完冰盘上的最后一片刺身的时候,刚转身的baby厨的顶级法国厨师夸张的双手插进头发里,各种语言混合的惊叫。   叶安袭还在意犹未尽的咂巴着嘴,钟席宝也看见了这一幕,立时捧腹大笑。   “哈哈!steven,你死定了。”   “呃……怎么了?”这两个人风牛马不相及的态度弄的叶安袭无比错愕。   “!@¥,……”steven已经气的抓狂了,语言都回归到了本位。   法语叶安袭是一句都不懂,不明所以的看着baby,baby笑着去拍steven的肩膀,用法语说了几句,只见这个法国厨师把刀子收好,就垂头丧气的走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什么情况,她有点丈二和尚。   “呃,我就说没关系,你会负责,哈哈!”baby说了就笑着转身出了厨房,这一解释,叶安袭更不懂了。   莫名其妙……   金碧辉煌,夜现昼辉,琉璃灯,水晶杯,总之极尽一切奢华,当叶安袭站在这个宴会大厅的时候,才真的了解到那句‘游轮就是一个小世界’。   纸醉金迷,珠光宝气,这大厅里的人对自己的美丽与财富毫不遮掩,这让她甚至有些错愕,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回中古世纪,看着一众贵族在攀财炫富。   宗政贤和卓逸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得同钟席宝两个人结伴双姝。   大厅的一角,宗政天烦躁不已的饮着杯中酒。   原以为能稳坐宗研集团,可近日又冒出个什么劳什子的姑姑的遗腹子,他的堂兄冠母性的宗政华,而且爷爷还让他入主宗研集团,为这个他烦恼不已。   到‘逸风’号上就是求得与‘海商会’的‘金手指’见面,希望能指点一二,或是合作,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在宗研做出最高效的业绩,能让爷爷更加青睐与他,可谁知‘金手指’完全避而不见。   原以为晦气一晚,却在见到叶安袭的一瞬间觉得老天待她还不算薄,几乎从她跟二弟结婚以后,他还没在单独的情况下见过这个女人,今晚的她真是出众,宗政天几乎自恋的认为这是老天给他们残余的旧情制造的一场华丽的邂逅。   “安袭,真巧。”   看见已经喝得脸色通红的宗政天,叶安袭厌恶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这个所谓的大哥,真是越来越让她恶心,宗政贤不在,他连弟妹的称呼都省了,淫邪之意眉眼之间竟都没有丝毫遮挡。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宗政大少,我还以为是哪家动物园的猴子屁股成精了,自己单飞了。”   钟席宝对这个华丽的宗政大少更是厌恶不已,想当年他也追求过她,那样的轻挑她至今恶心。   “你……”   钟席宝的伶牙俐齿H市的上流社会无人不知,况且她还曾是那个人的老婆,即使离婚了,很多人也都忌她三分。   宗政天看自己吃不到什么好果子,也绿着一张脸走开了,在经过叶安袭身边的时候,还俯下身在她耳边悄声极尽暧昧的说。   “小宝贝儿,9001,我房间号码……啊!”赤果果的性暗示刚一说完,钟席宝的7寸尖细鞋跟就‘不小心’的踩到他的脚上了,宗政天杀猪般的嚎叫一声。   其实宗政天长的虽然不像宗政贤那般俊朗,可在人群中也是相当出挑抢眼,这会就硬生生的被这两个女人当做淫邪之辈,折腾的灰溜溜的走了。   叶安袭憋的快出内伤了,紧接着对着钟席宝竖起了大拇指,笑着摇了摇头,baby这个人啊,真是犀利的一步都不肯退让。   这一个晚宴,拜baby的礼服所赐,这姐妹双姝可是出尽了风头,不停的有各种男士过来攀谈,什么年纪的都有,就连脑袋上头发都没有几根的某皮鞋厂的董事长都自诩风华的说要结识二位,而回赠他的是baby的至高无上的尊敬。   “叔叔,我认识个发型师,种头发很有一手的,我帮你联系一下吧。”   跟她在一起,叶安袭这一个晚上嘴角不知道抽了几次,那白天发生在甲板上痛心的一幕都让她忘的远远的了,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宗政贤那样的棺材会和玩闹如卓逸一般的人成为挚友,有的时候冰与火完全可以互补至融洽相处。   想到这,脑子里又不自觉的浮现了白天在甲板上宗政贤的那个眼神,她知道自己冷寂如冰山一般的心,有一个角落在慢慢融化。   上流社会有上流社会的游戏,只不过披上高雅的外衣,晚宴进行的中间,是‘拍卖’的活动,只不过这个拍卖有点与众不同,它并没有打着慈善的招牌,而是拍卖到的全部资金就是归拍卖物品的所有者,至于如何支配,全凭个人意愿。   第一件拍卖的商品是一知名珠宝品牌的限量珠宝,高价被一个富商的三太太拍下,几乎拿到手就马上戴上了,真是个二等夫人佩戴二手货,真真是二b一样的人生态度。   第二件是国学大家‘钟乾’的一副名为‘恣狂’的手迹,起拍价就被叫到了100万,然后一群人蜂拥而至的抢拍,最终以500万的价值花落人家,可钟席宝却是讥讽不已。   “这是我们家那老爷子喝多了随便划拉的,家里垃圾桶里还有很多,真是一帮只想着抱文化大腿的蠢货。”   原来彼钟真的就是此钟,真想不到baby竟是钟乾的孙女。   “宝贝,你等我一下。”拍卖快结束的时候,钟席宝离席去了后台。   “最后一件商品,鲜活灵动,绝对物超所值,她就是来自baby厨的推荐,顶级法国厨师steven的极品深海鲨鱼刺身,起拍价5万。”   拍卖师字正腔圆的介绍,让叶安袭的胃涌动了起来,她有点意识到刚刚steven那句OMG的意思了,baby说她会负责,该不会是……   感应这个东西,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袭黑色深v领晚礼服的钟席宝袅袅的走到台前,笑意盈盈的对着麦克风说着。   “各位抱歉,由于Steven的刺身不小心被一只猫儿偷了腥,所以今晚我们baby厨送拍的物品有所改变,今晚我们拍卖的是那位宝蓝色礼服小姐的一支舞,起拍价不变,如果想和今晚最耀眼的小姐共舞一曲,那心动不如行动,加价吧!”   钟席宝一席话后,现场的男士沸腾了,无论是过了多少万年,雄性动物永远激动于争夺雌性动物,更何况是叶安袭如此出挑的美女。   叶安袭黑着一张脸盯着台上一脸戏谑的baby,不过想来,算了,确实是她偷吃了人家原本送拍的刺身。   “50万!”   “55万!”   价钱越炒越高,一转眼竟被翻到了80万,想不到这一个玩笑就眨眼间盈利这么多,看着baby越来越得意的眼光,叶安袭无奈的晃了晃脑袋……   和她跳舞,哎……   “我出150万!”   早已喝的烂醉的宗政天一次性把价格挑高到一个极不合理的天价,在场的男人顿时鸦雀无声。   “150万一次!”   “150万两次!”   “150万成交!”   “恭喜这位先生拍得稍后和这位小姐共舞的机会!”   “啧啧,我说宗政,你大哥脑残了吧,花150万就跟个小妞儿跳支舞,你们宗研果然有经济实力!”   刚在‘海商会’核心会员的会议室里出来的卓逸和宗政贤刚到大厅就看见这一幕。   宗政天这个蠢货,不去想想如何对付那个宗政华,反倒来这里来斥资找乐子来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看着那个醉醺醺的一脸自以为胜利的男人,宗政贤眉眼之间尽是不屑的蔑视。   “来世哥哥我高低做个女人玩玩,摸个手,揽个腰就100多万,这我要是裤腰带没勒紧,再睡个几晚,没准几栋豪宅就到手了。”   两个男人分别坐到了叶安袭的左右,卓逸随口一问:“我说弟妹,哪家的百万金小姐啊?”   “我。”   叶安袭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卓逸用眼睛的余光瞥着自己兄弟那个骤然变色的阴沉的脸,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看着不远处那个乐呵呵拿着支票回来的女人,想着登船前宗政那深不可测的嫉妒心,果断的起身,奔着那个女人的方向,二话不说的把她拽走。   这个蠢女人,竟敢拿宗政的老婆开玩笑,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卓逸,你个王八蛋,拉着我干什么?放手……”   “笨蛋,闭嘴……”   俩人瞬间没了影子,只剩下这边气氛僵硬的两副棺材……   “宗政贤,你别生气。”   兴许是相处时间久了,叶安袭也能从他那张时刻一0一的表情中解读出不同的情绪,想来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她看的出来他不高兴,下午甲板上的那一暖,让她竟然顾及起他的情绪。   宗政贤起身,紧绷着一张脸,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我们走。”   同一时间里,台前的司仪兴奋的说着。   “下面的一曲,我们欢迎刚刚拍卖的得主与今晚最耀眼的小姐共舞一曲!”   毕竟baby已经拿走了150万的支票,权衡了一下利弊,叶安袭还是跟宗政贤说了一句。   “等我。”然后就走到舞池的中央。   早已经烂醉的宗政天一个90度的绅士礼仪,却搭配这最为下流的言辞。   “小宝贝儿,我就说你本来就是我的。”   惹来叶安袭极度的厌恶,回身跟主持人比了一个手势,说了句。   “麻烦你,斗牛。”   斗牛这种舞,集结了西班牙的斗牛精神,奔放自由的舞姿,处处体现了力与美的张力。   极具节奏的音乐声响起,叶安袭双手优雅的提起了裙子,踩着纷乱的步子奔向了对面晃晃悠悠的宗政天。   是的,叶安袭压根就不会跳舞……   宗政天迎着她的小手,刚握在手里,摸着那细滑柔嫩的触感,正yy的时候。   “啊!”   7寸的细高的鞋跟直直踩到他的脚上,力道丝毫没有放缓,痛的他都没有顾忌那手心里的小手,反射性的抱着脚直跳。   “抱歉。”   看她一脸平静的道着歉,宗政天当她是失误,忍着疼继续跳着。   接下来,无数次的不小心接二连三的发生,宗政天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在耍她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走掉,实在是太没面子。   当跳到后期的时候,两个人对着踢腿,宗政天喝多了,转圈肯定是慢,叶安袭毫无章法的一踢腿。   “啊!”   宗政天双手狼狈的捂着老二,痛的脸色红的发紫。   “叶安袭,你是故意的!”   “那又如何?”   这一瞬间,这个原本在他心中妩媚至极的小娘们竟然跟那个讨厌的老二的死人脸重叠了,真他妈的是两口子,一样的惹人厌!   其实上场之前,叶安袭就想好对策了,跳斗牛,宗政天肯定不会,那么除了拉拉手之外就没有什么机会亲密动作,也许她真的是顾虑了那个男人的面子。   她一上场,就瞥见那个男人不发一语的走了,她知道他还是生气了,没来由的不高兴,就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宗政天的倒霉货身上了。   从大厅里出来,叶安袭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甲板上的冷空气气直接从她镂空的背部窜上来,可都不及她的心来的凉。   他生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白天的温暖,这样的温度骤降竟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秋日的夜风袭来,双手抱臂,心里竟涌起一丝名为委屈的东西。   轻轻的摇了摇头,叶安袭想晃走这种无比酸涩的感觉。   不远处,被逼披着那个恶心男人宽大的衣服的钟席宝在看见甲板上失落的娇小身影之后,一怔。   “笨蛋!你看,出事了吧。”只穿着一件单衬衫的卓逸冷的忍不住抱着膀子哆嗦,嘴上不留情的数落着。   “你才是笨蛋!”   为什么要被一个笨蛋讽刺自己是笨蛋!钟席宝狠狠的白了一眼这个讨厌的男人,心里却是说不尽的后悔,她只是觉得好玩,哪里知道宗政会小气成这个样子。   “那……笨蛋!你说……该怎么办?”   看这小女人放软的态度,卓逸俊美的脸上尽是邪邪的笑意。   “懂得求助的笨蛋,基本上还算是一个聪明的笨蛋。”   “你……!”真是蹬鼻子上脸,可为了挽回朋友的感情,她钟席宝忍了!   摸摸下巴,转动着眼珠子,卓逸开动着脑袋,其实很简单,这两个人都是千年冰块级别的,一旦生气就都是‘憋精’,找个机会让她们单独相处再制造一些‘非人的折磨’,就一定ok的。   “这样,我负责那个,你负责这个,20分钟后约在快艇那见。”   宗政贤一个人在顶层的半敞开的小甲板上,静静的坐着,指尖明灭的烟蒂就要烫手之际他徒手的掐灭,就好像是根本没有温度一般,现在的他仿佛不知道疼。他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么多年以来的隐忍,他做到了处变不惊,可为什么刚刚明知道那个女人有办法对付宗政天,可在那个男人牵她手的一刻,他却是那么愤怒!   那一刻,他甚至想卸掉一切在人前的伪装,只想打死那个看着她笑的淫邪的男人。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着,他不敢去理清,他也不愿意去理清,一个背负这仇恨的男人如果有了牵绊,那将是有朝一日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逃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躲在这里一个人好好的沉淀一下。   想起过去,想起失踪的妈妈,想起他这么多年的目的,是的,他不能,儿女情长便会英雄气短。   就知道他会在这里,卓逸来的时候,宗政贤身侧的烟灰缸里已经快满溢了,他知道他心情不好。   递过来一罐啤酒,好兄弟之间不需要言语,宗政贤知道是他。   “喂,当兄弟我是死人啊,一个人躲在这里装孤独,扮沧桑。”   眯起俊美狭长的眸子,宗政贤淡淡的开口。   “好人不长命。”   这棺材板子是变着法的讽刺着他是祸害遗千年,行,还能这么刻薄他,看来没什么大事。   “我说兄弟,哥哥我跟你说,有的时候人活着为自己和理想是不犯冲突的。”宗政贤的那些事,没有人比卓逸知道的更多,他看出来了,这人不单单是吃醋那么简单,一定是又想起那劳什子仇恨了。   凝视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夜空,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宗政贤的声音竟沾染几丝夜的落寞。   “卓,你后悔离婚么?”   后悔么?苦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他的婚姻失败轮的着他说后悔么?爱上一个说一不二的呛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造了八辈子的孽,可事实就是事实,他背叛婚姻在先,而失去了她才发现爱上了她。   “宗政,还在身边的时候,就是死皮赖脸也要抓住,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真的没地方买去。”   宗政贤的落寞像是感染了卓逸,让他想起那些年少轻狂的恶行,他真想过,如果真有什么劳什子重生,如果他有机会重生到别人的身上,第一件事,就是给曾经的自己一拳。   用力的把饮尽的啤酒罐子丢到尽可能的远处,发泄过后卓逸才想起来他来找宗政的目的。   “别想那么多了,哥带你散散心去。”   “不去。”   宗政贤面无表情的还是看着远方,卓逸觉得这兄弟就适合穿越到南朝,找个孤单的海岛寺庙,撞一辈子的钟,每天的神情都像参透了什么大禅一样,一成不变,无聊死了。   “走吧,就当陪我玩去,你这破船大的离谱,无聊死了!”   没错,这个‘逸风’号就是宗政贤的,只不过知道的人并不多。   深吸了一口气,卓逸快被这棺材板子气死了,他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跟这么块冰投了缘,他可不想看见那个女人愁眉苦脸的自责样子。   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对号称‘时尚雅痞’来说的卓逸,他摆明的更爱衣服。   摇了摇头,手肘一弯,一个手刀砸下去,棺材板子就晕倒了。   吁!   为了挽回那个女人对他丧失的心,对不起了,兄弟。   过了半个多小时,钟席宝都拉着叶安袭去岸边取了快艇转悠了一圈,可还是没有看见那个男人,气的连连砸快艇的舵。   哼!男人说话能算数,母猪都能上树,她怎么就能相信他会诚心的帮她呢!估计现在还恨她离婚分走那一半天价财产!   “baby,你怎么了?”   看着钟席宝,叶安袭怎么觉得她的心情比她还差,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没事,撞邪了!”   她就是撞邪了才会相信那个男人!耍她就直说,连累安袭跟着自己吹凉风,这会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本来就害他们夫妻闹别扭了,这下子要是再感冒了,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捏死。   “走,咱们回去。”钟席宝鼓起腮帮子,气的小脸红扑扑的,调转舵就要转登游轮,却在大灯一闪的时候,看见卓逸那高大的身影,还有肩上扛着的宗政贤。   “呃……他……?”看着这怪异的画面,钟席宝不会了。   “被我打晕了。”边说边把肩上高大的男人甩到六人快艇的后座。   又对驾驶座上钟席宝身旁的叶安袭说道。   “小弟妹,你去后面看着点他,别一会把他甩到水里都没人知道。”   把叶安袭撵到后面,卓逸一脸臭屁的对着钟席宝呲着白花花的牙,像是在说,怎么样,哥哥我这回说到做到了吧!   可钟席宝却死死的白了他一眼,嘴里叨咕着。   “白痴,让你带人过来,又不是带死人过来,这么胡乱就砸晕了,一会醒了怎么办?”   有时候跟这个男人讲智慧,真是无从下手。   “我们这是去哪?”   被那个横着的宗政贤挤得只剩个边座的叶安袭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着什么,这三个半人大半夜的干什么去。   “去找地方BBQ。”   刚才卓逸就找人在这艇上备了食物和烧烤工具,午夜找个无人岛去BBQ多有情调,原本打算是找机会拐带这个女人过二人世界的,可为了避免这两个情商低下的笨蛋冷战的时间过长,他就好心带他们一起了!   启动发动机,快艇向着黑暗处没去,随后激起浪花一阵。   ……   “笨蛋!”   “白痴!”   “蠢货!”   这几个惯常形容智力低下的词,从来到这个小岛的半个小时被钟席宝骂了个遍,一再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都怪这男人自作聪明,现在的场面就快尴尬死了。   什么月下浪漫孤岛行,现在就是月黑,风高,神马都没有的荒岛,什么狗屁浪漫,阴森还差不多,她都听得见狼叫!   再说BBQ,辛辛苦苦的都摆好了,没有碳?   没有火拿什么烤!   可让钟席宝彻底崩溃的,是那个从醒了就黑着一张脸的黑面棺材板子。   不发一语的坐在唯一的6人野外垫子上,面无表情的吸着烟盒里最后的几颗烟。   就在刚刚,他已经放了狠话。   “把快艇钥匙给我,这件事我当没发生过。”   从刚刚在叶安袭肩膀上醒过来,宗政贤就捋顺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卓逸为了baby敲晕了他,目的就是让他跟叶安袭和好。   可他不觉得他们闹了别扭,冷静了许久,他已经重新摆好了位置,对于他目前的人生来说,感情绝对是多余的东西,所以,暂且搁置到一旁,采取最好的处理办法,冷处理。   环抱着双臂,此时还穿着那个后背镂空的衣服,冻的直发抖,叶安袭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简直就是旁边那个大棺材板的翻版。   “敢穿就别怕冷。”   宗政贤一早就注意到旁边那个女人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在低一点都要看见股沟了,努力沉淀心中涌起的怒气,嘴上虽是刻薄着,可还是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递过去给这个冻的脸色发青的女人。   “不需要,我不冷。”   叶安袭刚刚在宴会时候的那点歉意全数不见,什么该死的愧疚,这男人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她冻死也不需要他的施舍,叶安袭骨子里的倔脾气全都上来了。   沉默,两个人的沉默……   阿嚏!   人的倔强并不能控制先天的身体机制,这荒岛四下毫无遮挡,寒风刺骨的,吹得叶安袭不禁打了喷嚏出来。   旁边的宗政贤脸色更黑了,以至于就快和着这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混为一体了,再次脱下外套,这次没有询问,也没有递过去,直接强硬的披在她的身上,一个女人,这么好强有意思么?   “谢谢。”这句话叶安袭说的没什么诚意,无意也就是个礼貌罢了。   两个冰山,从此之后,再没一句话,就各自维持造型,各自寻找一个定点,放空……   看着他们,急得生不着火的钟席宝连连跳脚,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瞪着卓逸。   “我说,卓大爷,您不是城市猎人么?玩过那么多女人,经验不应该很丰富么?现在这是什么事啊!”   冤枉啊,他也就犯过那么一次错,哪里有很多女人了,看来这女人对他的印象真是糟到一定程度了。   “爱情的滋生是要讲究气氛营造的,看我的吧,今天保证让这两块冰化得一塌糊涂。”   卓逸说我就迈向那两块板子的方向,钟席宝走在后面,使劲的把脚塞进沙子里,又狠狠的扬起,看那个男人那么懂谈情说爱的样子,她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像是个2b,居然还跟他这种浪货海誓山盟。   自嘲的摇摇头,就追了上去,那些过去不想也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袭和宗政能够和好如初。   其实卓逸不过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他哪里懂得谈情说爱,不知道在百哥哥还是度姐姐的哪个角落看见的‘秘笈’,为了讨好女人,就临时抱佛脚的搬出来用用了。   卓式感情破裂修补大法第一式,贴心的小浪漫。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拒绝浪漫,花前、月下、贴心感动的事,想到这里卓逸都沸腾了。   卓逸走过来,递给叶安袭一瓶水,极为暧昧的跟她小声说。   “宗政说怕你渴,叫我拿给你的。”   又转过身递给宗政贤一瓶矿泉水,又跟他说了相同的话。   回头还臭屁的跟钟席宝显摆。   “别小看这小小的一瓶水,恋爱中的男女,在乎的是这份贴心,多渺小都足可以感天动地啊!”   原以为的浪漫根本没有发生,俩人还是不说话的各自喝着水。   结果棺材板子就是棺材板子,没有任何情趣可谈,两个人说的话简直是一模一样。   “恩。”   看着钟席宝一脸鄙视的向下竖着大拇指,卓逸瞬间觉得面子有点找不到地方搁浅。   一式不行,就试试第二式,讲鬼故事好吧,三更半夜讲鬼故事是女人不都应该吓得钻到男人怀里么,女人一害怕自然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可卓逸忽略了,他们现在都已经成年了,而他的招数貌似是针对青少年恋爱群体的。   胡乱的拼凑着大学时候听过的广播里的鬼故事,棺材,女尸,还有医学院的死人头一类了,他还硬着头皮打算编纂个什么,只见三个人都盯着他。   每个人都眼神不同,但没有一个是害怕的。   钟席宝眼睛就快弯成一条,她实在憋不住笑了,这个蠢货有没有童年,所有的鬼故事都是驴唇不对马嘴,他还讲的津津有味,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2。   叶安袭和宗政贤表情很统一,就是没有表情。   “卓,玩够了没?”   宗政贤的耐心到了底线了,这一晚上的胡闹,够了。   “我说城市猎人同志,你到底行不行?”   baby附在卓逸的耳朵上没好气的轻声说。   是男人都受不了这语气有些歧义的挑衅,何况这个曾经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女人,卓逸虽然外在是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可骨子里也是地地道道的爷们儿。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站起身,一把扛起钟席宝就像快艇方向走过去,也不理肩膀上的女人的咬、踢、打。   叶安袭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怕baby会吃亏,马上起身就要制止。   宗政贤的大手一伸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你别管。”   “baby是我朋友。”卓逸是他朋友,可钟席宝也是她的朋友。   “他们曾经是夫妻。”   淡淡的一句话,却有些惊住了叶安袭,她一直知道baby曾经被一个男人深深伤害过,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竟会是卓逸。   既然这样,她自然不该去插手。   可下一秒钟水下的引擎声,两个人才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卓逸那越来越远的声音从水上飘过来。   “宗政,弟妹,byebye!明早太阳出来我会来接你们的!”   该死的…… 61电闪雷鸣·灵魂与肉体   月黑,风高,萧索的荒岛。   一男,一女,两个独立的形单影只。   “他们不会回来了。”   叶安袭的声音沾染了秋夜的凉意,清冷的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恩。”   卓这家伙这次确实玩的有些过分了,这笔账他记住了。   烟盒里只剩最后两支烟了,宗政贤点燃一支,明灭的星火在四下的黑暗中格外闪耀。   秋日的夜晚本就冷的可以,更别说这江心的荒岛,四周的凉气都直直渗入到骨髓当中,即使披上了他的外套,叶安袭还是冻得有些哆嗦。   “冷?”   废话,不过想起刚才的嘲弄,叶安袭下意识的反驳。   “不。”   宗政贤也没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之上,而是起身,打着打火机,向那边的黑暗处走去。   过了好一会,拿着几根树枝草根回来,学着火堆的样子搭了起来,这晚上太冷了,如果不生火取暖,一定会着凉。   事关共同的生存,叶安袭也摒弃了刚才的不快,起身帮他堆着柴火。   可就当打火机的火石一摩擦,温暖的火焰近在眼前之际……   两个人才意识到,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真的只是古装电视剧和穿越小说中的情节。   柴不够干,火也不够烈,这是两个人此时此刻必须面对的事实。   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柴还是柴,火还是火,夜晚水边的潮湿空气,让这个岛上的枯枝都格外潮湿,所以梦想中的火堆也自然的泡汤了。   与天斗,人,注定被动,可怜普罗米修斯还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被秃鹫饕餮着,根本无暇顾及这一方荒岛上两个渺小的人。   兴许是阴天,岛上上空的苍穹竟是一片黑色,毫无星辉,呼呼的风声经过各处的来回反射,那声音就像是各路冤魂出来索命般凄厉。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像是一个人忽地卷入时间黑洞一般,沧海渺茫,遗世孤立,这样的绝望是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纵然如叶安袭,亦如是。   “宗政贤?”   “嗯,我在。”   男人沉稳的声音,像是一剂镇定剂般瞬间注入女人空寂的灵魂中,让她的恐惧感瞬间消散。   伸出手,四下摸索着,直到摸到那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她的手好凉。   手上倏地传来的温热,让叶安袭的心骤然一暖,低声轻喃。   “谢谢。”   黑暗中的男人除了五指间输送源源不断的热度之外,安静的就像不存在般,叶安袭敏感的察觉,今天的他不对劲。   夜似乎有一种魔力,像是能沉淀一切来自白天的咒怨与燥郁,而少了太阳的曝光,让惯性沉寂的人反常般的有了畅所欲言的勇气。   “不开心?”   话一出口,叶安袭自己都一怔,她竟然也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别人……   安静许久,暗哑的男声听上去有一丝寂寥的自嘲。   “我不知道。”   人们对痛苦的真正愤怒,并不是痛苦本身,而是对痛苦的麻木,许多年以来,他似乎只记得痛苦本身,至于源头,早已经隐到生命的侧面,许久不曾见到。   肉体的连接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感染灵魂,这一刻,叶安袭觉得自己感染了他的伤悲,那淡淡的苦涩,竟让她觉得无比熟悉。   有时候理智真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喂,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漫长的夜总是需要一些话题,她知道他在甲板上的时候,看到了一切,与其等着他自己去查,不如由她来讲,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总之,没来由的,她相信他,无害。   宗政贤没有言语,默认。   所有的故事,都有着最狗血的开篇,她的亦然。   “有个小女孩叫金小山,她出生在驻军地的附近,她生来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因为她户籍的一栏是父不详,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有一个爱她的妈妈和一个可爱懂事的弟弟。   妈妈的职业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低三下四的歌厅舞女,可金小山从不嫌弃,因为,妈妈对她很好,卖笑甚至是卖身赚来的钱都用在让她和弟弟接受最好的教育上,她很优秀,所有的学业都拿第一,钢琴,舞蹈,围棋,书法,但凡是上过的培训班,她都是最认真的一个,因为她知道妈妈的钱赚的不容易。   她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努力学习啊,为了让妈妈和弟弟过上好日子,无论吃多少苦,她都觉得甘始如饴。   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开玩笑……”   故事说到这里,叶安袭不自觉的停顿,清理清理嗓子,喝了一口矿泉水。   虽然她的语气淡然的可以,可宗政贤还是敏感的察觉出了一丝哽咽,他知道这就是她叶安袭的秘密,白天在甲板上,他清楚的听到这个女人自称自己是金小山。   可揭一个女人的伤疤,真不是他的喜好。   “狗血,我不想听。”   没有应允他的话,像是一个人的独白,叶安袭自顾自的沉浸在她的剧情中。   “有一天,金小山兴奋的拿着全市中学生奥赛的亚军奖金回家的时候,从来就是温柔的妈妈就像是被妖怪附体了一般,劈头盖脸就是给她一顿暴打,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其实就算出血了也不是很痛,她以为妈妈在外面受了委屈,发泄出来就会好了。   不过这顿暴打却也有意外的收获,金小山新长出来的智齿被打掉了,省了拔牙的痛苦,最好笑的是,那天晚上,她的那个第一次来,红红的血涌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被打坏了,结果第二天问了同学,才知道自己是成人了,呵呵……”   她的笑声空灵而凄凉,听的宗政贤心里一紧,一把拉过早就攥紧的手,把她拦在怀里。   “别说了,真难听。”   温暖的体温透过他结实的身子传过来,叶安袭自顾自的在男人的怀里找到了位置,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从那以后,妈妈变了,经常暴打她,那眼神里期待不复存在,满满的都是厌恶,她也不在给她支付任何费用,到后来,金小山辍学了,她开始在金玲工作的歌厅唱歌赚钱,那种地方啊,顾客就是上帝的爹,记得有一次,一个老头子,点了一首歌,只是为了戏弄她,出了500块钱,让她唱了一整晚不下20遍……”   想起来在S市的时候,她唱的那首《往事只能回味》,宗政贤的手臂下意识的揽的更紧了……   叶安袭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像是要把心里最深处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掏出来,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有种释放的感觉。   “就这么过了2年多,金小山习惯了,认命了,可直到有一天她在歌厅下班回家,却发现那个女人站在家门口数钱,她没想过她竟然丧良心的让才10岁的弟弟去接客,那次她用烟灰缸把那个猥亵的老男人砸的头破血流,当天晚上,她就带着弟弟离开了家,可从来没有想过大城市的日子那么难过活,看着弟弟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捡来的垃圾……”   说到这里,叶安袭哽咽了,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光明从来都一样,会让人所有的掩饰都赤果果的暴露在外。   “说真的,她这一辈子吃过最满足的一顿饭,就是那半盒还没有馊掉的垃圾,什么尊严啊,卫生啊,都是吃饱了之后的放屁……”   从来没有过的窒息感让宗政贤喘不上来气,胸口有种被针扎的泛疼的感觉,别再说了……   三缄其口,用行动。   毫无预警的吻像暴风骤雨般堵住了叶安袭未ending的故事,那令人窒息的搅动让她毫无还击的余地,不是占有,不是温存,像是急着与她融为一体般全力的吸吮着。   宗政贤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像是用力就能抽干她的痛苦一般,像一只野兽一样,用最原始的行为表达着他心里的哀嚎。   纠缠许就,两个人倾身而下倒在垫子上,宗政贤抬头,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她的纷乱交织的呼吸。   激情并不是都从下半身开始蔓延,灵魂的共鸣才是至高无上的合体,叶安袭完全读的懂这个与之交缠的男人的初衷。   他的暖,此时此刻,丝毫不差的渗入她沦陷在回忆中的冷寂灵魂中,这个夜晚,就让她跟着感觉,放纵一次吧……   “别停,好么?”   粗重的呼吸落下,今晚的男人沉默依然,却像是沾染了野性的味道,狂野的不若人类。   迫不及待,野性而原始。   黑暗中,他们看不见彼此的样子,却像是心有灵犀般,精准的找到对方的敏感。这一个晚上,没有宗政贤,没有叶安袭,只有一对互相舔舐对方血淋淋伤口的男女。一丝不挂,一切都回到了最原始的伊甸园,赤裸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彼此交织的灵魂。   “嗯……啊……”   轰!轰!   就在拥有彼此的一刻,不知道算是上帝的罗曼蒂克,还是恶作剧,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天际,那割破半边天的光刀立时将黑暗一分为二。   闪电的光亮让彼此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疯狂,随后而降的雨点也在与他们二人共享原始的互动。   这一晚,他们像是沉睡了上千年的僵尸恋人般,变化了各种方式的要不够彼此,拼了命的让彼此融入骨血。   纵然雷鸣电闪,暴雨交加,也无法阻挡两个人的冲破极限。   “啊……嗯…嗯…嗯……”   “唔……”   ……   秋雨更添寂寥,一直到天色朦朦,精疲力竭的男女保持着纠缠的pose浑身湿透的交缠在一起……   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寂静的破晓中显得格外刺耳。   此时,六人快艇上的钟席宝毫不留情的砸着身边的卓逸。   “玩!玩!玩!就知道玩!下这么大雨,他们俩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baby向来无畏的声音里都多了一丝哭腔,她怎么就能相信这贱男的一石二鸟,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吃了不算,还连累安袭在荒岛被困一夜。   “死不了,发烧感冒大不了挂水,没准现在两个人还在嘿咻呢!”   “你是不是精虫上脑啊!除了这个都没别的事想!”   想到这baby就一肚子的气,昨晚……总之……   这个贱男离婚之后肯定玩过好多女人,要不然怎么可能变的那么……   看着从耳根到身上被自己亲口种下一堆草莓的呛辣小女人,卓逸一夜驰骋的疲倦一扫而光,好心情的哼着小曲。   女人不会懂,男人最可怕的情不自禁从来就不是来自裤裆,而是灵魂的吸引。   当卓逸和baby的快艇驶到岸边的时候,宗政贤已经一脸铁青的抱着半昏迷的叶安袭站在岸边。   baby看到的是全身淋湿的宗政贤和昏迷不醒的叶安袭,满脸焦急。   “宗政,安袭怎么了?”   “没事,昏了。”   只是瞟了一眼狼狈的baby,宗政贤就知道昨天的事情,始作俑者只有一个人。   而卓逸则盯着好兄弟青紫的脖根和小弟妹的凌乱,一脸诡笑。   虽然有点健康损失,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想必这两个人的激情并不亚于昨夜的他们,都做昏了,厉害。   “嘿嘿。”   卓逸一脸讨好的笑,宗政贤却只说了仨字。   “脱衣服。”   不是吧,他就剩一件衬衫了,昨天的外套被那疯女人撒泼的丢水里了,现在没准在龙王身上呢。   没有温度的看着他,卓逸甚至觉得自己兄弟的眼神现在若能变成刀,他得被削成一片片的刺身,算了,脱吧。   这衣服一脱,卓逸到没什么,反倒是baby一脸红的像东方卫视的台标,那精壮的半身,像是被一窝猫崽子围攻了一般,血粼粼的抓痕纵横交错。   上了快艇,宗政贤就对前排的卓逸没表情的道。   “转过去。”   宗政贤把叶安袭身上裹着的他的湿透了的西服脱下,根本不管是哪位大师的得意之作,看都不看一眼的就丢到海里。   看着这一身青紫的没有一块好地方的女人,宗政贤一直紧皱着眉头,昨晚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那样的自己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用卓逸的干衬衫把怀里的小女人裹住,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秋天的早上,光着膀子开快艇,还真是非一般的刺激,可这只是开始,从快艇直接登上‘逸风号’,卓逸刚把钟席宝扶上去,接下来……   “啊!”   卓逸的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这是一个郭晶晶和田亮都没有挑战过的高难度造型,几十米跳台,没有转体,直接仰卧,砸进水里。   入水一刻,水花溅起数米高。   宗政贤这一脚是下了大力,一点余地都没留,平静的阴沉吓得向来呛辣的钟席宝都噤声了,焦急的看着游轮下的水面,久久没有动静。   不会真出事了吧,朝着水面大声的喊着。   “喂!笨蛋!”   “蠢货!”   “白痴!”   叫遍了他在她心中的代名词,水面上还是一片平静,钟席宝真的害怕了,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   “卓逸!”   啪!   一只健壮的手臂挂上栏杆,自以为帅气的甩动着浸满水的头发。   “早叫名字不就好了!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守寡的。”   baby的眼神写满感动的走过去,似是喜极而泣的伸出一只手。   “白痴,把手给我。”   得到这种关心,落水也值了,伸出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握住那久别的柔荑。   可,脱离栏杆的一霎,钟席宝也优雅的抽回了手,恶狠狠的诅咒这这个贱男。   “你去死吧,真是白痴。”   二次落水的空中,卓逸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千万别轻易相信女人……   啊……   ‘海商会’的论坛通常是要如期举行三天,可是所有的与会人士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提前结束所有的会议,提前返陆,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场会议提前终止的原因,都在此时此刻躺在床上昏迷的叶安袭身上。   医生说,叶安袭不过是精神和身体都过度的预支,疲劳过度,睡够了就会醒的,可现在已经是她睡着的第22个小时了,宗政贤都已经睡了一觉外加处理了所有的会议后续事务,送走了所有‘海商会’的核心成员,可她还是没有醒。   凌晨三点左右,叶安袭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就像穿越到古代被车裂了一样,好像四肢都不属于自己。   再次睁开眼睛,氤氲昏黄的壁灯下才看清楚,她们已经回到了公寓。   身边的男人熟睡的轻鼾声,像是一曲最为美妙舒缓的轻音乐,拨弄着她现在有些敏感的心弦。   脑子里全部都是那电闪雷鸣的夜的画面,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触摸这个曾经零距离接近自己的男人,内心感叹的是命运的神奇。   她背着一个重重的壳子生活了这么多年,似乎从来都没有那样的释放过,没想到温暖自己的确是这样一个同样冰冷的男人。   她知道他之所以懂她,是因为他也是有故事的人,只是比她藏得更深罢了。   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想去抚平那眉眼之间的褶皱,这个男人睡觉的时候,怎么总是习惯皱眉?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就像最小的时候,受了伤自欺欺人一般,叶安袭竟幼稚的去轻轻呵气,好像是一口仙气般,觉得所有的痛苦烦恼就会不见。   “你醒了?”   宗政贤的声音还有着刚苏醒的暗哑,眉头间痒痒的感觉让本就睡的不熟的他醒过来,那一股股热乎乎的呵气喷到脸上,他当然认得这个味道,这个女人再干什么?   “嗯。”   不知道是昏黄的灯光的关系,还是睡了一天的关系,叶安袭的这一声嗯,并不是以往的淡然,像是带着一丝小女人的撒娇般,有着明显的被疼爱后的慵懒。   宗政贤甚至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他以为她又是发烧后的不正常。   可试探过后,貌似很健康。   醒了半天,四肢也渐渐的归位了,不过下体汩汩的流血和内裤里被包裹的感觉让叶安袭全身瞬间过电,尴尬至极。   “呃……不会是你吧……”   宗政贤的脸色也极不自然,毕竟女人的那个东西对男人来说算是相当晦气的,可家里只有两个人,她又在昏迷当中,只能……   看他的样子,叶安袭真是恨不得自己就一直昏迷算了,真的是他……   不正常的从前包裹到后的感觉让叶安袭极度尴尬的跳下床,逃逸到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不舒服的源头,置物架上明晃晃的一包成人纸尿裤,怪不得,如此宽大……   等出来,叶安袭连谢谢都没说,就让这件事飘渺吧,想着宗政贤那个棺材板的样子给自己换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囧了……   “等明天你自己去买,这个先凑合用吧。”宗政贤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闭上眼睛了。   想起傍晚的一幕,他现在都觉得尴尬,她的那个来了,自己到楼下超市的时候,在那片‘翅膀’区只是转了一圈,就觉得周围无数的人看着自己,算了,想来都是棉花,功效差不多,最后就提着一包成人纸尿裤回来了。   拜托,不用强调了,她快无地自容了……   她想到宗政贤给她换这种东西的画面,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管是真困,还是装睡,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很快的发出轻鼾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人都自动过滤了所有的尴尬,显得正常无比,不过胸腔里的心是怎么个跳法,谁也看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   叶安袭一大早就下楼去仓买买了一堆正常的‘小翅膀’,躲在卫生间里换上正常的,看着那片染血的‘大扁棉花’,她就觉得下边诡异极了,像是那个男人的手一直摸着自己的……一般。   虽然他和她做尽了亲密之事,可相信没有几个女人的这个时候愿意让男人来参与,那感觉简直太……无法形容。   打开淋浴冲洗了诡异处一遍又一遍,直到都洗的发麻了,才出了卫生间,刚出来就撞到了那个梦魇。   “这么久,肚子痛?”   叶安袭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真是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懂得还真多,就算她再淡定,也不过是个20不到的女孩儿,哪里有男人接待过她的大姨妈……   尴尬的不行,她直接忽略,绕过他走过去。   “药箱里有热帖。”   看她脸色一会青,一会紫的,宗政贤真以为她是肚子疼的厉害。   面对他的热情,叶安袭无奈了,没什么好气的甩了一句。   “宗政贤,上辈子,你肯定做过女人。”   听着她话里话外的讽刺,颀长俊男的脸完全黑掉。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正是秋雨时节,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去学校。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那一晚虽然谁也没有再提过,可在彼此身心留下的烙痕绝对不浅。   雨水,对于两个人来说,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天漏,雨刷来回拨动着稀里哗啦的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在风挡上的水滴同时也在敲打着黑色Q7内的一男一女。   灵肉合一,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回?   就像他们当初约定好的,到了学校,他是老师,她是学生,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小叶子,你们的课好无聊啊。”   田笑甜两只小手拄着娃娃脸,百无聊赖,两天没有看到叶安袭有点想她了,这节她没有课,就跑来他们班凑热闹来了。   “要是有贤哥哥的课就好了。”   甜甜自顾自的幻想着,她到真是好奇这两口子一个台上,一个台下是什么样子。   叶安袭认真的听着这节课,她在香港读的中学,这公共基础课根基差了一些,所以她很认真的在听。   其实大部分同学都懒得听这些耳朵长了茧子的马毛邓,可叶安袭相反,她觉得那样一具身体里蕴含着这样博大精深的智慧,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被称之为伟人。   “小叶子,你有短信。”   田笑甜无聊的摆弄着叶安袭的手机,每次见面她都会给她down一些新的软件,帮她追赶一下走的越来越快的时代。   “你回吧。”   她的电话本里,滑来滑去就那几个人,都是熟悉的朋友,她现在听的专注,没有时间分神。   到下课了,她才知道,是战祁发来的短信,说他买了新房子,准备搬家了,要是平时自己也就是会说句恭喜,可田笑甜却直接回了帮他去打扫新居。   “要打扫你自己去。”   叶安袭是知名的懒得要死,战祁怎么能不知道,估计这一条短信他还得错愕半天。   “ok!没问题!”   看着田笑甜笑的格外灿烂,叶安袭心里替她默哀了3分钟,战祁这个人什么样子,她太清楚了,那个男人的心跟本就是个木石联盟,木头桩子下的石头,中意这样的男人,自求多福吧。   学校的日子总是过得轻松平常,也很随意,让她有的时候经常觉得自己就是真的叶安袭,而不是什么金小山,可每当自己恣意的享受阳光的时候,心尖上总是在泛疼,小库是不是跟她一样呢?   最近找小库的事完全是断了线索,就是漫无目的,她都没有方向。   忽地,心头像是被击中一般,对啊,她金小山是那个女人跟叶子麟生的,所以她现在是叶安袭,那理所应当小库也应该有生父,凭她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绝对不会给普通人生孩子的。   金小山,金小库,这两个名字,她曾经单纯的认为她们就是那个女人的宝贝的意思,现在看看,小金山,小金库,也许生下她们的最初,目的就不单纯。   看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小叶子,你怎么吃那么少?”   田笑甜本来就圆滚滚的脸吃的满足了之后,更是娇憨,每次看小叶子吃饭,她都想把食物硬塞进她嘴巴里,都瘦成那样了。   “甜甜,战祁不适合你。”   所问非所答,甜甜太单纯了,叶安袭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跟她说一下。   “哎呀,你……你在说什么呀,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我又没有喜欢他。”   脸红红的说完就低头死命的咬着奶茶的吸管,少女的娇羞一览无余。   哎,此地无银三百两,叶安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有些成长的墙还真得自己亲自去撞。   “记得一件事,别谈他的父亲。”   作为好友,她能做的,就是帮她规避一下风险,战祁的父亲是战心中最大的痛,她也是无意间撞到叶成功跟他谈话,才知道一些……   “他父亲怎么了?”   甜甜好奇极了,她脸上好不遮掩想搜集有关他的一切消息的神色。   叶安袭摇摇头,这是战的私隐,她没有权利去说。   “……”   低下头接着折磨那根吸管,脑袋里现在全部都是问号。   甜甜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心情明显乱了,就连收拾餐盘都忘了,等叶安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田笑甜的影子了。   天气虽然还是阴沉,雨却小了很多,阴沉的天气伴随的总是冷清,平时热闹的校园现在看着人有点少。   “叶小姐,跟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黑色的伞下,是几个明显成熟与大学生的男人,叶安袭蹙起眉头打算置之不理。   可看着那黑色车里被捂着嘴巴的脑袋,不是田笑甜是谁?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这趟约,她必须去了。   她大概猜出来邀约的人是谁了,她不怕危险,可她不能让甜甜涉险,在情急之下,在口袋里的手机随便拨出去一个号码。   至于打给了谁,连她都不知道,好在她的电话本里人少的可怜,希望拨到对的人……   做大学老师是他计划的第一步,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宗政贤是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都懂得隐忍,只要这件事是他成功的基石,即便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他依然无所谓。   可有些问题他不太能忍,诸如,学校食堂粗糙的餐饭,对食物向来挑剔的他从来不吃,即使再学校,他的午餐一向也都驱车去外面吃。   他就是这种人,就是跟自己的心过不去,也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原本是打算叫那个女人和甜甜一起出来吃的,可想起两个人的秘密约定,他也就一个人出来了。   H大附近的几条街饭店是大小林立,可味道正宗的东西也就那么几家店,把车停到一家韩国料理的门口,走了进去。   宗政贤喜欢这里,单纯的因为这里的肃静,因为价钱偏中高等,所以学生们除了极为重要的约会,很少有人来这里就餐,尤其是中午,基本是没有人的。   现在的二楼,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两个人,果然是少的可以。   “我要一份长今九折板,一份T骨牛排,要量少的那边。”   看这位先生点菜就是对牛排格外熟悉,鲜少有人知道T骨牛排量少的一面其实就是顶级餐厅里的菲力牛排,再看宗政贤举手投足的风度,女服务生说话的声音都掐着嗓子了,干她们这行的习惯看人下菜碟了。   “服务生,记得我那份T骨牛排也要量少的一边。”   清亮的女人声音里轻而易举就听得出骨子里的傲娇风范,这是这厅堂里另外一人的声音。   女服务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刚才这位小姐就重复的说要点菲力牛排,可她们店里就是再贵也不过是学生阶层的贵,如果单讲牛排,哪里做的那么精细,她都不知道怎么转告厨房,这下子看这位先生会点,她也懂得模仿,这样的女人真是个赤果果的事b。   “宗政老师,介意一起吃么?”   宗政贤一抬头,那个傲娇已经自作主张的坐到对面了,想必她也是H大的学生,不然也不会叫他老师。   “介意。”   他宗政二少在学校驰名是因为课讲得好,从他到H大以来,也从来没有刻意装过为人师表。   遭到绝情的拒绝,这个打扮端庄的傲娇面色并没有僵直,反倒大反其道的轻轻的笑出了声。   “早就听爸爸说宗政伯伯家的二少是个冰板,果然名不虚传。”   她说到这,宗政贤才抬头扫了她一眼,管她老子是老头子政界的哪门子朋友,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   “服务生,换成外卖。”   宗政贤自顾自的下楼,这顿中饭打算在车里解决。   看着那个颀长劲帅的背影,傲娇女不怒反笑,这个男人,她很有兴趣……   叶安袭被黑布蒙着眼睛,不知道被这群黑衣人绕来绕去绕到哪里。   “田笑甜,不许哭,没事的,不要害怕。”   听着甜甜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抽噎,叶安袭还是有些心疼的,那个人恨的是她,要对付的也是她,甜甜只不过是被拿来威胁自己而已。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可这群黑衣男子就像是一群呆愣的僵尸般,没有一点反应,想来不过是一群受控于上方的行尸走肉罢了。   “小叶子,我……我不走,我……我不怕。”   听着田笑甜带着哭腔的假装坚强,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她发誓,三年前雷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在她任何一个朋友身上。   车停了,两个人被带进一间旧车库里,叶安袭双手被吊着绑起来。   “金小山,别来无恙啊!”   眼罩被摘下之后,左兰兰冷艳的五官出现在叶安袭的眼前,那眉宇间夹杂着愤恨的淡定看起来就要绷不住了。   叶安袭知道她恨自己,从以前起她就视她为眼中钉,因为订婚宴慕岩的逃婚更是恨死了自己。   “左兰兰,你恨的是我,跟田笑甜无关,现在我人在这,你放她走吧。”   啪!   一个巴掌下去,叶安袭的嘴角就流血了,左兰兰对她恨之入骨,下手完全不留余地。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现在我才是太子的未婚妻!”   看着左兰兰像疯子一般执迷阴鸷的眼睛,叶安袭觉得,这么多年,她真的变了,爱情让这个女人彻底疯魔了。   啪!啪!   又狠狠的扇了两个巴掌,打的叶安袭耳朵嗡嗡直响。   “是左姐姐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是不是当中有什么事情误会了?”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被蒙着眼的田笑甜也听出来这女人的声音就左正国家的左姐姐。   “你闭嘴,待会找你算账。”   这些年在太子帮的如鱼得水,左兰兰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干部子女了,为了配得上慕岩的黑道大哥的身份,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抛到身后,用尽一切努力,变得极尽残忍,只希望能够配的上他。   她恨金小山,也恨那个带她来出席的单蠢千金大小姐,如果没有他们,岩怎么会当场失控!   甚至这么多天都不知所踪!   “左兰兰,你就不怕我把当年那件事抖出来么?”   3年前,也是如此,她和雷婷被左兰兰引到一个老旧集装箱里,埋伏着三个蒙面男人,上来就是挥刀乱砍,两个女人对着三个男人终究是弱势,雷婷为了替她挡一刀,那个男人的砍刀就正正好好的砍在她的脸上,即便她转身用匕首捅穿了那人的手掌,可雷婷的脸还是毁了。   当年的她年少冲动,雷婷的脸中刀刺激得她抓住了其中一个男人就连刀捅着,当时的她都杀红了眼,等她情绪稳定了,那人已经不动了,等警察来的时候,她以死相逼让雷婷先走,如果不留一个人,很快都会被抓到。   那年她15,因为未成年,而且官司被打成是防卫过当,所以她进了少管所。   叶安袭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让慕岩因为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是陪他过过刀头舔血的日子的,所以她相当清楚那个男人的狠辣绝非常人。   而且她杀了人是事实,在少管所无数个日夜里,她反复的反省过,自己确实是冲动的不考虑后果了,所以上天惩罚她,小库不见了。   可现在,这是她唯一可以跟左兰兰谈条件的资本。   一把抓住叶安袭的头发,左兰兰的五官已经狰狞了,勾一勾嘴,讽刺的一笑。   “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看着这个女人变得扭曲狰狞的脸,叶安袭意识到了,这女人绝对不是仅仅吓吓她而已,从她的眸子里,她读得懂那是杀气。   也许3年前,她左兰兰没有勇气杀人,可3年后的今天,叶安袭笃定她一定想亲手杀了她。   左兰兰拿出一把匕首,贴在叶安袭的脖子上,只轻轻一划,一到血痕就清晰的出现了。   “左兰兰,你疯了。”   “哈!哈!哈!是!我是疯子!我爱慕岩,我的骨血都是为他而存在!你金小山又为他做过什么?凭什么留在这个世上伤他的心!3年前你就应该死!”   几乎处于癫狂状态,左兰兰抓着叶安袭的头发,用膝盖狠命的撞她的小腹。   感觉到下体汩汩的流血,小腹痉挛的疼痛不已。   呃……   真的很痛……   铛!   车库的金属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当她抬头看见门口那个全身积聚着怒气的高大身影的时候,叶安袭知道,她们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62旧情·复炽?   嘭!   一声极刺耳的声响,老旧车库那残破的门竟被来人硬生生的踢倒。   一直岿然不动的几个黑衣人在看清来人后,立时一改冷面煞神的模样,纷纷面露惊恐,每个人的声音都是哆嗦不已。   “老……老……老大!”   男子那像是最精致的工艺雕琢的绝美五官清楚的刻着即将冲破极限的愤怒,阴厉的寒意渗入在场每个人的骨髓深处,那璀璨如星子一般的黑眸微眯,细缝中释放的阴鸷让人立时感觉到生命的无边绝望。   所有人都为自己是生是死而揪心。   除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叶安袭,高高肿起的小脸是一抹释放的轻松。   还好来的够及时,田笑甜不会有事了。   看见自己爱人的一刻,左兰兰卸去了所有的狠戾,眼眶瞬间湿润,像个小媳妇般委屈不已。   “岩……,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自从订婚宴他一声不响的离开,她一个人挺住了所有的压力,可她也是女人,她也想要自己男人的肩膀依靠。   可左兰兰忘了,她爱上的男人,从来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从来不会为她的眼泪买单。   径直绕过她的期待,慕岩三步化作两步的迈至叶安袭身边,平静的解下束缚住她双手的麻绳,拦腰一抱,把她放置到旧车库内老旧的沙发上。   看着她的小脸红肿一片,羽扇般的睫毛下是遮掩不住的心疼的眼神,嘴角的细微抽动写满了自责,操着沙哑的声线轻声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没事。”   来了就好,只要田笑甜没有事,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小腹处的痉挛一阵阵的抽痛袭击着她,可叶安袭只是咬咬牙尽量故作平静,她不想让今天的事再扩大了。   被吊了有一阵子的手腕已经被粗质地的麻绳勒出了道道血痕,叶安袭尽量把两臂垂在两边让过长的风衣袖子挡住那过于明显的伤痕。   可对于一个爱她的男人来说,这所有的一切细微都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慕岩在叶安袭身前半蹲下来,从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个洗的发白的碎花手帕,小心翼翼的系在她明显更为严重的左手腕。   在场的黑衣男子们震惊了,老大竟然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屈尊!   在道上谁不知道,太子慕岩阴鸷狂肆的名头,从来只有人跪他,哪里有他跪人的道理!   可他们确实是亲眼见到了,他竟那么自然的就跪在了一个女人的脚边!   他竟然用那条手帕……   左兰兰呆若木鸡的站在不远处,看着慕岩那掩饰不住的柔情,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终于决堤了。   即使一个女人的心是完全黑色的,也会因为她爱的男人的某个举动而悸动不已或是满目疮痍,这他妈就是爱情,她左兰兰贱到骨子里的爱。   把所有的哽咽咽到肚子里,什么仇人,什么人前人后的尊严,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她只想让这个全心专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再分她一丝目光。   他们订婚了不是么?   一步步缓缓的走向他们,左兰兰轻唤道。   “老公……”   站起,转身,一把拉过来,左兰兰被慕岩狠狠的甩到了地上,还未等她起身,脖颈上骤然紧缩的一只大手遍阻挡了她所有的呼吸吐纳。   呃……   慕岩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修长的指节因为过度的使力而显得骨节分明,青筋暴露,不出片刻,左兰兰的脸就胀成了猪肝色。   此时的叶安袭已经把田笑甜的绳子解开,摘掉她的眼罩,田笑甜的一声惊叫才让她意识到身后的过分安静。   “啊!啊!杀……杀人了!”   慕岩死死的掐着左兰兰的脖子,漆黑如星斗般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个女人该死!三年前就该死!   旁边的几个黑衣男子浑身早已经颤抖了,他们这几年都是跟着兰姐的,她如果死了,接下来肯定就轮到他们了。   “老大……兰姐快不行了……”   所有的声音都不能阻止慕岩手下的施力,像是个杀人机器般,机械化的寸寸缩紧捏住她命脉的手,过久的窒息让左兰兰已经开始眼皮上翻。   站在这杀人的野兽背后,叶安袭没有出手阻止,而是平平静静的说着。   “慕岩,我饿。”   像是一道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符,只是叶安袭的这样一句不明就里的话,竟让即将堕入魔道的男人放下了手上的动作,用着另所有人都错愕的温柔语气看着她说。   “饿了就去抢。”   这一刻,时间仿佛又倒回了5年前,那年的他,年少轻狂,初掌太子帮,不可一世,他没有人生目标,唯一的目标就是给自己找寻活着的目标。   血腥、暴力都不能让他兴奋,即便是刀头舔血他也能淡然处之,道上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狠戾是因为他有一颗最为绝情的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无情,而是从未动情,直到遇见他,这个改变她一生的女孩。   那年,他是人人敬仰的道上大哥,她是因在太子帮罩着的辖区内而被抓包的偷钱的小扒手。   按道上的规矩,没有拜过码头的私偷如果被抓到是要被砍手的。   原本这种小事与他无由,可这个女孩的淡漠却让他意外的驻足。   那砍刀就摆在她瘦小的身体旁,与之相比过大的刀面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不寒而栗。   “怕么?”   慕岩真的是好奇,这个女孩真的不怕么?   “怕。”   怕的表现并不是只有颤抖,心凉便如止水,早年的艰辛历尽让年仅十几岁的金小山早就看淡了一切。   年轻的俊颜尽是不解,醉人的眸子里星辉闪烁,他错愕了。   “怕为什么还要偷?”   想来金小山知道这男人就是这帮人的老大,看他一个大男人生的冰肌莹彻的,想来从来就不懂何为饥寒交迫,何为不得不做,淡漠的声音尽是满满的讽刺。   “慕岩,我饿。”   帮里从来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可他竟然丝毫不觉得愤怒,那稚嫩却带着看透一切沧桑的眼,让他情不自禁的探究其中的奥秘,如果她想生存,他给她机会。   “饿了就去抢。”   对于慕岩来说,人生从来就只如初见,金小山永远都只是那个尘世中求生存却又能让灵魂存活在尘世之外的小女孩。   慕岩深陷在以往的深邃里无法自拔,叶安袭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感情的人最下作,可她必须这么做,她不想他为了她双手沾满鲜血。   左兰兰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幕,就是渐行渐远的慕岩……   把田笑甜送回家后,在叶安袭的执意下,慕岩还是把她送回了公寓。   抢眼的黑色跑车停住,慕岩紧紧抓着方向盘,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返身去抱住她,再也不放开。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爱着她,她却永远都不会爱你,根本没有交集,何来距离。   “还疼么?”   经期的原因,下腹部明显感觉的流血不止,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痉挛,可她不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她知道,她少痛一些,左兰兰的命就久一些。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便是别人孤注一掷的感情,听着他沙哑的已经有些失声的嗓子,叶安袭心里真的有些不是滋味。   “少抽点烟吧。”   只是她一句淡淡的关心,就能让他死寂的心再度复苏,雀跃的仿佛像是孩子一般,那极致精美的俊颜上写满了喜悦。   “你不喜欢?”   没有回答,她不想把任何疑似的过度关心砸到他敏感的心上,冷淡和疏远,是她唯一能给他的,没有希望就不要有机会让人更绝望。   “很晚了,我上去了,今天谢谢你。”   人如果能完全的克制住自己,就变成了神,慕岩承认他没有神的洒脱,面对近在咫尺的她,他还是放任了自己一回。   叶安袭才走几步,慕岩就下车奔至她身边,沙哑的声线竟掺杂着一种孩子一般的敏感。   “小山,不要走。”   一双铁臂仅仅的箍住了她,仿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紧紧的抱住她。   “慕岩,别这样。”   突如其来地拥抱,让叶安袭迟疑了几秒。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伤害这个男人一点点。可是她更清楚,不拒绝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上。手臂重重地推搡他结实的胸膛,可他却越拥越紧,不给她一点点挣扎的机会。   “求求你,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脖颈间的温热让叶安袭一怔,炽热的晶莹像是要烫伤她的皮肤一般,他的心里的哀嚎让她不再挣扎。   狠戾,阴鸷,绝情,嗜血,这个男人的形象她都历历在目,可这般的卑微,是那个年少轻狂,不可一世的黑帮太子么?   纵使冷漠如叶安袭,也做不到去狠心推开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伤心欲绝到连“不轻弹”的泪都落下的男子。   从无声的凝噎,最后竟变成受伤的野兽般的鸣呜。   从订婚那天看见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一切都是自欺欺人,所有人都以为他跑到国外散心去了,其实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人躲在家里,抽烟喝酒,麻醉自己,直到接到她的电话,那一刻死过去的灵魂又复苏了!   知道她可能遭到危险,像是心都不会跳了一般,他还没有好好爱过她,她怎么可以死掉!   叶安袭的手轻缓的拍在他的背上,安慰着低落的他。   可忽地,慕岩却一把扳住叶安袭的头,死命的吻住她的唇……   看着那停靠的车上疯狂拥吻的男女,不远处停着的黑色Q7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掐熄了手中的烟,轰油门,消失在夜色里…… 63别扭·别扭·别扭(上)   吻是沉沦爱情中的男女把心中所恋所爱聚集到一起,借由一条小小的舌头和两片薄薄的唇,用实际行动来讲述他们心灵深处的涌动,可以缠绵如细雨,可狂暴如暴风骤雨,也可悲悯到如此时的慕岩。   他如岩浆喷发般的感情却溅到了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女人没有死守,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认他发泄,可……   她的冷静,她的无动于衷,她的冷处理,深深的刺伤了这个用情至深的男人,猛的放开叶安袭,慕岩极致完美的俊颜写满了痛苦。   这样近的距离,中间却像是隔着楚河汉界般遥远。   “小山,对不起……”   求你,不要用那样清澈的眼神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时刻提醒着他要在自己的独角戏中醒过来。   “你违停了。”   没有对不起,没有谢谢,叶安袭平静的过滤掉刚刚的一幕,避而不谈,淡淡的说着与之毫无关系的违章停车。   她想让他明白,她永远只是他生命里没有结果的插曲。   脸上扯出一个极度难堪的笑后,慕岩转身就走,步子越来越快,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心里的痛像会呼吸一般,一抽一抽的快要吞没他了。   看着他的背影,叶安袭才用手背擦了一下还沾着他的情意的唇。   他的吻,她真的不太喜欢,只不过,表现出来,未免太过残忍,没有反应,就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摸着红肿有些消退的脸,拖着疲倦的步子,叶安袭返身进了公寓。   开灯,换鞋,看着门口干净的地垫,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9点多了,他还没回来。   简单的冲了一个凉,洗掉了一身的晦气,她觉得如果八字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话,那么她一定是水命,生命多变动,波折不断。   左兰兰真的是恨她入骨,小腹处被撞的已然青紫。   身下出血量变得很多,看看自己买的那些丝薄的‘小翅膀’,明显已经不够承担此时的流量,没有办法,打开置物柜,拿了一片那可笑的‘大片棉花’,也许对于今晚的她来说,这个更实用。   洗好出来,揉揉酸痛的手腕,叶安袭去衣帽间又‘擅自做主’的拿了一件宗政贤的t恤,这些天穿的好几件了,因为挺舒服的,竟都把买睡衣的事抛到了脑后。   趴在床上,抱着枕头,静静的忍者疼痛,她自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可能是要痉挛这一夜了。   女人真是麻烦,要带着大姨妈这个拖油瓶生活大半生,讨厌半生,却又在她要走的时候依依不舍,拼命吃各种药来留住着每个月的放血,也许这就是痛并快乐着,只是大部分人快乐的时候不自知罢了。   伸手拿起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眉头一皱。   好凉……   摇摇头,莞尔一笑,水是昨晚他倒的,温度怎么可能持续到现在。   不过这大床只有她自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已经10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有事?   习惯了最近他习惯性的交待行程,这样的未知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   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还真没有那个男人的未接电话,反倒是有田笑甜的电话。   回拨给了她。   “小叶子,我没事,其实我一点都不害怕,你别担心我。”   听这傻丫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明明声音都已经颤抖了,还在故作镇定,她知道甜甜是怕她自责。   “明天我给你请假,你在家休息。”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即使甜甜看到了所有的事,可她一个字都没问,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心里很感动。   “不用啦,嘿嘿,我真没事。”   田笑甜的声音都变了哭腔还在故作坚强,她知道她一定很害怕,毕竟从小像公主一样长大的她肯定遭受过这样的事,想到这,叶安袭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些。   “乖,听话。”   放下了田笑甜的电话,她还是下意识的拨给了宗政贤。   电话接了起来,可是并没有声音。   ……   “宗政贤?”   叶安袭不确定的问了一声,不会是不小心碰到了接了起来吧,时代的变化,让电子产品间的传输质量日渐增强,电话那边很安静,除了似是传来吸烟时的若有若无的啧啧声。   也许是肚子疼睡不着,也许是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像来懒得打电话的叶安袭竟又确认了一遍。   “在听么?”   ……   继续沉默,就在叶安袭准备收线的时候,低沉暗哑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有事?”   宗政贤的声音低沉的有些不耐烦,听上去十分烦躁,本来叶安袭就是下意识拨的电话,现在他这样的态度,让她也觉得自己有点没事找事做了。   “没事。”   只说了两个字,叶安袭就提前收线了,他的态度让她感觉胸腔有些憋闷,她今天真的是找不准自己位置了。   今天的一天,左兰兰的巴掌和慕岩的吻都没有让她情绪产生太多波动,可这一个电话打完,她莫名的觉得胸口闷闷的。   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叶安袭睡的极不踏实,等她睁眼睛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摸向身边的位置,空空的。   宗政贤,还是没回来。   因为他没有回来,所以她今天也没有早饭吃。   空着肚子先去中文系的办公室给田笑甜请了2天的假,又回了她们法律系的教学楼准备上接下来的这节婚姻法。   “婚姻,是男女双方以永久共同生活为目的,以夫妻的权利义务为内容的合法结合……”   看着讲台前的老师孜孜不倦的讲着婚姻的概念,麻木的记者笔记的叶安袭顿了顿手中的笔。   永久共同生活……   她和宗政贤的婚姻会么?没有爱情的基础,没有彼此的承诺,只有利用目的的婚姻算不算是对这所谓的神圣的结合的亵渎?   那么他们在身体上的交集呢?是不是他每一次的冲动都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合法的结合呢?   叶安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衍生这么多的问题,不过她开始听不进去课了,放空似的分神。   下节就是国际法,他一晚没回家,今天会来上课么?   铃!铃!铃!   下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冲出教室去奔向下一个要厮杀的战场,也许因为下节是宗政老师的课,所有的同学都加快了脚步,比肩叠踵,跃跃欲试的去抢占靠前排的座位。   叶安袭走在很后面,因为昨天没睡好,脑袋混浆浆的,不知道是身后哪一位急着投胎的同学冲过来一撞,一个踉跄,她不小心就栽到一边。   这好巧不巧的就砸在了一个同学身上,撞得人家手里的教科书稀里哗啦掉的满地。   出于礼貌,叶安袭马上道歉。   “同学,对不起。”   结果,撞到的这女同学以极傲慢的姿势蹲下捡起了教科书,还把手指捏成了兰花指,态度轻狂的弹了弹名牌风衣上沾着的浮灰,那态度好像自己是皇上的私生女到民间微服私访一般,根本不屑与叶安袭这等民间小民交流,像是教诲般的说了一句。   “以后别冒失了。”   径直绕过错愕原地的叶安袭,走过去。   毕竟是她先撞到的人家,管人家什么态度,叶安袭也没那个理由挑毛病,不过这女同学骨子里的高人一等,她看着真是有点不喜欢。   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同龄人,这莫名其妙的骄傲都是谁赋予的?无论是权,亦或是势,有哪一个是你自己的,借着老一辈的余晖却看起来比老一辈闪的更为嚣张。   不过这个女生到还真有些骄傲的资本,她叫林雪,是全系成绩最好的同学,听说当年也是以全系第一的身份考进H大的,这个女生平时很低调,不过同学之间都谣传她是中央领导干部的子女。   就连叶安袭这样平时不关心同学关系的人都知道她,确实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加之人长的也不错,背地里同学们都封她做‘女神’。   这节国际法的课还是在大教室上的,因为叶安袭几乎是最后进到教室的,几乎除了比较靠后的边座都没有了座位。   叶安袭无奈的摇摇头,坐到了一个离音箱更近一些的位置。   想想也很好笑,大学的座位现在都随行就市了,要是前面现在的老师不是宗政贤这般风华正茂的年轻老师,而是枯燥又死板的老头,她现在屁股底下的座位可就是人人抢夺的宝地了。   铃声响起,他来了……   一成不变的黑色套装,短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下巴上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唏嘘的胡渣子,一张嘴,声音沙哑的像是在沙漠刚刚死里逃生的旅人,像是下一秒就会筋疲力竭的倒地。   叶安袭慢脑子都是问号,这个男人向来很注重形象的,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了?   今天的课只讲了一节,后半节课的宗政贤讲了一半就让同学们自习,他则是自己站在教室的后门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这是他任教以来的第一次放纵自己,虽然那个女人坐的很角落,可从他进了这个教室起,眼睛里就都是那个女人,他甚至怕自己在待下去会控制不住的当众拉她出来问个清楚昨晚的事。   懊恼的抓了一把头发,他不想承认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力竟然是这般大,昨夜的他一夜没睡,驱车到江边,一颗接着一颗的不知道吸了多少的烟。   那纠缠的一男一女就像梦魇一样,不停的像蒙太奇一般的一帧一帧不间断的闪在脑子里。   那个男人是太子帮的慕岩,他见过,上一次,他就知道他们的关系绝非简单,可真的看见她们亲密的拥吻,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怕弄清楚,怕知道事实的真相是她们原本就是心心相印。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她的利用对象,她跟他在一起,只不过因为他是宗政家的二少,而不是因为他宗政贤。   看着玻璃里面自己的影子,竟是那般狼狈,掐掉了手中的烟,泛起一抹嘲讽的笑。   宗政贤,你在干什么?   男人处理情绪的方式大多都是隐忍的,在片刻的思索间,这个男人重新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更为冷漠的盔甲。   看来最近他在某些事上分神的有些多了。   “宗政老师,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冷不防被人打断了思考,抬头一看,竟是昨天吃饭遇到的那个傲娇,宗政贤毫不掩饰眉眼之间的不悦,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女同学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厌恶般,优雅的伸出了纤细的手,教养十足的自我介绍。   “老师,我叫林雪,这学期是你的课代表。”   林雪年轻的脸上洋溢的是自信满满的笑,她的优秀让她从来无缘自卑这个词,可她一定不知道宗政贤向来不注重这些,他只是习惯性的选择点名册的第一个人,林雪的学号是最靠前的,所以她就是那个课代表,与优秀根本无关。   根本没有理林雪在半空中僵着的手,他今天情绪不好,什么高干子弟的优雅,为人师表的虚伪,全都被他丢到一边,他没有心情陪一个孔雀女虚以委蛇。   “现在开始你不是了。”   丢下一句话,他就离开了这里,没有看后面女生眼睛里闪着狩猎一般的光芒,她没有看错,这个宗政二少……很好……   直到下课,宗政贤也没有回教室,这样的恣意而不负责任,他还是第一次。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雪无疑是一个优秀的课代表,回到教室她向同学们解释了宗政老师今天身体不适,被她以全体同学的名义劝回了家,同学们也都表示理解,甚至为他坚持上了一小节而觉得这个省长的二少一点都不因势而狂。   他不舒服么?不管怎么说,叶安袭觉得他们至少算是朋友,一会午休的时候,她打算去看看他。   一起生活久了,多少都会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虽然叶安袭并不知道宗政贤具体在哪里,可逐一分析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地点,她几乎笃定,如果他在学校的话,除了停车场别无他选。   可早她一步,林雪此时已经拿着盒刚送餐过来的寿司礼盒站在宗政贤的黑色Q7前。   铛!铛!铛!   轻叩驾驶座一边的玻璃,在补眠的宗政贤睁开眼看见来者,眉头立时一皱,这个女人又来干什么?   放下车窗,本就心情不好加上睡眠不足,出口的话,简洁而冷冽。   “滚!”   从小到大,都是扑过来的苍蝇,看着这个男人毫不遮掩的厌烦,林雪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受虐狂,竟然觉得这种感觉蛮新鲜有趣的,他的暴躁反倒让她更加如沐春风。   “呵呵,吃点饭再睡,看着你吃完我就走。”   她在这像幽灵一样的站着,让他怎么睡?这女的不是老头子政界朋友的女儿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结婚了,现在她这样是在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宗政贤,我林雪看上你了。”   毫不掩饰的示爱,她知道他有一个红三代的老婆,可那又怎么样,谁规定不准看上有家庭的男人,只要她想,没有什么不可以。   叶安袭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林雪跟宗政贤示爱?   虽然她闭眼睛都知道他应该是无比厌恶,可这样的场景她也觉得有点狗血的尴尬,毕竟他们在学校并没有公开,几乎没人知道她就是他的那个红三代的老婆。   算了,她还是先闪吧……   滋……   黑色的Q7猛的刹车停在她的身边,宗政贤操着沙哑不已的嗓子,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上车。”   她知道后面的林雪肯定是遭到拒绝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看见她了,极快的速度拉开车门上了车,生怕后面的林雪看见上车的人是她。   看她那副怕公开的样子,宗政贤本就暴躁不已的情绪窜上来,竟猛的一个180度的挑头,又驶向林雪,在她身前停住。   “别再烦我,我有老婆。”   都没给林雪说话的机会,宗政贤一脚油门就扬长而去。   “宗政贤,这是最后一次。”   叶安袭觉得自己就不该好心的来慰问他,这一关系曝光,如果星火燎原的人尽皆知,她未来的两年在学校出入真是不方便,她向来讨厌站在话题的风口浪尖。   驾驶座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再度恢复一副深不见底的阴沉样子,一言不发,好在叶安袭已经习惯了。   近距离才发现,今天的宗政贤气色很糟,头发很乱,下巴的胡茬子貌似多了一些……   “昨晚没睡觉?”看他实在狼狈,叶安袭还是表达了一下关心。   他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倒镜里的自己。   “现在要去哪里?”叶安袭觉得自己像是在跟一具行尸说话,除了僵硬如一的表情,没有一句答话。   索性她也不说话了,这个男人定期不正常,她不是第一次见,随他去吧。   经过校门口人比较多的地方,叶安袭把衣领子向上拉了起来,几乎挡住半张脸,没有注意到,驾驶座一边的男人脸都黑透了……   这学期开学没有几天,叶安袭的生活真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强制的留在宗政贤的公寓,连眩晕上门自杀,游轮上遇金玲,荒岛上荒唐的一夜,被左兰兰绑架,这些都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H市最古老的老城区,镌刻着历史印记的建筑物落魄,飘摇,这一区,是本市最贫困的一带。   狭窄的小道,以至于宽大的Q7都无法驶进去,下过雨后的老旧柏油路,泥泞而深浅不一的小水沟子简直是琳琅满目,上面被往来的居民垫上了一块块半残的砖头。   就在这条小街的后巷处有一个小面摊,一口大黑锅上飘出的热气熏的那个看起来老旧至极的木头牌匾像快腐蚀了一般,除了那个用红油漆又涂过一遍的‘面’字,其它的都模糊了。   没错,就在这木头桌子上,叶安袭在等着这锅即将出锅的面。   抬头瞄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个男人的行为让她完全不解,开车走了1个半小时,穿过了大街小巷,还一脚踩进了泥坑,千山万水的,就为了等着吃这碗3块钱一碗的面。   ……   两个人,宗政贤却点了3碗面,想来他也是饿了,一路上不只一次听见某种咕咕声了。   面条出锅的时候,像想起什么来似地,宗政贤叫道。   “老板,有两碗多加一份牛肉。”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面就煮好了,叶安袭觉得真的是让人食指大动的感觉,不过她是很少挑食,有的吃她都可以,可看旁边那个少爷一脸动容的样子,她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老板很自然的把两碗多加了牛肉的面放在两人面前,可宗政贤却拿过旁边那碗没有肉的,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推到无人的一侧。   也没说话,饿坏的两个人都各自吃着各自的,这面味道还真是不错,尤其是这个牛肉,煮的时间刚刚好,咸香入味,口感刚好。   反正她也吃不了,别浪费了,也许这里是贫民的消费场所,让她几乎完全忘掉他官家少爷的身份,叶安袭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了宗政贤。   “这牛肉不错,你尝尝。”   筷子沾到他的碗里的一刻,叶安袭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宗政贤,一个记忆里貌似有洁癖的男人。   本打算把那碗没动的面推到他面前的,可看着这个男人居然没有嫌弃的吃了,而且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像是吃到最精致的美食,一点点的在品尝,而且叶安袭就觉得这男人眼睛里闪着的奇怪的东西,她觉得似曾相识。   对了,记得上次叶成功来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二话不说带她去夜市吃烤地瓜,当时她剥地瓜给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孩子一样的表情。   莫名其妙的,也许是这里消费层次的底层,她想起了小库,她甚至都没带他吃过一顿像样的牛肉面。   每一个女人都有着妈妈的潜质,看着这个男人一点一点的吃着那块薄薄的牛肉片,嘴角上还沾着一个香菜沫,也许是想到小库,叶安袭有些动容,竟拿出一张纸巾,鬼使神差的去擦掉他嘴上的香菜。   可宗政贤的身子却向后一躲,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纸巾。   “我自己来。”   ……   那碗多出来的面,宗政贤没有吃,就一直摆在那里,叶安袭知道他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一时兴起来吃这碗面,也不会一时兴起多叫一碗面,可具体这有什么意义,他不说,她是不会问的。   直到买单的时候,老板的一句话,让叶安袭有些怔住了。   “小伙子,明年的生日就别来了,这片要棚户改造了,我也年纪大了,不干了,回家享享清福。”   宗政贤今天生日?   说不清什么滋味,总觉得有些萧索。   驱车回去的路上,宗政贤一直很安静,虽说知道他今天生日,可叶安袭也没有说什么,因为生日对她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也没有生日,现在户籍上的生日是叶成功订的,是叶安琪的,不是她的。   现在正值雨季,说变天就变天,电闪雷鸣是上天发给人们的通告,淅淅沥沥的小雨紧随着就下来了。   自从荒岛那一夜,雨天,这一男一女虽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却都会自发的想起那个晚上。   嗡!   宗政贤的手机响,连璇颖的一条短信。   “哥,生日快乐。”   想了想,宗政贤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这段时间的冷淡也够了,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   连璇颖听见他声音的一刻就哭了,也许是她每年都记得自己生日,宗政贤的语气也软了很多。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没有回学校,直接回了公寓。   一进门,宗政贤就奔着浴室进去了,而叶安袭想来想去,还是做了个决定…… 64别扭·冰释·激情(下)   温水澡可以泡去身上尘垢所附加的倦怠,却赶不走心里的浮躁。   叶安袭和慕岩拥吻的一幕就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男人在这个问题上的别扭是女人无法理解的,如果她不主动说,他不会去问,他承认他不想把自己置于那般的无限尴尬境界,像个妒夫一般,在这个问题上,宗政贤承认自己是个别扭的男人。   从浴室出来之后,刮了胡子,宗政贤一赶粗糙的气色,恢复了神清气爽。   一直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上网的叶安袭,见他出来就叫住他。   “宗政贤。”   一边擦着濡湿的头发,一边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有事?”   “刺身、烧烤、水煮鱼、烤鸭,你喜欢哪一个?”   恩?宗政贤明显的一怔,什么意思?   “快点,快点,选一个。”   就剩最后1分钟了,叶安袭头都没抬的催着他。   “刺身。”   她给的选择参差不齐,以他的挑剔,也只能选最精致的。   低头又忙了半天,呼,还好赶上最后的时间,ok了。   叶安袭拿出电话拨出去。   “麻烦给我留个位子,两个人,团了一份今天的二人情侣A套餐。”   团购?情侣套餐?   正当宗政贤错愕之际,叶安袭却道。   “宗政贤,我请你吃饭。”   ……   刚才回来的路上叶安袭就一直在想,既然知道他生日,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无动于衷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可她也不会什么制造浪漫,想来想去,民以食为天,吃顿饭性价比最高。   所以她也与时俱进了一次,团购。   看他发怔的那个样子,叶安袭觉得很好笑,好像她请一顿饭,像是六月下雪般不现实一样。   宗政贤还真是刁钻,只一个选择就精准的挑到那个最贵的,极品日式情侣套餐,团购价还要888块。   不过她无所谓,反正她请的只是心意,她没收入,所有的钱说来说去还是宗政家的。   难得大方一次,宗政贤却一路上黑着脸,让叶安袭半路都想反悔了,难得她有此等闲情逸致,可那个男人却一直是一副要赴鸿门宴的死样子。   十分巧合的是,这家餐厅就是上次连璇颖晕倒的那家,而更巧合的是,就连包房都是上次的那间包房。   巧合的都让叶安袭觉得有点晦气,毕竟上次在这里,她受了伤。   服务生过来下了团购上套餐的单子,见宗政贤看着那个餐单皱眉,自然礼貌性的问道。   “先生,请问您还需要加些什么么?”   “再加一份象拔蚌刺身和一份神户生牛肉。”   ……   白白浪费几十分钟的时间去看那劳什子团购了,也许是中午那餐的面摊让她产生错觉了,错把这少爷看成食得民间疾苦的大好青年了。   看来对于真正的贵族来说,团购还是不屑一顾的小民削尖了脑袋追逐上流社会脚底板的一场笑话。   “镶金的嘴。”   叶安袭小声的嘟囔着,虽然她回到叶家这几年过得也是上流社会的生活,可是从小的贫困还是印象最深的生活,宗政大少爷的生活方式她多少还是有些看不惯。   两个人的距离不远,宗政贤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脸色又黑了下来,不加餐难道就吃那套餐里的各种饭团?   “我不缺吃饭的钱。”   这话说的,叶安袭总觉得有炮火的成分,像是没事找事一样,不禁有些火大,想他今天一天他都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她就觉得自己请他吃饭这个决定还真是犯贱。   想她这一身伤的不舒服,还出来给他庆生,他还在这摆那张臭脸。   叶安袭本来也不是多么慈眉善目的人,她第一次有种枉做小人的感觉。   “宗政贤,今天是你生日还是诞辰?”   摆个死人脸,给谁脸色看呢,她叶安袭又不欠他的。   啪!   宗政贤手里的树脂筷子,就硬生生的被折断了,积蓄的怒气让他脸色难看极了。   “服务生,给我加一双铁筷子。”   你大少爷有脾气就把铁的也折了,叶安袭的脾气一上来,还真就跟他杠上了。   “闭嘴。”   服务生把铁筷子送上来的时候,宗政贤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过去掐死她……   “你没权利管我。”   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现在,她的秘密他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她也没必要再跟他惺惺作态,叶安袭很自然的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可下一秒,对面的男人却倏地站起了身,阴着一张乌云遮盖日头的俊脸,一个俯身,就径直坐在她旁边。   “伶牙俐齿……”   这四个字,宗政贤绝对是一个个从牙缝挤出来的,说的极其用力。   别再激怒他,他有很多方法让她闭嘴。   忽地,宗政贤抬头看向某处,俊眉一紧,猛的钳住她纤瘦的双肩,气的发青的脸凑过去,直接堵住她那张像是啐了毒的嘴。   四片柔软相接,宗政贤脑子里却闪现了她和那个男人拥吻的画面,像似触电般的忽然起身,猛的一下推开叶安袭。   “宗政贤!你让狗咬了?”   这大少爷今天是不是狂犬病间歇性的发作了!像疯狗一样胡乱咬人不说,还摆出一副嫌恶的样子!   明明屡次被侵犯的都是她,他却还摆出一副无比厌恶的样子!   她受够了他一次次的兽性大发,他大少爷精神绝对有问题,隔三差五就阴晴不定的,一个甜枣一个巴掌的,什么意思!   宗政贤一张俊脸死灰一样的脸却像是意有所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谁让狗咬了谁清楚。”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瞬间叶安袭就恢复了淡然,狗咬你,但你不能去咬狗,这样的行为自己不但变成了狗,还咬了一嘴毛。   她不再说话,开始安静的吃,无论天大的事,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就是愚蠢。   自动忽略身边那张铁青的脸,视而不见,他疯他的,她吃她的。   除了乒乓的餐具的碰撞声,真的是安静的可以,两个人像是陌生人一样,各自吃着自己的。   就像上次她坐在回转台看见这边半敞式包厢里的宗政贤和连璇颖一样,叶安袭吃饱了一抬头,就看见回转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这么巧……   沉黯,蹙眉,没想到在这会遇上慕岩。   “先生,您不能再喝了。”   大堂经理很尽责的上前劝说,这个男人来了只有半个小时,一口东西没吃,却足足喝了18壶清酒了,这么下去一定会喝出事的。   “滚!”   慕岩猛力一拨,那女经理哪经得起这男人常年锻炼的结实的手臂,一下子就甩到一边,坐在地上。   这高级餐厅哪里有过几次喝多闹事的客人,看这男人猩红的眸子就像是要杀人一般,倏地就把这女经理就吓哭了。   一下子,慕岩就成了原本安静的餐厅的焦点。   自然,宗政贤和叶安袭都看到了。   优雅的吃着顶级象拔蚌刺身,宗政贤的一举一动尽是淡定与平静。   其实,吃到嘴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的,他在故作平静,下意识的频繁瞥向身边的女人。   此时的叶安袭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平静,几乎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以至于他根本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小脸上俊俏的眉头之间轻皱了一下,又在片刻间熨平,这一个短暂的思虑后,叶安袭从包包里拿出那条碎花的手帕。   这是昨天他拿来给她包扎的,也许是凝固太久了,她昨晚洗了几遍都没有彻底洗净血渍。不过这条手帕她虽然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但从她认识慕岩的那天就知道这条手帕他从不离身。   饶是洗不净,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的吧。   如果不爱,就不要给人希望,不是叶安袭残忍,而是她太懂慕岩,太了解这个男人的用情至深和固执的坚贞。   若爱,请深爱,如弃,请彻底,不要暧昧,伤人伤己。   所以她不会现在去见他,更不会在他脆弱的时候再去温暖他,这样的纠缠,会变成错觉,不是帮他,是害他。   所以她没有打算管他,这不是见死不救,而是不想雪上加霜。   “宗政贤,帮我一个忙,好么?”   ……   半个钟头后。   黑色Q7的驾驶座上,宗政贤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紧绷着,方向盘上的大手因为持续的用力而骨节分明,表盘上极大的转数说明了现在的油门几乎被踩到了底。   他承认自己这一刻不淡定了,胸腔中像是有种东西就要满溢,这一刻的宗政贤,归心似箭。   因为那个女人,在那里等他。   ……   说真的,即便他这些年习惯了运筹帷幄,即便他向来能看穿对手们的行为目的,可他真的没有想到,看见烂醉如泥的慕岩,叶安袭这个女人真的会无动于衷,他更没有想到,她会求他出面。   “送他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她出面,是她个人对慕岩的关心,而她让他出面,就是她和她的丈夫对慕岩的关心。   这不是帮助,而是赤果果的拒绝和表态。   这说明什么,叶安袭想告诉慕岩,她结婚了,她的老公是他宗政贤。   一个晚上的自我折磨,只因为这一句话,宗政贤豁然开朗。   其实他不需要她跟他解释什么,因为,他从头到尾就知道慕岩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在他们来时候的路上,宗政贤就敏感的在倒镜里看见了那银色跑车。   这辆车,他昨晚刚见过,所以他几乎马上就知道后面的是慕岩。   所以他故意放慢速度,他不怕他跟来,就怕他不跟来,他真的想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从慕岩进门,到选了一个能看到她们的位置坐下,宗政贤都尽数收入眼底。   不是只有女人之间才会有心胸狭窄的勾心斗角,如果情绪所致,男人亦然。   所以在慕岩一直痴痴看向这边的时候,他会突然起身去做到叶安袭的身边,甚至还故意去吻她,气她,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在那个方向看来,都像是一对小夫妻在打情骂俏。   所以他自然也看到了慕岩在拼命灌醉自己,男人又很多种,有一种男人深谙‘反者动之道’的道理,史敌动,我不动,这是最上层的兵法,就像此时的宗政贤,他要逼对面的男人先动。   醉酒,闹事,打人,甚至是成为焦点,这些都是慕岩为了吸引叶安袭注意所故意的。   他情之所致,演的逼真,所有人都被骗了,叶安袭也没怀疑,可他宗政贤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只不过他所设定的女主角并未如他所想的出现拯救濒临崩溃边缘的他,而是让自己的老公替她出席。   搀着烂醉如泥的慕岩出来的时候,宗政贤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的紧张,他自然知道是他袖子下的双拳紧握的原因,显然,他现在的情绪很激动。   至于为什么激动,宗政贤几乎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就猜出来了,因为送他出来的是他,而不是她。   慕岩知道自己的最后一搏,一败涂地,心死莫大于哀,心抽痛的像是不能呼吸了一般。   “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宗政贤把那条碎花手帕塞到慕岩的手里,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再度狠狠的插在了他的心尖上。   戏落幕了,不过就是一场黑色默剧。   秋日的凉风越夜越嚣张,打了半天才打着火,慕岩一改刚才的糜烂状态,点了一支烟,极度沙哑粗噶的嗓音道。   “宗政贤,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和他都不简单,自然心知肚明,女人不在,不用再做戏了。   此时的慕岩也确定了,昨天看见的那个Q7里的男人,没有花眼,就是宗政贤。   那他肯定也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想到这里,慕岩在心里度量了一下宗政贤,这个男人的心思藏得太深了,就连他一般的识人阅历,都没有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两个同样高大颀长的身形,就这么面对面的用眼神打量着彼此,一个是阴沉的深不见底,一个是冷酷的毫无温度。   “在s市,你帮过我一次,昨天的事,我不追究,不过你记住,绝对没有下次。”   宗政贤的一番话说得字字狠戾,阴鸷的气势就连多年混迹黑道的慕岩都芥蒂三分,这样真实而强烈的杀气,他知道他绝对不是单纯的警告。   不过……   会有下次么?小山的一举一动早就把他打入了谷底,他想,这辈子,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这场男人与男人的博弈,他慕岩输了,很彻底的一败涂地。   只希望他的任性别给小山的生活带来麻烦,看着对面的男人看着自己那不掩饰的厌恶,慕岩觉得他有必要解释清楚。   “她很平静,呵呵,真的是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反应。”   慕岩自嘲的说着那一幕,他不是怕宗政贤的继续误会,只是不想让小山难做,无论她接受他的爱与否,她金小山都是他慕岩这辈子都会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此时此刻,宗政贤说不出心里的震撼,听到她没有反应,胸口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轰然间就碎了,可这个男人强吻她……   嘭!   宗政贤猛的朝着慕岩的脸挥过去一拳,下手极狠,一拳就见了血。   “这是你应得的。”   不管怎么说,叶安袭是他老婆,就算是以爱为名,他慕岩也没有权利染指。   抬手胡乱的擦了下嘴角的血沫,宗政贤下手很重,可他此时麻木的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也许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疼。   “好好对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慕岩一字一句,极为认真。   小山,从现在起,我的爱不会再变成你的负担和累赘,我慕岩发誓,今生今世会永远默默守护你。   “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来操心。”   看着慕岩那一脸守护神般的痴情样子,宗政贤觉得无比刺眼,他觉得就算叶安袭不响应他的感情,他也难以忍受他单方面的觊觎。   宗政贤的只言片语里尽是占有和酸意,这句话听在慕岩的耳朵里,就更像是一种男人之间的承诺。   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心里似是涌出无限酸涩,慕岩知道叶安袭和宗政贤两个人之间已经滋生了感情,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他必须承认,宗政贤的身上有一种跟小山极为相似的东西,他们两个注定会相互吸引。   男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感性和理性总是能以最和谐的方式持平,尤其是一些优秀的成熟男人,理智总是凌驾于所有的五味陈杂之上,就在宗政贤和慕岩并不算愉悦的对话结束后。   宗政贤还是送了他回去,这是他承诺叶安袭的,而慕岩也没有拒绝,因为他根本不打算让小山知道这一幕。   ※※※   宗政贤走了以后,叶安袭一个人也吃饱了,百无聊赖,就把团购的套餐里附赠的两壶清酒都喝了。   刚才他们两个离开之后,叶安袭给雷婷打了一个电话,从她的嘴里知道慕岩今早就单方面的宣布取消婚约,左兰兰因为受不了刺激,割脉自杀了,不过被及时抢救过来了,而左正国也去慕岩公司闹了小半天,还放狠话如果不恢复婚约,就要搜集太子帮的犯罪证据,直至亲手逮捕他,可最后在慕岩的一声令下,被集团保安硬生生的抬起了扔到了门外。   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叶安袭嘱咐了雷婷,有时间和冷然多去看看慕岩,别让他一个人太消沉了。   想起慕岩,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可理智的人,处理事情的方式通常深入本质,她十分清楚,她的零星加温才是对他的真正伤害。   而至于左兰兰,叶安袭真的恨不起来她,这个女人也许活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幸福,因为她太清楚这辈子追求的是什么了。   可正因为如此,也注定了她悲哀的一生,慕岩之于她,就像在追逐一阵永远不会为她驻足的风。   扑腾!扑腾!   呼!呼!呼!   宗政贤一回到了餐厅,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奔向包厢,三下五除二的甩掉了脚上的鞋就上了榻榻米,一个大步就迈到叶安袭的身边。   急促的呼吸还没喘匀,就猛的钳住叶安袭的双肩。   “宗政……”   叶安袭连个名字还没有叫全,一张放大版的俊脸就贴了过来,瞬间就封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吐纳。   他的吻来的猛烈,来的炙热,以至于瞬间抽干了叶安袭的力气一般,竟忘了推开。   唔……   合力翻搅的狭小空间里尽是清酒的味道,更是迷醉了卖力侵占这一方温热的男人,双手不安分的揉捏,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一般。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是存在的。   从上至下的侵占pose,毫无缝隙的紧密的贴合,不一会,便以绝对强势的体位将怀里纤瘦的小女人桎梏在身下的一方榻榻米之上。   辗转熨帖、细密啃噬,这一路的疾驰,宗政贤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吻她!他想要她!   嗯……   身下的小女人难耐的一声哼唧,让宗政贤不禁回想,似乎他们的每一次,叶安袭虽然没说过喜欢,但从来没有慕岩所谓的冷静,这说明了什么?   这样的设想,更是让他胸腔里那种道不明的东西塞得满满的,澎湃的像是立时会喷放出来一样。   宗政贤猛的抬起头,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好好看看这个对他施了魔咒的女人,因为窒息而涨红的小脸氤氲着婴儿般的粉嫩,急于摄取氧气的俏挺的小鼻子和红肿的樱桃小嘴一张一翕。   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嫉妒那些被她吸入进肺的野蛮空气,这一刻他恨不得她所有呼吸的气体都要经过他的过滤,像是疯了一般的,再度俯身堵上那软滑的两片。   啪!啪!啪!   嘘~!   周围响起了阵阵的鼓掌声还有口哨声,像是在祝福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下子,两个人才意识到这里根本就是个半敞式的包厢,从外到内,几乎一览无余。   两个冰山像触电般的起身,双双面无表情,眼睛里射杀出一片像是要吃人的冷冽,只不过,宗政贤杀的是周围的看客,而叶安袭凌迟的,是他。   重新抓了一下被他揉的凌乱的头发,叶安袭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干什么,同时也恨自己的没出息,怎么总是稀里糊涂的就忘了挣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叶安袭拎起包包准备出去买单。   看着她眉眼之间的投诉,一腔热血尚未退却的宗政贤皱起眉头,说了一声。   “我买过了。”   拉起她的小手风风火火的就往出走,上了车,宗政贤再度抓住她的小手一起挂档,叶安袭当然不会响应他这种无厘头至极的行径,可……   她抽回来几次,他又拉过去几次,她不想重复的陪他玩这种循环往复的幼稚游戏,索性没有再抽回来。   到了公寓,下了车直至进了家门,宗政贤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   啪!   两个人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拖鞋,宗政贤就用双臂把叶安袭圈到门上,二话不说,迫不及待低头,准备继续刚才那意犹未尽的吸吮。   不过这一次,身下的女人不再被动,不过倒也没以卵击石的挣扎,而是直接利用身高的差距,直接死死的抱住宗政贤,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只有这样的‘灯下黑’才能让她有机会躲开他那像是饿虎扑食一样的唇,她需要问清楚他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有好多次,叶安袭都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有人格分裂症一样,一会红脸,一会黑脸,一会死人脸,一会就是现在这张h脸。   “宗政贤,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这是干什么?”   “吻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但句句都像是白问,叶安袭没觉得她找到任何原因,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这男人再一次的精虫上脑了。   宗政贤不在给她机会,甩掉脚上的鞋,直接圈住叶安袭的腰,只轻轻一提,就抱着她飘轻的身子进了卧房。   二话不说把她的整个身子压倒在床上,整张脸就跟着贴下去,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业。   唔……   叶安袭心里觉得自己真是个悲催的角儿,今天他生日,她是好心请他吃饭,可不是请他吃她。   挣扎实在太费体力,昨天被吊了一下午浑身酸痛的不行了,索性叶安袭也不挣扎了,反正他们现在的同居关系,身体上的接触是不能避免的,就当自己是例行公事算了。   一旦到了熟悉的床上,所有接下来的步骤自然的顺其自然,呼吸急促的啃噬着她的纤细的脖颈,像是吸血僵尸般吸吮着脖颈的侧面,但是随之而来的血腥味,让宗政贤一下从激情中抽离,眉眼之间皱的可怕。   “谁做的?”   看着她脖子上那道清晰至极的刀的划痕,宗政贤知道绝对不是叶安袭自己拿着刀划着玩的,谁又欺负她了?   “都过去了,没事。”   说了他也不认识,更何况只是皮外伤,左兰兰现在自己想不想活还不好说呢,根本不需要找人去报仇。   “因为慕岩?”   他只有一晚不在,那么昨天晚上慕岩如果不是跟她约会,那么就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叶安袭真是对宗政贤另眼相看,这个男人也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到了方向,这件事真的过去了,她真的不想追究了。   看着她还有点轻微渗血的脖颈,宗政贤就要起身……   以为他真的是要去找慕岩,叶安袭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制止,拦住宗政贤的脖子,嘴就凑了上去。   这个方法,果然成功的给这个男人下了定身咒。   如果宗政贤此时此刻知道这个吻叶安袭是因为想还慕岩一个绝对清净才吻上来的,非得气死不可。   其实叶安袭也猜错了,宗政贤只是想起身给她拿ok绷,他明知道不可能是慕岩伤害的,怎么可能去找他兴师问罪。   一点点的轻吮和舔舐,宗政贤就这样一点点的用口水制止了脖颈处微小的渗血。   嗯……   这样的刺激,也让叶安袭陷入了情潮翻涌的迷乱,状似难耐的轻哼出了口,宗政贤灵活的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可下一秒……   呃……   尴尬……尴尬……   宗政贤也察觉到了膝盖处的濡湿感觉……   而叶安袭的脸都快全部卷到被子里了……   她的大姨妈又出来作怪了,只不过这一次,她弄的宗政贤的膝盖都是……   鲜红的血就像是红灯一样,让正常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们都自然而然的停下来了。   “怎么这么多?”   看着大面积的濡湿,宗政贤都知道这样好像是病态的。   “正常”   她不想再跟这男人说任何有关他大姨妈的问题,可这宗政贤就像是一个尽职的妇科大夫,继续义务反顾的了解着病情。   “第一天怎么没这么大量?”   ……   趁他起身的空档,叶安袭找了个角度就钻了出去,一路小跑的到浴室,再说下去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快要无地自容了。   等过了有一会,叶安袭还是换上了超大版的成人纸尿裤,打算再带一个晚上,总比侧漏之后的尴尬要强。   叶安袭刚从浴室出来,宗政贤就在门口站着等她,一把把她抱到床上,宗政贤就开始给她脱衣服,即便在她的挣扎下,也还是被他扒得只剩了一条内裤。   “宗政贤,你变态。”   叶安袭咬牙切齿的说着,宗政贤扒光了她之后竟就那么赤裸裸的看着她身体的每一寸,那种感觉像是被日军731部队生吞活剥一般,诡异极了。   就这么一寸不落的检查了所有的地方,看着那淤青的小腹部,宗政贤觉得怒意横生。   有看见她手腕上的两处伤痕,他当然看得出来,那是明显的勒痕,这女的昨天下午出事了?   找来医药箱,把她的两只手的手腕处缠上了纱布,防止二次感染,以免落下疤痕。   想他刚刚信誓旦旦跟慕岩说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来操心的大言不惭,宗政贤就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   她昨天下午一定是出事了,这一身的伤,极为明显就是被吊起来打过,脖子上的刀的划痕如果再深一寸,就不会只是皮肉伤了。   看她肚子上的那些青紫……   难怪今天的流这么多血……   “对不起。”   “嗯?”   对不起,他只说一遍,至于她听见与否,是她的事。   两个人的氛围又自发的沉默了下来,宗政贤脑子里很乱,他觉得从昨晚开始到现在的自己,精神状态之差,前所未有。   他会因为看见她跟别的男人的亲密而萎靡一晚,也会因为误会的开解而如热火般燃烧殆尽。   有问题,就要面对问题。   面对之后,就要解决问题。   宗政贤向来是一个理智的人,他需要理性的处理一切,包括他与她的关系。   “叶安袭,我们谈谈。”   谈谈?谈什么?   铃!铃!铃!   宗政贤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起来。   这么晚,竟然是宗政宇。   “老二,爸急性脑出血,在市医院急救……” 65周末放送两更分之一(上)   无论人的一生曾经多么辉煌,地位多么卓越与众人之上,永远有你必须要去面对的天人五衰,总会有越来越减速的人生在等待着你逐年加速的死亡。   脸色发黑,肿胀,双眼呆滞,虚弱不已,宗政贤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运筹帷幄的宗政文也会像个普通老人一样,有着濒临垂暮的一天。   市一院的放射科急救室,宗政文已经推进去2个多小时了,他们两人赶过来的时候,家里其他人早就到了。   这件事没有对外宣布,除了省政府少数的一脉承传的领导。   宗政雄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干枯的双手紧握着拐杖,这一根细细的棍子,现在是唯一可以支撑这个不可一世的商界枭雄的东西。   郝秋萍此时瘫软在宗政天的怀里,老伴儿的突然病发对她的打击不小。   急救室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的人,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命运。   “你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看着这个男人一直不说话的靠着墙,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着烟,叶安袭都觉得,其实这样的安慰,真的是苍白无力。   刚才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做完检查的宗政文被推进手术室,宗政贤脸色没有喜怒哀乐,但叶安袭明显的察觉到他沉寂的有些不对劲,接着就不发一语的走进楼梯间,因为不太放心他,所以她也跟着过来了。   一口一口的深吸着烟,如果不用换气,像是恨不得把全部的袅绕都抽到肺叶里,宗贤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   他不是应该恨他么?   可为什么在他像是奄奄一息被推进去的一刻,他竟是紧张他从此就倒了下去!   他不是应该兴奋么?   为什么他没有一点点复仇的快感呢?   宗政贤此时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修长的身子沿着身后的墙一点点的下滑,大手自虐般的从头皮深处狠揪着头发,不能自已的纷乱摇头。   不是的……不对……为什么……   可这一切看在包括叶安袭在内的任何一个旁观者的眼里,都像是一个内心不善于表达的孝子因为在担心父亲的病情而崩溃。   没有一个人会在骨肉亲情这般的大爱前不动容,叶安袭亦然,静静的走到他的身侧,张开纤细的手臂,从侧面圈住了这个就快要滑瘫至地面的男人。   人在受到打击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身前身后的空虚,所以叶安袭选择了侧面,她单方面的认为,这样的拥抱,可以给这个男人全方位的支持。   “宗政贤,别倒下。”   女性声音的轻柔舒缓,就像是一缕春风轻易的一吹就载走了冬日的冷冽。   宗政贤的大手反手一揽,叶安袭软软的身子就被圈进了他的怀里。   像是安慰般的轻拍着这个男人僵硬的背部肌肉。   这样的温柔,在宗政贤此时此刻的脆弱下,他觉得就好像是在无声的说着,别怕,有我。   男人也会脆弱,男人的系统也会出现漏洞,男人也会有彷徨,而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无声的支持。   这一刻,宗政贤觉得,她小小的身子好暖。   其实,每个人都很孤独,在人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在你彷徨的时候,那个会无声的张开怀抱圈住你的人。   ……   3个小时的抢救,宗政文脱离了危险,经专家组确诊,他患的是急性蛛网膜下腔出血,这次的抢救很成功,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但如果二次出血,那应该就不会这么万幸了。   因为市一院的主任说宗政文的患病原因应该是超负荷的工作导致的疲劳所致,所以嘱咐他治疗这一阶段后,必须减少工作量。   可哪里有悠闲的一省之长,别看高官政要们一个个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凡是有收成的,都是需要播种的,他们每天的高节奏的工作和决策性的压力是平民百姓所看不到的,先不说这般奔波是出自什么样的目的,可他们的生活,确实已经没有任何闲适可言。   所以,这才刚一苏醒,一众省政府的领导就来了,还在挂着水的宗政文,这个时候说话还不利索,依依呀呀的舌头还是僵硬的。   宗政文急性脑出血,这个消息当然不能传出去,刚才常务副省长和省长秘书已经软硬兼施的跟市一院的院长私下谈过了,他这次的病发对外界要说是疲劳所致的心肌缺血,要不然党组内的另一派要拿着个做文章,对他们可是极为不利的。   政治啊,政治啊,永远就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鸽派的和谐。   宗政文未来半个月的工作都被临时的危机公关了,除了一件事,让一众省领导都觉得棘手。   H省与欧洲D国的X州协议签署缔结友好关系议定书,原定明天以宗政文为首的省领导班子赶赴欧洲去进行一系列的会议和交流,并带领一众省企业家去考察投资环境和磋商互惠合作。   X州州长嘉比·伯格已经做好了一切同等级别的接待准备,可如果把代表团为首的省长临时换做副省长等人,这在外交上是极不尊重的表现,所以一众领导班子认为应该让宗政省长的家人随行,以表诚挚的歉意,毕竟在欧洲,家庭成员也会在社交上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老……大……”   宗政文说话还是不利索,费了好大劲说了两个字,郝秋萍连忙擦拭他嘴角流下的口水。   他的意思是让宗政天跟他们去一趟,长子在一般传统家庭里的地位总是不太一样。   “爸,最近云计算中心那个项目要启动运行,我走不开。”   宗政天说的像是尽职尽责,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他不走仅仅是因为不想离开核心竞争圈,毕竟现在那个宗政华确实在集团做的风生水起。   宗政雄多年的老狐狸怎么能不知道宗政天这点心思,在孝字面前却只是考虑自己那些利益,不得不说他向来最宠的这个孙子让他有些失望。   “那个项目我安排别人去做。”   他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他肯定是不能离开,宗政天紧接着就换着打了温情的牌。   “爸现在身体,我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   宗政家的男人,哪个也不是一般人,即便宗政文现在脑子不好使,也伤心大儿子的自私自利。   “我去。”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宗政贤主动提出随行,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的原因,宗政文的眼眶里竟有些湿润。   他真的没想到,老二能出面帮他圆场,向来对宗政贤态度一般的宗政雄都在一旁微微颔首。   ……   所以,第二天的清晨,在医院一晚没怎么合眼的宗政贤就在了远赴D国的国际航班上补眠,而旁边的位子上,就是一脸苍白的叶安袭。   真是糟糕透了,一夜未眠,她晕机了。   胃里抑制不住的向上翻涌,早饭她没吃多少,那酸涩的液体直直的往上冲。   呕……   “小弟妹,几天不见,怀孕了?”   没错,这讨人厌的嬉皮声音就来自那个掉进海里没淹死的卓逸,此时此刻,他就坐在他们夫妻的后面,此行,他有个冠冕堂皇的名字,美其名曰H省企业家代表。   宗政贤不喜欢面对媒体,所以他赶了早一班的航班,而卓逸则是以那帮老家伙无聊死了为名,死皮赖脸跟着他们两口子一起的。   根本没有闲情理他,解开安全带,叶安袭站起身,忍不住了,看了真要去吐一下。   刚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宗政贤也解开了安全带,站起身。   没有说话,只是拉住叶安袭的手,看样子是要陪她去,她正难受着,自然也没闲情拒绝。   “我说宗政啊,你这娃子要是生出来,可得认我当干爹,要不是我把他爹妈丢到荒岛,哪里来的……啊!”   呕……   胃的翻涌,像是要把整个内脏都吐出来一般,宗政贤的大手就缓缓的拍着她的背,帮她捋顺着。   叶安袭就倾其胃里所有的吐了,只不过因为被宗政贤猛的拉住,她没来得及去盥洗室,而是尽数吐到了卓逸的身上。   “omg!”   卓逸疯了,看着宗政一点点的给叶安袭擦着嘴,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就好像他真是个便池一样。   “抱歉。”   吐了卓逸一身,叶安袭觉得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可宗政贤一拉住她,她就没忍住。   瞥了一眼旁边的宗政贤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她无奈了。   “哎……”   卓逸悻悻的起身,为自己的新装抱屈,这可是D&G的今秋冬新款,他还没来得及见人的衣服……   这宗政怎么越来越小气,连这么小的玩笑都接受不了了……   回到座位上,宗政贤就跟空姐要了晕机药给叶安袭,又简单要了些早餐,肚子里没有食物,怎么可能不晕。   叶安袭吃着手里的小清粥,因为胃不太舒服也吃不进去几口,就拿着小勺拨来搅去的,一来二去,居然还发现了零星的鲍鱼影子。   心里想着,这头等舱的飞机餐还真是不一样,这是叶安袭第一次出国,之前最远,她只跟战祁一起去过泰国拜神。   看着身边的宗政贤放低座椅闭目养神,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疲倦像,想来可能是昨天过于紧张了,以至于昨晚,所有人都陆续走了之后,他还在病房外守了几个小时,他叫她先回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硬生生的陪他在医院的椅子上枯坐了一整夜。   说实话,现在她有点后悔了,一夜未眠还要在这湿度只有15—20,密闭环境下飞行10几个小时,真是要人命了。   说实在的,她真的没打算陪他一起,她现在首要的事情应该是去找金玲,问出小库父亲的真实身份,好找到一个方向去找小库,可宗政文断断续续的摆脱她随行,她真的没办法去拒绝。   随着最近跟他的相处时间变的越来越多,叶安袭越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她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昨天在和宗政文的秘书敲定此次随行的细节之后,他就建议为了保证随行领导的安全,应该在团队名单里加上一个公安厅的名额。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个公安厅的领导名额就落在了左正国的头上。   凭叶安袭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她直觉事情不会像表面那般简单。   吃了药又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叶安袭不像刚刚那么难受了,拿起飞机上的杂志,百无聊赖的翻了起来。   还没看到什么东西,旁边的宗政贤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杂志,眉眼之间一皱,沉声道。   “睡觉。”   这女人还真是有活力,昨晚陪着他一晚没睡,一会到了D国还有7个小时的时差,这么长时间不休息,什么身体也经不住。   她倒是想睡,可莫名其妙的就是失眠,有什么办法,没有杂志看,叶安袭又在触摸显示屏上翻来翻去,打算找个电影看看。   刚点进去一部叫《魅惑权二代》片子,是由知名网络作家姒锦的一部同名火文改编的,刚看见那个女主为了生活去卖身给那个纨绔子弟的男主……   ……显示屏关闭。   这次宗政贤没有说话,按了控制按钮,把二人之间的隔断隐去,直接把叶安袭揽进怀里,大手死死的压住她的头……   叶安袭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管闲事了,她是真的不困。   “宗政贤,我真睡不着。”   可男人根本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闭目养神。   也许是习惯了被他抱着睡了,维持着这个造型,不出一会,叶安袭就觉得困意袭来,睡着了。   宗政贤醒的时候,见怀里的女人睡的香,就没吵醒她,这维持一个造型的抱着她数个小时,浑身还真是酸痛,现在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的。   刚才醒的时候,不能起身,百无聊赖的打开显示屏,看了一会刚才她没看完的那部电影,看了一会就后悔了。   那剧中男主跟女主第一次在奢华的帝宫会馆ooxx的时候,对此时的他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怀里的叶安袭软软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天然体香,而且这么白日里近距离的看她的睡颜,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咂巴着小嘴,这小女人此时无意识的举动,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   嗯……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使坏的折磨他,睡觉的时候还在无意识的轻哼。   刚睡醒的卓逸适时的转移了他集中到下半身的灼热。   “宗政,你究竟怎么想的。”   没人比卓逸更清楚,宗政贤心里对宗政文的恨和对宗研的野心,这样的一行,让宗政天不是更加稳固在宗研集团的地位,这样做不是离宗研主席的位子越来越远么,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宗政会主动提出走这一趟。   “两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就是给宗政天做大的机会,宗政华那个人见过几次,不是个简单的人,宗政天那种头脑,他根本不屑一顾,现在远离核心竞争圈对他来说好处太多,既能让宗政雄不对他的野心产生怀疑,又能利用宗政天试一下宗政华这淌水的深浅。   而且有一点,是他不愿意去承认的,看着那个老头说话都不清楚的狼狈相,他觉得无比碍眼。   况且,这一程,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昨晚他从田笑甜那里套出了那天下午的事。   知道叶安袭是被人绑架吊起来毒打了一顿,心里就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他宗政贤的女人,轮不到任何一个人来动。   然而至于那个左兰兰,他自然不会去动一个女人,可这比帐,总要有人来清,左正国,要怪就怪你生了一个好女儿。   三人到达D国X州的时候,因为时差的关系,这边还是正午,艳阳高照。   因为省领导班子一行人要黄昏的时候才会到,他们来的时候,也没跟惊动D国的外交部,难得出来透透气,当然不会自找麻烦第一次到欧洲的叶安袭,显然被这与国内风格大相径庭的国度所震惊,这里像是另外一个社会。   城堡,宫殿,修道院,浓郁的欧洲风情,精致的公共建筑仿佛在对所有的来人讲诉着这座城市中世纪的辉煌。   与数不尽的历史的折中主义建筑相比,是琳琅满目的后现代建筑和极简主义风格的街道,让叶安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宗政贤的公寓的装修风格,她觉得跟这个城市的味道还真是说不出来的相像。   经济全球一体化的另一个体现就是,国内的企业家到了曾经高不可攀的欧美,不再是沧海一粟了,就像此时的宗政贤和卓逸。   叶安袭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这里的水有多深,可的确,只是一通电话,十多分钟后,就有一个欧洲年轻人开着一辆商务车,毕恭毕敬的请三人上车,随后驱车到了市区的郊外,驶进了一处院落。   经过一片绽放着多种颜色生命的巴洛克式的花园,到了一处建筑物前停住,不得不说,叶安袭很震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城堡。   不是每个女孩都梦想过要做公主,可是城堡,真的是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拒绝不去向往的建筑物。   无关奢华,无关贵气,而是那一砖一瓦夯成的堡垒,让天生缺少安全感的女人们都觉得无比踏实。   下车,看着这古香古色的古堡,叶安袭还是好奇的问出了口。   “这是谁家?”   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一个贵族的主人从里面出来接待他们。   卓逸其实很想在逗逗看上去吃惊至极的叶安袭的,可是想到宗政……   他学乖了,平铺直述。   “你家。”   这城堡是宗政贤的?这个答案真的让她有些意外。   看着身旁的男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还真像是到了家的样子。   一个20多岁的亚裔年轻人带着两个身穿女仆装的看上去恭恭敬敬外国女人站在城堡门口候着。   “贤老大,我以为这城堡你打算送我了呢。”   看见三个人,tom故作失落状的打趣到,他是x州的中国留学生,认识宗政贤纯属因缘际会的巧合,从此他就住在这座城堡,宗政贤还每年支付给他管家的薪水,如果不是贤老大,以他们家的生活条件,早就支付不起昂贵的留学费用。   “想要,就靠自己努力去赚。”   宗政贤还是那张棺材板子的标准表情,不过这说出口的话却让叶安袭都暗自腹诽,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能说出这么立志的对白。   “HI,美女,交了boyfriend没?”   叶安袭本来年纪就小,加上看习惯人高马大的欧美女人之后,这娇小的女孩真是让远离国土好些年的小tom眼前一亮。   “没有。”   在异国见到国人总是格外的亲切,更何况tom的热情确实很有感染力。听见这话,走在前面的宗政贤忽地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脸色瞬间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棺材板子。   “叶安袭,过来。”   毫无平仄的叫着叶安袭,微眯的俊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沉浸在搭讪美女喜悦中的tom,只一眼,那效果,简直堪比某x射线的武器,所经过之处,寸草不生。   “呃……”   年轻男孩也许在国外待久了,几乎忘了国人内化而外不化的精粹,不明就里的看了一眼叶安袭,青春洋溢的脸上画满了问号。   叶安袭当然读得懂一种名为很感兴趣的东西,为了避免误会,开门见山的道。   “我结婚了。”   她不觉得她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她确实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如果不是因为要回H市找小库,也许很多年以后,她还是一个人。   刚才还沉着一副阎王脸的宗政贤突然多云转晴,态度还算不错的跟tom说。   “她是我老婆。”   那个女人从没有交过男朋友,没来由的,这个消息让他心情不错。   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叶安袭瞥了一眼宗政贤,这个男人动手动脚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一直沉默着等着看笑话的卓逸,拍了拍呆愣僵直在原地的小tom,摇摇头,戏谑道。   “啧啧,勇敢的小tom。”   他真是活腻歪了,竟然不知不觉调戏了贤老大的女人,三个人走过去后,才抬手擦了布满额头的冷汗……   几个人在城堡里吃了一餐味道极为正宗的意大利餐后,宗政贤就开始准备晚上X州州长嘉比·伯格的私人招待酒会的相关事宜,政界的社交跟商界的社交不太一样,商界多少还可以保留一些个性与真挚,而政界的社交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要以虚伪做前提。   而宗政贤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看与会人士的相关资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生性好玩的卓逸平时在国内每天都被他的双子建筑操的跟个孙子似的,这次出国这样的大好机会,他怎么能在一方城堡里混吃等死。   打算开车出去转转,因为一个人无聊就拉上叶安袭,宗政贤思及她第一次出国,出去转转也好,就没拦着卓逸。   可叶安袭真的是被动的被拉出来的,跟卓逸乱转真的是一件让人疯狂的事。   她的人生向来很单调,在认识钟席宝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购物狂,但在跟卓逸逛了一圈后,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殿堂级的购物狂。   这个男人买东西都不眨眼的,穿梭于大小的奢侈品店,只是比一下基本都不试,就刷卡,打包。   现在的新闻经常报道,中国人在欧洲的奢侈品消费的金额占很大的比例,叶安袭此时就觉得,这个数字,卓逸的贡献绝对不小。   “小弟妹,你看这件怎么样?”   卓逸拿着一件碎杏花色衬衫跟叶安袭比着。   “恩。”   叶安袭已经走得很累了,现在的她纯属是在敷衍卓逸,反正她说好看难看他自己喜欢的话都会买。   “买回去给宗政,他的衣服颜色和款式单调的就快像寿衣了。”   想到宗政贤穿上这件衬衫的样子,叶安袭就下意识的打着哆嗦,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喜欢宗政贤的寿衣。   不过跟卓逸逛这一下午,她倒是觉得这个男人跟baby好像,好像。   都说夫妻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久了,无论是生活习惯或是品位爱好,都趋向于同化,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个离婚后,还都在维持着这样的生活方式,能不能也解释成一种怀念过去的行为呢?   就连接下来这句话,叶安袭都觉得她都听过好多次了,她觉得这两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简直都是一个模子扒下来的,除了声音的频率不一样而已。   “小弟妹,你竟然没有准备晚宴的衣服?”   怎么,又是晚宴?她确实忘了。   “你真应该去改个户口冠夫姓。”   这两口子才真正是一块棺材板子劈成两半,失散多年之后又再度拼在一起,这两个人简直都没有任何人生消遣观,简直是浪费着活人的喘息过着死人一般的生活。   卓逸忍无可忍,无可奈何的拉着叶安袭去买女装。   偌大的知名奢侈品名店,精致的橱窗内拼命的摆设着一种正常人看不懂的陈列,如果一般人看得懂,那么就不是艺术了。   进去后,不肖15分钟,卓逸便选出了不下20套小礼服,把一脸不情愿的叶安袭塞进试衣间,拿走了她的挎包和手机,甩了一句话。   “不选出一套不许出来。”   卓大潮男就继续潇洒的去临近的店去找寻欢型去了蕾丝……镂空……流苏……,这些衣服各种化简为繁的流行元素,叶安袭真的是很不喜欢,她不明白,为什么人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看上去眼花缭乱的样子,简单一点不好么?   深v……滑肩……露背……,人类之所以穿衣服不是为了蔽体遮羞的么?怎么现代人偏偏喜欢什么都遮不住的风情?如果是这样,那么裸体不是更好么?   左挑右捡,就只剩这最后一件了,垂坠的质地,巧克力色积淀的是大气沉着,这一袭晚装倒是典雅,除了肩带的一端镶了钻,什么多余的都没有。   ok,就这件了。   叶安袭打算就穿着,要不然等卓逸回来再让她试一遍,就太麻烦了。   等了有一会,他还不回来,她打算去找找,因为卓逸是vip会员,所以连带对叶安袭,也格外尊重,竟然让她穿着店里这件折合成人民币几十万的晚礼服出了店门。   才一处来,叶安袭就别扭的提着裙子,踩着7寸的高跟鞋,四下张望,如果能看见,她绝对不多走一步,她实在是不会踩这么高的高跟鞋。   倏地,看着对面的一个人,叶安袭当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叶安袭就是确定,那个身影就是他!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陌生国度,会见到她做梦都想再见一面的小库!   几乎是立即,提着裙子就奔向那个方向……   等卓逸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门店里找叶安袭,却找遍了附近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想着她的包包和手机都在自己这里。   这里是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卓逸意识到了,这下糟了,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宗政,我把你老婆弄丢了。”…… 66迷·情两更(下)   小库!   叶安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能在异国的大街上会看到金小库。但这么多年放在记忆的深处,频繁辗转得让她抽痛不已的身影,是绝对不会错的。   纵然他长高了,长大了,可是她知道那就是他!一定是他!   小库!等着姐姐!   提起过长的礼服裙,踩着蹩脚的高跟鞋,叶安袭甚至等不起10秒钟的换灯,车水马龙中毫无躲闪的奔了过去!   “小库!我是姐姐!”   “停下!小库!等我!”   “停下……”   “小库!”   滴!滴!   异国的车水马龙,现代化的音放设备,所有城市必备的嘈杂,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的交流,所有的声音联袂作祟,很快就这么把十几米之外的叶安袭的叫喊声淹没……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身影上了一辆跑车,还没有喘匀气的叶安袭伸手拦了一辆taxi就追了上去。   “师傅,追前面那辆车!”   “what?”   司机的迷茫提醒着叶安袭,她此时身处的是异国他乡。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从来没这么急促地想要学习一门语言,虽然计程车司机的英语单词她完全听得懂。   可听得懂和说得出来,却是两回事。   “help!呃……thatcar!”   叶安袭用记忆里学龄前的英语水平努力的和思维链接,急得伸出手一个劲儿地指向前方。   thatcar?司机迷惑地摇着头,估计他是真不明白这亚洲女孩说的那辆车究竟是前面万千车流中的那一辆。   “棕色!呃……shit!”   看着那辆车已经过了信号灯,叶安袭急得自虐般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这一刻连棕色的单词都想不到。   “chocolate!”   终于想到巧克力的单词,加上叶安袭的面部表情和手一直在比划,司机师傅终于弄明白了她的目的。   挂档,追了上去。   然而,任何一个能被称得上是城市的地方,车速永远不是用两点之间的距离除以时间来计算的。拐弯要减速,红灯要停车,还有着无数车辆拼命和你一起挤在这十几米宽的路面上,城市的经济发展和生活的舒适指数,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绝对是边际递减的。   所以……   此时此刻,一个穿着残破晚礼服的亚裔女孩静静地站在这个古老城市的马路中间,失魂落魄。   红灯,红灯,堵车,转弯,减速……   无数个必须要遵守的交通规则,让给她与小库失之交臂,那一刻她是多么希望驾车的人是宗政贤。   那个站在规矩之外的男人,绝对会带她追到那辆车。   彷徨,失落,如果她不曾见到,如果她不曾觉得只有一步之遥,她不会像现在一般。   人之所以失落,是因为有的太多,得而复失,不如从来没有希望。   走在异国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匆忙的生活奔波中,没有过多的人会分一部分眼光给这个中国籍的女孩。   欧洲债务危机带来的,除了加快生存的脚步,更多的是人性的越发自私和冷漠,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度亦然,善良和热情,随着与日俱增的失业率,日渐迷失。   七寸的鞋跟已经在追逐的时候被她崴折了,因为身上没有一分钱,下车的时候,叶安袭都没有衡量肩上那条镶钻的肩带的价值,麻木地扯了下来,都给了那个司机。   一瘸一拐,衣衫褴褛,这一刻,叶安袭糟透了,上天虽然没有降一场雨来奚落狼狈的她,可那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嘲笑她的蠢笨。   假如……   假如她的英语好一些,会不会沟通无界限的就追了上去!   或者根本就是,假如她当年控制住情绪,没有捅死那个男人,她就不会着了左兰兰的道进了少管所。   假如她没有进少管所,那小库就不会失踪。   再或者说,假如当年她没有自作主张的带他离家出走,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   无数的假如像是化作一个吃人的巨兽,慢慢的蚕食着叶安袭那颗失落的心。   像是一只被抽空了灵魂的玩偶,她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异国城市的无名处……   D国X州警署办公大楼,署长办公室。   嘭!   听了来人的报告,这个一直阴沉着一张脸的中国男人猛地把手中的铂金烟盒砸到地上!   警署署长被这个黑发黑眸的高大男人的阴鸷样子震慑住了,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他的夫人,就算是被他眉眼之间的凌厉划过,也足以让他颤抖的做恶梦。   外交部交代下来,这个男人是D国的座上宾,要尽全力配合他找人。   又是没有消息!   三个小时了!   叶安袭失踪三个小时了!   从卓逸打电话来之后,宗政贤赶过来,几个人沿着附近的街道找了个遍,都没有看见这个女人的身影。   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好提前联系D国外交部,通过上方压下来给警署,否则任何一个警署都不会出如此大的警力去寻找一个人,尽管那个人是外国友人。   失踪?绑架?   一个语言不通的女人在异国有N种被失踪的可能性,随着分布全城的警力陆续的回来报告,宗政贤越来越不能维持淡定了。   他竟然连那个女人会出事这件事都不敢想象。   “宗政,你别太担心,应该会没事的。”   看着好友的情绪状态很差,卓逸也只能说着这些无用的劝慰的话。   “这没你的事,你可以继续去shopping。”   宗政贤说的面无表情,让卓逸的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宗政,冷静一下再说话也不迟。”   虽然如果不是因为他拉她出来,她也不会失踪,可脚长在她自己腿上,宗政这样子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他,真是窝火。   这么多年的兄弟,宗政第一次真的跟他生气,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气氛僵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的着紧张的气氛。   “卓,sorry。”   宗政贤也承认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不过他知道卓不会跟他计较的。   接下来又有一个警察进来汇报消息,又是没有消息。   “给你,这里我盯着。”   多年的兄弟,卓逸早就看出来宗政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他知道他如果不自己亲自去找,会发疯。   一把抓住卓逸丢过来的车钥匙,一言不发,宗政贤就出了警署。   ——   迷失在异国的大街上,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下午了,叶安袭这才发现,脚脖子肿的像个馒头,原来刚才扭到鞋跟的时候也扭到脚了。   原来,止痛的最好方法不是麻醉,而是更痛的痛。   如果放逐可以解决问题,那么她可以忽略疼痛继续麻木;如果天上真的有各方神圣能听得见她的祈祷,那么她可以长跪不起。   但是一切都是要回到现实,这就是叶安袭的悲哀,无论放逐自己倒意识的哪个边际,最终还是要臣服于理智。   现实告诉她,她应该回去了,毕竟这次来她代表的不是一个人。   异国的风情之所以浪漫是建立在有经济可以保证你泰然处之的情况下,可现在却是分文皆无,语言不通。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千万别嫌钱臭,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钱的重要性淋漓尽致。   坐在这个花园城市的路边的椅子上,叶安袭唯一能做的就是揉揉脚,也许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双脚。   喧哗声,嬉笑声,助威的掌声,有些logo,全世界通用,看着那边的热络,叶安袭觉得真的是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BeerFestival,这个单词她认识,啤酒节,这个城市的恣意,让这样的节日就这么在大街上举行,与民同欢。   喝啤酒大赛,在规定时间喝的最多的人获胜,赢的人会得到一笔奖金,叶安袭没有多想,就来报名了,一样是漫无目的的找寻回去的路,可有了钱,就可以坐taxi漫无目的的转。   虽然语言不通,比赛规则都认不全,可对于叶安袭来说,喝酒,不算是挑战。   可永远不变的就是变字本身,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一定……   已经是第四轮了,台上只剩下三个人,一个中年的典型的欧美胖男人,一个身材同样肥硕的家庭妇女,最后一位就是娇小纤瘦的叶安袭。   同欧美人比起来,亚洲人本就看起来娇小,加上身材的明显差距,台下所有的人都为这看上去刚成年的亚洲小女孩鼓掌。   呕!   前四轮连着喝了4扎半米高的扎啤,叶安袭觉得胃里的酒花不安分的欲要上涌。   也许是早上晕机加上时差的原因,虽然对叶安袭来说喝得不多,可她的胃已经开始频频作呕,甚至头都开始发晕。   现在,对手只剩两个人,再忍一忍,忍一忍。   自从回到叶家,从来没为生存和钱而烦恼过,现在的她更像是那个为了生存拼尽全力的金小山。   呕!   鼓掌声,口哨声,吹嘘声,喝彩声,叶安袭硬生生的把这第五杯酒咽下去,拼命忽略那胃里的翻涌……   稳住,稳住,脑袋晕的不行,叶安袭要眯着眼睛看准前方一个点才能保证自己的身子不晃。   她要赢!她一定要赢!   这个时候的她可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需要钱,为什么要赢,这样的为了钱而拼命让她陷入了金小山式的为了生存而拼尽全力。   那个金发的家庭主妇只喝了一半就喝不进去了,主动退出了比赛,所以最后一轮台上只剩下娇小的叶安袭和这个肥硕的欧美胖子。   当工作人员把决赛的啤酒拿上来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都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掌声,喧闹声,霎时四起。   那决赛的两个盛放啤酒的容器,竟被换成了一米高的杯子。   咬咬牙,叶安袭扶住了过长的杯子,倾斜,入口……   ——   大街,小巷,宗政贤一直漫无目的的转着,找着,可却连相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机会的渺茫沉淀了宗政贤暴躁的情绪,他承认,这一刻,他的心慌了。   叶安袭,如果让我找到,你死定了……   天色已尽黄昏,每穿过一条街,每接起一个电话,都让他紧张不已。   塞车是城市交通永远无法避免的烦躁,可此时此刻的宗政贤竟无比感谢这流动的暂缓。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看见在不远处的led大屏幕上,那个准备喝下那个多的离谱的啤酒的女人……   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新一轮的啤酒大赛冠军诞生了!   那个肥硕的胖子,早已经喝的脸色糙红不已,兴奋的蹒跚着接过啤酒瓶形状的纪念小奖杯,接过胜利的奖金。   ho!ho!发出为胜利而喜悦地狂吼!   而与之相反的,是那个当场吐出来的叶安袭。   呕!呕!   终于释放的一刻,像是喷出了所有的浊物,连带着与小库擦身而过的悲哀。   叶安袭还是喝完了那杯酒,可那个胖子却先她一步饮尽了所有的酒。   蹲在喜悦的人群背后的角落里,不知道是呕吐引出来的,还是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叶安袭的眼角挂着零星的泪。   呵呵……   金小山,承认吧,你是弱者,可悲的弱者,可怜的弱者……   这一下午的酸涩都在这一刻爆发。   叶安袭的人生,第一次觉得,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能力抓住。   “蠢货!”   夹杂着还没有平复的喘息,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怨怒。   双手环抱着腿蹲在地上的叶安袭抬头,看见那个脸上尽是怒气的宗政贤,一句话没有说,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67推拿·萌动的占有yu   温香软玉在怀,也并不能让某人胸腔中的怒气减少一分一毫,那鼻端嗅到的酒气让宗政贤的整个脸黑到极致,咬牙切齿的挤出了几个字。   “酒量真好。”   “呵呵,没有钱好。”   嗅着熟悉的气息,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叶安袭这一下午那颗飘荡的心像是瞬间安定下来。   安心,对,就是这种感觉,像是立时从那个自我放逐的状态中拔了出来,叶安袭又恢复了素日的淡然。   想到这个女人是为了区区几百的欧元喝成这个样子,宗政贤就气的想掐死她,她就那么缺钱么?拼了命的去喝!   “缺钱花?”   “现在不了,你有。”   缺钱是相对于你用钱与否来说的,刚刚就她一个人,她没有钱,所以算是缺钱,而现在宗政贤来了,虽然她还是没钱,可就不算是缺钱,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的大男子主义她也算见识过了,根本都不给她动钱的机会。   叶安袭的话一出口,宗政贤的脸就更臭了。   有你和你有有着本质的区别,有你像是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安心的依靠,而你有,就像是你的作用之于这个女人,就好像是一台自动提款机。   想着这女人说的就好像他是一个凯子一样,抱着怀里的女人,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又加力了几分。   骤然的箍紧,让叶安袭刚吐的清空的胃不舒服极了。   呕!   一阵酸涩上涌,又有点想吐的冲动,可她的胃现在是空的,所以只能干呕。   听到也感觉到怀里的叶安袭又想吐了,宗政贤猛的松开双手退了一步,看着叶安袭苍白的脸色,皱紧了眉头。   宗政贤本来是怕他现在的愤怒的再使力会让这个女人更不舒服,怕控制不住自己才松开来,可这一切看在叶安袭的眼里却正好刚刚相反。   “放心,我不会吐你身上的。”   这女人每说一句话,就让他的火蹭蹭的长的更高,这一放开,他才仔细看了这女人的一身打扮。   因为肩带给了计程车司机,所以肩膀以上已经没有任何料子了,现在的室外温度只有10几度,叶安袭白皙的肩头就这么赤裸裸的露在外面。   看这一身坠地的裙子,也想到她一定身无分文了,想到她喝啤酒是要赚钱回家,宗政贤的脸色就黑到不能再黑了,脱掉身上的外套,有些粗鲁的罩在叶安袭的身上,没好气的说。   “你的脚真没白长。”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有遭遇到什么所谓的危险,迷路,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性,她不知道这里是异国他乡么?语言都不通就不能安分一些么?   “已经坏了。”   叶安袭无奈的用手比了比左脚,看着那肿的像馒头似的左脚下踩的7寸,宗政贤的脸又臭了几分。   拿起电话,打给卓逸,告诉他人找到了,又跟X州的警署署长表达了谢意,接着又联系了D国的外交部,礼貌的寒暄了许久。   如果叶安袭的外语好一些,一定会感动宗政贤居然因为找他而动用了这么多关系,费劲了周折,可不巧的是,她一句都听不懂,除了感觉这个男人外语说的不错以外,其他的都与她无关。   终于寒暄完了所有的人,放下电话,宗政贤若有所思的看看叶安袭的脚,眉眼间似是堆积了褶皱,走过来,转过身,弯下腰,回头沉声道。   “上来。”   叶安袭真的是发自肺腑的一怔,这男人是要背她?紧接着又暗自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错觉。   虽然这男人偶尔会抽邪风的抱她,可背和抱绝对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个是男人主动的去举起,而另一个是弯曲了背脊被压住,而宗政贤绝对是大男子主义的典型,叶安袭从没想过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上来。”   这女人在发什么呆?这里是步行街,而车停在两条街以外,他们只能走出去。   有人肯背,叶安袭也没矫情,她的脚真的扭的挺严重的,轻轻动一下都很痛。   ……   叶安袭深处双手环上宗政贤的脖子,薄薄的晚装料子下近距离的触碰他结实的背部肌肉,趴在他的背上,真的是比走路要轻松多了。   “谢谢。”   “嗯。”   轻哼一声,算是接受她的道谢,环着她的两条纤细的腿,感觉背上的叶安袭轻的几乎感觉不到负担,这女人怎么这么瘦?   就这么背着她,他都觉得咯得慌。   宗政贤的电话响了,从裤袋里拿出接起来,只剩一只手负担背上的女人,明显吃力了些。   “我来。”   叶安袭从他手里接过电话,放在宗政贤的耳边,这样一配合,确实轻松了不少。   ……   “恩,9点在伯格州长宅邸见。”   ……   电话是H省的常务副省长齐副省长打来的,考察团一行人已经抵达了X市,X州领导人热情接待之后安排休息等待晚宴,D国领导人对宗政文的身体抱恙却让其子亲自赴本国致歉的行为很满意。   又说了很多具体事宜,叶安袭只好奇这最后一句。   “记得,让左厅长一起过来。”   左正国是宗政贤临时提议添加的名额,根本不在晚宴的受邀之列,叶安袭直觉,宗政贤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挂了电话,思及此行的目的,尽管她不是任性而为,但也确实不太好。   “宗政贤,抱歉。”   没有响应她,只是又耸了耸肩,把背上的叶安袭重新固定好,继续往前走。   抱歉……   想到下午以为她可能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自己的状态有多么失态,宗政贤觉得,忙完了这阵子,他要找个机会跟叶安袭好好谈一谈。   没有回头,宗政贤用叶安袭完全听的到的声音,淡淡的道。   “下次记得带电话。”   不管她是什么原因失踪了一下午,他发现他并不是很想去追根究底,而是失去联系的时候,心里某个角落的不安,除了再见到她,都无法缓解。   “嗯。”   轻允一声,两个人淡漠的人没有再说话,各怀心思。   ……   钱氏中医跌打,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誊刻的牌匾,在异国见到自己的母语,让叶安袭有种异样的归属感。   宗政贤刚刚背着她走到停车场,没说一句话就大街小巷的带她转,最后就停在了现在所在的地方。   这个钱师傅很年轻,看上去也就30出头的样子,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跟叶安袭想象中的跌打师傅的样子差很多。   反复检查着叶安袭肿的像馒头似的小脚,又摸了几下确定是否伤到了筋骨。   “怎么把自己扭成这个样子?”   叶安袭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根本不知道扭了脚,所以也没有吱声。   “她怎么样?”   宗政贤的话说的隐含了几分怒气,看着这个钱师傅捏着叶安袭白皙的小脚,他极力忍住想上去拨开他的手的冲动。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筋错位了,要正一下位。”   “恩。”   没有伤到骨头就好,筋错位了是小事,叶安袭稍微安心了一些,她可不想几个月都行动不方便,等回国了之后还要去找金玲。   拿了药酒,钱师傅挽起了袖子,抹了些药酒把手搓热,刚要给叶安袭推拿正位。   一旁的宗政贤却突然站起身,拦住钱师傅要推拿的手,阴沉着一张脸道。   “我来。”   啊?   叶安袭皱着眉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这宗政二少又怎么了?   此时的叶安袭五官紧皱,清灵的小脸上写满了各种怀疑。   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那眸子里射出的道道冷芒,把钱师傅吓得主动退到了二线。   学着他的样子,宗政贤也挽起了衬衫袖子,像模像样的把药酒倒在手上搓热。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什么都不是困难。   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手到擒来,就像这一刻,宗政二少刚下手揉捏,只听一声惨叫响起……   “啊!”   这冷不防的一个使力,叶安袭觉得自己的脚一瞬间抽痛不已,额头间的冷汗一下就留了下来。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扭伤过脚,正位的时候,都是会疼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理会叶安袭的叫疼,继续在浮肿的部位揉捏。   “啊!宗政贤,放手!”   叶安袭咬牙切齿的说着,宗政贤却眉头一皱道。   “别任性。”   他大少爷哪个眼睛看见她是任性了,这么胡乱的捏,真的很痛,她可不想残废,猛的一使力,把自己的脚抽了出来。   原本就红肿不已的脚,看上去更严重了,要是在让这大少爷揉下去,这只脚就基本就废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脚还有机会落地,叶安袭觉得还是专业人士可靠一些。   “钱师傅,麻烦你。”   刚刚看着这个男人胡乱的揉着,这钱师傅就知道一定很疼,可这白白净净的跌打师傅哪里敢上前,那个男人的阴鸷的眼神简直像要凌迟他一般。   呃……   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看着那个黑着一张脸用眼神威胁人家的宗政贤,叶安袭的脾气也上来了,一边死瞪着宗政贤,一边对旁边的钱师傅喝道。   “过来!”   想他一个在国外讨生活的中医多不容易,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遇上这么两夫妻,钱师傅觉得真是欲哭无泪。   最后综合衡量了一下,他决定本着医者父母心,选择给这个女人正位。   接下来,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这钱师傅觉得自己简直是锋芒在被,如鲠在喉。   这男人的眼神越来越阴寒,不需要看,都觉得自己时刻要被射杀了一般。   看着这个钱大夫的揉法,宗政贤越来越觉得跟自己揉的差不多,可看那个女人一脸平静的样子,就忍住了再次拨开她脚上那双手的冲动……   从跌打馆出来之后,宗政贤一直铁青的脸色也看上去好些了,抱着叶安袭上了车,驶向市区方向。   没有回城堡,没有去赴宴,而是找了一家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因为叶安袭脚上有伤,宗政贤就让她在这里休息,过会的晚宴,他再跟州长解释。   洗了个澡,打算去赴约,可刚一出来,却发现整间套房的里里外外都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68陌生男人的吻   刚洗好澡的宗政贤一出来,却发现整间套房的里里外外都没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该死!人呢?   才找到,怎么又不见了!   正要穿衣服再次去找,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还围着浴巾的男人转过身去,三两步的走到门口,就杵在刚进门的叶安袭面前。   “宗政贤,我把你的钱花光了。”   拿起手里的黑色钱夹轻晃了一下,叶安袭淡淡的陈述着一个刚刚发生的事实。   看着她手上拿着一个金属的小瓶子,和手臂上挽着的深色晚礼服,宗政贤刚沐浴过后的清爽俊颜立时皱起了眉头。   “你不用出席。”   刚刚来开这个房间,就是让她临时休息的,脚伤成那个样子,还怎么出席宴会,至于从礼仪上来讲确实是有些失仪,不过这些与她无关,一切由他来处理。   “一晚而已,没事。”   虽然叶安袭从来没有过外交的经验,不过既然他们能因为宗政文的生病缺席而专程从国内飞到这里,那么她的临时缺席,就绝对不会是小事。   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既然亲口承诺了那个病中的老人,那么言而有信,兑现承诺,是叶安袭此时此刻必须做的。   “你说的没事,就是靠这个?”   从她手里抽出那个金属小瓶,强力止痛喷雾!这个女人就是打算喷上这个就没事了?   “宗政贤,过了今晚再说,好么?”   叶安袭的态度放低了几分,像带着些许请求,这样的小女人样子让宗政贤没有再次拒绝。   好吧,就这一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从出了这个门一直到现在的别墅门外,叶安袭的脚其实都一直没有沾过地,宗政贤几乎一直都在抱着她,或是像现在一般,揽着她的腰,却把她的身子几乎都整个提了起来。   这个男人的力气真大……   因为这是伯格州长的一个小型的私人party,所以与会的一行人,只有宗政贤夫妇和齐副省长受到了邀请,而左正国是因为宗政贤特意强调过,齐副省长才带他过来的。   宗政贤和叶安袭到的时候,齐副市长和左正国已经到了。   “卓逸呢?”   没有见到那个痞里痞气的卓逸,叶安袭到真有些好奇了,毕竟这两兄弟在她记忆里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他对X州没兴趣。”   这就是政治和经济的区别,政治上讲,X州代表着D国的缩影,是两个国度之间的邦交,而从经济上来讲,只有利益的最大化,综合衡量的话,这个城市的投资环境并不让作为商人的卓逸和宗政贤感兴趣。   原本卓逸这次过来,也只是打算过来shopping,欧洲经济没落也不能影响时尚的无限延伸,想必如果有一天欧洲经济真的全面解体了,那么时尚仍然会在破败中寻觅出倾颓的元素,继续绽放。   宗政贤和叶安袭相携走向齐副省长二人,走近的时候,左正国就一眼看见了二少身边的女人。   世故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原来这个害她女儿自杀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所谓的二少的老婆……   “齐叔叔。”   这齐副省长今年比宗政文还要略长几岁,加之性格很温润,宗政贤向来对他很有礼貌,而对于他身边的左正国,则被他自动忽略。   “你说说我这记性,这一不带秘书出来,就连领带都忘记给老左准备了。”   左正国是省公安厅的众多副厅长之一,如果没有宗政贤的举荐,出国公差的机会微乎其微,加之所在部门的关系,向来就很少西装革履的。   所以这次出差,大多数的东西都是齐副省长在帮忙准备,而今天偏偏就只准备了一套西服,这D国的人向来注重礼仪,即便今晚的只是私人的宴会,衣着打扮也彰显着对主人的尊重与否。   宗政贤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思片刻,转身就去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左正国。   “我这里刚好有一条,拿去看看合不合用。”   第一次接触省长二少的左正国接过了盒子,像是有些受宠若惊的道。   “谢谢二少。”   可就在几个人转身进别墅的时候,沉淀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眼色暗了几分,他当然知道这次他之所以有资格随行,就是因为这个省长的二公子提的建议。   之前他还一直纳闷,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宗政二少会关注他区区一个副厅级干部,而在看见他身边的女人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了,心中的警铃大作。   打开了盒子,看见领带的条纹花色,嘴角轻瞥。   果然,让他随行的目的并不单纯……   X州的州长嘉比·伯格看上去是个优雅的中年绅士,见到宗政贤的时候,就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显然,他很满意宗政贤夫妇会亲自赴X州来的这个行为,就连初次见面的礼貌性握手都被省去了,直接行朋友之间的礼仪,拥抱。   热情的把宗政贤和叶安袭介绍给他的一些朋友和家人,看样子,今天的聚会还真的不是政治聚会。   整个party转了一圈,叶安袭觉得自己的腰好疼,这个男人从进了这间屋子起,就几乎没有撒过手。   这时,从大厅刚刚进来的左正国,西装革履搭配一条深灰色的领带,很显然,并不是宗政贤那一条。   “我真是笨,这手一抖,那领带就不小心到池子里了,好好的一条领带就这么湿了,没有办法,就临时弄了一条廉价的充充数吧,这毛子的事还真多,哈哈。”   表面上左正国看似不拘小节,其实现在心里正想着,宗政贤,你真当我左正国是一届莽夫么,这么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么,D国人正式公开的场合带条纹领带,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行为,你故意给我一条条纹的领带,是想让我因失仪而受到批评吧,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没事,一条领带而已。”宗政贤淡漠而生疏的说着,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二少夫人看起来真的很像我女儿的一个朋友。”左正国话里有话的说着,他知道宗政贤挺的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左正国的话让叶安袭的心咯噔一下,看了左兰兰把有关她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呵呵,是么?那还真是巧。”   宗政贤的两声轻哼般的笑意,在叶安袭的听起来像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不过看着对面那个还在滔滔不觉得左正国,明显是没有察觉。   “只可惜,那女孩去世了,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像你这么大。”   宗政贤和叶安袭自然都听得出来,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就像是再说,我知道你身世的秘密,如果你动了我,我也会反过去掀了你的底。   左正国没有多说,就去了齐副省长那边,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宗政贤就这么看着叶安袭,皱着眉头,不语。   面对这样的宗政贤,叶安袭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故事还没有讲完,是你不听的。”   宗政贤知道叶安袭说的是那晚在荒岛上她讲述的那个凄惨的童年身世,现在看来那一段原来只是冰山一角,没想到她这么小的年纪,身份这么复杂。   他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没有言语,宗政贤只是把叶安袭抱起来放到那边角落吧台的一张椅子上,沉声道。   “别乱动,在这等我。”   说罢,宗政贤就转身去那边应酬了,叶安袭就百无聊赖的喝着饮料,眼神放空。   她现在真的是一口酒都不想喝,今天下午喝的那些啤酒让她到现在胃都不舒服。   “美丽的小姐,能帮我一个忙么?”   一声清透干净的男声在叶安袭身后响起,居然说得是中文。   那个声音的主人走到叶安袭的面前,叶安袭抬头扫了一眼,这个男人一身深灰色西装修饰的的优雅得体,五官生的也是一副儒雅标致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看起来文质彬彬。   这样的一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相信大多数女人都不会拒绝举手之劳的帮助,只可惜叶安袭从来就不是那个大多数。   “不能。”   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叶安袭的口中逸出,这个男人眼尾处的戏谑早就泄露了他内心的轻挑。   她叶安袭从来就没有兴趣陪陌生人周折。   可下一秒,这男人的手却擅自跨上了她的腰,叶安袭刚一挣扎,这男人却低头在她的耳边说。   “不想我当众吻你,给你老公戴绿帽子的话,就别动,乖乖配合我就是最聪明的选择。”   男人不再故作清高,眉眼之间邪肆尽显。   下一秒,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眼眶泛泪的金发洋妞,叶安袭貌似有些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作用了。   “susan,sorry……”   这男人的声音像是瞬间涂抹上了一笔浓墨的失落,声线中都像夹杂了些许苍凉,如果不是刚刚他求她做戏的一幕在先,她甚至都觉得这个男人对这段感情的依依不舍。   那个金发洋妞听了这男人的话,眼泪唰的就标了出来,情绪崩溃的跑了出去。   “无耻。”   用这样的手段去欺骗一个女人的感情,都不如直接伤害来的光明磊落,叶安袭真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虽然只相处不到10分钟的陌生男人。   “呵呵,廉耻是这个世界最廉价的东西。”   似是意犹未尽,这陌生男子一直没有放开叶安袭的腰身。   “放手。”   厌恶至极的瞥了一眼腰间这个男人的手,这手生的修长光洁像是艺术家般,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放开她,耸耸肩,双手轻松的一摊,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猛的俯身在她耳后暧昧的道。   “今晚谢谢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叶安袭冷着脸没有温度的吐出一个字。   “滚。”   可这一转过脸,这个男人却无耻的把脸凑了上前,这一下,就吻到了叶安袭的侧脸。   “好香。”   看着这个男人那陶醉的样子,叶安袭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伸出手就要去给他一巴掌。   可像是被他识穿了一般,不仅巴掌没有落到那张虚伪殆尽的脸上,反而一伸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看着这女人的脸气的红扑扑的,男人像是心情大好。   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小手,用着及暧昧的语气甩下了一句话。   “后面的那个黑面神是你老公?”   叶安袭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宗政贤满面怒色的向这边走来,而再回头,那个始作俑者却早已经溜之大吉,不见人影。   “叶安袭……”   宗政贤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叶安袭无奈极了……   而在拐角处,刚刚的男人却一改刚才的轻挑,眉眼之间尽是阴沉凌厉,拿起电话,声色俱厉。   “把小少爷锁起来,我不希望他有机会见到这个叶安袭……” 69嗜血小兽·金小库   “叶安袭,那个男人是谁?”   看着宗政贤咬牙切齿的逐字顿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叶安袭脱口而出。   “问路的。”   骗人的出发点有很多,比如下贱的,比如说善意的,而对此时此刻的叶安袭来说,仅仅是为了求一个安稳而已。   这个男人最近太不正常了,对这种事情的敏感反应超出了她能应付的范围。   所以她撒谎了。   “问路用靠那么近么?”   摆明了是一副怀疑的态度,很显然,这个解释并不能打发他,他刚刚明明就看见那个男人的脸都快贴到她的脸上了。   问路?骗谁呢?   “他是残障人士。”   既然撒谎,就要彻底,叶安袭又逼真用手指比了比耳朵,示意那个男人的听力有障碍。   宗政贤继续怀疑的盯着叶安袭,可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心里的火就消了不少。   可此时……   错过宗政贤的身子,在叶安袭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个所谓的‘聋子’状似懊恼的,张开手掌用大拇指按压着耳鼓,还佯装可怜的委屈的摇着头,手口并用的比划着。   冤…枉…!我听力还不错。   纤巧的眉头轻轻一皱,一抹淡淡的厌恶稍纵即逝,她不能泄露情绪,否则眼前这个不正常的宗政贤一定会没完没了。   “勾三搭四。”   宗政贤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到处乱飞的山西陈醋味有多么的酸。   “我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就找你了?”   穷追不舍,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可话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出。   “宗政贤,你有完没完?”   所有的好脾气都消磨殆尽了,叶安袭不打算在敷衍这个男人的无理取闹,眉眼一皱,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   脸色一紧,片刻便恢复沉寂,宗政贤没有说话,一个转身,淡然离开。   有一种名为尊严的东西,逼着他必须转身。   只见对面的那个家伙,肩膀一怂,双手一摊,状似无奈,又好似同情。   不知是这像癞蛤蟆一样粘上来的麻烦,还是宗政贤的沉寂离去,叶安袭也觉得烦躁的紧,看着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伸出中指,恶狠狠的用嘴型比着。   “滚!”   结果,那个男人竟是一派优雅的行了一个极为绅士的礼,大摇大摆的离开。   ……   下意识的看着那边人群里的宗政贤,这个男人真的是很高,在一众高大的欧美人里依然显得那般俊挺,举手投足间风华尽显。   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时而颔首,时而微笑,像是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叶安袭觉得心里闷闷的,下意识的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手中的饮料。   此时,褐色头发的侍应生递过来一张便签,转移了叶安袭的注意力。   缭乱的中文,歪歪曲曲。   ‘金小山,5分钟后,花园见。’   只一眼,叶安袭就知道这写纸条的人是谁了,看来即使她不动,他也不会安分的。   安静的起身,脚刚一着地,就觉得剧痛无比,嘲弄的一笑,摇了摇头,她竟然有些期待宗政贤看见此时此刻的自己,继续搀扶着她走下去,也许就不会这么疼了。   深秋的花园与国内无异,骤然袭来的冷空气让穿着单薄晚礼服的叶安袭下意识的一哆嗦。   “我是该称呼你宗政夫人呢?还是金小姐呢?”   一副小人得志,大势在握的样子,让左正国粗糙褶皱的脸上尽是占据高地的得意。   “什么事,说。”   开门见山,叶安袭没打算跟他捉迷藏,既然知道了,找她出来就一定有条件要谈。   看着这个面前的女孩儿,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是他才是那个年纪不满20岁,滑稽可笑的幼稚脑残一般。   左正国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想起最疼的女儿还躺在医院里绝食,恨意顿时上涌。   “我要慕岩恢复婚约。”   其实作为父亲,他是一千万个不想让女儿在陷在那个感情的无底洞里,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没有慕岩,左兰兰的命能维持到几时都不确定。   云淡风轻,夜里的微风轻拂,撩拨了叶安袭颊边的发丝,嘴角一挑,尽是无奈的嘲弄。   “与我无关,办不到。”   要她去求慕岩去跟左兰兰恢复婚约?   玩笑,她的拒绝已经伤害到那个男人了,如果再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无耻的强加另一份感情在他的身上,未免太残忍了。   她叶安袭,做不到。   “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左正国一脸怒气冲冲,没想到这个金小山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请便。”   饶是叶安袭般冷静,但此时的无所谓是有原因的,叶成功,宗政家,慕岩,这军政、商界、乃至极道,哪一个都是一方权霸。   她的身份与这些人都息息相关,如果真的曝光,这些势力一定会尽全力压制,除非他左正国身败名裂,但凡他还继续想在H市的政界混下去,有些气,只能忍。   “哼!丫头片子,别太嚣张!”   眼看不能再谈下去,撂下句虚直中空的狠话,左正国气急败坏的返身。   刚一进宅子的宴会厅,就碰巧的撞上了宗政贤。   “左厅长,怎么了,不高兴?”   看着眼前的二少一改之前的淡漠高傲的主动搭讪,左正国觉得还是这个二少懂得权衡利弊,识时务一些。   “你那个老婆,太年轻,真是不懂事。”   仗势涨势,宗政贤表现的越谦虚,左正国态度越嚣张。   “呵呵,别气了,她年纪小,不懂事。”   宗政贤顺着他的话,态度很是谦恭。   “哼!”   这回气顺了很多,看来这个宗政二少很是芥蒂他所知道的把柄。   party的好处,就是自由,比如,可以无拘无束的畅所欲言。   以伯格州长和齐副省长等几个人为核心的一群要客,在沙发上谈论着伯格州长最喜欢的东西,汽车。   “要说汽车,左厅长最在行。”   宗政贤状似闲适的一句话,却是给了左正国一个发言的机会,这样的聚会,虽说并非十分正式,可身份地位如他一般跟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如果此行能意外的收获这X州州长的友好关系,对今后自己的仕途将大有好处。   左正国看着宗政贤点点头,这个省长二少还算是识时务的,知道即使那好处塞给他,算是他暂时封口的代价。   这个礼物,他很满意,要说汽车,他还真是行家,刚工作的时候,他就是给分局局长开车的小警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   听到有圈内发烧友,伯格州长也很是兴奋,先礼貌的夸了夸我国国产车近些年的重大飞跃。   翻译转述之后,左正国也很兴奋这个话题,他觉得简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平时他就是一届莽夫,除了汽车他真不知道说什么,至于D国,最知名的车就是X州产的DE越野,兴奋的夸夸奇谈,讲述着对DE越野从性能到品牌的忠实度。   伯格州长边听他讲述着,边微笑的点头,左正国觉得自己此行还真是因祸得福,瞥了一眼旁边的宗政贤,投过去一个他很满意的不可一世的表情。   可……   当伯格州长的翻译官转述他的话的时候,在场所有的当地人士都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忽地,伯格州长面色难看站起身,没有再看一眼左正国,只根宗政贤和齐副省长致歉的说。   “我不太舒服,失陪了,明天我会亲自赔罪。”   扫了一眼左正国,满脸写满了极度厌恶和不满,愤恨的就提前退场了。   徒留原地不明就里一脸错愕的左正国,还有宗政贤那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讥讽……   X州某处宅邸。   巴比伦式的庭院,巴洛克式的建筑诠释着这主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历代积淀的财富。   这样的古宅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到的,这通常是家族的代代传承。   此时的男人就坐在偌大的客厅的意大利古典真皮质地沙发上,一手端着红酒,轻轻摇晃,邪肆狭长的眸子透过酒杯看见了那红色的浆汁眷恋的挂在玻璃杯壁上,薄唇轻撩,82年的laffi,是他容爵最喜欢的饮品。   不是因为它的醇香或是浓郁,他喜欢它的理由很单纯,因为这红红的黏着,总让他想到血管里流动的鲜血,这样的相似,让他兴奋。   “大少爷,小少爷不肯待在笼子里,头都撞破了,留了很多血,这么下去不行啊!”   与沙发上闲适的男人完全相反,英国管家装扮的老人神色慌张,写满了担心。   “呵呵,脾气还挺倔,到真像是我们容家的种。”   轻酌一口高脚杯中的红酒,透过味蕾卷入口腹之后总有一种让他失望的感觉,如果是喝下去的是血,那可能会是别一番的滋味。   他容爵的人生顺遂的从来没有任何曲折,这样的平静他厌恶极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跟他比中指的女人,一种想要去征服的欲望,让他不自禁热血沸腾。   “管家,把小少爷带上来。”   远离容爵之后的老管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少爷这几年越变越诡谲,就连他这个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都经常分不清他是人还是魔鬼。   ※※※   白皙光泽的脸,刚刚开始发育的身高,所有的外在都在讲述着少年的年纪。   狼一般极具攻击的眼,坠入寒潭般的毫无表情,右手尾指的一节断指,无一不再说明少年内心的沧桑。   少年的头因为在铁栏间挣扎,鲜血还在汩汩的流淌,可他却像麻木一般,毫不理会,只是盯着沙发上那个男人,处于变声期的嗓音,粗噶而暗哑。   “我要知道真相。”   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茫茫人海中,音信全无。   “呵呵,真相有的时候很残忍。”   容爵就像是一个优雅又残忍的猎人,看着面前这头自我困禁的小兽,一点点慢慢的放血,制止呼吸愕然而止。   “说。”   头上的鲜血流到嘴角,少年伸出舌头下意识的卷进腹中。   原始森林里的野兽之所以残忍是因为物竞天择,而他之所以能在种种的环境中存活至今,心里乃至人性的一部分早已经回归了野兽,以至于这个少年表达情绪的方式,竟然毫无人类迹象。   那嗜血的画面让容爵沸腾,毫无疑问,他喜欢这个弟弟,只是他的喜欢与正常人的完全异样。   “三年前,在H市少管所,越狱未遂,当场击毙,她死了。”   死了……   姐姐死了……   没有哀鸣,没有呜咽,少年扯起嘴角,笑了…… 70一眼万年·危机降临   姐姐死了……   没有哀鸣,没有呜咽,少年扯起嘴角,笑了……   多年的非人生活完全改变了此时此刻少年的思维与逻辑,与毫无音讯的或者相比,死亡,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意味着绝望。   姐姐解脱了……   可他却毫无选择,只能活着,因为他还要找到花璃,那个为了救他而被禽兽糟蹋的奄奄一息的女孩儿……   所以他要变得足够强大,只为能让她有一个足以栖息的巨大羽翼。   “从今天起,我是容添。”   一字一顿,平仄皆冷。   少年的眼神像锁定猎物的鹰隼般执着而凌厉,当生存的理由唯一了,一切都只能向前,没有游移。   “欢迎回家,我的弟弟。”   举杯示意,轻酌一口,这只嗜血的小兽让容爵第一次有了血浓于水的感觉……   ※※※   伯格州长宅邸花园,秋夜,秋风,秋叶。   两个男人,年轻的沉稳淡然,年长的暴躁急性。   “宗政贤,你他妈故意的!”   左正国双拳紧攥,怒目圆瞠,当知道伯格州长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愤怒离场的原因,宛如雷击,原来从他妈一开始,就被这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   那条条纹领带不过是想让他自以为站了上风而放松警惕,否则他怎么会那么轻松的不加考虑的夸夸其谈。   这样的社交失礼可大可小,这样的外交失礼如果用在有心人的手中,虽不至于至他与绝望,但他的仕途之路,肯定是从此停滞。   DE车虽然是X州的州产车,可他的老板却是去年的州长竞选时伯格的对手伍德背后的金主。   X州政界私底下几乎人尽皆知,伯格与DE势同水火,而左正国这样的愚蠢之辈,宗政贤早就料到他会蠢笨而不自知的自掘坟墓。   是的,从提议左正国随行的时候,宗政贤就做好了今天的打算,其实这件事,仅仅只是个警告。   长腿一伸,一步一步的走向气的已经说不出来话的左正国,一改漫不经心,眼神瞬间像鹰隼一般凌厉,身高的差距让左正国只能仰视着这个让人浑身发寒的男人。   那眸子里暗沉的凌厉,竟压迫的人不能呼吸一般。   “我的女人,不是说动就动的。”   吞咽口水,瞪大眼睛,左正国拼命的掩饰内心的惧意,他不应该怕!他明明知道她的底!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忍不住的结巴。   “你……!那……那就别怪我不仁义了!”   而宗政贤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声音似乎更冷漠了一些,眸光里盛满了阴冷,凌厉凝滞,冰冷至极地淡声说道:“你可以试试,但我保证你会后悔。”   内心升腾的惧意让左正国的身子都不住的寒颤,强撑着面部的镇定,伸出手指指着宗政贤,表情有些扭曲地撂着狠话。   “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欲走,几乎是落荒而逃,而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开,肩膀就被一只手轻而易举的钳住。   “等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一笔账,要和他清算。   “你要做什么?”看着宗政贤阴恻恻的一张脸,左正国心头警铃大作,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宗政贤皱眉,大手一伸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大拇指紧压着脖子上的大动脉,手上并没有使力,可那双阴鸷的眼神里透出的冷酷却让左正国汗湿了脊背。   “左正国,你怕了?”   左正国闻言有些恼羞成怒,他这种轻蔑的挑衅让他的自尊心有点受不了,握紧拳头就要还击,可宗政贤身子一侧就轻松避了开来,一只铁钳般的手并没有放开他的肩膀,而另一只手却一记重拳狠狠正中他的腹部。   左正国被揍得蹲下了身子半天缓不过气来,可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惊恐得无以复加。   他拿刀子做什么?   瞳孔急聚收缩,嘴角直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宗,宗政,贤,你别…别,乱来!”   宗政贤冷眼看着他,这堂堂的公安厅长瑟缩成一团的样子,轻蔑至极,一个司机鸡犬升天的做了厅长,骨子里,还是鸡犬。   叶安袭的脖子被左兰兰划了一刀,他不会去动左兰兰,养不教,父之过,左正国要为女儿所做的事付出加倍的代价。   看到越走越近的宗政贤,左正国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那个沉稳内敛,待人有礼有度的宗政贤是他吗?他实在无法想象到这男人居然会有地狱修罗一般的杀气。   退了一步,又后退了好几步。   “嘶!”   脖子一阵刺痛之后,左正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在他分神的当口,宗政贤居然毫不犹豫地落刀,稳、准、狠,他的脖子上,左右各划了一刀。   血溅了出来,他的衣服,还有宗政贤的身上。   “滚!”   左正国走后,宗政贤瞳眸之中的凌厉瞬间浑浊,积淀到更深一层的眼底,点了一根烟,思绪随着袅绕的升腾而蔓延。   ……   对于一个理智的男人来说,绝不会让自己的生活或是思维存在过多不可控制的灰色地带,而宗政贤无疑是这样一种人。   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他需要理清这异样的情绪……   “宗政贤。”   淡漠的没有平仄的女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身,是一身晚礼服的叶安袭,手上还提着两支高跟鞋。   瞄到那双踩在沾满露珠的草坪上的水晶般的小脚,因为夜的凉气而冰的发白,眉头立时堆了起来。   这女人不在里面好好坐着,跑出来做什么!   黑着一张脸,三步化作两步,结实的手臂稍一使力,叶安袭的身子便离了地,被禁锢在他的怀中。   “不安于室……”   一字一句,宗政贤说的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总是轻易就能撩拨他的怒气。   没有接踵而至的讽刺,抬起纤细的双臂,轻轻还上宗政贤的脖子,叶安袭安静的靠在他结实的怀里,淡淡的道。   “对不起。”   很显然,叶安袭前所未有的顺从让宗政贤的身体明显一怔,直觉反应这个女人不对劲。   大手探上她的额头,这X州的气候确实容易感冒。   “不舒服?”   “不,很舒服。”   薄薄的衣服料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结实却不荒蛮的肌肉靠起来很舒服,在宗政贤的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叶安袭懒散的把整个体重全部托付于他。   刚刚宗政贤与左正国的对话尽数收进了叶安袭的眼里。   ‘我的女人,不是说动就动的。’   那一瞬间,叶安袭觉得自己的全身像是注入了一股电流,那种感觉她说不清,也道不明。   左脸上经干涸的血渍,刺眼,叶安袭伸出手去擦。   她的举动让宗政贤怔忡在原地,那怀中的娇软,让他所有的不快的情绪,游移的思绪,片刻尽数全无。   收紧了手臂,不发一言的向宅邸的大门走去,伯格的先行退出,不需要辞行,他要离开。   他现在的身心和脑海只充斥着一个念头,他想要她。   隔着衣料的两颗心,正以同一种节奏在跳动。   ※※※   H市市一院,高干病房内。   病床上的女人疯狂的扯下手上刚刚挂上的吊针,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滚!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两个实习的小护士吓得都不敢再上前注射了,外边的医生都说这女人是黑社会,她们这样的小护士哪里敢得罪,可职责所在,又不能撒手不管。   看着一地的盐水袋和被砸碎的花瓶、一地的被褥,满室凌乱。   手腕上还没拆线的伤口又被她挣扎开来,丝丝渗血染红了白蓝交错的病服。   “左……左小姐……你别太激动。”   这样的话显然对此时此刻的左兰兰起不到任何效果!   慕岩的退婚让她疯狂!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模仿着那个女人的穿衣打扮,甚至是一举一动,她左兰兰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本的骄傲,都去了哪里!   看着身上的白蓝病服,她讽刺的大笑。   “哈哈!哈哈!”   她为了让慕岩能够习惯自己,不再厌恶自己,她竟穿了整整三年的黑色!   天知道,她原本有多么厌恶黑色,那个颜色就像是金小山一样惹人厌恶!   她甚至抛弃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热情,学着金小山的样子,面无表情,少言寡语!   这些年在帮里的地位如日中天,没有人知道,左兰兰有多恨!所有人敬重的只是她饰演的金小山!   13年了,她爱慕岩十三年了,初见那年的画面让左兰兰一生都忘不掉。   “小妹妹,哥哥们带你回家玩玩。”   学校附近的治安向来不好,可面对三个20左右岁的小流氓,小女孩傲娇般的抬出引以为傲的老爸。   “滚开!我爸爸可是警察!”   可这样的举动在这几个小流氓看来,无谓就是好笑,露出淫邪的笑,就合力的上下其手的按住,撕坏了少女的衣服,拉下她的裙子。   左兰兰从小没有妈妈,爸爸简直把她宠上了天,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欺负,那些淫邪的手抓在她从来没有人碰过的身子,真的好恶心,不一会就呜呜的哭了出来。   嘭!嘭!   啊!   身上的恶心被一脚踢开,那黑色的劲瘦的腿的主人,就这么在小女孩心里种下了一生的魔咒。   “谢谢你救了我。”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而已。”   少年冷漠的转身离开,少女却痴痴的注视……   那一眼,竟成她的万年……   左兰兰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一会狂笑,一会大哭,吓得几个小护士都退到了病房的门口。   “你们都出去吧。”   男人的声音在这几个护士的耳朵里听起来像是天籁般动听,一个个都闪电般的退出去。   “兰兰,别伤了自己。”   男人的双手轻轻的按住了女人的肩膀,生怕大力了就伤了她。   “你走,我不需要你。”   坚毅的脸上泛起讽刺的笑,是啊,她从来就不需要他,可无所谓,他爱她。   他永远只记得那个同龄的小女孩在初来城市行乞的他碗里骄傲地丢下了100块钱,蔑视至极的说。   “有手有脚的,非得靠要饭活着么?”   就是那一天,他丢掉了行乞的碗,他的膝盖再也没给任何人跪下,多年的腥风血雨,终于有了今天的他。   为了这个女人,他做一切都愿意!   “兰兰,怎么样你才会高兴?”   “我要慕岩,也要金小山的生不如死!”   极致的爱混合着极致的恨,那是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癫狂,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请求,他永远都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下贱卑微地匍匐在她的脚下。   “恩,好。”   男人攥紧了带着皮手套的左手,这是三年前被那个女人捅穿的手掌……   看着安静下来的左兰兰,男人心安了,只要她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   D国X州,宗政贤的城堡里的某间房。   LV、versase……当季新款,经典限量,这个偌大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奢侈品服饰的小型博物馆。   卓逸就坐在中间,看着眼前着眼花缭乱的缤纷时尚,陷入回忆的伸出。   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农村出身,因为祖产的土地占用而做包工程起家的土大款,暴发户,直到认识了那个女人。   “土鳖!”   “暴发户!”   “地主!”   那一个个外号都是讥讽他的穿着打扮,所以他请求她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绅士。   “fashion可是需要钱堆的。”女人的眼神各种匪夷所思。   “随便花。”他想挑战的从来就不是时尚,而是她,至于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上海、香港、纽约、巴黎、东京、米兰,他工程期结束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和那个女人几乎跑遍了所有的时尚之都,每日shopping,花钱花到手软,看着那个女人对自己频频点头,他都在心里自动把她对那些衣服的赞许嫁接到自己身上。   直到有一晚,他们都喝醉了,他终于没有忍住。   第一夜,强占……   然后,无数个强占,他们结婚了。   他和她依旧有机会就出来受shopping,而他也早已经不需要借她之手,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潮男。   所以,越来越多来自异性的暧昧眼光抛过来,那时的他认为自己只是对她有兴趣,那不是爱。   所以有一晚,他又喝醉了,他一样没有忍住。   可那个女人不是她。   站在一室情欲后的凌乱的门前,她看着淫靡之后的他,流下了泪水。   “下贱,离婚!”   那样的眼神刺痛了他,他突然在那闪烁的背后看清了自己的心,可这一刻,晚了,迟了,他爱上了她。   ……   他戒酒了,可有些习惯他戒不掉,就像shopping,就像对时尚的痴迷,他不敢去追本朔源,那是没有她的空虚。   铃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了卓逸的忧郁,一个陌生的号码让他眉头清蹙。   ……   放下电话,面色凝重,第一时间打给了宗政贤。   “宗政,国内出事了……”   拿着手中的pad搜到国内的某论坛,看着一个《杀人犯变身红三代》的帖子,眸色深谙…… 71变奏·我们要个孩子吧   是夜,X州城堡,主卧。   “卓找我有事,等我回来。”   看着宗政贤转身出去的背影,被他放在床上的叶安袭想着一个无聊的问题,这个男人的话貌似越来越多了。   交待行踪这样事,似乎与宗政贤这样的棺材男无关,可他确实诡异的这样做了。   哥特式的城堡,欧式的落地窗,大的可以清楚的看见夜空的一隅,几颗小星星像是手里拿着相机一般,频繁的按着快门记录着地上的人们的心情。   那个因为找自己而愤怒的黑脸男人,那个为自己出气报复的狠戾男人,那个即使不欢而散依然抱着自己的别扭男人,每一个画面像放映默片一般在脑子里一帧一帧的循环播放,岁无声寂静却震撼人心。   叶安袭不是一个擅长分析自己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她知道,如果没有小库,没有要留在H市的目的,她好像也并不排斥跟宗政贤一起生活。   抱着枕头,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用窒息赶走这些不属于她的烦躁情绪。   ※※※   另一间房,两个男人,香烟袅绕,面色凝重。   “声音经过了变声处理,但听语气和节奏,像是男人。”   刚刚卓逸接到的陌生电话,对方自顾自的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   ‘这个帖子只是警告,如果叶安袭不离开H市,后果自负。’   接着卓逸就上了国内的三大论坛,就发现了同一时间段上传的这个帖子。   《杀人犯变身红三代》,这字里行间含沙射影,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来这说的人就是叶安袭。   放下pad,眼神微眯,轻轻弹了弹指尖明灭的烟灰,一眼不发,深思。   太子帮、杀人、少管所、越狱……   “宗政,她的身世很麻烦。”   深吸了一口烟,卓逸说的很凝重,这叶安袭的身世确实让他一惊,曾经他以为宗政不过是娶了一个有背景的红三代而已。   男人思考问题的时候习惯用左脑,更偏向理智一些,即便跟那个连璇颖相比,卓逸觉得叶安袭的个性更适合宗政,可如果是这样的身份,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兄弟。   这样的身份可大可小,如果真的事情被有心人利用,彻底曝了出来,那么届时叶成功会受到处分身败名裂,叶家一倒,宗政雄更不会待见宗政贤,那么坐拥宗研的计划就难上加难了。   “宗政,她真的不适合你。”   毫无疑问,即便平时再嬉笑怒骂,他们依然是一届商人,自古商人重利轻离别,婚姻可以不赚,但如果稳赔,就要重新衡量价值。   这是当年宗政教他的,所以土财主出身的他选择了国学大师的孙女,而宗政娶了叶安袭,出发点也是她叶家的影响力。   作为兄弟,言尽于此,剩下的衡量与抉择是宗政自己的事了。   看着一直沉默的吸着烟的宗政贤,卓逸发现这些年宗政变得越来越沉稳淡定了,关系如他,竟看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指尖的星火忽明忽灭,像极了人的纠结,所以人们在与自身博弈的时候,都习惯于附加这烟雾袅绕的小杆。   叶安袭……金小山……   金小山……叶安袭……   沉默许久,修长的手指掐熄烟蒂,眉眼之间的褶皱舒展开来,似乎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纠结,对他来说,她只是叶安袭,他宗政贤的老婆。   “卓,帮我一个忙。”   “自家兄弟,少跟我提这个让人恶心的帮字,刚知道的时候,我就找她了。”   刚刚他第一时间就给沈曼打过电话了,以她在传媒的影响力,所有的帖子已经从源头封锁了,还答应了回国请她吃饭,自从他离婚之后,还没有见过她。   “查到ip了么?”   是谁放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是左正国,一来是时间上绝对吻合不上,二来如果是他,以他的愤恨程度,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并不引人注意的帖子。   这摆明了是威胁,让叶安袭离开H市,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且这样的威胁既没找叶安袭,也没找他宗政贤,而是告诉了卓逸,这分明是让叶安袭周围人把她当做烫手山芋,逼迫她无法生存在现在的生活圈子里。   真算是精密的算计,只可惜百密而一疏,有一件事情他算漏了,就是宗政贤并不仅仅是一个谨言慎行的官二代。   “都是临时的,无迹可寻。”   那放消息的人好像根本只是恐吓,并没有再放出任何的不利消息,整件事情竟是诡异的不了了之,好像只是告诉他们,他手里掌握着她的把柄。   虽然宗政没有明确说,可卓逸知道他并没打算放弃叶安袭这个烫手山芋,虽然麻烦一些,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放弃就只能解决问题。   “宗政,你打算怎么办?”   孙子兵法言,我不动,史敌动,而后一招制敌,如果要说斗城府,能斗得赢宗政的他还真没见过。   “卓,这件事别告诉她。”   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并不需要女人来分担除了感情以外的压力。   宗政贤不打算让那个女人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处理压力的方式,那面无表情的表情下压抑的太多。   脑子里都是刚刚的帖子,原来他知道的故事的半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那个女人……   此时此刻,她还在房间等他,莫名的,归心似箭。   看着好友的起身、转身时那并不明显的急促,卓逸前所未有的认真的道。   “宗政,你爱上叶安袭了。”   颀长的身形一怔,没有说话,径直步出了房间。   ※※※   纤瘦娇小的身子趴在与之相较过大的大床上,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在纯白色的松软的大床上显得尤为明显,此时的枕头就盖在脑袋上,一双小手还反身搭在枕头的两边。   宗政贤回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这个女人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是要憋死自己么?   伸出手抓住她的左脚,虽然已经不似白天一般红肿,可跟右边的比,仍然是胖了一圈。   握着手中软绵绵的滑腻小脚,想起那个庸医说明天要接着推拿,宗政贤眉头紧皱起来,当下打算明天还是去带她看西医吧,至少不需要动手动脚。   “宗政贤,我还想走路。”   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边传出来,叶安袭一直没有睡,只是想把脑子里的他的影子弄走,这样的不受控制,她不习惯。   听见开门的声音,知道他进来了,其实她原本打算就这么装睡了,一天之内,投怀送抱两次,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如果睡一觉能让两个人都忘了着荒诞的一天,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可这男人抓着她扭到的脚,倏地让她想到傍晚在推拿馆的阴影,她不能在沉默了。   她可不想残疾,她还想正常走路,从他手里激灵的抽出脚,翻过身,叶安袭懒懒的从枕头里面钻出来,轻皱着眉头的看着手还僵在半空中的宗政贤。   “瘸了也是活该。”   想起来这个女人扭着脚漫无目的的满大街的走了一下午,宗政贤就觉得胸中已然湮灭的怒气又再度升腾。   这个女人总是轻易让他引以为傲的沉稳淡定,只言片语就顷刻之间尽数付之东流。   叶安袭并没有闲情逸致招呼他的嘲讽,转身打算下床去厕所,可找了半天,发现没有拖鞋,才想起来是这个男人抱她回来的。   好在这房间的地毯够奢侈,纯波斯手工编织,赤脚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   一跛一跛的才走了两步,双脚就同时离了地,再度掉进一个熟悉的胸膛,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加快节奏的呼吸表明着某人的愤怒。   “你的脚真没白长。”   宗政贤黑着脸讽刺着她,叶安袭有些不悦,别说她只伤了一只脚,就是两只都伤了,她是正常人,也要五谷轮回的。   转个身宗政贤又把叶安袭丢回了大床,黑着一张脸,没什么好气的说。   “你要什么?”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大少爷愿意为她服务,要什么,他帮她拿。   “……”   饶是五谷轮回是每个人都有的,可也向来被划到私隐的范围,想到他抱她上厕所,她就觉得尴尬。   “我自己去。”   欲要二次下地,却看见那个黑着脸的宗政贤翻卷的衬衫袖管下露出的小臂肌肉已然紧绷不已。   看来就是她下去也会被再丢回来,算了,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   “劳驾,厕所。”   黑面,一怔,愈加发黑……   豪华卫生间,后面是马桶,前面是黑脸的宗政贤。   “谢谢。”   叶安袭觉得她的眼神此时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就是你可以出去了,可这个男人像是没看懂一般,岿然不动。   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叶安袭,等下出来,我们谈谈。”   ……   叶安袭明显一怔,这是人生中最匪夷所思的一次五谷轮回,要谈什么?   ……   若干分钟后……   咚!咚!   敲门声……   其实叶安袭早就起来了,站在门前的盥洗台钱,一直在想一些问题。   上次过生日那天突入起来的兽性大发之后,他就跟她说要谈谈,可是宗政文突然进了医院的消息,切断了这件事。   她不是木头,那灼热的眼神的背后,和那种异样的悸动,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到……   而且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心跳多少次也曾因为他而变奏……   可这仅仅只是感觉,能经得起承诺么?   碰!   门被推开,四目相接。   对视片刻……   “叶安袭,我们要个孩子吧”   …… 72避yun?还是不避?   一道门槛,10公分的距离,男人沉声道。   “叶安袭,我们要个孩子吧。”   气氛胶着,空气凝滞,倾颈、蹙眉、瞳孔紧缩,叶安袭错愕了,看着宗政贤一成不变的表情,她真的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嗯?”   眉头紧拧、牙根紧咬,俊眸沉黯,这个女人的表情就好像他在说一件极不可能成立的事一般。   铁臂一揽,大手一抓,没给她机会考虑直接封住她的嘴,这种事情做比说更有效。   叶安袭的一切呼吸吐纳在这一刻不由自主了,这哪里是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他灼热的呼吸里分得仅剩的一点来维持赖以生存的氧气。   宗政贤轻而易举的抱起了这个对他来说体重形同虚设的女人,叶安袭被逼的像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身上,被迫呼吸着像冬眠一样稀少的空气。   推搡,挣脱,用尽了全力,可在这一行为都像是毫无意义,以至于她想下口去咬他,那霸道的唇和凌厉的舌都没有给她丝毫机会。   就这样诡异的造型持续到床边,宗政贤有些粗鲁的把叶安袭丢到床上。   呼!呼!   终于呼吸到纯度百分之20的氧气,以至于叶安袭的胸急剧起伏,可刚恢复神智,那个男人壮硕的身子就随之砸了上来。   缺氧的眩晕让叶安袭刚意识到危险的继续,刚要出口低咒他的荒谬,可话刚出口……   “宗政贤……唔……”   电光石火间,再度封缄。   闭嘴!   宗政贤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这个女人闭嘴,他发现自己居然害怕听见她的拒绝,所以他用最直接的办法阻止她任何有可能的拒绝。   是的,他不懂表达,当对这个女人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到一起,必须要勃发的一刻,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他想让她成为他的,那是一种想要永久占有的欲望,仅此而已。   当种种异样的情绪堆积到一个并不懂情爱的男人身上的时候,他只能找到一个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他想让她给她生个孩子,这样就好像她永远只是他宗政贤的老婆,他宗政贤孩子的妈。   唇下辗转的娇软触感,与自己寸寸贴合的香滑腻酥,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心跳变奏,倏地,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不满足与自己的独自耕耘,他甚至期待着她跟他有着一样的悸动。   呼!呼!   呼!呼!   两股热源交替的灼热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看着那张被自己吻的桃粉色的小脸,一张一翕的唇瓣在拼命的汲取着空气,这样的画面让宗政贤很满意。   可宗政贤似乎忘了,叶安袭毕竟是叶安袭,一个能让风花雪月愕然而止的凉性女人。   刚从窒息中解放了嗅觉,纤细的食指就堵住了鼻子,叶安袭一脸嫌恶的表情。   满腔热血洒在石头上什么感觉?宗政贤觉得自己现在想直接弄死这个女人,连夜挖坑埋上,石碑上再刻上亡妻,叶安袭。   这样既弄死了她又永恒的占有了她。   如果不是晚上的时候替她出气,处理左正国,又加上抱着她走来走去的,能弄的一身汗么,她倒是嫌弃的彻底。   咯吱,咯吱……   牙齿研磨的声音在空气静默中格外明显……   叶安袭觉得宗政贤的五官真的是生的不错,不过就是常年阴沉的黑着,实在是看着让人窝火。   他说想要个孩子,她这边还没来得及考虑,他那边就身体力行,这跟不问她有什么区别。   不过识时务为俊杰,叶安袭不会傻到此时去激怒这个濒临变身野兽的男人。   “去洗个澡吧。”   等他洗了澡回来,她就可以继续睡遁。   孩子……   她需要时间去梳理这件事……   可气头上的某宗政姓男子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拉下个棺材板子脸,大手像游乐场的抓娃娃机一般,二话不说把叶安袭抓起来,甩到肩膀上,沉声道。   “一起。”   被他扛着转身的一瞬间,叶安袭后悔了她的提议,她忘记了,这个男人喜欢跟人一起洗澡的怪癖。   ※※※   奢华,精致,氤氲着雾气,袅绕着熏香。   叶安袭以为只是在房间的卫生间简单的冲洗一下,结果没想到宗政贤把她扛到了一间独立的浴室。   这是真正的奢华,欧洲贵族的没落并没有让这样的奢靡消失殆尽,建筑和文化是永恒的象征。   这里是四个池子的人造温泉池,大小就像一个小型的游泳池,足够一个正常人伸开手脚游上一圈,镶金花边的一端,水流的一样涌动是按摩池,此时的那端,坐着的是帝王一般自居的宗政贤,双臂抻开,搁置在两边,仰着头靠在身后的特殊材质的靠背上,毛巾盖在脸上。   此时此刻,在距离那个帝王般的男人最远的处,对角线的另一端,是刚刚被强制扒了衣服的叶安袭。   奢侈!她诚心的期盼他能在这温热的池子里闷晕过去,她不耐热,平时泡热水澡都不能泡很久,可这池子里的高温就像是泡汤,叶安袭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被即将沸腾的水煮熟。   她不想在这陪他洗这种开水烫死鸭子的所谓的鸳鸯浴,抬起腿脚,试着站起了身,可这水里的湿滑还真让只有一只脚可以受力的她有些行动困难,一个打滑,就再次坐到了水里。   平静的水波因为她的动作而撩起了水波,那水波毫无障碍的衍射到对角线的另一端。   “过来。”   低沉的男声像是沾染了着空气里的湿度,听上去有些慵懒。   “……”   如果能站起来,她第一件事就是起来走出去,热的烦躁,随他叫去,叶安袭没有理他,学着他的样子把毛巾盖在了脸上,眼不见为净。   渐渐的适应了这过热的温度,也难怪全世界懂得享受的人们都喜欢泡泡温泉,张开的毛细孔像是懂得呼吸换掉浊气一般,真的很舒服……   哗啦……哗啦……   水平面的躁动,让叶安袭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安静的泡下去了。   摘下脸上的毛巾,刚一抬头,视线所触及到的,让她的脸倏地一下红了……饶是淡定如她,看见眼前这第一次面对面的“愤怒的小鸟”,叶安袭直接仰头,毛巾又盖回了脸上。   就当她什么都没看见……   尴尬……   她的反应竟然一向没有笑点的宗政贤觉得好笑,低头看了一眼愤怒的小宗政,再看看那个女人的不淡定,竟一扫暗色,心情大好。   “呵……”   这次,毛巾下的叶安袭脸黑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推翻以往所有对宗政贤的评价,重新审视一下,原来他也很无聊。   哗啦……   宗政贤落水坐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叶安袭脸上的毛巾扯了下来,他心情是好了,不过这女人再捂下去就得憋死。   看着她的小脸,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呼吸有限造成的,整个脸湿乎乎,红扑扑的,粉粉嫩嫩的不像平时那般的小棺材脸。   喉咙一紧,下腹的燥热让宗政贤有些……   如果是几个月以前,叶安袭绝对不明白这个男人下一步要做什么,可是近日以来的相处,她很清楚。   这男人又……   看着他眼底低调的镌刻的情欲,叶安袭下意识的转头,不想迎合他的冲动,其实到谈不上厌恶,只是他上了发条一样的身体力行,她真的觉得承受不起。   光的折射定律告诉我们,人在水面上看到的物象,往往比实际上的位置要浅的多,所以这一转头,叶安袭的视界里就是那个让她更为尴尬的勃发的物事。   尴尬……   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尴尬的,露的都不怕,看的怕什么,沉淀一下又恢复了淡然。   “我先回去了。”   即便赤身露体的出去,她也不想在这让她窒息的环境里继续待下去了,反正她全身上下他都看过,叶安袭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没必要装羞涩。   转身欲试着再度起身,可一双大手却直接在水下钳住了她的腰的两侧,擅自贴到她后背的精壮,让叶安袭的身体反射性的一抖。   本以为这大少爷即将要展示他非比常人的兽性欲望,可下一秒,他却只说了四个字。   “帮我搓背。”   声音有些粗噶,可表情还是没什么异样,虽说她没有受人滴水,报以涌泉的高风亮节,不过只是搓背,她确实没理由拒绝。   “转过去。”   感觉到他从她的背起身时的明显一僵,叶安袭也聪明的装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如果在这里……她未来的几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精壮的背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好像造物主特别偏爱这个男人,给了他刀削斧凿的精致五官,又悉心的打造了他的肌理线条。   不过想来也是公平的,少给了他很多面部的神经,所以他的表情有限,除了发怒的时候耸耸眉头,大抵都是一零一的黑脸。   就在那肩胛出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粉嫩色的小疤,这种疤痕叶安袭怎么能不认识,这种‘烟花’金玲的身上数不尽。   小时候看见那个女人用那星火灼烫着自己,那样的表情说不上是痛苦还是快乐,从那个时候她就不懂,为什么痛苦要用这样的自残来应付,以痛止痛,换来的始终不还是痛?   纯粹的好奇,叶安袭脱口问了句。   “疼么?”   可这话听在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柔软的女声,似是沾染了这池子的热气,声音在传播中都多了几丝雾气蒙蒙。   宗政贤身体明显一紧。   疼么?这个疤久远的他都忘记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欺负向来都很多,他自小隐忍,他不说,也从来没有人问过。   “嗯。”   疼么?对一个孩子来说,那种疼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成长的缺失。   疼还烫……   叶安袭搞不懂,还是没有想明白,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什么,总觉得宗政贤的声音像是有些哽咽。   拿着蘸了水的毛巾,叶安袭就胡乱的擦了起来,她哪里会搓背,饶是曾经吃过不少苦,可给人搓背还真是头一遭,她也并没有争做为人民服务的三八红旗手的欲望,只想敷衍了事,软软的,根本就懒得使力。   可这样的后果,就是玩火自焚……   哗!哗!   水波一动,背的主人就转过身来,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嘴就被堵住了。唔……   完全贴合,无路可退,叶安袭后悔选择对角线的一端了。   大手钳住她的两侧,没有任何的准备,这突入起来的疼让叶安袭叫出了声音。   “啊……”   “宗……政……贤……啊!”   很快,她的咬牙切齿都淹没在接下来的贴合中。   拍打着水花,敲击着节奏。   周围的水波,一浪接一浪。   向前,侧身,翻腾,n种pose……   “叶安袭……叶安袭……”   今天的宗政贤像疯了一般,每一次……都叫着她的名字。   “嗯…嗯…嗯…!”   拍打的水花声愈发疾驰,叶安袭觉得自己真的要体力不支的昏迷了,为了快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配合。   “宗…政…贤…啊!”   顷刻,疲软……   激情退却,任他精壮的手臂环着她的后背,叶安袭身子有些瘫软,一动不动,她不想在做出任何有可能点燃那个易燃的男人的行为了。   一个打横,宗政贤忽地把叶安袭横着抱起来。   他干什么,明明就不经允许就弄在了里面,这样的平坦受孕几率会变高的,这让叶安袭有些不悦的想要挣脱开来。   “叶安袭,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情欲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宗政贤的语气很深沉,竟像是有恳求的意味。   叶安袭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要孩子那件事情,孩子一直是叶安袭心里永远不可避忌的痛,拿掉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想过,如果她再要孩子绝对不要只是个意外。   “宗政贤,我只能说,如果再怀孕,我绝对不会拿掉。”   ……   擦干身子,抱她回房,宗政贤就又进了房间的小浴室。   叶安袭知道,他有洁癖,一定会在冲一下的,一跛一跛的去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个药盒。   是的,拿掉第一个孩子之后她在这方面就很避忌,她从没有相信过宗政贤所谓的他带套,女人,保护自己还是要靠自己。   看着手里的避孕药,叶安袭静坐了许久……   吃……   不吃……   嘭!   宗政贤从浴室出来,叶安袭条件反射的把药盒塞到了枕头底下……   折腾了一天,二人很快就睡了。   熄了灯,宗政贤把叶安袭圈进怀里,伸手摸到了枕头下那并未拆封的铝箔,嘴角轻扬,圈禁手臂,吻了一下怀里的女人的紧闭的眼睛。   夜……未央……   ※※※   【国内AH市驻军地】   军队的气氛总是一个国家最严肃的象征,绿色的军备处处诠释着军人的铁血。“报告,我下午给老首长直接传过去。”   通讯员小李站的笔直,敬礼之后把手上一式两份的报告放在了上级的办公桌上。   看着手里的报告,这个英朗的陆军中校一脸严肃。   “小李,你放下吧,我下午要去一趟驻军地,我直接给首长带过去。”   部队有着等级森严的上下属关系,中校说一,小通讯员绝不说二,反正他要做的跟踪调查都做完了,已经算完成老首长秘密指派的任务了。   待办公室里就剩战祁一个人的时候,看着那报告上关于网站帖子的事,剑眉蹙目……   纠结许久,还是拿起了电话。   “首长,有件事,我跟您报告一下……”   【国内B太子帮】   H市D区现代办公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地灯,满地的啤酒罐子和半残的烟蒂,空气里都是污浊不堪的烟酒气。   “董…董事长……,那地址源……搜不到……”   这带着大框眼镜的小工程师刚毕业进了这家集团,原以为拿着现在的待遇衣食无忧了,可现在这个从未谋面的老板却从让他觉得从骨子里的害怕,听楼下的秘书说,这老板都在这屋子里几天都没有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老板像是带着杀气一样,简直没有一点经营上市公司企业家的样子。   乓!   唏嘘的胡渣子,凌乱的黑发,猩红的双眼,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他原本那美到极致的影子,狠狠的砸了手里的酒瓶子,粗噶沙哑的声音骂着。   “真他妈废物!”   已经3天3夜没有合眼的慕岩头晕到不行,想着刚才冷然来电话,说有人爆料了小山的身世,一下就精神了。   “董……事长,我……我截获到一封email,指名说要给你的……”   emai……   看着手里被打印好的电邮,慕岩猩红的瞳眸眯的狭长……   这样的要求……   沉着半响,低声吩咐。   “备车,我要去趟医院……”   ※※※   接下来再x州的几天,因为扭伤了脚,宗政贤命令叶安袭哪里都不许去,如果在国内,他的命令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可现在是国外,没钱,没车,没朋友的她就只能寄人篱下。   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她坐在轮椅上,小tom推着她在花园里转转。   每看到身下的这个金属小推车,叶安袭的脸就沉一分,她不明白宗政贤这个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那天只不过她走路没走稳,小tom刚好经过搀了她一下,他黑着脸把tom瞪走也就算了,半个钟头后还弄来这么一辆怪物。   “我是扭到脚,不是残疾。”   叶安袭真的受不了他,如果不是他每天每夜的运动,她至于这样腿脚发软么!   “别人麻烦。”   最近她深刻的认识到,跟某种人说话,有害健康,与其自残,不如闭嘴。   这些天,只要宗政贤忙完回来,不管多晚,都要拉她xx一番,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吃的避孕药,也不用在纠结了。   药只有一片是有限的,可那个男人的精力像是无限的。   不过叶安袭也想的透彻,算来算去她现在都是安全期,能中奖的几率很渺茫。   云淡风轻也就罢了,可偏偏国外的天公不作美,这X州的最后一天,异国的天就洒下了倾盆大雨。   宗政贤和卓逸和一干人等去考察了,窝在柔软的沙发上,享受着顶级的视听环绕,这间放映厅还真是奢华。   看着这套奢侈的设备,叶安袭觉得,有钱从某种角度来说绝对是好处多过坏处。   就像她现在,百无聊赖的在跟几千万英尺以外的baby视频。   “亲爱的,小日子滋润啊。”   这边是中午,时差的原因,国内已经是晚上了,大屏幕上的钟席宝像是在什么宴会上一样,很吵,后面的背景纷纷乱乱的,“我也不想,瘸了。”   叶安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异国人在他乡的空虚,虽然一样是宅,但就是觉得少了点人气,看见钟席宝,就觉得踏实一些。   “怎么搞的,是不是宗政……嘿嘿。”   baby的一脸yy的笑,显然她是误会了。   “别说他,换一个话题。”   叶安袭不想把大好的time浪费在讨论那个根本讨论不出结果的男人。   “哈哈~宝贝儿,给你换个话题。”   接着baby像是找到一个角落,小声的对着视频的电话说。   “今天美食汇,有个小海归当众追求我,给我送了一车的花,看来我魅力不减当年啊。”   离过婚的女人或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总是把年轻男孩的追求视为魅力不减的象征,可叶安袭还小,这到让她没什么兴趣。   “恩。”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叶安袭做朋友的,做她的朋友首先就要认清一个事实,她永远不会为了你的激动而跟着激动的,因为她自身就没有激动这一项功能。   可baby的神奇之处,就是她总是能找到新的话题,即便是各种玩笑式的假设性话题。   “宝贝儿,要不你也离婚吧,咱俩一起找个小年轻的,为我们的青春涂抹一片色彩,哈哈。”   看着baby那个调皮作恶的样子,叶安袭心里是觉得蛮好玩的,可她面部表情向来没有那么多,不过也玩性大发的跟她调侃着。   做深思状,叶安袭沉声。   “我考虑一下。”   啪!   大屏幕的画面倏地消失了,电被掐断了。   两个脸色各种深沉的男人站在门口…… 73\(^o^)/(万更·必看)   阴沉,阴霾,阴暗。   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的宗政贤,叶安袭再一次的被他像扛麻袋一般的扛回了卧室。   毫不温柔的把她丢在床上,一句话没说,就开始脱她衣服,动作粗鲁丝毫谈不上温柔。   “宗政贤,现在是白天。”   搞什么,大白天的,回来就拉她陪练,前几天也就算了,可今天无论白天,晚上,叶安袭都不想做,明早的飞机回国,如果今晚在折腾一晚,明天的班机又要吐得天昏地暗了。   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宗政贤手下的动作根本没有暂停的意思,叶安袭开始自行挣脱他自便的手。   可女娲娘娘更偏爱男人,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是几亿万年前就设定好的,叶安袭根本敌不过他的手劲,很快她的上半身就被剥的只剩内衣了。   看着宗政贤阴沉着一张脸,直挺的鼻梁两侧的鼻翼都因为气愤而耸动,手上的力道越发的没有轻重了起来。   叶安袭真怒了,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每一次做这样的事他从来不用问她一句,都是他自己自带设备,主动生产,叶安袭突然觉得自己很荒谬,她觉得自己绝对有必要sayno。   伸手按住宗政贤正在脱她裤子的手,蹙眉低喝。   “够了。”   宗政贤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硬是粗鲁的拉下了她的裤子,下一秒又返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少顷,片甲不留。   丝毫没有理会叶安袭的各种情绪,那个从始至终阴沉着一张脸的男人返身压下来,一言不发的胡乱的吻上去。   唔……   铁钳子一般的十指,肌肉完全膨胀的铁臂,就连那本该柔软的两片唇都化身了食人花,毫不温柔的各种蚕食着身下的娇小,那毫无章法的霸道,让叶安袭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痛!   掐,捏,打,踢,咬。   叶安袭所有的反抗动作都像是以卵击石,根本影响不了此时的宗政贤。   灼热的呼吸,超过37度的体温,不知是情欲的衍生还是怒气的延续,宗政贤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   具体说在听到叶安袭说考虑离婚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行!   绝对不行!   男人处理情绪的极端方法就是暴力的发泄,如果不是情绪到了极致,也不会如此。   有些暴虐的抓起叶安袭的两只挣扎不已的手腕,仅用一只手就轻松固定在了头顶,自顾自的用另一只手掰开她夹紧的双腿。   叶安袭已经有些了解宗政贤这个男人了,如果他想要的时候她离开,也会被他抓回来,想到根本也挣脱不开,索性也放弃了挣扎。   “你快点。”   时间在这句话之后静止,男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僵持……   瞪视……   少顷,宗政贤眸子像是充血一般,声音有些粗噶的道。   “叶安袭,离婚,你想都别想。”   说完这句话,便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卧房。   徒留一床凌乱和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这个男人抽哪门子疯的叶安袭。   蹙眉,疑惑,思索……   结论,男人一样有经期,只是不流血而已。   被那个男人的一番瞎折腾弄的浑身是汗,冲了个澡感觉舒服了很多,貌似最近跟宗政贤相处久了,也沾染了一些他官家大少爷的习惯,比如一天洗几遍的澡,又比如洗了澡之后就想吃东西。   这个城堡很大,仆人有3个,平日每天这个时间段,叶安袭已经可以吃到一些下午甜点什么的,可今天宗政贤回来的早,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因为宗政二少一声吩咐,说什么他喜欢清净,所以他在的时候,那些仆人都可以提前下班。   所以如果现在叶安袭饿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也许是小时候流浪的多了,饥一顿饱一顿的上顿馊饭下顿青黄不接的,食物对叶安袭来说意义非凡,她饿不得。   这几天脚也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是习惯一跛一跛的走路,去厨房转了一圈,双门组合冰箱里,满满的,食材很多,可……   生食,她不会做……   速食,她不认识上面的英文……   人一旦背井离乡,生存真的不容易。   出了厨房,一跛一跛的找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小tom的影子,那偌大的厅里只坐着一个男人。   咕!咕!   越是没有食物,胃就越是加倍欺凌你,如果是别的事,叶安袭一定不会主动去求助那个男人,可她真的饿了。   想着当初他硬是逼她和她同居的时候,她说她不会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她记得当时他是黑着一张脸说他会的。   那么她现在饿了,如果找他帮忙应该不算过分吧。   所以说,人在饿的时候,也许会个性突变。   所以说,某人第一次主动用手指杵了杵那个在看着股市的另一个某人。   “宗政贤,我饿了。”   不知道是pad上的公事比较棘手还是气刚刚的不欢而散,宗政贤只是一怔,像第一天认识似地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了。   恃才傲物……   盛气凌人……   算了,不劳烦你大少爷了,叶安袭也没自讨没趣,做饭而已,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   所以说,生存还得靠自己。   打开冰箱,一眼望去,琳琅满目,有包装的不认识英文,叶安袭只能逐个分析着肉眼望去全世界通用的食物们,哪个是她能驾驭的了的。   肉系列,做不熟不能吃,pass……   菜系列,不足以果腹,pass……   算了,还是蛋吧,这是所有的庖厨初学者的最爱,营养均衡,方法简单。   叶安袭最终的决定,煎蛋。   开了火,叶安袭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倒了很多油。   她的判断,油只多不少,肯定不会糊掉。   油还没热,打的不算均匀的蛋液就下了锅。   待香味扑鼻的时候,叶安袭把蛋一点点的铲了出来,虽然不是色香味俱全,但看起来很不错。   然而,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多多益善的,叶安袭看着这写瓶瓶罐罐,她都不认识,所以就每个都撒了一点。   黑胡椒,欧芹,法香……   总之,一个都不能少。   金黄的煎蛋上布着零星的黑黑绿绿的碎末,看起来虽不甚好看,却貌似能吃,至少跟馊饭比起来,绝对的美味,拿起叉子就要开动。   刚一叉下去,盘子就自己动了,顺着那个移动的源头,抬头就看见宗政贤端着盘子,一脸嫌恶的看着煎蛋,还没等叶安袭反应过来,就直接倒掉了。   这回轮到叶安袭的脸黑了,这男人!她吃饭又碍着他什么事了,不过他今天不正常,跟他争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说了。   惹不起,躲得起,看都没看一眼宗政贤,叶安袭起身一跛一跛的往回走。   刚走两步,就被那双熟悉的铁臂截获,稍一使力,就被放置回了原处。   “10分钟。”   莫名其妙的说了三个音,宗政贤就没了影子。   10分钟?   这男人的话真是少的可怜,没有主语没有谓语,如果不是看他进了厨房,叶安袭也没明白,他是在说让她再等10分钟。   如果他大少爷愿意亲自下厨,何乐而不为。   叶安袭坐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半敞式的厨房,如果说在电视上或是生活中见到一个男人围着围裙应该是已经很温馨的事,可这件事如果转嫁到宗政贤这个棺材少爷身上,就连淡定如叶安袭,也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即使你不愿意承认,人与人之间就是存在着差距,同样的冰箱,炉灶,平底锅,在不同人的手中就可以演绎出不同的精彩,总之,在庖厨上,叶安袭承认,宗政贤和她较之,一个是人,一个是神。   虽说看不见他在忙什么,但是只是看着背影,就像是能感觉的到这个男人做事的一丝不苟和严谨。   通常严谨的男人都是挑剔的,这一点叶安袭倒是完全赞同,宗政贤确实算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   墙上的时钟顺时针挪了两个小隔断,10分钟后,一盘桑给巴尔式鱼饼就摆在了叶安袭的面前。   咬了一口,唔……味道真的不错。   本打算说声谢谢,可没等开口,这宗政少爷早就转身走了。   叶安袭也安静的继续吃她的小鱼饼,她倒是觉得心安理得,她常年被逼享受他突如其来的变态,有一点补偿也没什么。   这小鱼饼,外焦里嫩的,鱼糜和土豆的味道融合的恰到好处,以至于叶安袭吃饱了之后,就找了个保鲜盒把它装了起来,她准备带回房间,以备与应付这个只有黑面神可以做饭的城堡。   “小弟妹,快给我吃点,饿死我了!”   叶安袭刚走到厅堂就遇上风风火火呜呼哀哉的卓逸,看见她手上的食物像饿狼扑虎似的就一把抓了过来。   打开盖子,就要往嘴里塞,可下一秒,却被叶安袭一筷子打在手肘处的麻穴上,应激反应的手一抖,小鱼饼就掉回了盒子里,在卓逸发怔的时候,小鱼饼就好整以暇的回到了叶安袭手上。   她的小鱼饼,没有打算分享给别人。   “小弟妹啊,你也太小气了吧。”   叶安袭自动忽略卓逸的吹胡子瞪眼睛,对于此时几乎等于生活不能自理的叶安袭来说,氧气可以分享,男人可以分享,金钱可以分享,唯独食物不行。   沙发上研究着股市的宗政贤抬头看了看这一幕,没理会好友那控诉的眼神,接着低下头忙手里的工作,叶安袭的做饭他倒是很满意,他做的食物,本来也轮不到别人来吃。   卓逸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的,琢磨着这两口子真是一个模具刻出来的,面黑,心黑,想他可是辛辛苦苦帮他去签了合同,虽说互利互惠他也能赚不少,也怎么说也是辛苦一趟。   “我心灵受伤害了,那这个我独吞了。”   卓逸神气的晃着手上的X州单方面签署的商贸最惠国待遇的合同,多赚个几亿,什么气都解了。   卓逸把合同随便的揣到名牌风衣的兜里,余兴未尽的招呼着跟他一起回来的小tom。   “小tom,走,卓哥我请你吃大餐去。”   兴奋,得意洋洋。   此时,叶安袭走过他的身边,只是瞬间。   擦身而过……   看着一跛一跛向她走过来的叶安袭,宗政贤眉头轻皱,这女人不能安分一些么,脚刚能落地就这么频繁的使用。   不能说自己是一个善心的好人,但绝对还知道知恩图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宗政贤,淡淡的说。   “给,谢谢你的饭。”   从她的手里接过来一看,宗政贤俊眉上挑,向来严肃的薄唇竟轻轻一撩。   是刚才卓手里的那份最惠国待遇的商贸合同。   这个女人竟一声不响的把合同从卓身上偷了回来,以她的身手,应该是小case。   难得的促狭,宗政贤拿着手里的合同跟兴奋的卓逸轻轻晃了晃。   “omg!”   摸了摸兜,又看了看叶安袭,卓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竟然忘了她的过去是做什么的了。   越看这两个欺负了人还一脸平静的两口子,卓逸就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   物以类聚,这话绝对没错。   今天是他们在X州的最后一晚,伯格州长十分热情的款待了他们,出于礼仪,作为夫人的叶安袭肯定也一起出席了这餐告别宴,而邀请函的名单上清楚的少了一个人的名字,左正国,不过其实在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左正国就提前自己先回国了,也没留在这当一个不速之客自讨没趣。   虽然叶安袭的语言能力不佳,但是那骨子里的从容淡定也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加之长袖善舞的宗政贤,这一对夫妻都给x州的一众官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伯格还开玩笑的说:“等到下次换届,我变成了闲人一个,一定去你家做客。”   “荣幸之至。”   回答他的是叶安袭,微笑淡定,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不过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外国老头在哇啦些什么,所有的一切回答,都是身边这个男人咬着耳朵临时教的。   这一场晚宴下来,叶安袭觉得自己的右边的腰可能已经青紫了,这男人一晚都在拼命的往上提她,脚虽是基本没怎么着地,可那个钳子般的大手实在是太重了。   晚宴一散场,叶安袭第一句话就说到。   “宗政贤,我谢谢你,可是你能不能放手?”   田笑甜总说她说话小气,每次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个字,可这个宗政贤比她还要过分,基本上行为能表达明白的,基本就不动口了。   此时,这个男人还是一言不发的一个打横,拦腰抱着她就上了车。   等回来的时候在车上闷闷的说了一句,“孕妇不能久站。”   她什么时候变成孕妇了,叶安袭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好笑,是不是被老天眷顾惯了,刚准备要了孩子,努力几天就怀上了?   “宗政贤,我安全期。”   她没有打击他,只是想告诉他一个事实,也省的他每天卖力的做过多的无用功。   可叶安袭的话明显让宗政贤的脸一僵,脸色稍微转淡一些,又挤出几个字。   “会过去的。”   会过去的……   是啊,什么期限都会过去的,有些问题是拖不下去的,她始终要和这个男人暂时生活在一起的。   这一晚,叶安袭失眠了,被身边的男人圈在怀里,不能翻身,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氤氲的前方,整晚都在思考那个宗政贤提出来的问题。   要还是不要?   刚才回来就算两个人都很疲倦,这个男人还是没有偃旗息鼓,硬是拉着她小战一番,她实在太疲倦了,每天这样的过招,已经让她从最初的挣扎,到半推半就,而到现在,她已经发现,配合才是熄火的王道。   不是说再而衰,三而竭么?可真是不知道是这个男人是什么做的,像是装了月亮能电池一般,每到夜晚就体力充沛。   这样的努力下去,怀孕是早晚的事,避不避孕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她可以做妈妈么?老实说,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拿掉的孩子对自己心里的影响有多大,那个时候自己怀着目的的嫁给这个男人,几乎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意外的一晚有了意外的孩子,不过如果再回到从前,她还是会选择拿掉。   可现在呢?   她算是认识了宗政贤么?其实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厌恶别人的触碰。当年在少管所的时候,晚上总有一些寂寞难耐的小太妹爬上她的床,对她动手动脚,如果不是太子在里面放了狠话,说保她金小山,她这种姿色怎么能躲开同性监禁的潜规则。   所以从少管所出来后,她一如既往的讨厌别人的触碰,就算是跟田笑甜一起睡,也要单独的被子。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熟悉的体温,叶安袭其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这个男人有过排斥,甚至习惯了他睡觉时习惯用大手摸着她小腹的怪癖。   她结婚那天就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宗政贤坦白一切,她总是在想,她的人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小库,可现实摆在面前,找小库真的和生活起冲突么?   如果没有孩子,叶安袭不介意跟宗政贤过任何一种形式的生活,因为无论好与不好,大不了是毁了自己的人生,可如果要了孩子呢?一切就会变了形式,她将承载的是两个人的人生。   要还是不要?   纠结之所以成为纠结,那就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开的结,自我博弈了一番,叶安袭没有得到任何结论,只能长吁一口气当做结论。   吁……   “还不睡?”   夹杂着睡意的慵懒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那个圈着她的男人醒了。   夜晚总是让人心底的话不再上锁,似是很轻易的,叶安袭就把心里的想法吐了出来。   “宗政贤,你值得相信么?”   “嗯?”   叶安袭的声音轻的像喃喃自语,很明显宗政贤没有听清。   “没事。”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话毫无意义,相信与否是自己衡量的,别人的话无论纯度多高永远还需要附赠更深一层的判断。   “你不困?”   沙哑的男声,边说手便开始有了动作,当叶安袭感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恩!……”   ……   浑身酥麻,阵阵刺激。   ……   叶安袭发誓,今后如果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一定不在随便打乱呼吸的节奏,只是一声呼气就可以唤醒一头饿兽……   嗯……嗯……啊……   夜……撩人……   回国的路上,因为宗政贤提前给她吃了晕机药,所以这一路都在睡,没有很难受。   只是,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库在像是地狱饿鬼道般的地方挣扎,她却被冷着一张脸的宗政贤扛走,任凭她怎么踢打那个男人都无动于衷。   就只见小库被那个凌乱邪恶的怪圈吞噬,一点点的消失,叶安袭开始呼吸急促,她想叫却叫不出声,浑身也无法动弹,就在梦里被宗政贤禁锢,丝毫没有力气。   “叶安袭,叶安袭……”   被那个男人从梦里唤醒,叶安袭没有说话的看着窗外的云层,小库,你究竟过的好不好?   叶安袭知道,没有找到小库的一天,她永远不能安心的生活。   看着这个噩梦醒来后的女人,宗政贤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   他听见她梦中一直叫着她那个失踪的弟弟的名字。   金小库……   回到国内,时差的关系,已经是晚上了,省政府一行领导来接机,等上了车,第一时间所有人就一起去了市一院。   金丝眼镜,全新干净的病服,梳的整洁的发丝,宗政文看上去已经完全找不到那濒临生命边缘的影子了,除了手上的挂水还说明着他在康复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矍铄。   一省之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职务,这个刚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男人,刚好一些就在马不停蹄的安排工作,这间干部病房变成了临时的省长办公室。   “安袭啊,你爷爷昨天过来了。”   叶成功的驻军地到这里总共也没有多少路程,叶安袭并不意外他会看宗政文,那个老人,说实话,除了四分之一的先天血缘关系,她并不熟。   他之所以关心她所有的生活,不过是怕她这个他亲手偷梁换柱,借尸还魂的举动被有心人利用,打压制衡他而已。   “恩。”   叶安袭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宗政文心里想的是,这个儿媳跟自己的儿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说话都一样,不像别的孩子那么会哄人开心,但该做什么心里都很有分寸,他很喜欢这个孩子。   可这看在一旁的郝秋萍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身为小辈怎么能这么胡乱的应付长辈的一句话,边摆弄花瓶里的花,边讽刺着。   “没有教养。”   这内室一共就这四个人,虽没指名道姓,每个人都清楚她在说着谁,宗政文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却又碍于太多小辈都在,也不好出口说她。   “叶安袭,我们走。”   从进来起到现在位置,这是宗政贤说的第一句话,他的老婆轮不着那个女人来评头论足,拉着叶安袭就要离开。   其实叶安袭到没什么,一句讽刺而已,有心人重伤之,可她根本习惯了,看着宗政文眼睛里对儿子留下来的期盼,她也难得的动容。   “再坐一会。”   小手反握住那只大手,拉着他坐到病床边上的沙发,刚好是宗政文视线的最近处。   “老二,这次爸爸真要谢谢你,伯格州长刚刚还致电说十分满意这次的访问。”   “恩。”   “你也少抽些烟吧,医生说如果我不抽那么多烟的话,这次还不会发病这么早。”   “恩。”   ……   宗政文的每一句话都湮没在宗政贤的一字回答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这孩子怨他是应该的,他这辈子除了他们母子,他对的起所有人,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这次差一点就向阎王爷报道,在觉得就要死的那一刻,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那个让他的人生轨迹有过唯一的一次脱轨的女人。   如果生命再从来一次,他多想好好爱她一次,甚至在仕途和她之间,放弃前者,这样也不用抱憾终生了。   所以他现在想对他们的儿子好,尽全力的让他幸福。   “老二,你们要个孩子吧。”   这一次宗政贤没有在‘恩’,而是侧着头看了眼叶安袭,示意着这个问题要看她。   这一下,叶安袭就被置到风口浪尖上了,看着宗政贤的眼睛,似乎也在等着她的答案,毕竟这么多天,只是他在身体力行,而她一直是模棱两可。   惯性也好,真心也罢,总之,叶安袭的回答是。   “恩。”   听了一晚上的一字回答,这个‘恩’终于让宗政文笑了出来。   宗政贤没有说话,但叶安袭感觉那握着她的大手更紧了些,也许有些事情,就要顺其自然吧。   回到公寓,洗了澡,叶安袭就躺在床上昏了过去,即便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但毕竟睡的不实,一回到熟悉的床上,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晚,宗政贤也没骚扰她,而是一个人冲了凉水澡之后,去书房摆弄了半宿的电脑。   直到凌晨才回来睡觉,刚要圈过她的身子,却发现所触的地方有些热,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很冰,接下来便没了动作,翻身,各睡各的。   ……不知过了多久……   睡梦中的小手寻觅着熟悉的体温,自顾自的钻到了习惯栖息的港湾,咂巴咂巴小嘴,继续刚刚的美梦。   大手也习惯性的附在了软滑的小腹之上,圈紧了双臂,胡乱的在怀里的发际间落下细碎的轻吻。   夜……暧昧……   ※※※   翌日,又连续一周没有上课的叶安袭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补笔记,整个一上午,课虽不多,可她抄笔记抄的膀子有些发酸。   中午吃饭的时候,田笑甜在食堂门口等她,看见她把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剪了、压直了、染成了黑色,看的叶安袭都一怔。   “小叶子,我想问你点事……”   看这小丫头支支吾吾,脸又红红的样子,八成是跟战祁有关,抬头看着她等着下文。   “战哥哥喜欢吃什么啊?”   甜甜的娃娃脸一红,娇羞无限。   战哥哥?她出国一趟,什么时候田笑甜跟战祁变得这么熟了?   “你要下厨?”   叶安袭心里有些替战祁的新居哀悼了,她是厨艺不精,但至少做过粗活,这田大小姐可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冷不防的处女作,不能吃就算了,祈祷别有什么建筑性的毁灭就好。   “战哥哥约我周末去他家打扫,我想做顿饭给他吃。”   约她打扫?   看着田笑甜这副深陷爱河的样子,叶安袭真的不忍心去敲醒她,她都能想象战祁那个样子,颐指气使的使用满腔热血的她。   “买现成的吧。”   别人也许没吃过战中校煮的菜,可是她可是吃了整整一年多,那堪比顶级厨师的手艺,嘴自然也刁钻到极致,所以田笑甜无论做什么战祁都不会动筷,这点她保证。   田笑甜虽然单纯,但也听出了小叶子对她的厨艺根本没有信心,脑袋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猛的抬头。   “对了,小叶子,那个泰先生来找过我。”   “?”   哪个泰先生?叶安袭没明白。   “就是那天救我们的那个泰梓啊。”   汗!原来说的是太子,这甜甜肯定是宴会参加的太多了,明明刚参加过人家的订婚宴,却硬生生不记得名字,被绑架的时候,还蒙着眼睛,反倒记得那些小弟怎么称呼他了。   听田笑甜一学,叶安袭知道,慕岩找过田笑甜,给了一张黑金的名片,有了这个名片就说明她是太子罩的人,H市的地下势力和帮内的兄弟都会忌惮三分的。   慕岩真的很了解她,她最担心的就是左兰兰再动她的朋友,这样的做法让她心里感动之余,又真的觉得亏欠了他很多。   宗政贤今天不知道去忙些什么,没有跟她一起来学校,今天下午课并不多,所以下了第二节课,就去跟baby见面了。   baby非要说好久不见要好好聚一聚,叶安袭有些无奈,明明才见过不久而已。   两个人约在A区的costacoffee,叶安袭离的比较近,早早就到了,点了一杯香草拿铁就闲适的在原地放空。   这样的环境叶安袭说不上喜欢,总感觉这像是一个城市卖弄小资情调的聚集地,纵使前一秒在门外还是个说爹骂娘的破落户,一旦听见了这悠扬的音乐和性价比完全不存在的咖啡,整个人都慵懒的好像刚出浴的王妃公爵。   可也有些人,是真的很有气质,就像叶安袭眼前看到的这个女人,长卷发,混血的深邃五官,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这样的职业女性的确有着一个城市高薪一族的缩影。   叶安袭也有些好奇这样的事业型女性的男伴会是什么样的出类拔萃。   这一看,叶安袭定睛。   虽说在她的方向只能看见背影,可这背影也是最近每天都要见,再看那怀旧的潮范英伦鞋,基本百分之百确定,这个男人是卓逸!   自从上次在岛上知道baby和卓逸曾经是夫妻,叶安袭总觉得这两个人是一对冤家,即便离婚了,可看他们的样子,分分合合是早晚的事,况且上次在游轮,他们不是发生了关系了么?   虽然卓逸这个人平时嬉皮笑脸了一些,可骨子里叶安袭还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想来是她想多了,他们也许只是朋友。   可下一秒,那个女人却哭着扑进卓逸的怀里,哭得那么伤心,卓逸也反手抱着她,在叶安袭的方向看来,完全就是一副恋人吵架又和好的样子。   男人,真是不能看表面……   叶安袭知道baby的性子,肯定接受不了这一幕,拿起电话就拨过去。   “baby,我有点事,约明天吧。”   可下一个声音,却从话筒和身后两个方向同时传来。   “好。”   失魂落魄的说完这个字,钟席宝开门转身就奔出去了,很显然,叶安袭看见的,她都看见了。   等她追出来,baby没了影子,想着她的性子,虽然呛辣,但一定是爱面子,这样的事,她定是不想任何人去劝慰去提及,所以叶安袭没给她打电话,也没有追上去。   回头看一眼那玻璃橱窗里紧紧抱着的两个人,叶安袭眸子一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突然在想,卓逸是这样,那么宗政贤呢?   今天的天不算晴,秋风萧瑟,脚上的扭伤好像也没痊愈,走一会还是会隐隐作痛。   一个城市总有一个你一辈子忘不了的地方,就像是这里,这是叶安袭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阴影。   维多利亚妇产医院,顶级的私人妇产医院,她就是在这里拿掉的那个孩子。   这会的天阴了下来,雨像是着急坠地一般,只瞬间就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为了躲雨,路上行人纷纷钻到了各种檐下、室内。   而叶安袭,鬼使神差的奔过了马路,进了这间妇产医院。   雷鸣电闪间,叶安袭脑子里蹭的就窜上了一个想法,如果她再要一个孩子,会不会是那个曾经被她残忍的拿掉的宝宝。   人总是迷信的,纵然在理智,也总会有被下意识操控的行为。   就像此时的叶安袭,她下意识的认为,如果在这个医院检查甚至是生产,那个孩子的灵魂就会寄托到她再次孕育的一胎上。   所以她进了医院,挂了号,找医生开了检查的单子,她要为这个孩子的再次莅临做好准备,上一次是她亲手把他弄的血肉模糊,这一次,她要给他最好的孕育环境。   生命每天每分每秒都在交替更新,生老病死时时刻刻都在轮回,就像妇产医院,每天都有很多个孩子被出生和被死亡,幼小的婴灵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受精的一刻,命运就全部掌握在大人们的手里。   叶安袭排队等着做彩超,前面的人不少,她要到休息区去找一个座位,站在左脚实在是不舒服。   身边大多数的微微隆起腹部的准妈妈们都是一家老老小小的拥护着走前走后,一个女人也许一生最有地位的就是这么几个月了。   叶安袭有些无聊,脑子里竟是那个男人冷着一张脸扶着大腹便便的她,曹操要说的时候才能到,可宗政贤想想就到了,不过不是人,是电话。   “怎么没在学校?”   宗政贤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怒气。   “我在医院。”   听着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再配上刚刚臆想里的画面,叶安袭觉得有点好笑。   “你怎么了?”   她没有听错的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叶安袭也不绕弯了,直接说。   “我在做产前检查。”   “哪家医院?我去接你。”   宗政贤声音明显提高了音量,那应该是代表着兴奋。   “老地方。”   “……”   很明显这句话不讨喜,电话那边直接就收线了。   “56号,叶安袭!56号,叶安袭!”   终于排到了,当医生拿着视镜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滑来滑去的时候,叶安袭心里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自己这一次在为这个孩子一砖一瓦的在搭建一个关于母爱的堡垒。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看来宗政贤那几天的努力白费了,她根本没有怀孕的迹象。   不过从表面看一切都不错,但是也要等着一会去找医生复诊再详细问一下。   就在医生诊室的门口排队的时候,叶安袭却遇到了一个好久不曾见面的人。   而且第一次见面,也是这间医院。   四目相接,见到了,总不能装作不认识。   看着日渐虚弱的连璇颖,这次是叶安袭先开的口,那次作闹完之后,她的主动离开,让叶安袭对她其实反感减少了很多。   “身体还好么?”   “呵,还是不能生。”   连璇颖操着沙哑的声音讽刺着,一靠近,叶安袭就闻到她身上那股子浓浓的烟味。   关于她的私生活,叶安袭没有任何理由过问,只能象征性的结束对白。   “照顾好自己。”   “叶安袭,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我能生,哥也不会娶你,你还是好好检查检查身体的零件吧,他很想要个孩子。”   看着叶安袭手里的彩超胆子,连璇颖的话犀利加讽刺,说完就头也没回的走了。   如果我能生,哥也不会娶你……   他很想要个孩子……   医生办公室   “叶小姐,综合所有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各方面条件都很适合受孕,我建议你可以最近准备受孕了。”   ……   “医生,我要打避孕针。”   …… 74她的选择·暖宠(大爱)   临时放下手边所有的事,宗政贤急匆匆的赶到维多利亚妇产医院,却没想到在电梯间遇见了许久未曾见面的连璇颖。   “哥。”   看着面前瘦的不成人形的女人,宗政贤眉头一皱,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上次她割脉,他虽然没有过问,但是也找过B市的朋友去打听过,不是说已经渐渐开朗了么?   “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几天宗政贤都在戒烟,很明显的闻到连璇颖身上浓浓的烟味,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个妹妹。   “我搬来H市了。”   璇颖已经长大了,宗政贤觉得没有权利过问她的人生,没有评价,只是允诺了一声。   “恩。”   看见这个许久没有见到的男人,一身的风华俊朗,在人群之中是那么耀眼,曾经近在眼前的男人,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更何况她还有那张王牌,心想而口动。   “哥,有时间去我那坐坐……”   连璇颖捏捏的说着,抬头却只见宗政贤拿着电话,眉眼之间尽是不悦,口气是她没有见过的愤怒与暴躁。   “叶安袭,我最后说一次,站在原地,等我。”   “哥……”   宗政贤从头至尾就没有听见连璇颖自表自演的所有,放下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璇颖,外面雨大,去停车场等着,我送你回去。”就急匆匆的奔着楼梯间迈去。   ※※※   拿着手里的单子和诊疗卡发呆,无意识般的一跛一跛的从楼梯上往下迈,现在的叶安袭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从静注室出来之后,脑袋就一直混浆浆的,以至于看见电梯口那一个个挺着肚子的妈妈,心里都像涌出无尽的酸涩一般。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乘坐那个电梯,那个曾经让她和他彻底有交集的电梯,她不想让任何事情干扰她的一意孤行,人生有得时候需要放纵,闭着眼睛的选择也许就是盲目的一生,至于是lucky还是厄运,那就交给命运吧。   “叶安袭……呼…呼…”   咬牙切齿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叶安袭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还真快,好像刚放下电话,这里可是18楼。   也许是比较呆滞,想什么自然也就脱口而出了。   “飞上来的?”   咯吱……咯吱……   宗政贤觉得自己最近咬牙切齿的频率明显增加,他真的预见有一天他真的会掐死她。   三阶台阶,长腿一伸,一步迈上,轻轻一抬,叶安袭就落进他强壮的臂弯之间。   “怎么不坐电梯?”   刚才接到电话,听到这个女人在楼梯间的时候,宗政贤这个下午积蓄的喜悦一瞬间全没了,这女人自己的脚什么样子不知道么?这18层的楼梯全都走下来,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有阴影。”   叶安袭的一句话又让宗政贤脸黑了下来,想起那次在楼梯间浑身是血的女人,本想转向楼梯间的步子也没有转,继续往下迈着楼梯。   静默……   各有所思……   本想问她检查结果的,可是两个人就胶着在这样的尴尬之下,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停车场,叶安袭看见了黑色q7前的连璇颖。   看着叶安袭的明显怔忡,宗政贤在原地放下她去提车,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   “下雨,我们先送她回去。”   其实他没必要跟她解释,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所有的事情对她不再芥蒂。提了车出来,两个女人在这一量车前的位置变得很尴尬,连璇颖的位置刚好在副驾驶处,而叶安袭在后车门不远的地方。   刨去上次的疯狂,连璇颖是个外在极度温和的女人,一个人做作的多了,也就自我麻醉成了这副样子,所以,她并没有去拉车门。   反而是叶安袭,她没有想那么多,本着就近原则就拉了离自己很近的后面的车门。   看着这个女人无所谓捍卫主位的样子,最后还是宗政贤忍无可忍的再次咬牙切齿。   “叶安袭……过来。”   有一种女人很聪明,比如连璇颖,即便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依然做得到云淡风轻,淡然一笑,她的城府在于一击即中,在这样的小事上就算是占了高地,也会让自己在哥心目中的形象每况愈下,再也无法修补。   “嫂子,过来啊。”   连璇颖这一声嫂子叫的叶安袭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不舒服,一天之内见过两次的女人,刚刚还是一副仇深似海的样子,现在转而就攀亲带故,这个女人在她心里刚刚还不错的印象又回到了原点,看着她给自己拉开车门,叶安袭也顺势就上去了,这样的小事,她本来也没打算矫情。   狭窄的车内空间,连璇颖和宗政贤简单的几句对话之后,3个人的呼吸各自清楚。   连璇颖把花店兑了出去,现在在H市的一个礼仪学校修鲜花礼仪,用她自己的话说。   “摆弄摆弄花草,也能度度闲适的日子。”   坐在副驾驶位的叶安袭听着这样看似无所求的连璇颖云淡风轻的讲诉自己清新的生活,她其实挺同情她的,因为无论她如何从各个方面透露自己寂寥的独身生活,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都毫无表情。   ‘如果我能生,哥还能娶你么?’   想起那句话,叶安袭就会不由自主的再想,现在的她之所以能坐在这个副驾驶座,是不是因为她可以给他一个孩子呢?   似乎她从来没有问过宗政贤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她们的婚姻双方都清楚的知道绝对不是以爱之名,但如果说仅仅是因为她可以生养,叶安袭倒是不相信连璇颖的一面之词,尤其是看她现在一副表面无所谓实则想挽回那个男人的印象的样子,她的话就更加大打折扣。   “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时候着了凉,叶安袭只是咳嗽了两声,却没想到那个男人一声不吭的把车停到了路边。   宗政贤脱下自己的西服,转身把叶安袭裹得严严实实的,说话的口气却比手上轻柔的动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明天开始,不许自己乱跑。”   看着那个不断谴责自己的男人,叶安袭心里想的却是,好像自从他说想跟自己要个孩子以来,确实变了好多,变得甚至不像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人。   如果说他的突变跟他们可能要个孩子没有关系,叶安袭也绝不相信。   等再次发动的时候,叶安袭在倒镜里看见连璇颖那个惨白的脸上那咒怨的眼神,忽略那刺骨的寒意,转而把视线放到左右摇摆的雨刷上。   其实对于连璇颖,叶安袭一直以来只有一个看法,就是同情,有些问题局外人看的透彻,无论有没有她的存在,宗政贤跟她也是绝无可能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叶安袭知道自己在某些问题上,是了解那个男人的,可一旦转移到自己身上,就模糊了焦点。   连璇颖在H市住的地方倒是让叶安袭有点意外,她以为这样一个习惯伪装自己的做作女人会住在一个低调的住宅楼或是青年公寓一类的中产阶级的住宅,可没想到竟是一栋cbd商圈的豪宅,可见宗政贤在钱上真的算是没有亏待她,不然她哪来的钱供这样的房子。   “哥,嫂子,要不要上去坐坐?”   连璇颖的话是对着叶安袭说的,即便她的眼神清澈无比,叶安袭还是敏感的察觉到这句话毫无诚意。   她还没来的拒绝,宗政贤冷淡的声音拦在了前面。   “不了,改天吧。”   “好吧,拜拜,一路顺风。”   连璇颖故作轻松的转身背后是轻微颤抖的背影和紧攥的双拳,叶安袭看到了,她在想宗政贤是不是也看到了呢?   想来这个男人也真是够绝情的了,虽然她欣赏这种绝情,可如果这个对象是她呢?还能如此淡定的欣赏他利落的处理感情的方式么?   叶安袭想的出神,以至于突入起来的拥抱让她一怔。   “宗政贤……”   他抱得好紧,以至于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叶安袭觉得呼吸都很困难,可接下来的全部氧气都不由自主了……   唔……   男人的吻来的仓促,来的猛烈,像是迫不及待,像是汲取生命必须的氧气,辗转,反侧,直到两个人都呼吸困难,气喘吁吁。   呼……呼……   呼……呼……   近距离的两个人调整着各自的呼吸,身高的差距让此时此刻的叶安袭无论什么样的眼神望着对面的男人,都是仰视,那样的盈盈若水的眸子看起来像是满足于男人的呵护,宗政贤觉得自己的心前所谓有的被塞的满满的。   他没想过她会去医院做孕前检查,这样的消息让他几乎立即抛下了手上所有的一切的所谓的重要的事,一路疾驰,他知道,这一刻,什么都没见到她来的重要。   “叶安袭……谢谢……”   听着他话语间似是凝噎,叶安袭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真的像连璇颖说的,他真的很喜欢孩子。   所以,从某个方面说,叶安袭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刚刚的选择也许是对的。   二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宗政大宅,宗政文今天下午出院,宗政家的人全都在,包括那个偷偷回国没告诉家人的宗政宇,老头子出院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撇掉学业偷着回国差点又气回去。   可这个宗政三少像所有家庭的小儿子一样,贴心外加会哄人,再加上郝秋萍和宗政天向来溺爱这个一家的老小儿,才不一会就哄好了,而且一听说一向不着调的小儿子晚上带女朋友回来,宗政文也心安了不少。   等宗政贤和叶安袭到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了,刚一进门,二人就因为所看见的一幕愣住了。   宗政宇回来他们知道,因为刚才回来的路上给他们打电话了,也说了晚上要带女朋友回来,可叶安袭没想到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就是下午约会不欢而散的baby。   “宝贝儿~。”   叶安袭有些怔忡,反倒是身为客人的baby起来伸手晃了晃她呆愣的眼睛。   “baby……”   显然她还无法适应眼前的发生的事。   “小海龟啊,记得么,咱们视频说过的~我答应了阿rain的追求后,才知道他中文名是宗政宇,哈哈,好巧。”   钟席宝轻松的打趣着,可叶安袭总觉得这样的轻松背后是覆盖的是受伤后更为厚重的保护膜。   不过对于叶安袭来说,baby这样的选择她没有任何劝慰的立场,毕竟卓逸的那一幕她也亲眼目睹。   她的观点里一直认为,朋友可以在生活上互相照顾、经济上互相帮助,而至于感情,是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左右的选择。   “小二嫂,原来你跟baby认识,真是缘分。”   她们刚结婚的那个月宗政宇一直在,以至于她在这个家里实际上相处的最多的反倒是这个宗政小少爷。   叶安袭下意识的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仍是一脸深沉的严肃样子,以他跟卓逸的关系,这样的尴尬他仍然泰然处之,看来在对待朋友方面,他跟自己的想法出入不大。   今晚的家宴也许是因为宗政文的死里逃生,宗政家的一行人都不像平时那般各自营生,而是说着普通人家都会话的家常,抛去了政商名流世家的光环,看起来气氛也温馨不少。   可即便是这样,这一切都与宗政贤和叶安袭无关,她们两个人最相似的一点,就是无论外界的温度有多高,她和他都各自维持自身置身事外的零度。   不过今天,某少爷升了温,虽然仅限于对身旁的女人。   “不要挑食。”   这是今晚宗政贤第n次夹走了叶安袭盘子里的肉,换成了蔬菜,而他也意外的卸下了贵族公子的矜持,宛若无人的吃着在她盘子里劫来的荤食。   这样的事,第一次叶安袭默许了,可持续到第n次,她终于受不了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吃饱了。”   开玩笑,他又不是第一天跟她吃饭,怎么不知道她吃饭无肉不欢的,与其吃这样一盘子的菜叶子,不如不吃。   看着她根本没吃几口,就撂筷子了,宗政贤习惯皱起的眉头又归到了原位,这女人这么瘦,这要是再怀孕,身体怎么受得了。   “叶安袭,别耍小性子……”   没有吃饱的叶安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现在这个前无所有的娇俏样子在其他人的眼里有多么诡异。   “socool,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小二嫂么?”   宗政宇在国外上了几年学,再加上比叶安袭还要虚长几岁,说话也没大没小的,不过他这句话倒是让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成功转移到这对向来安静的两口子身上。   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不能朵颐的结果,就是味蕾的骚动驱动着口舌。   “老公,我要吃那个东坡肉。”   如果利用公众的注意力能让她把期盼了一晚上的食物吃到嘴里,她不建议利用一下,反正在所有人看来,他就是她货真价实的老公。   这声老公其实叫的宗政贤的心里没来由的鼓胀,可他怎么能看不出来这女人的意图,想到她叫他老公仅仅只是为了吃一口肉,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像是装了墨盒的脸也再度黑了下来。   “她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先走了。”   叶安袭漏算了,宗政贤在这个家都你来我往的惯了,哪里有那个人能插手他们夫妻的事,所以她再度被宗政贤连抱带拉的带回了公寓。   刚一回到公寓,宗政贤就钻到厨房去了,叶安袭因为没有吃饱闷闷的回了房。   百无聊赖之际,想起来学校今年的选修课还没有上,H大今年为了节省师资,整合资源,选修课可以在互联网上选择,修与随堂选修课一样的学分,叶安袭平素旷课比较多,成绩又一般,所以就让田笑甜帮自己一次性选了4科。   既然选了,怎么说都要抽时间看一下,不然虽然是在线考试,交个论文而已,可如果一点不看,也写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打开电脑,登陆了在线选修课,叶安袭就开始看,让她很无奈的是,田笑甜选的不是电影赏析就是文学艺术,对于没什么感性细胞的她来说,这样的课程无异于自我折磨。   看那老师讲的口沫横飞的,叶安袭下意识的把笔记本离自己远一些,总觉得那教授激昂的要从里面跳出来告诉自己,艺术是人类最崇高的意识!   就在叶安袭快要睡着的时候,腿上突然轻了,那激昂教授也随着那只大手转移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看着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叶安袭无语了,怎么做什么他都要干涉,她上选修课又碍着他什么事了?学习知识妨碍他的生产计划么?   “辐射对身体不好。”   宗政贤不说这话还好,一出口叶安袭的火就堆积到一个高度了,她怎么觉得自己就像是养殖场的母猪,要饲养员搭配最合理营养的食物和最利于高产的生活习惯,所有的猪生都为了产下一窝优良质量的猪崽子而存在。   人在怒极的时候,通常口和心是同步的。   “宗政贤,我不是母猪。”   看着叶安袭沉着一张脸是真的生气了,黑面神宗政贤意外的拂去了面部全部的暗色,居然和颜悦色的跟她道歉!   “对不起,别生气。”   怎么说呢,如果从伸手不打笑面人的角度说,叶安袭的确气不下去了,可这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简直相当于蓦然找到反物质的临界点,让这个气氛像是核裂变一般噌的一下窜到了顶点。   “情绪不稳定要的孩子不健康。”   不可理喻!   叶安袭不想再面对这个把他当生产机器的男人,转身自顾自的下床,洗个澡,睡觉。   “先吃点东西。”   这回轮到叶安袭怔忡了,他这么半天是在给她做饭?   涉及到果腹,她向来不是矫情的人,她晚饭真的是没有吃饱,反正他喂得是他孩子的母体,她吃的理所当然。   叶安袭以为这辈子见过厨艺最精湛的人是战祁了,可吃了两次这个男人做的饭,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战祁的饭精致讲究色超过香味,而宗政贤的饭就像是一个熟能生巧的家常菜,材料都很简单,但吃起来更有家的味道。   简单的老姜煲牛腩汤,外加一个甜脆黄瓜,还有一小碗蒸蛋,简单却令人食指大动。   宗政贤盛了一小碗米饭给她,至此,叶安袭的所有注意力就全被这桌上的美食吸引了。   咳!咳!咳!   直到对面的男人的一阵猛咳,让叶安袭无法忽视,也许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她还是象征性的关心了一下。   “不舒服?”   抽噎了几下,宗政贤拿起杯子一口喝下去就干了半杯,大手有些烦躁的在脸上抹了几下,淡淡的道。   “戒烟,正常反应。”   戒烟?叶安袭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为了要孩子能戒烟?   谁都知道,尼古丁成瘾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戒掉的毒,这么一说她还真反应过来了,好几天没有看见这男人吸烟了,记忆里他向来不是烟不离手的。   叶安袭沉默了,低头安静的吃着这顿晚餐,一直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思绪翻涌……   饭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叶安袭就在饭厅坐着看着宗政贤仔仔细细的刷碗,整理着,那时候她就在想,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女人来说,都做不到的面面俱到,可这个男人却做得一丝不苟。   如果她小时候有这样的爸爸在身边,是不是自己也会像所有其他的女孩一样会撒娇,也活泼许多呢?   铃铃铃!~   最原始的铃声,是宗政贤的,想到曾经帮他接过连璇颖的电话,还闹个不愉快,叶安袭就没有碰近在咫尺的电话。   “叶安袭,接。”   厨房里传来的低沉男声像是命令一般,叶安袭也没再怂,看着这一串貌似有些熟悉的数字,接起了电话。   “喂,慕岩。”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更沙哑,叶安袭很意外他会给宗政贤打电话。   自从上次他冲动的吻了她之后,她还没有跟他有过实质的直接接触,仅有的一次见面还是让宗政贤替她去的,可他们是朋友,她没道理一直冷却处理。   “宗政贤在忙,是我。”   叶安袭不知道该报自己是金小山还是叶安袭,她知道,慕岩一定听得出她的声音。   即便隔着不知道多少米之外的无线,叶安袭仍然清楚的感觉到电话那一端的一怔。   “小山,兰兰说要聚一下……我们两家。”   听着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叶安袭真的愣了,慕岩跟左兰兰又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找宗政贤和她吃饭?   叶安袭真的满脑袋都是问号,如果慕岩真的和左兰兰修成正果了,她肯定是祝福的,可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明天晚上5点,泰富隆渔村。”   说了一句话,慕岩就落荒而逃般的先挂了电话。   叶安袭还在错愕间,宗政贤已经过来了。   “什么事?”   “慕岩和左兰兰约我们吃饭。”   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可宗政贤向来很淡定,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5点。”   似是琢磨了一会,平静的道。   “嗯,我有时间。”   想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既然慕岩约得是她和宗政贤两个人,也许是他想主动从迷雾中走出来,关于这点,叶安袭心里还觉得很欣慰。   虽然她给不了,但她真心的希望慕岩幸福。   “叶安袭,过来。”   本来要回房继续上选修课,却被宗政贤强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在这里看着他在摆弄电视。   不知道宗政贤在弄什么,叶安袭满脸的不耐,她的选修课占的学分不少,不修满又白选了。   一眼就看见她再焦躁什么,刚坐下宗政贤就说。   “你那个课不用上了,我帮你说一声。”   如果不用上那几个能让她睡着的老头的课,叶安袭倒是挺畅快的,不过还是看不过去宗政少爷一副支配她生活的样子,回他一句叶安袭式的冷淡促狭。   “谢谢老师。”   本该脸黑的宗政贤只稍微皱了一下眉,就瞬间平静了下来,叶安袭觉得今天的黑面神像是墨盒没墨了一般,脸色晴朗的怪异。   大手一按遥控器,轮到叶安袭变成黑面神了,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她要陪着这个男人在这里看一个名为白云的老太太和一个名为黑土的老头儿。   “我叫白云……我叫黑土……我71……我75……”   本山大叔和丹丹姐卖力的演着,可完全取悦不了此时的叶安袭,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坐在这里的意图。   起身想走,就被那只大手拉住。   “父母的个性对孩子的影响很大,我们该多笑一些。”   解释一出口,叶安袭觉得都比电视里的小品更像小品,不过不是好笑,是苦笑。   宗政贤是不是太认真了一些?   脑子里又浮现出连璇颖那句话,哥很喜欢孩子……   看着这样的宗政贤,叶安袭觉得自己做的决定也许是对的。   ……   这一刻的客厅静悄悄,唯一的声音就是电视里的两位表演艺术家和观众的笑声。   “改革春风吹进门,中国银民抖精神,海湾那嘎达挺闹心,美英合伙欺负银,谢谢……”   台下观众笑作一团,笑声连连……   某黑面男:“叶安袭,该笑了。”   某黑面女:“你怎么不笑?”   某黑面男:“呵呵。”【僵硬而麻木】某黑面女:“晚了,笑点过去了。”   ……   改革可以改变大多数人民的精神面貌,可对于有些顽固的人来说,绝对无效,如果本山大叔看见这样的一对夫妻,估计也会像面对辽足一样的上火。   叶安袭觉得自己找到了在少管所服役时候的感觉,一个小时的精神面貌改革结束,就马不停蹄的就要做下一项,洗澡。   她觉得自己像马场即将出去比赛的马一样,被名为宗政的饲养员刷来刷去,洗好了还附赠吹了头发,这一切都让叶安袭头皮发麻。   直到所有的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一刻,叶安袭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为即将到来的生产活动做准备。   唔……   从第一个吻开始,就不似以往的蛮力与强势,今天的宗政贤格外温柔,几乎吻遍了她全身所有的敏感,就连叶安袭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了色女,渴望的更多。   嗯……   几乎做足了前戏,所以结合的一刻并不是以往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叶安袭的心充满了异样的说不清楚的鼓胀感,以至于主动去环绕他的颈项,配合他的动作。   “叶…安…袭…,叶…安…袭…”   就在灵魂与肉共赴那个不知名的境界时,宗政贤低哑的叫着她的名字,叶安袭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好像跟着他去了哪个不知名的悬崖峭壁。   啊……   嗯……   两声长吟之后,是随之而来的慵懒与疲倦,叶安袭从来没有这样身心瘫软过,任凭宗政贤摆弄,在她的腰底下垫着枕头。   这些天的拉练,她已经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这个pose更容易受孕。   算了,随他吧……   给她盖好了被子,宗政贤不知道又去书房摆弄什么,叶安袭浑身疲软又睡不着,顺手拿起床头的pad,打算玩一会小游戏。   自从她搬过来,宗政贤已经取消了所有电子产品的密码,所以开了锁她就可以玩了。   可是一开锁,叶安袭的脸僵住了……   《最佳受孕指南》   1、饮食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2、戒烟酒……   3、尽量减少辐射……   4、保持心情开朗,父母的爱对子女人格影响很大……   5、xx时间最好再晚饭后两个小时……   6、xx高潮有利于提升受孕质量……   n、……   一个晚上的怪异行为,叶安袭恍然大悟……   思绪由混乱转为坚定,她的选择也许真的是对的……   等宗政贤回来的时候,看叶安袭不在床上,也许是习惯了一起睡,就鬼使神差的去卫生间门口等她。   “还不睡?”   “现在睡。”   被他拉着手,叶安袭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旋转的水流带走的‘避孕针预约单’……   思绪,晴…… 75约会·危机前兆   人人都谈及幸福,但真正理解幸福的人少而又少,身在幸福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渴求更深层次的幸福,或是后知后觉的不自知,就像此时的清晨刚刚梳洗过后的小女人。   “宗政贤,我不想再吃蛋羹了。”   洗心革面的黑面男人面部表情虽不甚晴朗,却拂去阴翳,一言不发的盯着叶安袭,沉默的逼迫她吃光才能去上学。   ……   “叶安袭,不许皱眉……”   ……   就这样,本着‘优生优育’的大前提,习惯阴沉的一男一女在试着练习晴朗,看着那个因为戒严还在频繁的打着呵欠的宗政贤,叶安袭低头吃着昨晚刚刚吃过,以后极有可能天天吃的蛋羹,心内安稳。   也许那样一个冲动的抉择她并不后悔,那天在医院,她甚至已经取了注射用药,拿着发票站在了静注室的门口,可看着人来人往的挺着肚子的女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每个妈妈都在努力迎接着新的生命,而她却在一次次的将自己的骨血亲手扼杀。   莫名的,望而却步,停驻,怔忡,转身,离开……   所以她没有打那支避孕针,就让她的人生任性这么一次。   ※※※   H大,雨后清新   要说h市的政商名媛,田笑甜毫无疑问是个中翘楚,唐氏能源的董事长唯一的法定继承人,这样的市值可谓铂金级,所以她一向有很多人追求,至于目的,无论单纯与否,她一概归类为牟利。   就在刚刚,她刚刚拒绝了一个男人的宝石攻略,因为田笑甜不缺钱,更因为她心里早塞满了那个一身戎装的男人。   “小叶子,你陪我去嘛,我好无聊……”   “自作自受。”   面对好友的奚落,甜甜的小脸憋得通红。   “表这么说我……我也不想啊,可是不这样我6年都毕不了业。”   是的,田大小姐上学期的学科挂了5科,如果是其它学生,就直接是降级的处分,可对她来说还有第二条路,钱。   唐董事长提出投资100万注资交响乐社团,而现在田大小姐就要去主持赞助汇演并出任名誉会长。   就算叶安袭嘴上奚落,可还是陪甜甜去了,作为H大即将组建的交响乐社团,预计投资500万购买乐器,除去校方和田笑甜的投资,预计还差300万的费用,所以有了今天的募捐汇演。   看见那个所谓的投资商,田笑甜就撇了撇小嘴儿,这不是刚刚追求他那个男人么。   “怎么是他啊?真恶心。”   是谁都好,与她无关,看着这临时组建的简单的小交响乐团,只有一架钢琴和一些简单的管弦乐器,确实看起来规模小了一些。   看着那个钢琴凳上坐着那个骄傲如天鹅一般的女人,叶安袭觉得世界真的很小,这不是那个跟宗政贤表白的林雪么?   “会长,糟了,社团唯一的大提琴手林丽家里有事,今天临时缺席了,怎么办?”   这位副会长真找错人了,田大小姐本来就觉得这100万花的冤枉,更别说处理这些事了。   “反正那么多乐器,少一个也没什么。”   这位童鞋无语了,现在的团所有的低音和弦只有这一台大提琴,取消了整个奏鸣曲更没法儿听了。   团里只有林雪同学会4种乐器以上,可如果让她替上了大提琴,今天的钢琴和音又没有同学单独练过,《第五交响曲》选段也不是人人可以驾驭的。   如果砸了,今天的赞助也许就拉不成功了。   “副会长,别费口舌了,汇演失败也无所谓,至于钱的问题,会长会有办法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雪从那边走过来,上来就是绵里藏针的一番话,虽说是对着田笑甜说的,但明显是因为看见了旁边的叶安袭。   骄傲的灵魂最容易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   “你这人……!”   原本这100万就花的田笑甜心里挺委屈的,可她说的是事实,很有可能这剩下的钱募捐不到的话,她爸爸会把剩下的补齐,她是不缺钱,可她不喜欢胡乱花在这种变相的敲诈上。   田笑甜粉红似白的小脸气的鼓鼓的,一边的叶安袭当然知道这样的锋利是针对她的,当然没必要让甜甜为她来买单。   “我来试试吧。”   “你确定?懂钢琴的同学很多,不过这可是《第五交响曲》选段。”   除了在宗政贤这个男人身上受到的挫败,林雪自问其他各个方面自身的优秀无人可及,这样踩着这个女人的感觉,让她又重新找回了自信。   “砸了再说。”   叶安袭并不理会林雪,径直走到钢琴前。   “等一等。”   林雪双手交握,优雅的转过身来,微笑的对着叶安袭说。   “这场演出很重要,如果演砸了,涉及社团投资的余款就泡汤了,你能承担后果么?”   叶安袭没有看她,而是回身看着田笑甜。   “砸了算你的。”   “noproblem!”   甜甜俏皮的比划着一个ok的手势,她只是觉得花这样的钱很窝囊,但区区几百万,她自己的账户就很轻松的应付了,所以钱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而且她了解小叶子,不会随便胡闹的,虽然不知道她还会弹琴,可对朋友的信任让她就是知道小叶子一定有办法挫挫这个讨人厌的傲娇的锐气!   “干巴爹!”   帮小叶子打起,顺便狠狠的剜了一眼那个盛气凌人的林雪。   林雪毕竟是优秀惯了的,叶安袭这样的淡定并没让她心里多畏惧,因为这首曲子以她的级数也练了一个月之久,她不相信有人能直接拿谱子就弹。   双手抱臂,等着看笑话。   宗政贤的老婆,叶安袭,我林雪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而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社团的众人也面面相觑,交响乐团毕竟不是钢琴独奏,讲究的是配合与默契,这样的空降兵,真的让众人心里担忧。   “这人行不行啊?”   “看来这一个月的合奏是白练了。”   “太随便了……”   舆论向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加思索的盲从,所以所有的话在叶安袭耳朵里听着都是废话。   “都来米法搜拉西……”   右手五指轻滑,清脆的琴音划过,触上这块十年没有碰过的键盘,叶安袭闭上了眼睛,那段小时候的时光好像尽在眼前,清晰又模糊。   《第五交响曲》,呵呵,曾经为了取悦妈妈,她日夜练习,可又怎么样呢?这曲子就像命运,总是喜怒交织着鸣奏。   众人看着这钢琴面前的同学,闭上眼睛,无动于衷,心里都提前为这一个月的练习提前哀悼了。   可下一秒,清脆的钢琴声隽永流转,似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吃惊了。   这个名不经传的女同学甚至都没有看琴谱!   叶安袭的试奏成功,只是跟指挥的同学又对了几遍合奏的谱子,一场比预计成功许多的演出就这么落幕了。   放下手里的大提琴,林雪的牙根紧咬,骄傲的她接受不了另一个优秀的灵魂!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坐在观众席的投资商,一个30左右岁的男子,长相平凡却掩饰不住一身城府,越过此时最引人注目的叶安袭,径直走到林雪面前,递上一杯水。   “林小姐,你的演奏很精彩,辛苦了。”   这样的注目无疑让林雪又找回了自信,看来自己还是众人中最耀眼的一个,这样对她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接过男人手中的水瓶。   “谢谢。”   可却在抽回手的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轻搔了她的手心。   “林小姐,认识你很高兴,我叫宗政华。”   这样一个敏感的形式,像是透过人群传进了叶安袭的耳朵,下意识的一回头,触及这个男人的视线。   叶安袭身体下意识一抖,她承认,这是她一生见过最阴戾的眼神,而此后的几年也确实验证了她今日的想法。   ※※※   刚出了这个活动室,就看见门口那个被往来女生评头论足的一袭军装的出众男人,叶安袭没想到战祁会来学校找她。   上次她从香港不告而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战祁了,还是那个英挺的军人,一丝不苟。   “战哥哥!”   田笑甜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八度,看见心仪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学校,少女的心总是悸动的。   可战祁像是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神色凝重的看着叶安袭。   “安袭,出事了……”   不顾田笑甜的错愕,战祁拉着叶安袭去一旁谈了很久。   ……   战祁走后,田笑甜也跟了上去,说是要去帮他打扫房间,只留下叶安袭一个人原地思索。   “安袭,你最近做什么都小心一些,老首长又恢复了对你的监视,而且所有的消息并不再通过我中转了。”   究竟是为什么,叶成功又开始怀疑上了她,这样她就无法去找金玲,而且战祁不再受到信任,她的举动完全被报上去的话,即便有宗政家背后撑着,叶成功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留在H市,毕竟她的身份如果真被抖了出来,首当其冲的受害人就是叶成功。   本打算这几天去找私人侦探去查金玲,可这样所有的事情又是停滞不前,想着小库不知道在哪里,叶安袭就觉得胸口闷闷的,以至于出神到没有察觉身后的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看着提前莅临的宗政贤,不是约好放学直接去泰富隆赴慕岩的约么?   “我下午有课。”   “我给你请假了。”   ……   虽然不满意宗政贤这样自作主张的行为,可战祁带来的消息让她也无法安心的继续上课,索性就随他安排吧。   两个不多话的人,一路都没有说话,直到宗政贤把车停在了H市最繁华的CBD商圈。   “宗政贤……”   叶安袭蹙眉看着拉手刹的男人,来这里做什么?   即便宗政贤最近的行为都围绕着优生优育而变得诡异无比,但他接下来吐出的两个字,也让叶安袭宛如雷击。   “约会。”   僵硬的任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就顺着电梯上了这商场的顶楼,即便多少年以后,叶安袭仍然无法忘了这次两个人一起看电影的诡异画面,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人生的第一次。   再次翻拍的《泰坦尼克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作为期待已久的年度大片,售票现场自然是比肩叠踵的拥挤,即便宗政贤已经极力忍住沉下脸,可最后还是走到最前面从刚刚买了两张票的学生小情侣手里以超出票面价十倍的价钱买了两张imax3d英文原声版。   拉着叶安袭去买爆米花和可乐的时候,当再次看见长长的队伍,也忍不住沉下好几天都没黑的脸,心里诅咒,该死的卓,什么陶冶情操,促进感情的顶级方法,这摆明了就是玩他。   “我不吃。”   叶安袭是喜欢吃东西,但零食她还是敬谢不敏的,她总觉的爆米花加上可乐还不如直接喝一碗玉米粥,抓来吃去的好麻烦。   一个城市的电影院其实聚集的大多还是喜欢追求时尚生活的青年男女,而那个贵的离谱的性价比极低的美国冰淇淋却因为那句‘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的广告语大受时下青年追捧。   其实扪心自问,如果哈根达斯1块钱一个,估计也不会如现今这般门庭若市,仇富着求富,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不爱我,都不请我吃哈根达斯!”   一旁的看上去未成年的少女向她背着书包的小男友任性的撒着气,小男生很无奈,今天的票已经花光他零花钱了,这个冰淇淋吃下来又要将近100块,他哪里买的起。   叶安袭皱眉看着这对小朋友,又瞄了一眼哈根达斯,心里想的却是,看来没有物质的爱情总是悲催且不坚贞的。   可一旁的宗政贤最近貌似理解能力大大下降,以为她想吃,就再次去插队高价从别人手里买了一盒3球的。   “凉,只准吃一个。”   看着宗政贤递过来的冰淇淋,叶安袭竟下意识的在想,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那他爱她么?   轻轻摇摇头,晃走这样荒谬的情绪,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多了。   看着这女人拿着冰淇淋皱眉又摇头的,宗政贤没给她机会继续想下去,一把抓过她的手就进了放映室。   宗政贤和叶安袭这两个人有一点很相似,从来不会被很多规则束缚,就像现在,买了3d的票,却因为带着立体眼镜不舒服,全都摘到了一边。   所有的人都为这部世纪大片而感动和振奋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像是两部人造冷气,无动于衷。   当男主对女主说着“you/jump/i/jump。”   叶安袭没理解上去这个rose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跳海。   而宗政贤想的则是,如果他的女人跳海了,他一定第一时间拉住,一起死,多愚蠢。   一段经典的爱情,被这一对少根筋的夫妻嗤之以鼻,第一次看电影,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决定,无论怎样,没有下次了。   从叶安袭吃了那盒哈根达斯之后,因为手很冰,宗政贤就拉过来给她暖手,只不过,也许是惯性作祟,大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开小手。   约会的地点是卓逸推荐的,结果两个人没有找到任何温馨浪漫,所以电影看了一半,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出来了。   “宗政贤,我要回家。”   与其在大街上胡乱转,不如回家洗个澡,等着晚上赴约,不知道宗政贤有没有察觉,反正她是看到了那台久违的军用悍马一直跟着他们。   虽说宗政贤也无比厌恶这样的行为,不过叶安袭的厌烦此时在他看来就像是针对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沉着一张脸也没再拉叶安袭,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男人,有的时候面子是不可逆的。   在出商场之前,宗政贤钻进一家药房,很快就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叶安袭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兴趣知道。   直到到了车上,那袋子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一个,叶安袭的脸色真的不太好看,宗政贤居然买了整整一包验孕棒。   ……   说不清楚,那种被当做生产工具的感觉很堵。   一路无言……   等回到公寓,宗政贤第一时间又去书房摆弄电脑,而向来秋乏的叶安袭冲了个澡就睡了一觉。   看她睡的沉,宗政贤也没吵醒她,所以等他们到了泰福隆渔村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了。   虽然今天这顿晚饭足以让所有人莫名其妙,可毕竟迟到很不尊重人,宗政贤骨子里还是一个教养绝佳的高干子弟。   才刚一进包房就平静的道。   “路上堵车,抱歉。”   叶安袭真是对宗政贤另眼相看了,第一次在这男人身上找到政治家子女的影子,说谎都没有表情。   “没关系。”   沙哑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憔悴的样子,那清楚看的见红血丝的眼睛他们进来起就一直盯着她们紧紧交握的手。   只是一眼,叶安袭就知道,这顿饭目的绝对不仅仅是聚聚。   看着叶安袭的目光一直锁定着慕岩,宗政贤一把揽过她的纤腰,走过去,落座。   左兰兰的脸色很苍白,还是一身习惯的黑色,伸出来的右手腕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阴狠的眼神却因为看到相拥的两人而风平浪静。   “二少,初次见面,认识你很高兴。”   “恩。”   标准的宗政式一字回答,并没有回握左兰兰伸出的手,任凭她僵在半空,而是把叶安袭脱下来的外套自顾自的整理到椅背上。   宗政贤的态度左兰兰也没有多僵持,她也知道了这个男人对付了自己的父亲,不过这样代表他跟金小山的感情很好,对于她左兰兰来说,只要拥有慕岩,其他都无所谓。   虽然这次不知道那个男人就竟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慕岩确实主动来找她,所以她也冷静了很多,她不想因为一个不可能跟太子在一起的女人,让他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她要确定叶安袭跟宗政贤的关系,如果瓷实到分不开,那她会停止所有的动作,一心一意的去爱这个肯给他机会的男人,其实她一直是一个懂爱的女人,只是这个男人从来不给他机会。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四个人各自沉默,各有所思。   只有宗政贤一直帮叶安袭挑着鱼刺,而叶安袭不喜欢吃的部分都拨到宗政贤的盘子里。   这一切看着对面的男人眼里都是那么刺眼,身边的左兰兰一直在给慕岩夹着菜,那拼命掩饰厌恶的感觉都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眼里。   可这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无论好与不好,叶安袭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插嘴。   空气中无比安静的气氛胶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左兰兰出去接电话。   ※※※   “暂时不要动金小山……”   挂下电话,左兰兰十指紧握,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慕岩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可那对夫妻之间确实插不进去任何人,她不想再次在她的爱还没有给予之前,就做出让慕岩恨她的事。   毕竟他肯给她机会,打开水阀,用凉水拍在脸上,冷静冷静就出了盥洗室。   而就在她走之后,一旁的男洗手间的门里走出一脸阴鸷的慕岩,眸子里射出一道精光。   这次他一定要揪出来,那个左兰兰背后的真正的威胁。   而在他们都走了之后,盥洗室门的侧门被推开。   走出来的是,眉头紧皱的宗政贤……   ※※※   饭后,从泰福隆出来之后,宗政贤一路都没有说话,叶安袭倒是觉得这样的他更让她习惯。   可到家之后,该有的生产任务一样不能少,只是今晚的宗政贤表现得更加凌厉强势,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透露出让她无法理解的执著和坚持,而他的身体,锐利得像一把锋利的剑,只差恨不得把她劈开来,直接拆吃入腹……   而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在看到另一个男人为他的女人付出了那么多之后,除了狠狠的占有之外,想不到更能直接表现她是属于他的方式……   这一场欢爱,激情退却之后的他都忘了给她垫枕头,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间。   一夜天明。   第二天清晨,在送叶安袭上学之后,为了‘下一代’的健康,宗政贤打算也去做个身体检查,可是,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他错拿了那张叶安袭的诊疗卡…… 76情趣·爱的滋生   宗政贤驱车到了‘维多利亚妇产医院’,而之所以来这里做婚检,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全省最顶级的检查流程,而是因为这里的林主任他很熟悉,否则以他这样别扭的人是断然不肯来看男科的。   无需挂号,直接进了主任办公室,僵直了好半天,才绷着脸说了一句。   “全套检查,我做。”   宗政贤那副别扭的样子,弄的上了年纪的林主任无奈的摇头苦笑,怎么觉得这健康的体检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难以启齿。   拿出诊疗卡丢给林主任,男人面色竟意外的有一丝赧色,不自然的把头别过去,疑似看着窗外那飘渺的云。   一刷诊疗卡,林主任眉头皱了起来。   “二少,这张卡不是你的名字。”   宗政贤这才转过头来,不是他的?谁的?   “这上面的名字是个叫叶安袭的女人的,好像来我这就诊过。”   林主任觉得这名字熟悉,好像前几天在他这就诊过,因为检查前后状态差距很大,所以记得也算蛮清楚的。   想来可能是拿错了,林主任这么一说,宗政贤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未曾问过叶安袭检查的具体结果,今天误打误撞,也算适时。   “跟我说说她的身体状况。”   “她的身体情况不错,算是比较好的受孕状态,除了有点贫血。”   贫血?这不问还真不知道,看来以后他得多注意这方面的了。   “二少,不过……”   林主任一脸凝重的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就被某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   “老林,好久不见了~”   “呃……宗政?”   带沈曼来复诊的卓逸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宗政贤,嘱咐了林医生几句,两个大男人就出去了。   知道卓带沈曼来做流产的事,虽然宗政贤对这个导致卓婚姻破裂的女人没有不可置否,可带一个女人来堕胎,这样的行为他也看不惯。   “卓,做男人要付责任。”宗政贤发现现在的自己对一切有关孩子的事格外敏感。   “晕,不是我的我负责个屁!”   卓逸很无奈,如果不是之前在X州的时候,为了叶安袭身份的帖子找了在媒体圈内吃得开的沈曼,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见这个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次脱轨的女人。   可那天见面,沈曼哭着说自己被几个国外的广告客户迷jian了,以至于怀了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算是朋友,卓逸觉得都不应该袖手旁观,所以就带她来做掉这个意外。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宗政贤也理解兄弟的做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卓的心里一直以来的女人是谁,没有游移,有些话他必须说。   “baby答应了小宇的追求。”   “什么!你再说一遍!”   该说的说完了,宗政贤没有理会暴跳如雷的卓逸,而是转身去接电话,可下一秒,他也不比自己的兄弟淡定多少了。   “贤哥哥,小叶子溺水了!”   接了田笑甜的电话,宗政贤都没礼貌性的跟林主任告别,就第一时间赶去H大。   笨女人,游泳课还能溺水!   一路疾驰,到了h大,直奔游泳馆,此时此刻,宗政贤似乎忘了自己也是这个学校的知名人物,只是看见一群同学围在泳池边,甚至没有理智的分析一下,二话不说就冲过去跳下了水。   “诶!诶!你谁啊?干…干什么的?”   在水下指导同学们潜泳的体育老师被这突然莅临水下的粗鲁男人像提小鸡似的拎起来,既害怕这面色阴沉的男人又不得不维持师尊的质问。   “人呢?”   这一下水一激,宗政贤也恢复了些理智,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女同学溺水,肯定是早就救出来了,自己居然丧失了这么简单的判断。   “什……什么人啊?”   额前细碎的头发因为沾湿而滴着水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因为着急而阴沉着,震慑的体育老师忍不住的颤抖。   “宗政贤?”   一身清亮的女声从人群后身传过来,也许是游泳馆的空旷,像是有回声般,听上去格外清晰。   同学们自发的给这女声的主人让路,于是叶安袭便看到了游泳池里那个穿着一身完整秋装的落汤鸡一样的男人。   瞥了一眼身边的田笑甜,不用说也是她给这男人打的电话。   这学期的体育课,她和田笑甜一起选修的游泳,也许是她脚没好利索,刚下水游了一会就抽筋了,喝了一肚子的水,好在被同学及时捞了出来。   看见这个活生生的自然呼吸的叶安袭,宗政贤心里的焦急瞬间灭了火,可下一秒又窜了出来。   这女人上课就穿这个?   叶安袭一身两件套是泳衣,上身是橘黄色的胸衣,下身是绿色的短裙,那胸前了两团白皙的半球明晃晃的,刺眼极了。   抑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看着又抑制不住自己黑面的男人一脸像是谁欠他钱一般的样子,叶安袭觉得自己貌似知道他在介怀什么。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扫了一眼旁边穿着跟自己同款泳衣,相反颜色的田笑甜,是甜甜非要要穿情侣装上课,虽然她也觉穿的像是一对胡萝卜似地很幼稚,不过只有这一套,没得选择。   不过所有的解释在宗政贤的眼里看起来都是苍白的,看见叶安袭穿成这个样子,他就是不舒服。   一脸阴沉的从水里出来,走到这个女人的身边,还是上下检查了一下,看她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确实也没什么大碍,心里放松了一些。   看着一向重视形象工程的宗政贤弄的浑身湿透的狼狈,叶安袭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虽然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是他未来儿子的母体,也淡淡的说了句。   “我没事。”   接着又回头跟那个救了她的同学说了声谢谢,也许是那学长长得实在太甲乙丙了,以至于叶安袭都没有认出来,这是那个曾经给她递过纸条说要跟她做朋友的眼镜学长。   刚刚从水里抱过心中的女神,那种滑腻的触感还在手上,再听见女神跟自己说谢谢,眼镜男都沸腾了。   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心上人的眼镜男满脸通红,手背害羞的贴着嘴,想起刚刚因为要给她做人工呼吸,差点就碰到她的唇了,只可惜后来她自己醒了。   这宗政老师的课他上过,当然认识,可此时的男同学不明白为什么老师看他的眼神阴鸷的像是想凌迟他一般,更不明白为什么拉着他的女神的手。   也许是学习学傻了,这男童鞋心里想的尽是神马教师强占女学生,像是猛的从奥林匹斯山借来的一丝神力,竟鼓起勇气拦在他们欲走的路前。   “老师,你放开她。”   紧张,呆滞的英雄正凭着满腔奋发的激情不明就里的救着心中之美,就连叶安袭都无奈的翻了白眼。   只可惜叶安袭的翻白眼在这个童鞋的眼里全是被恶魔捉住的公主对王子说着‘你快走,不要管我!’,自己心里yy着,操着英雄的台词勇敢的道。   “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强迫女学生,小袭,别害怕。”   三条无形的黑线自脑门滑下,叶安袭无奈至极,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害怕了,听着这位同学自作主张的昵称,无语……   “我是她老公。”   宗政贤只是淡淡的一句话,静默的气氛像是炸了庙一般,所有的同学都开始自顾自的做起了舆论宣传与造势的工作。   宗政老师和叶同学是夫妻?   “啊?”   呆愣中的英雄学长根本不能相信的转向叶安袭,似是求证。   “恩。”   面无表情的回了他,再次泛起高潮的‘舆论界’让叶安袭死死的瞪了身边的宗政贤一眼。   宗政贤,你不守信用!   四下瞄了一眼,早已经找不到那个始作俑者的田笑甜,叶安袭觉得她好像听见自己咯吱咯吱的咬牙声了。   宗政贤一路黑脸拉着她到女更衣室,因为正值上课时间,里面没有人。   叶安袭刚要开柜子,猛的一个大力就被身后的男人翻过身来,裸露在外的肌肤触到金属的置物柜一瞬间好凉,可下一秒覆上了的灼热就让她轻易的忽略了一切。   窒息,滚烫。   宗政贤拼命的用双唇和舌尖反复的刷着她的两片,直至,麻木红肿,呼吸难耐,才给她呼吸的空间。   粗噶的声音,喷着有些高温的呼吸,撩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他给你做人工呼吸?”   看着她红肿的唇,宗政贤觉得还是不够,想到可能被人触碰过,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忍受。   “没有。”   为了继续保持呼吸畅通,叶安袭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误会下去倒霉的是她自己。   可……   唔……   再度熨帖上来的薄唇让她无奈了,怎么没有也要……   辗转,反侧……   不同于刚刚的,确定没有之后,是满心的高兴,那种面前的女人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把宗政贤的心塞得慢慢的,这是向来自控能力高于一切的他无法控制的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澎湃。   这一刻,他只想吻她,亲吻这个像是对他施了魔咒的女人,大手揽过她的身子,触到之处软香滑腻,因为两个人身高的差距,一双大手适时的调配着两人的pose,托起她的整个身子,叶安袭被逼像一只树袋熊一般挂在宗政贤的身上,而身子就挤在无路可退的置物柜和强壮的人肉墙之间。   啊……   一声状似难耐的呻吟声从叶安袭的小嘴里逸出,夹杂着金属的撞击声……   刚下课准备来换衣服的一众女同学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好痛……(哈哈,表yy)   教授强占女学生的一幕就以h大的游泳馆的女更衣室为源头,逐渐波及到校园的各个角落。   可没有人发现事实的真相是。   “宗政贤,放手。”   刚缓解一席空间的叶安袭揉着自己吃痛的后背,就这么猛的撞过去,未着寸缕的背部就砸在置物柜上插着的钥匙上。   好痛!   等闲言碎语全部在这些祖国未来的三八潜力股中冒出来的一刻,叶安袭第一次有了想回香港的欲望……   ※※※   两个人从H大所有的低声细碎中走出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觉得,没有三八的世界空气格外的好。   显然外界的评价除了吵一些,聒噪一些以外,对这两个麻木冷清的人影响并不大。   叶安袭瞥了一眼身边穿着又重新恢复整齐的男人,这男人真的是太重视形象工程了,居然在学校的游泳馆也能有储备的衣服。   从停车场一路驶出校园,刚驶过一条街,只是扫了一眼倒镜,宗政贤就发现了那个跟着自己几天了的军用悍马。   利用红灯压线和几个弯道,以宗政贤的驾驶技术,轻而易举的就甩掉了后面那辆笨重的家伙。   想起战祁的警告,叶安袭心一紧,也许觉得有必要告诉宗政贤,他知道的不少,不应该瞒着。   “是叶成功的人。”   其实她不说他也猜到了十有八九,上次那个帖子已经知道她的所有身世,稍加串联,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综合分析了下利弊,宗政贤也明白她当初嫁给他就是为了抑制叶成功的监视,虽然被利用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但既然已经要她做他的女人,无论什么困难,作为男人,他都希望自己站在她的前面。   抓过她有些冰凉的小手,附在挂档杆上,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放心,一切有我。”   放心,一切有我,这样简单的6个字,让叶安袭的心倏地暖暖的,这一刻,像是两个人毫无隔阂一般的,她无条件的全然相信这个男人。   “宗政贤,带我去个地方行么?”   ※※※   h市的某郊区,这里曾是某部队驻军地,不过后期整合编制,就只剩下军民鱼水之后荒凉的民。   秋风萧瑟,落叶纷纷,狭窄的民巷完全无法驶进去宗政贤车体庞大的Q7,下车后,踩在那10几年如一日的残旧柏油路上,一阵风吹过,叶安袭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离开这些年,原来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军用服务区’居然是这般萧索。   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从叶安袭拜托他带她来这个地方开始,宗政贤什么都没问。   有些事情,如果想让他知道,她自己会说,不多问,是这两个人的做人的方式。   就像现在,看着这条物是人非的凄凉街道,叶安袭自顾自的说着。   “这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只一眼,宗政贤就知道这个地方是所谓的红灯区,无论什么样子的社会,灯下黑永远是不可以避免的现象,他知道她的过去,可看见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以前这里很吵,尤其是晚上。”   那一脸的平静的淡淡的说着厌恶不已的事实,看着他的眼里,心里像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以至于伸出手去环住她。   落在宗政贤的臂弯里,叶安袭没有挣扎,而是缓缓的靠上去,汲取她现在一点点流逝的继续寻找的勇气。   如果不是因为小库的身份,她真的不想再见金玲,她不想一点点擦掉那个原本就模糊的妈妈的形象。   走了有一会,站在一个低矮的平房门前,驻足,蹙眉,怎么小时候觉得高高的房檐如今看起来这么老旧低。   是她长大了,还是它被时间风化了?   宗政贤一直圈着她没有言语,像是看出了她的游移不定,就自作主张的替她敲了门。   咚!咚!咚!   “有胆就来弄死我,想让老娘搬,就把老娘横着弄出去!”   沙哑尖锐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夹杂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呵,一如既往……   不开又怎么样,她一样能进去,叶安袭从头上拿下头卡子,轻轻一弯,就要插进老旧的锁眼里。   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低沉的声音。   “我来。”   莫名的,宗政贤不想让这个女人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过去,老旧的锁头早已经形同虚设,只是稍稍使力,一拉,锁就脱了扣,开了。   拉开门,一股子霉味就扑鼻而来,一眼望去,尽是狼藉,那金属生锈的铁艺茶几上便是各种报纸和招工的小广告,那个小时候最让叶安袭恶心的各种男人坐过的沙发早已经破败,有的漏洞的地方都看得到内里的棉花。   宗政贤紧皱着眉头,想到这个地方可能是这个女人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发堵。   “你在外面等我吧。”   叶安袭以为他是官少的性子,受不得这样的污秽。   没有应她,只是圈住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还他妈硬闯!信不信我死给你们看!”   一阵拖鞋声,穿着老旧的金玲拿着菜刀从里面冲出来,拿着刀就架在脖子上。   “你舍不得。”   叶安袭云淡风轻的像是在看一场笑话,如果有勇气死,早就不会这么悲催的活着了。   “是你?他妈的死丫头!你吓死老娘了!”   这片房子的产权本就是属于武装部的公产房,部队撤走之后,这一带的房子都被一个药厂转了产权,最近筹划建厂,每天都有人赶着这些不肯搬走的钉子户。   这拿刀威胁抹脖子对金玲来说都成了家常便饭,躲过一次少一次,不过哪次都吓得她够呛,一看是这死丫头,马上就冲过来要拿她泻火。   金玲劈头盖脸就冲过来,手还没落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截在半空中。   都说老眼昏花,上了年纪的她这一走进才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上次在游艇上要砍她手的那个,那眉宇间的阴鸷,这辈子她没看过更瘆人的!   出自人的本能,金玲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米多,看着那个男人亲密的搂着那个贱丫头,满是褶皱的干枯老脸上又得意了起来。   “死丫头挺出息啊,找这么一个称头的男人,老娘养了你那么多年,咋地也得回报回报吧!”   虽然一直看似泰然,但宗政贤还是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身体一怔,看着这个泼妇似的老女人,难以想象竟是她的母亲。   虽然他厌恶至极,可这样的关系,他无法插手,只能收紧手臂,给她一个更为坚实的后盾。   不想继续纠缠,单刀直入。   “小库的父亲是谁?”   虽然金玲这些年日子潦倒,可骨子里毕竟是她金小山的母亲,百分之99。9的dna相似程度让她们终究有一点很相似,只不过金小山是冷漠,而金玲是彻底的无情。   也不继续插科打诨,一口价。   “100万。”   蹙眉,眉眼之间最后一抹纠结沉淀之后是一切的烟消云散,对一个人绝望的感觉其实很轻松,就像她不曾存在一样。   “宗政贤,我们走。”   叶安袭不想在这个让她窒息的氛围里多呆一秒,旋即转身,谁料身边的男人却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肩,用着轻的像是当做她是易碎的玻璃一样的语气道。   “出去等我。”   只一眼,看着他那坚持的眉眼,第一次,金小山不再亲力亲为,第一次,她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男人。   ※※※   叶安袭安静的蹲在那有了年头的柳树下,像小时候一般,用着一个小木棍漫无目的挖着砖与砖缝隙间的土,执着的自己都找不到任何这样做的原因。   逃离了这里之后,她想过无数次再回到这里的心情,无谓是被过去的种种湮没,可真回到了这里,重复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行为,她的脑子里有小库,有金玲,还有那个根本不属于这里的宗政贤。   一点点的抠着土,每扬起来一点,每觉得自己理不清自己的情绪,越是去分析,越是混乱。   责任?义务?或是……   她不想去想,不敢去想,这样一个情况下,她甚至接受不了自己想的不是如何找弟弟,而是私心的去分析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她完全不懂的领域,她不能用自己的淡漠去驾驭自己的灵魂甚至肉体,这样失控的感觉,她不喜欢。   “在想什么?”   那个分开了有一会的男人,就这么俯身的看着这个玩土的女孩儿。   抬头,仰视,背对着阳光,她竟有种错觉,好像这个男人背上有一副隐形的光晕翅膀,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想你。”   静默,俊美的五官似是爬上一抹赧色。   两个人,各有所思……   “你给她钱了?”   这是叶安袭唯一能想到的处理办法,他不缺钱,这点她知道,其实花100万买小库的消息,她愿意,只不过那个人是金玲,她恶心。   “小库让我来找。”   所有的细节只化作这一句话,至于跟金玲谈了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有些东西,知道的少一点反而轻松。   “不用。”   虽然宗政贤现在知道了她的事,可让他去找又是另外一件事,不可同日而语。   “叶安袭……”   即便他近日尽量的隐忍,可每次跟这女人不超过几句话,总是有办法让他咬牙切齿……   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一点点无聊的挖着土,也许是叶安袭平日冷淡惯了,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超出了他对她的认识。   好奇转为直接蹲下,看着她究竟能挖出什么门道。   无端的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叶安袭倏地像回到小时候,跟小库两个人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喜欢安静的玩土,偶尔也会坏心的拿着小树枝粘上一个打卷的毛毛虫去吓胆子小的出奇的弟弟。   有那么几年,其实他和她的童年很美好。   似是看见枯黄的野草缝隙里有着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久违的玩心大气,拿着小棍就去拨那条肉虫,秋末的毛毛虫是最老的时候,又长毛又多,应激反应的蜷在小棍子上。   挑起来猛的放到刚蹲下的男人的近在咫尺处,“嘭!”的恶作剧的叫了一声,这一下让宗政贤就惊得栽坐在地上。   “哈哈!”   叶安袭不可抑制的笑了,小时候吓唬小库,他也是这个样子,可看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而且平时酷的雷打不动的宗政二少吓得坐在地上,这个画面实在好笑。   “叶……安……袭……”   看着这个猛的变性吓唬人的女人,还在幸灾乐祸的嘲笑自己,宗政贤一下就从地上弹起身来,誓要洗刷耻辱。   一个女人,一条毛毛虫……   咯吱……咯吱……   宗政贤这人从小就是个冰窖,他的生存哲学只有以暴制暴,精准的钳住那个幸灾乐祸的女人的整个身子。   本想第一时间堵住她的嘲笑,可就要俯身的时候,突然看着看着楞了。   樱唇绽放,因为笑的开怀,脸色也涨的粉红色,第一发现她的脸颊居然有两个梨涡,看着叶安袭的笑,宗政贤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笑起来真好看。   就这么僵持着看着,叶安袭也发现了气氛的诡异。   秋日泛着金色的光晕公平的洒在世间每一个心中美好的人身上,秋风吹过,撩拨着两个人此时莫名的气氛。   俯身,情不自禁,大手钳住女人因尴尬欲转头的下颚,轻轻的附上去……   呕!……   呕……   一阵干呕让男人脸都青了,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吻被一个女人以呕吐作为第一反应。   可下一秒宗政贤又突然兴奋起来。   干呕?   是不是代表……有可能……   “呕……水……”   叶安袭俯着身,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可这恶心的感觉却让她止不住的反胃。   宗政贤觉得自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马上回车里去取水。   匆忙的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刚锁上车,确听见副驾驶座上的叶安袭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本市的一个陌生号码,想来也没什么,就接了起来。   “这里是维多利亚妇产医院,您好,叶小姐,给您打电话,是提醒您别忘了明天过来打第二针。”   “什么针?”   “避孕针啊。”   …… 77什么是爱?·爱情是什么?   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水,缓缓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按压下胸口那翻涌的恶心感。   “呕……咳咳……谢谢!”   抹了把因呕吐而应激出来的眼泪,也许是刚刚笑得太过开怀,宗政贤的蓦然安静让她觉得气氛貌似冷清了一些,怪异了一些,不过,这样才更加正常。   似乎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烦心的压力像是一股脑地付诸脑后,想起刚刚他说的要帮自己找小库,其实好像也没必要执拗,毕竟以他的势力在很多问题上要比自己方便的多。   “小库的事,麻烦你了。”   宗政贤没有说话,径直走在前面,也许是秋日穿的更为厚重,叶安袭并没有发现那堵结实的背上慢慢紧绷的肌肉,而是把他的沉默划为一贯的行为习惯。   如果这个男人变得热情,才叫可怕,叶安袭还是更适应这样的他,不过宗政贤没有拉着她的手,这一点,让她有些不适应。   想来,人,都是被习惯俘虏的动物,饶是冷清如她,亦然。   刚一出了小街,叶安袭就被一个牌子吸引,望着那个‘陈记冰糕’发怔。   小时候小库最喜欢吃的,那时候都是她从去帮金玲卖唱的时候,客人私下塞的小费,她总是会偷偷藏几块钱,带小库来吃,看着弟弟吃的满足,她就满足。   没想到,这么多年整条街道的荒凉却没影响到这家的生意,反而重新装修了现代快餐风格的店面,门庭若市。   几乎是下意识的,叶安袭走进了这家老店,因为小时候的拮据,其实她从来没有吃过,她突然也想尝尝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点了一份小库常点的。   “三球的冰糕一份。”   “小姐,我们有7种口味,您要哪一种?”   原来很多事还是物是人非了,记得从前只有最单一的一种。   “原味。”   端着冰糕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宗政贤已经上了车,那黑色的车身在街道对面十分显眼,这样的穷僻之地,这样的车的确会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   上了车,叶安袭也没让一下他,她有注意过,这个男人几乎不吃甜食,所以她手上的东西,想必他也不会感兴趣。   宗政贤平静的扫了一眼叶安袭,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似是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再看看手上的冰糕,想来这个男人在不悦她这个待孕的身子吃凉食。   算了,她也想要一个最最健康的宝宝,至于这个下次有机会再吃吧。   打开车窗,叶安袭把冰糕给了一个恰巧路过的小男孩,她还没有动过,就这么丢掉可惜了。   “小弟弟,这个给你吃。”   “你为什么不吃?”   虽然小,但如今的社会,就连小孩子都对人性充满了怀疑。   “姐姐要生小宝宝,不能吃凉食。”   “那他为什么不吃。”   “他老婆不让。”   叶安袭觉得今天似乎心情大好,她发现调侃宗政贤是一件趣事。   前一秒还是有些怀疑的小男孩,再接过冰糕的一瞬间,脸又写满了一个小孩子对零食的喜悦。   鼻端一声冷哼,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猛的冲了出去,让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的叶安袭‘嘭’的一下撞到了头。   皱鼻子,蹙眉,揉着脑袋白了一眼这个再度变身的男人,怎么一句玩笑都开不起,小气。   好心情都没了,叶安袭也恢复了淡漠,两个人一路无语,除了车速的持续超速。   看这男人一路绷着脸,叶安袭也没理他,总感觉胃里有东西再反,还是想吐,一回公寓就进了卫生间。   咚!咚!咚!   这男人又要干什么,有些无奈的拉开门,皱眉仰视此时面色铁青的诡异的宗政贤。   两个人对视,谁也没说话,可看着宗政贤递过来的东西,叶安袭再次无奈。   验孕棒?   他究竟是有多想要孩子!算了,如果他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有勇气准备要孩子。   接过验孕棒,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男人,叶安袭的嘴角一抹近乎看不见的嘲讽。   呕……   胃里止不住的泛酸像是也感染了临近出的心,不禁一丝酸意横生。   关上门,叶安袭没有去再看那个一脸平静的男人,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那双早已紧攥的拳。   叶……安……袭……   他不懂那个女人怎么能做戏做的这么逼真!如果不知道真相,他还是会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来耍去!   原来从始至终她就是一直有目的,是他蠢的主动,叶成功的威胁!寻找失踪的弟弟!所有的一切都成功的利用了他!   是他愚蠢!   从接起那个电话,前所未有的愤怒像海啸般的翻涌,他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做戏做到什么时候!   站在卫生间门口,一动不动,这是这个男人表达所有喜怒哀乐的方式,可即便再冷静的人永远有让他濒临爆发的点。   开门,叶安袭递过手中只有一道红线的验孕棒,淡淡的道。   “以后会有的。”   以后会有的……   叶安袭,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叶安袭,你究竟当我宗政贤是什么!   看着此时这个女人还在用自己的希望麻醉着自己,宗政贤的胸腔中堆积的一切愤怒似是狂风卷积着乌云,瞬间爆发。   伸出大手,朝着女人最脆弱纤细的命脉,一句话不说,死死的掐住。   呃……   骤然被迫停住的呼吸,那感觉用力到极致的大手,四周弥漫的足以让人毛孔喷张的怒气,叶安袭竟完全忘了挣扎,只能看着那双忽然变得阴鸷不已的猩红的眼。   “宗……”   牙根处残留的最后一丝游移的呼气想要挤出一句话,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这男人疯了!   后知后觉地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这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男人,他暴怒的像头彻底被惹狂的野兽。   叶安袭完全不明就里!他到底要干什么!   窒息的感觉已经憋涨的她整个小脸透红,四肢也渐渐没有了挣扎的力气,这时,脖子间的大手松开,猛的吸入一口氧气,而后更为贪婪的抽吸着。   呼……呼……   呼……呼……   唔……   刚刚缓解的窒息又马上被猛的俯下身的男人堵住,那双致命的大手用力的钳住她的下颚。   好痛!   唇齿间的抗拒让此时完全处于怒极的男人更愤恨的深入,没有吸吮,只有胡乱的掠夺!   那一如既往的软滑的小舌,像是纠缠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某物,竟让他忍不住的想轻噬。   该死!   死命的抽出攻掠城池的舌,狠狠的把那酥腻的小脸掰开,看着那一如既往清灵的眸子写满了像看疯子般的质疑,宗政贤笑了。   “呵呵……”   轻撩唇角,那唇畔的绽放却没有丝毫温度,自嘲般的像是在自己的心尖插了把刀般刺痛!   为什么如他一般怀疑全世界的人会毫无保留的相信这个女人!   “宗政贤……呼……呼!”   叶安袭被这一番突然的折腾弄的呼吸困难,这样的宗政贤是她从未见过的,那鲜少见到的笑让她好像读出了一种悲伤,他怎么了?   嘭!   毫不怜惜的翻过叶安袭的身子,嘭的一声就砸在卫生间的门板上,反手拧过两条藕臂,只用一只手就禁锢在了头顶。   “宗政贤!你干什么!”   嘶啦……   粗鲁的一把撕开她的裙子,丝毫不理会她的颤抖。   “你放手!……啊!”   干涩,凌迟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那几乎推至腹部的愤怒让她一时无法站稳,整个身子顺着门板往下滑。   可身后的男人竟伸出一只铁臂从背后拦住她的脖子,整个身子附上来,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喘着粗气的热度喷到她的脖颈动脉处。   啊……   啊……啊……   丝毫不理会身前的女人吃痛的叫声,像疯了一般的死命撞击,门被撞得砰砰直响。   “为……什……么?”   这样的强占让叶安袭痛的浑身抽搐,宗政贤只脱了一半的裤子,腰带扣子还冰冷的剐蹭着她的大腿。   嘭!嘭!嘭!   ……   回答她的是一阵更猛烈的撞门的砰砰声,痛楚的麻木让她瘫成一团,不再挣扎,任身后的男人恣意强攻。   嗯……嗯……   嗯……   忿张炽烈的呼吸,激情临界点之前,却猛然抽身,那熟悉的xx全部喷发在她的体外。   瘫软在脖颈间的灼烫呼吸仿若化作獠牙狠狠的咬在她的动脉。   “呃……!”   像极了古堡的吸血僵尸,毫不留情的紧咬着那纤细的脖颈,来回碾磨着细嫩的肌肤,直到那渗出的鲜血濡湿了味蕾,才激醒了陷在极怒中的男人。   松口……   看着那被狠狠碾过的纤细身子顺着门板子瘫软下去,那动脉处属于他的牙齿印记还鲜红的渗着血,那一抹红色深深的刺到了他的眼。   不……   整理好衣服,转身,似是落荒而逃……   碰!   一声狠狠的关门声音震慑了瘫在地上的叶安袭,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推开门,麻木的冲洗着疼痛不已的身体……   这一切都来的莫名奇妙……   那个男人怎么了?   叶安袭觉得自己突然像是从一个好好的毛巾被毁成了抹布,那样强占,除了身上痛,胸腔中好像有种堵塞的感觉,一丝酸涩似是外溢。   摸了一把脖颈间的刺痛,那红色的鲜血也让她蹙起了眉头……   ※※※   胡乱的拍了拍闹钟,迷迷茫茫的睁开眼,临近秋末的阳光刺眼的让叶安袭忍不住的转过头,这样的清晨真是让人烦躁,因为预示着又是新的一天。   隐隐作痛的胃提醒着她吃早餐,可面对空无一物的餐桌,她已经习惯了。   已经7天了,没有牛奶,没有蛋羹,从那天莫名其妙的发了火之后,她已经7天没有见过宗政贤了。   就连学校国际法的课也彻底换了老师,上次在学校他和她在游泳馆的事传遍后,所有同学都来问她宗政老师去了哪里?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第二天的时候,她试着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可连续两次的嘟嘟的占线声回应了她,她也没有再拨过。   仔细想想,她没有任何权利干涉他的生活,所有的和谐也许不过是短暂的自我感觉。   其实除了答应两个人要一个孩子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承诺束缚。   不过更深层的变化,只有叶安袭自己知道。   她开始失眠了,多少年以来,无论经历多少的苦难,她从未失眠过,可现在的她晚上已经在沙发上睡了3天了,因为在那张床上,她总是因为缺少一些温度而无法入睡。   每天上学和放学来回坐车的时候,她甚至总希望那辆黑色的q7能突然停在她身前。   她不愿意去分析这所有的反应背后的意义,那样的结果让她不敢面对。   打开柜子,选了一件黑色的小礼服,画了个淡妆,出门之前照了照镜子,看着那个已经结痂却十分明显的牙齿印记,又返身拿了一条丝巾系在了脖子上。   她准备去参加婚礼,昨天接到电话,说实话,她很震惊,她没想到宗政华闪婚的对象会是那个高傲的林雪。   突然觉得那个小世界理论真的是有道理,这个真是的世界,即便是两条平行线都有可能有交集,那么她呢?   今天是宗政家的喜事,所有人都必须出席,那么他也一定去。   ※※※   秋高气爽,可是天气有些阴沉,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叶安袭刚一进礼堂,整个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了。   看来她还是迟到了,没了那个男人的生活,就连时间都掌握不好,叶安袭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废物一般。   “宝……贝儿……~”   坐在2席的一身劲爆的机车装的钟席宝小声的叫嚷加招手,再看着她身边的宗政宇也是一身同款的机车装,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一对。   奔着baby的方向就去入席了,等落座才发现对面的一张脸黑的无法再黑的卓逸手里拿着筵席上装饰用的粉色玫瑰死命的揪着,任谁都一眼看得出来他时刻有辣手摧花的冲动。   “怎么一个人,宗政呢?”   baby的话也问住了她,她也想知道宗政贤人在哪里,四下张望着,并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爸拉着二哥去休息室了,好像有事要跟二哥说。”   宗政宇适时的补充了信息,也缓解了她的尴尬。   常年在外的宗政宇根本不知道这个二哥的好兄弟和他现任女友的关系,二哥的朋友也是自己的哥哥,很热情海派的关心。   “卓哥,what’sup?”   what’sup?他现在想骂我操!   他发誓今晚上如果不把那个女人绑架,他卓逸就不行卓!   叶安袭没有注意几人的纠结,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到那个正走过来的男人身上,7天不见,像是审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一般,老天真是偏爱这个男人,赐予了他俊朗颀长的外形的同时有附赠了他一身无形的风华气度,以至于所到之处,让人无法忽视。   “卓,出来一下。”   宗政贤无声的走到2席卓逸的身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对面,跟一直看着他的叶安袭对视了0.1秒,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身就走。   这样的无视让叶安袭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像是突然回到了原点,这样的突然让她心里很失落。   整场婚礼,她像是失聪了一般,麻木的望着台上的宗政华和林雪。   他们是那场校园音乐汇演认识的吧,才7天而已真是闪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的结合利益的成分大于一切。   可他跟宗政贤不也是如此么?甚至还不如这两个人表面上一般的和谐,几乎就是陌生的两个人因为契约关系走在一起。   结局会受到祝福么?   叶安袭觉得,她似乎变得敏感了。   衣香鬓影,冠盖云集,这是宗政华和林雪的闪婚宴会,也是宗研和另一方权势的闪电集结,也难怪林雪会如此傲娇,原来她的父亲是发改委的高官政要。   她们的结合,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就像此时躲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的宗政天,狠狠地瞪着那两个笑的如烟花般灿烂的新人正接受着爷爷的新婚大礼,他整个人恨不得把杯子砸在那个阴险的男人脸上。   爷爷居然把宗研的ceo位子送给这个堂哥做结婚贺礼!   就在一周以前,爷爷分配的时候,明明他是宗研的主力3c加工制造公司的管理,而他宗政华不过是管理一家这几年才起步的化工产业。   可就因为他从一个林姓的发改委官员手里获得的失误信息,所以多加工了一批根本无法出场的错误,所以被爷爷狠狠的批了一顿。   在今天之前,他都以为自己的失误是决策性的,可当他一看宗政华居然娶的是那林姓官员的女儿,他才恍然大悟,从头至尾就是宗政华的阴谋!   不行,他的宗研集团不能就这么到别人手里!   宗政贤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到宗政天身边,那声音对宗政天来说仿佛天籁之音。   “我可以帮你。”   看着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沉寂的老二,宗政天突然推翻所有的认识,这样处变不惊的老二突然让他想到爷爷。   不过有道是合纵连横,怎么说宗政贤跟他也是一个父亲的,不管之前有多少郁结,总好过把整个企业白白拱手让给一个狗屁堂兄!   “老二,这边说……”   ※※※   一个豪门的宴会就像是一场小型的商务磋商会,在这样的聚会里,每个人都合理的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去攀谈对自己有利的合作伙伴或是去拉一笔投资。   而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多么势力,总是有活在状况之外的人,他们的恣意让忙着传教的上帝都羡慕不已,所以这也是叶安袭喜欢baby的地方。   这个女人身上没有任何上流社会的腐朽味道。   这样一天漫长的集会,宗政宇这样野的性子自是不能挺着陪一天的,黄昏的时候就约了朋友早早的去飙车了,看baby一身的赛车女的装扮,叶安袭本以为baby会陪他一起。   结果从她拉她来房上喝酒的一刻起,她就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死鸭子犟嘴的女人在用她的方式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倔强。   “不爱就别勉强自己了。”   秋夜的萧索,让叶安袭也变得感性起来,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在戒烟,遂她也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罐。   “爱又能怎么样呢?呵呵”   仰头喝了一口酒,在姐妹面前,情绪压抑到极致的钟席宝卸下所有的伪装,她不想再伪装强者,她承认她再次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她恨不得上前去质问那个男人!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为什么要在跟她发生了关系甚至再次许下承诺之后,又一如既往!   她承认她接受不了,她更接受不了竟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女人!   看着baby的近乎癫狂的哭哭笑笑,叶安袭问了一个她自己从来不懂的一个问题。   “爱请是什么?”   “呵呵,爱情是一个蠢货明知道自己被人耍着还甘始如怡,那个人捅你一刀,你非但不想还击,津津有味的舔着伤口!无论你告诉自己多少次,不要去想他,脑子里都控制不住的全是那个人,下贱地回忆着两个人的种种,哈哈!”   baby对着天大声的骂着,自嘲的大笑之后,却是回过头去猛地抱着叶安袭嚎啕大哭。   呜呜……   baby恣意的宣泄着,可叶安袭此时脑子里却都是她的一番话。   宗政贤那样对待她之后,她承认自己心里没有一丝恨意,而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做什么都会下意识的去想起这个男人,她以为这是习惯,如果不是,难道是爱么?   秋风,萧瑟,叶安袭,乱了……   待两个男人上了屋顶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女人身后的一地啤酒罐子,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卓逸瞄了一眼身边安静如旧的好友,他突然跑到自己家住了一个星期,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身为兄弟的他看得出他的低落,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变成这幅样子。   只可惜,他现在自己的问题也是一头焦,没有时间去帮这个后知后觉的木头去理清思绪,只好暂时平均分工,自己的女人自己解决。   看着那两个烂醉如泥的女人。   “宗政,一人一个。”   …… 78离婚,我不同意   在baby的胡乱叫嚷,连踢带打下,卓逸还是把这个酒量为零下的女人打包扛走了。   偌大的天台,四周的墙垣低矮,秋风扫落叶,月明星稀,静夜如是。   叶安袭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未转身,微风捎过来的空气中却很清楚的闻到了属于那个男人的味道。   当一个静默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先划破沉寂。   “怎么不喝?”   一如既往的低沉与暗哑,宗政贤近身坐下,让她意外的是,竟没有一丝近似于刚刚卓逸身上那股子浓浓的酒味。   怎么不喝?她也不知道,她的习惯改变的岂止仅仅是饮酒。   “那你怎么不喝?”   轻风拂面,清灵安闲,看着仍是安静如旧的女人,原本就小巧的脸看上去瘦削了很多,心里顿时腾升一股熟悉的嗔怒。   看她穿的单薄,伸出手,想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可脖颈间的丝巾被风吹开,那半隐半现的牙齿痕迹像是一个血盆大口般的嘲笑着他的愚蠢。   收回抬起至半空的手,起身,沉声。   “我先下去了。”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一个转身欲走,一个原地静止。   有一种人,像是患有感情拖延症,素日从不去理清自己的思绪,任其混乱,可一旦有堆积到最后的期限,也必须去面对和求证。   所以,第一次,叶安袭在意另外一个人的想法。   “宗政贤,为什么?”   踌躇,止步,双手插袋,没有回头,沉声,自嘲。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一周前的强占,一周的冷淡,这一切的一切在叶安袭的心里画了无数个问号,全无不悦是不可能的,宗政贤这样的反问让她心里所有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全然吐出。   “貌似疯的是你,不是我。”   十指在口袋中双拳紧握,所有的愤怒并未随着时间消逝,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转身,对视,冷笑,阴鸷。   “呵呵,是么?”   看着这个说疯就疯的男人一个的解释没有,还在这里搞得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理喻的错误一般,叶安袭骨子里的倔强全上来了。   好奇杀死猫,这句话有理,关于你宗政少爷,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麻烦,借过。”   看着这个女人慢慢一副厌恶的样子绕过自己,直接反应抓住她的手臂,终于沉不住气的说了出来。   “你打了避孕针。”   一句话让叶安袭一怔,他怎么知道?   从头到尾把他所有的异样行为逐一拼凑,她似乎找到了不正常的全部源头。   可知道了之后,非但没有一丝轻松,竟觉得空气中更为窒息,叶安袭异常淡漠的道。   “没有。”   只是轻轻两个字,却让宗政贤全身一僵。   没有?   一种难以言喻的翻涌的狂喜,猛的钳住她的双肩,眼睛锐利的一丝细节不肯放过的盯着叶安袭,生怕错过些什么可能意外的讯息。   无声而强烈的瞳眸代替想要出口的讯问,此时的宗政贤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实性。   “那天注射的人比较多,我没排上。”   虽然她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打针而放弃,可莫名的,叶安袭就是不想让那双眼睛会为了她想生孩子而再次灼热。   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假如她打了那针避孕针,或是假如她也跟连璇颖一样不能生育,这个男人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   平静的脸,冷静的答案,像这个秋夜一样的没有温度。   误会解除,叶安袭真的没有打避孕针,可宗政贤呢?   高兴?激动?   不……   钳住她手臂的大手微微颤抖,因情绪激动而加剧明显的喉结,额头爆出的青筋,全身的细胞都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回答而痉挛。   男人的情绪全部被叶安袭收入眼底,嘴角轻撩,讽刺不已,她发现自己突然很芥蒂这个男人的反应,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宗政贤,如果我不能生呢?”   这一刻,她竟任性的想知道,如果没有孩子,那她是什么?   越是理性的强者,对待感情就越是麻木的后知后觉,这一刻,宗政贤身体一紧,踌躇了……   “……”   借着秋风,轻撩嘴角,貌似今天的她也不正常了,轻轻挣脱他怔忡的手,径直离开。   一股大力将她还未迈出三步的身子猛地扯了回来,一瞬不瞬的被熟悉的炽烈包围。   唔……   急促的衔住那小小的冷冰冰的唇,宗政贤脑中一片空白,凭借本能的,不想让叶安袭离开。   顺其自然,揽住她的身子让其攀附他健壮的身体上,在铺天盖地的几乎让人窒息的狂肆激吻中,那一件件障碍物被慢慢剥落。   忘记温度,摒弃地点,呼吸急促,体温升高……   狂躁地将女人白嫩的双腿缠在自己腰上,在她浮动着水波的大眼睛注视下,男人那张千年不变的从容面孔,终于裂开了一丝细缝,那双一贯冰冷的黑眸竟释放出一种渴望归属的光芒,7天,竟像是七个世纪之久。   嗯……   一次比一次更加狂悍的索取,强烈的痉挛瞬间席卷了大脑最后的理智,除了原始的喘息和有节奏无章法的动作,甚至连一丝叫声都多余,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情绪如浮动的萍,隐隐约约却落不进心里……   除了疯狂,还是疯狂。   这是叶安袭此时此刻脑子里唯一还能使用的形容词。   唔……   当满满的温热再次不受控制得着陆在那处让男人熟悉的温暖港湾,这七天难以言喻的空虚让宗政贤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不想放手。   叶安袭精疲力竭的靠在宗政贤的肩膀上,脑子却没来由前所未有的冷静,满脑子都是baby的话。   爱情是一个蠢货明知道自己被人耍着还甘始如怡,那个人捅你一刀,你非但不想还击,津津有味的舔着伤口!无论你告诉自己多少次,不要去想他,脑子里都控制不住的全是那个人,下贱的回忆着两个人的种种。   她从来没有恨过宗政贤所作所为,就像在他那样对她之后,她却想得都是他的好与不好。   这是爱么?如果说是,那么他呢?   “宗政贤,你爱我么?”   全身一僵,肌肉一松,叶安袭的身子就从他的身上滑下,心的一窒让他无力支撑身上的女人。   爱?她是在向他索取承诺么?   这样的承诺他真的给予的起么?   腿间的酸麻,冷风激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拿出纸巾轻轻的擦掉了他留在她身上的灼热,可有些东西却像是留下了印记,任凭她如何忽略也完全无法抹去。   整理好了礼服裙,抬头看着轻皱眉头呆愣原地的宗政贤,叶安袭淡淡的道。“别为难,我无所谓。”   掩饰也好,口是心非也好,总之叶安袭想马上离开这里。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宗政贤没有追出去,如果再没有确定之前,承诺他绝不会轻易给出。   她无所谓……   这样的一句话像是千百万只蚂蚁一样在一点点轻噬他的心……   叶安袭下去之后没返回宴会厅,直接回了家,这一晚,她吃了片安眠药,睡的极沉。   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整洁如新的床单,宗政贤还是没有回来。   想起昨夜的种种,叶安袭觉得自己都像是被秋风沾染了寂寥,竟问了他那样的话。   就算生活中没有了任何一个人,日子还要正常的过。   看了一眼电话,有个未接来电,很意外,居然是雷婷,回拨。   “山姐,我怀孕了。”   即便隔着电话,叶安袭都被那千里之外的喜悦感染,雷婷的幸福就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这样来自家庭的温暖,就算是重新让她恢复了完整无暇的脸都换不回来的。   这个因为她而毁了容的朋友,是叶安袭放在心里最珍视的一部分,今天下午没有课,索性去看看她,好像也有一段日子不见了。   也许是叶安袭最近的脑子真的有些懒得转动了,她竟也忘了雷婷还是太子帮的雷婷,她的老公冷然也是太子帮的二当家,所以这样的喜讯,她一定会遇到另一个人。   “叶小姐,二少怎么没一起来?”   挽着慕岩的左兰兰进了雷婷的家,看见叶安袭的第一句就暗喻了两层意思,第一,她是叶安袭,不是金小山,第二,她是宗政贤的老婆,已经是人妻了,这句话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她身边的男人听的。   左兰兰的话惹得雷婷不悦至极,如果不是她是跟老大一起来的,她想立即那扫帚把她扫地出门。   轻拍了拍雷婷的手,淡淡的道。   “他今天有事,送我过来就走了。”   叶安袭是来看雷婷的,不想因为她而引发任何不快,况且,她也不想雷婷跟左兰兰结仇,如果她成为太子帮的主母,那这个女人的报复心,想必不会轻易放过雷婷。所以她只好拿宗政贤来挡。   “真羡慕你们夫妻的感情。”   左兰兰状似羡慕的说着,又紧收了环住慕岩的手臂,而被她像八爪鱼般附着的男人,一言不发,从进来起就一直盯着叶安袭,眉眼间尽是审视。   整个室内,5个活人,只有左兰兰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   “雷婷,也祝你幸福。”   雷婷的脸就是因为当年左兰兰设计金小山而毁的,那样一道疤让她不可能不恨她,就算对她的祝福都万分恶心,一言不发,回身握住老公的手。   却异样的发现向来冷漠的冷然手心竟都是汗,一张床上的两夫妻,哪怕是细微末节她也放在心上,尽管没有人发现,可她清楚的知道,她的老公很不对劲。   就像此时,一向懒得虚以委蛇的他竟客套的替她回了左兰兰的话。   “谢谢。”   雷婷看着自己的老公,眉眼间的不可置信全部隐藏在那到狰狞的疤下面……   没有人去分析这一幕,因为这一秒。   左兰兰身边的男人突然狠狠的甩掉那缠在身上的手,三步化作两步的拉起叶安袭,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旋风一般的带走了她。   徒留一室各种情绪的三人……   慕岩是地下社会的王者,他开车从来就不遵守那些地面上的规则,闯灯,压线,超速,银色流线型的跑车就像是在F1赛道上一般恣意的飞驰在H市的马路上。   怒气让脚下油门踩到最底,可叶安袭并不是会被迫接受所有人的恣意妄为和突来的情绪发泄。   “慕岩,停车。”   隐含的怒气让慕岩的脸涨的发红,额头的青筋都一突突的显现出来。   滋……   一脚猛的刹车,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刺耳至极。   可高性能的跑车却让系了安全带的叶安袭从始至终很平稳,粗噶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小山,他欺负你?”   无论她与宗政贤是交集还是平行,永远都与别人无关,她更不想让慕岩来参与。   “他对我很好。”   慕岩转过身来,星眸微眯,一把扯下叶安袭脖颈间的那条绿色丝巾,清晰的牙齿印和泛着青紫的吻痕曝露在空气之下。   “shit!就是这样的好?”   从她刚一进门起,他无法不去注意她,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透过丝巾隐隐约约的看见可能的伤疤,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人交给宗政贤,他就是这样履行承诺的!   紧攥着丝巾,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滴滴的连续车鸣声,像是帮着这个不擅长发泄的男人宣泄着心底的心疼!   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深入骨髓的爱意,她竟没有丝毫的动容,是不是如她一般分的清楚的人,都是这般冷静,也都是这般无情。   突然想起昨天宗政贤的无声,是不是也是这般?   叶安袭不想跟任何人谈她和宗政贤的关系,适时的转移话题。   “我饿了,请你吃午饭。”   一个人如果毫无保留的爱上了一个即便不爱自己的人,注定会被操控和驾驭的死死的,即使慕岩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想问,也舍不得自己爱的女人饿上一分一毫。   暴怒的声音瞬间变得泄了气。   “想吃什么?”   似乎从再见面起就没有再跟小山单独吃过饭,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只是想看着她吃饭似乎都变得奢侈。   “川菜。”   叶安袭没有矫情,她是真的很想吃些酸辣的东西,只是想想,感觉舌底就分泌了口水。   麻的过瘾,辣的爽口,川菜的精髓就在于灵活多变,以味制胜,但万变不离其宗,麻,辣!   整整一盘子辣子鸡,叶安袭甚至连配菜的辣椒都没有放过,全员歼灭。   从坐下起,慕岩就基本没有动筷,他有咽喉炎,对辣的食物过敏,就这么看着金小山连着吃了两盘子的辣子鸡。   这样的狼吞虎咽,他甚至觉得比几年前那个常年饿肚子的小女孩还要饥饿,眉毛和额头都拧在一起,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他不给你饭吃?”   她觉得自己像是吃不够一般,她以前虽然喜欢吃辣的,不过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怎么吃都觉得不过瘾。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自己的胃斗,其2无比。   所以她很专注的在吃,所以没有听见慕岩的话。   看她不说话,只吃饭,慕岩就又点了几个菜,一点点的转动着转台,给她布菜。   这样的叶安袭看在慕岩的眼里,心疼至极,暗暗咬牙,宗政贤……   有人说,因为胃与心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填满了胃就可以堆积到心的漏洞处,弥补心的缺口。   所以,叶安袭吃的饱饱的,所有的烦心像是被付诸脑后,至于慕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拉着她出来,左兰兰一定很伤心,可这话她说绝对不合适,索性早散为好。   “岩,我下午有事。”   叶安袭觉得似乎最近的谎话说得有点多,可这样对谁都好。   她的推拒,慕岩清楚,先送她回去,至于宗政贤,他必须见一面。   也许是上天给予了有些人先天语言系统缺乏的原因,所以弥补似的附赠了他们更多的巧遇。   就在慕岩和叶安袭刚出了包房,迎面就遇到了宗政贤,身边还有一个气质傲娇的女人。   这个女人慕岩不认识,可叶安袭知道,这是昨天那场婚礼的新娘子,林雪。   她当然记得这个林雪曾经当众示爱过宗政贤,可新婚的第二天他们就出现在一起,说不意外是假的,可无论怎么样,与她无关。   慕岩的愤怒因为这一幕而到了顶点,抬起手臂边要挥拳,却被身边的叶安袭及时的制止住了。   这一幕在对面的男女看来就像是她挽着他,宗政贤沉着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异样,反倒是林雪先开了口。   “叶同学,真巧。”   轻拍了拍慕岩因愤怒而紧张的肌肉,轻扫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宗政贤,叶安袭淡淡的回到。   “恩,你们慢慢用,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就拉着即将暴怒的慕岩先行一步,擦身而过之际,没有分给你那个男人一丝余光。   看着叶安袭和慕岩相携而去的身影,再看看身边无动于衷的男人,林雪轻哧一声,原来他们的夫妻关系只是形同虚设。   “贤,我饿了,叫餐吧。”   跟在林傲娇的身后,宗政贤一怔,满脑子都是那句,你们,我们……   可片刻之间又恢复了平静,进了包厢。   ※※※   从餐厅出来后,像是丝毫没有受到那一幕的影响,叶安袭安静至极。   “小山,我半山有套空置的别墅。”   慕岩没想到宗政贤竟然公开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小山。   “岩,谢了,我想回家。”   没人知道叶安袭想什么,没有任何异动的表情竟然慕岩猜不透一丝一毫。   一路绷着脸,直至宗政贤的公寓楼下,再次来到这个曾经他强吻过她的地方,也再次提醒了慕岩,不管金小山的心里有没有宗政贤,都没有他慕岩。   拉开车门,叶安袭淡淡跟慕岩告别。   “岩,谢了。”   粗哑的声音,因为心疼而变得失去了基本的音色,他不喜欢这个把自己藏的更深的女人。   “小山……”   “小心开车。”   没有给慕岩说话的机会,叶安袭随便一句轻而易举的结束了这段刚启齿的对话。   嘭!   关上车门,走向公寓。   缓缓打开车窗,慕岩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这个女人远去的背影,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   拿起电话,拨出去。   “兰兰,我去接你。”……   银色流线型的跑车像子弹一般的窜了出去,紧接着一辆军用悍马就拦在了叶安袭的身前。   精神矍铄,英气逼人,戎马一生的叶成功的嗜血之气是任何便装都遮掩不住的。从车上走下来,站在叶安袭的面前,二话不说。   啪!啪!   两个巴掌就让叶安袭尝到了牙根出血的滋味。   “不安分的畜生!”   军与匪只有一党之隔,叶成功的暴脾气从来就无法遮掩,看见那通讯员重新调查的报告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想打死这个丫头!   他给她新生的机会,让她从一个贱种的身份收编到他叶家,不是让她来作的整个叶家身败名裂的!   看着这死丫头那根本不知悔改的样,叶成功抬起腿就想踹,可这一次,叶安袭向后一闪身,躲了。   “够了,叶成功。”   既然撕破了脸,叶安袭也不用再叫他爷爷,身体发肤受之谁,都是自己的,她不觉得有必要承受他的怒气。   这直呼姓名叫的叶成功怒气翻涌,毕竟年纪大了,加之深秋时节,竟抑制不住的咳咳的咳嗽起来。   他不明白,他给了她一切新生的名利,为什么她一直不肯放弃过去的下贱身份!如果这么下去,被人抓到了把柄,他叶成功的戎马一生就要以高墙铁壁为终,情何以堪!   报告上所述跟战祁一直以来的消息完全相反,就在刚刚他亲眼看见这死丫头跟那个黑道的小子拉拉扯扯,想必什么婚姻幸福,不过是做戏给他。   “叶安袭,停止你的一切动作,马上离婚,回香港。”   离婚?   其实想来当初结婚无异于是为了找小库要留着H市,而现在小库是否在H市她都不知道,平心而论,这段婚姻对于她最初的目的来说,已经是完全没有意义。   可她心里的抗拒她也不知道源自何方……   沉寂许久,一抹颀长的身影从黑色Q7上下来。   “离婚,我不同意。”   …… 79年不会起名了   叶成功也没想过会见到宗政贤,而叶安袭更加没有想到,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他还在陪林雪吃饭。   “离婚,我不同意。”   宗政贤的意外出现,无疑让整个场面变得尴尬,因为叶成功并不知道关于叶安袭的身份,他究竟知道多少。   如果是毫不知情,还可以单纯作为他叶家的家事来处理,但如果是知道了所有内情,就相当于握着一块他叶成功的短板,随时可以威胁他。   时代巨轮转动至今,军匪欲做到顶级亦需要审时度势,虚以委蛇,叶成功掩去了肃杀之气,换了一张平易近人的长者面具。   “小贤,你爷爷身体近来可好?”   没有马上答话,而是侧过头看了一眼脸颊红肿的叶安袭,反手圈住,搂她入怀,一句话,命中红心。   “爷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话一出口,如重磅炸弹,这一句话就让叶成功卸去了全部伪装,无疑,他全都知道了。   看着这个宗政家的老二似洗尽铅华般的淡定,一声爷爷,也给足了叶成功面子,他便不再作声,静观其变。   叶安袭是了解叶成功的,裁决专断习惯了的他,在知道了事实的情况下,也是任何理由都无法再继续瞒骗的,可宗政贤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从心眼里赞叹这个男人言谈的精准独到。   “我的孩子出生以后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庭。”   平静而严肃,其实这句话说得极为扑朔迷离,模棱两可,乍一听上去,好像叶安袭怀了孕,其实就等于是一句空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可所谓的聪明人听着再简单的话都会假想里面有更深的一层意义,就像此时的叶成功,他觉得宗政贤在告诉他,叶安袭怀了他的孩子。   “小贤,有些事我想单独跟安袭谈谈。”   叶成功迷惑了,看着宗政贤仍是一副极度宝贝叶安袭的样子,再加上一个待产的孩子,他也乱了手脚。   “爷爷,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轻轻的揉着怀里的女人脸上的两处红肿,宗政贤眉头紧皱,言谈之间摆明了要护她,行为上也清楚的表达了他的不悦。   毕竟是外子,总要顾忌一些。   “好吧,我部队还有事,安袭,你好自为之。”   不管是做戏也好,真心护她也罢,总之,叶安袭真的很累,全身心地靠在宗政贤身上。   “等等。”   还没上车的叶成功回头看着宗政贤,似是有话要说。   “安袭我会照顾,就不劳烦爷爷惦记了。”   军用悍马绝尘而去,叶安袭先一步从他的怀里起身。   我的孩子出生以后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庭……   这样的理由,各取所需,叶安袭没有道谢,自顾自的进了公寓。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你怎么回来了?可想来想去这里是他的房子,他想回来,貌似不需要提前通知她。   下了电梯,习惯性的摘下了头上的发卡弯成一个扭曲的形状,插入锁芯里,来回扭了几下。   咔哒!   看着门就这么开了,后面一直沉寂的宗政贤,眉头一皱。   “你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   她倒是想用钥匙,不过也要她有才行。   之前都是一起进进出出的,他从来没给过她钥匙,而之后他也没交代一声,说走就走,她不这样进来,还怎么样。   心里闷闷的,宗政贤没再说话,一周没有回来,刚一进家门,就觉得有些饿了。   刚刚就要吃饭的时候,他借口家里有事就先回来了,莫名的,想起叶安袭口中的那个我们是她和那个慕岩,他就多一分钟都坐不下去,一路疾驰就直奔了公寓。   没想到一到家门,却看见刚刚那一幕。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他那样的愤怒究竟更多的来自什么?   只可惜,善辨人之人难辨己,他并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可有一点他知道,离婚,她想都不要想。   习惯性的打开冰箱,却发现没有任何食材,再扫一眼厨房的垃圾桶里,各种品牌的方便面的袋子琳琅满目。   他不在她就给自己吃这个?   想着这个女人每天就靠这种垃圾食品度日,宗政贤觉得自己好多天没有上窜的火苗又回来了。   两条好看的剑眉硬是挤出了个v字形,就这么盯着恰好在眼前往来的叶安袭。   以为他是不悦空空如也的冰箱,她不会做饭,自然是不会采购新鲜的食材,只得无奈的道。   “柜子上面还有一袋饼干。”   那是田笑甜塞给她的所谓的下午茶点,她没吃就顺手放柜子里了。   说罢也没再看这个男人更黑的脸,而是径直走到卫生间。   看着那个无所谓的背影,宗政贤总是屡次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打破他苦心经营的淡定,而他却影响不了她一丝一毫,这样的认知让他原本就混乱的情绪更是染上一抹说不清楚的纷杂。   嘶!嘶!   乒!乓!   卫生间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等宗政贤开门闯进去的时候,叶安袭正在跟冒着水的马桶搏斗着。   叶安袭吃力的一手把着笨重的陶瓷盖子,一只手在那不明就里的摆弄着不断溢水的管子。   手忙脚乱,湿身狼狈。   叶安袭忍不住低咒着,明知道她是生活白痴,怎么就连老天都派个马桶下来玩她!   “放手,我来。”   有贤自远方来,何乐而不为。   对于叶安袭来说,一码事归一码,在家事问题上,她第一时间就拱手让‘贤’。   挽起袖子,拨拨这里,又弄弄那里,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对付了几天的麻烦处理好了。   看他一身光鲜和她的狼狈,叶安袭不由得蹙眉,这男人家的设备跟这个男人一样,不可理喻。   昨天的沉默散场就好像在二人之间竖起一道无形的墙,有误会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已经解释了误会,却仍然从心理无法释然。   这一个下午,两个人都没有出去,叶安袭在卧室发呆,宗政贤躲在书房不知道忙着什么。   晚饭也是直接叫的外卖,一张餐桌,两个人,各自安静的咀嚼,互不干涉,互不打扰,像是说好的一般,谁也没有划破沉寂。   晚饭后,叶安袭洗了澡就躺在床上,拿出床头的安眠药片瞧着,她没有避孕,如果说真的有了宝宝,这样总是不负责任。   考量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躺下闭上眼睛,想着总有睡过去的时候。   可昨天酒店天台发生的事,就像默片一样被迫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叶安袭以为自己除了亲手弄丢的弟弟之外,没有任何事情会让她分神,可这一次,她意外了,满脑子都是她问的那句。   “你爱我么?”   在期待他答案的同时,她其实也在不停的问着自己,那她爱他么?   这样的纠结情绪是她所不习惯的,似乎她擅长的所有开锁伎俩都不能用于自己的心锁之上。   叶成功逼她离婚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可这排斥的成分抛去自身对叶成功的天然抗拒,又有多少舍不得的成分呢?   忽地脸上一阵冰凉,那火辣的红肿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刺痒,反射性的别开了头,却被低沉的嗓音轻声喝住。   “别动。”   大手拿着冰袋,在她脸上的红肿处来混滚动,轻轻柔柔,小心翼翼。   这个房间的另一个活物无外乎是他,也许是冰凉的感觉过于舒服,也许是本能的并不抗拒这熟悉的气息,叶安袭没有睁开眼,任他摆弄。   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气氛流动在二人之间,空气的静默让两个习惯了不言不语的男女清楚地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   轻轻碾过那原本白皙的小脸,宗政贤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因为冰袋的刺激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俏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小嘴,他突然不希望她会睁开眼,因为那眸子里的冷漠总是让他想起那无法忽略的事实。   她从头至尾跟自己在一起都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而他发现就算知道了她没有打那针避孕针,他仍然无法高兴,他竟该死的在乎她究竟是不是发自肺腑的想跟他要个孩子!   看着那羽睫像是要微张一般,宗政贤竟逃避似的起身,可这一次,叶安袭主动了,她觉得她想说出来,她必须说出来。   “宗政贤,我确实想过避孕,因为我对你没有信心。”   看着那双过于冷清灵动的眸子,宗政贤怔忡了,随后起身,不发一语,转身进了书房。   他需要理清他所有的思绪。   晚上宗政贤没有回房,这一夜,叶安袭也睡得翻来覆去,极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刚张开惺忪的睡眸,就闻到了久违的蛋羹味。   洗漱之后,叶安袭安静地吃着,这样久违的早餐让她心里一暖。   可接下来对面的男人的一句话,却让所有的温暖骤降至冰点。   “叶安袭,我会对孩子很好,我们试着好好相处吧。”   叶安袭苦笑……   这就是他思考了一夜的想法么?   看着眼前的女人对他的诚恳毫无反应,宗政贤也沉下一张脸,再也没说过话,不过还是送她去了学校。   学校的课程还是一如既往的枯燥,其实叶安袭上学唯一的调剂和变量就是田笑甜,似乎今天她的情绪有些莫名的纷杂,她有点想早一点看到这个全世界最单纯的傻丫头。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才下了第一节小课,田笑甜就来她上课的教室骚扰她来了。今天的她身上有着叶安袭从未见过的落寞,红肿的眼睛,明显是刚刚哭过。   “战哥哥调任了,你知道么?”   战祁调任,叶安袭脑子里一下联想起昨天的叶成功,心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着田笑甜等着她说下文。   “战哥哥被临时调去红旗村,今天就走。”   红旗村?改革开放以后就鸟不拉屎的边陲小屯?那边缺水,缺粮,想来是省内驻军地最差的地方,这摆明了是叶成功对他的惩罚。   没有听田笑甜说下去,叶安袭拿起电话直接给战祁拨过去。   “战……”   素日清冷的声音沾染了歉意,因为极度在意,只是一个声音,战祁就知道她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叶安袭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多少年前雷婷因为自己而被毁容,那种因为自己而连累朋友的感觉很让她窝火,也很让她无力,以至于她无语。   “……”   “你别多想,这是正常调动,这边更容易有机会立功。”   听战祁说得轻松,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个男人是一个多么在乎仕途的人,她很清楚,这样的调任对他来说无疑相当于下放,疲累的感觉是其次,而最在乎的尊严全部都被叶成功狠狠的弃之。   “我去找他。”   叶……成……功……,叶安袭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咬牙切齿的恨过一个人。   “叶安袭,这件事跟你无关!”   战祁严肃地喝止了她,也让她脑中清明了很多,战祁是他一手提拔的,对于他的背叛,以叶成功的性子,即使不调任到这处,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战……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多对得起你自己一点。”   “……”   放下电话,叶安袭一言不发,有一种胸闷,除了活生生的承受,没有任何办法。   “小叶子,你去送送战哥哥吧。”   甜甜向来活泼的声音都像是沾染了一丝哭腔,她现在知道了战哥哥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小叶子,可她的爱情很单纯,只要战哥哥开心,她就开心。   她知道如果小叶子去送站,他一定会很高兴。   接与送又能改变什么?   不过如果这是他希望的,她回去送,作为一个朋友来说,她欠战祁的太多了。   “小叶子,我可能要休学了。”   也许是她最近变得敏感,一点点小的变动,都容易让她不再淡定,皱着眉不发一语的看着甜甜。   “呵呵,那边太苦了,虽然我也不会做什么,但总是能帮得上。”   她要去陪战祁?   叶安袭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田笑甜,单纯的人有最简单的思维方式,想要就去追,这般追逐一个未知的未来,很傻,很天真,可是也真的很有勇气。   无所谓遥不可及,这是一种她没有的勇气,一种面对自己的勇气。   “加油,田笑甜。”   拍拍她的肩,叶安袭真的祝福她能找到幸福。   “恩,我会哒,小叶子,你也加油!”   呜!呜!   火车的汽笛声,叫嚷的是相聚,也是分离。   战祁在车站一直等到最后5分钟,才返身奔向月台,换下军装的结实肩膀垂下,刚毅的五官写满落寞。   她还是没有来……   记忆里仿佛很多年没有坐过火车了,从进部队之后没几年就做了老首长的通讯员,从来出入都是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这样的生活想象跟适应之间,差距真的很大。   就像现在,看着这个穿着一套粉嫩嫩衣服的小姑娘,在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卧铺上,摆满了各种洗好的水果,整个铺位都湿了一半,战祁的火就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这是我的铺位。”   粉嫩女孩转过身来,熟悉的并不讨他喜欢的声音响起,人如其名,甜甜的,可对战祁来说,就像是躲不掉的魔障。   “战哥哥,我明明打算洗好了带上来,可是……袋子漏了……”   “田……笑……甜……”   “没关系,你可以睡我的铺。”   “你怎么会在这?”   “呃……因为你在这啊~”   ……   汽笛声,一场旅程的开始,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叶安袭请好了假,本打算去送战祁,却不想,在校门口就看见了那辆黑色的q7,一听到她要去送站,一言不发的就把她直接拉回了家。   “宗政贤,你干什么?”   这个男人这样忽冷忽热的任性,真的让叶安袭难以招架。   “带你吃饭。”   “我有事。”   战和甜甜两个人都在火车站等着她,作为朋友她必须去,可这男人像是不可理喻一般。   “那件事不重要,你不能饿肚子。”   想到战祁是因为她而被调任,宗政贤就不想让他们见面,他竟自私地发现他怕她被别人感动。   慕岩,战祁,都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才是他的老公。   叶安袭的怒气都堆到了一个顶点,看着这男人淡定的说着不重要,那什么重要?除了生孩子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他想的时候,就一股脑的全程控制,他不想的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饶是淡漠如叶安袭,也总有忍到极限的一天!   “宗政贤,你够了!”   看着这个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发着脾气,宗政贤的脸就整个黑了下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到了一个煨汤馆,就野蛮地把她从副驾驶抱了下来。   点了一份乌鸡汤,叶安袭一口没动,宗政贤也没说什么。   整整半个钟头,这两个人就隔着一煲仔的汤,四目对视,谁也不肯先打破沉寂。   “加热,打包。”   宗政贤一手提着加热过的汤,一手死死的拉着叶安袭,等上了车,整张脸沉下来。   “你喝还是我喂你?”   看着他全身又再度释放那种不常见的野蛮气息,叶安袭当然知道他指的喂是嘴对嘴。   抱歉,此时此刻,她不想。   也没有僵住,拿起有些热的汤,就像喝中药一般,咕咕嘟嘟的一口喝了大半壶,那有些余热的容器边缘,烫得她的嘴都发红。   胃部熟悉的翻涌一汩汩的向上顶,几乎是直接反应,她马上拉开车门,刚一下车,就把刚才饮进的乌鸡汤全数吐到了路边。   看着她鲜少这般反应过度,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视如敝屐,宗政贤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们两个人非要这样么。   没有接他递来的纸巾和矿泉水,而是拿起袖子胡乱擦了擦。   “叶安袭,我们不能好好相处么?”   安静,淡漠。   “我要回学校。”   宗政贤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叶安袭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也许是习惯了这个校园里有田笑甜的影子,现在叶安袭多少觉得有些形单影只。   下午的两节课是国际法,这堂课缺少了宗政贤的身影之后,出勤率已然差了很多,这节课唯一舒心的可能就是叶安袭了。   没有他的地方,她觉得呼吸畅快一些,那个男人轻易的一个举动,就能让她变得不再淡漠,这样的自己,她不喜欢。   上完最后一节课,出了教学楼,即便不想听,身边的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会钻进耳朵里。   看着那一众女生都在讨论着的主角,银色流线型的跑车和那一身黑衣劲装,带着墨镜,比男模还要标致的男人,叶安袭觉得今天一天似乎见到的人有些多了。   慕岩的长相显然是小女生最爱的款,有型又酷,那跑车也彰显了一定的经济实力,这是一个集集高帅白富美于一身的男人。   两个人来到学校的停车场,靠在车身的一端,慕岩神色凝重。   “小山,你最近小心点。”   左兰兰背后的男人不简单,就连他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这让他响起一声警报,小山这样,很危险。   对于所谓的危险,叶安袭并不在乎,危险这个东西,惹得起,躲不起。   可慕岩不是这样想,他不想她再受到丝毫的伤害。   “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滴!滴!   周围的安静让这两声电子车锁的声音格外清晰。   加之哒哒的高跟鞋声,让叶安袭和慕岩自然地回头,一眼就看见那黑色的q7旁欲要上副驾驶的林雪。   而一旁的宗政贤整个人看起来极度平淡,却扫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鸷。   “呵呵,好巧,既然都是约会,我订了下午茶,一起吧。”   刚刚的宗政贤应该就是被这林雪的一个电话叫走的吧,叶安袭也是面无表情,慕岩完全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这一次,他没有冲动的想去打宗政贤,直直的盯着叶安袭……   “不了。”   叶安袭很直接的拒绝了林雪,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满意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宗政贤。   “上车。”   这一声熟悉的低沉声音,这一次不再是对叶安袭说的,林雪骄傲地坐上了大多数时候是叶安袭坐的副驾驶座。   一脚油门,黑色q7走了。   叶安袭面无表情,并不是因为她在隐藏着什么,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宗政贤接近林雪绝对是因为目的。   所以如果她的吃醋戏码能让他的事更顺利一些,她不介意帮他,叶安袭是一个分得清的人,除了宗政贤在感情上让她不舒服,其他的时候,她觉得,至少他们是朋友。   刚要转身……   嘭!   慕岩忽地单膝跪地,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祈求,这个男女之间最为神圣的pose,只有她配。   “小山,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那样的宗政贤根本不值得他让,他的小山,如果肯给他一点点的机会,他一定会倾其所有的去爱她,照顾她。   “慕岩,你起来,你的膝盖跪得不该是我金小山。”   这样的情深,她承受不起,战祁也好,慕岩也罢,叶安袭觉得这样的精神压力甚至比肉体上的痛苦更难以承受。   没有再看他,叶安袭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嘭!嘭!   拳头狠狠的砸向地面,血肉模糊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躲在停车场里的一辆红色小车里的一袭黑衣的左兰兰早已泪流满面……   下了晚课,没有宗政贤的车接车送,叶安袭到家总是晚一些。   习惯性的摘下发卡,可还没等撬锁,只是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不作他想,宗政贤回来了。   刚一进门,迎接她的就是饱含着怒气的警告。   “叶安袭,离慕岩远一点,没有下一次。”   “恩。”   她不想吵,也不想解释她跟慕岩不过是朋友。   其实她也很想说,那林雪呢?   虽然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跟她有什么,可她发现其实她很希望他能跟自己解释一下。   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了解这个男人,就像她知道下一秒他会……   唔……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男人,熟悉的吻,熟悉的床……   可唯一不熟悉的,是她的心……   一夜的缠绵,宗政贤拉着她从沙发到床上,做累了就休息,休息一会再做,两个惯于沉默的人,彼此无言,像是在彼此的身体上找寻自己的乱了节奏的心。   第二天,叶安袭醒的时候,除了一室凌乱,已经没有宗政贤的影子。   今天是周末,她没有课,这间房子的空气里都有着他和她纠缠的味道,看着身下一如既往垫着的枕头。   蹙眉,苦笑。   baby约她出来见面,简单整理了一下,叶安袭就出去了,一路乘车,她忽略了身后紧随着自己那辆军用悍马,却没有注意,悍马身后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到了baby厨,叶安袭却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是重磅炸弹。   “安袭,我怀孕了,我想你陪我去做掉。”   …… 80爱字有10画   “安袭,我怀孕了,我想你陪我去做掉。”   baby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自嘲,没有阴翳,平静的完全不像叶安袭印象中的那个钟席宝,唯一不同的是,向来fashion的她今天连淡妆都没画,素颜。   当一个女人努力维持平静的时候,也恰恰是她最不平静的时候。   “baby,别冲动。”   叶安袭并不知道原因,可她不想好友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煎熬,那样的痛楚,不是来自肉体,而是灵魂深处的自责。   那晚在天台,卓逸带走了baby,虽然第二天电话里她夹枪带棍的往损着卓逸的无耻行径,可叶安袭以为这两个冤家已经重修旧好,可现在这样的情形,真让她很吃惊。   “我明明清楚的看见那个女人的怀孕报告就在他的抽屉里!他却只字不提!还跟我谈爱!爱?呵呵,去他妈的爱!”   钟席宝努力沉淀的平静却因为谈及那个男人而瞬间崩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叶安袭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去说,爱情与孩子的关系,她自己都理不清,不过她真的希望baby能考虑清楚。   “baby……”   话还没出口,就被钟席宝打断。   “安袭,我决定了,别劝我。”   “……”   现实是残忍的,即便你不愿意去相信,想到再一次的人工流产,即便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叶安袭总是觉得闷闷的。   或许情绪是会传染的,两个好友之间的气氛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honey~”   宗政宇的突然到来,在二人之间注入了一丝年轻的氛围,其实在几天前,二人就已经说清楚,这样的姐弟恋对baby的性子来说,除了泄愤没有任何意义。   而宗政宇也是海派的紧,合则来,不合则散,分手还是朋友。   “小嫂子~你也在?”   宗政宇回国之后就进了一个健走俱乐部,今天来就是来说服baby入会,一起健走。   看着这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少爷说的眉飞色舞,两个女人无奈的对视,明明靠两条腿就能进行的运动,非要形式化的赋予一些昂贵的设备与文化意义,这样被包装的小资运动,真是让人敬谢不敏。   baby厨的厨房今天刚好试菜,新品的东南亚菜系让人食指大动,叶安袭和宗政宇都借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不过,三个人聊着聊着,宗政宇就接到一个来自郝秋萍的电话,匆匆的跟baby说了再见,带着叶安袭火急火燎的就直奔宗政大宅。   边走边跟叶安袭说家里出事了,宗政华因涉嫌泄露公司机密刚刚在宗研总部被捕,而刚得知这个消息,一股急火攻心,宗政雄就晕了过去。   宗政大宅一如既往的奢华大气,房子的一砖一瓦不会因为里面的人发生了任何事而变动,人心则不同,利己则悦,哪管谁家哭倒坟。   叶安袭刚到了宗政大宅,看见的就是闲适的摆弄着花瓶的郝秋萍和沙发上一脸得意的宗政天。   从郝秋萍和宗政宇的对话里,不难听出,宗政天被举报泄露公司的新一批4核掌机核心技术,据说还大批在外自行加工套牌走私到东南亚,所有的盈利全部汇入他以个人名义注册的公司户头下。   按理说,只要老爷子撤了火气,用用关系,也就捞他出来了,毕竟这也是宗政的自家人,可这举报的人,竟然是他的新婚妻子林雪,还口口声声说要出庭作证,这样的人证物证俱全,老爷子也没办法。   一代枭雄,认人不察,自是满腹火气,宗政雄人在楼上的房间休息,吩咐谁都不许打扰,想他如此信任宗政华,把宗研ceo的位子交给他来做,他竟然吃里扒外!   郝秋萍眉眼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因为老爷子刚刚说明早去董事会宣布宗政天暂代宗研ceo的职位。   叶安袭完全分享不到这几个人的喜悦,无论是宗政天还是宗政华,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现在需要时间去想想baby的孩子,也许是直觉,她总觉得这当中有误会,虽然卓逸平时嬉皮笑脸的,可也不至于有了孩子还来招惹baby。   她不想baby后悔,莫名的,也不想自己后悔。   “婆婆,我先回房了。”   今天的叶安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想想自己真的好久没有回过宗政大宅了,以前刚结婚的时候,宗政贤从不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过的虽然不至于如鱼得水,到也清净自在,可如今身边少了他,她突然觉得这个家,她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恩,老二说他今天晚点回来。”   也许是今天郝秋萍真的是兴奋过度,居然会主动跟她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这是她嫁进宗政家的头一次。   宗政家出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身为儿媳妇的她没有离开的理由,不能帮什么忙,人总是要在的。   似乎好久没有回到这个所谓的婚房,墙上那张合成的婚纱照,叶安袭越看就越觉得不舒服,想起刚结婚时的种种,突然有些埋怨他的所作所为。   就是在这张床上,他二话不说的就办了她,之后就像是一次性方便筷子似的直接丢掉,再也没有回来,如果说她没有做掉那个孩子,也许她不会跟宗政贤再有交集。   如果说一切都错位的发生,她绝对不会做掉那个孩子,她甚至后悔了放任自流的迁就了那个男人的要求,原以为自己能在这段关系中独善其身,结果现在……   人心自知,她变了。   昨夜实在没怎么休息,那个男人的体力似乎过于旺盛,全身上下被他操练的就像车裂了一般,酸痛至极。   迷迷糊糊的栽倒在床上就睡了,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叶安袭做了个好长好长梦,她梦见田笑甜和战祁在一片金色的麦穗地里向她招手,跟她晒两个人的幸福,这个梦好暖。   才一睁眼,就拿起电话拨给了田笑甜,朋友这种东西还真是,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这一旦真的离得远了,真的很惦记。   “田笑甜……”   “小叶子,真没想到苞米杆子比我还高!”电话那头尽是田笑甜兴奋的声音,真是个傻丫头,到哪里都能找到乐趣。   叶安袭似乎能清楚的听见战祁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催着田笑甜别再跟着他,看来这两个人要是走到一起还真的需要一些催化剂。   “甜甜,后天战生日。”   “啊!真哒!……小叶子,回聊哈。”   “……”   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叶安袭知道田笑甜一定会给战准备一个别样的生日。   对,她骗了田笑甜。   对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从小到大从没有过过生日的战来说,这样的温暖,一定是份最好的礼物。   希望这个善意的谎言,能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她真心的希望有一天,两个人能像梦里梦见的那样,拉着手跟她晒晒属于他们的幸福。   宗政大宅除了宗政文回来的时候会一起开餐,其他时间从来就不是万家灯火中的一员,也许是房子大了,凝聚力反而小了。   厨子做好每个人的,各自成席。   这些天,叶安袭就觉得自己的食欲旺盛的不正常,才一睁眼就觉得胃在频频发出警告。   看着徐妈端进来的一碗鸡汤,叶安袭的眉头真的是一丝苦笑,好像自从上次宗政贤吩咐过之后,每次她的餐单上都毫无例外的有这碗汤。   徐妈虽然是下人,可也算是这个宅子跟叶安袭走的最近的,她一直都当她是个长辈,同样的,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说话,可也从来没有这家人的颐指气使的官家架子,徐妈也都当孩子一样的疼宠着她。   “二少奶奶,二少爷下午打电话特意嘱咐我给你熬一碗鸡汤补补身子,你看看你这身子,这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又瘦成这个样子。”   “徐妈,我没事。”   低头喝了一口鸡汤,暖暖的香气从食道流向胃部,想到一天没见人影的宗政贤会记得她的晚饭,心里的那丝异样似是在滋生,蔓延。   不过也许是很久没做了,今天的鸡汤觉得味道总像差了点什么。   “二少奶奶,我这鸡汤煲的跟二少爷的手艺比不了,你就凑合着喝吧。”   嗯?以前她每天都被逼着要喝的那些都是宗政贤亲手煲的?   记得那个时候就算早上七点起来就有鸡汤喝,那他不是要起得更早?   看着叶安袭的呆愣,徐妈也忍不住插嘴了,这小两口她看着都跟着着急,以为单独生活一个多月,会相濡以沫的回来,结果怎么就连吃个饭都要转接到她老婆子这儿。   “二少奶奶,徐妈没啥文化,说这话你别不爱听,我伺候了这一家老小10多年,二少爷这个人我很清楚,他这孩子别扭,有啥都不爱说,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咋个心性儿,不过,两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咋地也得说出来,他不爱说,你也不爱说,这么别别扭扭的猜一辈子,等啥都明白的时候,人也老了。”   这两个冷清的孩子,徐妈是真跟着着急,在她们农村,两个娃子要是有了好感,拉手一钻玉米地,月亮星星下再唠一宿,啥隔阂都没了,哪见过这样的,婚都结了,有时候还跟不认识似的。   简单的道理不需要复杂的解释,徐妈的一句话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叶安袭突然觉得有些问题与其纠结,不如直接面对,包括她自己的心。   “谢谢你,徐妈。”   晚饭后,洗过了澡,全身上下只围着一个浴巾的叶安袭拿着吹风机坐在梳妆凳上放空。   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久了,所有的细微末节都被附加了他的影子,就连拿着他曾经给自己吹头发的风筒,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他。   爱不过就是一个10笔就能写完的字,一咧嘴一吐气就能发出的音,叶安袭真的不懂什么是爱情,可向来冷清的她自己知道,空荡的心里究竟腾了多大一个位置用来安放那个男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拉回了发呆的叶安袭,没有马上起身去开门,而是去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家居服穿上。   她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宗政贤,因为他从来敲门只是一声,况且,他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现在已经快22点了,这个家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会进她的房间。   一开门,果然不出所料,有一种人,一旦得势真的会忘乎所以。   “宝贝儿,还没睡?”   宗政天一张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惹得叶安袭一阵厌恶的向后一退。   自以为帅气的手臂撑着身子倚着门框,看着眼前刚洗过澡的小人儿,下腹就是一阵躁动。   想着这小娘们儿在‘逸风’游轮上那番奚落,他就觉得有挑战,现在宗政华倒了,宗研就是他宗政天的,如今的身家背景,玩任何女人,都够资本!   “宗政天,你放尊重些。”   看着他那个得意的不可一世的脸,叶安袭就打心眼儿里恶心,一个秧上接的瓜,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既然她开门了,就早有准备。   口袋里的手轻轻一按……   步步紧逼娇小的人儿,宗政天戏谑的勾起叶安袭还没干透的头发,凑到鼻端暧昧的一嗅。   “宝贝儿,你好香。”   言语之间轻挑至极,那平日还稍加的龌龊借助酒精,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哥,你清醒一下,我是你弟妹。”   叶安袭义正言辞,声音里却明显多出一丝惧怕的意味。   如果宗政天稍微清醒的分析一下,他一定会对叶安袭这第一声叫他的大哥而警惕,只可惜,他今天飘了,沸腾了。   “老二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明天就是宗研的一把手了!……小妞儿,你知道明天之后哥哥我什么身价了么?”   “你醉了,请你出去!”   叶安袭指着门口,厉声厉色,义正言辞,脚下却稍稍的错了位,把面前的尽是醉态的宗政天留给了她的背后……   屡次在叶安袭这吃瘪的宗政天借着势头,也嚣张极了,猛的抓起叶安袭的头发,连着头皮使劲揪着,混合着酒气喷着怒气。   “小娘们儿,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要知道,老爷子两腿一蹬,整个宗政家,我他妈就是天,跟我玩逆的,没你好处!”   如果宗政天没有喝酒,他一定不会忽略此时此刻叶安袭眼睛里的蔑视,如果他没有喝酒,也一定不会忽略这里是宗政大宅。   宗研,一个走在国内科技最前端的企业,宗政大宅,一个设备全数现代化的宅邸。   叶安袭的背后,可视电话清晰的记录着刚才的一幕……   嘭!   半掩房门猛的就被推开。   “让你失望了!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死不了!”   气的发抖的宗政雄就站在门口,一天之中最器重的两个孙子,一个转嫁财产,暗渡陈仓,一个强占弟妹,不忠不孝,原形毕露,真真是让他失望至极,一生之中在生意场上从未错断的他,竟败在了自己儿孙手上。   宗政雄的出现是叶安袭早就料到的,这个家唯一能制衡宗政天的就是爷爷,宅子里的电话都是可视的,虽然她平时少用,但爷爷的那台,为了会议方便,向来都是常年自动接听的,因为除了公司有重要的事,很少有人打那部机。   可看着扶着宗政雄的一脸铁青的宗政贤,叶安袭是真的有些意外。   “爷爷……”   这一下,宗政天的酒也醒了一半,该死,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猛的反应过来,看着叶安袭身后那视屏里显示的是爷爷书房的影像,心里全明白了,这小娘们儿玩他!   狠狠的扯着她的头发,就要往地上摔,可迎面的狠狠一拳,就让宗政天直接栽到地上,嘴角立时就流了血。   宗政天这一倒,头皮被揪的发麻的叶安袭脚下也是一个踉跄,可在没落地之前,就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揉着火辣辣的头皮,看着眼前的宗政贤,五官凝聚的怒气让整张脸看起来都是黑青的。   “哼!”   “爷爷……”   宗政雄怒气冲冲的甩头而去,宗政天摇摇晃晃的就追了出去,爷爷从小到大最疼他,哄哄他消消气就好了,一定会没事的!   一室静默,只剩下两个人。   额头的青筋一凸一凸,手上的拳头攥的紧到泛的青白,紧咬的压根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宗政贤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住不去杀了宗政天的冲动。   宗……政……天……   如果不是老头子在门口站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原本的计划里,他会给他个善终,可现如今……   宗政天,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动了这个女人……   “宗政贤,我没事,他没怎么样我。”   看他气的脸色泛青,叶安袭倒是理解,雄性动物对这种事情向来比较在意,她本来也不想做的这么绝,可这是宗政天不给自己机会,所有的不敬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温软淡淡的话像是一阵暖风一样,舒缓了宗政贤的情绪,渐渐放松紧攥的双拳,大手插进她的头皮,轻轻柔柔的揉摩着,看着指尖稀稀落落掉的几根头发,黑色的瞳眸一阵紧缩。   “疼么?”   如果宗政贤骂她,讽刺她,或是恶狠狠的贬损她,叶安袭都不会觉得异样,可这轻轻淡淡的两个字,却让她真的觉得头皮很痛,甚至痛到眼眶泛酸。   “恩。”   轻轻的一声恩,确是叶安袭从未对出自己之外的人示弱的声音,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半抱着她纤小的身子,坐到沙发上,叶安袭刚好半靠在他的怀里,向抱着小婴儿一般的抱着她,指腹一直轻柔的揉着她的头皮。   “林雪恨宗政华利用她们的婚姻,找我只是咨询一些法律问题。”   宗政贤突如其来的解释,让怀里的叶安袭身子一怔,他是在跟她解释么?   今天知道是林雪推到的宗政华,她真的有一刻以为是宗政贤利用那个傲娇曾经对他的心思去诱导他去推到宗政华,可她真的没想到事实居然是林雪自己主动的,想来也是,那般骄傲的女人,怎么能接受别人践踏她利用她的感情。   可莫名其妙的,就算他这样说,想到两个人在一起,她心里还是莫名的堵,以至于说话都变了味道。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会给你生孩子。”   指腹下的动作暂停,宗政贤怔忡片刻,嗓音沉黯而发紧。   “如果你不想生,我们就暂时不要。”   “为什么?”   眼神清透,一瞬不瞬的盯着宗政贤,她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可宗政贤脸色却怪异的的一紧,匆匆起身把叶安袭放在床上,就一个人进了浴室。   等出来的时候,一句话没有说就钻进被子里,大手一拨,圈住叶安袭,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很快就入睡了。   可他怀里的叶安袭失眠了……   翌日,叶安袭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身边的男人早就不见了影子,听徐妈说,是老爷子早上去公司之前特意强调要叫着二少爷。   今天的早餐吃的是蛋羹,不用徐妈说,她也吃的出来这是宗政贤做的,想他说的那句,‘如果不想生,就暂时不要了’,如果她不需要为了孩子去调养身体,为什么他还是会给自己做这些?   ……   因为一会有重要的事要办,叶安袭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想,简单的吃了一口,就出了门。   昨天,跟baby约好10点在医院大厅见,说是已经约好了大夫。   在来的时候她想了一路,最终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是给卓逸打了个电话。   无论怎么样,她希望baby再考虑一下,给自己和孩子一次机会,她真的不想她将来会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维多利亚,baby怀孕了,要做掉。”   “该死!拦住她!我马上到!”   卓逸的反应更让她确定,这个选择应该是对的。   而从刚刚在宗政大宅门口就一直跟着叶安袭乘坐的那辆车身后的黑色Q7里的男人,看着这个女人还是去了医院,眸子底部一抹沉黯。   她还是去打针了……   ※※※   卓逸像是飞来的一样,在叶安袭陪钟席宝挂号的时候,就到了。   到了妇产科没有看见人,马上就急了,甚至忘了可以给叶安袭打电话,二话不说就闯进医生办公室,揪着林主任的脖领子就一阵爆吼。   “我老婆和孩子呢?”   “卓少,你冷静点!”   看着平时嬉皮笑脸的人难得的脸红脖子粗的,林主任真的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梦游去挖他家祖坟了。   刚挂完号进医生办公室的钟席宝看见这个男人就没好气。   “你来干什么?”   “败家娘们儿!虎娘们儿!傻b娘们儿!”   看着这女人还真是来挂号要做掉他的孩子,卓逸几乎把自己小时候在农村学的粗口全爆了出来。   “你早餐吃屎了!”   一大早上心情本来就低落,再让这负心男人一顿乱骂,钟席宝的呛脾气也受不了!   “跟我回家!”   那晚在天台扛回去后,虽说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被迫答应,可她确实蓦然跟他暂时同居了,怎么才几天又变卦了!   卓逸一步买过去,伸手就去拉她,有事回家说,别在这医院说,他受不了这种环境的刺激。   “滚!别碰我!”   妈的!真他妈的就是个呛货!也不管众人的视线,也不怕她的踢打,卓逸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根本不管她的踢打掐挠。   这野猫!先带回窝再说!   这两个人还真是对活冤家,主角都走了,叶安袭也没逗留,回了公寓。   今天她没有撬锁,因为宗政贤早上的时候给她在桌子上放了一把钥匙,所以今天是她第一次名正言顺的进了这个公寓。   这算不算好的开始呢?   一进门,地垫上两双男鞋,她都认识。   只是,她真没想过这两双鞋能摆在一起…… 81一封来自吸血鬼的邮件   两双男鞋,一双的是宗政贤的,而另一双是慕岩的。   叶安袭找不到任何这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书房传出细碎的谈话声说明了俩人的有事相商,总的来说,这是一对让她无奈的组合。   也许是因为宗政贤的戒烟,似乎她已经习惯了清新的空气,客厅里那股子浓浓的烟草味,竟让她觉得有些刺鼻。   也许是昨夜跟宗政贤之间关系的缓和,这整间公寓的持续阴霾都像是一扫而光,叶安袭也难得的闲适惬意了。   等两个男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叶安袭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百无聊赖的吃着苹果窝在白色真皮意大利沙发上看电视。   而她的家居服就是宗政贤的各种T恤,她一直懒得买,再说他的衣服多到根本都穿不上,摆在那里也是可惜,几万块一件的T恤穿起来还真的是舒服。   大大的纯白色男款t恤包裹着娇小纤瘦的她,却独独露出两条纤细雪白的嫩的跟水葱似的小腿儿,那头平时利落的中长发也被她随意的扎成马尾,因为过于自在的姿势而歪到一边,看起来俏皮极了。   认识这么多年,慕岩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金小山,全身上下浓浓的充斥着温馨的家居气息,没有一点黑暗社会的影子,就像是一个等着老公下班的慵懒的小媳妇儿。   只是那个男人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宗政贤。   不算是善意的眼神瞥着面色铁青的宗政贤,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了,而他不过是看几眼,脸至于黑成那个样子么?   要不是看着这个男人对小山确实有心,他现在不保证把金小山打包扛走。   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吃果果的盯着叶安袭,一瞬不瞬的,宗政贤就觉得碍眼。   “不送。”   他表达的很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你该走了。   可叶安袭却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过来,现在的时间临近中午,怎么说也得留他吃顿便饭,反正刚好她也饿了。   “岩,留下来吃饭吧。”   慕岩转过身,眯起那醉人的星眸,胜利般的看着宗政贤,对黑面神的宗政二少释放着‘v’的神色,小山留他,他还真就不走了,看他吃瘪,他心理多少有些补偿般的快感。   “好。”   坐在宗政二少的白色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翘起修长的腿,好整以暇的等着这顿宴请,貌似他还从来没有机会吃过小山亲手做的饭,不过就算是毒药,他想他也甘始如怡。   女人都喜欢把自己喜欢的男人幻想成极自己所喜欢的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完美男人,而男人亦如是,慕岩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金小山除了会偷东西,生活上真的是一条大米虫。   “宗政……”   看着这个男人完全黑下来的脸,自我否定了让他做饭的可能性。   算了,还是叫外卖吧,刚要擦身而过去拿分机拨订餐电话,就被宗政贤钳住手臂拖回了卧室,从更衣室里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套粉红色的两件套的家居服,回手就丢给了叶安袭。   “换上。”   皱眉……什么时候买的?   上次让卓帮着采买新一季的衣服的时候,嘱咐他带回来的,可看她穿着他的大t恤也蛮养眼的,也就一直没说,可养他的眼怎么都好,至于别的男人,休想!   宗政贤出去后,叶安袭好奇的去拉那个从来没有看过的柜子,不拉开才好,上至风衣外套,休闲套装,下至家居服、睡衣、乃至内衣内裤,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拿出来几件比了比,还真都是她的size,包括胸衣……想来宗政贤也不像是一个有异装癖怪癖的男人,那这些应该是特意给她买的吧,那怎么不拿出来,还任她穿他的衣服,怪人……   等叶安袭出来的时候,厨房的乒乓乓乓的声音确实让她有些意外,想都不用想就一定是宗政贤在忙活。   其实从他进厨房的时候开始,慕岩眉眼之间就尽是惊骇,他没想到刚刚那个前一秒手段狠戾设计着引君入瓮之计的男人这一秒竟会为一个女人洗手做羹汤。   看着小山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说真的,他从没想过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会是这般。   叶安袭本想跟宗政贤说谢的,可门铃一响,送餐的一到,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   所以这一餐,叶安袭吃的是宗政贤亲手做的海鲜焗饭和菌汤,而宗政贤和慕岩吃的是20几块钱一份的招牌牛肉饭套餐。   餐桌的两边,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   时间,在指缝中流过。   这半个多月以来,是他们结婚以来最和谐的一段时光,不吵架,也没有过争执,也没有人再提生孩子的事情。   宗政贤还是每天会给叶安袭做饭,接送她上学,放学,偶尔拉她做运动,可事后再也没有给她垫枕头一类的举动。   他会抱着她睡觉,偶尔强行加入她的浴缸,但是也仅止于此,两个人都和平的没有人去谈那些悬而未决的意识层次的问题。   那次对宗政天的失望,让宗政雄彻底摒弃了长子嫡孙顺位的念想,所以在宗政老爷子的安排下,宗政贤辞去了学校的工作,进了宗研,同在宗研总部的宗政天一起成为被考核的准继承人对象。   可宗政贤却放弃了进总部而是选择在一个外贸子公司先锻炼一下,这样的不贪权恋势让宗政雄对这个老二刮目相看。   宗政贤依旧每天回家之后就钻进书房,叶安袭也从没好奇他在忙些什么,想来刚进公司,总有一些需要适应的。   叶成功来过一次H市,不过叶安袭没有见到,这次是宗政贤一个人去的,她不知道他跟爷爷究竟说了什么,不过总之,那辆身后的军绿色悍马消失了,叶成功也没再提出让她离婚这样的事。   其实日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最让叶安袭高兴的一件事是,baby和卓逸释怀了一切误会,以闪电般的速度再一次去民政局领了红本子。   baby也真真正正的感受了一回一代女皇的滋味,就连两个人新的婚礼的巨细靡遗的小事,都是卓逸一手操办,而钟席宝需要负责的,就是安心待产,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不知道是不是受他们的传染,在卓逸订了婚纱照的摄影师之后,宗政贤竟也诡异的订了一套,以至于他回家把拍照和选婚纱的日子给自己的时候,叶安袭还打心眼里觉得恶寒。   跟这个男人拍婚纱照,貌似同合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据baby说,这个摄影师是刚从国外进修回来的一个知名大师,据说他的预约都已经排到了明年的8月份,可权与钱向来就是为了打破秩序而生的,所以,四个人的外景就排在了3天以后。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11月份,呼吸眨眼间已经沾染了冬日的微寒,而公寓的室内也供了暖,地热的房子住起来格外舒适。   这所公寓,现在已经是她的了。   就在前几天的晚饭后,宗政贤就丢给她几个房产证和存折,看上面的数字背后有那么多零,叶安袭当场就愣住了。   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以至于直接反应就是。   “你要离婚?”   铁青着脸转身就走了,什么解释都没给她。   所以一夕之间,实际身家空荡荡的叶安袭变成了富婆,加之这栋公寓在内的7处房产,还有那个天价的存款。   凭白接受了人家这么大的馈赠,以至于她在想他是不是又想要个孩子而难以启齿呢?   不过显然宗政贤没再提过要孩子的事,这些钱就像是梦游的时候撒给她的一样,丝毫不影响现实生活。   叶安袭做了一件事,宗政贤并不知道,她还是委托了侦探社去查小库的本家,结果一封接着一封的回复却让她一次次的失望,每一次,不是不受理就是退case。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背后有人在阻止查这件事。   从冰箱里拿出来早上宗政贤洗好的一盘子水果,叶安袭打开电脑,习惯性的每天查着邮件。   吃了片柠檬,竟一点不觉得酸,貌似最近她真的变成了大胃袋,不管吃多少,过一会总会觉得饿,就像得填不饱肚子的似的。   逐个打开今天的email,仍是如每日的一次次的失望。   可在打开一封来自名为‘vampire’的邮件的时候,叶安袭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vampire吸血鬼】‘欲寻金小库,3日内到D国X州。   ps:只限你金小山一人。’   叶安袭几乎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因为她所有对接的侦探社,客户登记的都是叶安袭这个名字,而知道她是金小山的人寥寥无几。   想到曾经在X州遇见那个跟小库相似的少年,她更加觉得这个消息的可靠,没有犹豫,直接订了明天的机票,于情于礼都要跟宗政贤说一声,不过自从他进了宗研的这段日子,似乎忙的厉害。   每天回来的无论多晚都要在书房忙到更晚,等叶安袭找到机会跟他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了。   “我一会10点,飞X州。”   “嗯?”   一夜未眠的宗政贤的气色很差,最近实在是工作强度太大了,听了叶安袭简单说了事情的始末,眯起眸子,沉吟了片刻,沉声道。   “等我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   这件事他知道跟那股势力脱不了干系,上次金玲告诉他金小库身世的时候,不得不说,他也是震惊了一下,没想到他竟是容氏家族的一条血脉。   以容家这样的世家,势必要洗清金小库这样的让家族蒙羞的旧身份,完全没有可能有机会让他再回到过去,所以这样的消息来的诡异。   只是一种直觉,这件事不单纯。   “不用。”   这么多年,叶安袭第一次觉得与弟弟如此接近,甚至多等一秒钟都是煎熬。   不用?   这样一个字眼让宗政贤觉得没来由的愤怒,以至于他做出了此后一辈子都后悔不已的一件事。   也就是这件事,让他失去了她整整3年…… 82三天·三年(上)   当爱情轻敲肩膀的时候,首当其冲的表现形式就是占有,关于她想做的,想要的,他都强行的无法抑制的想要去参与。   所以叶安袭没有登上飞机。   此时,此刻,她被强行的绑在了这台黑色的q7的副驾驶的椅背上。   而那个始作俑者淡定如是的开着他的视频会议,巨细靡遗的交代着她完全听不懂的生意上的事。   原本束缚他衬衫领口的那条灰色领带此时已经转嫁到她的手腕上,这一刻,她后悔了。   近日的和谐似乎让她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危险,她忘了,他宗政二少向来就是极其不正常的!   收线,修长的手指轻揉着太阳穴,连日的疲倦让宗政贤显得更为沉寂,这么多年执着的宗研近在咫尺,可却并不让他感到兴奋。   侧身,瞥了一眼身侧的女人,轻撩她因挣扎而掉落的发丝,那双因为愤怒而染上一抹亮色的眸子,眉眼紧皱。   这个女人就不能听他一次么?   他说过金小库他来找,那样一封明显目的不单纯的email,不经查证,就盲目赴约,愚蠢。   再者说,几天以后他还要……   叶安袭怒视着他,恨不得咬死这个言而无信的男人,说什么送她去机场,结果二话不说把她绑在这里,眼看着X州的航班就只剩1个多小时了!   叶安袭的火气蹭蹭往上窜,她真的心急的要死!什么事她都可以无所谓,唯独是她的弟弟不可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去看看!   “宗政贤,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的火气完全波及不到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平仄起伏,近日的疲倦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宣泄,过了今天,很多事就会告一段落了,待会再来处理她,声音醇厚而低沉。   “等我。”   说罢,就转身下了车。   “喂!宗政贤,放我下去!”   该死!   这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段,根本看不见一个人。   这宗政贤也不知道绑的是什么结,她越挣扎就越紧,死命的扭着手腕,也挣脱不开。   咔哒!   后车门锁的声音,让叶安袭倏地全身一怔,心下一喜。   偷车?   “放了我,车送你。”   那个男人不差一辆车,可她现在需要脱身,如果现在去机场,一定还来得及。   “金小山,我要的是你。”   陌生且熟悉的沙哑声音在身后响起,扫了一眼倒车镜,没想到竟然是……   他再这里做什么,全身的细胞浮起尽数的不安,可被缚的身体却连基本的挣扎都做不到。   下一秒……   滋~   还没看清倒车镜上的影子,随即一阵电流通过全身,陷入无意识状态……   ※※※   H市,走私犯罪侦察局审讯室。   “我没有!我没有!要我说多少次,我他妈没做过!”   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插进头发里拼了全力的揪着,一身名牌西装早就因为拒捕而挣扎的浑身褶皱,刚结束了董事会会议的宗政天,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几个警察带进局子!   走私军火?   放屁,他他妈连军火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可那报关的手续明明白白都是他的名字,白纸黑字,他真是有口说不清!   左思右想,怎么想都不对劲,猛地像醍醐灌顶一般,狠狠的砸了下脑袋!   妈的!是老二!   上次他说帮他,顺带帮他堵上那批砸到手里的货款,说是往东南亚的套牌机上偷龙转凤,用他的名义报关了一批3C设备。   他也承诺如果他做了宗研的主席,一定不会亏待他。   这阵子宗政华一倒,他他妈把这事都放脑后了,上次姓叶那小娘们设计他,爷爷到现在还不肯见他,可老二只是打了他那一拳之后,也没再提过这事,最近也都亲力亲为的替他做事。   可这他妈的好好的一批设备怎么就变成了军火!   宗政天这个时候脑袋静下来一想,也完全想不通整件事。   走私设备大不了判个3、5年的,可这军火是掉脑袋的!   “宗政天,有人要见你。”   宗政天被两个警察左右夹带着进了会客室,全身狼藉,因为托了关系,两个小警察也退出了室内。   此时的宗政天看见宗政贤,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   “老二,怎么回事?”   事是他安排的,也是从他的公司报关的,他一定知道,可宗政贤接下来的回答和冷漠的举止,却让宗政天瞬间像是遭了雷击。   “我怎么知道?”   食指的指腹反复的摩挲着俊挺的鼻准,他说的云淡风轻,可蛰伏其中的却是不可察觉的阴鸷。   他知道!   看着完全变了一副样子的老二,宗政天几乎立时就确定,从头到尾他通通都知道!   把所有的事串起来,他从头到尾就是那个螳螂,老二才是那个地地道道的黄雀!   “宗政贤!你他妈阴我!”   猛地跳起身,气急败坏的要伸手去抡他一拳,可连宗政贤的身子还没碰到,一只手轻松的钳住了他的手腕,稍一使力,宗政天就被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宗政贤猛地弯下身子,抓住宗政天的脖领子,喷出的呼吸都夹杂着噬骨的寒冷,一字一顿,平静至极。   “宗政天,要怪就怪你对叶安袭动过心思!”   如果没有那晚在大宅的轻佻,翌日,他不会伙同慕岩去找‘水鬼’把集装箱的东西在到岸前换成枪支弹药,也许他不过是因为走私而让老爷子失望而已。   从一开始,他没打算彻底毁了他,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他宗政天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阴鸷的眉,凌厉的眼。   宗政天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老二,什么无欲无求,冷漠淡然全是假的!   这一仗,还没打,他就彻头彻尾的输了!他从头至尾就搞错了敌我!   可这一切都晚了……   起身轻轻的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灰尘,不愠不火的道。   “老爷子说了,看在你姓宗政的份上,保你一命。”   知道宗政天因为堵住资金漏洞而去走私军火,宗政雄直接气的再次倒下,远在北京开会的宗政文鞭长莫及,郝秋萍慌了手脚,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宗政贤的身上。   当然,为了给老爷子们做样子,他会给他找最好的律师,可这样的重罪,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终身监禁。   没有去理会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双手插袋,信步离去。   他没有忘,那个女人还被他绑在车上……   可当他到停车场的时候,敞开的车门,散落的领带……   该死!人呢?   ※※※   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叶安袭觉得自己无力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拖着疲倦的步子,麻木的双腿好像都不属于这副身子,刺眼的阳光,就算是伸出手遮住,双眼依然感到刺痛。   阿嚏!   忍不住的打着呵欠,伸手抹了抹不自知流下的鼻涕,有些用力的砸着脑袋,头好晕。   抱着瑟缩的身子,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吁!   就当那三天人间地狱般的生活是一场梦吧,她打算烂在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有些人,她必须要保护。   而现在,她只想回家,她好累。   习惯性的去摸别在头上的发卡,却发现早就被她抓到了发尾,这些天苦了自己的头发了,摘下卡子,还连带掉下了几绺断发。   把卡子弯成熟悉的形状,还没插进锁眼,手却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铛!   卡子就掉到了地上。   嘴角一撇,自嘲不已,从出师的那天起,还没这般废物过。   刚要蹲下去捡,身后猛地冲过来一股大力,纤细的身子被一双结实的铁臂狠狠的抱住,紧的让三天没有进食的她想吐。   三天,从叶安袭失踪的那天起,当宗政贤查了她并不在飞往X州的航班的旅客名单上,又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在的地方,仍然是杳无音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天知道,向来冷静的他,慌了。   这三天,他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找她,警方的地毯式搜索,慕岩的太子帮倾巢而出,他不眠不休的像个疯子似的大街小巷的乱转,只希望下一秒就能看见她。   可,一夜,两夜,三夜,所有的没有消息都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一样,凌迟着他的心尖。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对他这么大的影响,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不幸,他会怎么样,此时此刻,看见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像印象中的每一次一样去撬那把锁。   他都怕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场梦,紧紧的抱住,再紧一点,更紧一点,宗政贤一口狠狠的咬在怀里的女人的脖子上,渗出的血的温热让他相信她是活生生的,眼眶的忍不住的酸涩被他逼了回去。   唏嘘的胡渣子刺得她的脸有些刺痛,那喷在颈窝处的灼热呼吸,那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暗哑,竟像是多了一丝哽咽。   “叶安袭,这三天,你去了哪?”   这熟悉的拥抱让她顷刻之间卸下了全部的防备,脖颈间的刺痛她都感觉不到疼,这些天她每天都靠回忆这样的温度才能挺住那样的噩梦来袭。   如果人没有历经绝望,很多东西,终其一生,也不会去发现。   这三天,她很想家,也很想他。   “宗政贤,我想回家。”   嗯,回家,回他们的家。   始终没有松开,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人,开门的时候,身子一窒,声带一紧。   “以后别忘了带钥匙。”   叶安袭不知道,宗政贤已经怕了这个开门的动作,三天了,他怕了那种一开门没有她的屋子,几乎冷清的让他待不下去。   回到了熟悉的家,就连那细微末节的灰尘都让她无比舒服。   宗政贤去给她放洗澡水,叶安袭进了更衣室,已经拉开了那个他给她准备的衣服的那个抽屉,一怔,又再度关上。   还是去拿了一件宗政贤的男款T恤,虽然露了半截的腿在外,但她就是迷信的觉得,这个更暖。   看着热水缓缓的放入浴缸,宗政贤的情绪也渐渐平复,思绪也恢复了正常的转速。   似乎刚才他在问她失踪这三天去哪儿了的时候,她转移了话题。   叶安袭的性格他很清楚,她不想说的事,任凭他怎么问也问不出任何结果。   他刚才碰触她的时候,她一丝下意识的防备虽然微小,但他察觉到了,她的身子在抖,是惧怕的那一种颤抖。   紧攥着双拳,死咬着牙根,他不敢去想她可能经历的遭遇!   如果让他找到那个人,他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拿出电话拨出去,语气森冷而狠戾。   “给我查……”   不管她叶安袭怎么样,只要她是叶安袭,就是他宗政贤的女人,他要用他准备的一切去温暖她,任何阴霾都会有过去的一天。   按压下所有的异动情绪,努力维持脸色的平静,他小心翼翼的维持一切如昨,推开浴室的门,叶安袭就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一如既往。   “谢谢。”   氤氲的水汽充斥着满室,这个时候的她是真的很想洗个澡,如果人生能像洗澡一般,灼热的温度能带走一切污垢,该有多好。   蜡黄肌瘦的小脸,大t恤下那两条皮包骨似的小腿儿,看的宗政贤心一紧,上前一步,捧住她的小脸,就覆下了唇。   四片刚刚相接……   糟了,又来了……   紧叩下唇,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叶安袭极力忍住躁动的道。   “宗政贤,我饿了。”   宗政贤眼里一抹痛楚,放松了手下的力度,离开了樱唇,在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就落寞的出去了。   刚一关上门,叶安袭再也忍不住全身袭来的一波波的抽搐。   抓过毛巾紧紧的咬在嘴里,狠狠的揪着头发,蜷缩到角落里,用意志抵过这一波波越来越频繁的怪物的侵袭。   哆嗦着打开莲蓬头的开关,用水流的哗哗声掩盖住她难以控制的逸出口的呻吟……   嗯……   不行,她不想让他知道……   她一定能挺过去……   一定能……   ※※※   叶安袭的澡洗了很久,双眼都像是被热气熏的一般,猩红不已,再一次死去活来让她浑身乏力。   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闻到熟悉的香气,三天没有吃东西,闻到食物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想吐。   呕!   床头柜上宗政贤的电话一直响着,叶安袭走过来,扫了一眼来电显,竟是连旋颖。   胃里那忍不住的泛酸像是涌到了心口窝,那感觉涩涩的,不舒服。   听到电话,宗政贤接起来后就进了书房,除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叶安袭什么都听不到。   不一会,出来抓起外套和车钥匙,甩下了一句话,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   “你自己吃饭,我出去一下。”   看着那个背影,叶安袭多希望他能像每一次一样,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都拉着自己绝不放开。   可这一次,他走的义无反顾,而且他去见的人,是连旋颖。   可以前她都没有资格干涉,何况现在这副死样子。   ※※※   H市的生活连旋颖适应的很快,也许是经营过花店的关系,她在礼仪学校的课业成绩算是一个佼佼者。   最近的日子顺遂的让她难以想象,从那个人联系自己之后,她就知道她的春天来了,一扫所有的阴霾,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临近的黑市找人做了人工受孕,竟一次就中了,虽然腹中的胎儿夫精母血都与她无由,可这是她在那个人面前的王炸。   虽然现在哥为那个女人做的所有事情都让她羡慕嫉妒恨的牙痒痒,可她越是恨就越要佯装不在乎。   驾驶着黄色的H3吉普,整整后车斗是满满的蓝色妖姬,这是宗政贤要跟那个女人再一次求婚的礼物。   呵呵,多讽刺,这些竟是她主动张罗帮着准备的,一个乖巧的妹妹帮着哥哥准备精心的浪漫去讨好嫂子。   紧抓着方向盘,十指都紧紧的抠在胶皮套上,嘴上却在微笑着,任谁看上去,这都是一个温柔乖巧的邻家女孩。   她有王牌在手,不怕这些浮夸,况且现在她的爱情已然扭曲,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哥,这些花可真是让我费了好大劲~”   说来也是巧合,他跟卓一起订的婚纱照的鲜花礼仪,那个鲜花咨询师竟然是很久不见的旋颖,本来想直接换人,可没想到她竟说什么都要亲自操办哥哥和嫂子的鲜花事宜。   他们之间,如果她肯放下,他自然是欣慰的,而且她提出的极富idea的方案,确实让他心动。   “旋颖,谢谢。”   “哥,你别跟我见外,以前的事儿就让它都过去,你跟我嫂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恩。”   看她现在这样,也算对的起那个人的托付了。   “哥,咱们开始吧。”拿出喷壶和染色剂,连旋颖递过去给宗政贤。   单只的鲜花染色并不算入时,可整个花牌的染色,就需要财力以及耐心了,挽起袖子,连旋颖就要操作。   可宗政贤却沉声道。   “我自己来。”   这是送给她的,他不想借别人之手。   他不懂你侬我侬的浪漫,也没有甜言蜜语的细胞,他能给她的很简单,只有他现在小心翼翼勾勒的两个字。   “未来”。   看着这个记忆里沉淀得如一潭深水的男人,竟为了那个女人,放下身段,去做这些他从来不屑一顾的事情,连旋颖嫉妒得简直要发疯了!   ※※※   吃过了东西又再度吐出来,这几天过去,反胃的感觉越发严重,喝口水漱漱口,叶安袭也没勉强自己再吃下去。   墙上的挂钟又不知疲倦的溜达了一圈,两个小时了,他还没有回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黄肌瘦,眼圈浮肿,好丑,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止不住的鼻涕。   抽搭了几下,就浑身无力的栽倒在床上。   飘飘忽忽的睡着了,梦里一片黑暗,她走啊走啊,却看不见任何光亮,她大声的叫着,喊着,那四周皆是寂静的绝望让她害怕,疯狂!   “啊……!啊……!”   宗政贤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进门就听见叶安袭的叫声,没有脱鞋就直奔卧室,进来就看见床上的女人全身胡乱的拧着,一双手在瞎抓着什么,额头布满了冷汗。   脱掉身上沾着凉气的外套,宗政贤一把抱住被梦魇困住的叶安袭,大手有节奏的轻轻捋着她的头。   直到怀里的女人变得安详,四肢渐渐放松,宗政贤放下她,盖好被子,转身去了书房。   他一转身,床上的女人就睁开了眼睛。   不受控制的抽搭了几下,他身上的花香味,还真是刺鼻…… 83三天·三年(下)精   也许是风水的关系,双子楼几乎是每一个城市的企业精华和巅峰建筑,高处似乎让人有种掌控一切的错觉,可对于此时此刻的宗政贤来说,并没有任何意象中的喜悦。   明窗净几,朗阔参天,脚踩在宗研集团的最高权力决策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盯着几乎跟他持平的刺眼的阳光。   他从不相信诸如高处就是晴天般的谬论,当金钱与权力都集一身的时候,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心。   蓦然发现,似乎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空荡荡的。   远眺着眼前冷空气凝结的雾,就像是那个女人,抓不住,摸不着。   明明一切都近在咫尺,却总是泛着种种的不安。   “总裁,ipear的大中华区的ceo15分钟后到。”   助理的一番报告,又限制了他至少3个小时之内的行程,人在高处,总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宗政天的倒台,宗研的临时易主,所有的事都堆积到这一时。   “嗯,我知道了。”   拿出电话,拨给叶安袭,看来今天他要爽约了。   “我有点事,你先去。”   “嗯,好。”   从回来以后,她的语气似乎都是这般,温软却让他感觉距离越来越远。   ※※※   “卡!”   “卡!”   “stop!stop!stop!卡!”   甩掉手上的样图,知名摄影大师阿day气的伸出那只象征为了艺术而扭曲的兰花指,颤抖的指着眼前这个僵硬的像行尸一般的女人!   回国以来,接拍了无数case,就算是长得奇丑无比,臃肿的像大象一般的女人都没让他气成这样!   已经3个小时了!   一套服装!一组样片3张都选不出来!   婚纱照不是时尚大片,从他手里出来的片子之所以受人追捧,就是因为他只抓最幸福的瞬间,可这女人从站在那到现在,眼神也不聚焦,肢体近乎麻木。   如果不是经纪人翻来复去的跟她强调这个女人的老公他得罪不起,就算为了艺术,他也不拍了!   “ok,well,你到底会不会笑?”   “sorry。”   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摄影师言辞不善,可说的也是事实,叶安袭确实有些歉意。   这棚内的温度是适中的26°,可叶安袭觉得很冷,四肢无力,忍不住的打哈欠,似乎从回来后,纸巾就没离过手,一直频繁的擦着不自觉流下来的鼻涕。   这女的究竟是新娘还是寡妇!困就回去睡!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日子就这样的态度,这就是亵渎婚姻,雌雄合体的灵魂向来对感性的人生吹毛求疵,口无遮拦。   “叶小姐,你究竟是不是诚心结婚?”   宗政贤刚一进棚,就听见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不留口德的贬讽,眉一皱,睨着那个一路讨好的让他厌恶的工作室经理,沉声问道。   “这人是谁?”   “阿day……case的总摄影师。”   算了,就算阿day的名气再大,对于这二少来说也是野草一根,心下替他捏了把冷汗。   “我不想看见他。”   他的女人他见不得任何人欺负,以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可……”   经理不知道如何跟宗政二少解释阿day的价值,可看这男人完全不容拒绝的样子,也只好临时把其它的驻店摄影师串了过来。   她究竟是不是成心结婚?   那句无心的话听在有心人的心理,却不是那么回事了,看着那个无精打采的叶安袭,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苦笑。   有些事,会是他一厢情愿么?   “哥,看嫂子的样子,好像很累似的,这样,让她先休息,定妆和服装的事,我先帮她试试,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事。”   连旋颖去宗研给宗政贤送整个求婚的流程设计,在停车场碰见了他,就一起赶过来了,刚好在路上谈一谈。   “恩。”   宗政贤的眼睛从进来起,就没离开过那个女人,怎么休息了一晚,脸色还是这么差,那么浓的妆都遮不住差到极点的气色。   “过来。”   宗政贤的一声轻唤,叶安袭终于觉得解脱了,拿着纸巾擦着流着的鼻涕,慵懒倦怠的走到他身边,她看见刚刚那个化妆师带进去的女人是连旋颖了,不过她没问,因为她觉得自己又开始有那种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感觉了。   看她只穿了一件齐胸短纱,大片的白皙的肌肤都裸露在外,此时面色惨白,双手抱臂,微微颤抖,眉一皱,轻斥。   “冷还穿这么少?”   脱下西装外套就罩在她身上,与面部表情不同的是,手下的动作极为轻柔。   “谢谢。”   叶安袭不是木头,她感觉的到她失踪回来之后这个男人的小心翼翼,这温柔的背后,究竟是同情?还是愧疚?   毕竟如果他没有把她绑在车上,以她的身手,也不会这么容易着了那个人的道。   他没有再问她发生了什么,可以他的性格一定回去查,只不过,这件事只要她守口如瓶,就没有任何人查得到。   两个人各怀心思,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不动声色,这满屋子待嫁的新婚男女的喜悦都丝毫感染不到这两个人。   “哥,这件怎么样?”   连旋颖穿了一件白色镶钻的雅典修身长纱,过来就转了个圈,她虽生的相貌普通,但是身材高挑,加之瘦的厉害,穿起来很有时尚感。   也许是得意忘形,也许是故意的,连旋颖完全当叶安袭不存在,只是期待的询问宗政贤的意见。   一旁的摄影助理自然以为这位举止气度皆属上层的先生是这位小姐的先生,出于职业习惯,也跟着吹捧。   “是啊,先生,您太太的身材,太适合这件婚纱了。”   没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还在那大展销售的口才,这件婚纱不租只卖,而且价值不菲,这单业务的提成可都是她的,为了钱,接着卖嘴。   “娶到这样的太太真是您的福气。”   沙发很小,似是触到她裸露在外的身子,竟是异常的冰冷,拉过她的小手,圈住她的整个身子,沉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叨叨不休的助理。   却不想叶安袭一挣扎,抽出手,站起身。   “我去卫生间。”   她没有精力看连旋颖的假意殷勤,以她的身高根本穿不了这一款加长的婚纱。   每走一步都感觉像针刺一般难受,浑身忍不住的抽搐,她忍不住了……   “呃……”   貌似意识到怎么个状况了,看着那个金主一脸的阴沉,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可连旋颖是谁,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她什么都不懂,她什么都看不明白,她就是热心的帮着哥和嫂子的妹妹。   “哥,嫂子好像不太喜欢这件,我再试试别的去~”   自然的转身,也顺便带走尴尬的助理。   只剩宗政贤一人怔在原地,她这样算不算是吃醋了?   不自觉的轻撩唇角,刚刚的堵一扫而光。   ※※※   哗!……   呃……嗯……   哗!……   唔……   全身抽搐,伸出痉挛不已的手再次去按着冲水的开关,只有反复的靠着冲水的声音,才能掩盖住她已经完全抑制不住的呻吟声。   咚!咚!   狠狠的揪着头发,使劲儿的撞着墙,却丝毫减少不了那一波波的噬骨的侵袭,一次比一次更难忍,一次比一次更煎熬,该死,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多久才会过去!   死死咬着手臂……   不行……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她,她的前半生已经毁了,她不能残忍的在夺走她的后半生所有的希望!   ……   满脸濡湿,全身冷汗,还在哆嗦的手胡乱擦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泪水,再一次挺过去,再一次的虚脱,手臂的阵阵刺痛传来,低头一看,原来已经皮肉外翻,丝丝渗血了。   无力的靠在墙上,缓缓的呼吸着,她现在这个死样子,不想让那个男人看见……   所有的鬼故事之所以钟情于卫生间,无怪乎是因为大多数的卫生间都是宽敞而空寂,就连说话都听得到回声。   “林主任,我想跟您预约一下住院保胎。”   “是啊,这孩子真是来得不容易,再说我哥也担心我的身体。”   “呵呵……”   “……谢谢。”   ……   揉着被自己抓的火燎般刺痛的头皮,叶安袭瞳孔一紧。   连旋颖怀孕了?   ……   听着外面安静了,叶安袭才出来,看着毫不遮拦的大片镜子反射出的自己,好不狼狈。   白色的小婚纱被蹂躏的脏兮兮的全是褶皱,做好的发型被她抓的糟乱急了,脸上原本的浓妆早就被鼻涕和眼泪不规则的晕开,露出面黄肌瘦的脸色。   好丑,好糟,好狼狈……   叶安袭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外表,可这一刻,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竟无地自容想让她马上溜走……   对,她不能这样留在这里……   这样那个男人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拍了拍水,踉跄着脚步走出了卫生间,奔着后面的安全出口就跑了出去……   卫生间的门后面,连旋颖一脸的阴笑,转而瞬间又换上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回到前厅。   “哥,嫂子不在卫生间。”   不在?   走了?   “二少,您拍照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请您过去试试。”   名品店那边把定制好的成衣送过来,经理第一时间就过来告诉二少,却不想他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起身就走人了。   这个男人所有的情绪都沉寂在瞳眸的最深处。   他带她来拍婚纱照,她是真的不懂他什么意思么?   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再度在耳边响起。   ‘叶小姐,你究竟是不是诚心结婚?’   叶安袭,你究竟有没有心?   ※※※   如果不是披在身上的宗政贤的外套口袋里有他的钱夹,叶安袭都没有钱支付出租车的费用。   拖着麻木无力的身子,极其狼狈的上了楼,进屋就把自己的身子甩在床上。   呼!呼!   就算是乘电梯上来的,都喘的厉害,整个心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兴许是痉挛的厉害,十指一直紧紧扣着宗政贤的钱夹。   顶级的品牌,奢华的质感,整体黑色,没有纹路,棱角分明,干净整洁。   这个男人的配饰似乎都是黑色,跟他这个人一样,眼望不穿,深不见底。   摆弄着,打开,却发现一个印象里不像是这个男人会做出来的事。   那是一张老照片,几乎褪去的颜色淡淡的像是时下流行的lomo风格,泛黄裂开的边角被铺平,整齐的粘好。   看的出来,这是一张让主人小心翼翼珍藏的照片。   一个长得五官极为标致的女人搂着两个孩子,笑的一脸灿烂。   那两个孩子,叶安袭一眼就认出来了,男孩是宗政贤,而女孩就是连旋颖。   三个人紧凑在这不足两寸的照片里,好不温馨。   脑子里闪过那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连旋颖和宗政贤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他们现在也是幸福的一家?   如果再有一个宝宝呢?   宗政贤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不是么?   她现在这样的破身子,又能给他什么呢?   摆弄着手里的电话,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和即将拨进来的电话。   她一声不吭的跑回来了,他早该发现了不是么?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理解奴隶制社会体系中的奴隶们,如果没有了奴隶主们的鞭策,似乎许多人都会因为失去了秩序而感到空虚。   暴躁的,霸道的,诡异的,变态的。   她发现,她期待那个男人除了平静之外的所有的不正常的反应。   可此时此刻,除了安静,只有安静。   那该死的东西会让她的情绪敏感的像是泡沫,只是微风,也能轻易戳破她毫无设防的情绪。   眼角溢出的晶莹,就放任自流的倾泻着……   叶安袭,你是多余的……   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色早已阴沉。   她这两天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天要睡18个小时,她甚至到现在才想起来。   对,她叫叶安袭,是H大的大二学生,好像那记忆里的校园离她好远,好远,似乎没有请假,她都忘了自己要上课。   空旷的公寓没有打一盏灯,黑的让她想起了那些天人间炼狱的日子,猛地弹起起身子,慌慌张张的打开了所有的灯。   她怕黑,怕黑……   黑暗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绝望和窒息,这突然醒来的肃杀一般的安静,让她跟本分不出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他没回来……   那堆积了几十个小时的恐惧,像是在这一刻积攒到了临界点,裂变的一刻,情绪‘嘭!’的一声爆发了!   抹了一把有些痒的脸,却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铃!铃!铃!   安静的空间里,电话声都清晰的诡异,看了眼来电显,努力沉淀了哽咽,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接起电话。   “冰箱里有菜,记得热了吃。”   “恩。”   “早点睡。”   “恩。”   “晚上我不回去了。”   “……恩。”   ……   放下电话,似是感到她的落寞,这一刻他很想抓起车钥匙,一脚油门踩回家抱住她。   可他现在不仅仅是宗政贤,也是宗研集团的宗政贤。   明天的计划如果照常进行,那他必须提前处理完手上堆积的公文。   患得患失似乎不是他的作风。   他们两个人都太过于冷静,太过于淡漠。   他不想再原地踏步,所以这一步,由他来迈。   过去怎么样都随他去吧,他想走的是未来。   可未来……   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卓的电话。   原计划四个人一起过去度假,却因为卓逸等不及,说什么都要先去,趁着肚子里的宝宝还小,他发誓要过足美好的性福生活。   “喂,宗政,你该不是还没有搞定吧!”   拜托,他们两口子啥时候过来啊?他老婆都在这地方玩恶心了,一张床上大战了好几百回合,他都觉得无趣,现在只能每天靠换酒店来增加情趣。   “中午的机票。”   他前天就订好了,等一会之后,就去找他们,那几天的失踪,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小弟妹再不来,我老婆说什么都不给我睡了,你快点吧~”   电话那头的卓逸无奈啊,女人真是个精神不好的群体,有关性福的事儿也要姐妹一起,如果不是他现在急于讨好她,修复他残破不堪的家庭,他还真嘴痒的想骂那娘们儿一句,脑残。   “恩。”   收线之后,宗政贤就去冲了个冷水澡,凉水冰过之后的头脑清醒多了。   仔仔细细的刮干净了这一夜新生的胡渣子,又换上一套整洁的新装。   白色的西装,他最厌恶的颜色,可旋颖说,白色代表圣洁的感情,和纯洁的爱。   思来想去,他还是穿上了,如果这就是大家所谓的诚意,他还可以忍受。   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没有听卓的意见准备戒指,他自己偏执的认为那强制束缚手指的承诺不过就是一种追逐大众意识的一种习惯性消费。   而他准备的,是一份实际的给予,一份保险,受益人的一栏是她的名字。   双手送上他的将来,这是他能给予的。   提了车之后,宗政贤抑制住想踩到底的情绪,匀速的驾驶着。   那满满一后备箱的花,是他熬了几个时辰鼓捣出来的‘未来’,这样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有些不像他了。   兴奋、期待、紧张、躁动。   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却经历了他这一生都没有涉及过的复杂情绪。   向来与他无缘的两个字,钻了出来。   紧张。   对,冷漠如他,紧张了。   以至于他捧着那一大束蓝色妖姬在门口敲门的时候,脸色都别扭至极。   咚!   咚咚!   咚咚咚!   几点了,还在睡?   这跟她站在门口感动的看着他手抱着‘未来’的预期流程不太一样,让宗政贤习惯掉下的脸黑了起来。   无奈,只好拿出钥匙自己开门。   可推开门,整个屋子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整间公寓,整洁的让他心一窒。   一种不好的预感伴被接下来的电话证实了。   “宗政贤先生,叶安袭小姐已经把离婚事宜委托我们事务所办理了。”   “……她人呢?”   “对不起,我得当事人已经不在国内,我没有办法直接和她联系,要通过委托方办理的。”   “……”   ‘未来’?   呵呵……   讽刺的一笑,伤心与失望交织在一起。   一颗真心被人嫌弃至此……   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拿起电话,拨号。   “段秘书,恢复我所有取消的日程。”   ……   ——鎏年华丽丽的飘过\(^o^)/~,3年后来鸟~……   首先,我们来看一道选择题。   问:如果一个生性淡漠的人被逼无奈同一个变态生活三年之久会变成什么样子?   A、崩溃;B、无法忍受;C、想杀人;D习惯;如果说三年前的最开始,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a,在认识他以前,她从未想过她也有被逼的整日暴跳如雷的时候,可世界上最棒的塑性灵丹就是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经历了abc所示的三个阶段之后。   如今的叶安袭,只有无奈的去选择d,她已经悲催的习惯了这个男人小孩子一样的无理取闹和随时多云转变态的人格。   可更为悲剧的是,就连她自己也因为常年的抵抗变态人格的摧毁而改了性子,如今的她,娘胎带来的那点冷气已经几乎消失殆尽了,至少在这一大一小面前,她几乎变成了虎姑婆的代言人。   “容变态,马……上……滚出去!”   一手掐着腰制止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一手指着门口给这个半倚在她床上故作慵懒的男人指条明路。   三年了,她每每换衣服的时候都要注意是不是有人偷偷进来,她就不明白了,他容大爷,名门之后,年少多金,除了别人发现不了的变态的人格之外,几乎所有的条件都符合女人一抓一大把的铁律,他是为了过哪门子的刺激,非要看她赤身裸体呢?   不对,是非要偷着看她的赤身裸体,必须强调一点,是偷着。   说他是变态绝对不是她在故弄玄虚,白天睡觉,晚上清醒,喜欢喝红色粘稠挂壁物体,惧怕阳光,热爱黑暗,加之整个价值观和社会观的扭曲,叶安袭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家伙一定是被上帝和茅山道士们忽略的妖怪。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而双颊染上一小片粉红色的女人,容爵就觉得兴奋不已,激怒一个热血沸腾的人很容易,可激怒一个骨子里都冰冷的人却等同于挑战,所以三年了,她也只不过是现在这个样子而已。   她和那个小子都说他变态,也许吧,那些别人卖力追逐一生的名与利,他出生的时候就有了,所以他总要也追逐点什么特殊的嗜好。   从三年前的那天捡了她回来至今,他还没有腻味戏弄这个女人,所以今天他打算玩点更刺激的,他有直觉,今晚的party,她的脸会变绿。   自命风流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慵懒的指着他跟前的四件……暂时可以被称之为衣服的布片,邪魅而醇厚的嗓音惬意的道。   “老婆,四选一,随便挑一件~”   不要再叫她老婆!真是受够了!   妈的!   叶安袭忍不住低咒,这人就像是先天的粗口磁石,人见人想骂,这他妈叫衣服么?   四件加一起都拼不出一件上衣来,他不是说朋友家的孩子生日么,穿成这样去干什么?   “……”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即使这几年的脾气变差了很多,可某些表达方式还是习惯性的承袭过去,诸如此类的沉默,代表的就是她……不……奉……陪……了!   可这时候,床上的男人却完全变了一个脸,像是苦大仇深的受尽了无数的委屈一般嚎叫。   “儿子,救命~”   粉嫩嫩的小奶娃子从柜子下面的抽屉里钻出来,露出的小脑袋上挂着的是她的鹅黄色蕾丝胸衣,肉呼呼的小腿儿一蹬,灵活的跳了出来。   一米长的小男孩儿灵巧的蹦到床上,肉嫩嫩的小手安抚似小狗似的一下下的摸着容爵的头,奶声奶气的道。   “爸爸,你别太伤心。”   “儿子,妈妈出尔反尔怎么办?明明答应了我要陪我去的。”   捏着奶娃子的肉嘟嘟的小脸,一下下的玩着,妖孽看上去委屈极了。   “容!爵!”   不要再利用儿子的感情!这孩子已经被他从小快教成了小怪人儿,他还在这乐此不疲的灌输!   “妈妈,别生气,我也理解你。”   别看容烨只有三岁,说话很会审时度势,也许是那个人的基因所在的原因,这孩子的神经都敏锐的像只小兽。   可先天的遗传固然瓷实,可后天的教育却占据了更大的位子。   就像小容烨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叶安袭三条经常拉下的黑线再一次的下放。   “毕竟,女人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的。”   “哈哈~!儿子,来,老爸亲一下,乖~”   看那个女人让儿子说的脸都绿了,容爵就更期待晚上的party了~最后,当这一家三口到了‘梦幻城堡’的时候,叶安袭穿了一身鲜红色的小礼服,跟容爵的黑红相间的一身西装搭配起来,任谁都一眼看得出来这是一对伉俪,更何况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小男孩穿的是他的缩小版,这一家三口还真是惹人羡慕。   这是叶安袭回到H市的半年以来,第一次参加公开的活动,当年的所有就像是一本尘封的日记,是她心底一直都不敢去翻阅的内容,索性就算了,反倒落得个轻松。   容添,也就是她的弟弟,金小库,一年前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说什么都要回国,容爵不要脸的把所有容家的事都丢给了自己刚成年的弟弟,知道他在失散的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叶安袭怎么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回来。   抱着儿子就跟着一起回来了,而那另一块,是姓胶皮糖的,甩都甩不掉。   这个‘梦幻城堡’其实并非城堡,这只不过是今天宴会的主人为了自己女儿的生日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房子,装饰材料有不少巧克力和奶油m&m豆一类的甜食,可见他有多么爱这个女儿。   可就是这些小孩子们都喜欢至极的甜甜的梦幻城堡,那个3岁的小容烨确皱着眉头道。   “幼稚。”   看着和那人极度相似的眉眼和语气,叶安袭无语了,有一种关系,及时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会相互影响彼此,就好比是血缘。   容大少是近两年来h市的政商界名流相互攀附的对象,父亲是中央部长的身份不说,就是整个容家也是有着庞大资金实力的世家,所以今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自是成为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只是……   黑色飘逸的长发被完成松散的发髻,未施脂粉的五官看起来灵气而婉转,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材被一身顶级的成衣勾勒的曲线淋漓尽致。   这个女人大多数人都觉得眼熟,但看着那如沐春风的面部表情又都在心里否定。   不对,不是那个人。   和这群大多数人一样,叶安袭从进门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个事实。   容爵玩她!   这城堡内里里外外到处都是这宾主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个抱着小女孩的不是那个人又是谁?   …… 84 公然绑架 虚以委蛇,敷衍了事,这不过就是泛泛社交的真谛。 堆彻着各种礼仪的微笑,叶安袭已经习惯陪着容变态应付这些对她来说完全可以称之为路人甲乙丙的政商名流。 这个变态虽然让她经常崩溃的心烦,可一件事归一件事,他帮过她,没他就没有容烨,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这些表面的事情她也无所谓。 人长大了,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懂得也就变多了,有些成长就算你经历了再苦逼的人生都无法体会,那样的蜕变是心的碎裂重组赏赐的。 她和所有人一样,没死过一次,也不会再重新考虑怎么活着。 没有谁活该欠谁的,可也没有谁能受的了一个人接二连三的戏弄,尤其是关于那段日子的一切,每个人都有不想去触碰的事,而她封存的,就是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无关怨,无关怒,而是下意识的望而却步,用时下一个流行的心理学词汇来说,拖延症,关于他的一切,她麻痹着自己拖延着不去处理。 找到小库之后,她整个人身心的放松是前所未有的,以前都是生活追着她走,现在轮到她自己控制生活了,反倒又不知道先迈哪一条腿了,索性原地踏步。 可这个容爵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关于今天的碰面,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容……变……态……!” 叶安袭觉得她心存的那一点点的感激,马上就要被这个变态抽尽了,与日俱增的咬牙切齿连她自己都觉得牙根酸痛。 “什么吩咐,老婆大人~” 死死的瞪了一眼这个玩世不恭打着马虎眼的妖孽,叶安袭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对于过于戏谑的人,如果能沉的住气,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冷处理。 “无趣……” 看着那个又再度恢复出厂设置的女人,容爵撇撇嘴,掐了一把儿子粉嫩嫩的小脸。 容烨学着他的样子厌恶的撇撇嘴,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小孩子了,看着这俩人天天都在上演的戏码,兴许是遗传了某个棺材的血统,小娃子说话完全不留口德。 “爸爸,妈妈讨厌你。” “儿子,你不懂,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越是骂的厉害,就越是爱。” 眨了眨狡黠的眼,容烨对着容爵勾了勾手指:“耳朵,过来。” 一见儿子这个样,容爵也玩心大起,这亲手教出来的小变态可跟他那个冰块妈妈没一点相像。 一肚子坏水,像极了自己,兴奋重重地把耳朵伸了过去,小容烨只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容变态的脸马上就僵住了。 “不要脸……” …… 讨厌他? 他不介意,至少不是无所谓,这个女人平时跟别人可是连话都懒得说。 价值观完全不建立在社会契约论之上的容大少爷感觉自己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万分期待。 一起生活的三年,虽然她的情绪表达方式与日沸腾,可他知道她还是那个任何事都不会让她真的颤动的叶安袭。 有的时候,她会直勾勾的盯着儿子去看,傻子都看的出来,她在穿透了那个稚气的五官,去寻觅着那背后更深的相似。 关于那段日子和那个人的一切,她像是失忆般绝口不提,就算在新闻上看见了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都像是没有丝毫波澜。 可越是平静越是不对劲,有一点叶安袭没有说错,他容爵大多数的时候,确实是个变态。 那个男人这三年也一直在死命的找她,如果不是他张嘴求了老子,这个女人他也藏不住。 他花了这么大精力弄回来了一个玩具,他的日子虽然确实变得有趣多了,可就像是想把一个机器人拆了重组一样,他就是想把这女的拆了再重新安装。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一切纯属好奇。 他就是变态的想知道,再见到他,她会怎么样? 习惯性的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整个环境的嘈杂便都与她无关了,总之,她尽量把自己藏起来,但如果遇见了,也没有办法。 毕竟,从回了h市的那天,她就想过早晚都会有见面的一天。 这么多年如果他想找她,早就找到了不是么? 某妖孽邪气万分的诱惑着小奶娃。 “儿子,想喝什么?” 某小邪恶呲着牙奶声奶气的说道。 “爸爸,我想吸血!” 某叶姓女子扯下了每天都要莅临的三道杠。 不过看着那一大一小,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叶安袭陡然沉默了,其实平心而论,容爵虽然喜欢耍她,戏弄她,可对儿子真的好的挑不出来一个不字。 如果没有他,也没有今天的容烨,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的付出觉得值得让儿子叫一句爸爸。 血缘又能代表什么呢?是归属?亦或是附属? 那个血缘的源头的那人还在为另一个孩子精心的准备着生日party,虽然他并不知道儿子的存在,可叶安袭的心理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那小女孩是连旋颖生的? 如果就是那个孩子,应该跟容烨差不多大,这小女孩看起来五官精致极了,瓷娃娃一样的眸子倒是像极了那块棺材板子,怎么看都跟连旋颖那平庸的长相搭不上边。 算了,都过去了,过去永远都是过去了…… 当初究竟是那万恶的东西作祟还是自己潜意识的恐惧,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看着一大一小喝着浓浓的番茄汁,叶安袭无奈了,他喜欢做僵尸就自己做,她可不想儿子长大了像他一样。 “容爵!别教他这些有的没的!” 结果容烨软乎乎的小手抹了一把肉嘟嘟的小嘴儿上的残留的‘血渍’,呲着小牙道。 “好鲜活!” 叶安袭无奈的看着儿子,又死死的白了一眼一脸笑意的容变态,真是不知道儿子跟着他是忧是患。 “妈妈,你要不要来点?” 每次看这女人吃瘪,就像是撞门框子上的闷响,疼也没处说理去的样子,容爵就笑的乐不可支,拍拍容烨的小肩膀。 “哈哈,乖仔~” ……! 叶安袭伸出粉拳,狠狠的砸在容爵身上,暴力有的时候绝对是解决问题的至高无上的铁律! 她那小拳头就算再有力度,对容爵这种大男人来说也是棉花打在铁上,躲都不躲,他一直都当是瘙痒,可嘴上可习惯了跟儿子哭丧。 “儿子,你妈疯了!” “啊……!” 一如既往的嬉笑怒骂,好不惬意。 同样的24度的室温,百分之35的相对湿度,所有的喜悦,却全然感染不到这个男人的身上。 坐拥一个庞大的金钱帝国多年,宗政贤还是宗政贤,可宗政贤也不再是那个宗政贤。 30岁的男人正是成熟发酵的年纪,3年的巅峰权势的历练,涤出来的不是年轻时一意孤行的冷寂,而是更为深沉的阴暗,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完美的隐藏在一切平静之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犹如枯井死水,无法再掀起半分波澜?脑子里瞬间浮现起那个女人冷得没有表情的清灵的小脸。 “恩?” 做了三年宗政贤的助理,段朔已经习惯了这个boss的少言寡语,一个眉眼一个字就代替了一句话。 那一年,她大学刚毕业,没有经验,没有履历,而不抱希望的应聘却让她雀屏中选了这个几万人挤破了头的位子。 后来听人事经理说,之所以选择她,只因为她是所有应聘人员里,话最少的一个。 没有一个女人见到这种优质的男人时会不动心,出众的相貌,富可敌国的金钱,运筹帷幄的气势,凌厉沉着的做派,可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眼底的深寒,足以冻伤一切少女的幻想。 “总裁,是连小姐。” 说起连旋颖,段朔就觉得恶心,女人看女人,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货色,人前一面,背后一套的,总以为别人看不出那些小动作,其实傻子都知道她觊觎的是总裁夫人的位子。 因为那个孩子,总裁大多时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就连她都觉得过分了。 刚从A国开会回来,一下飞机,总裁就赶过来给安安过生日,可这原本只给孩子准备的一切,却全都变了味道,满场都是H市商政界的宾客,那张合成的全家福的照片,就连她看见都想扯下来。 总裁有老婆,每次baby姐和卓董来办公室,总是要提的,每次说过这个话题,总裁总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好久。 当她再去收拾的时候,桌上都会留下一大堆被折断的香烟,只有濡湿的过滤嘴,却从来不曾点燃。 而那样的眼神泄露出来的,虽不算阴暗的彻底,却周身充斥着灰蒙蒙的死气。 “安安呢?” 他回来是给安安庆生的,至于其它的一切,与他无关。 “被连小姐带到化妆室了。” —— ‘梦幻城堡’化妆室。 “宗政太太,你看……这……” 化妆师拿着卷发器,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从哪下手,她这样的价位的造型师还是第一次给小孩子做头发,更别说这个孩子还…… 她卷一个发卷,就被这小女孩扯下一次,烫好一个,又扯下一次,她哪里敢继续烫下去,虽说小孩子不知道深浅,可要是烫到了,她可担不起责任,这女孩儿的身份可是娇贵到不行的。 就快奔三的连旋颖非但没有成功的沉淀出半熟的风情,反倒是被这一身奢华的环佩叮当装饰的俗烂不堪,周身弥漫着尽是势力和傲慢让人作呕,宗政贤不在,她完全不再伪装。 “别再扯了!” 厉声厉色的骂着那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如果不知情的看来,哪里有半点生母的样子! “呃……呃……唔……” 闭嘴!死丫头!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应该让她哭一晚上,嗓子哑了就不用在这支支吾吾的给她丢人现眼! 要不是看在哥疼这死丫头的份上,她早就把她丢福利院了! 今天她还通知了大批的媒体朋友,不整理整理形象怎么见人! 一把抓住小女孩两条不安分的纤细的小手臂,毫不怜惜的一拧,就定在手心里。 “别管她,你继续。” 小女孩疼的哇哇大哭,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到那双无情的手上,却丝毫唤不起女人的各种心,无动于衷的让造型师都暗自腹诽,天下间怎么有这种妈! 可宗政太太的头衔她就根本惹不起,人都是有同情心的,这小女孩…… “宗政太太,您先放手,我……我可以轻点……” 嘭! 本来就没有上锁的门,嘭的一声被大力的推开,看见那个嚎啕大哭的小女孩,男人沉黯的眸子下是浓浓的怒意。 看见来人,安安放声大哭,一如既往的依依呀呀的叫着。 “啊…啊!啊…啊!” 看着这个集风华与财势于一身的男人,连旋颖马上就换上一副惯常温婉姿态。 曾经她爱的是少艾年轻的占有欲,而如今已然成熟的她,爱上的更多是这个男人能带给她的一切虚荣,势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几年,她稳扎稳打,一步步的向着这个方向走着。 她知道,过了今天,她离这个梦想就更进一步了,莲步轻移,小媳妇似的贴心温婉。 “哥,什么时候到的?” 却不曾想…… 抬起胳膊,毫不留情,狠狠的把贴上来的连旋颖甩到地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抱起安安。 大手轻轻的捋顺着被惊吓到的小女孩儿,眼里尽是极为冷冽的黯芒。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栽倒在地上那个泫然若泣的连旋颖,撂下一句话,唇齿皆冷。 “宗政太太只有一个人,有些话,我不想再听见。” 如果不是那个人拼命努力的维系,这个女人,他一眼都不想看见。 “是她先背叛你的,哥!” 一句话就把她多年的期盼打入谷底,凭什么!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还不如那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连基本的坚守都做不到!她叶安袭凭什么拥有哥的心! 呼吸一顿,沉声。 “这是我跟她的事。”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抱着安安走了,徒留一地尴尬至极的连旋颖。 “连小姐,我先走了。” 化妆师的临时改口让她崩溃,疯狂的冲着她大叫。 “我说过多少次,要叫我宗政太太!” 年轻的化妆师像是看着疯子似的匆匆离开,只剩连旋颖死死的咬着牙,恨得全身都痒痒…… 叶安袭! 阴魂不散的叶安袭! —— ‘梦幻城堡’连安安生日party,这场宴会的主人迟迟没有露面,可权势有的时候让人敬仰到完全可以忽略很多事,‘贵人多忘事’就是这么来的,人一旦贵了,忘了很多事很自然的就被理解了,全无其他原因,只因为贵。 所以说当金钱站出来的时候,很多真理都得靠边站了…… 大多数人都在这等着迟到的‘真’‘贵’的主人,可叶安袭就纳闷了,他容大少在这是靠的哪门子富贵呢? 宗研集团这几年在宗政贤手里的市值突飞猛进的上窜,这些她都知道,可容变态这样的政商世家一不需要借助外来投资,二不需要合并重组扩大势力,他赖在这不走是什么意思呢? 答案显而易见,摆明了就是不安好心。 “你继续,我先回去了。” 见不到那个人最好不过,儿子丢给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叶安袭起身要走,可身后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让她立时转回身。 “小……小叶子?” “田笑甜!” “小叶子!真的是你!” 3年不见,3年没有联系过,可朋友就是这样的一种关系,愈久弥香,不想容爵继续捣乱,叶安袭就拉着田笑甜去了后面的花园。 田笑甜变了,一身简单利落的休闲裤和贴身简洁t恤,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诸如粉红色、蕾丝、蝴蝶结等类的‘甜甜’元素。 笑容也都由120度深v的笑颜变成了几乎抻平到180度的微微一笑,这样的变化,叶安袭是过来人,几乎一眼就能看穿,她长大了,而且一定是被迫长大的。 “小叶子,真是神奇,你变暖了,我却变冷了,呵呵。” 甜甜还是那个甜甜,叶安袭没提她三年前为什么离开,她也绝对不会多问一句,这丫头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给人压力的女孩儿。 “田笑甜,你跟战……?” 叶安袭以为她跟战祁已经修成了正果,毕竟当年田笑甜迈出的那一步是那般的有勇气,战的性子,应该不会无动于衷的。 “呵呵,别提那些过去的事了,战团长已经跟你妹结婚了。” 田笑甜把短发垂到前面的一帘拨到耳朵后面,顺着微风,轻飘出的是一抹对自己少艾轻狂的自嘲。 战祁跟叶安琪结婚了! 叶安袭有点意外,战团长?战祁升职了? 甜甜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战祁因为娶了叶安琪,升职了。 “田笑甜,事情一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掉进爱情的人都是白痴,这傻丫头就没想过,如果战祁娶了财阀千金的她,不是前途更好! “算了,都不重要了,呵呵,不说我了,小叶子,你变漂亮了。” 田笑甜说的是真心话,以前的小叶子她死活劝着,都不肯打扮的,现在这样简单的勾勒几下,就风情万种的,怎么都觉得更有味道。 “贤哥哥一定高兴死了。” 高兴? 叶安袭不这么觉得,今天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家庭日,她的出现应该是很煞风景吧。 …… …… 两个许久不见的好朋友从昨天聊到今天,那些学校里的趣事,和如今田笑甜的室内设计师的工作,天南地北的,好不融洽,友情,全无压力,是多么美好~ ——话说另一端—— 宗政贤抱着安安从化妆室里出来,没有逗留直接从花园一侧的后门出来,连旋颖既然有能力筹划整出戏,就让她继续演下去,与他无关。 也许是那噬心入骨的熟悉,只是空气中来回传递的味道,都让他下意识的回头。 僵直,锁住,瞳眸紧缩。 那个身影就算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 俊眸一沉,面色一摒。 抬腿,迈步…… —— 田笑甜家里有事先走了,时间也过了很久了,这宴会也没个动静,叶安袭打算拉着这一大一小走人。 “容烨,回家。” 小娃子心理明镜儿似的,每次妈妈叫他全名的时候,就是要生气了,揉着有些困倦的双眼,有些抱歉了看了眼爸爸,他好累啊,看来要先抛弃他了。 “妈妈,拉手手……” 小娃子毕竟才3岁,疲倦感一上来就恢复奶娃子恋妈妈的样子了。 每次儿子一这样,叶安袭心都软的化作一滩,刚才所有的他跟容爵同仇敌忾的气都没有了,拉着儿子软呼呼的小手,轻轻擦掉嘴巴那因为困倦而不经意流出的晶莹口水。 转身就要离开,可倏地,腰间一紧,一只大手钳住她,整个人顺势就栽倒在一个劲瘦结实的怀里。 该死的容变态,又动手动脚的! 这么多人看着,叶安袭顺势高跟鞋轻轻一抬,狠狠一踩! 呼……哦…… 容爵吃痛的轻呼着,他不过是想给那个人的视界加点料,这还搭上自己的一只脚。 真是…… “哈哈!” 看他吃痛着又因为容家的身份和地位,努力维持高贵优雅的吃瘪样,叶安袭就觉得心情大好,很是愉快,可一转过身来,定睛,看着眼前这个冷眼相对的男人,一瞬间僵在原地。 四目相对,3秒,3年。 看着她笑的一脸璀璨如花,刺眼,刺痛,像是一根铁刺狠狠的扎进了胸口,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知道那个男人是容爵,看见叶安袭手上牵着的小男孩,想起来刚刚她叫他容烨。 容叶,容叶。 容和叶。 3年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暗哑。 “这孩子是……?” 原本心里仅有的一丝悸动全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气的浑身颤抖。 看着他宝贝的护着怀里的小女孩儿,却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股心酸上涌。 脸上却是莞尔一笑,眉眼间尽是讽刺。 “我们不是离婚了,我给谁生儿子跟你有关系吗?” 离婚! 她还敢提离婚! 如死灰一般的眼因为她而再度炽热,就算是愤怒,也是他这三年来的唯一的一次情绪起伏! 转身把安安递给身边的段朔,长腿一迈,大手一抓,一把捞过那个该死的女人! 阴鸷而森冷的声音咬牙切齿。 “抱歉,我没签字,想离婚,做梦!” 熟悉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所有的想念近在咫尺,却不可预计的全部化身为剑拔弩张! 叶安袭! 大手一提,她的身体就瞬间悬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危险的气息。 粗鲁至极的把她甩到肩上,阴沉着一张俊脸就走。 “怪兽!你放开我妈妈!” 在一旁看着好戏的容大变态,正看的起劲儿呢,等儿子的‘沉香救母’都上演了,他才发现忘了拉着这小子了。 哈哈,儿子叫老子怪兽,有趣…… 不足一米的小奶娃子死死的拉着释放着极度愤怒的男人,小小嫩嫩的眉眼之间尽是拼了命的意思。 弱小的群体在拼命维护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用全身上下最坚固的武器应对。 叩齿! 容烨狠狠的咬在了宗政贤的腿上。 呃…… 惯性的原因一时没有停下步子,小小的身子就被甩到了地上。 “容烨!” 看着摔倒在地的儿子,叶安袭心疼的唤着儿子,死命的挣扎。 如果说上一秒她还因为他眸底的忧伤而心酸,这一秒,就只剩下了愤恨! 那是他儿子! 狠狠的咬在宗政贤结实的肩膀上,唇齿间都充斥着腥甜的味道。 本想停下步子看看那个小孩,可听着这个女人嘴里叫着容、叶! 宗政贤觉得他如果再留下来,不保证会做出来什么! 没有回头,没有驻足,在众目睽睽之下,尊贵的主人公然绑走这个女人! …… 看人还真是不能看表面,这个宗政二少原来股子里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主儿,看着自己的玩具十分有可能被那位爷儿大卸八块的样子,他容爵心理好像还真没有想象中兴奋。 抱起咬牙切齿的儿子,容爵觉得心理还是有些安慰的,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一个小的玩儿。 “儿子,把妈妈借那怪兽玩儿几天,咱再去接她。” …… 85 二人·禁锢的锁链(小高潮) 普通的住宅楼,并不宽敞的居室,这几乎完全不可能是一个身家数百亿的企业家的住宅,可宗政贤,真的住在这里。 昏黄的一盏地灯微弱的供给着贫瘠的光亮,黑色床品、黑色家具,这个陌生的卧房四处笼罩一股子死亡气息。 男人近乎粗鲁的狠狠把她甩到地上,尽管身下的地毯质感上层,可没有任何缓冲的碰撞,还是让她吃痛。 “宗政贤!你究竟要干什么!” 叶安袭怒气顶到了极限,这被他毫不温柔的扛着的一路,翻搅的胃里好像就要吐出来! 3年不见,一见面就这般!她忘不了儿子被他弄摔了! 看着因为愤怒而染上一抹绯红的女人,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她笑的灿烂极了! 猛地俯身,大手扼住她脆弱的喉咙,狠狠的!死死的! 用力!再用力! 十指用力紧缩,大手上的青筋浮现,被怒气渲染的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身下的女人! “呃……” 颈动脉的受阻让叶安袭整个呈现缺氧的状态,视线里的男人那遮掩不住的杀气,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她拼尽全力换来的重生,可不想这么丧生到这个男人的手里! 死命的蹬着腿儿,手指去抠他肌肉紧张的手,痛楚和窒息持续了数分钟。 “咳咳……呕!” 最终被放开的一刻,叶安袭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又晕又恶心,眼仁儿都下意识的翻着。 防备的用手护着脖子,这是人的本能,对抗野兽的本能,残喘似的呼吸着,可还没从死亡的边缘回来,下一秒。 刺啦…… 刺啦…… 沾染了杀气般的大手野蛮的扯了她所有的衣服。 瘫软的身体,使不上任何力气去抵抗,她像是一只赤身露体待宰的羔羊。 双眼一片晕眩之间,感觉到愤怒的怒气喷洒到她的脸上。 看着这个折磨了自己三年的女人,宗政贤猛地俯身。 没有吻她…… 而是像三年前那次一样,直接咬在她的脖颈上,死死的,毫不留情的,带着要将她拆吃入腹的愤怒,他胸口积压了三年的怒火,仿佛只有借助鲜血才能彻底释放,唇齿间的血腥从味蕾蔓延到口腔,又像是渗进了心里! 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这女人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午夜梦回里的幻觉,不是看着那张合成婚纱照时的绮梦! 嘶,疼…… 眩晕感夹杂着刺痛,让叶安袭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一场梦,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全然没有半点准备。 手下的触感真真实实,不再是那一千多个日夜梦里出现的影子。 就这么野兽不肯放弃猎物似的咬着,手急速的褪去一切阻碍他们直接接触的屏障,赤红着双眼,他毫无怜惜地分开她…… 紧张,期待,让他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喉结上下滑动着…… 唔! 彻底陷入她的那一刹那,宗政贤脑袋里一片空白,神智有那么几秒钟的空茫,被那个陌生而熟悉的温软紧紧围住,一瞬间,失而复得的狂喜,患得患失的胶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三年后再次真真切切的拥有她,感受她,与她合为一体,心理某种悬而未决的东西,忽然落地,就像是一个离家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这里,是他宗政贤的归属。 可是,下一秒的感觉却让他的心情再次沉入谷底…… 干涩,隐忍,不情,不愿,这样的触感,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的迫不及待,讽刺着她对他的全然没有感觉。 愤火更炽,不再顾忌她的感觉,狠狠用力前推…… “啊……” 叶安袭隐忍的痛呼终于忍不住逸出了口,三年没有被人到访过的地方就这么被他强行的撑了开来,叶安袭咬紧了唇,那完全没有准备的干涩,就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在回忆和现实之间彼此摩擦,却无法舞动出同步的频率。 感受着女人的排斥的推攘挤压,甚至都没有因为生理的自然反应给他一点点安慰的接纳润泽,宗政贤心里抽痛得无以复加,眼神里尽是难以言喻的酸涩,甚至都不敢去想那代表的更深一层的意思。 她对那个男人呢? 她也会这般冷淡么? 她会不会是风情万种的和他一起? 牙齿紧咬在一起,只是想想她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彻底绽放,宗政贤几乎狂躁得想要杀人。 愤怒可以让一个人的激情燃烧,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带着疯狂掠夺的怒意,带着彻底摧毁的狂暴,他毫不温柔的侵占着身下的女人! 她是他的!她必须是他的! 眉头紧蹙,眼眶泛酸…… 也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也许是更深层的酸楚,叶安袭紧闭着眼,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像一只被粗鲁舵手掌控的小舟,被动的摇摆着,一波一波感受着随时有可能被大海吞噬的危险。 她忍不住自嘲。 三年前,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脱了裤子不问她的意见,说上就上,三年后,还是一如既往。 随着男人力度的不断加大,她整个身子在急速地颠簸,无力挣扎,无力抗拒,身下的顶级地毯就算再柔软,还是咯的她浑身酸楚。 难道,连床她都不配上了么? 看着身上的男人歇斯底里的疯狂,脑子里却全是他和连眩晕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他对她,也是这般毫无怜惜么…… 叶安袭没有挣扎,如果反抗没有结果,她也不会去做徒劳无功的事。 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那么,她给。 反正一次也好,两次也罢,无所谓…… 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女人,看着那渐渐适应激情节奏后潮红的脸和不自觉逸出口的吟哦,宗政贤更加死命的动作着,似乎只有在无穷无尽的探索中才能看的到她有波动的眼和为了他而绽放的身体。 嗯……啊! 嗯……嗯……嗯啊! …… 看着身下被自己做到疲软的女人,一切又像是回到了3年前,好像这中间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醒来之后一切都没有变。 精致的小脸尽是潮红,紧闭着双眼的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小巧圆润的鼻尖上还缀着晶莹的汗滴,小嘴儿还在因为平复呼吸而一张一翕。 情不自禁,低头吻住。 辗转,反侧,缠绵,心悸……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身下的女人冷漠的反应瞬间敲碎了他的梦,没有任何缓冲。 那双因激情过后而泛红的眼眸上却写满了极度冷静。 3年了,叶安袭还是叶安袭,总是能轻易一句话就让他全部的热情浇熄。 “你满意了?我可以走了么?” 清冷的话语,一同于三年前般,但却是更为绝情的凌厉。 宗政贤,如果这就是你要的,那她也无所谓,反正她现在的身体,全无避孕的困扰,经历了那样的生死互换之后,孩子是不会再有了。 “……” 狭长的眸子里尽是痛楚,直直盯着这个冷清的女人,僵在原地。 抬起酸软至极的身子,叶安袭欲要从地上起身。 咔哒! 脚踝上突然扣上的金属的冰凉,刺激到了四肢百骸,再一看! 这男人疯了。 居然用锁住她的脚!看着他把那链锁的另一端扣在他自己的手腕上。 叶安袭冷清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宗政贤,你变态了。” 咔哒! 扣好自己手腕上的一端,宗政贤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冷笑。 “叶安袭,你话变多了。” 没有再看他,叶安袭低头看着脚踝上的小巧精致的锁,眉头附近全部都挤在一起。 “不用看了,除了我的指纹,都没用。” 这条链子他准备了一年多了,他早就准备,如果让他找到她的那天,他就把她锁在身边。 而她叶安袭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不过科技总是有制衡手艺的新招数,所以他找了最前沿的安防公司花重金打了一条链锁。 叶安袭掰过脚的侧面一看,看着那锁头侧面的L字母,她苦笑至极。 L代表的就是leaf制品,leaf,也就是叶子。 没错,做这把锁的人就是她。 当初接这个单子的时候,她还贬讽过现代这些商贾巨鳄的变态嗜好,2米长的白金链子链接着两个手铐形状的指纹锁,想来都是一些喜好sm的变态人的变态玩法。 不过,她管不了这么多,她接这单只是为了钱。 可却从不曾想,却这亲手设计的极品指纹锁会是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他说的很对,除了他的指纹,没有任何东西能打的开。 2米唱的铂金链子,非常诡异的维系在二人之间。 既来之,则安之,稳处之,方可求变。 叶安袭是个实际的人,她不会去浪费力气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也许是太久没有做过那种拉练了,她被他的强攻弄得双腿都颤抖的站不住,所以刚欲从地上站起身,就再度没出息的摊在地上。 看着那个男人盯着自己,叶安袭突然淡淡的道。 “宗政贤,我想洗澡。” 被他抱起身,离地面的海拔一高,为了稳固住身体,叶安袭伸出双臂环住宗政贤的脖子。 她的主动,却明显让他整个身子不经意的一紧。 狡兔之所以三窟,是因为心有所系,而她的示软,也无意是让他放松警惕。 3年了,叶安袭变了,人之所以无所谓,是因为没有所眷顾,可是现在她有儿子,她急着回去,是因为怕儿子因为见不到自己而担心。 所以,她一定要找机会离开。 等被宗政贤抱到浴室之后,叶安袭才注意到这间屋子奇怪的装修风格,刚刚的外间看上去也就40平米左右,可这浴室却至少有60多平米。 四方的池子,欧洲中古世纪的雕栏,四方的氤氲都让她似曾相识。 这里的池子几乎跟古堡的人造温泉池,一模一样。 脑子里尽是浮现起那一夜…… 下一秒,两个人因为要怎样脱衣服而僵在原地,因为他的手腕上抠着一个链子。 叶安袭虽是全身赤裸,可宗政贤身上的衬衣还在。 “打开吧,我不走。” 叶安袭淡淡的声音像是魔咒般麻痹着他去摘掉那链接在二人之间的锁。 可,转而。 宗政贤眸子一摒,直接把昂贵的衬衣,裂帛,撕碎。 而后一声不吭的抱着她下了池子。 看来这个男人是完全没有想打开这把锁的想法,一切还得再找机会。 偌大的池子,两个人硬是挤在一个角上。 叶安袭相信,即便没有这2米长的链锁,他还是会跟她挤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喜欢跟别人一起洗澡,这是她早就知道的。这样一个和那个池子完全相似的环境下,寓情于景,总是会唤起很多的记忆。 两个人无声的在热水里泡着,热气像是能赶走疲倦,浴室很安静,只有宗政贤一抬手的时候,链子偶尔哗哗作响。 那被他咬的伤口,被氤氲的热气刺得发痛,而更为难过的,是下身的酸痛和肿胀。 宗政贤背对着叶安袭,从她的方向,视线所及的尽是那个男人的背影。 似乎上天真的是特别爱戴这个男人,3年的时间,非但没有让他的原本就健硕的身型走样,反而精壮挺实的更加沉稳。 现在的他,应该根本没有时间再锻炼了吧? 这些年她没有刻意的去关注过他,可那些电视也好,电脑也好,就算是手机,只要是所有可以传达咨询的大小盒子,到处充斥着都是这个世界精英们的影子。 而宗政贤是精英,这一点,毫无疑问,年界30,操盘一个庞大的企业王国。 看那肩胛处紧绷的肌肉,就彰显了他的野心,挫败宗政华,扳倒宗政天,堂兄亲兄弟都不放过,虽然没有公开承认过这些,可这个社会的流言蜚语总是在不经意间钻进你的耳朵。 传言中的他,已经完全能没有了人性,手段狠戾,六亲不认。 不过这些她倒是不相信的,叶安袭向来是个分的很清楚的人,她们之间的矛盾是他们之间的,单纯就宗政贤这个人来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都是有原因的。 呆愣的出神,被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唤醒。 “过来。” 宗政贤没有回头,除了声音,只有背影。 恩? 叶安袭不明所以。 “帮我搓背。” 他的声音被热气感染了一丝性感,朦胧而袅绕。 搓背?凭什么?当她是女奴么? 叶安袭心理不算太爽,不过这一切都是心理活动,3年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不容拒绝的人,更何况是现在集权钱与一身的他。 审时度势,她懂。 可,下一秒叶安袭又为难了,没有毛巾拿什么搓? 回头看了一圈,池子周围也没有。 不远处的架子上倒是有,叶安袭决定上去去取,可一起身刚走了几步,却忘了脚下还绑着束人的链子,这一抻,她就掉进可水里。 听见扑通一声,宗政贤转过身,几步迈过来一把从水里把她捞起来。 咳!咳! 呛了一小口水的叶安袭边咳嗽咳嗽,比跟宗政贤划着不远处架子上的毛巾,示意让他去拿。 可不曾想,宗政贤却冒出一句。 “用手就行。” …… 肌肤与肌肤的贴近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像是在这一刻,所有的隔阂都不翼而飞。 他的结实健壮的背脊,肌理分明的线条…… 她的软香滑腻的小手,喷洒在背部的呼吸…… 娇柔的手掌间的水撩拨着男人早已冷寂的灵魂,这一瞬间,死灰般的心像是又活了一般。 感觉到手掌下的体温升高,叶安袭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玩火…… 脸色潮红,3年没有接触过男人,这样的场景竟让她意外的有些羞涩。 摇摇头赶走这怪异的想法…… 也许是习惯给儿子洗澡了,手下的力度都轻柔的可以,软软的小手在背脊处轻轻柔柔的打着圈圈…… 当揉搓到那左肩胛的淡淡的烟疤处的时候,男人身子不可察觉的一怔。 ‘疼么?’ 三年前,在和同这个相似的池子里,他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那记忆里的感动,像是倒带一般,满满的充斥在当下的气氛里。 “好了,洗白白了。” 出于习惯,叶安袭顺嘴就把平时给儿子洗好澡的台词说了出来。 也没多想,身子自然的往后撤,她得离开这让她窒息的诡异氛围。 哗!哗! 波动的水声伴随着的是猛地转过身的宗政贤,没有说话,就直直的盯着叶安袭。 就像此时赤裸的身体一样,那眼神也卸去了所有的伪装。 狭长的眸子里交织着痛苦、愤怒的复杂情绪,让叶安袭错愕的是,她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委屈。 低沉的嗓音沙哑至极。 “为什么?”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要离婚? 为什么消失了三年毫无音讯? 为什么再见到的时候在她身上,他找不到和他相似的情绪? 为什么? 他不懂。 想了三年,他都不懂。 他甚至不敢去想她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一家三口天伦之乐的样子。一想到那个场景,他都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呢? 从头至尾,他算什么? 她究竟把他放在哪里? 叶安袭怔住了,这样的宗政贤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记忆里的这个男人,霸道,阴鸷,甚至可以说是任性,可这样的无助似的迷茫,她真的有点无措。 “宗政……” 唔…… 钳住她的纤瘦的肩膀,俯下身,狠狠的堵住那张不知道又会说什么绝情的话的嘴。 别说,拜托,别说…… 像一个受了伤的野兽低鸣呜咽着,期盼着有人能舔舐他三年都没有结痂的伤口。 一股浓浓的哀伤蔓延在空气中,笼罩着两个人。 叶安袭没有挣扎,一种无名的心酸在翻涌。 宗政贤,你这样又是做什么? 他们两个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一起? 他的家庭呢? 连旋颖呢? 他的女儿呢? 感觉到女人的分神,宗政贤狠狠的加重了唇舌的力度,一口惩罚似的咬在她的唇上,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了起来。 唔…… 触摸着滑腻的肌肤,感受着她的体温,这种感觉是鲜活的,是想象永远替代不了的。 嗯…… 叶安袭被吻到窒息,虚软的身子无力的推搡。 不,她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再沉沦下去,不行! 可他的大手去死死钳住她本就全身瘫软的身子,根本就是全无力气挣扎。 那近在咫尺啃噬着自己的俊脸,让她轻易就放下了所有堆积好的武装,她甚至不敢在去看他。 闭上眼睛,没了视觉,但并不能遮蔽一切感觉! 他的唇一点一点移动,细密啃噬,辗转反侧。 她全力的隐忍,额头都憋出了汗水,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出声。 她不想承认被他挑起来的那种情绪,不受控制的痉挛。 三年时间,她不想再回头面对这一团纠结,这一团她本就不想去处理的一切。 呼! 感觉到那有别的异样闯入自己,叶安袭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惊呼,他在干什么! “宗政贤……” 刚才被他狠狠蹂躏过的地方,红肿得就连他的手指都觉得窒息,心里一窒,刚刚自己确实是被愤怒主宰了一切,情欲将声音染上了暗哑的色调。 “放松……” 直到手指往返渐渐带出了晶莹,三年的禁欲都无所谓了,他也不再差这一会儿。 眼神渐渐变得迷乱,该死,自己怎么这样的不受控制! 感受着他精心准备的折磨,心理翻涌的确实无尽的酸楚,三年了,这个男人的花样变得真多! 想来平时和连旋颖也是这般…… 她不想!不想! 看着因为他的来回而紧蹙的眉头,自然弓起的身子和因为紧张而死死抓住他的手指。 宠溺般的轻轻含住她的耳珠,帮助她放松。 明明就是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紧张的像个小女孩儿。 整条意识像是雷击般闪过脑子,瞬间情绪骤变! 孩子的妈…… 容!叶! 几乎是立即抽出手指,长臂一揽,拉住欲逃走的叶安袭,毫不温柔的攻陷。 “啊……!” 好疼…… “嗯……嗯……啊” 一返一往,带走的身体上空虚,是带来的是更深更深的来自灵魂的空虚。 死命的来回着,那些无处释放的愤恨,满腔胸臆喷涌的怨怒,都在这一瞬间迸发! “宗政……贤…你放……唔……” 手指猛地塞到她的嘴里,因为用力过猛,像是进到到了喉咙,那属于她的晶莹的味道充斥在唇齿间,尽是情欲的味道,一瞬间差点让她吐了出来。 呕……唔…… 唔……唔……唔…… 他的手腕处还系着那锁链的终结,叶安袭的身体因为金属来回剐蹭而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手指跟着他的愤怒节奏来回欺凌着软嘟嘟的小嘴儿,溢出的声音都变成了闷哼。 他不想听见她的拒绝,不想听见她的无情! 叶安袭!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被他的异样举动搞得羞愤难当,叶安袭死死的咬着他的手指,如果不是两个人的连接处的躁动让她喘息困难,她一定会咬断! 他手指处的鲜血混合着她的津液,血液的腥甜蔓延在唇齿之间,心酸不可抑制的从下满溢至上,她被迫承受着他的粗鲁与野蛮。 是本能么? 叶安袭甚至厌恶起了自己身体背叛了意识! 手指的疼痛丝丝的传来,宗政贤此时此刻是不正常的,他甚至迷恋这种疼痛! 至少疼痛也是一种强烈的感觉,疼痛也是一种证明存在的感觉! 疼痛至少说明了,她,在! 粗喘混合着闷哼。 拍打着水花声,链子的哗哗声。 啪啪…… 被发了疯般的男人折辱的身体,恍然若梦,似是飘渺到要晕厥,牙齿也使不上力,被他大力的顶弄得轻哼逸出。 嗯……啊…… “叶……” 粗噶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 一声之后,身子一窒…… 叶安袭疲倦至极,瘫软在他身上…… …… 宗政贤抱着因为几乎昏厥而瘫软的小女人从浴室出来后,沉默着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叶安袭疲倦的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没有去看这个男人转身去做什么。 呵呵,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超过2米不是么? 自嘲的看着脚踝处的链子,全身像车裂般的痛让她什么都不想说。 “起来。” 不起……累…… 眼眸婉转的看着他,却不是风情,尽是淡淡的讽刺…… 三年前,她言听计从,任他附着,那是因为她有目的于这段婚姻,她要安稳,而现在,他什么也不是,他之于她,就是一个叫宗政贤的男人。 没有理他,像懒猫一样的继续窝在原地。 看着叶安袭这样的举动,他心理满满的,一种想宠着她一辈子的感觉升腾着。 他知道她找到了弟弟,没有了压力的她,退下了所有面具的她,一举一动都让他替她的释放自己而欣慰。 打开衣柜,拿出一件他的t恤衫。 她不过来,那他过去。 双手钳住她的腋窝,整个人很轻易的旧拎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猜她就会像一滩烂泥似的靠在他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 宗政贤其实有的时候不懂,他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又冷淡,又懒惰至极的女人如此的念念不忘。 偃旗息鼓也好,卧薪尝胆也好,叶安袭被他操练的浑身像是泄了气的浆糊,任他摆弄。 像是给小孩子穿衣服似的,把他的大t恤套在她的身上, 看着娇小的她一如既往的穿着他的大大的t恤,感觉就好像一切都像3年前一般从未变过。 如果当年她没有走,如果当年他那晚回了家…… 如果当年…… 宗政贤这样的男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说后悔的,可对于这个女人,他真的是无数次的反思过,而问题的纠结,他也想过。 那失踪的三天,绝对是问题的核心。 而且现在…… 其实他们的相处也不过短短三个月,可她消失的却是整整三年。 三个月,三年…… 叶安袭受不了再窝在他腿上了,实在是太咯了,兴许是疲倦过度,她也整个人陷入了松弛,完全忽略了前一秒还要远离他的事实。 “好硬。” 她淡淡的嘲弄都能唤回他的一窒,是啊,他的世界太安静了,除了公事,安静的只剩下自己,虽然是他把自己锁起来的。 他知道她说的是沙发,可多年没有骚动过的某种称之为冷幽默的细胞将她的话自动引向yy的歧义。 “还行。” 说罢,还用那再次‘奋发向上’的小宗政嚣张的昭告了一回。 刷的一下,叶安袭脸色就黑了,这男人3年都吃什么过来的…… 刚刚那个,算是玩笑么? 她有种看见铁树开花的错觉…… “我困了。” 她是真的困了,也是想困了,想着儿子晚上一直惦着自己,她的一颗心就无法全然慵懒下来,人有了牵挂以后,再也没有云淡风轻一说。 看着她累的也真是够呛,宗政贤也到好商量,抱起她就走到了床边。 将她放在床上,之后,他一怔,然后轻身的躺在床边。 那张床太久没有睡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要睡床就会失眠,所以他大多时候都是沙发,沙发床,而且越硬的越能让他隔开跟床的区别。 其实他自己知道,他怕的不是床,而是一个人的床。 那种空无一人的感觉,像是被黑暗吞噬,甚至在深夜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梦还是醒着。 这样的感觉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他宗政贤,也开始怕黑,怕一个人。 所以他从那个公寓搬了出来,说来好笑,他居然也怕起了大房子,那样的空旷,像是告诉着他,他的世界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而曾经共同的存在,不过是他的错觉。 这样的民宅很不错,他买了几处,大多数都装修成了现在这般样子,卧室小的可怜,却让他麻木的感觉少了一份空旷和孤寂。 也许是太累了,从浴室出来后,二人就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宗政贤半倚在床头,而叶安袭则疲倦的蜷在他的身侧。 从铂金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手里的打火机来回摩擦着火石,忽明忽灭。 宗政贤没有去点。 这俨然已经成了习惯。 吸烟的记忆对他来说事痛苦的,从3年前为了要个孩子而戒烟开始,他就没有再吸过。 放不下,又拿不着,就像是对她。 想戒掉,却又完全不受控制的去不断想起,不断的想去找她,就连卓都劝自己放弃,可他做不到。 有些东西当失去的时候,才会一点点的锥心噬骨。 三年了,他不想再绕圈子了,就算所有的过程追究又能如何? 他只知道他要她,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 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她。 从三年前到现在,这个女人就像是罂粟般的召唤着他的灵魂。 “叶安袭,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骄傲如他,冷漠如他,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极致。 “……” 听着他的一番话,叶安袭心理一丝苦笑,什么都没发生? 他以为他一句话就能抹去所有的事实么? 时间每流逝一秒都会在岁月的墙上画一个道道,一句话就能抿去所有么? 这时,叶安袭的电话响了。 在地上那堆残破的衣服碎片里捡起电话,接起。 “妈妈,怪兽有没有欺负你?” 容烨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哭过,还硬是在抽搭着伪装着倔强,看来就算容爵安抚过了,他还是担心她。 “儿子,妈妈打倒了怪兽!今晚你去跟爸爸睡,等妈妈回去再给你讲。” 儿子从小就恋着她,每晚都要跟她一起睡,其实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异国他乡,新的人生,漫漫长夜,只要有那个小小的人儿,心就是暖暖的。 爸爸!儿子! 这些陌生的称呼,瞬间就打破宗政贤的刚平静下来的心情。 一把抢过还没讲完的电话,狠狠的砸到地上! 他都忘了她跟那个容爵生活了三年,还生了孩子! “宗政贤!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着儿子一定会因为只讲一半的电话担心她,叶安袭就心疼! 宗政贤双手紧紧攥住拳头,忍住不去打她! “叶安袭,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他妈还是我老婆!” 宗政贤这辈子第一次爆粗口,眉眼之间都是怒极的猩红之色,额头青筋蹦蹦直跳,愤怒让他浑身都颤抖。 没有离婚?没有签字? 呵呵,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纸协议而已,契约永远都束缚不住人,束缚,靠的是心。 叶安袭还是叶安袭,骨子里的处事淡漠,改不掉。 “我会重新找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 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很堵,当初离开他的选择对么? 呵呵,也许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三年,她几乎死过一回,活着回来,不是想见他家庭幸福,生活美满的! 看着她一如三年前的清冷,那种一声不吭的离去时候的样子又浮现脑海。 咬牙切齿的吞咽那疯狂的嫉妒。 他不是小孩子,要,就要接受所有的不完美。 扪心自问,这个女人无论怎么样,他都想要, 有问题,就要处理问题。 沉淀了许久,吐出了一句话。 “那孩子,我可以考虑接受。” 叶安袭沉默的转过身去,没有再说话。 看着她的不语,宗政贤也没再催问。 毕竟那也是一个家庭,如果她要时间考虑,他给她。 …… 可许久的安静,再看她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轻吐的呼吸,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的身子。 这个女人睡觉,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这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她在怕什么? 兴许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不会拧着他。 三年了,不得不说,她长大了。 第一眼见到,他就想去忽略她变得更美的事实,他不愿意去把她自动归类为为另一个男人而蜕变。 染成棕色的长卷发,成熟蜕变的曲线,脸色也红润了很多,而且表情的多变让她原本就生的灵动的五官看起来更美了。 蜕变的半熟的女人味,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轻轻的挪了挪她的身体,生涩的反身抱住了她。 小心翼翼的把手探到她的小腹处,那久违的感觉,心,暖。 他很困,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繁忙,疲累,所有人都说他的意志像是铁人一般的撑着一切。 可他自己知道,那不是铁人的意志,有的时候,大多数更像是麻木的坚持。 人,总要有个奔头。 抱着怀里的温软的身子,那数千个日子的疲累像是一瞬间推挤出来。 整个人的放松的结果就是昏昏欲睡。 有她,感觉就完整了…… 直至稳健的轻鼾响起…… 叶安袭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窗帘的细缝还隐约可窥见月光,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啼笑皆非。 可以考虑接受容烨? 他把她看成什么了? 从头到尾,为什么没想过容烨是他儿子! 那是她用命换来的儿子,他却第一次见面就把儿子甩到了地上,说心不酸,怎么可能? 那只一如既往放在她小腹上的大手,她知道他有多么想要孩子。 如果让他知道儿子是他的,铁定会认祖归宗。 那连旋颖呢? 那个小女娃呢? 郝秋萍的冷淡,宗政雄的霸权主义,连旋颖的阳奉阴违。 儿子从小让容爵惯得散漫的不行,这样混乱的家族环境,她舍不得让儿子受半点委屈。 心涩涩的…… 她要离开这里。 小腹上的大手,食指反射性的轻敲在她的皮肤上,这个手指刚才还……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灵光一闪,抱着试试的心态。 小心翼翼的起身,虽然多年没有做过小偷小摸的事了,可轻盈的基本条件还是掌握的很好。 拿着他的食指轻触脚踝处的指纹屏。 咔哒! 果然猜对了。 可叶安袭刚要转身,得闲的脚踝处,却被一直大手死命握住。 那在夜晚都显得明亮的黑眸,正死死的盯着她。 阴鸷、森冷至极…… 86 暖·安安不是我女儿 问:做贼的怕什么? 答:怕偷了的钱包是空的。 再问:做贼的最怕什么? 又答:得手之后,被抓了包。 时间停在这一刻,前一秒刚刚重获自由的脚踝,这一秒却被一只更为可怕的手钳住,当然,手不过是五根细长的不比薯条粗多少的手指拼凑的没有生命力的家伙,可它传达的愤怒确是来自那个眼睛猩红的男人。 “去哪儿?” 从她在他怀里钻出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就是任性的想知道,她会不会有一点想要顿足的可能。 不过,很明显,她没有,一点都没有,走的迫不及待,义无反顾。 “回家。” 叶安袭的声音一如三年前般清冷,这一个晚上她受够了,就算离婚协议没有生效,就算她还是他宗政贤的老婆,他也没有权利限制她的自由。 脚长在她腿上,没有理由受他的控制,就算那里并不能称之为她的家,可是儿子在那里等她。 1秒钟,叶安袭就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再继续这样蛮不讲理下去,110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者鱼死网破之后再120。 可现实总是变着花样伺候着灵魂…… “那我呢?” 脆弱,委屈,可怜兮兮,多种比菲律宾这种弹丸小国敢挑战中国这样的可能性更令人震惊的表情,此时都毫不抽象的写在这个男人脸上。 像是在商场丢了妈妈的孩子一样,叶安袭发誓,如果不是刚才被他欺负的全身像散架子一般,她一定会心生隐忍。 可脖子上被他连掐带咬的刺痛明晃晃的提醒着她,一切都是错觉。 “宗政贤,我儿子在等我。” 容烨虽然不大,但有一点倒是遗传这个棺材板子,从小就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她知道就算容爵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会担心自己的。 猩红的眸子,粗噶的嗓音,紧贴着脚踝的手心热度时刻在传递着他的执着。 “我也在等你。” 这一等,就是三年多…… 看着宗政贤一脸好似被相公抛弃的豆腐西施般委屈的样子,叶安袭眉眼全都挤到一处,嘴角轻微一撩,嘲讽至极。 “带着你的女人和孩子一起等我?” 笑话,叶安袭觉得他像是在讲一个非常不错的冷笑话,只可惜,这个笑点,很冷。 呃? 俊眸下的瞳孔紧缩,看着这女人的一脸讽刺,皱眉,沉声。 “安安不是我女儿。” 呃? 宗政贤的一句话轮到叶安袭错愕了,那个小女孩不是他跟连旋颖生的?是她搞错了? 只是有那么瞬间的一怔,脚腕处的大手就一个使力,叶安袭就一个不稳栽倒在床上。 小白兔送到了狼的嘴边,狼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所以,她还没从错愕中苏醒,宗政贤就直接压了下来。 再度被他压在身下,他的喘息很纷乱,节奏不稳,喷洒在她脸上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这样的胶着,让她浑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这男人不是吧,又来? 卧室只开着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联袂月光的剪影挤在两个人过密的距离中,她清楚的看的见他那猩红的眼,也许是反光的原因,竟像是荡漾着某种莫名的东西。 “叶安袭,别走……” 粗噶而磁性的嗓音,近距离的灌输进她的耳朵,像是某种咒语般,让她下意识的想躲,叶安袭是真的怕了这种疑似于情欲的开端,她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灼热的呼吸的逐渐接近,宗政贤的五官在叶安袭的眸底越来越清晰…… 就在叶安袭准备别过头去的一刻…… 啪嗒! 不单单是唇,宗政贤的整个脑袋砸了下来。 脸贴着脸,滚烫的传递着一个讯息,是她想多了。 综合所有这一晚他怪异的表现,原来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发烧了。 伸出手探了一探,好烫! 拨开身上死死的压着的男人,看他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除了粗重的呼吸似乎做不得其它的了。 果真是病来如山倒,而抽丝不知在何方。 这刚刚还作威作福,各种宣泄淫威的大男人,就这么病了。 看着他紧闭着眼睛,似是极为难过的揉着脑袋,全然一副作废的样子,叶安袭倒是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些无奈。 宗政贤这个样子,她也没办法走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她法律意义上的老公,他儿子血缘上的爹,要是真死了,也没什么值得她兴奋的。 起身下床,整间屋子转了一圈之后,叶安袭有些无奈了。 这男人现在的日子过得明显不如从前那样精致了,竟落魄的连个医药箱都找不出来。 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儿子从小就像是遗传了她的体质,特别爱发烧,每次都是她一夜夜的照看过来的。 算了,她还是下楼去买药吧。 可看着自己全身上下就一件男式t恤,虽说是夏天,这样的装束显然不是耍流氓,就是被流氓耍。 算了,看看他柜子里有没有什么能暂时应付她见人的衣服吧。 这房子小,没有更衣室,只是一组正常家居的壁柜,从左至右,清一色的深色西装,从右至左,各种款式白色衬衫,很是单调。 看来他现在是标准的企业家装束,枯燥的可以了。 再打开左侧的小侧柜子的时候,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家居女装,叶安袭眉头一皱,就再也没抻直。 这些衣服的size都明显很小,摆明了绝对不是身高修长的连旋颖的,回忆起曾经他也像现在这样般给她买过家居服。这些,会是他给她准备的么。 回头看着床上那个几乎半昏厥的男人,叶安袭的心理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涩涩的,胀胀的。 找了一套宝蓝色的连身家居服换上,就准备出门。 门还没出去呢,一个结实的身子就猛地就砸到身上,撞得叶安袭一个踉跄就撞到了门框上,咯的脊梁骨很痛。 钳住身下的女人,勉强张开的猩红的眸子尽是刺痛,无力的摇着叶安袭瘦削的肩膀,沙哑的嗓音似是充满了痛楚。 “叶安袭,你究竟有没有心!” 如他一般,放下身价,放下尊严的求她留下,为什么她还是要走!为什么! 看着这个脸烧得像关二哥一样的男人,还在这消耗那为数不多的体力,叶安袭就没好脸色。 这人有病了不去躺着,在这作什么? 声嘶力竭的像是演什么泰国剧一样,宗政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 他的脑子呢?她要是真走了,还能站这给他摇么? 就他现在烧得这样浑身虚软的,又能拿她怎么样? 看来这烧真的快点退,等到脑细胞真的都死光了,那可怜的可是宗研集团那上上下下几万人的员工。 “我去买药。” 一字一顿,如果不是这男人整个身子失衡的靠她维持着不倒,她真想把他甩一边去,那两只手像钳子似的,肩膀估计又要被他捏青了。 一听这话,红脸的宗政二爷立时原地僵直。 怀疑,各种怀疑。 直至看着叶安袭那一脸无奈翻着白眼看着自己的样子,他才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了。 “回去躺着,要么我走。” 被她这么一威胁,宗政贤一步三回头的走回了卧室,这叶安袭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松开,她都觉得自己是身处一个平行空间之下。 这个男人是刚刚那个作威作福的宗政贤么?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 等出了小区,找到一家夜间售药的药店,等付账的时候一摸口袋,才发现空空如也。 这社会,离了谁都能喘息,除了钱,没办法,只好又返回楼上去取。 好在这个小区是普通住宅,根本没有门卡这样的高级电子设备,从楼下的防盗门到楼上的住宅门,对于叶安袭来说,就是一根发卡折弯的事。 好久没有撬过锁了,最后一次,还是三年前的那次…… 想想里面躺着的宗政贤,似乎在撬锁和他之间总像是有某种必然的联系一般,总要用非正常手段才能进入彼此的世界。 这一开门,叶安袭脸又绿了,那个姓宗政的关二爷就像是门神一样杵在那,烧得都已经呆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推开的那扇门,似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半身倚在了墙上。 他又出来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如儿子听话! 看着叶安袭凶巴巴的瞪着自己,脑子里的脑细胞基本都被高热封印的宗政贤立时像小孩子般乖乖的说。 “我马上去床上躺着,你别走……” 像是幼稚园偷了糖吃的小朋友,都没敢看叶安袭,灰溜溜的晃晃悠悠的就往卧室返。 “等等,我没钱。” 呃? 钱? 哦…… 等宗政贤钻到卧室里再度出来之后,叶安袭的脸色黑的就不像话了…… “要多少自己填……” 看着那男人递过来的支票,她真想扑过去那锥子锤他,她是去买药,要支票干什么! “不够?” 看来好人真是不能生病,这短短的一会,这男人就像是人格分裂了,那个是30岁的野兽,这个是2岁的白痴。 连拉带拽的把宗政贤弄回床上躺着,叶安袭觉得跟现在的他没有办法沟通。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叶安袭没再理他,自己去他的口袋里拿了一张毛主席,就下楼了,看他这样子,如果再不吃退烧药,可能真就一直被这白痴附体了。 等她一开门,后面的男人又再度跟过来,她真的无奈至极…… 转过身,完全没好气的看着他。 却不曾想,他只是蔫蔫的递过来一把钥匙,闷闷的道。 “别忘了带钥匙。” 三年前的回忆呼呼的涌进脑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样的噩梦之后,他紧紧的从背后抱住她,沉稳安定的对她说。 ‘以后记得带钥匙。’ 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感觉,那一把钥匙开启的不仅仅是门,也是她冰封多年的心。 “嗯。” 卸下一切类似怨怒的表情,叶安袭轻轻的淡淡的道。 “你去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像是旧社会的小朋友冷不防吃到一串糖葫芦一般,宗政贤被她这句话说得似是很高兴,竟腼腆似的咧了咧嘴。 只不过,叶安袭没看到这一幕,不过就算看到,估计也会吓的不轻。 …… 等叶安袭回来的时候,脖子上被某男咬伤的地方已经贴上了刚买的创可贴。 在药店的玻璃门上,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脖子,竟然让那个男人掐的整整半圈都是一条红印子,估计夜间售药那个大爷眼神里的惊骇都是撇给她的,没准以为她是某吊死鬼返阳了。 所以那点感动也所剩无几了,她现在就想着让他快点退烧,她要回去见儿子。 刚才找了一个话吧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编了一个她跟怪兽团结友爱的童话故事给他,今晚儿子也就能正常休息了,他也就能安心的在这待上一晚了。 等进屋的时候,宗政贤都烧得像昏迷似的了,叶安袭决定先给他量一下体温,如果吃了退烧药还没降下来,就得带他去医院了。 照顾人,她真的不会,她叶安袭是米虫,就算有了儿子,改变了不少,可还是一只米虫。 给宗政贤夹上体温计的时候,他手臂夹得紧紧的,根本就塞不进去。 叶安袭暗咒,这男人还挺不好伺候,无奈…… 伸出一只手指…… 咯吱,咯吱…… 骚了几处敏感部位,可这男人就像是比正常人少了几条神经系统似的,完全没有反应,依然一身僵硬。 没办法,只能学给儿子测体温的办法了。 于是,几秒钟后,宗政贤的嘴里径直插了一根体温计。 【ps:各位亲不要模仿,玩不明白,有生命危险。】 等叶安袭洗了个手回来,宗政贤嘴里的那一根挺立已经不在了,狭长的眼睛张开一条缝,皱着眉看着她。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被嘴里的那根异样弄醒了,好在自己没下意识的咬牙,叶安袭果然还是叶安袭,看来除了某些东西变大了以外,某些方面依然是白痴一个…… “要去医院么?” 看他不像刚才那般傻兮兮的了,像是恢复了一些属于宗政贤的记忆,叶安袭就直接问他了,成年人,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都比较清楚。 “不用。” 一个小小的发热,去医院做什么,也许是这阵子太累了,身体自动的新陈代谢而已,他以前很少生病的,可是这三年的疲劳奔波,身体确实差了很多。 看着像自己走过来的女人手里拿的东西,宗政贤发热的脸都是一阵黑红色,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像每次儿子生病一样,叶安袭都会给他用退热贴,还挺有效的物理降温,刚刚也买了几片。 撕开胶,就要贴到他的脑门,谁知这男人一脸嫌恶,眉头紧皱的让她完全没地方帖。 这黄口小儿用的东西,他才不要贴。 这人怎么还没有儿子好摆弄,明明都烧得像个西红柿了,还在那扭个哪门子呢? 她就不懂了,婴儿用品就折损他大男子的风采了?他不知道他刚才的智慧貌似都没有智障来得健全。 他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病了,基本上虚软的没有反抗能力,叶安袭也没顾及他那无聊的大男子主义,脑门,前胸,后枕,全都给他贴上了。 后又拿出体温看看,是39度左右,如果退了烧,就不用去医院了,这算是常识,她懂。 倒了一杯热水,喂他吃上了药。 叶安袭又蹙起了眉。 宗政贤此时的眼皮都乏的快抬不起来了,可还是死死的撑着,就一直盯着她,一瞬不瞬。 纵然是钢筋铁骨下也是肉体凡胎,不休息,这病怎么都不会好。 “宗政贤,我不走。” 他不退烧她没办法走,想起自己曾经的一次次的生病,他都算是照顾自己,怎么说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可宗政贤明显不信,就是死死的盯着她。 …… 咔哒! 没办法,叶安袭拿起那锁链的另一端,再次给自己上了锁,用行动说了,她是真的不走。 这才让宗政贤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手还死死的攥着自己一端的锁扣。 直到轻轻的鼾声传来…… 伸手探了探他的脑门,退烧药生效了,他的烧退下了了。 坐在床边,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个男人,脑子里想的全是他说的话。 他说安安不是他的女儿。 那么说当年连旋颖所谓的怀孕了,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他跟连旋颖呢? 这点叶安袭倒是相信,除非连旋颖的孩子是他的,否则他不会跟她在一起。 乱了…… …… 第二天清晨,叶安袭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又重新的被换上了‘睡衣’,脚上的锁扣也被打开了。 不作他想,这屋子只有两个人,一定是宗政贤抱自己上来的。 不知道他烧退了没有。 这个世界活人忙着等死,死人等着重生,男人忙着换女人,女人忙着换卫生巾,就连牛仔都被周姓巨星搞得很忙,所以不意外,身为一个企业帝国的帝王,宗政贤很忙,他真的很忙。 所以叶安袭出来的时候,宗政贤已经在客厅里开着视讯会议了。 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上下一根伸直的金属小棍,说明了现在只是凌晨6点。 这个时间无论是起来上学或是工作,对时下的青年男女来说,都是一件让人疯狂的事。 叶安袭倚在门框上,在这个方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肩膀似乎变得更为宽大,那是一种浓浓的成熟气息。 听着他睿智的分析着视讯那端的人的报告,嗓音虽是沙哑疲累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相较之三年前,历练的更深沉了,那字里行间的杀伐决断都更为外显,不似从前那般总是低调的有些阴沉了。 “总裁,所有的审批都没有问题,新厂的选址已经初步定了,可现在拆迁到李氏祠堂那一块,那村里的刁民都疯了似的,每次去都锄头伺候我们,可那地方是新厂的中心位置,没办法放弃啊。” 视讯那端的项目总经理看上去很崩溃,按照道理这种事没必要跟总裁汇报的,可这新工业园区是公司今年最大的一个建厂计划,任何细微末节都不能出问题的。 自从三年前总裁任职之后,他们这些高管人员都习惯了有问题就直接上报了,因为这二少爷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出问题的关键,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难题,无论是决策上的,还是实际操作问题。 三年前,刚就任的时候,还以为又像宗政大少爷一样是个米虫一般的富二代,结果这几年的合作,每个人都真心的蛰伏这个年轻人。 沉稳、大气、果断、睿智,一切成熟企业家必备的条件,他都有,也许硬是要挑毛病,唯一的就是,话太少了,就像现在听到他的这番报告,大多数时候只有一字回答。 “嗯。” 他心理大致有了分寸。 收了线之后,才觉得坐这里这一会高度集中精神,确实是一件累人的事,来回扭了扭脖子。 昨天晚上半夜又再度复烧了,过度灼热的温度烫的他闭眼睛都困难,看来这次的发热还真不是一晚就挺过去的。 睁开眼睛,就看见她趴在床边,嘴里还流着晶莹的口水,看上去就睡得很香。 叶安袭这个女人,3年如一日,除了清醒的时候过度冷淡,其余迷糊的时候都像一个没断奶的娃娃,迷糊的要命。 宗政贤没有吃药,就一直盯着她,看了很久,一直看到烧退了,目不转睛。 三年了,如果一场病就能唤醒一场孤独致死的噩梦,那多烧几天也无所谓。 看着手上那条联系两人的锁链,他都觉得有些想嘲笑自己幼稚至极的行为,想了想,就解开,放了起来。 把她抱上了床之后,其实他很想抱抱她,就像三年前一般,可记得她的身体素质挺差的,怕传染了她,就自己去了隔壁的书房。 那里有张沙发床,其实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这张沙发床才是他一直得居所。 这一晚几乎都是失眠的,听着隔壁的每一个细微的声音,患得患失的感觉折磨了他一晚。 直到早上起来,这几年,工作是唯一麻痹他的东西,这样的责任让他有种寄托。 鼻端飘进的香气,引得宗政贤一回头。 却意外的看见叶安袭端着一碗貌似是食物的东西走过来。 “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吃消炎药不吃饭胃会痛,可叶安袭变不出别的食物来,除了蛋羹,这是她唯一会做的食物。 记得以前都是他做给她吃的,当然,她的手艺跟他的没法比,但勉强可以凑合吃。 “你做的?” 对于叶安袭下厨这件事,宗政贤显然是错愕至极的,这个女人的惰性他可是见过并且熟知的。 “我儿子爱吃。” 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自从在中国城吃过一次这个东西以后就迷上了,国外那边的食物体系毕竟不同,所以为了儿子,她学了很久。 儿子…… 发烧过后宗政贤渐渐头脑清醒了起来,很多零部件也恢复了正常的转速。 叶安袭跟容爵不过认识3年,那小子看起来跟安安差不多大,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跟刚认识的人去生孩子,转而一想。 “叶安袭,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 87 两个女人的战争(上) 妈妈,天下最美的一个称呼,如果把这个字拆开来开,你会发现很形象,一个愿你为你做牛做马的女人,就是妈妈。 无论是风雨雷电她都希望能挡在你的前面,亘古以来,这就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付出, 即便是无所谓如叶安袭,也会让向来疲于转弯的心思去打一个结。 就算是她,都已经习惯了这三年的生活,完全不明就里的儿子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所出,如果突然间生活全数改变,他会习惯么? 宗政家的举门强势,会给他这唯一的曾孙转换身份的缓冲么? 三年了,她和他真的还能有机会走到一起,共同生活么? 在一切她都不确定之前,她真的不想把这一份不确定也枷锁在容烨的身上,作为妈妈,她不想让他受到一点点不可预计的冲击。 三年前是她提出的离婚,不论结局如何,三年后她自问没有资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我回来了’就可以圆满的问题,男人的占有欲之强大可以解释所有的问题。 他的坚持,他的等待,他的执着,究竟是因为是她叶安袭,还是因为被一个女人主动放弃后的执着呢? 所以面对宗政贤的质问,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叶安袭还没有转身,小手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直接贴在额头上,声音沙哑而夹杂着一丝怨怒。 “我在发烧。” 宗政贤都有些自嘲,他竟让有一天也要靠这样低三下四的手段去留住一个女人。 可怜兮兮,虚弱至极。 看着这个前一秒还在运筹帷幄的男人像突然停电的电机一样瞬间疲软,叶安袭有些无奈,不过手心下传来的体温,虽不是昨夜那般灼热,但确实有些发烫。 看来他的病还真的没有抽丝。 叶安袭绝对不是一个母爱四处泛滥的人,可说实话,对着宗政贤这张可怜兮兮的脸,她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跟儿子实在是一个模子扒下来的。 声音似是也变得轻柔了许多,女性的声带总是轻易安抚许多烦躁的情绪。 “你先吃东西。” 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没有走的意思了,全身紧张的各个细胞也都放松开来,整个人疲倦的靠在沙发上,手架在额头上揉着太阳穴。 这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头晕的厉害,烧了一个晚上又没怎么睡,身体确实差了很多。 等叶安袭拿了体温计出来的时候,宗政贤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不舒服。 醒着总是比睡着强,叶安袭把体温计给他夹上之后,暗自思肘着似乎应该带他去看医生。 否则这么一直烧下去,小病也会变得严重的。 看着那碗几乎没动的蛋羹,叶安袭蹙眉。 他这是嫌弃她半桶水的厨艺么? 咕!咕! 尴尬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的空间里,尤为清晰。 叶安袭,也饿了。 想来昨晚那没命的操练,就算是被动的,也是极为消耗体力的,更何况就算过了多少年,人的习惯不会改变,她还是那个容易饿肚子的叶安袭。 “你没吃?” 沙发上的男人,张开狭长的眼,因为头疼而紧皱的眉头看起来有些扭曲。 废话,她倒是想吃,可冰箱里只有两个活生生的鸡蛋杵在那,他生病了,无论怎么样她也不会跟他抢食物的。 怔忡,略加思索,宗政贤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帮我准备一份早餐。” 挂上电话之后,把腋下的体温计拿了出来,只是扫了一眼,就对叶安袭说。 “去换衣服,我们去公司。” 前一秒还萎靡不振的男人,这一秒就更新了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样子,如果不是看见了那体温计上那微热的体温,她几乎怀疑他根本就是装的。 几乎用最短的时间,宗政贤囫囵吞似的把一整碗蛋羹吃得干干净净,她给他做的食物,他没有打算分享给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叶安袭皱了皱眉,有些发愣,望着这个30岁的大男人吃得意犹未尽的样子,就差像儿子一样,伸出小舌头去舔碗了。 如果不是心明镜的知道她自己厨艺的半斤八两,她几乎都有种那碗蛋羹就是人间美味的错觉。 两个人很快的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她没有衣服,只能穿家居服,好在这个家居服倒是蛮像一身休闲装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不是所有人都能安枕无忧的养病,就像宗政贤这一方企业王国的国王。 30分钟后,叶安袭出现在宗研集团的会议室,相对于整个正式严肃的会议室来说,那一桌子的食物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可这些食物这会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要不然,她还真的是无所适从…… 因为,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只绝种的动物复活之后的展览一般,被面前的所谓的高层管理人员逐一观赏。 无奈的瞥了一眼身边的一副理所应当的男人,叶安袭也没矫情,继续低头吃她的早餐。 他们开他们的会,她吃她的饭,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虽然都是努力维持一切正常,但是这些高管人员眼底的惊诧让人无法忽略,大家都好奇的瞄着这个女人,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冰山老大带着一个女人。 难道是总裁夫人?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猜测,因为这两个人身上的那种冷清的气质实在是相似的淋漓尽致。 不过,对于宗研这样的大企业来说,处于高层的大多数是精英,而精英们的节奏通常的很高频率的,所以接下来,大家就开始…… “总裁,这是这一季度的调研报告……”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交叠而坐的大腿,这是宗政贤思考问题的时候的习惯动作,如果有人注意看的话,会发现今天的总裁节奏似乎有些混乱。 是的,宗政贤貌似烧得严重了,整个脑子都是晕晕的,听着简单的报备,脑子就像是不转一般。 可即便再迷糊,他的注意力还是直直分散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 瞥了她一眼吃得专心自然的她,一如3年前般,貌似这个女人还真能称之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那种对食物的敬仰,确实有的时候让他叹为观止。接下来,宗政贤做出了一个让在座所有人都惊诧不已的动作。 总裁竟伸出手去擦掉那女人吃到嘴上的酱汁!严肃交织着恣意,似乎总裁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如此人性的一面,这冷不防的变异,让所有人开始注意起这个女人了。 叶安袭忽略了所有人的惊诧,皱起了眉头。 也许是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熟悉,她倒是没察觉这个动作出现的不合时机,只是脸上的温度让她意识到这男人的手好烫…… “总裁,这是……” “总裁,这是……” “总裁……” 会议的内容枯燥至极,各种简报,像是古代的皇帝一般的上着早朝,关注着自己的疆土中各种大小事,巨细靡遗。 叶安袭吃完了就一直听着他一一的回复所有人的问题瓶颈,杀伐决断,果断决绝,成熟练达,运筹帷幄的样子,如同控制着天下命脉的古帝王,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宗政贤。 只不过近距离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变得低沉,额头的冷汗都顺着流下来。 看他脸色又红润了起来,明显又烧了起来。 “总裁,这是……” “总裁,……” 宗政贤时而点拨,时而颔首,可英俊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而今,臣逼君死,君不死也得死。 看着宗政贤脸色越来越差,这些股肱大臣们仍是一副锲而不舍的公车上书,叶安袭当下做了个决定。 就算是她多管闲事好了,她只知道,如果再不休息,再好的人也要倒下去了。 猛地站起身,便制止了这些人自顾自的汇报。 拉起那个浑身发烫的男人,淡淡的话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各位抱歉,他不舒服,暂时散会。” 所有人都看着总裁,都觉得这个女人胡闹了些,大家都知道他向来是公事为重的。 可今天的总裁太反常了,只是轻微的颔首,就让他们全都泄了气。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几乎一眼,段朔就认定她就是总裁夫人,因为她还没见过总裁的眼神停留在任何女人身上超过3秒。 总之,和那个颐指气使的连旋颖比,真是不知道要顺眼了多少倍。 所以当她跟她说。 “推掉他今天所有的行程。” 段逆连连点头,就像对着总裁一样,这总裁夫人的气场太强了,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不过,她却乐于服从这样有气度的女人,微笑就走了出去,顺便按总裁夫人的要求去叫医生。 “去躺着。” 叶安袭的口吻像是哄着生病闹别扭的容烨一般,让宗政贤心里暖了一暖,烧得混沌的脑袋还能指挥面部肌肤露出一个俊雅的笑脸,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嗯。” 像是冰山裂开了一角,嘴角轻轻的一撩,让叶安袭一紧。 自然,清新。 越是如此炖粹自然的宗政贤,越让她无所适从,三年前心里的那种满溢和鼓胀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往上翻涌。 对她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宗政贤倒是一脸坦然,黑眸的光芒越发柔和,对于如此难得的二人温馨相处片段,他非常享受。 不多会儿,医院就来了,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同样也能决定速度。 检查,打针,挂上液体,医生嘱咐让他好好睡一觉,他身体透支严重,疲劳导致抵抗力降低。 叶安袭点头。 送走医生,她侧坐在办公室里间的床边,就这么盯着这个非得抓住她的手才能入睡的男人,无奈,一声叹息。 无奈的是她此时的人身自由,叹息的是她和他之后的关系。似乎不明不白是他们永远的主旋律。 咚!咚! 叩门打乱了叶安袭的思绪。 “那个……” 段朔站在门口,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而且接下来的话也让她很是踌躇,顿了几秒,她还是决定不打弯弯,直接汇报: “总裁夫人,连小姐在外面,吵着要见总裁。” 88 两个女人的战争()下 “总裁夫人,连小姐在外面,吵着要见总裁。” 段朔的话音还没落,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昭示着连旋颖的不请自来。 一进办公室,连旋颖就径直走向了段朔,年纪不轻的她还故作着邻家女孩的样子,一阵吴侬软语的小抱怨,亲切的像是见到了最亲密的朋友。 “朔啊,我哥生病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脸皮厚这种东西也算是愈久弥香,尤其如连旋颖一般,诸如那天安安的生日会发生的尴尬,她可以做到像完全没有发生过。 “我刚才在楼下遇见陈医生了,他说哥生病了,可给我急坏了,现在怎么样了?” 刚从内室出来的段朔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上,轻轻的道。 “嘘!总裁睡着了,睡得挺沉的。” 社会是个大染缸,纵然如她一般曾经单纯的白纸一般的女大学生都被逼学会了虚以委蛇。 刚刚总裁夫人没说什么,只是皱了一下眉,她就知道她并不想见到这个女人,那剩下的事,就交给她吧,反正秘书就是这样一个职业,推骗懵唬诈,五毒俱全,缺一不可。 不着边际的瞟了一眼那那扇并未全然紧闭的内室门,连旋颖并没急着进去,因为哥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她不会去无端生那种厌恶。 反而是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长方体的精致小盒子,走向段朔,一脸亲切。 “朔啊,我刚才去逛街,黄金掉价了,我看这条链子不错,买了两条,咱俩一人一条。” 连旋颖还边比划着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那条,看样子怎么也有20多克,金光灿灿的,像是暴发户一样。 段朔暗自腹诽,连旋颖出手越来越阔绰了。 “连姐,你看你,又破费了不是,总裁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小热,休息一下就好了。” 段朔也没矫情,回手就收了那条链子,对她来说,钱的来源不重要,用到哪里去比较重要,家里一屋子的猫猫狗狗等着她养活呢,有这样的天外横财,何乐而不为呢? 想着这女的没事就隔三差五的送她东西,香水、化妆品、名牌包等不胜枚举,她可没单蠢到认为这女的想跟她做什么好朋友,不过是收买她而已。 先不说哪个boss更大,单单就这女人这个人来说,也让她恶心。 替她办事? 那她还得等。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是小说里的事儿,现如今的社会,预先支付的好处费,打水漂也是人之常情。 “朔啊,你跟姐说说,我哥最近怎么样啊?” 连旋颖明里暗里说的很明显,她投币了,段朔该爆机了,她要知道宗政贤的一举一动。 没办法,宗政贤的私人生活她完全无法介入,接触她最多的,莫过于这一个小丫头了。 可接下来段朔的一句话,就让连旋颖脸色泛青了。 “呵呵,挺好的呀。” 装傻,卖萌,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有的时候250的行为比520的作法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段朔大多时候都像躲蟑螂一样的躲着连旋颖。 总裁压根都没正眼瞧过她,这个女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个真太后呢,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宝押到谁身上。 “呵呵,好就行,朔啊,帮姐去弄杯咖啡吧。” “连姐,女人喝咖啡对皮肤不好,我给你倒杯水喝。” 说罢段朔就起身去了饮水机那边,她想支开她进内室,她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过就算段朔有小心思,连旋颖毕竟也年界30,算计了一辈子,大智慧固然谈不上,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这小秘书还真不是个菜。 她当然不是单纯的想支开她,就算她走了,她也不敢闯进去,哥的脾气她最清楚,尤其这几年私生活都近乎于禁地了。 这丫头向来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时都爱理不理的,今天的态度这么热情,肯定不对劲,再看她遮遮掩掩的,更加确定这个事实。 内室有人。 她连旋颖还没落魄到一个小丫头崽子都能欺负的份上。 不与人前,眼露精光,脸上的阴狠与出口的温软全然不同。 “朔啊,给姐倒杯热水。” “诶~” 故作热情的应声,又给刚好在视线范围内的内室的叶安袭递去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可这杯滚烫烫的热水,刚一端回来,就被连旋颖各种不小心的洒到了段朔身上。 “啊……嘶……” 那工装A字群下的大片白嫩的小腿儿硬生生被开水烫掉一块表皮,红鲜鲜的肉外露的,疼的不行。 “呀,朔啊!姐这手咋这么笨!快点,快点让姐看看!” 连旋颖的真挚只在表面,根本没有直达眼底,段朔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的。 这疼的唰一下就红了眼眶,又咬着性子,不让这姓连的女人如意,就愣是忍着不出办公室。 刺啦…… 内室的拉门划开,清冷的女声清楚的听到一丝的不悦。 “连旋颖,好久不见。” 一门之隔,叶安袭听得清楚外面的事,要是自己再不出来,连旋颖就会继续为难这个小秘书。 一瞬间,四目相对。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一种名为对峙的无声气息成放射状散播在空气中。 可同叶安袭的对峙,连旋颖永远是输家。 无论三年前,还是现在,叶安袭从来没把这个女人放进过眼里。 抢男人靠的永远不是一个矬子里面找姚明的事,耍手段,驳心机,如果见了奇效,那那个男人也是一个蠢货,但凡想去分析一个人的人,都会明白谁是什么颜色。 而宗政贤不会看上连旋颖,这点她早就知道,但她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想着3年前看见的那张照片,想来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关系的维系。 而她之所以不想见她,单纯的是因为不想上演这类似于争风吃醋的戏码。 很明显,看到里面的女人竟是三年前不告而别的叶安袭,连旋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竟还眨了眨眼睛,惊诧。 “叶……!” 那天宴会哥扛着容大少爷的老婆走了的事传遍了所有的宾客之间,她就想知道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谁,让她无法接受的是! 怎么会是叶安袭! 以至于情绪激动到连伪装都忘了,猛地从沙发起身,气急败坏的呼呼直喘。 她不是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了么!有什么资格再回来跟她抢男人! 叶安袭自是没有响应她的激动情绪的号召,而是径直走到被烫的眼眶通红的段朔那边。 看着那蜕皮的白嫩的小腿儿,眉头紧皱,连旋颖下手太过分了。 “去医院吧,这几天你休假。” 算她擅自提宗政贤做了决定,想来等他醒了也不会反对。 “嗯。” 这个总裁夫人看上去都没她年纪大,但单就这气场就轻易让她蛰伏。 送走了段朔之后,叶安袭才返身。 看这个女人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那个自己搞那么久都没搞定的小秘书对她言听计从的,连旋颖气的快发疯了! “你有什么脸回来?” “与你无关。” 管她方着活,还是扁着过,跟她连旋颖有关系么? 连璇颖被她的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跟容大少爷都生了儿子么! 她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再好整以暇的回到曾经的生活当中! 没错,她叶安袭没资格! “你现在这样还缠着我哥,太不要脸了!” 连旋颖气的全身发抖,十指因为紧攥而关节越发苍白,却又因为不敢吵醒那个男人,不得不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 “这你得跟他说。” 貌似现在被缠的是她,被绑架,被禁锢,被强占,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病倒了,她现在也不能这么好好的站在这。 看着叶安袭出落得较三年前更多了一丝半熟的风韵,充盈着满满的胶原蛋白的青春的脸上写满了让她需要靠人工facial才能维持的皮肤自惭形秽。 只要一袭简单的家居服就能轻易勾勒出青春的美好,她嫉妒!疯狂的嫉妒!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青紫是那么刺眼,任谁都看得出那样的欢爱有多么的激情! “呸,社会主义大炕。” 这骂人不带脏字的意思叶安袭当然懂,‘社会主义大炕,人人可以上’,这连旋颖话说的极为难听,明里暗里指着她是婊子,这是以前小时候,在红灯区里的小姐们常说的。 蹙眉,这连旋颖的骨子里竟是这么粗鄙不堪。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上去给她几巴掌,可这些年也许是跟容爵也学得坏心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天高云淡。 “你哥主动的。” 这句话让连旋颖努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淡定全副拆迁! 无论她叶安袭是叶安袭,还是别人的老婆,都是宗政贤主动的! 打肉是下策,鞭心是上层。 毫无疑问,叶安袭的无所谓甚至比以暴易暴,以疯换泼更为深深的刺激到了连旋颖。 本就高挑的身子再加上几寸的高跟鞋,咚咚咚的走过来,俯身死命的指着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的叶安袭,声嘶力竭。 “叶安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滚出我的世界,破坏别人感情你很过瘾是么!” 破坏她的感情? 有完没完? 她以什么身份在这跟她指鼻子瞪眼睛的! 叶安袭蹙眉,冷脸沉声道。 “连旋颖,你搞清楚,我们还没有离婚,我还是他老婆。” 一句话噎住了连旋颖所有的论据,气的连旋颖一张脂粉浓厚的脸没有最青,只有更青。 “你……” …… “出去。” 刚睡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平静却夹杂着丝丝不耐烦的怒意,宗政贤修长的身子倚在门框上,染上了一抹疲倦的神情看上去慵懒至极。 宗政贤没有看连旋颖,而是直直的盯着叶安袭。 她的话,他听到了。 “哥……” 不想竟吵醒了宗政贤,连旋颖瞬间换上一副一切为他的脸。 眼泪都飚出了眼眶,可却连他的一抹余光都没有分到。 看着宗政贤眼底那她从来没见过的柔软,连旋颖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别说是这三年她没见过,就是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 “哥你别傻了!” 听起来贴心至极的劝慰,却没有唤回任何响应,宗政贤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这没有温度的两个字。 “出去。” 连旋颖不懂!她就是不懂! 她叶安袭为哥做过什么! 甚至连基本的相守都做不到! 她凭什么! 凭什么! “她都给别人生儿子了!你还这样子干什么!” 连旋颖此时的声嘶力竭就像是阻隔在两个人之外的声音,四目相视,叶安袭发现她竟然也很想知道这个假设的问题的答案。 宗政贤,为什么? 面无表情,眼底却沾染上一抹不知名的柔软,接下来的一句话,平地惊雷。 “那是我儿子” …… 89 萌萌大怪兽(年个人大爱)! “那是我儿子” …… 一句话,五个字,却字字珠玑,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在瞬间胶着、凝结。 两个女人,一瞬间,全呆愣住了。 叶安袭直直的盯着满是坚定宗政贤,这个心情像啪嗒一声猛砸到了水里,说不出的震颤。 他知道了? “……” 平地一声雷,几家喜悲。 连旋颖早已泪流满面而不自知,这样的事实她无法接受! 那个孩子怎么能是宗政贤的? 如果叶安袭当年怀孕了,为什么还会选择离开? 如果那个孩子是哥的,为什么出生之后不回来认祖归宗? 宗政家的祖也好、宗也罢,任选其一,哪个都值得让任何人飞蛾扑火了! 双手攥拳,原地颤抖。 连旋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是这样,她算什么? 跳梁小丑?全盘皆输? 总是是希冀也罢,直觉也好,她绝对不相信那个孩子是宗政贤的! 声嘶力竭,悲怆凄厉,慷慨悲愤的颤抖的指着淡然如旧的叶安袭。 “哥,你不要被她骗了!” 够了,这些年也够了。 这三年,他就算没给过她好脸色,但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重话。 置之不理,任她跳梁。 她动的手脚的瑕疵、半残的小心思,他都看在眼里,不过是芥蒂那个人的关系,不予评置而已。 可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忽地转头,宗政贤俊眸瞬间挤压成一条狭长的线条,森冷、凌厉,直直死盯着那个变得疯狂的女人。 “连旋颖,如果你还想一切照旧,现在回去,把心思放在安安身上。” 此时此刻的男人冷峻的脸上尽是怒色,但却是这些年给连旋颖唯一的情绪。 止住眼泪,呆若木鸡。 “哥……” 一字一顿、字字无情狠戾,男人平静的狭长之下酝酿着数之不尽的暴风骤雨。 “我说的是、现、在。” 平静下的阴冷,像是瞬间冰封至人的骨髓深处,连旋颖僵直在地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 不!她不相信哥不会对她连一丁点情谊都没有! 不!为了那个女人…… 不会的……不会的…… “哥!你中了魔障了!她叶安袭就他妈是一个小偷!骗子!你被她耍了!” 就是这句话,让宗政贤原本平静的脸上堆积了一股浓郁的黑青之气,死死的盯着连旋颖。 谁准她去查叶安袭的? 语速平静,字里行间却毫无温度的尽是警告。 “不要再打我老婆儿子的主意,安分一点,对谁都好。” “……” 别说是连旋颖,就算是一旁不言语的叶安袭,都被这平静之下的森冷震慑到了。 连旋颖猛地转头,猩红的眸子,怨怒的死盯着叶安袭! 嘭!啪! 倚在门边的宗政贤猛地一扯,大手一甩,指向门边,近乎咆哮的一个声音。 “滚!” 羞愤难当,连旋颖捂着脸泪奔…… …… 一室肃清,只剩下两个喘气儿的活人。 一个呼吸粗重,一个涓涓无声。 ‘不要再打我老婆儿子主意!’ 老婆,儿子…… 诸如叶安袭一般的寡情凉性,也被这样的归属性的称谓包裹的心满满的,那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被一颗参天大树所羁绊,风雨同舟相携济,像是一颗飘零了1000多个日子的心着陆了。 眼眶居然有些发酸,叶安袭的心被塞的满满的,可却在看见那个男人的一瞬间脸就黑了。 本就从内室扯的过长的注射器和盐水袋子,因为他的愤怒的指骂,盐水袋子就硬生生的拖在地上,那血因为忤逆不过大气压强都反吸回了管子。 最让她无奈的是,那个前一秒像是在地狱出租来邪恶灵魂的男人,所有的愤慨一旦下架,那烧得厉害的眼神懵懂的像是一个涉世之初的小同学。 …… 只一瞬间,叶安袭收回所有的臆想,如果靠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保护她和儿子,估计一阵小风,都能让他们骨肉分离。 全套的身体设备都交给了身后的门板子,可烧得眩晕的身子还是不给力的有些下滑,那手上的空气和血液之间的抽离戏弄就像是与他无关一般。 此时此刻,宗政贤全心全意的像个呆子一样的直勾勾的盯着叶安袭。 心里腹诽是一码子事,可脚下的步子却并的很急促,小跑到宗政贤身边,没什么好气的讽刺着这个男人。 “真有脾气。” 他怎么想的!发飙之前也没有衡量一下什么势态么,他这挂着水的维修中的设备能经得起这么开机震动么? 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火气蹭蹭的窜,叶安袭没去扶宗政贤,转身捡起了盐水袋子举到高处,垫了垫脚,又挂了回去。 没什么好气的看着这男人的修长光洁的大手,那注射处已经有些红肿了,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 轻拍下他的手,又捏了捏注射器的胶皮小葫芦,那管子里的血就倒了了回去。 宗政贤就一直呆愣的看着这个小女人摆弄来去的,那眉眼之间的小脾气看的他不但不生气,还觉得很养眼。 看着这个大男人一副被烧傻了的样子。 冰凉的小手探上额头,确定了一下不算太热,叶安袭才放心。 要么说,遗传是一件很神秘的东西,它绝对不仅仅是那99%以上相似的dna能解释的了的,就连这无形的东西都会相似的可怕。 这180以上的庞然大物,此时此刻叶安袭怎么看,怎么像那个1米高的儿子,父子两人都有一项天生的法力,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她毁掉所有的建筑多年的淡漠。 看着这个男人一副铁打金刚的样子,叶安袭就想发飙。 “回去躺着!” 庞然大怪兽像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般,在叶安袭的搀扶下,乖乖的半倚在床上。 也许是一起一落抻着了手,位于俊脸西南部的嘴角一咧,倒抽了口气。 “嘶……”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男人,这回知道疼了? 刚才那股子大庆石油工人的铁人精神呢? 活该,忍着! 某位叶姓女人似乎忘了自己也是诸如此类的金刚团体的一员,因为小愤怒,就把宗政贤扎着针的一只手,不轻不缓的自由落体到他的身上,胶布逐一的撕开。 疼的某为宗政姓男子眉眼都维持不了平衡,到抽着气。 “想守寡?”这女人,下手真狠。 某女云淡风轻,唇角轻启。 “也不错。”这个建议,貌似很有建设性。 某男面部系统打雷,乌云盖顶。 “叶安袭……” 某男咬牙切齿…… “有事?” 某女置若罔闻…… 嘴上调侃着,手下的动作却没停,把退出来一小半的针头又往里推了推,固定了一下,又重新粘上了胶布。 先这样吧,打完这针再说,要是拔出来还得再挨一针。 重新固定之后的针头处,果然不似刚才那样的隐隐作痛了。 看着那白皙的小手来来回回的摆弄的还挺明白的。 对于叶安袭也懂这个,他倒是挺意外的。 虽然三年前的他们只在一起相处了3个月,可是以他的辩人视察的能力,他很清楚叶安袭从骨髓深处就是个米虫。 所以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疑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腹诽着这个女人。 似是看得出来他的意思,叶安袭反而是淡淡的解答了他的质疑。 “儿子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 他是宗政贤,他有很多手腕能不通过她一样查出儿子的身份,这点毋庸置疑,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儿子的存在,他知道些儿子的事也很正常。 其实一个人带大孩子真的不容易,第一次生病,第一次发烧,一次次生病,一次次退烧。 连花都没有成功养活过一盆的叶安袭从小到大第一次全心全意去投入到一个生命的身上。 有的时候,真的很辛苦,有人能分担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看着叶安袭清灵的小脸写满了一抹近似于沧桑的东西,宗政贤一把抓过她的小手,轻轻的在手心中把玩似来回揉搓。 出口的声音,虽是一如既往的简洁,但却渲染一股子淡淡的心疼。 “很累吧?” 3年了…… 第一次有人问她累不累? 第一次有人握住她的手,问她累不累? 第一次有人满眼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为她累不累? 再薄情寡性的心,都会有疲累的想要依靠的时候,这一次,叶安袭没有矫情,直接回答。 “嗯。” 她真的很累,那样的累不是来自于肢体,而是累在一份担心,一份责任,一份心有所系。 从一个闲散惯了的人,到现在的单亲妈妈,这个中的心酸,说没有,那是骗人的。 大手稍一使力,叶安袭的身子就栽坐在他的腿上,宗政贤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叶安袭。 这样从背后包围的一种体位,可以让人有着极大的安全感,就好像是身体即使处于万丈悬崖,仍是不怕自由落体的放松一切。 炽热的呼吸就这么喷洒在最敏感的耳鼓处,轻吐的话,淡淡的,却似是承诺。 “以后有我。” 眼眶酸涩,身子一紧,叶安袭全身心的放松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温馨片刻的氛围瞬间晴转多云。 “叶安袭,你儿子就是我儿子。” 真真实实的抱着怀里的女人,宗政贤觉得很踏实,以至于忽略了那身子的一僵。 他很确定,那个孩子不是容爵的孩子,叶安袭的性子绝对不会主动去跟一个认识几天的男人去生孩子,否则,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被她做掉。 可如果是意外…… 这些天的情绪焦灼,以至于让他失去了判断,他似乎忽略了三年前叶安袭失踪的那三天。 她的肢体抗拒,她的不正常的反应,她的不辞而别,加上三岁大的儿子。 所有的一切穿起来…… 他不得不想象一个任何人都不想要的后果,难道那个孩子…… 思及此,宗政贤平静的眉眼下,隐藏着的尽是痛楚和心疼。 如果他还是个男人,他就没有理由再查下去。 如果他还是个男人,就不应该再逼问下去。 他要的是她叶安袭,那她的一切,他都会无条件的接受。 她的儿子,就是他宗政贤的儿子。 …… 他抱得越发紧,似是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毫无响应。 放开,四目相对。 才发现这个女人与他的眼中涌动的情绪完全不同。 莞尔,叶安袭拉下了久违的一张棺材脸,淡淡的嘲弄。 “宗政贤,你挺萌的。” 叶安袭在自己的心里重新判断了这个男人,并迅速的重拟了一份简历,在智商那一栏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 萌? 什么意思? …… 也许真的是发烧的后遗症,宗政贤眯起狭长的眸子,百思不得其解。 ……偶素宗政萌萌分割线(*^__^*)…… 挂了水之后,就临近了中午,自古民以食为天,所以无论是任何情绪的人都会饿,诸如此时的闷闷的宗政贤和无奈的叶安袭。 男人成熟的标致从座驾上便能轻易体现,从距离地面高度的降低,也可以昭示着从年轻到成熟的迈进,宗政贤换车了。 这个男人好像格外偏向喜好德国车,一如既往的黑色,大众辉腾,经典的手工工艺,积淀了800年德累斯顿的精华。 就像这个男人,深沉,低调而不自显。 不过刚刚那一幕一浮上脑子,叶安袭推翻了这个想法。 天才与白痴之间也是偶尔互相交换空间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烧傻了,叶安袭现在十分不愿意搭理他,没有理由,但是发自肺腑。 “钥匙给我,我来开。” 似乎在三年前,她们尚未走进彼此生活的那个时候,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转身就走,而今天倒是一句话没说,把钥匙直接丢给她。 随后宗政贤全身心的放松在副驾驶座上,假寐,闭上眼睛,一脸深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叶安袭也是绷着一张脸,除了踩到底的油门宣泄了速度之外,也辩不出额外的情绪。 两个人,一路无言,除了过红灯处烦躁的滴滴的喇叭声,这狭窄的空间安静的清楚听见两个人喘气儿的声音。 他和她,各自思肘着,每个人都各自调拨着心理的那一根针。 平稳的驾驶着,指关节在方向盘与挂档杆之间轮流交换。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 一脚油门,再一脚刹车…… 就像她这几天的情绪,高高低低到她自己都不能驾驭的空间。 毫无疑问,宗政贤的三年生活没有女人,没有孩子。 一个男人等了你三年,又什么都不问的接受你和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儿子。 多么令人感动的戏码。 可她现在就是跟自己生着闷气,自己也找不到任何原因。 宗政贤当她是什么?随随便便就生个孩子? 郁闷,无奈,懊恼,多种不属于她的情绪变着法儿的愚弄着她。 别扭,总之,各种别扭…… 叶安袭把车随便停在了一家粥铺的门口,宗政贤的身体还虚,流食是最好的选择。 点了两份蔬菜粥,又点了几份小菜,叶安袭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对于对面男人射来的眼光全然当做看不见。 “这三年,你过的好么?” 宗政贤凭空冒出一句话,打破了两个人一路的僵直。 “还不错。” 之前喘着气,现在也在持续喘着气,如果这样算好,那么她还不错。 用筷子使劲的摆弄那一小碟的小黄豆,此时的一粒粒全都化成某复姓男人,叶安袭恨不得把它们都戳成豆粉。 懊恼,也不知道她自己哪里来的无名火。 儿行千里母担忧,反过来说,叶安袭知道儿子一定也担心她。 至于对面的那个要给自己儿子做免费爸爸的‘伟大男人’,叶安袭就觉得那里不畅快。 “你一会回去休息,我要回去,儿子在等我。” 反正小孩子接受一个人是需要适应阶段的,儿子完全当做容爵是他爸爸,这样如果突然间已知的世界全都成了变量,他这么小,不一定会接受的。 听着这个女人一口一个儿子,一口一个儿子,宗政贤心理就不是个滋味,她怎么没有这么惦记过他呢? 想着想着,某男就在某小娃子身上摄取大量的酸性试剂,继而沉声道。 “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宗政贤那一张黑色的脸,想来这个男人心里纠结着‘免费爸爸’的喜怒哀乐,叶安袭就差翻了白眼。 他愿意跟他就跟,反正是他儿子,早晚会穿帮。 不过叶安袭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有一些复杂的成分,也有赌气的成分。 其实就连叶安袭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来她潜意识里那么计较宗政贤对她的不信任,她就那么随便,谁的儿子都会生么? 更是那么介意,父子天性之下,这个姓宗政的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更加没有注意到,有一种名为情绪的东西,在悄无声息之际,莅临了她。 美女出席的地方总是有闲言碎语,一举一动都能引起男人们的侧面或是呼吸节奏的纷乱,三年前,叶安袭就是个样子清亮的女生,而三年后的她,沾染了些许半熟的风韵之后更为脱俗。 宗政贤去买单,只剩叶安袭自己一个人饮着梅子茶。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三年都见不到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可这个世界又时常很小,小到总是能遇到一些无所谓的人。 “叶学妹?” 这个男声陌生到叶安袭一点印象没有,抬头一看,依然如是。 年纪看上去很轻,游移不定的眼神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鲜人,可是偏偏还故作成熟的去屡次触碰那个廉价西装的袖扣。 故作成熟,穷装淡定。 这人谁啊? “我是学长啊,在游泳池救过你的那个!” 回忆,倒带,再回忆…… 貌似想起来一个眼镜,镜框后面的五官对她来说有点模糊,但也大致知道是哪一个了。 “学长。” 礼貌而清淡,他救过她也算是恩人,不过现在他这个自以为铅华洗尽的样子,叶安袭觉得,还是几年前那个眼镜学长更顺眼一些,傻是傻了一点,可贵在单纯。 “我在宗研市场部工作!” 范进中举之所以兴奋,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了,看着这个学长全身的毛细孔都在闪烁着打工皇帝的光芒,叶安袭象征性的颔首。 “恭喜你。”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宗研是职场人士人人都想端的黄金饭碗,可那是他的事,叶安袭下意识的蹙眉。 说实话,她有些厌恶这样世俗的显摆,正是这样的焦躁才堕落了整个社会的价值观。 看着那不远处走过来的宗政贤,深沉而内敛,从不外露权贵,这一点,叶安袭倒是很欣赏。 “呀,宗政老师、好呀!” 某学长眼神里都是胜利和蔑视的光芒,他记得,他记得在游泳池边上他折了他年少的面子。 不过叶安袭扫了一眼他的从头到脚,没找到什么必胜的道具,这一身的骄傲也都像是天外飞仙一般。 宗政贤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视线都没停留0、1秒,就去拉座位上的叶安袭。 这女人还真是能粘苍蝇。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 曾经,这位学长就是不明所以的自作英雄,现在长大了,弱智细胞也跟着再涨。 “宗政老师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显’‘摆’两个大字镌刻在他的脸上,学校的同学们都知道宗政老师不在H大任教了,可也有一部分人知道,宗研的老板就是宗政贤,可他不知道。 …… 看着宗政贤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想着这个学长救过他一次,叶安袭好心的提醒他,该stop了。 “他是你老板。” 多云专晴,晴又转多云,各种颜色在某学长的脸上晃来晃去,瞳孔放大的看着面色一摒的宗政贤。 宗政老师叫宗政贤? 这么基础的关系他没有掌握好,这么基础的社会知识他不知道,所以说仅仅掌握书本上的知识是不够的,时代的智者需要谣言。 他闭门造车大学4年,学科成绩各个都是85分以上,可他失业了。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甩下一句话,抓起叶安袭的手,绕过呆若木鸡男,离开。 身为市场部的人,销售需要的极大必要条件都没有,不知根知底,就连公司的基础都了解的不全面,再加上榆木的脑袋,如此基础的都不懂,他不要这种废物。 他的公事她不参与,况且,在有些价值观问题上,其实两个人都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样的员工换做她,结果差不多。 —— “去买份礼物吧。” 本着初次见面,不能空手的原则,宗政贤如是说。 所以在某商区的门市房处,明窗几净。 粉红色的hellokitty,天蓝色的哆啦A梦,毛嘟嘟的蒙奇奇,nici的各种驴还有黑着脸的宗政贤。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站在这幼稚的地方。 “先生,您是自己玩还是送人?” 穿着粉色兔子卡哇伊装的店员掐着小孩子般奶腻腻的嗓子招待着这屋子里唯一的男人。 自己玩? 这有他自己能玩的么? “我儿子玩。” 说罢,宗政贤一张脸黑黢黢,转身去拉着那个就快绷不住要笑出来的叶安袭。 “那小子喜欢什么?” 他可不想在这红红绿绿的毛茸茸里再多站一会了,周围的人用看着怪蜀黍的眼神看着他,别扭至极。 看着这块棺材板子一脸铁青的杵在一片可爱至极的卡通中,叶安袭眉眼真是憋不住的弯了起来。 可手下传来的大力提醒着她得快点,在一排排的架子上,揪出来了几个僵尸公仔。 “这什么,这么丑?” 宗政贤眉眼紧皱,挨个摆弄着,一身补丁,五官丑陋至极,牙齿松垮,还有一个脑子上还扣个铁桶。 这小子什么品味? “僵尸。” 叶安袭也很无奈,这小子跟着容爵染上太多坏毛病了,那变态也是没长大,整天玩游戏打《植物大战僵尸》也就算了,还没事俩人再加演真人版的。 想她小时候的偶像还停留在葫芦娃和黑猫警长等正义战士,现在怎么就都迷上僵尸,土豆和辣椒了…… 其实,别说宗政贤不懂,她也不懂。 粉色人肉大兔子店员紧跟着凑过来推销。 “先生,您在买点这边的植物,这样还可以陪小朋友玩亲子游戏。” 亲子游戏? …… 10分钟后,从玩具店出来,宗政贤拉着整张俊脸走在前面,左手抱着一众僵尸,右手抱着土豆,豌豆花,辣椒等植物。 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找到这个辣椒可以炸死这些僵尸的理由。 —— 容爵的房子很低调,也很高调,低调的是所处的位置是在偏僻的郊区,而高调的是建筑,奢华至极。 这是整片批下来的一带土地,然而没有开发,只是自己盖了一栋可以被称之为中国式城堡的房子。 容爵喜欢大房子,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喜欢。 “宗政贤,我跟容爵没什么。” 不是叶安袭急着澄清,宗政贤这个男人的潜在脾气她实在是压制不住,她不想他的疯撒到容家来,对于容家,她也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我知道。” 三个字,很简洁,没有丝毫质疑,这让叶安袭很意外。 宗政贤当然知道她和容爵没什么关系,当年陪她回老家的时候,金玲就告诉过他金小库是容家的种。 按年纪来说,想来也就是这几年容家的新面孔容添,那么叶安袭出现在这个容家一切情有可原。 至于容爵,想来绝对没有什么男女关系,要不然,不会在他公然带走叶安袭之后,以容家这样的势力却丝毫不闻不问。 不过想起那个容爵搂着叶安袭,抱着那个小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心理就不是个滋味。 他知道,这个容爵对于叶安袭来说,是不一样的…… 刚进了门,管家玉嫂就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 “少奶奶,少爷和小少爷不在。” 话毕,在看到紧紧拉着叶安袭手的宗政贤的时候,死死的瞪着这个有可能破坏人家家庭的男人。 宗政贤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爷?少奶奶?小少爷? 她不是说没有关系么? 这又是什么? 整张脸从进来这个屋子起,就一直黑到底。 “玉嫂,他们去哪儿了?” 大白天的,这容爵不是应该在家睡觉么?他一般都是晚上才会活动的不是么。 “少爷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去游戏室。” 在玉嫂的一路瞪视中,叶安袭拉着宗政贤上了2楼的游戏室。 宗政贤自诩为见过绝大多数的建筑,因为卓逸就是城中最大的建筑商,可眼前的这个房间的风格,真是让他…… 整个房子的一半全部打通,这就像是在家里装了一个幼儿园。 球池,秋千,滑梯,四驱车的赛道,各种刚刚见过的公仔。 四周的墙壁上有彩绘,一眼就看的出来是孩子的涂鸦,童趣而温馨,还有一张1米多高的巨大合影。 上面的容爵和容烨一人扯着一只叶安袭的耳朵,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高兴的,总之她的嘴咧的极其自然。 酸…… 可以腐蚀一切理智的酸…… 叶安袭找了一圈,才看见一个‘蒙奇奇’手里像赌神一般的抓着一张卡片式的u盘。 插卡播放,墙上的背投出现容烨骑在容爵脖子上的画面。 看着才一天没见的儿子那粉嘟嘟的样子,叶安袭就心理一阵窝心 ‘妈妈,爸爸说什么都要吃x州的生牛排,反正怪兽被你消灭了,那你就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吧。’ 叶安袭无奈的翻了白眼,这个容爵,果然就是喜欢玩她,耍她! 不过儿子交给他也确实放心,说实话,他比自己照顾的还要好。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宗政贤,此时看着这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心理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堵,烦,闷。 他必须做点什么,心里憋闷的难受。 三步化作两步迈到叶安袭身边,猛地钳住她纤细的双肩。 声音强势而确定。 “叶安袭,搬来跟我住。” 90 热血酒吧 搬去跟宗政贤住? 这件事,其实叶安袭不用决定,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神里她也看出来了,只有两个选择。 主动和被动。 与其被他扛走吓到玉嫂,那不如跟着他先暂时回去,等儿子回来再说。 咳!咳! 看着那个有些轻咳的宗政贤,想着他一个人住,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叶安袭没有一颗普度众生的心,但仅仅因为他是他儿子的爹,也多少要照顾照顾。 宗政贤没有带她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停在了家居商城,这倒是惹来叶安袭一阵腹诽。 他现在的房子虽小,可真算是五毒俱全,家居都是顶级的设备,不用这么奢侈重置一套,别说她不一定长住,就算是长住,她也没那么多讲究。 叶安袭喜欢简洁,一种近似于大兵营房的简洁,但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艰苦朴素,仅仅是因为懒得收拾。 有些东西,多了反而乱,少了更好整理,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多则惑,少则得。 被他硬拉进来之后,叶安袭诚心的道。 “宗政贤,不用这么麻烦。” 却只见宗政贤面色一摒,闷闷的挤出一句话。 “家里没有孩子的东西。” 一句话让叶安袭不语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听见这样的话会无动于衷,她亦然。 在他心里,孩子是她的附属品,他想着孩子,就是想着她。 这不若单纯的占有,这是一种更深的眷顾,如他一般的大男人,能做到如此,很难得。 反手一握他的大手,侧头,淡淡的道。 “走吧。” 感觉的到他的大手用力回握,很紧,很紧。 二人一起到了儿童区,琳琅满目的真是让人挑花了眼,不过叶安袭倒是没有那种困扰,因为宗政贤直接买了一套整装的儿童家居,只不过…… “这放不下。” 叶安袭实话实说,这套家居本就不是普通的民宅能放下的,更何况,那个房子还被他装成那么奇怪的样子。 “过几天搬到D区的别墅去住。” 宗政贤说的很淡然,但叶安袭很敏感,她直觉的就是感觉的到他对搬家有一种排斥。 “别搬了,麻烦。” “不麻烦。” 怕麻烦的从来就不是外在的折腾,而是一颗厌倦疲惫的心。 这些年,住小房子才能有的安全感,冷不防换到大房子,还真不太习惯,不过有她,有孩子,应该很热闹。 叶安袭没有注意宗政贤复杂的面部表情,而是直直盯着那边家居展区的组合柜子旁蹲着的一个人。 贴头皮的一层头发明显是新生出来的,一身衣服脏而旧,不经意间的抬头死死的锁定来往的男女,就像是一饥饿至极的恶狗。 而这双眼睛,叶安袭这辈子都忘不掉,可他不是应该在牢里么? “恩……” 宗政贤也发现叶安袭的分神,蹙眉,顺着她的视线回头,可那个人却已然起身,紧跟着一对年轻夫妇的后面,完全看不到脸。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偷儿,宗政贤以为叶安袭想起过去小时候偷东西的日子了,伸过去拉住她的手。 却不想叶安袭淡淡的道。 “宗政华。” 她不会认错,一个人的外形会变,但眼神一定可以第一时间出卖你,那样的凶狠阴戾,她只见过这么一次。 宗政贤眉眼紧蹙,但转瞬即逝。 接下来,是所有shopping的必须时间,刷卡,结账,提车,走人。 待两个人到家之后,已经是临近黄昏了。 这一天的折腾,除去疲累,就剩饥饿了。 宗政贤的身体素质也真算是好的,上午还病怏怏的,这一下午的折腾,反倒是精神了很多。 打电话订了一些时蔬,不出多久,就变出了一顿饭。 刚从那个帝王般的浴室洗了澡的叶安袭,一出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穿着他的大t恤,露着半截白嫩的小腿儿,湿漉漉的头发还没来的及干,发尾还在不甘寂寥的滴着水滴。 看着对面那个男人,觉得这一切都似曾相识,时间就像是倒回了三年前,她搬进他公寓的那天。 只不过那天吃的是火锅,而今天只是四个家常小菜。 “谢谢。” 叶安袭一出声就让刚落座的宗政贤眉一蹙,他不喜欢这样陌生有距离的字眼。 牛肉汤,白灼西生菜,麻婆豆腐,鱼香茄条。 他很久没做过饭了,都有些生疏了。 对叶安袭来说,这些年,每每到了中国城吃饭,总会思念宗政贤,不为别的,只为他这手厨艺。 咔哒! 嘭! 这开门声,俩人都听见了,叶安袭是一怔,可宗政贤却是眉头一皱。 能拿着钥匙开门进来的,不作他想,只有一个人,卓逸,这房子是他公司的人装修的,事后他又光明正大的留了一份备份,还美其名曰,如果猝死,替他收尸。 “宝贝儿……你真的回来了……” 钟席宝站在餐厅的门口,眼眶里立时濡湿,在见到叶安袭的一刻,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的猛落。 “baby……” 见到许久未见的朋友,叶安袭倒是淡然许多,看着baby满面红光的跟着卓逸一起来的,想必这两个人已经冰释了一切,她真心的替她高兴。 “这还能喘气儿呢,别搞得像哭丧似的。” 卓逸的嘴一如既往,毫不留情的贱,气的钟席宝瞬间就止住了眼泪,死命的瞪了他一眼,反讥。 “哭丧我也等着哭你的。” “我…就…不…死~” 一字一顿,表情散漫,卓逸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厚脸皮气的自己老婆脸色绯红,他看了这么多年也不厌烦。 “不死也滚一边儿去,我是来找安袭的。” 叶安袭莞尔一笑,看着这两个冤家一如既往的拌嘴,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从前。 说真的,认识baby时间不长,但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姐姐,三年不见,确实挺想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就要拉着baby去卧房好好聊一聊。 她也想听听这两个她人生中第一次管闲事的一对儿的成果,却在刚起身时被一双大手拦住。 “先吃饭。” 这下三个人的眼神才集中在这个几乎安静的可以被忽略的宗政贤身上,此时此刻,他的脸色黑的难看。 因为卓逸自顾自的盛了两碗饭过来,二话不说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像在自家一般。 “老婆,吃饭~” 钟席宝没时间理他,坐到叶安袭旁边,她今天就是来看安袭的。 片刻思肘,宗政贤一脸平静的道。 “卓,钥匙留下。” 卓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叶安袭,嘴上的口气像是撒着气般。 “我还是留着吧,我可不想你再差点喝死到家里,没人知道了。” 想着三年前,他和老婆度假回来那次他就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找人拆了整扇门,这家伙真得酒精中毒死在屋里。 “卓……” 宗政贤脸一沉,制止他再说下去。 其实叶安袭从卓逸一进来就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善了,因为以他的性子,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她就知道不对劲了。 看来她不告而别的三年,还是有人介意的。 时隔三年,四个人的聚餐,有物是人非,也有一如既往。 物是人非的是岁月,一如既往的是人性。 四个人还是一对聒噪,一对沉寂。 baby没有问关于这三年叶安袭的一切,这个话题在这个空间里像是一个禁地,没人去谈这件事。 反而是baby和卓逸这对冤家,时隔三年,却愈演愈烈。 看着老婆就盯着麻婆豆腐使劲吃,卓逸给baby一筷子夹了好多鱼香茄条。 “你真得多吃点酸的。” “滚!” 俗话说,酸儿辣女,看着卓逸这变着法的讽刺她生不出带把儿的来,钟席宝气死了。 因为卓逸是农村的‘地主’出身,又是三代单传,整个卓家从上到下都盼着一个孙子传宗接代,所以所有的再生产任务都落到了baby的身上,那胎生了个女儿,紧接着第二年又要了个孩子,可生下来又是个女娃子。 两个人现在就僵在这了,卓逸被家族里老人逼得不行,baby也绝不再生,想她那么热爱fashion的女人,给他生两个已经是够意思了,她要是再生第三个,可真是疯了! 因为嫌弃卓家重男轻女,大囡和小囡都被送回钟席宝家里带,毕竟钟家是文化大家,对孩子的教育肯定是有好处的,可这个决定卓逸很不高兴。 现在两个人就僵到了冷战时期,不过该有的私密‘往来’一如既往。 就在来之前,baby才被那流氓强了一次,现在一做这件事钟席宝就不可避免的把自己跟母猪化为一个档次,相同的是都是被逼,不同的是猪为屠宰场而生产,她被这个封建腐朽而催生。 听着二人的嬉笑怒骂,叶安袭感觉一切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般,不同的是,宗政贤虽然一直面无表情的在进食,却总会在不经意间与她对视。 …… “房子小,没你们地方。” 吃了饭,宗政贤就绷着一张脸下了逐客令,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吵了。 某卓氏夫妇虽然在传宗接代的问题上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可是在其它时候大多数算是同仇敌忾,诸如破坏别人夫妻重聚。 “宗政,我不占地方,有个地方落脚就行。” 卓大爷吃饱了在沙发上抻开那过长的身高,一直频繁的拍着肚皮,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卓夫人更是彻底,拉着叶安袭的手就往出奔。 “宝贝儿,我们出去聚吧~” ……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latte吧的门口多了4个人,一个兴奋激动,一个被动牵强,一个急躁愤慨,一个面若黑潭。 “夜girl~i,m,coming~” 复婚之后,这几年除了保胎,养胎,生孩子,钟席宝觉得自己都被时代抛弃了,这冷不防的来夜店,真是全身潜伏的青春细胞都砰砰的爆炸着。 “都俩孩子的妈了,还girl,真不嫌臊。” 卓逸脸色也不怎么好,他是夜店控,可没一个男人来夜店是愿意带老婆来的,更别说让baby沾到酒了,那他真得打包出差几天,这女人撒起酒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往外一倒,他可真受不了。 钟席宝拉着叶安袭的手就往里奔,卓逸焦躁的跟上,只剩一个从头到尾被忽略的黑面神,顿足了一下,也上了台阶。 夜店的活动向来丰富多彩,而且绝对与白天相反,越是违背道德观,价值观的则越受欢迎,这是一种近似于嬉皮士的浪荡。 今晚的活动主题是“出来玩?还带自家老婆呢?”,刚看见led屏上的宣传栏,baby的脸色就差了,她几年没出来玩了,时代都进步成这样了? 怪不得那该死的卓逸隔三差五的就来夜店谈生意,无耻! 死拉着叶安袭就冲着安全门那边去了,他无耻,她就放荡一个给他看看! 安全门栏旁边的保安,手里都拿着今晚的主题的不干胶,来往的帅哥美女身上贴,刚一进门,叶安袭和钟席宝身上就被贴着两个极为明显的logo——‘淫妇’。 钟席宝兴奋着呢,这个logo她喜欢,这誓成为她今晚目标,叶安袭蹙眉,这样的黑色幽默她兴奋不起来,伸手要去撕,还没等撕呢,一只熟悉的大手就伸过来一扯,logo掉了。 再一回头,卓逸身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奸夫’logo,而大手的主人宗政贤则是阴沉着一张脸,一把抓过她的手,就直接奔着包厢去了。 不知道baby是叫了多少酒,这各种颜色的洋酒,居然摆了一桌子,卓逸跟钟席宝呕着气,俩人各居包厢沙发的一端,平均分配的骚扰着宗政夫妇。 每次喝酒的开场白都是泛泛如是。 “安袭,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图醉,咱就图一乐呵~” 可…… 半小时以后…… “安…袭…,不是姐说…你,三年了…你说走…就走,好坏…也给我们报个平…平安啊,让我们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啊!” baby整个一个人喝的晃晃悠悠,站起来端着酒杯站起来跟叶安袭抱怨着,她憋了一天了,这话不喝酒她说不出口。 叶安袭端着酒杯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果很多事情能像这杯酒一样一饮而尽该有多好,不报,也许更平安。 她多希望自己也能醉一回,可惜没有,一只大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叶安袭回头看着那双因为微醺而染上氤氲的幽深的瞳眸,第一次后悔三年前的不告而别。 就算是朋友都会担心,更何况是一起生活的他。 “有些人,天生没心!” 卓逸直勾勾的盯着她,一瞬不瞬,摆明了话就是撂给她的。 baby本就是个护犊子的人,哪能任他这么说叶安袭,一把摔了手里的杯,指着卓逸的鼻子就开骂。 “姓卓的,你嘴上的裤腰带给我勒紧了!谁准你说我妹的!” 卓逸这一晚上看钟席宝喝酒憋了一肚子的气,也没压住火,也咆哮起来。 “你妹!你妹怎么的!我兄弟就活该让人耍么!” “你兄弟要了,我们就得洗干净给您摆上!那他不是人那会儿呢!我妹子自个去打胎那会儿呢!” 胶着,僵直…… 叶安袭不想气氛僵直在现在这般,过去的事情无论悲喜已经过去了,抬眼想要求助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暗夜的霓虹,强烈炽亮的闪光灯,让她觉得那眼底的深沉,竟沉的刺眼。 一人一个,她知道,他会懂的。 叶安袭起身拉着叶安袭下了舞池,鼓噪的音乐,迷乱的节奏,不仅不能唤回青春的涌动,反而激起了全身的浮躁。 不过这里唯一的好处在于,不用说话,音箱的声音盖过一切,发泄吧,发泄过后就是晴天。 叶安袭不会跳舞,可这里是夜店不用会跳舞,给你个半米见方的地儿,除了跟着节奏晃悠做不得别的什么。 可baby不是,从年轻的时候她就是个玩咖,现在在猪窝里憋久了,就玩的更为疯狂,随着节奏扭动着成熟风韵的身材,丝毫不遮掩全身释放着的荷尔蒙讯息。 所以,一双大手在人肉墙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钟席宝的屁股。 本以为能得到这位贴着‘淫妇’的baby的共鸣,谁知道,她的妖娆是因为极度的暴躁,正愁没地儿发泄呢。 这流氓来的好! 顺势靠下去,狠狠的一脚踩在色狼的脚上,七寸的细跟没入陌生的鞋子里,唤回一声惨叫。 “啊!” 钟席宝似是没有过足瘾,返身转过来,抬起手,狠狠一挥。 啪! 等叶安袭看见的时候,周围人已经自动让出个圈子了,而那个色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6个男人2个女人,年轻气盛,流里流气。 “妈的!你他妈自己发骚,还他妈不让摸!” 音乐鼓噪,振聋发聩,其实听不清楚,但是混着口型也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baby还在迷迷糊糊的眩晕中,可叶安袭看出来了,今天这帮人是不会让她们全身而退的。 酒吧本就是个闹事儿的地儿,打仗杀人不能说天天有,也是常见,vip包厢那边离这边远不说,重要的是卓逸和宗政贤都不是看热闹的人,除了放火,都惊动不了他们。 “给哥哥我道歉,让我们哥儿几个干一晚上,今天这事就算翻篇!” 对面的一群人仗着人多势众,跃跃欲试,扫了一眼烂醉如泥的baby,叶安袭审时度势,她们两个肯定要吃亏。 扫了一圈,脑子一转,就跳上DJ台,一把拔掉一堆纠缠在一起的音箱插头。 霎时间,空气中音乐声戛然而止,叶安袭转身大喊一声。 “宗政贤!” 91 暴力抱拥 爆炸 倏地一室安静,宗政贤刚毅皱眉,只听得一记响亮的女声。 “宗政贤!” 刚刚霎时安静的大厅毫无障碍的把声音传至包厢内的男人,身子一僵,没有停顿,直接抬腿就大步奔向声源的方向…… “死娘儿们儿,还搬救兵!操!” 那个为首的嚣张的流里流气的男人听见叶安袭的大叫,直接上前就要揪住叶安袭的头发,妈的,我让你叫!我让你叫!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抓到的时候,却整个人从脖领子处让人揪住,一股大力,就被甩到地上。 嘭!啪! “哎呀我操!” 猥亵男的身子瞬间砸到一张台子上,骰盅、冰桶、果盘咋了一脸,极其狼狈。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酒混合,猥亵男才看到了来人。 一身休闲西装却没有任何斯文的印记,过高的身高让他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平静下遮掩不住的杀气让他从骨子往外渗着寒意,刚刚提过他的双手像是沾过什么脏东西似的,左右轻拍着灰尘。 嚣张!真他妈的嚣张! 猥亵男气的嘴唇发白,他就他妈是混夜场的,啥时候受过这憋屈! 他他妈怕什么,这俩男的高是高,壮是壮,可不他妈就俩人么! “操!哥们儿们,给我打,打坏我出钱赔,打死我出钱埋!” 死鱼打挺,翻身回手召唤兄弟们上! 宗政贤不缓不急的把西装外套脱下递给来到身后的叶安袭,边挽着袖子边放低了身子在她耳边说。 “站远点。” 沙哑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醇厚酒气,叶安袭抬头一看,宗政贤沉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离。 叶安袭立时确定,他喝醉了。 “小心点。” 另一端的卓逸也随后赶来,上来就看见baby迷醉着一张娇颜,嘟着嘴,指着刚起身的那个男的说着。 “卓逸,他摸你老婆屁股!” 死鱼打挺的猥亵男带着几个人往这边冲过来,手里提着酒瓶子就冲着刚加入的卓逸砸过来,嘴里怒骂着助威。 “操!” 伸长了腿,死死的照着猥亵男的老二踹过去,怒气冲冲的咆哮。 “敢摸我老婆!我他妈让你没得操!” 随后直接踩在倒地的男人的老二上,使劲的来回碾,毫不留情。 “啊!” 为首的猥亵男嗷嗷惨叫,太他妈疼了! 看见这两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完全不像外表般斯文,后来而上的人有点停滞了,帮还是不帮! 可卓逸这一晚上的火气堆积到了天灵盖,哪能这么简单就收场了,干架就要干的爽! 抄起个啤酒瓶子,就向那几个人主动砸过去! 嘭!啪!咣!当! 三下五除二对方的几个男的就挂了彩,卓逸也摸了下后脑,忽略了手心的濡湿,只是抹了一把就准备继续。 这几个惯常打架的男的都震慑住了,不是这人手腕多厉害,而是这是个不要命的疯子,砸在他身上,都他妈没反应。 有几个干架的老油条,都分道扬镳奔向了后面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斯文多了,去打他,换了人情又能多点存活的机会! 除了两个杀红眼的围着卓逸,剩下的四个全都奔着宗政贤这边来了。 宗政贤看这扑过来的四个人,俊眉一皱,却又热血沸腾。 他一向不喜欢打架这样有失水准又脏兮兮的运动,可酒精骚动着潜伏的野性灵魂,今晚,他很想打人。 而且是不想用任何搏击招式的干架,单纯的干架。 2个迎面砸下的瓶子,颀长的身形左右各一闪,轻松躲过袭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面一拳砸在来人的脸上,惨叫声霎时响起。 “啊!” 一个闪身躲过正面来袭,反手又抓住后面的来袭的一个人的后脖领子,使劲一提,甩到一边,借势又砸倒了左边攻上来的人。 一拳! 又一拳! 招招狠戾,热血沸腾!所有人都无比后悔奔向这个在沉默中爆发的男人! …… 酒吧里,没有了音乐,罩着场子的保安头子知道卓逸和宗政二少的身份,两面都不想插手,只要这两位爷在他们这里不出事,打爽了,就是他们的万幸了。 时代不同了,轧死个孩子没人管闲事,可看不买门票的打架可是人人兴奋,不只没人走,反而多了不少围观的。 也许时代躁动了,这样最原始的挥拳撇腿才是人们最渴望的舞动。 baby完全喝多了,靠在叶安袭身上却无法安静,玩咖就是玩咖,猛地从她身上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乐器那一带。 抄起架子鼓的两根鼓棒就一顿乱砸。 咚!咚!咚! 最原始的敲击声像是古时出征的战鼓鼓噪了人性的好战因子。 叶安袭就这么看着那个向来沉稳至极的男人一拳接着一拳的狠狠的砸向一个又一个送死的脸,眼神迷离之下蛰伏一抹让人无法忽略的凌厉。 这样的宗政贤是她完全没见过的,像他这般的高干子弟为什么会有这么凶狠的如狼一般噬骨的森冷之气? 叶安袭正无聊的速写着那个干架男人,却眼尖的发现那两个和他们一起的女的不知道在哪抄了两跟棒子就冲着宗政贤和卓逸这边冲过来。 那两个男人忙着应付六个人,完全没有发现。 蹙眉,垫下脚步,叶安袭在身边的台子上,抓起一个啤酒瓶子,就直奔过去。 绕到那其中一个女的身后,死死的贴着头皮揪住她的头发,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她抄起酒瓶子就砸了下去。 酒瓶敲碎,啤酒花四溢,霎时鲜血如注,惨叫声起…… “啊!” 同行的那个女的见此,回手就拿棒子砸向叶安袭,她他妈的打不过大老爷们儿,比自己娇小这么多的女娃子她可不怕!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彪悍的女人早晚阵亡。 这人高马大的女人就没想到叶安袭不只没躲,反而迎上来,在她棒子没落下的一瞬间,刚才敲碎的半个瓶子做刀状,狠狠的扎向她的手腕。 “嘶……啊!” 割到了手筋,痛的人高马大女浑身直抽,再看这个娇小的女娃子,看都没看,甩掉酒瓶子,走了! 震的她竟忘了继续还手。 ……噼里啪啦! ……叮叮咣咣! …… 两个钟头后,A区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在局子这个地方,在你没拿出身份证之前,每个人待遇都一样,但在你亮出身份之后,就要比哪一个更具备潜在的耀眼光芒了。 那六个男人,四个曾经有过案底,就连那两个女人,都有过吸毒被抓的底,再加上宗政贤和卓逸的名堂,就连象征性的录口供都省了,直接带到所长办公室。 剩下的事情,就是所长的事了,这两个人可是省长公子,城中富商,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在这个时候一切秉公处理,那就在仕途这条路也走不远了。 谁说谁能以少对多打架不沾身,那是动漫的画法,纯属放屁,六个人一起上,双手双脚都扛上去,还差两个,多少都要挨上几招。 摸着脑袋后面刚缝合包扎好的伤口,揉着酸痛的手臂,卓逸就纳了闷儿了,一起干架,凭什么他就活在现实中,伤痕累累,对面那个摸着鼻梁的宗政就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一点伤就没有呢? “笨死了,打个架,人家没死呢,自己先gameover了。” 醒酒了的baby拿着冰块来回滚着自家老公红肿的脸,嘴上不留口德的抱怨着,表情却心疼的不得了。 “不是你沾的这身腥,我至于么?” 卓逸的气儿还没消,一想到这个女的的泄愤方式他就郁闷,这是她叶安袭聪明,懂得关了音乐喊他们,要不然以他们的距离加上躁动的背景音乐,就是喊破喉咙,他们也不知道。 想想他就后怕,看着对面自己兄弟旁边那个一言不发安静之极的女人,卓逸跟她说了再见面的第一句话。 “呃……谢了。” 看着叶安袭,那声小弟妹还是没叫出口,一码归一码,他谢的是今晚的这件事。 知道卓逸是对她说的,略微颔首,点了点头,她做什么有她的原因,至于别人怎么看,她无法干涉。 卓逸的话让宗政贤的表情略微阴沉了一些,看着自家兄弟用眼神告诉他,够了。 少女时代,叶安袭还是金小山的时候,可是派出所的常客,不过这样的vip待遇她倒真是头一遭享受。 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似是一直紧皱着眉头,两个人离得很近,她还清楚的闻到那股子酒味,直觉告诉她,他还在醉着。 铃!铃!铃! 十年如一日的经典铃声,这个屋子的四个人,只有宗政贤会用。 接起电话,声音深沉而冷淡。 “没事。” …… “嗯。” …… “嗯” …… 收线,叶安袭都觉得,宗政贤的电话一定不怕被人监听,就快比摩斯密码的音节还简洁了。 “老爷子说要见见你。” …… 刚才打电话的应该是宗政文,肯定是这所长去跟大领导邀功,大领导又一层层的邀到了宗政文那,这样一来,他自然就知道了叶安袭回来了。 沉默了片刻,叶安袭轻声的道。 “嗯。” 逃避过去是下策,有些东西应该面对,也算是给叶安袭这个身份一个交代,想想自己也是时候去见见故人了。 事情很快就处理完了,卓逸的脑袋缝了3针,公安局以重伤害之名拘了三个男人,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女人的包包里搜到了十克冰儿,加上这六男两女,尿检全成阳性,又附加了藏毒和吸毒的罪,简直是雪上加霜,倒霉透顶。 所以说有事没事别调戏已婚妇女,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十几个人一起进来的,最后只剩他们四人光明正大的出去,所以说,这个时代的干架,干的是势力,不是蛮力。 因为卓逸的家就在a区,离这个派出所只有几步之遥,在baby的盛邀下,叶安袭和宗政贤两个人去了他们家。 这些年,无论卓逸又换哪一个宅子,总会给宗政贤留一间卧室,随时等着他来,为他准备着,兄弟的情谊不只在嬉笑怒骂间,更是在细微末节的生活中。 卓逸是城中最大的建筑商,他的住宅很典型,很独特,双子建筑新开发的超高层住宅,‘云端宅邸’的顶层56层。 全层打通,整个一层,全部是卓逸个人所有,高耸入云端,凌驾城市之顶端,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享受。 只因为卓大囡满一岁的时候说过她想飞,卓逸就把整个楼盘的顶层全部留下来自用,只为了满足大女儿的一句戏言。 凉风有性,baby无情,刚一进宅子,就任受伤的老公和宗政贤自生自灭,拉着叶安袭就近了两个女儿的房间。 蓝天,白云,青草地,暖洋洋的太阳,一家四口的彩绘涂鸦,整间房尽是家庭的温馨和童趣的天堂。 baby拉着叶安袭给她看两个女儿的照片,指着一个大一点的小丫头,感性的道。 “大囡的大名叫卓恩袭。” 恩袭,恩袭,感恩叶安袭,对于那件事,baby一辈子都感激叶安袭,否则以她的性子,孩子一定是没了,也没有机会享受现在的天伦之乐,家庭温暖。 “baby,幸福就好。” 叶安袭这辈子都不后悔她多管的这一次闲事,朋友幸福,她看着也欣慰。 “那你呢?” 钟席宝之所以把受伤的老公弃之不理,就是因为急着问叶安袭关于她和宗政的事,卓跟她说完宗政贤跟那个人的约定,她都跟着急死了,眼看这就快到了日子了。 宗政未必是个绝佳的好男人,但对安袭来说,绝对是最佳的选择,这两块棺材板子在茫茫人海中能碰撞上,也是极为不容易的。 “呵呵,顺其自然。” 叶安袭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幸福不是站在那,你追了就有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能强求,再或者说,她的幸福又是什么? 她自己反正是不知道。 “顺个狗屁,你先告诉我,儿子是不是宗政的?” 果然是万众瞩目没秘密,她有个儿子的事,这都知道了,她从来没打算蛮着谁,除了宗政贤的脑袋是自己短路了。 “嗯。” “啊~宝贝儿,真好!我就知道一定是!” 看着baby高兴地像是要哭了一般,叶安袭有些无奈,儿子是宗政贤的又怎么了? 叶安袭安袭不知道的是,在宗政贤脑袋短路的同时,她自己也缺少了那么一根儿弦儿。 “宝贝儿,快点一家完整完整吧。”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孩子太小,变动太大。” 这问题叶安袭在回国之前就想过很多次,她知道一定要面对过去的很多问题,但这些变量她想自己先淌着,至于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经不起折腾。 “安袭……” 钟席宝很想劝下去,可思及她也见过一次的那个人,算了,也许安袭说的对,不让孩子知道是对的,她也是个妈妈,当然知道那种什么都为孩子考虑的心。 baby拉着叶安袭一直聊着,聊这三年,聊容烨,聊容爵,聊她和卓逸还有大囡小囡的趣事儿,还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宗政贤的三年独居。 三年的独居,对于一个60岁以上的智者,17、8的齿儿来说,也许并不难,只是宅而已,可那个人是宗政贤,有钱有势有外形,和尚般的独居生活,对他来说,绝对是十分的想不开。 聊着聊着baby就睡着了,叶安袭觉得有些渴了,就蹑手蹑脚的出去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56层高的房子,夜色下像是跟星星持平一般,夜,看上去很深了。 找了找厨房所在,打开冰箱,踌躇片刻,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打开,饮了一大口。 “没喝够?” 身后响起的声音听上去夹杂着浓浓的不悦。 “是没别的可以喝。” 还没关上冰箱门,叶安袭指了指除了各种品牌啤酒毫无其它饮品的架子,翻了翻白眼。 这男人什么口气,好像她多嗜酒似的,她不过是酒量大,但并不表示她有多么嗜酒。 “一罐。” 甩下两个字,宗政贤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等着。 这男人怎么这些年没见,这支配欲和控制欲还真是与日递增,这兴许是一种老板综合症,不过叶安袭还是给他拿了一罐。 这单纯的是因为她没有办法拒绝他那张和她儿子长得一样的脸。 叶安袭递给了他一罐啤酒,顺势坐在他的对面,她一落座,这宗政boss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过来。” 两个字的命令操着低沉暗哑的嗓音,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次命令允了,不代表第二次也允,她又不是他宗政家的包衣奴才,凭什么任他差遣。 叶安袭当没听见,仰头喝着她的啤酒。 “过来。” 宗政贤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平仄的字句更为深沉。 过去? 她又不傻,这个时间段,加上对面的这位大少爷无数次的不良前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能发生什么,她要是真过去才是傻。 她现在小腹一抽一抽的疼,真要是再来一盘那档子事,真受不了。 一仰头饮尽整罐啤酒,放到茶几上,就往baby的房间走去。 宗政贤居然也没拦她,一口口的溜着手中的啤酒,沉黯的眸子底写满淡定,读不出一丝异样。 刚走到门口,叶安袭脸倏地就红透了。 高层,静,超高层,寂静。 “嗯……姓卓的……啊……~” “老婆……再生个儿子吧……~” “嗯……嗯……滚!……啊啊啊~” “老婆……儿子来了……~” “嗯…嗯…嗯……啊~卓……逸!滚!~” “老婆,么么,你最招人稀罕了~” …… 汗流浃背,活色生香。 叶安袭竟在原地一直僵直,僵硬,害羞,尴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连身后站个人都没注意。 “没听够?” 灼热的呼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也许是听见刚才那一段……叶安袭觉得暧昧极了,脸红的无以复加。 呼! 一个不留神,双脚都离了地,宗政贤打横抱起她娇小的身子就走进了他的卧房。 才一进门,直接把叶安袭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宗政……” 还陷在尴尬中的叶安袭惊呼,可残存的话尾尚未出口,就被猛地俯下身的宗政贤堵住了嘴。 都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间,直接吞她入腹。 辗转,反侧。 这一刻,她所需要的所有氧气都有他来供给,他来赏赐。 唔! 小手下轻触的是他滚烫的胸肌,叶安袭这一次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发烧,而是另一种发热。 小腹处抵着的异样,告诉着她他的下一步行程。 刚才的那段音频,像是魔魇一样,一直在耳边回荡,羞红的脸,看上去像是刚出炉的虾子,红红的很诱人。 放她条自行呼吸的生路,宗政贤就这么盯着叶安袭红红的小脸,平日阴沉惯了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不用羡慕,我也可以给你。” 这句话说完了,叶安袭的脸更红了,双手小女孩似的去还击,却不想冰凉的小手轻触到灼热的异样带来的确是更为现实的后果。 她……摸错地方了…… 他……洗了澡之后,浴袍之下未着寸缕…… 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叶安袭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下去。 “宗政贤,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叶安袭一说完,宗政贤就整张脸从促狭恢复了铁青,手下的力度也没有什么轻重缓急了。 不一会,叶安袭就被剥的赤果果,即便她连推带踢,可这男人一只手,两条腿就搞定她了,以至于还闲出一只手,揉捏她的害羞,边捏还边搞研究似的认真说着。 “左边大一点。” 宗!政!贤! 叶安袭现在要是有个魔法,她希望把这个男人完全变成一个哑巴…… 不是喝多了吧,今晚的话怎么这么轻佻…… 就在叶安袭以为今晚又完了的时候,这世界上的男人们都讨厌的娘家亲戚,来了…… 宗政贤也感觉到欲使用处沾染的一抹异样,低头一看,随即脸铁青了几分。 这女人的这个,来的总是那么巧…… …… 天然原因,一切戛然而止。 宗政贤和叶安袭分别洗了澡换了卫生巾之后,二人也折腾困了,可刚准备睡。 嘭! 身上还布满着baby弄的青紫的卓逸闯进来,宗政贤速度极快的用被子把叶安袭卷起来,不悦的看着砰然入室的兄弟。 却不想他一张口就是一个惊人的讯息…… “宗政,你家爆炸了。” 92 代价 待四个人赶到宗政贤的民宅的时候,远远望去,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5米之外就拉出了警戒线。 碎烈的玻璃窗,烧焦的窗框木屑,炸飞的混泥土,散乱一地,四周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好事者,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抬眼望去,飘着烟尘的宅子已经面目全非了,四个人都是心有余悸,如果今晚不是baby非要出来玩,可能他们四个人全都会在这个房子里,那样的结局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市局治安总队的大队长洪阳看见宗政贤标志的车牌号2222的黑色辉腾驶过来,就紧忙迎了上来。 “二少,好在你没在屋子里面。” 看这见过世面的洪队长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宗政贤就敲定这事应该很严重。 “洪队长,怎么回事?” “就目前调查来看,爆炸的初步原因是一名快餐店的送餐员的快餐包裹中,藏有用于民爆的炸药,而那名送餐员已经被炸成了焦尸。” 送快餐的? 宗政贤看了一眼卓逸,两个人相视眉眼一皱,找不到任何头绪,而一旁的钟席宝一听焦尸就要吐了,宗政贤给叶安袭一个眼神,示意她带baby去车里。 两个女人走了之后,洪队长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查了,那个快餐店员工之所以会出现在你家,是因为在事发半个小时之前,有个男人打电话过去订餐,指定要送到这里。” “整个下午我都不在。” 指定地点的订餐,不请自来的炸药,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是针对宗政贤来的,这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洪阳很严肃认真的问道。 “二少,你最近得罪谁了?” 宗政贤的脑子高速的转动起来,跟卓逸相互交换着眼神,却百思不得其解。 商业竞争? 不对,现在的宗研即使他倒下了,并不会影响太多的整体运作。 个人仇杀? 他想不出来什么人跟他有这种玩命的仇恨,除了那两个同姓的兄弟,可都在里面关着呢? 思忖之际,电话响起,拿出来一看,是宗政文。 …… “嗯。” …… “嗯,我一会回去。” …… 寥寥几句,收线。 这一个电话,让宗政贤心理有了分寸,深沉的看着卓逸道。 “宗政华,越狱了。” —— 程序化的录了口供,因为宗政贤和叶安袭要回宗政大宅,所以卓逸带着baby就先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看着一直沉默的宗政贤,叶安袭关心的问道。 “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从来就藏得深,从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不妥,但叶安袭不是傻子,这样莫名其妙的爆炸,如果说是意外,也未免太牵强。 宗政贤一直盯着前方,稳健的驾驶,没有看她,吐出的话语平静而没有润泽任何色彩。 “没事。” 脑子里却想着,当年设计宗政华入狱一件事,想来她是知道了一切,宗政华这个人不是宗政天那样的窝囊货,论手段,论狠绝,跟他也是有一搏的,当年的落马无异于枕边人的出卖。 飞速的串着整件事,不一会就到了位于市郊的宗政大宅。 时隔三年,再次回到这个宅子,叶安袭百感交集。 当年她就是为了留在H市而耍手段把自己嫁到这里,大部分的生活都是在这个宅子里,这宅子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但总是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荒凉。 整个宅子很冷清,徐妈一年前也退休了,新换的这人她也不认识,举止言行的卑微,看的出来这几年宗政家很压抑。 自从宗政天出事之后,接二连三受了打击的宗政雄一病之下,再也没有起来,至今常年居住在瑞士的疗养院,曾经的叱咤商海的一代枭雄,就这样连基本的大小便都无法控制。 而郝秋萍一眼都不想看见宗政贤,办了病退,就带着小儿子就去了瑞士,美其名曰照顾行动不方便的公公。 整个大宅,就剩这个此时此刻,在一成不变的老钟前端坐的老人,宗政文。 3年不见,宗政文变了很多,之前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变得两鬓斑白,那脸上的皱纹周围似乎都长了象征老化的斑点。 同样的五官一别三年却拼凑的一脸严肃,再也没有曾经慈祥的影子。 “呃…爸。” 纠结再三,叶安袭觉得还是应该用这个称呼,毕竟她没有离婚,毕竟他曾经在这个家很照顾她。 可宗政文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严肃的转过身来,对宗政贤说。 “老二,缉捕令在我楼上的书房。” 刚才监狱管理局的局长打电话给他,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迟暮的老人都念子,他已经失去一个了,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向都让他万分紧张。 宗政文极其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叶安袭,起身就上楼。 看着这一切叶安袭不明所以,为什么在这个老人的眼里有如此明显的恨意? 怔忡,驻足在原地。 直至一只大手过来拉住了她,顺其自然的被宗政贤拉到了二楼,脑子里依然在想,为什么? “回房等我,今晚我们住这边。” 说罢,宗政贤向左去了宗政文的书房,而叶安袭呆愣许久,也习惯性的向右,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婚房。 进了这间房,这周遭的一切让她熟悉就像时光一直暂停一般,除了镜子里的她变了模样,一切都是曾经的原状。 唯一少了的是那张她和他合成的婚纱照,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镜框。 而唯一多了的确是那张她们三人在市郊的大湿地上的那张照片,卓逸的头上停着一只大鸟,而她笑逐颜开,他也笑意盎然。 这张照片被放大了挂在墙上,那时的喜悦甚至能感染现在的她还忍不住的轻笑。 呵呵~ 洗了澡,简单收拾了一下,叶安袭就躺在了床上,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12点了。 想来这一晚的折腾真的很困了,本想给儿子打一个电话,但算了算时差,儿子这个时间段应该睡了。 算了,躺在这张陌生又熟悉的床上,就准备入睡…… 可…… 10分钟过去了…… 她在翻来。 20分钟过去了…… 她又在覆去。 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叶安袭失眠了。 咔哒!刺啦!哗哗! 推门声、浴室拉门声、冲水声、一系列轻声的响动毫无意外的传进叶安袭的耳朵。 直到宗政贤洗好了澡从浴室出来。 虽是夏日,但那具移动的摄氏36度多的暖气片,却在叶安袭的周遭轻而易举的搅动着一股热浪。 懊恼的皱了皱眉,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接着数羊。 可下一秒…… 一双刚洗过澡之后的湿润的大手竟上下其手的开始脱她的衣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她就只剩下一条小裤裤了。 想来如果她的那个没有来,这个估计也剩不下。 叶安袭很想起坐起来讽刺他一顿,这男人怎么刚过不惑之年,就染上这种中年男人的猥琐! 可现在的她未着寸缕,如果坐起来叫嚣,说实话,她会很尴尬。 算了,反正他今晚也做不得什么,一晚上不过表盘跑个半圈,很快就过去了。 咬牙,忍着。 可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想多,宗政贤变态了。 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把她圈在怀里的时候,整个后背的肌肤所触及到的滑腻清爽,以及那个异样之处,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是一级睡眠,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布丝儿,赤果果的让她都跟着他的体温全身发烫。 那多年前习惯捂着她小腹睡觉的大手,也成功升级到了她的左边。 夹杂着薄荷气息的灼热口气喷在耳边,修长光洁的手指玩耍似的揉捏着她的领地。 蹙眉,叶安袭极不情愿被他当成个玩物似的亵玩,故作噩梦状的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束缚。 可…… 那被枪指着的身后,让她霎时安静的附着在结实的胸怀中…… 懊恼,僵直,直至放弃挣扎。 两个人呼吸着彼此互相交换的空气…… 很快,叶安袭居然进入了梦乡…… …… 待第二天一早,叶安袭醒来,宗政贤已经不在身边了,穿衣服,洗漱之后。 咚!咚!咚! 匀速的敲门声,打开一看,是这个宅子的那个新佣人,毕恭毕敬的操着死板的语气道。 “叶小姐,老爷请你去趟他的书房。” 宗政文找她? 思及昨天宗政文对自己的态度180度的大转弯,再加上这个佣人的称呼是叶小姐,而不是二少奶奶。 叶安袭琢磨着,难道是为了她离开的三年而不悦? 可那眉眼之间聚集的弧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不悦。 直至叶安袭见到宗政文的一刻,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昨天是因为介怀宗政贤的在场,他有些收敛,而现在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她读的懂,那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恨意。 而这个老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整个气氛胶着到一个最低点。 “叶安袭,请你离开我儿子。” …… 宗政文脚前刚出了书房,叶安袭一直紧蹙着眉头思肘着事情的始末,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低沉的嗓音有一抹清晨的慵懒,但听起来却相对严肃。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宗政文说的那些事情,她不打算跟宗政贤说,她感觉的到,他们父子之间已经几乎是如履薄冰的相处,她不想做那种家庭的刽子手。 叶安袭的三个字顺着空气就飘至行至前方的宗政文的耳朵里,怪异的一皱眉,转过身来沉声道。 “老二,待会过去,别忘了给你大哥打点打点。” 颔首,应允,不作声色。 “嗯。” 看着宗政贤的一脸平静,看的出来,这对父子的关系似是越来越远了。 —— 从早上被宗政贤硬拉了出来之后,叶安袭就完全不明白今天一天的行程。 顺着市郊的公路开了两个多小时,晚上没睡够的她又补了一觉。 再睁开眼睛,看着这熟悉的高墙铁壁,叶安袭眉眼全都紧皱在一起。 H市监狱? 一到这种氛围,叶安袭就下意识的全身一僵,那让她厌恶至极的少管所生涯是她这辈子的阴影。 刚一到门口,监狱长就迎了出来。 “早上接到局长电话,就一直在这恭候着了。” “麻烦你了,狱长。” 在外,宗政贤永远是一副优雅和谐的官家子弟的模样,即便这些年手握权势,也仍然看上去礼让三分。 一旁的宗政贤似是看出了她的排斥,伸出了大手摸摸她的脑袋,淡淡的道。 “在车上等我。” 叶安袭蹙着眉头看着他,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在逗弄小狗,不过不管是这个环境还是宗政天,她都没有兴趣再见。 “嗯。” 看着宗政贤从后备箱里提出了整整一个袋子的东西,叶安袭自顾自的猜着,是现金?还是诸如烟酒的东西? 在这样的环境里,即便没有可消费的东西,可没有钱依然是万万不能的,在这里,钱可以购买人性,也可以为安全买单。 可对宗政天来说呢? 想来他无论是受到再好的照顾都是煎熬,如果有幸死了,反而会是一种幸运,想来宗政贤留他一条命在的原因,也许不是仁慈,而是更加递进的残忍。 所以宗政文会恨她入骨,她可以理解,不是芥蒂她的作祟,而是借机逃避自己儿子的毫不留情。 宗政贤进去之后,叶安袭就百无聊赖地盯着监狱的那扇大铁门。 从这里进去很容易,但从这里出来真的很难,道德是把双刃剑,可从来正与邪的刀锋就不是一般锋利的。 吱呀……磅! 铁门一打开,释放的是一个崭新的灵魂。 在叶安袭的角度看,这是一个穿着极为落魄的女人,监狱里的理发师剪得头发前篇一律,灰蒙蒙的没有一点光泽。 衣服宽松肥大,似是惧怕阳光,用手使劲遮掩着刺眼,像是眩晕中的身子随风飘零,那明明纤长的双腿却极不协调的一瘸一拐。 站在大门口,拎着一个名牌行李袋,呆呆的看向不远处的空无一人,失望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阳光下,叶安袭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却读的懂那个女人的心。 一旦进了这里,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镜看你,就连家人都视你如敝屐,在那样的环境里走过来,自然是知道个中辛酸。 看着那个女人近乎崩溃的蜷缩的蹲在地上,叶安袭很想过去扶她一把。 是的,她这么做了。 下车,一点点的走近,叶安袭伸出了手想去搀她一下。 “起来吧。” 女人倔强的一耸肩,一把甩开她的手,不接受这样的施舍。 抬头白了一眼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可四目相对,皆是一惊。 太阳的光明亮到无论人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能找到属于她的影子。 左兰兰? 叶安袭真的是错愕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嘲讽的一撩干涩的嘴唇,瞟了一眼衣着光鲜的叶安袭,轻斥道。 “怎么,看我这个死样子,你应该很爽是吧。” 除了那身近乎刁钻的傲气,在这个破落的女人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官家小姐的影子。 “你……?” “放手。” 一把狠狠的甩开叶安袭再度搭上来的手,挺直了身板,却难以遮掩那一瘸一拐的双腿。 叶安袭当然懂,这是她维持的仅剩最后一丝的尊严。 可左兰兰为什么会坐牢? “3年前,有一批私货在慕岩车上被缴获,左兰兰主动认了是她干的。”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不知不觉宗政贤已经站在叶安袭的身后。 是替慕岩顶罪? 不过左兰兰那样的女人,是为了爱情会不顾一切的,想来就算是命,她也会给的义无反顾吧。 …… 通往城区的公路只有一条。 麻木的呼吸着里外一样的新鲜空气,左兰兰既没有招揽过往的出租车,也没有站在公交车站等着上车,只是一直一直的漫无目的走着。 身上的口袋干瘪的可以,再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三年来,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父亲没有,他也没有。 问自己,后悔么? 三年自由,一辈子的污点都没有换来他的驻足回眸,值得么? 可她知道,就算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扛下来,她就是贱到了骨子里。 老天总会在你最狼狈的时候,再接着踩你一脚,还顺便的碾来碾去。 熟悉的胃部痉挛阵阵翻涌,瘦的像柴火似的手臂越来越肋不紧它的阵痛,疼的抽搐的蜷缩在地上,还清楚的看的到脚上的奢侈品皮鞋。 三年前会花了几千块去买一双皮鞋,现在却连几块钱的胃药钱都凑不出来。 冷汗直流,痉挛阵阵,狼狈不堪。 …… 紧跟在左兰兰身后的黑色辉腾里,叶安袭脸上一片平静,却是瞳眸紧缩,直直的盯着那个蜷缩在路旁的干瘦女人。 “宗政贤,借我点钱。” 淡淡的扫了一眼,宗政贤一眼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饶是有些诧异,可还是在手包里拿出了崭新的一沓百元钞递给了她。 …… “拿去。” 蜷缩的蹲着,还能清晰的看到叶安袭脚上那双她熟悉的牌子的陌生款式,抬头看了一眼那一沓鲜红的人民币。 啐! 白了一眼这光鲜的叶安袭,啐了一口,没有理她,继续蜷缩。 这一切都是叶安袭预料之中的,俯身把这一沓钱放在左兰兰的身侧,撂下冷漠至极毫无温度的话。 “左兰兰,你的死活与我无关,究竟是要活着,还是要狼狈至死,你自己考虑。” 没有再逗留,叶安袭转身就走,这个女人她从来不恨,从某种角度说,她是悲哀的。 想来不是这样的方式,她是决计不会收她金小山给的钱。 辉腾呼啸而去…… 蜷缩的左兰兰抬头时,早已泪流满面,牙根紧咬,颤抖的拿起地上的那摞血红血红的人民币。 …… 宗政贤从副驾驶一边的倒镜有意无意的扫着叶安袭。 对于她会伸手帮左兰兰这件事,他确实有点意外,毕竟曾经左兰兰对她动过不只一次手脚,而他熟知的她,绝对不是一个会怜悯与同情别人的人。 似是察觉到了他一直盯着自己,叶安袭转过头来淡淡的道。 “钱我会还你。” 那些似乎是一万块,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三年前她可以花他的钱而不手软,不过现在她做不到,除了那纸婚书,真的好像没什么利益关系。 叶安袭的话一出口,宗政贤的脸色就全沉了下来,泄愤似的上了四档,一脚油门,车就嗖的提了速。 “等容爵回来,我就给你。” 她在X州做的安防case,都是容添帮着她做结算的,最近应该能整理好上一年的结算,她用的是容爵的户头,等这次回来他会提给她。 “叶安袭,你不说话的时候更好。” 从那个男人手里拿钱还他? 她当他宗政贤是什么? 这样的意识让宗政贤脸色越来越黑,情绪也越来越糟。 拉手刹,打方向…… 提速,猛踩刹车,再打方向…… 在荒芜人际的公路上泄愤似的漂移,好好的豪华轿车被他驾驶成了F1赛道上的跑车。 叶安袭只是紧了紧安全带,他不让她说话,她也懒得说。 上天似乎感受到了人间此时某郁闷男子的燥热,及时的派出两大爱将前来人间施雨。 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稀稀落落的就下起雨来。 这市郊的监狱介于城市与乡村之间,宗政贤的一番漂移的飙车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行驶在到处是电子眼的公路上,而是转弯下了道,走的另一条小路。 可这政府指明的‘村村通公路’的钱不知道都铺到哪条路上了,这越是通往偏僻的乡村,路就越是糟烂。 薄薄的一层水泥几乎轻轻一压,就露出了砂石路面。 也许是这些天过往的重型机械过多,这地被压的都是大坑,积了不少的雨水,泥泞不堪。 叶安袭白了一眼宗政贤,莫名的撒疯也就算了,可现在选的是那条路? 哐当! 车体的一颤,前胎陷进了坑里,剐蹭到底盘的声音很清晰。 “该死!” 滴!滴! 蹙眉低咒泄愤的砸了一下方向盘,挂档,再给油。 可轮胎就自顾自的在水坑里打转,丝毫带动不了车体。 在荒芜人际的公路上泄愤似的漂移,好好的豪华轿车被他驾驶成了F1赛道上的跑车。 叶安袭只是紧了紧安全带,他不让她说话,她也懒得说。 上天似乎感受到了人间此时某郁闷男子的燥热,及时的派出两大爱将前来人间施雨。 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稀稀落落的就下起雨来。 这市郊的监狱介于城市与乡村之间,宗政贤的一番漂移的飙车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行驶在到处是电子眼的公路上,而是转弯下了道,走的另一条小路。 可这政府指明的‘村村通公路’的钱不知道都铺到哪条路上了,这越是通往偏僻的乡村,路就越是糟烂。 薄薄的一层水泥几乎轻轻一压,就露出了砂石路面。 也许是这些天过往的重型机械过多,这地被压的都是大坑,积了不少的雨水,泥泞不堪。 叶安袭白了一眼宗政贤,莫名的撒疯也就算了,可现在选的是那条路? 哐当! 车体的一颤,前胎陷进了坑里,剐蹭到底盘的声音很清晰。 “该死!” 滴!滴! 蹙眉低咒泄愤的砸了一下方向盘,挂档,再给油。 可轮胎就自顾自的在水坑里打转,丝毫带动不了车身,反而越发下陷。 雨刷来回波动的咔哒咔哒声,轮胎转动的蹭蹭声,都说明这车此时交待在这个坑里了。 咔哒! 副驾驶座上的叶安袭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宗政贤眼尖的一把捞回来。 “做什么?” 外面下那么大雨,这女人看不见么? “推车。” 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一个人推,一个人驾驶,没有别的办法,这雨越下越大,卡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这女的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坐在她的旁边,用的着她这么个小人儿去推车么? 宗政贤是多么不想再咬牙切齿,可这女人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叶安袭……” 无奈的转身,淡漠的直述。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淋雨。” …… 全身的激愤都瞬间疲软,宗政贤的话语也放软了,眼神也放柔了。 “等会雨小点的。” 雨丝连成线,像似天漏一般的,举盆倾泻着,雨实在是太大了…… 雨对于此时驾驶座上的两个人来说,绝对具有别样的意义。 其实无论过了多少年,但逢下雨,无论身处何方,两个人总会想起那个荒岛上的电闪雷鸣之夜…… 灵肉合一,人的一声能有几次? 不愧为顶级的手工制作工艺,车内的隔音非常好,无论外面下的雨再大,这狭窄的空间内也清楚的听到两个人的喘息声。 整个空间像是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宗政贤一动身,一点点的把西装外套脱掉。 叶安袭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宗政贤现在在她的心理就是越老越变态的代言,空气中飘扬的荷尔蒙,会移动行走的生殖器。 “你干什么?” “脱衣服。” 脱衣服?叶安袭脑子里是各种车震门的新闻,不会要在这里…… “我不方便。” 这男人明知道她那个来了! “我来就好。” 他来!叶安袭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陈述一个她刚刚发现的事实。 “宗政贤,你真是个移动的生殖器。” 看着这女人那个双肩耸到一起的戒备样子,再一听她出口的讥讽,宗政贤才听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调笑出声。 呵呵…… 一扫阴霾,忽然心情大好,忍不住的想逗弄这个女人。 猛地整个身子俯下来,紧紧的压迫着躲到极致的叶安袭。 还没等她来的急推搡,他就一口咬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其实他很喜欢咬这个女人的耳垂,这像是她全身的敏感,轻轻一咬,总是能轻易让她全身不由自主的颤动。 他貌似发现,她的身体其实完全不像她这个人这般冷淡…… 伸出舌头促狭的舔噬着她的耳洞,轻而易举的就让她浑身疲软。 宗政贤此时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制服她的好办法。 嗯…… 一个轻哼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叶安袭极尽害羞的红了脸。 这男人在她耳边吞吐的炽热空气,让她整个身子提不起来力气。 却不想,宗政贤只是在她耳边操着性感而又磁性的声音道。 “我来推车,你来开。” 说罢利落的起身,二话不说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徒留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叶安袭。 把导航切换到后面的摄像头,看到那个瞬间被淋成落汤鸡的男人,叶安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看了像是被淋的人是她,脑子进了水。 两个人配合,她踩油门,他就用力推。 水越积越多,转动起来也越来越费劲,轿车就是有这样一个缺陷,车身太低。 她踩到底,他用力推…… 可接下来一直开着的广播里的新闻却让叶安袭的脚忘了使劲儿…… “今日凌晨,22岁的中国籍女子林雪被发现与家中被奸杀,死者身中多刀,死状极其恐怖,事件尚在调查之中……” 林雪? 死了? 咚!咚!咚! 全身湿透的宗政贤敲着后风挡玻璃,用口型比划着叶安袭踩油门。 反射性的一脚踩到底,宗政贤用尽全力。 一!二!三! 车子从水沟里一下子窜了出来。 可当叶安袭再去踩刹车的时候,却松完全没有感觉,刹车失灵! 再去拉手刹,可毫不费力抬起的小杆,让她心一沉。 糟了…… 被甩在雨中的宗政贤被这猛地大力,弄得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摔倒了水沟里。 车身绝尘而去,几个颠覆之后,直接冲破了路边的栏杆,猛地砸了下去…… 心狠狠地一抽,接二连三的碰撞声,伴随着风声破空传来宗政贤紧张的疾呼。 “叶安袭!” …… 93 叶安袭,你不可以有事! 看着那车体整个冲下路障的一刻,宗政贤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不会跳了一般。 撕声大吼! “叶安袭!~” 大步奔向那个几百米以外的方向,任凭雨水全部砸在脸上,没有去抹一把。 来不及去思考一切,死命的奔向那个方向,心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叶安袭,不准出事! 飞速的奔至事发地点,宗政贤完全看不到底下,只看得见整个车体成90度竖插在土坝上,滚滚冒出的白烟被接二连三的雨水急忙覆盖。 未作任何考虑,一个灵活的跳跃,撑着路障跳下去,乡间的土坝未经任何水泥混合物的铺着,天然的湿滑,经过雨的润色,越来越滑。 宗政贤心里着急马上第一时间到下方,以至于干脆整个人直接顺着土坡滑下去。 野草,小树叉刮伤了手而不自知,泥巴灌满了鞋子也不自知,此时此刻,他只想确定,叶安袭没事,一定不准有事! 前所未有的震颤在胸腔里呜呜的响着,蛰伏多年,运筹帷幄多年,宗政贤从来没有这般的心慌! 狼狈的撇去了一切成功的形象,满满的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担心。 这一滑,十几米下,才看的清楚,整个黑色金属车体成倒栽葱状的卡在几棵老杨树中间。 叶安袭的驾驶座位在整个车体的底部,以至于完全看不见。 不要慌,镇定! 不要慌,宗政贤,要镇定! 宗政贤立时爬上那棵老杨树,顺势跳上车体,抡起手臂就对着后风挡玻璃去砸。 咚! 使劲儿,咚! 手肘的麻痹,无动于衷的玻璃,宗政贤狠狠的砸了下脑袋! 怎么可能就这样砸开! 再度跳下车体,飞速的脱下衬衫,裹起地下的一块大石头。 再次跳上车体,狠狠的砸向后挡风玻璃! 精壮的半身肌肉全部呈紧张状态,雨水丝毫冲刷不掉此时的焦虑与紧张! 一抡,咚! 再一抡,咚! 啪! 终于成无数碎裂装的裂了,从中间的洞用手拨开,手被锋利的玻璃划破了,鲜血直流,却全然没有感觉。 “叶安袭!” “叶安袭!” 大声的吼着!一声声,却看着那个棕色头发的小脑袋,却完全不响应他的呼声,心理顿时咯噔一下。 未作考虑,整个身子从后风挡钻进去,赤裸的上身,因为爬进去时的狭窄空间,剐蹭的满身是伤。 终于爬到了底,只见的被气囊和座位挤在一起的叶安袭,惨白的小脸没有一点生机,额头上的血渍是如此刺目,他头发上滴下的雨水一滴滴的砸着她的睫毛,却没有一点颤动。 宗政贤心一紧,死命的拍着她的小脸,啪!啪!。 “叶安袭!” “叶安袭!” “叶安袭,你不许睡!” 看着女人的全无反应,宗政贤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慌了,乱了,那种感觉她就要离开的感觉死命的挤压着胸腔,让他窒息! 脚勾着车框子,宗政贤使尽全力把叶安袭从驾驶位上拖出来,身子好在没有受到一点挤压。 从来处爬出去,结实的身子紧紧的裹着昏迷的叶安袭。 狭窄的出口,让宗政贤赤裸的身子,剐蹭了一身的伤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艰难的从车身爬出来,叶安袭整个瘫软的身子被宗政贤打横的抱在怀里。 雨越下越大,精壮的身子遍布零星的血渍,被冲刷下去又再度冒了出来,不过此时的宗政贤却丝毫察觉不到。 滑腻的泥巴坡,下来容易,但是上去确实难上加难。 没有办法,宗政贤把叶安袭背在背上,一把把裤腰带解了下来,把她的整个身子固定住。 在大自然下,纵使你是人类世界的精英,翘楚,也要以最原始的方法去攀爬它给你设计的必经之路。 一点点的抠着湿滑粘泞的泥土往上爬,麻木僵硬的手指,被雨水泡的快抽筋的小腿。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背上的女人的全然无力来的让他慌神! 叶安袭,挺着! 叶安袭,一定不准有事! 十几米的泥坝却像是登天那般难,爬上去,滑下来,爬上去,滑下来,来回好几次,宗政贤才背着叶安袭爬上去。 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着男人一身的血渍,和混着草屑的泥土。 暴雨中,宗政贤抱着昏迷的全身虚软的叶安袭,死命狂奔! 直到到了国道旁,一辆沿途的货车停了车…… ——雨过\(^o^)/~天晴——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救援以悲怆开篇,凄厉润色,却不可避免的以荒诞收了尾。 被救的人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护士刚拿进来的花瓶,啃着削好的苹果,而救人的那个,就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似的半倚在病床上,铁青着一张脸死盯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狼心狗肺!” 看着那个舒心的啃着苹果的女人,又无奈的看看自己包扎的臃肿的手指,宗政贤这半会儿堆积的一肚子的怨气化作一个怨灵在空气中直直飘过去,无形的掐住她的脖子。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怎么会弄这一身的伤,怎么削个苹果都没他的份儿。 背脊一阵发凉,叶安袭下意识的一哆嗦,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被怨灵附体的黑面宗政贤正死盯着她和她手里的苹果,蹙眉,轻问。 “你要吃苹果?” 想吃就说,在哪儿学的拐弯抹角的,记忆力的这个男人除了正餐,都没见他吃过别的东西。 再说他刚刚像是睡着了,她也不能拨醒他,就问一句,‘你吃苹果么?’那她可真是没事闲的。 她也纳闷,撞车的是她,可这男的伤比她还重的多。 被好心人士送进了医院,检查过后,她不过是被气囊弹晕了,反到是宗政贤却在手术室里整整半个多小时,听那些小护士们私底下窃窃私语,好像但是玻璃碎片,就取出来了不下几十个。 他救她,她很感激,可她很想问一句,他宗政二少那睿智的判断,理智的头脑呢? 她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处致命的伤,他死命的壮烈之前怎么就不好好看看她的情况呢? 再说他以为他是铁人么?赤裸着身子就和碎玻璃直接摩擦,他的身子就不是凡胎肉体? 再或者说,她的命是命,他的就不是么? 笨蛋! 看着他那一身的伤,叶安袭就情绪不怎么好,因为宗政贤大力的拉扯,叶安袭的脚扭到了软骨,所以只能暂时一瘸一拐的拿着刀走过去打算削个苹果。 她都削了一圈了,宗政贤才在一旁甩出仨字儿来。 “我不吃。” 这男人真无聊,不吃就算了,叶安袭把削了一半的苹果和刀子都放在了桌子上。 宗政贤看着这女人的一身闲适就来气,他可是死命的去救她才像现在这样十个手指头被绑的像个粽子! 不顾手上伤的疼痛,直接一把揪住不远处的她,叶安袭的整个身子就落尽了他的怀里。 叶安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自己一身的伤不知道么?又这样,叶安袭可不想陪他在这疯,那身伤要是这么养着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痊愈。 又怕压痛他的伤口,马上一个条件反射就起了身。 可宗政贤一看她这样,像是跟自己较劲似的,死命钳着,越发大力,往自己的肉里挤。 这伤口的挤压,他脸上虽然全无表情,可身上的肌肉却疼的一抽一抽的。 算了,叶安袭索性放弃了挣扎,这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再这么挣扎下去,那身伤口得再次撕裂。 其实她不知道,她的挣扎让宗政贤一直悬着的心安静了下来,即便是抗拒,至少她是鲜活的在他怀里。 想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没有一点反应的女人,其实他多怕她从此再也睁不开眼睛。 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怀里的女人。 叶安袭基本上没受什么伤,但是额头也撞在了方向盘上,简单的缝了几针,此时上面还贴着纱布。 穿着一身跟他一模一样的小号的病服,棕色的长卷发像海藻一般的散开来,长长的睫毛缓缓的一眨一眨,看上去特别的慵懒。 宗政贤蓦然发现,他忽地不喜欢她这种没有表情的脸,就像是那个雨中的她,好像转身就能不见一般,就算是气的通红,都比现在这样来的鲜活。 摸着她的小脸,嘴上的话毫不留情。 “真丑,破相了。” 会说话么?就是叶安袭性子再淡,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会在乎脸长什么样,是女人都受不了一个男人批判自己的外形。 叶安袭婉转明眸,抬头白了一眼宗政贤。 “比你好点。” 宗政贤这一身更是狼狈,脸上虽然没有怎么样,可全身上下几乎没一个好地方。 嘴上贬讽着还不过瘾,叶安袭还坏心的伸手去戳宗政贤的一身纱布。 戳到伤浅的就那么地了,深的就算他倒霉,他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她就是看着很不顺眼。 可不知道这倒霉的算谁…… 指腹的那种肉蠕蠕的感觉,叶安袭当然知道是什么。 就算是隔着一层纱布,可那被莹润的指甲剐蹭到胸前的敏感,仍然是激起了一股子电流通便全身。 叶安袭心下笃定,从这里出去,就去彩站试一试,这未免也太准了。 靠近,靠近。 脸红,脸红。 心跳,心跳。 这熟悉的互换呼吸,就在这大难不死的晚上再一次屏息在二人之间。 可这一次,宗政贤没有像往常一般上来就死命的吻住她,而是以最近的距离,直直的盯着她,那深谙的眸底就像是一个充满魔咒的漩涡,想要把她卷吸进去。 瞳孔放大的睛眸水亮亮的像是泛着一层色泽,小脸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毫无血色,小巧的鼻子,微微嘟起的唇,夹杂着淡淡的婴儿奶香味的呼气。 宗政贤就这么一寸都不放过的看着叶安袭,想着昏迷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她死了,他的胸口就像是被狠狠的袭击过一般。 叶安袭当然读的懂他眼底的关心,想着如他一般沉着冷静的男人,居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救援就慌张不已,以至于一身的伤,她当然懂什么叫关心则乱。 她的心不是铁打的,也不是冷藏的,说不感动是假的。 “宗政贤,谢谢。” 宗政贤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零距离的靠近叶安袭,紧贴着她的脑门,感受着她的细腻轻柔的呼吸一点点的剐蹭着他的鼻翼。 有些事他不会说出口,但他必须对自己诚实,他吓坏了。 这样的细腻,这样的温柔,让叶安袭的胸腔中的某物飞快的跳了起来,这样的宗政贤让她陌生,比那种吞她入腹的狂吻更让她紧张。 大手揉搓着手下柔软的如海藻般的头发,却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脑门,暗哑的道。 “活着就好。” 感动的气息弥漫四周,温馨的泡沫升腾,却被这其中的女人,轻而易举的戳破。 “这是废话。” 如果能活着,谁会想去死! 看着这些不属于宗政贤的悲伤情绪,叶安袭就烦躁的想要打破这种异样。 眉眼紧皱,脸色一沉,宗政贤再一次的咬牙切齿! 这个女的如果是个哑巴最好。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实践的。 一个低头死死的咬住叶安袭软薄的唇瓣,对,无关亲吻,就是死死的咬住,无关其他,只为泄愤,宗政贤很生气。 唇上的阵阵刺痛袭来,这男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叶安袭也气急了,一个反口咬回去! 俩人就呈最亲密的姿态,零距离的互咬,他叩齿,她撕扯,好不精彩~ 原始的撕斗都忽略了推开门的声音,全情的关注在彼此的互战之中。 “哎呦~宗政,你们这两口子玩儿的还真是另类,不明白的还当是俩疯狗互咬呢~” 刚一进门的卓逸,丝毫也没辱没了贱嘴之王的美名,丝毫不留余地的羞着这俩人。 骤然分开的俩人,都红肿着嘴唇,铁青着脸,搞得宗政贤直接反应就是逐客,可门口进来的一个穿着时髦的小奶娃子却操着一口软腻腻的声音道。 “爸爸也这样咬妈妈,还说羞羞脸,还不许大囡看。” 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一脸无所谓的爆料自己的闺房的那点事儿,这回换卓逸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他这辈子就是后悔把这个大女儿的名字起成卓恩袭,这丫头现在说话的噎人程度跟那个叶安袭绝对有一拼。 哈哈! 看着卓逸那吃瘪样,叶安袭直接笑出了声,她看过照片,知道这女娃子是baby的大囡。 叶安袭难得笑的这么开心,近距离都看的到那很少显露的梨涡,宗政贤的脸色乌云也尽数拂去,心情大好。 baby从进来就笑的花枝乱颤,刚刚在电话里知道这俩个人出了车祸吓得不行,直到一会接到医院主任的电话说没事,才放心,去幼儿园接了大囡,直接就过来了。 “哈哈,宝贝儿,我这妞子跟你是一模一样啊~。” 走过去拨开叶安袭的头发,看着那好好的陶瓷一样的小脸,硬生生的贴了个胶布,满脸的心疼。 “这好好的小脸儿,真是可惜。” 叶安袭微笑着摇摇头,其实还好,3针都缝在的眉毛里,就算留疤,应该也看不出来。 “不影响,还是很漂酿。” 不到一米高的卓恩袭,奶腻腻的说着。 看着这个一身成人休闲迷你版的妞子,就是baby活生生的缩小版,叶安袭怎么看怎么喜欢。 “漂亮姨姨,我是卓恩袭,很高兴认识你。” 回手握住那软蠕蠕的小手,叶安袭微笑的吴侬软语。 “宝贝儿,姨姨也很高兴认你,我叫叶安袭。” 这妞子跟容烨差不了几个月,看见她都想儿子了,几天没见,说不想是骗人的。 “哇,我们的名字差不多耶。” 扫了一眼baby,看来孩子根本不知道她名字的来历,这样是对的,无论怎么样孩子都不能知道父母曾经有轻视她们的想法。 “是哦,所以我们注定是要做好朋友的呀!” 一大一小,温馨的画面。 …… 宗政贤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叶安袭,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温暖的女人,他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里像是被塞得满满的。 这时,倚在门边的卓逸递了一个眼神给自家兄弟,宗政贤就懂了,起身就跟着他出去了。 出了病房的门,看着宗政贤,卓逸就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严肃的道。 “不是意外。” 宗政贤眉眼紧皱,一抹厉色,刚刚清醒之后,他就觉得事出有异,给卓逸打电话,让他找了几个专业的判定交通肇事的人去赶去车祸现场看看,果然事情不出所料。 “怎么回事?” “刹车线和ABS传感器被人工磨损过,又经反复的抻拉,雨水的浸泡,断了。” 这摆明了是有人要无痕迹的去害他,只不过好巧不巧的当时驾驶座上的是叶安袭。 想来如果不是他为了泄愤的漂移,刹车线也不会被他磨得那么快就断了,也许出事的就是他,不是叶安袭! 该死! 眉头紧锁,宗政贤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上,才刚包扎好的手又渗出了丝丝血迹。 卓逸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先是房子爆炸,再来这样的人造意外,宗政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宗政,有头绪么?” 这事情十有八九是跟宗政华有关系,这边他一越狱,这边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不过宗政贤也没打算跟卓逸说,现在毕竟不比从前,他有家庭,不再是单身的一个人,宗政华这个人阴狠记仇,他不想让卓跟着自己卷进去。 “没有。” 看着自家兄弟那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一脸正色的关心,宗政贤很感谢。 不过这样的问题,他要自己来处理。 而至于叶安袭…… …… 因为叶安袭和宗政贤都是极度疲倦,医生嘱咐需要多休息,所以卓逸一家三口只坐了一会就走了。 晚饭简单的吃了一些清粥,护士给他俩分别打上了一针消炎药的静注,就离开了。 两张单人病床,一人一个挂水瓶子,她在右边的床,扎的右手,他在左边的床扎的左手。 所以按照空间条件和体位来看,这一个多小时,这两个人只能面面相觑或是闭眼假寐。 叶安袭有些乏了,沾到了枕头就要睡了过去,可对面的宗政贤深沉的声音一响起,活生生的就勾走了那条瞌睡虫。 “叶安袭,睁开眼睛。” 他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过看着这女的在自己眼皮底下闭着眼睛,他就想确定一下她会不会再睁开,那样的无意识的昏迷,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叶安袭,不许睡!” 眉头紧蹙,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踏在入睡门槛边缘的嗓子沙哑而夹杂着一丝怒意。 “宗政贤,你脑子摔坏了?” 本身就有起床气的叶安袭,看着对面那个平时一年都不超过几百句话的男人,聒噪而节奏频繁的叫魂似的唤着她,自然认为他是无理取闹。 死死的白了他一眼,愤恨的转过身去,虽然这样手臂别扭些,可眼不见,好睡觉。 一把拉住被子蒙在头上,她休息,没时间陪他疯。 “叶安袭,过来。” “叶安袭,转过身来!” “叶安袭……” 直到叫声消失,世界一片清净,叶安袭也在被子底下憋得够呛,掀开被子互换一下新鲜空气,抬眼却看见,一个铁青的宗政贤举着个挂水瓶子就杵在她的床边。 这大半夜的,这男的不知道这样会吓坏人么。 “宗政贤,你究竟要干什么?” 宗政贤面无表情,一脸命令的道。 “往里面挪一挪。” 叶安袭死死的翻了个白眼,无奈至极,就算是高级病房,这单人床的尺寸不也就是那么大么? 这大爷的块头就非得跟她几个什么劲呢? 可她也知道,她要是不挪,这大爷极有可能直接砸下来,结果都是一样,叶安袭极不情愿的挪了挪身子。 俩个人就挤在高级病房的其中一张单人床上。 又因为这挂水的注射器交错其上,也不怎么轻易翻身,叶安袭的怒啊,怨啊,都没地儿撒,索性消弭殆尽。 命运赐予你一张卡,你毫不留情的刷着,命运若是赏你一堵墙,你也得无可奈何的受着。 叶安袭呼吸就不均匀的喷着,这男人这么一折腾,把她这点困意都折腾没了。 听着身边的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凭什么就这么快睡着了? 气儿不顺,抬起手就去捏那男人赖以呼吸的鼻子。 他不让她睡,他也别睡,要睡回自己床上睡去! 可谁料这样的憋闷非但没让他醒,反而是额头冒出冷汗,死命的皱着眉,嘴里喃喃自语。 “叶安袭…你不准睡…” “叶安袭…不准…” 这样的宗政贤让叶安袭整个手僵在半空中,就算是睡梦中,她也看得出来他的害怕,她的昏迷吓到他了? 其实从他一身的伤患和往来医生护士的形容,她知道他为了救自己像疯了一般。 他这样处事深沉淡定的男人,居然为了她一个小小的昏迷也能吓成这样。 “白痴……” 可嘴上说是说着,手上却动作很轻的替他擦掉额头的冷汗,伸出手指替他抚平那眉眼间的皱纹。 其实她知道,宗政贤这个人对她真的算是很好。 轻轻躺在他的身侧,叶安袭主动抓住这个男人紧攥成拳的大手,而大手也因为她的软滑的触感而变得松弛。 缓缓的,两个相依的人都渐渐的进入了彼此的梦…… 等护士来拔针的时候,看着这紧紧纠缠的男女,也没忍心去吵醒了这传遍了整层楼的亡命鸳鸯。 …… 农家的清晨是鸡负责叫醒的,而此时身处城市高级病房的宗政贤的凌晨,是被叶安袭的一声可以被称之为惨叫的惊呼声叫醒的。 “啊!” 宗政贤被这一惊呼,倏地就坐起来了,看着这面色又白又红的叶安袭,他甚至怀疑这一幕是梦境。 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凌晨4点,这女的一反常态的大呼小叫什么? 难道是昨天的核磁共振取错了片子? 伸出大手就去摸那个脸色不正常的女人的脑门,可叶安袭却指着那边的床,闷闷的说着。 “宗政贤,你回去。” 晚上都一起睡了,还差这一会么,他在这边睡得整暖着呢,没理她躺下接着睡。 可接下来,却感觉身下的床单被死命的揪着,弄得他一不小心翻了个身,极度扭曲的栽到了枕头里。 这女的,真是…… 伸手就去捞那个娇小,却只触碰到一片荒芜,再抬头,叶安袭已经一瘸一拐的拿着那个床单奔着卫生间就去了。 这回宗政贤真睡不着了,这一大早上的,这女的折腾个什么呢?要不是睁着眼睛翻着他,他都怀疑她疑似梦游了。 自己脚扭了不知道么? 起身下了病床,就把走到半路的小瘸子打横抱了起来,又丢回了床上。 这才看见她手里雪白的床单上的一抹红红的血渍…… 在看叶安袭那一脸别扭的赧色,宗政贤明白了,嘴角一撩,轻笑了出来。 “宗政贤,好笑么?” 看着那男人脸上那笑怎么那么刺眼,她生理期弄脏了医院的床单,至于那么好笑么? 待会特护巡房,她都不知道脸往哪里摆。 没有理这无聊的大爷,叶安袭再一次下床,她的在没查房之前洗干净。 可宗政贤却抢先一步,一把抢过那血染的风采,丢到另一个床上。 “睡觉,我还困着。” 叶安袭觉得他简直是无理取闹! “宗政贤!” 他是男人,这种尴尬他不明白!叶安袭伸手就要爬过去抓那床单。 却被双手活动自然的宗政贤压到床上,死死的禁锢住。 “我有办法解释,睡觉。” 解释?说你一个大男人每隔几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宗政贤……唔……” 喷洒着灼热的呼吸,薄唇就堵了上来,所有的话都被他吞进腹中,几个辗转来回,叶安袭就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了。 然后就像大饼夹油条似的把她缠住,根本没地方跑。 …… 直到那上了年纪的特护来的时候,拿着那张床上那染血的床单,在一回头看着俩人,叶安袭觉得脸真的不知道摆在那里了。 可下一秒,乾坤颠倒,阴阳逆转。 “二少,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伤口裂开了。” 这一下叶安袭才低头看着宗政贤后背包扎的纱布,鲜红的渗着血,透出了白色的纱布。 这才明白他的处理方式,白痴,这点事,犯得着自残么? 叶安袭死命的瞪了他一眼。 这上了年纪的护士阿姨过来看看宗政贤的伤口,又扫了一眼叶安袭,一脸的紧皱,操着长辈的口气数落到。 “医生不是嘱咐过你,不能剧烈运动么?” …… 这位大婶,很yy,好像这伤口的崩裂全部都是他昨晚卖力的战果。 叶安袭现在想的是,如果是这样被误会,还不如没有这等解释。 看着宗政贤,总觉得他的脸色像是胀红了一般,被笑意憋得难受,没好气的用手指杵了杵那泛血的伤口。 嘶…… …… 早上的闹剧以宗政贤的重新包扎收场后,叶安袭就被宗政贤抱了出来,两个人去了楼下附近的商场。 虽然他们伤的并不严重,可遵医嘱也是要住院观察3天的,叶安袭不知道这男的什么时候爱上了逛街。 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两个人直接到了商场的门市进了屈臣氏,沿途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被这么一表人才的男人抱着的叶安袭,羡慕嫉妒恨,当然,也有骂这两个人有毛病的。 “宗政贤,放我下来。” 她压根不知道他要买什么,有病啊,被他这样抱着走来走去的,她可不觉得像什么公主,或是偶像剧的女主角,现实生活哪里来的那么多宠文,大部分人的眼睛里写着的还是对世风日下的批判。 谁料这男的无动于衷,直到走来走去,走到纸质日用品的货架处,才把她放下。 看着花花绿绿,粉粉黄黄的少女卫生巾,叶安袭狐疑的看着宗政贤,谁料他就是一副神色极为不正常的挤出了让她奔雷的一句话,就走了。 “医院卖的不好用。” …… 看着那个别扭的背影,叶安袭的脸上也全是别扭,这种问题她自己会搞定,关他什么事儿呢? 尴尬,飘过~ 买了几包卫生巾,又顺带买了点简单的住院用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的内衣。 叶安袭和宗政贤就大包小裹的从屈臣氏出来了,叶安袭死命要求宗政贤不要再抱她,这会他也没强硬的扭着,只是搀着她的腰。 可他的大手有劲儿的让叶安袭觉得她的脚基本上就没着地儿,脚是不疼了,可腰上的肉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日用品店和商场打通的连着,刚一出屈臣氏,宗政贤就眉眼一抹虑色,转瞬即逝。 那玻璃的反射后面跟着的人,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们…… 反手下意识的松开叶安袭,害她失去了平衡,一阵踉跄,手上提的口袋里的七彩卫生巾稀里哗啦的。 “宗政贤,你有病啊!” 没有反应,刚才的人性一扫而过,宗政贤阴沉着一张脸没有温度的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我要买表。” 然后就双手插袋,自顾自的走向那边的名表店,徒留一瘸一拐的叶安袭和一地的卫生棉。 不知道这男的抽了什么疯! 脚腕的酸痛,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个名表店,原来少了一双手的力气,走起路来这么吃力。 看着大部分店员都围着那衣着光鲜的宗政二少,叶安袭独自生着闷气,要不是看他一身伤,绝对不会跟着来,这伤到的明明是表皮,可这脑子怎么就像是坏了一般,阴晴不定。 “喜欢哪款?” 宗政贤走过来,像是没刚才那么个事儿似的,再度扣紧她的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昨天下了山坡,表不知道丢去了哪里,他是一个有时间观念的人,手腕上没有这样的附着还真是不习惯。 “都不错。” 他宗政总裁不差钱,她矫情什么,想着刚才那一耸,叶安袭就觉得气不过。 花钱不知可以消灾,应该还可以消气。 可这点叶安袭想错了,宗政贤是有钱,但不代表他习惯乱花钱。 “我要这对。” 找了一对样式简单大方却贵的要死的所谓的情侣表,试都没有试就刷卡结账。 叶安袭就是气不过,嘴上毫不留情的贬讽着。 “小气。” 宗政贤却没有理他,而是神色认真的道。 “叶安袭,不许摘。” 叶安袭不懂,时间对于宗政贤的唯一,而唯一的款式对他来说很有意义,他一直都相送她一个东西,但戒指一类的他个人很讨厌,共同的时间,这个貌似不错。 被他强硬的套在手腕上的大表盘让叶安袭又郁闷了,这真的是情侣表么?或者说真的是为男女情侣准备的情侣表么? 这表盘怎么看大的都要盖过她的手腕了,这点到真跟宗政贤这个人一样,霸道的覆盖她的全部生活。 两个人一回到医院就被那个VIP病房特护的阿姨好一顿的贬损。 “你这孩子真不省心,这么大的人了,胡乱折腾什么?” 宗政贤的伤口又裂开了几处,零星的渗着血,想来就是抱着她的时候才挣开的。 她买了卫生巾,他却留了血。 宗政贤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那个唠叨个没完的特护阿姨,只一眼,便让她成功噤声。 抓起染血了的衬衫,就丢给叶安袭。 “叶安袭,拿去丢掉。” 丢掉? 奢侈,手心刚好扣着衬衫的标签处,这么贵的东西说丢就丢,宗政贤,你是有钱烧的么? 从小的生活拮据,让叶安袭其实见不得这种奢侈。 “总裁,您生活真好。” “叶安袭,你废话真多。” 宗政贤没有解释,只是那个特护瞟了一眼出门丢衬衫的叶安袭,手也下意识的再抖。 …… 想来也是,他宗政贤现在的身价,就是穿一件衣服丢一件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金山一角不是么? 返身一瘸一拐的回了病房,却看见对面方向过来了一老一小。 那个妇人应该不能称之为老,而是沧桑,其实看起来不过是50多岁,只是略显干涩和褶皱的皮肤让她看上去没有一点喜气的光泽,即便是一身名牌的包裹,仍不能掩饰其生活困苦的精力。 而她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则是让叶安袭一愣,这个女孩她见过,不过除了静止就是照片。 她是安安,连旋颖的女儿。 上下扫了一眼叶安袭,掐着极为沙哑的嗓子,中年妇人先开了口。 “你就是叶安袭?” “嗯。” 她认识她? 叶安袭错愕之际,那中年老妇却突然一脸厉色,挥起手臂,抬手就向叶安袭甩下去…… 94 干净的来,清净的走 “你就是叶安袭?” “嗯。” 她认识她? 叶安袭错愕之际,那中年老妇却突然一脸厉色,挥起手臂,抬手就向叶安袭甩下去。 手还没有落,叶安袭眉一皱,一把抓住欲挥下的手腕,漠然厉色。 “请你放尊重些。” 管她是谁,她叶安袭也不是动不动站着就被欺负的,这莫名其妙的路人甲乙丙,就算是尊老爱幼,她也没有站着挨打的道理,看着这女的近乎狰狞的面孔,叶安袭的小脸都凑在一起了。 她挨打的还没生气,她打人的倒先急了,能讲点道理么? “叶安袭,放手。” 宗政贤的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近,听上去有些不悦。 看着那老妇人近乎蔑视的一抹得意,就连那个小女孩都‘咯咯咯’的笑着,叶安袭心理有些不是滋味。 放手,表情平静,转身,一瘸一拐,漠然的绕过那一堵刚过来的人墙,没有回头。 是她主动来打她,不是她去欺负她,宗政贤,你不觉得你这个火泄的有些过分么? 擦身而过之际便被那双熟悉的大手钳住手臂,叶安袭一耸肩,使劲一挣,就脱离了他的钳制。 宗政贤眉头中间立时堆积起了褶皱,她的突然到访他已经很烦了,这女人还在这拗什么? 宗政贤反手伸长了手臂,死死的箍住她的腰。 无论叶安袭怎么挣脱使力,那双铁臂都无动于衷,牢牢的把她困住,可正当她满心的不悦之际,宗政贤的一句话让她愣住了,以至于忘了挣扎。 “妈,你怎么过来了?” 妈? 这是宗政贤的妈?叶安袭满脸的错愕,看着那沟壑纵横的脸,她真的难以和精致的像手工艺品的宗政贤联想到一起。 “小贤,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卫青琴抱着安安自顾自的大步走进来,即便是上了年纪,那胯间的扭动却绝不比时下的20多岁的人递减风骚,这样的苍老与风骚的结合,让叶安袭脑子里霎时间反应出一个人来。 金玲! 那骨子里的媚态跟表皮,身段都没有关系,无论什么岁月都遮掩不住那样的内在。 就连她看自己的那种厌恶的眼神都跟金玲一模一样,叶安袭暗自在心理腹诽了几个轮回,这女人是宗政贤的妈? 三年不见,怎么多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看他一脸严肃,甚至有些沉寂的道。 “妈,我没事,再说有叶安袭照顾我。” 那来自腰间的使力,让叶安袭觉得他也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说实话,这样的宗政贤她第一次见到,拘谨的甚至可以用紧张来形容。 再看向那个褶皱堆满的老妇人,叶安袭突然知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打哪儿来的了。 对!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抱着宗政贤和连旋颖的那个女人! 难怪她一直觉得郝秋萍和宗政贤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瞥着那刚拆的染血纱布,卫青琴尖锐的嗓子尽是讽刺。 “照顾?这就叫照顾?” 话语里的谦卑虽是一如既往,可眉头之间堆积起的褶皱已经有些不悦。 “是我自己不小心。” 自从再见儿子,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态度,卫青琴本就是个火气旺的刁钻货,这下哪受得了,把安安放到床上,就指着叶安袭跟宗政贤叫嚣道。 “你也别瞒我,我都知道了,没有她你能像这个样子?这个女的糟蹋你多少年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 卫青琴话说的极为难听,喷的吐沫星子都彰显了她的愤慨,叶安袭下意识的后退去躲那人工降雨,她说的没错,宗政贤这一身伤确实是为了救她,就算是看着儿子的份上,这个女人的叫嚣她都没道理插话。 “妈,请你尊重她。” 无奈的说完,宗政贤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尊重!这女的值得尊重么!你这三年什么日子!她什么日子!跟了别的男人,还生了孩子!还有脸钻你的被窝!” 这样赤裸裸的贬讽,终于让宗政贤受不了了,倏地站起身,声色俱厉。 “够了!” 他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置喙,就算是他妈也不行,想也知道是连旋颖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举起那只有些淤青的手,看着儿子的一脸烦躁,卫青琴眼眶就翻涌着湿润。 “你说尊重,有哪个媳妇见了婆婆是这样的!” 妈这些年为了他吃了不少苦,别管手段是什么,初衷都是为了他好,再怎么说是他的生母,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宗政贤又放软了口气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失散多年的儿子为了维护这小妖精居然跟她发火,卫青琴气疯了,儿子一放软,她就开始撒泼。 “旋颖不敢来照顾,她说这里没她地方,我倒要来看看,有没有我的地方。” 整间高干病房全都是无理取闹和声嘶力竭,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吵架的安安一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含糊不清的叫着。 “大。大。!” 呕! 接着就开始一阵猛吐,鼻涕,眼泪和反胃出来的秽物,弄得满身都是。 宗政贤立时放开叶安袭,急忙迈步到安安身边,去给她擦着秽物,轻轻的拍着她小小的后背,老太太一看孩子这样,也不敢作闹了,也过去跟宗政贤一起摆弄孩子。 出轨的丈夫,抓奸的奶奶,救场的女儿,叶安袭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无比纷乱的闹剧。 爸爸? 她没有听错的话,连旋颖的女儿叫他爸爸吧。 呵呵,他不是说不是他女儿么? 要闹你们继续闹,不要把我搅进去,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叶安袭安静的从侧面离开,一瘸一拐…… —— 医院的花园常年有两种人,一种是准备去死的人,一种是稍后去死的人。 正值盛夏,午后的眼光很刺眼,却丝毫辐射不到叶安袭此时心里的暗色。 从再回来之后,宗政贤的一举一动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某处的沦陷,她自己心知肚明。 对她来说,不排斥,就形同于接受,可事实呢? 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其实对于宗政贤这个人来说一无所知,无论是三年前,亦或是三年后的现在。 她发现她介意,她介意那个小女孩去叫他爸爸,介意他妈手里抱着连旋颖的女儿过来打她,更介意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解释,以至于她必须离开那间屋子才能平稳的呼吸。 呼气,吸气,吸气,呼气…… 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低着头,一瘸一拐的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却不想一堵人墙揽住了她的去路。 “孩子她妈,你不怕成瘸子,就不怕我嫌弃你么?” 熟悉的戏谑声响起,抬头一看,竟是几天不见的容爵。 一身黑色精致剪裁的fit西装,再带着一个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完全的夜行装,想来也是,大白天的能在太阳底下见到这个男的,几率有多么微乎其微,叶安袭可是清楚的很。 自动忽略他的戏谑,蹙眉反问。 “这么快?” 才短短的三天不到,这一来一回的只在飞机上折腾了吧?儿子还那么小,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受得了么? “我再不回来取你,我怕你被那个宗政贤玩坏了。” 说罢,容爵开始上下摆弄叶安袭,拨了拨海藻般的头发,又掀开领子看了看,活动活动胳膊腿,好像她真是个没有人性的芭比娃娃。 看见那脖子上还没痊愈的青紫的肋痕和牙齿印记,容爵极为邪魅的眉眼紧紧皱了起来,就连超大的墨迹都遮掩不住那一堆褶皱。 “容爵,儿子呢?” 叶安袭不关心其它的,她想儿子了,特别想,尤其刚刚那一幕,她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儿子。 容爵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摘下墨镜露出星子般的眉眼,因为阳光的刺眼还下意识的眨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叶安袭。 “他打你?” 叶安袭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谈这几天的日子,她想儿子,只想儿子。 “容烨呢?” “他在家睡觉,倒时差。” 说了这句,容爵就一个打横抱起叶安袭,根本没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容变态,你干什么?” 叶安袭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容爵了,以至于几乎忘了他本就是一个阴鸷的怪物。 “打包,带走。” 他后悔了,才几天没见,这女的又变得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了,那点鲜活都给他玩没了,取了东西,他们就回家,直接奔着住院部走过去。 “容爵,放我下来!” 叶安袭要崩溃了,那个屋子再加上一个容爵,热闹了…… ——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嘭’的一声就被踢开! 不顾一室老小的各种眼神,宛若出入无人之境的大摇大摆的抱着叶安袭进来。 奔着卫青琴独坐的那张床就过来了。 “大婶,你一个人占这么大地方你好意思么?” 卫青琴一个好奇的站起来转身,二话不说,趁着空档,容爵就直接把叶安袭放床上了,他老婆有地方坐就好,别人他管不着。 “你谁啊?这么乱闯私人病房!” “那这位大婶,你谁啊?” 容爵一脸的玩世不恭,看这老女人对叶安袭一脸的厌恶,他就刺眼,她又算哪根葱,对他的人挤眉弄眼的! “我是他妈!” 轻松惬意的指着床上被容爵刚放好的叶安袭,一句话出,举室安静。 “我是她老公。” 宗政贤从他们进来的一刻,就一直盯着叶安袭,眨眼都没眨一下,沉稳的让人看不出任何东西。 而叶安袭,亦然,她就直直的安静的看着宗政贤,下意识的觉得他会跟她解释。 可是,除了安静,什么都没有。 “叶安袭,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这大婶,为老不尊,吃什么臭东西了,说话这么难听!” 容爵虽是出生世家,可出来装装样子,骨子里根本就是没长没幼,他看不顺眼就是不顺眼,管她脸上多几个褶子,他就必须尊敬她么? “够了,容爵,如果你想继续在h市安然无恙,闭嘴。” 对着宗政贤的威胁,容爵噤声了,可并不是因为怕了他,他就是那种米虫,家族兴衰跟他没关系,如果不是叶安袭现在扯着他的衣角,别说他妈,谁他都不放在眼里。 卫青琴一脸的得意洋洋,自己的儿子就是有权势,刚要开口接着贬讽,宗政贤却开口道。 “安安睡着了,不要再吵了。” 看着那大手轻柔的拍着那安静的小女孩,叶安袭心中的委屈全都窜上来了! 安安,又是安安! 容烨也是他儿子,抱都没抱过就不说了,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踢了一脚! 荒诞,荒谬! 要一起生活么?他就是这样的态度么? 饶是她的心再没有温度,这样的一切也让她刺痛,不再去看那双无情的眼,她现在只想见到儿子。 “容爵,我们走。” 容爵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拿了叶安袭的电话,抱起病床上的叶安袭转身就要走,看这女人那副死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又要修复好一阵子了。 “等等。” 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叶安袭摘掉了手上的那块大的可以的腕表,随便的丢在了病床上。 干净的来,清净的走…… 在抬头却见宗政贤只是哄着手里的小女孩,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分一毫。 转头,离开。 平静的拍着安安,大手缓缓的抬起,落下,一脸的平静,却在那门口处的玻璃门的人影一晃而过的时候。 盯着那床上的腕表。 瞳眸缩紧,双手死死的攥住…… 95 一家三口的摩天轮 一天,两天,三天,表盘上的时间在走,她却在静止。 不知不觉,叶安袭从医院回来已经三天了,就连脚腕上的软损伤都可以自由活动了,可除了故作轻松的跟儿子嬉笑怒骂,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卧室窗台的那盆花。 花开花落,几许真假? 这样的悲伤春秋,让叶安袭有些自嘲,自从回来,宗政贤就像消失在她的世界,全无踪迹,生活恢复到了这三年的每一天的相同重复,却又好像多了什么不同。 “哈哈,妈妈!” 小容烨没有长长的小腿儿,一颠儿一颠儿的跑过来,不远处看上去,好像儿子最近瘦了。 “容烨,你慢点!” “妈妈好好凶!” 容烨直接扑进叶安袭的怀里,母子天性使然,总是亲密些,这些天看见妈妈才稍微吃的下去饭,可妈妈每天都闷闷不乐的,小小的心理也是有想法的,妈妈一定是被大怪兽欺负了! 哼!大怪兽,下次要是给他容烨遇到,一定咬他。 “儿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容烨从小跟容爵养成的习惯,大白天的总要睡上几个小时,不过因为儿子从小体质弱,多睡上一阵子总是好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妈妈,你不知道么?” 看着儿子小小的脑袋一脸问号,叶安袭莞尔,她该知道什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容烨,状似十分期待他的解释。 “妈妈笨笨哦,晚上舅舅生日哦!” 小库生日? 怎么可能,呵呵,小库跟她一样,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除了新身份赋予的户口上面的生日,可也不是最近。 想来也是容爵和容添哄儿子开心的一个借口,明明一年过好几个生日,这娃子还是乐此不疲,小孩子的梦,任谁也不会敲碎,再者说小库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莞尔一笑,故作认真的问道。 “晚上打算送舅舅什么礼物呢?” 容烨比划着短短的小肉肉的胳膊,拼命的画着大大的圈,最后比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 “嘘!秘密” 揉着儿子软软的头发,小小的脑袋,那可爱稚嫩的五官又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人,继而又摇了摇头,挥去这个荒唐的想法。 容爵一直睡了一天,小容烨拉着叶安袭在二楼的活动室非要布置一个生日的会场,气球,led闪光灯,白炽灯,还有一堆堆的公仔,不过这一切由于容烨太小,叶安袭又不知如何下手,一切反而都是玉嫂布置的。 说起容添,几年过去,当年还稚嫩的少年,早已经不复昔日的青涩,叶安袭也许永远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一天。 失魂落魄,全身痉挛过后的她,鼻涕眼泪的满脸,狼狈的摊在路边的垃圾站,恍惚中在一辆加长的黑色车上缓缓走过来的那个向她伸出手的一身黑衣的修长少年,像是做梦一般,竟是她寻找多年的弟弟。 只是这个弟弟没有表情,见到了她也全然没有失散多年重逢的喜悦,竟只是淡淡问了她一句。 “姐,活着累么?” …… 这样的一句话让叶安袭心悸至今,弟弟这些年过的究竟是怎样非人的生活?为什么记忆里那个天真单纯的弟弟会变成如今的这样的冷血,冷到骨血,寒彻心扉。 她想过小库的身份跟自己应该差不多,不是将门之后,也会是名门精血,可没想到,竟是京城世家容家的后人。 原以为找到弟弟会去补偿他的一切错过的温暖,所有成长的缺失,却不曾想,这三年,他却像是一块万年冰山那样难以融化,甚至无法亲近。 接手了容家的部分生意之后,容添几乎每天都很忙碌,在X州的时候,叶安袭注意过,除了每天抓着那块破碎的染血的衣服碎片的时候偶尔流露出来的近乎狰狞的痛楚之外,这个弟弟几乎没有喜怒哀乐。 叶安袭从前就觉得欠他的,现在更是。 等容添回来的时候,容爵还没有起来。 19岁的青涩年纪却难掩一身风华,常年的一身黑衣勾勒出来的是冷厉的线条,和坚毅深寒的内心, “姐,找我有事?” 接到叶安袭的电话,容添就直接回来了宅子,回H市之后,他一直住在公司,单人沙发,很硬,但他睡了很多年。 叶安袭每次看见弟弟这副远离万家灯火的样子,她就心疼,还没等她开口,小容烨就抱着容添的腿扑了上来。 “舅舅,生日快乐~” 小孩子就是这样,无论在冷毅的心,总会被那一声声的奶声奶气融化,容添难得的泄掉一身的戾气,弯下身子,抱起容烨,虽不是慈眉善目,五官也柔和了不少。 “容烨,舅舅很忙。” 这间屋子容烨里除了会对这个小奶娃子语气这么柔和,其他的就算叶安袭,他也会直接推拒,婉转的余地都不会留。 那过于年轻的黑色瞳眸下的一抹痛楚让叶安袭心里很不好受,她怎么能感觉不到弟弟在逃避什么,这些年,睡觉不睡床,吃饭只吃个半饱,像是在跟命运对抗着什么,又像是极力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容添,走了你就别后悔,今儿个,哥哥可是给你备了一份大礼。” 半眯着睡眼的容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穿着一身的白色睡袍无声的飘到叶安袭身后,这冷不妨的一开口,吓了叶安袭一跳,回头死死的剜了这倩女幽魂一般的妖孽。 容爵却只轻佻的抓过叶安袭的脑袋,轻佻的吻在她的发际,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朦胧。 “早安,mylove。” “容变态,你敢再恶心点么?” 容爵说的叶安袭一身鸡皮疙瘩,她也服了他了,三年了,变着法的耍着她玩,有意思么? “悉听尊便,老婆大人。” 看着叶安袭翻着白眼,脸气的涨的红彤彤,一副跟他说不通的样子,容爵就忍不住笑了。 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才觉得这女的又通了人气,要么整天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亡夫的寡妇。 亡夫? 不对,怎么都像是咒他自己死了。 还是不对,好像她还没跟那个宗政贤离婚,死的应该先轮到他才对。 这样的一副家庭诙谐与容添从来无由,放下容烨,他就转身就要离开,虽然是不告而别,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习惯了,至于容爵说的大礼,他完全不感兴趣。 “爸爸,那个小女奴舅舅素不素不稀饭?” 小女奴? 三个稚气的童声倏地传进欲走的容添耳朵里,死死的钉在原地回身,片刻闪身,二话不说冲到二楼的活动室。 在一堆的气球和碍眼的公仔里见到一个大的可疑的礼物盒子,直觉让他直接奔向那里。 一把拆开,里面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 笼子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女人,几乎就是皮包着骨头,巧克力色的肌肤看起来瘦的可怜,身上的女奴似的布片看着就知道是容爵的恶作剧。 “花……” 找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却在见面的时候,两相退却。 看着那女孩棕色晶亮的眸子里防备似的退却,容添经年没有温度的声音竟禁不住的哽咽,一把就拉开那个形同虚设的儿童玩具锁,一把抱出了女孩,全身的劲瘦的肌肉紧绷。 等楼下餐厅里准备好晚餐的三个人看着容添抱着她下来的时候,叶安袭吓了一跳,二楼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容添,喜欢我的礼物么?” 看着容爵的一脸恩赐般的写意,容添只是眼神猩红的扫了一眼他,冷冷吐出了一句话。 “你不该绑她。” 而后径直抱着那个被他衬衫包裹的女孩离开。 —— 弟弟走了,生日宴也没了,容烨只吃了点东西,就闷闷的回房睡觉了。 叶安袭哄了儿子入睡之后,就拿了一瓶洋酒,在二楼的半敞式的小花园的摇椅上蜷成一团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 死命的敲敲自己的头,她有时候想着甚至希望自己喝醉了,好去直接躺下睡觉,可天不遂人愿,越是买醉越是贵,除了一杯接一杯下了肚,却依旧清醒如常。 只要世界一清醒,脑子里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冷脸的,臭脸的,傻兮兮的,难得一见的笑脸的。 想着他信誓旦旦的跟她说。 “我等了你三年。” 想着他一脸认真的对她讲。 “搬来跟我住。” 不是说要一起生活么?那现在这般莫名其妙的不闻不问又算什么? 徐徐的微风和朦胧的月亮除了伴随着她的惆怅,解决不了她心理的任何纠结,仰头饮下这瓶里的最后一点残余。 想起身再去取点酒,却被突然而来的容爵,夹住了双腋一下抱了起来。 “喂!干嘛?” 也许多少有点醉,今天的容爵看起来竟然没有任何的戏谑成分,沉着的不像是这个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更是让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不许学宗政贤!” 宗政贤!宗政贤! 这女的满脑子的宗政贤! 看着这样借着酒撒风的叶安袭,容爵这样千年难得生气的脾气全都发作了!被一个男人弄成这个样子! 你配是我容爵看上的人么! 他这几天都看她不顺眼,那故意堆彻的和谐多假! 像拎小鸡似的把叶安袭径直甩到花园下,她的整个身子就吊在半空中,全部仰仗容爵的一双手才能固定。 凤呼呼的灌倒脑子里,吹得叶安袭瞬间清醒,死命的蹬着不着地的双脚,咬牙咒到。 “容变态,你疯了!” 暗夜的风吹着容爵不羁的几绺碎发,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在自己手上挣扎的玩具。 “叶安袭,你要是活腻了,我现在就成全你,没准我一个兴奋还真就陪你跳下去了。” 叶安袭没有心情陪他玩这种‘youjump,Ijump’的恶作剧,抬头死命的瞪着容爵,却被那双难得认真的狭长眸子震慑住了。 “叶安袭,如果你想好好的为自己活,就求我拉你上来。” 一字一顿,容爵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像魔咒一般进驻叶安袭的灵魂,像是片刻须臾间打醒了她。 是啊,叶安袭,你在干什么? 为了一个男人患得患失的有意义么? 你还有儿子,有弟弟,有将来无数有可能的人生,你现在这样是在干什么呢? 像是倏地雷击般的通灵,叶安袭抬头看着他道。 “容爵,拉我上去。” 一字一句,平静而坚定。 …… 第二天,正午11点。 四周暗红色的窗帘,漆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屋子里的空调只开到零下20度,森冷的像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窖。 忽地窗帘被拉开的一个小小的角,阳光射进来,让床上睡觉的容爵像是被法器镇压的僵尸,极为痛苦的揉了揉眼睛,再看看窗帘下角的那个小小的身体。 又无奈的用被子遮住了头,这小子,一大早怎么就来闹他,刚昨晚上刚搞定他妈,才睡没多一会儿,很困。 容烨哪管这么多,越想昨天的大party一点都没实现,他小小的心灵就越受伤。 一个小虎跳跳到容烨的黑色大床上,一把掀开被子,也不管爸爸那看着他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奶腻腻的抱怨着。 “爸爸,我还想过生日。” 如果说这些年,叶安袭是容爵的玩具,那他容爵就是容烨的玩具,这小娃子有无数制衡他妥协的法宝。 所以才40分钟后,粉红似白的容烨就一手牵着眼圈发黑的叶安袭,一手牵着脸色苍白的容爵,站在了游乐城的门口。也许今天是天气好,游乐场门口人山人海的,像是不花钱就能玩一般。 看着容烨一脸兴奋的吃着妈妈刚才买的七彩棉花糖,容爵只好被打败的排队去买门票。 可不一会却绿着脸回来跟叶安袭道。 “叶安袭,借我100块钱。” 呃? 叶安袭都怀疑她听错了,这容大少什么时候也屑于花她这点微薄的钱了,她多少次挤破了头,他都不给她任何消费的机会。 “容添停了我所有的卡。” 该死!早知道就不该给容添这么多机会管太多!他一向没有花现金的习惯,除了卡,全身上下的现金只有500块,那个门票要200一张,他钱不够了。 容爵什么时候有过囊中羞涩的时候呢?如果是别的认识人,他二话不说应该就去抢点来先花着,不过在这对母子面前,他就是觉得丢人。 “哈哈!活该!” 小库肯定是因为他把人家姑娘装笼子里才怒了,看这容大少大白天被100块钱憋住的情景,真的很好笑。 “容变态,你跟我借,说不定我会借给你~” 昨晚的事过去之后,叶安袭的情绪好了很多,她要在乎的还有很多,这样的落落寡欢是做给谁看的,现在完全是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联袂着儿子嘲笑着容大少爷。 可他容爵从来也不是那种被欺负住的人,因为什么呢? 他算是不要脸的人种,那种大部分人介意的面子,他无所谓。 看着那对母子笑的花枝乱颤的,就扎在人堆里大嚷大叫,像是无比凄厉。 “老婆!你别丢下我!” 汗!囧! 叶安袭最受不了容变态的这一式不要脸的群众攻击,在国外也就算了,她都不认识,这活生生的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眼睛里都是赤裸裸的谴责…… 崩溃…… “啧啧,因为几张票小两口就闹别扭了,来来,我这多买了几张,给你。” 这熟悉的女声让叶安袭心下一阵恶心,在一回身,脸就僵住了,还真巧,真的是连旋颖。 连旋颖搀着那个宗政贤的妈刚从售票口出来,而那不远处的树荫下,宗政贤抱着那小女孩站在那等着。 父慈女孝,三代齐聚,一派天伦。 从没想过他那样的男人也会陪孩子来玩这种东西,真是一个优秀的爸爸。 呵呵,宗政贤,这就是你所谓的毫无关系? 与其刺眼,索性不见。 “谢了,这位大姐。”容爵没客气,接过连旋颖手里的票,一手搂着叶安袭,一手抱起儿子,就奔着入口去了。 跟铁青着一张脸的宗政贤擦身而过的时候,容爵还故意的亲了一下老婆和儿子,大声的喧闹~ “儿子,生日快乐!” “哈哈!谢谢爸爸!” 嫩嫩的小手抱着容爵的头狠么么了一个,擦身而过之际,看着一脸如常,沉默如冰山般的宗政贤,叶安袭心下一酸,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滑稽。 酸涩,无以复加…… 钢铁构建的乐园,欢声笑语,泡沫,气球,毛绒公仔,满园的欢乐,这就是游乐园,一个可以暂时忘却属于成人悲伤的地方。 英雄总是短暂的,刚刚那个一副即将带着家人历险的斯巴达的容大少,这一刻憋憋屈屈的止步不前。 望着每一个钢铁怪物皱眉。 “爸爸,陪我玩过山车~”小容烨兴奋啊,看着那些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惊声尖叫,他觉得好刺激呢~ 可容爵就是面色不太对劲的说着。 “那个危险,你太小,玩不了。” “那跳楼机!” “不让小孩子上!” “那摩天轮?” 这回容爵没有借口了,难道他要跟儿子说,除了旋转木马哪一个他都不敢玩? “儿子,妈妈陪你。” 叶安袭早就看出来容爵那故作镇定的样子了,他一进这游乐场,就脸色越来越白,害怕就直说呗,怎么越变越矫情了。 不过想来这要不是容烨,他这人连骗可都是懒着骗的,看在他那么疼儿子的份上,这次她救他一次。 “哦……” 小容烨低头喃喃,其实他很失望啊,那么高的高空不是要跟爸爸妈妈一起么?少了谁他都不开心…… 叶安袭和小容烨进了摩天轮的舱室里,小容烨就一脸的闷闷不乐。 咣! 门关上的时候,挤进来一个庞然大物,让舱体忽的左右摇晃起来。 “大……大怪兽!” 看着钻进舱里的人,容烨奶声奶气的尖叫起来,接着就小手一栏,像是互在妈妈身前。 宗政贤? 叶安袭像是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大怪兽? 铁青着一张脸,宗政贤显然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 宗政贤一手把容烨从叶安袭身上扯下来,这女人,这哪是发愣的时候,这小子这样的造型,会摔到的。 “大怪兽!我不会让你欺负我妈妈的!” 被他一下抱住的小容烨,脑子里想的都是怪兽要欺负妈妈,手脚并用的胡乱的招呼在宗政贤的身上,脸上。 啪!啪! 虽说不疼,可好几个小巴掌都打在宗政贤的脸上,那刚毅的五官越发铁青,可手下的动作还是很轻。 “容烨!不许动手!” 这一幕父子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般,叶安袭心里的酸涩一阵上涌,不管怎么样,宗政贤是容烨的爸爸,动手打长辈就是不礼貌的行为。 “容烨,道歉!” 叶安袭的厉声厉色,让容烨眼眶一下就红了,撅着小嘴,固执着不肯开口,他又没错,为什么道歉! “容!烨!” 叶安袭真的气了,今天看见的一幕已经让她心里很难受了,怎么连儿子都不听她的话了! “小孩子,不是这么教的。” 对面的宗政贤把容烨反着抱过来,自顾自的在叶安袭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给容烨擦着眼泪,沉声道。 “男子汉,哭是最没出息的,你要想打败敌人,就要先自己长大。” 宗政贤一扫一脸冰霜,很有耐心的和小容烨说着又长有复杂的道理,可容烨却听的很认真,红红的眼睛直盯着那个脸色沉沉的大怪兽。 小脑袋扑棱了两圈,很认真的握着拳头跟宗政贤说。 “大怪兽!我要打败你!” “我等你长大。” 摸着虎头虎脑的容烨,宗政贤想来严肃的表情竟低沉的笑出了声。 叶安袭一直僵直看着这一幕的父子对白,眼眶竟泛出些许湿意。 可钢筋索道的咯吱咯吱声,还是提醒着她,这里是游乐场,这个男人是陪他的家人来的,那这一个短暂的半个小时是什么? “宗政贤,你这是做什么?” 叶安袭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逐渐远离的地面,安静的说着,如果没有那天的一幕,甚至今天的一幕,她真的想过他宗政贤会毫无保留的接受她和她的孩子。 可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 “叶安袭,别吵,我很累。” 缓缓的靠在整个舱室的背面,宗政贤的声音很沙哑,叶安袭此时才发现他的脸好像不正常的发白。 “宗政贤,你恐高。”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叶安袭记得听人家说过,越是想要掌控一切的人越是恐高,可能就是因为在高空无法控制任何东西的放逐感让人眩晕。 宗政贤眉头紧皱,紧闭着眼,低沉的道。 “叶安袭,你不说话的时候更好。” 几天没休息好,加上没怎么吃饭的原因,刚一离地面就觉得很晕,可这样远离地面的独立安全,真的是让好几天紧张的情绪放松。 “大怪兽!你是那来的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总是把现实生活结合一切实际幻想,升到高空处,看见一处钢铁塔的顶部,就当做是外星球了,指着就想着大怪兽都是那里来的。 “容烨,过来,妈妈抱你。” 她绝对不是同情宗政贤,而是怕儿子真把这个男人弄吐了,脏了他们一身。 可宗政贤虽是闭着眼睛,却死死的抱着不放手,像是在固执着什么。 此后的全程,再也没有一句对白,这样的一程是什么意义呢? 没有道理他闯进她的世界,她就要笑脸相迎,以礼相待! 叶安袭不想去分析,陪着儿子解说着城市的各个顶点,固执的没有再去看宗政贤一眼。 直到转了一圈到了终点,工作人员来开舱门,宗政贤惨白着一张脸放下了容烨,在儿子面前终归要做出礼貌的榜样。 “容烨,谢谢……叔叔。” 这两个字真是讽刺,可现在这样,她又能说什么? “不要。” 虽是不动手脚,可小容烨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不想理他,凶死了。 “不要紧。” 沉声的三个字出口,宗政贤颀长的身子岿然不动,但却明显很僵直,叶安袭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去扶他一把。 可就在手伸出一半的时候,又僵在半空。 貌似同情心有些泛滥了,下面有老有小的等着他,她算是怎么回事? 返身就要离开之际,手就被宗政贤一把拉住,想用力的抽回,但却是徒劳。 感觉手腕处的异样,再低头一看,宗政贤正把那块她丢在医院床上的手表戴在她的手上。 他干什么!叶安袭眉一蹙,就要出口讽刺。 可宗政贤却只说了一句话,就转身先出去了。 “叶安袭,不许再摘下来。” 又是不许摘! 看着手腕上那块大过手腕的表盘,叶安袭觉得自己沉淀了几日的情绪全都在一腔迸发。 可她素来是个冷寂的人,所有的情绪无异于是发生在自己的内心,表面上却更为平淡,抱着儿子,就下去了。 “爸爸,摩天轮好无聊!” 一见到容爵,小容烨就扑了上去,看见儿子,容爵的脸色才好些,刚才玩了三圈旋转木马,无聊的他想吐,谁知道这边的摩天轮,要这么久,早知道,怕不怕都跟着上去了。 “老婆,给。” 叶安袭无奈了,算了,翻了白眼,他爱叫就叫吧,她懒得去一次次的纠正,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就喝了一大口。 而容爵狭长的眼睛却眼尖的瞄到了那块这一程多出来的腕表。 眼睛微眯…… 叶安袭则是看见那边的树底下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女孩抠着土在往嘴里塞着。 这时,游乐场内的广播响起, “各位游客,有谁看见一名身穿粉红色裙子的3岁的小女孩,请与我们联系,家长承诺必有答谢。” 反射性的又盯了一眼那个女孩,她一抬头。 是她…… 96 被诅咒的连璇颖 “各位游客,有谁看见一名身穿粉红色裙子的3岁小女孩,请与我们联系,家长承诺必有答谢。” 反射性的又盯了一眼那个女孩,她一抬头。 是她…… “安安?” 叶安袭蹲下试着叫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肯定认错不了,这个小女孩眉眼之间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熟悉,很熟悉,很熟悉,只是看一眼她就不会忘。 小女孩像是没听见一般,根本不理叶安袭,把脏兮兮的手蹭在那玫粉色的精致小洋装上,接着抠着地上的土往嘴里塞着。 这孩子…… 不管怎么说,叶安袭也是当过妈的人,天性使然,制止她再吃这些脏东西。 肉嫩嫩的小手扑棱扑棱连安安嘴上湿湿粘腻的土,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连安安使劲摇头的往后躲。 小小的容烨也算是看明白了,他那么喜欢的妈妈,这小孩儿凭什么抗拒,看她年纪又小,妈妈又说不让随便动手。 粉嘟嘟的小脸挤成一个狰狞的小模样,学起小狗就吓唬起来。 “旺!旺!” 两声奶声奶气的小狗叫,给一边的容爵‘扑哧’一声逗笑了,摸摸儿子的脑袋。 一样是小孩,除了这个,他就没看别的顺眼过。 “呜……哇!” 看着凶凶的容烨,瘪瘪嘴,连安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哟,小傲娇啊~这孩子跟她那个妈一样讨厌!” 容爵抱着儿子拉着叶安袭就要走,管他谁家孩子,跟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别说吃土,吃屎都臭不着咱自个儿家门,都随便。 小女孩哭得这么大声,一会就会被人发现的,叶安袭本身也没打算管这档子事,那一家又老又小的,到时候又说不清,这个事谁来做都是好人好事,可她叶安袭做,就只会更麻烦。 “哇…哇…呃……” 刚走没几步,身后的连安安就没有了声音,叶安袭心理还在想着,还真是连旋颖的孩子,真是排斥她,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该死! 就看见,连安安的两个小手死命地抓着喉咙,胡乱挠着,小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胡乱的打着滚。 周围也站了几个人,可却显然没人愿意管这闲事。 没有多想,叶安袭转过身就往回奔,上下看了看连安安,立时把孩子头朝下横抱,让上身低于臀部,再在背部用力拍击。 啪!啪!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干嘛打我女儿!” 尖利的女声听上去有些凄厉,拨开层层递加的人群,连旋颖趾高气昂的就奔着拍打着连安安的叶安袭去了,甚至都忽略了那个呕呕的呛吐着泥巴的‘亲生女儿’。 其实连旋颖心下美死了,刚才她在卫生间照镜子的空档,这死丫头就跑了,一直找都找不到,原来害怕哥怪罪她呢,这下可好了,全都推在这女的身上! 伸手就要去打叶安袭,还没走到身边呢,一只修长笔直的劲瘦结实的腿就‘不小心’拦在了连旋颖欲迈的步子前。 啪几! 连旋颖就摔了,因为骂人而张着的嘴一口就啃着地上的泥巴上。 “唔…” 牙齿痛,膝盖痛,脚踝痛,全身都痛! 捂着嘴狼狈的站起来,看着那个一脸笑意的长腿的主人,张嘴就骂。 “你个大男人你打女人,你好意思么?有能耐你就接着动手!” 市井泼妇,之所以泼的起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市井,市井是什么呢?就是有很多人的地方,所以群众的撑腰很重要,不管谁什么态度,男人打女人,道义上讲就是说不过去。 可是,连旋颖不了解容爵,有一种人没有道义,价值观完全扭曲。 所以…… “啊……!” 再次坐在地下,连旋颖的手死死地捂着小肚子,看着那个真狠狠的一脚踹过来的容爵,眼眶都疼的发酸流泪了。 “你要求的,我满足你。” 是她要他打的,他还嫌她吵,要不是叶安袭的眼神制止他继续胡闹,他非掰掉这女的几颗牙,真吵! 脚踩在地上使劲的来回蹭了蹭,像是踩到了狗屎一般。 “旋颖!你…又是你…,报警!报警!” 宗政贤和卫青琴也从广播室赶到了,拨开人群,就看到这一幕。 卫青琴一看又是那个小子,居然动脚去踢旋颖,气的当场就有些站不住了! 指着容爵的鼻子就嚷着要报警! “110?我来帮你拨。” 笑话,110?他容爵还真就不怕这些,她要求的大家都听见了? 再说有谁敢押他一天,他还蛮兴奋的,看守所,他还真没待过,既然要进去玩玩,不如打个够本。 “儿子,过来。” 怕这人多踩到儿子,容爵一把抱起容烨,直奔着没起身的连旋颖就又狠狠的补了两脚。 “啊!啊!” 似乎这热闹都转向那边打闹的两女一男了,而宗政贤从挤进人堆儿的时候,就直直奔向叶安袭和安安那边, 叶安袭拍了有一会了,可这安安的嗓子好像卡住的不仅是泥巴,吐了这么多,小脸还是涨红的。 一抬头看了宗政贤来了,正色的说道。 “送医院吧,我去提车。” 宗政贤点头,接过有些憋得抽搐的连安安,拿出手机给儿童医院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在看向这边的胡闹,面色一摒,抱着孩子的手一紧。 但随意的抬眼扫了一眼人群,又恢复平静。 走过来扶起连旋颖,又一点点的摘掉她头发上的树枝。 有多少年宗政贤没对她这么温柔了? 兴奋的心跳迷乱了她的基本判断,连旋颖觉得自己像是在天堂一般,那种许久未曾有过的近在咫尺的感觉,她飘了,以至于…… 但凡她可能回头看一眼孩子,也许她都不会…… 连旋颖觉得自己简直是因祸得福,甚至都没去看到那个憋得涨红的孩子,直接趁热打铁委屈地扑到宗政贤的身上,佯装息事宁人的懂事。 “没事,我不疼。” 宗政贤没排斥也没抗拒,而是有意无意的瞥向了越来越多的人群,沉声道。 “嗯。” 如果不是宗政贤抱着安安,连旋颖也许一直都忘了刚才那个这场风波的缘起,她自己的女儿。 “呀,安安!安安怎么了?” 连旋颖的眼眶很快就蓄积了眼泪,轻轻地摸着女儿的脸,如果只看这一幕,像极了一个心疼女儿的妈妈。 宗政贤不着边际的把孩子从连旋颖手下挪了过来,轻声道。 “你送妈先回去,我去医院。” 刚挤破了头博得了一点点地位的连旋颖巴不得听从宗政贤的一切指挥,这孩子死不死跟她没关系,从生下来那天就天天这毛病,那毛病的,烦死了。 所以只是像小媳妇似的嗯了一声,就搀着那个气的喘气费劲的卫青琴先走了。 …… 所以等叶安袭提车过来的时候,宗政贤,容爵容烨,四个人一起去了儿童医院。 这车是容爵的,他自是抱着儿子坐在了副驾驶,他一向都懒得开车,有叶安袭在的时候,都是她来驾驶,他习惯了。 “老婆,我怎么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性了?” 容爵有点不爽她用他的车载这俩人去医院,更不理解她这种正常人称之为助人为乐的心情,胡乱地揉着叶安袭的头顶,有点烦躁。 “那是我们人类的东西,你不懂,很正常。” 扭着头躲着容爵的骚扰,真是的,非要在这个时候动手动脚么,他难道看不见倒镜后面的那个男人都要杀人的眼神么? 不过活该,谁让他…… 叶安袭越想越气…… 咯吱,咯吱! 咔咔! 咬牙声,握拳声,所有的肢体声音都从后车座位传过来,宗政贤的所有活动都透过各种关节表现的一清二楚。 整个一程,前排嬉笑怒骂,后排咬牙切齿。 …… 到了医院,因为容烨身体从小就不好,叶安袭也不太喜欢让他在医院多待,容爵又不愿意管这种闲事,就带着儿子在楼下瞎转。 所以只有叶安袭自己跟这宗政贤上了楼,毕竟小孩子没有错。 医生检查过后,说是一根小木棍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小孩的器官比较敏感,所以很容易就红肿到憋住了呼吸,还说幸亏急救的及时,如果呼吸道里再残余一些淤泥,这孩子生命就会更加危险。 护士们把连安安推进了手术室等待手术,然后医生询问着宗政贤孩子的相关情况和过敏史。 “姓名?” “连平安” “年龄。” “差三个月,整三岁。” “有什么病史没有?” “免疫系统失调导致的先天智力发育低下。” …… 安安是弱智? 想着几次见这个孩子,似乎都没听她说过话,除了依依呀呀,就是哭和吐。 说实话,宗政贤的话,让叶安袭确实错愕了一阵子,连旋颖跟谁生了一个这样的孩子呢? 真的会是宗政贤? 可如果不是,宗政贤对连旋颖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好? 这点她很矛盾,说实话,她很介意。 可这是隐私,如果没人想说,她也不会多问。 “我走了。” 孩子应该没什么事,手术取出来再打一针消炎针应该就好了,她再留下,也没什么用了。 刚一转身,宗政贤却死死的拉住了她,一个反身把她夹在了他自己与墙壁之间。 呼吸灼热间,四目相对。 大手死命地钳住她的肩膀,指尖使力的发白,就这么一瞬不瞬的死死的盯着这个女人。 没有对白,没有近一步的接触。 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彼此,除了呼吸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叶安袭抬头瞥了一眼急诊室的灯说了一句。 “灯灭了。” 宗政贤一怔,放手,转身奔着病房去了,而叶安袭则是皱着眉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 翌日,宗研总部。 明窗净几,高耸参天。 段朔一瘸一拐的走向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叶小姐一句话,她休息了好几天,简直是像年假一般,连伤都算是工伤,抚恤金多的让她给家里的猫猫狗狗都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吃了一顿大餐。 除了在宗研之外的地方,她都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可进了这个大厦,她就一身的光圈,虽然这是来自总裁的余晖,这就是高级白领的鸡犬升天啊。 伤复原后第一天上班,段朔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儿,可刚坐到办公桌上,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让她牙痒痒的恨不得直接骂回去。 又是那个连旋颖,要不是她,她的腿也不会烫成这样,段朔的人生两大理想,第一个就是让那些虐狗的人全都死光光,第二个就是让那些虐狗的人死光光之前先把连旋颖当狗狠狠的虐一下。 可她是秘书,再怎么样不能忘了本职工作。 拿起电话,极不情愿的转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连小姐的电话已经转进去了。” 这连旋颖怎么还没死心,她心中的准总裁夫人还没上位么? 虽然就见过那一次,可段朔对叶安袭的印象可是好的不得了,所以连旋颖花那么多钱都没买到的心腹,立时心甘情愿的倒戈。 拿起电话,开始偷听,这是段朔任职以来第一次干这事,并且她觉得以后连旋颖的电话她都要听。 “哥,咱妈昨晚睡得挺好的,没什么事儿了。”(故作温柔,恶心,段朔使劲的呸了一口。) “嗯。” “哥,声音怎么那么沙哑,是不是太累了,没睡好?”(睡不睡好关你什么事,你不烦总裁,睡得自然就好啦!) “嗯。” “你一定是又不听话,饿肚子了!”(得寸进尺,厚颜无耻!) “还没有。” “真是的,段朔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早餐都不给准备了。” 听着连旋颖循序渐进的虚伪,气的段朔都想直接切了电话!她刚上班第一天,怎么提前一天定早餐!一定是记恨着上次自己不买她帐,拐着弯的告状!什么人呢! “哥,待会我给你送去。” “嗯。” 挂了电话,段朔真想一脚踢进去总裁办公室的门去看看里面坐着的是不是宗政贤! 她做秘书这几年,这是第一次总裁对连旋颖的态度这么好! 怎么可能!不可思议! 送饭!还送饭!让你有去无回,被车撞倒! 一个大企业的行政秘书,清晨就第一时间在桌子上画着圈圈诅咒着那个连姓女人…… —— 而千里之外的另一端,放下了电话,连旋颖简直是心情飞扬~ 三年多了,自从她几年前闹了自杀之后,哥对她一直都是疏远至极的,这些年任凭她在干妈面前如何谄媚,无异于是得到一个老人的支持,可她的目标是那个男人! 今天这样的不抗拒简直是质的飞跃,进步太大了,宗政贤居然会同意她去送饭,这是不是代表…… 至于早餐,她才懒得做,傻子才亲手做饭去送,她做得又不好吃,还不如好好整理整理她自己。 打了电话,订了顶级粥铺的早餐,又顺便找佣人找了一个寻常人家的饭煲。 待会装到里面就行,心意也有了,手艺也到了。 呵呵,她连旋颖还真是聪明。 洗了个澡,喷了一身淡淡的香水,这样的清纯味道哥很喜欢不是么? 就知道那姓叶的儿子跟哥没关系,看那孩子都跟那个容爵叫爸爸了,带着家庭还回来跟她争! 她10岁就来这个家,被妈收养,虽然后来家变,可哥还是她哥! 虽然宗政贤很有可能是被那个姓叶的女人二次伤害了,可她就是要这样的机会。 安抚安抚就也许…… 出门前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狭长的凤眼闪出一抹胜利的光芒。 进了宗研的停车场,直接绕到里面,把车停在了总裁的专用停车位。 一位公司的警卫人员第一时间走过来。 “抱歉这位小姐,这是总裁专用车位。” 看着这个敢拦着她的警卫员,连旋颖高高的个字站的越发挺直,学着那股子淡漠劲儿装着高调。 “怎么,我即将是总裁夫人,用不得么?” 警卫人员毕竟是公司的底层,再看连旋颖开的臭屁的保时捷卡宴,想来也不是一般的人,也没敢在多加阻拦,万一是真的呢? “没事,你不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在那警卫错愕至极,连旋颖就一扭一扭的扭到了电梯间,女王的气势尽显。 这样的感觉真的太过瘾了,她连旋颖无论怎么样都要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余兴为过,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又看见一身保安服装的人站在电梯口,声音怪异的道。 “总裁夫人?” 就猜这警卫一定是害怕自己投诉他,连旋颖兴奋于这种权势,遂故作高调。 “怎么,有事?” 却不想,这男人伸出手塞进电梯门里。 刺啦~ 一到小小的兰光,连旋颖一阵瘫软…… —— 宗研的顶楼。 宗政贤在办公,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撇着手腕上的手表。 1。30小时,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电话铃声想起,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接起电话。 “总裁,一陌生号码,对方不报姓名。” “转进来。” 段朔公式化的过滤每一个消息,这样的电话不是骚扰的就是无意义的,出于安全考虑,段朔还是录了音。 接起电话,声音低沉而伴随着一阵兴奋的急喘。 “宗政贤,你女人我圈养几天,如果想留她一个全尸,就照我的吩咐去做。” 宗政贤的声音急切而凌厉! “宗政华!你别动她!” 嘟嘟…… 接下来的忙音却告诉他,这通电话已结束。 宗政贤缓缓的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数日堆积一抹忧郁舒展开来。 可办公室门外的段朔却早已经吓的哆哆嗦嗦的,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见这样的绑架! 那变态的声音和粗喘,现在都令她心悸。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慌张不已。 “总…总裁,要不要报警?” 可老板椅上的宗政贤却嘴角轻撩,表情平静,淡淡的道。 “不用,朋友,开玩笑的。” …… 97 叶安袭的人生选择 翌日,正午,容宅。 白衬衫,工装A字裙,3寸小高跟鞋,一头海藻般的头发被掉起了马尾,清新的裸妆,再搭配一个低调时尚的手袋。 姣好,时尚,简约,大方。 还没等出门,容爵睡得迷迷茫茫的声音就自后方传来。 “你干嘛去?” 他没搞错吧,这大夏天的天气这么热,这女的是那根电线打错路了,没事干嘛出去免费给太阳晒。 “应聘。” 简单的回了他,叶安袭就转身要走,约在2点,第一次面试她不能迟到。 满身瞌睡虫这会也被太阳杀死的剩的不多了,容爵的脑筋也恢复了正常的转速,这女的要上班? 懒懒的倚在沙发上看着叶安袭,什么自立自强,他容爵再多几口人吃饭也没什么,这女的又在这起什么幺蛾子。 “我养不起你?” 叶安袭莞尔,少见的跟容爵正色道。 “容爵,我不可能白吃你一辈子。” 就算她对下半生没什么计划,可容爵可是容家的大少爷,长子嫡孙,容家肯定会给他安排婚姻,家庭的,就算是弟弟现在赚的钱完全可以无条件的支付一切,她也总是觉得少了一种安全感。 想想这个倒是真的,除了花宗政贤的钱她没半点压力,就算弟弟,她也总觉得欠了什么。 容爵当然看得出来她的认真,不过这样的疏远让他挺反感的,不过是个钱,算来算去的,不烦么?在X州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身体刚好一些,说什么都要去兼职,他容爵的佣人都是金领的待遇,这女的非要出去赚那什么一点微薄的人民币。 闷闷的,赌气。 可叶安袭却丝毫不关注这个,开了门就要走,最后还是容爵先妥协,几步迈到门口,懒懒的说。 “过了夏天再说吧,怪热的,多烦躁。” 叶安袭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不识人间疾苦的容大少,无奈的道。 “容爵,你还是接着睡会吧。” 说完转身关门就走了,容烨还在睡,这倒是真的,有容爵照顾,她真的很放心。 但这样的寄人篱下毕竟是有尽头的,她是成年人,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才会有更平坦的人生,毕竟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就算是为儿子负责,也要找点事做。 刚一出宅子的大门,滴!滴!的车喇叭声就在后面响起,反射性的回头接过抛过来的车钥匙,看着那头发还凌乱的穿着睡衣的容大少驾驶着一辆小的可怜的smart,叶安袭莞尔一笑。 “谢了,容变态~” 胡乱揉揉叶安袭的脑袋,一只手遮挡着讨厌的太阳光,烦躁的说着。 “去玩吧,早点回来。” 这两座的小车,小巧的像个玩具,这是容爵那次开玩笑买给她玩的,美其名曰这样的车开上去很丑,叶安袭一直都没开出来过,不过容家住的远,有个代步总好过没有。 一脚油门,穿越了大街小巷,不消20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车停在一个稍有年头的老旧写字楼前,下车的时候,叶安袭又对照了手机短信上的地址,再次确认了一番。 ‘茂翔大厦’。 就是这里,写字楼的保安形同虚设,过往的陌生人员,他连头都不抬,看来这里算是门庭冷清。 叶安袭这会算是开了眼界,这就算H市最知名的安防公司坐落的地点? 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过国内业界不景气,但这么看来,确实如此。 在一堆纷杂的楼层检索中,众多的美容媒体中心,外语学习等等的上层22楼看见四个掉色的鎏金小字。 睿智安防科技有限公司。 对了,就是这里,就算这里再是陈旧,叶安袭也没得选择,她大学肄业,只有在国外的时候考了一个安防评估师的证件,加之在X州的知名安防公司做过一阶段,美其名曰研发,其实不过是用自己小时候惯用的第三只手来逐一破解各个安防设备。 所以在讲究学历与经验的国内,她也只能做这么一行,虽然这家公司暂时是主营楼宇和小区只能防盗设备,对她来说倒是简单,而且同业的产品大致就那么多种,她应该可以轻松驾驭。 上午才投了电子简历,1个小时后就接到了面试通知,不知道是人少,还是效率高。 老旧的电梯晃晃悠悠的到了22楼,这一层楼除了这间公司,另一端还有一个美体中心,看上去总觉得不伦不类的。 这睿智安防科技公司唯一像是安防公司的样子就是外观用的是不可透视的玻璃,就是那种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清楚的可以看见外面的那一种。 不过走到门口才发现,这公司门压根就是落着锁的,就是那种最简单的硬塑的指纹锁。 没人? 叶安袭拿起电话又拨了两遍人事中心,都没有人接,不会是传说中的皮包公司吧? 管他怎么样没人就走吧,不过走之前…… 算是叶安袭的职业习惯,这指纹锁上落得灰,如果有心人轻轻扫一些粉尘,就轻易就能套取了,太不安全了,算是她善心大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就顺手把那指纹锁上的印迹擦掉了。 可正要走的时候。 咔哒! 侧面的小门开了,一个带着大四饼眼镜的矮子中年男人迈出来。 “叶小姐,你被录用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因为叶安袭一个无心的举动,她就在20个面试者中奇怪的脱颖而出,不过这间公司开出的待遇还不错,这个下午直接就让她参与了新楼盘安防设计的case。 只不过很巧的是,这楼盘是城中房地产大亨双子建筑的新型实用社区,而以睿智在业界的地位,竞标的时候一拔头筹。 很美妙的是,这第一天的合同的佣金就提成给了叶安袭,虽然不多,但也足以她安下心在这间小公司做下去。 —— 双子建筑董事长办公室。 修长的双腿交叠在老板台上,卓逸无聊的转着笔,逐一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夏日的午后,即便开了空调依然很燥热。 不过在看到一个文件上附属的名字的时候,嘴角一咧,这个貌似有趣,大手抓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我说宗政,企业出问题了?跟哥哥说说。” “我要准备开会。” 电话那边的宗政贤很不耐烦,声音也很疲倦,可卓逸才不管那个,他现在看公文看的很无聊,很烦躁。 “怎么样,软饭好吃么?哥哥我就没那个福气了~” “……” 很明显,除了没有挂电话之外,完全不理卓逸的胡闹,唉,转弯真累,不如来句猛的。 “你老婆在外面打工呢,养家养的好辛苦呦~” 一听是叶安袭,第一时间宗政贤就反问道。 “她在做什么?” 卓逸这回可抓着尾巴不放手了,正得意洋洋的说着。 “求我啊~” 啪! 嘟嘟…… 修长光洁的手指直接挂断了电话,叶安袭在外面工作? 俊眉一簇转而又舒展开来。 也好,这样跟姓容的那个接触的时间会越来越短,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就直接把她锁在身边,他这么大的家业,用得着她一个女人在外面奔波么? 拿起手上的小说连载杂志《悚》,安静的读着剩下的没有看完的部分,看着那‘未完待续’的几个字,思考良久,接通了分机。 “段秘书,进来一下。” 一转眼,段朔就利落的出现在办公室,不知道总裁有什么急事找她进来,却只丢给她一本杂志。 耶? 《报复》?时下很红的一部恐怖小说,她有的时候转转论坛也会看到,不过总裁看这个? “帮我联系一下这个作者,就说我是她的书迷。” 啊? 总裁?书迷? 不是吧…… 再看向老板椅上的男人,明明凌厉刚毅的没有瑕疵,是宗政总裁啊? 可…… —— 许久没有活动过,这一下午的工作累的叶安袭浑身酸软,虽然小时候生活困苦,可近几年来,真的算上是国宝级的大米虫,这么随便折腾几趟,真是浑身酸软。 回家的时候容爵和容烨都不在,从玉嫂那听说,这一大一小去小少爷那里讨生活,平反去了。 想着弟弟那性子,叶安袭就觉得这俩人还得空手回来,呵呵,想着今天拿到了1000块的项目分成,因为还没有建工资档案,老李嫌麻烦,直接就给了她了。 回手叶安袭就给了玉嫂,弟弟给她的账户每个月都划帐,明天她先去取点钱吧,在容添没消气之前,一分钱都不会给容爵的。 随便吃了一口,洗洗就睡了,明天一早7点就要起床,从来没有朝九晚五的生活习惯,冷不防这样还真是受不了,不过也许正是这样忙碌的生活,她才能不去想那些不想去打理的混乱,暂时把那个男人抛到脑袋后面。 就连儿子回来的时候什么时候钻进她怀里,她都不知道,叶安袭这一晚睡得很沉,很沉。 第二天一早,刚一到公司,经理的办公室里就传出来一阵凌厉女声的辩白,老李办公室那几层破苯板根本全无遮掩的全部传了出来。 “我的设计图在先,你们安防的设计图在后,所有的冲突,我没必要承担,必须你们改,我绝不会让步!” 全办公室都在议论这泼辣的女设计师,说是业主没有说明,整个安防设计跟室内设计的电路全都不符,现在产生了矛盾,不调节两面都无法交工。 叶安袭就觉得这个女声听着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等经理办公室的门一开,她还真有点愣住了。 “甜甜?”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才工作的第二天,叶安袭竟在办公室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田笑甜。 这股子泼辣劲儿,如果不是叶安袭看见,她还真不相信会是哪个甜腻腻的田笑甜,因为叶安袭的关系,田笑甜也妥协了说可以双方协商一下,各让一步,这样工期都缩短了,就不会涉及违约的问题。 老李都觉得这个新招的员工是一员福将啊,直接批了公出,又批了500块钱公款,让叶安袭招待一下甜甜。 “甜甜,想吃点什么?” 摇着那500块钱的大钞,既然有公款,不吃白不吃。 “小叶子,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田笑甜的车驶进H大的时候,叶安袭就猜到了她的意图,等两人在食堂找了一个学弟跟着俩人全程刷饭卡,使劲花了40多块钱,为了补偿人家学弟,给了他50元整。 可那小男生却只羞红着脸说。 “这…这点钱没事,算…算我请的。” 20多岁是很奇怪的年纪,化了妆就是半熟,如果天生丽质,只要不化妆,就是18,看来这小男生把田笑甜看成18了,叶安袭画着淡妆,穿着工装,一看就是上班一族。 “哈哈。” 田笑甜笑的很俏皮,直接沉着脸着跟人家说。 “对不起,我结婚了。” 这回连叶安袭都跟着笑了,田笑甜学得就是3年前的她,在这食堂拒绝的那个眼镜学长。 年少的青春是多么美好,两个人像上学那时候一样,吃着最平凡的饭,谈着最真实的心。 “甜甜,你变了好多。” 田笑甜莞尔一笑,没有回她,只是反问了一句。 “小叶子,为什么要自己出来做事?” “我不踏实。” 这样的田笑甜很成熟,很强大,居然有了让叶安袭袒露内心的想法,其实她从来没有深究过让自己忙碌的原因,她很不踏实,总有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小叶子,爱情经不起怀疑。” “嗯。” 简短的字,简短的道理,却激荡了叶安袭的心…… …… 吃过了饭,田笑甜带叶安袭去她的工作室坐坐,像baby的私房菜一样,甜甜的工作室只是在一家高档小区的一个门市,简单的装修了一下,别具艺术风情。 想甜甜这样的身价,能出来自我忙碌,想来跟她的理由所差无几,如果她没有错看的话,甜甜耳根后的青紫,应该是吻痕。 不过这样尴尬的问题,她是不会去问的。 叶安袭喝着饮料看着墙上的艺术家的真迹,这小小的麻雀窝还真是国宝级的展馆,想来也是甜甜的爸爸给她置备的,独生女儿,怎么能不宠着。 田笑甜把叶安袭直接拉到二楼的小阁楼,一看这琳琅满目的粉红色,叶安袭笑了,看来她骨子里的梦幻还是没有变。 “小叶子,找件家居服换了吧,这工装多板人,麻烦死了。” 拿出一套粉色的bling,bling的家居套装,就给叶安袭丢过去。 无奈的翻了白眼,又是粉红色…… 咚!咚!咚! 楼下的敲门声很响,直接忽略了门铃,像是直接上拳头砸的。 “我下楼看看,你别出来。” 田笑甜的神色一摒,像是知道来人是谁。 …… “田笑甜,你个贱货!” 一听如此尖锐的声音,叶安袭身子一僵,探出头去看,竟然是叶安琪!可刚要下去,田笑甜就冲着这边比个手势,让她别出来。 三年不见的叶安琪,依旧时尚靓丽,可浓妆却也遮不住哭的红肿的眼睛,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蕾丝内衣一进门就狠狠的砸在田笑甜的脸上! 叶安琪早上去刷车,在自己老公车里看见这件内衣的时候,气的浑身发抖,二话不说她就杀到这里,战哥哥每天喝完酒就叫着这个贱人的名字,只是她装作听不见而已! 可这次太过分了! “田笑甜!你要浪,要发骚给我去找别的男人,战哥哥已经和我结婚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如此难听的谩骂叶安袭都听不下去了,简短的言辞她就大致听明白了三个人的纠结,可这样的场景,她的出现,绝对只是火上浇油。 “叶安琪,我再说一遍,看好你的男人,我一点都不稀罕。” “滚!不然我马上报警!” 指着设计室的大门,田笑甜镇定的震慑了泼辣的叶安琪,并不敢继续闹大,怕传到老公耳朵里的叶安琪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走了。 田笑甜安静的捡着地上被叶安琪砸掉地上的东西,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叶安袭很想下楼去扶她一把,但却没有,年纪大了,有一种东西她们都有,叫着尊严。 铛! 铁门再次被砸开! 男人的怒气蔓延到了四周,愤怒的三步化作两步,直接把擦着桌子的田笑甜一个反身扳过来,禁锢在他愤怒的双臂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 “田笑甜,你当我是什么!” 看着这个昨夜不顾一切疯狂的男人,想着他的有妇之夫的身份,田笑甜淡然一笑。 “男人,跟所有男人一样的男人。” 撕拉! 撕拉! 大手两下就扯开了她轻薄的便装,那昨夜激情的点点都印在雪白的身子上,双腿狠狠的抵在二人之间,愤怒让男人只想以荒蛮的手段再次狠狠的侵占她! …… “战。” 听见身后这记忆里的声音,战祁浑身一僵,放下手中的力道,猛的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叶安袭。 这一个放手,田笑甜直接失去了倚靠坐在了地上,这一前一后的差距,田笑甜觉得讽刺极了。 战祁,你的心里始终忘不了小叶子。 “安袭?安袭!” 战祁三步两步的就走过去,伸手就激动的想要抱住叶安袭,可叶安袭一个闪身躲开了,甜甜眼神里的痛那么明显,她怎么能看不到! 这两人明明彼此浓烈到胶着的感情,却为什么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田笑甜很快就调整好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泡了一壶花茶。 “过来,喝点茶。” 看见被自己愤怒捏的手臂通红的田笑甜,战祁竟觉得那么刺眼,像是逃难似的,居然忘了叙旧,忘了去问这心心念念的三年的女人去了哪里,只留下一句话就似是落荒而逃。 “有时间,回去看看老首长吧,他快不行了。” …… 战祁走了,叶安琪走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叶安袭什么都没问,田笑甜也一句没有再提…… 两个好朋友直接似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墙,看得见,却摸不着。 …… —— 不知不觉上班已经4天了,本来叶安袭打算给容烨送到幼儿园,可容爵却说什么也不答应,硬是请了一堆老师,在家里上课。 所以今晚公司的值班编排给了叶安袭,她也没有推拒,反正只是到10点,回家的时候,儿子还没有睡觉。 最后一个同事刚离开。叶安袭就按照规定去熄了所有的灯,只留了一盏值班台的小灯。 昏黄氤氲的小灯,叶安袭刚一转身,就被一个反射过长的身影吓了一跳! “谁?” 看不清来人的脸,可只看身型,叶安袭就知道是谁了,这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 “叶安袭,我饿了。” 倚在门上,即便夜晚也遮盖不住宗政贤的疲倦,这几天的斗心斗智,高度紧张的神经,见到她的一刻才松弛下来。 “没带钱包?” 先别说这男人的一手好厨艺了,就算是出去吃,他的身价也随便进出各大酒店吧,找她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呵呵…… 对着叶安袭欠揍的话,宗政贤不怒反而是轻轻的笑了出来,看见这女人的鲜活灵气,他真的觉得有些选择是必须的,有些煎熬也是必要的。 他已经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他真的是饿了,虽然这几天都没有过来,不过他找人打听过,她似乎过的很不错。 这样他的心就很安稳,很安稳。 直接走到她身边,一把抓起她的小手就摸上他瘪瘪的胃,夜晚的声音听上去沙哑极了。 “叶安袭,我真的很饿。” 一个闪身,叶安袭觉得这男人好像不是要吃饭,而是要吃自己,几天不见,怎么又是这副不着边际的样子。 这里是办公室,除了咖啡只有泡面,她晚上就打算临时泡一碗来充饥,不过以宗政贤的挑剔,是一定不会吃泡面的。 “我要吃泡面,你吃么?” “嗯。” 宗政贤回答的直接,除了微微皱起的眉之外没有一点不悦,叶安袭觉得今天也许月圆照射了这男人的变异,他居然也会吃这样的垃圾食品,不过几块钱的泡面,她不介意分他一碗。 看着好几天不见的女人纤瘦姣好的背影,宗政贤很疲倦的坐在了那个小小的值班台的椅子上,这一刻真是全身心的放松。 嗡嗡嗡! 电话震动,看来电,神色一摒,是宗政华,接起电话,把通话音量调至最低。 “你的女人目前还被我奉为上宾,你照我的吩咐做了么?” “嗯。” “那我等着看结果。” “嗯。” …… 看着一步一步端着泡面走过来的叶安袭,宗政贤很匆忙的挂了电话,霎时恢复了镇定。 “你要哪个口味的?” 一碗鲜虾鱼板,一碗麻辣牛肉面,来者皆是客,叶安袭让他先选。 “随便。” 这么恶心的东西,对厌恶垃圾食品的宗政贤来说,没有区别。 “那你吃这碗。” 叶安袭把鲜虾鱼板面推在宗政贤的面前,自己又搬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的位子,然后把手里那辣椒包又加进了面碗。 麻辣牛肉,她最喜欢的泡面。 宗政贤的手很大,根本不太习惯用那么小的塑料叉子吃面,叉来叉去的,尝了一口,面面的就觉得味道很恶心。 可看着旁边的叶安袭吃的确实津津有味的,秃噜秃噜的像是什么人间美味似的,印象里这女人嘴也是很刁钻的,想必她那碗肯定比他这个好吃。 “我要吃你那个。” 看着宗政贤那样子,叶安袭觉得他精神很有问题,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他大少爷能接受的,非得在这卖力尝试。 算了,反正她几口也吃的差不多饱了,他要想吃就给他。 推过去,宗政贤很自然的用着她的叉子,可刚吃了一口,就…… “呼!” 什么东西,好辣!被这一阵呛辣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宗政贤死死的盯着叶安袭。 “叶安袭,你耍我。” “宗政贤,你想的真多。” 看他的样子也是吃不下去了,叶安袭起身把两碗剩余的面碗拿出去丢掉了。 再回来,宗政贤还黑着一张脸赖在她的办公桌不走,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无奈的翻了白眼,在包包里拿出一袋‘旺仔小馒头’,这是给儿子买的零食。 “只有这个。” 滑稽,可笑!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宗政贤嘴里的麻辣劲儿还没过,吃点什么都能缓解一下,黑着脸拆开那一大包零食,就一点点的开始吃上了。 叶安袭觉得这个画面很滑稽,看他吃东西就像看儿子吃东西,都是一副不屑零食的样子,还拼命的往嘴里塞的那种。 想着上次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不管他们什么关系,叶安袭觉得,总归还是朋友,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她儿子的爸爸。 “安安怎么样了?” 想到那个小女孩是智障,叶安袭就觉得她很可怜。 “没事。” 很明显,宗政贤现在不太想说这个话题,所以转而转移了话题。 “叶安袭,新工作适应么?” “还好,很多东西还在学习。” 从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的工作很没必要,赚的不多,又浪费时间,可是她自己知道,真的很充实。 “这样好,很充实。” …… 两个人说着有的没的,宗政贤的很多观点是职场新人的叶安袭所迷茫的,而他一点,她确实通了很多,这一刻,就像抛开了所有,两个人就像朋友一样,轻松的谈着说着。 只不过,晚上,宗政贤并没有送她回家的意思,叶安袭心理多少有点怪异的不舒服。 在办公室分道扬镳的时候,宗政贤看着叶安袭很认真的说。 “叶安袭,我欠你一个人情。” 算了,一口泡面+一袋旺仔小馒头=人情?莞尔一笑的道。 “有诚意还么?” 看着这女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宗政贤觉得再下一秒就快控制不住自己拉她一起离开了。 “你说。” 却不想,叶安袭原地静止,一字一句。 “我要你。” …… 98 重新经营 “我要你。” 一字一句,清灵的女声,在夜晚的微风中来回动荡,不可置否,宗政贤的心狠狠的紧了一下,瞬间点燃了这紧闭已久的火。 以至于甚至忘了现在所处的危险,疾步的走向那个原地不动的女人,声音也像是被夜沾染了迷醉。 “随时。” 勾起女人小巧的下巴,像毛头小子般的迫不及待的把她禁锢在臂弯和车之间,俯身就要低头吻住这被辣椒弄的红肿微翘的唇。 一晚上的克制,只因为这三个字就尽数破功,可叶安袭的手指却直直的竖起来抵在了宗政贤欲落的薄唇前。 声音也有些沾染着笑意。 “宗政贤,你想多了。” 眉头一簇,全身的燥热僵直,直直的盯着这个女人,说实话,这一刻他真的不想说话。 “我只是要你陪我一天。” 耍他? 宗政贤真的有种被耍的感觉,看着那唇畔显出的梨涡,宗政贤一把抓开她的手,愤愤的吻了下去。 唇舌之间的戏弄,相濡以沫…… 动情让宗政贤没有意识到,身下的女人全然无抗拒…… —— 第二天一早,容爵还在睡觉,叶安袭给他留了张字条就带着儿子出来,今天她约了宗政贤一起去临市Q市的驻军地。 那天在田笑甜那里,战祁只是说了一嘴叶成功不行了,其实叶安袭心理除了对一个生命的归去来兮感叹而已,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感,因为对叶成功,她全然无法热情。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新生命确实是叶成功赐予的,强硬的说着还有着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所以昨天叶安袭给战祁打了电话询问叶成功的病情。 叶成功患的是慢性肾衰竭,因为多年的忽略治疗,现在已经转化成晚期,没有什么可以治愈的必要了,基本上就是在等死。 最最让叶安袭震慑的是,这场病的起因,竟是因为她。 大约3年前,她走了之后的那个冬天,金小山的整个身份被翻了出来,轰动了长达三个月之久,后被强硬的压下,军委介于叶成功的政治地位和影响,只是给予部队内部处分,戎马一生的军旅生涯自此有了唯一的污点,从那之后,变一病不起,直至现在。 所以无论各种恩怨纠缠,叶成功,她绝对有必要去看,而且就是这样莫名,她希望宗政贤在,可以缓解她很多压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宗政贤很不对劲。 就好比现在,约见面约在国道上不说,而且有十分宽敞的车子不开,丢到加油站,非要去开她的小的滑稽的smart。 最最奇怪的是,宗政贤今天穿的是什么? 休闲?越野?赛车的cosplay? 短打夹克,哈伦裤,短马靴,再外配一个大蛤蟆镜,加上一身精壮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来公路旁拍外景的男模。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帅,可绝对的不伦不类,因为这个人是宗政贤…… 以至于容烨刚看见的时候还揉着眼睛说了一句。 “妈妈,这个叔叔好酷~” 很明显,容烨完全没有认出来这就是他极为厌恶的大怪兽,叶安袭除了撇嘴,不予评置。 开往驻军地的路线,宗政贤很熟悉,加之车开的稳健,晃晃悠悠的才没多一会容烨就睡着了。 看着专注的驾驶的宗政贤眼睛里的红血丝,叶安袭打破了沉默。 “宗政贤,谢谢。” 其实他真的完全没有必要陪她来,其实想着从认识宗政贤那天起,这样的事他虽是不怎么喜欢说,但真的是一件都不落。 叶成功那个脾气,三年了,她真的没把握他的态度。 宗政贤最不喜欢叶安袭常说的两个字就是谢谢,所以除了白了她一眼完全没有答她的话。 叶安袭也转过头去静静的看着窗外,这远离城市的喧嚣,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许许多多懒得去思考和纠结的问题在脑子里翻转。 抱着怀里的儿子,又不经意的从玻璃上看着宗政贤,有些问题她必须去梳理。 可对于思维惰性的人来说,很容易梳理梳理着,就一如既往的怠惰了。 所以叶安袭也睡着了。 在路边加油的时候,宗政贤没有急着下车,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相濡以沫的一大一小,叶安袭姣好的小脸因为睡觉姿势不好压的一脸的印迹,他极为轻柔的给她又正了正身子。 可这下,容烨的小身子却不安分起来,以至于一滴晶莹的口水从水晶似的小嘴里流出来滴到宗政贤的手上。 一大一小,都嘟嘟着唇,这两张脸贴在一起,还真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有让他心理柔软的地方。 叶安袭的儿子,真可爱。 本来就很喜欢孩子的宗政贤逗弄着继续留着口水的小容烨,那婴儿似柔软的粉嫩,让他几天以来疲倦的心极为安定。 那样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甚至那眉头之间习惯的簇起。 这个孩子的眉眼长得未免跟他太像了…… 滴!滴! 后面的赶着加油的车因为他堵在油箱前,死死的按着喇叭,油都没加,宗政贤就一脚油门走了。 他不想吵醒这一大一小,至于油还够一阵子,下一站再说。 这一程,宗政贤整个人极为纷乱。 —— 临近驻军地的部队医院,宗政贤没有直接开去医院,而是停在了附近的精品水果市场,中国人的习俗探病极少有空手的。 叶安袭也醒了,还有些讶异,这么偏僻的水果市场他是怎么找到的,想来自己也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居然都忽略了要带东西这样的事。 才一下车,童声童气的声音就惊呼。 “呀!是大怪兽!” 这时候的宗政贤已经摘了墨镜,这么近的距离容烨一下就认了出来,小小的身子防备的拦在妈妈身前。 叶安袭都懒得再去纠正了,小孩子的思想根深蒂固的,记住了一件事就很懒得去改。 似乎她今天的心情也像天气一样,还算不错,摸摸儿子的头,看了一眼一脸黑色的宗政贤,嘴角全是笑意。 宗政贤铁青个脸,弯下身子,一把就把小小的容烨扛在肩膀上。 呼!这小子,还真的挺重的。 小孩子心性还是重,前一秒还敌视大怪兽呢,再下一秒因为这个大怪兽比爸爸个子高,脑子里都是平时动画片里对大怪兽的画面,所以双手抱着大怪兽的脑袋兴奋的叫着。 “暴龙兽,喷火~” 喷火,他还真想喷火…… 看着现在这滑稽的一幕,叶安袭实在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 “哈哈!” 死死的瞪了这没良心的女人一眼,回手就牵住了叶安袭,抻着一张大黑脸就拉着这一大一小奔着精品水果门市就进去了。 才走走逛逛一会,容烨就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大怪兽总是牵着妈妈的手?爸爸都牵不到! “小子,你喜欢吃什么?” 这一路回去还有一段路程,怕他焖,宗政贤想着给他也带一点,可这小子不但不领情,却还在他肩上,闷闷不乐的嘟囔着。 “我爸爸会给我买。”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妈妈说带他来看曾外公,爸爸没有来?而是大怪兽呢?看着大怪兽拉着妈妈的手,他很不开心。 “妈妈,我要爸爸。” 爸爸现在肯定睡醒了,自己一个人一定很无聊,想着爸爸那委屈的样子,他就很愧疚,他要找爸爸! “容烨!” 嘴上虽然是严厉,可叶安袭挺无奈的,看着儿子扁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就松开了宗政贤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把容烨抱过来了。 容烨跟容爵的感情太深了,以至于她想过,就算她直接告诉这个男人才是他亲生父亲,他都不会接受,小孩子的心总是敏感的。 被排斥在圈子外的宗政贤也并没有言语,只是拿着手上的水果脸色沉沉的去买单。 容烨小小的年纪,也很别扭,叶安袭抱着他站在排队收银的队伍的时候,就一直闷闷不乐,看着前面的那个篮子里,那个像爆炸头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就是怪怪的。 他从小吃的榴莲都是剥好的,从来没见过完整的外观,一个好奇就伸手去碰了碰,可这力度不大,却让那个爆炸头一下滚了出来。 “啊!” 尖锐的叫声响起来,榴莲整个的砸到前面的女人裸露的脚面,这坚硬的外壳朝下,一下就砸出了血。 回头看着手还在半空中的容烨,当场就火了! “谁家孩子,这么淘气,怎么不找根绳子拴着!” “怎么说话呢!” 儿子闯祸是不对,可这么难听的话,她怎么也听不进去,刚才还打算跟她道歉的话全都咽到肚子里。 “就说你呢!怎么教育孩子的,我这脚现在这样,怎么算吧?” 这女人说话一手掐腰,一手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横飞,言辞刁钻,语调高亢,一看就是个麻烦的事茬子。 叶安袭抱着儿子后退了几步,到不是怕她,不过是那喷来喷去的口水,怕脏到儿子。 不想宗政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手袋里拿出了一沓钱,深沉的对那个女人说。 “够么?” 看着那明晃晃的人民币,至少有50张,那么多的钱,只是一个外伤当然够了,两眼画满了棍插s,状似无奈的平息的道。 “算了,算了。” 可还没伸手接过来,就被宗政贤一把拿回去了,接着从她的篮子里又抓起了一个榴莲,毫无预警的松手,那尖刺又扎进她另一只脚。 “啊!好疼!你干什么!” 像撒花一般,宗政贤把钱都撒到那女人的购物篮子里,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回够了。” 拉起叶安袭的手,就走了。 这样乖张的行为,宗政贤向来很少做,不过骂那个孩子,没来由的让他很气愤,就好像骂他一样,莫名其妙的让他完全接受不了。 小容烨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发飙的大怪兽,嘟嘟着嘴,想说谢谢,却又拉不下来脸…… —— 部队医院 无论是什么挂着什么前缀的医院,只要是有营生的医院,毫无意外都是来苏水的味道。 推开一间普通干部病房,如果不是病床脚下的卡片,四四方方写着叶成功的大名,叶安袭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会是那个一身铁血的老人。 三年的时间居然像老了10岁,全身浮肿的皮肤泛着粉红色,头发依旧花白,但是常年在病床上躺着显然看起来极为凌乱,闭着眼睛在床上轻哼,声音苍老至极。 “战祁,你先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一时半会交代不了。” 英雄迟暮,身边竟没有一个子女来照顾,叶安琪呢?叶李淑兰呢? 叶安袭觉得有一种同情,对生命的同情,无关于其它,叶成功的今天让她心很酸。 “……” 很可笑,叶安袭张了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尴尬,可身边的宗政贤却意外的拍了拍她的手,沉声道。 “爷爷,是我。” 宗政贤一步步的走过去,帮着叶成功扶起了身子靠在枕头上。 这样的娴熟,自然的一系列动作,叶成功都没有丝毫抗拒,傻子都看的出来他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叶安袭不是傻子,但此时却像个傻子一样的呆愣的看着宗政贤。 “小贤啊,我都说让你别总来了,公司那么忙,来回折腾多累啊。” “没事,爷爷。” 这简短的两个对话,看着相处自然的两人,说不惊讶是假的,叶安袭从来没想过宗政贤会主动照顾这样的叶成功! 而这时的叶成功也看见了宗政贤身后的女人,在看见叶安袭的一瞬间,僵住了片刻,便浑身颤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叶安袭砸了过去! 啪! “畜生!你还回来干什么!” 叶安袭把儿子放在身后,溅了一身的水,三年不见,叶成功!你当我是什么!一条任你差遣的狗? 三年时间我去做什么一句不问就直接这样,如果他没病倒在床上,现在肯定是亲手来打她。 她有什么义务承担他的怒气!看来今天她来就是多余! 叶安袭的脸整个全都平淡了下来,只是冷漠的说着。 “叶首长,这些水果是给你的,吃就留着,不吃就丢掉。” “你还有理了你!三年前你的事一曝光,你倒是一走了之!留下我们所有的人给你擦屁股,如果不是小贤!我们叶家现在就是满门的阶下囚!” 时间静止…… 身份暴露她知道,不过她以为只是部队内部对叶成功的处理,却不知道宗政贤做的这些事…… 为什么他没提过? 为什么她那样的离开,他还愿意去参与这些原本与他无关的事? 直直的看着宗政贤,叶安袭僵直在原地。 瞳眸深处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氤氲。 整个病房的氛围很是尴尬,直到叶安袭身后的小容烨虎头虎脑的钻出来,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 “妈妈,曾外公好凶。” 看见这小小的男娃子的一刻,叶成功浑身一颤,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叫他什么? 曾外公? 视线里过滤了在场的所有人,叶成功直勾勾的这小小的娃子,眼睛都濡湿了。 叶家有后!叶家有后! “来来,小娃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容烨虎头虎脑的钻出来,蹦过去,童声童气的说着。 “曾外公那你不能生气,对身体不好。” 这个老头儿看着他哭什么?爸爸总告诉他遇见凶神恶煞的人,要记得卖萌装可爱,不过貌似有效耶~ “哎,哎,乖,乖……” 很快,这一暴怒的叶成功霎时就被容烨镇住了,而宗政贤也不着边际的拉着呆愣的叶安袭出了病房。 拿着毛巾擦着溅了她一身的水,又脱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这边不比H市,冷,很容易着凉。 看着手下动作并不算轻柔的这个男人,叶安袭直直的盯着,目不转睛。 这一刻,她的心很乱,可脑子缺前所未有的清明,许多天以来不想去梳理的并不代表她真的不懂。 有些事情其实最简单的莫过于一问一答,有的时候弯子绕大了,反而猜忌的麻烦,叶安袭累了,猜的很累,这一次,她懒得去猜,懒得动脑。 “宗政贤,这三年,你一直是一个人?” 面前的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宗政贤一愣,看着她一脸的正色,他有些不悦的道。 “废话。” 直逼眼神,再次追问。 “你喜欢容烨么?” “嗯。” 看着宗政贤猩红的眸子却不见任何闪躲,叶安袭双手抓住他的衣衫两侧,直直的盯着他,十分郑重的道。 “那我们重新经营婚姻,你有兴趣么?” 99 宗政贤之所以不正常【解答 “那我们重新经营婚姻,你有兴趣么?” 宗政贤愣住了,怔忡的任由叶安袭抓着他的衣衫两侧,似是不相信他所看见的,听到的,完全僵直。 看这男人一副僵直的样子,叶安袭蹙眉,脸上也是一阵不自然的赧色。 他什么意思? 不想就直接说,这么立正站好的难堪谁呢? 叶安袭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十分无聊的话题,没事给自己找这种难堪做什么? 松手,却在根本没来得及转身之际被宗政贤死死的抱住,一双大手使劲儿的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一般。 好紧!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宗政……” 唔! 宗政贤一个低头猛地衔住女人欲张嘴的唇,这样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她走开,他只想狠狠的吻住她! 重新经营! 这样的邀请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个魔咒,这样的悸动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陌生到他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让身体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他要叶安袭! 他一直都知道!可她在想什么,他从来就不确定,这个女人太飘忽了! 从三年前到现在,他一直不知道她的小小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有的时候简单的东西看上去最是复杂,因为完全透明的东西,什么都看不见,摸不到。 抱着怀里的馨香娇躯,来回的碾磨,却怎么也不够。 深入,再深入,狠狠的吻着。 怀里的女人的渐渐放软乃至回应,宗政贤觉得这软滑的小舌尖像是怪物般的舔进了他的心,骚动着他想要更多。 环住他的脖子,垫高了脚,只有这样才能支撑渐软的身子。 这算是他给的答案么? ok,她还算可以接受。 整个身子懒懒的挂在宗政贤身上,脑子却分神的想着,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身体力行……她有些吃不消。 科技的进步,不只是碳排放带来的环境污染,还有各种多姿多彩的煞风景。 铃!铃!铃! 最原始的电话铃声唤醒了两个原始骚动的男女,宗政贤的电话响了。 眉头一皱,不情愿的离开怀里的温存,拿出了裤袋中的电话,一看来电显,面色一摒。 放开全身瘫软的懒洋洋的叶安袭,走到角落处接起了电话,粗噶沙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粗喘从那端传来。 …… “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眉头舒展,宗政贤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反手打了一个电话。 “我在Q市,马上来部队医院给我送台车过来,急用。” 就近调了一辆车后,宗政贤走到一直盯着他看的叶安袭身边,正色的说了一句。 “我有事,要先走,你载容烨回去吧。” 宗政贤,这就是你的态度?叶安袭觉得自己的那点心劲儿像是从上边啪几砸到了地上,瞬间抹去了红润换上了淡然。 “这个不劳你操心。” “叶安袭……” 宗政贤伸手去抓叶安袭,这边没有抓住,这边电话又不适时的响起来,只说了一句,“帮我跟爷爷说一声”,转身匆忙的走了。 透过医院老式门上的一扇玻璃,叶安袭似是看到她脸颊的红晕,无力的捋顺了一下头发,自嘲的一笑,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讽刺。 宗政贤,你去做什么,交代一下有那么难么? 整理好瘫软的情绪,把身上那件外套丢在椅子上,转身进了病房…… —— 废旧的集装箱,不见天日,只有从那残破铁片处透进来的光线才能判断是白天还是晚上,但是颠颠倒倒的数个日夜已经让此时的连旋颖完全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 赤裸的身体瑟瑟发抖,苍白修长的身子遍布着血痕,全身的痛楚让她哭都找不着调,干涸的嘴唇,四只手脚的皲裂和磨痕,天哪! 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她! 咣! 铁门被推开,只是看见那变态佬的一双马靴,连旋颖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几乎是立时就换了造型,四肢着地的像个哺乳动物那样的站在那草垛上。 可还是被那个男人眼尖的发现了,摘下腰间的小牛皮鞭子就朝连旋颖的屁股抽过去,毫不留情! “啊!……” 疼死她了! 可这一叫却让那个男人更怒,又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屁股火烧火燎的疼,可连旋颖却哭都没敢哭马上摆出一个母牛的样子。 “哞~哞~” “对,这样才对,乖。” 完全像是摸着畜生一般,宗政华摸着连旋颖的脑袋,满意的点头,神情呆愣,抓起地下的草就往他嘴里塞,像是对一个畜生最高的赏赐。 连旋颖脑袋一僵,宗政华只是皱了皱眉,她都没敢摇头,横着一条心把这些草吃进去了,她不想再挨打了,太疼了。 干涩枝桠的干草硬塞进肚子里,噎的连旋颖眼泪都出来了,也不嫌弃眼前的土碗破了,伸手就想端起来喝一口。 可屁股再度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痛的一顶,草渣子全反出来了。 “你是牛,要饮水得用舌头舔,怎么总记不住!” “我让你没记性!我让你没记性!” 宗政华呆滞的眼神瞬间变的凌厉,死命的胡乱的抽打着赤身裸体的连旋颖! “哞~哞~哞~” 眼泪哗哗的留了满脸,连旋颖却哭都不敢,猛足了劲儿的学着牛叫,心里酸的,无以复加。 这变态是谁啊! 天哪,谁来救救她啊!~ …… 从她被绑来的第一天,就被他撕掉所有的衣服!一开始她还想着倒霉,给钱不要就从了吧! 反正只要不被拍,她也无所谓! 可他妈的这个变态,就捋着她整个脊背来回的摸,啥也不说,就撂个“叫”字。 叫啥? 嗯嗯啊啊!的各种lang叫叫遍了却换来了一阵劈头盖脸的打! 痛得她尊严骄傲全无,只能伸手抓住变态的腿嘶声嚎叫! “我是宗研的总裁夫人,我老公有钱,他会给你钱!啊!啊!别再打了!” 原以为能停下,却没想到打得越来越凶!鞭子硬是抽折了一根,那男人抓着头发疯了似的叫着! “宗政贤!宗研!啊!啊!啊!” 这阵癫狂,吓的连旋颖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躲在角落里哆嗦,这变态男人一转身过来的啥时候,眼睛里的血丝一根根的清楚到不行,粗喘着声音说着。 “你不是总裁夫人,你是我的牲口。” …… 连旋颖甚至不敢去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低头学着畜生伸着舌头舔着水喝,她不想再激怒这个变态! 她知道哥会来救她的!只要坚持到哥来救她! 这些苦都不会白吃! 可那变态让她发毛的大手像摸鬃毛一样揉她头发的时候,她还是吓得小腹处一阵憋闷后又松缓,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出来…… 宗政华兴奋的看着这个女人低着头饮水,他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很兴奋啊,宗研总裁夫人是他的牲口,呵!呵! “呃……” 头又痛了!死命的抓着头!那种又快要分裂的疼痛刺激着他,啊! 敲击!再敲击! 宗政华抱着头死命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吓的连旋颖水都不敢喝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男的精神不正常! 从来不是用鞭子抽她就是抽自己,这样的疯狂的打滚,最开始一天一次,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忽地停止打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的站起身来,猩红的双眼呆愣至极,声音粗噶的问着连旋颖: “我是谁?” “哞!哞!” 这一次连旋颖长记性了!一遍遍的学着牛叫,却不想换来一阵劈头盖脸的猛打! “我问你我是谁!我是谁!” “你是神!是神!” 腿间的热流再次流出,连旋颖真的哭都不会了,她哪知道他是谁,天哪…… 结果,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猛打! “你是畜生!怎么又说人话!” 啪!啪! 周而复始,说也是打,不说也是打,整个集装箱除了惨叫还是惨叫。 …… 从集装箱出来的时候,宗政华诡异的看看天上的太阳,怎么看都像是血红色的,让他兴奋。 过了今晚他就和小说《报复》里的主角一样报了仇,呵呵,哈哈,他要把宗政贤也用锯子锯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炸死他老婆,炸平他公司。 他得给叔打个电话,叔对他最好了,在里面人人都打他,他天天挨打,整体脑袋疼的撞墙,他是谁他都不知道,叔还教他报仇,告诉他是一个叫宗政贤的害他这样的。 所以他恨宗政贤!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像《报复》里面的男主角一样,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他和他一样是幸运的,掐死了贱女人,炸平了仇人的家,绑了仇人的女人当他的畜生,呵呵,呵呵,哈哈哈! 今天快一周了,他都等不及要送那个叫宗政贤的上路了! 阳光的刺眼也让宗政华呆愣毫无光泽的眼神没有丝毫闪动,拿起电话给叔一个电话打过去。 “叔,炸药呢?我能动手了。” (“小华,你被宗政贤耍了,你绑错人了。”) “叔,不可能啊!明明他搂着这个女的!” (“是另外一个。”) 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头发,死命的攥着电话,眼神血红。 “啊!啊!啊!耍我!” (“过我这边来,我给你地址,准备车子和炸药。”) “嗯,谢谢叔。” 阳光下的是宗政华真诚的笑,却是阴森无比…… —— 宗政贤一路的疾驰,以最快的速度到了H市刑侦大队,手攥双拳,这一次必须一击即中。 家里爆炸之后,加上林雪的暴毙,宗政贤第一个就怀疑到了宗政华身上。 那次去了监狱了解了情况,宗政华这些年早已经精神有些失常,躁狂,人格分裂,可他这样无人问津的人患病了又能如何,他跟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一个自称他叔的人,总给他邮寄东西,无谓是一些杂志,生活用品什么的,直到他越狱前都毫无预警,还在翻着那基本翻烂的杂志。 宗政贤取回了宗政华所有的东西,却还没来得及看,就发现刹车被人工剪了,结果是叶安袭出了车祸! 这一场车祸,真的是吓到他了,以至于宗政贤开始思考如何布局。 在商场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个跟着他的人绝对是宗政华,倏地甩开叶安袭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个人把他们归为一体。 在发现医院的那个年纪大的特护鬼鬼祟祟的把监听器装在他的袖口上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让叶安袭去丢掉衬衫。 转念一想,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一个精神病人能单独做出来的,背后肯定是有另外一个恨他入骨的人! 当是那个特护一直鬼鬼祟祟的在门外偷听,让容爵抱走叶安袭,天知道他多么想一把踢开那个碍眼的男人,把叶安袭拉回来。 不过她已经跟着他出了车祸,不能再出事了,只要想到她会受到威胁,他就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所有的节奏乱作一团,他要抓到那个背后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直至回家之后翻过所有宗政华的东西,他才发现那些杂志上连载的那篇小说,从主人公越狱奸杀了前妻,炸平了仇人的房子,到剪刹车线,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完全跟宗政华的行为一样。 私下去找了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赵英,从各个角度分析了这起变态犯罪的心理,因为这种人通常有强烈的反社会人格,除非一击即中,影响会很大,所以一起定制了这个瓮中捉鳖的计划。 按照这个小说里写的,宗政贤带着一家人去游乐场去玩,小说里写的在这里会锁定仇人的女人,宗政贤本打算就是确定一下宗政华会不会真的到这里,并没有想用连旋颖去怎么样。 可没想到会遇到叶安袭三个人,安安的突然意外,连旋颖的冷漠,让宗政贤确定了她要长些教训,而且这样刚好转移宗政华原本对叶安袭的怀疑。 反正小说上写的虐待……不过就是那样,不会有什么实质的伤,只要叶安袭不受一点伤,就不会影响他的决策。 当然,除了连旋颖失踪,赵队长知道其他的一切。 联系了那个《报复》的作者,宗政贤出重金请她把本期的连载按照他们计划好的写出来,所以在一周后的今天,新一期的杂志出来的时候,宗政华像小说里男主角的行为一样,打电话约了他的仇人见面。 翻来翻去却发现杂志没在手边,好像整个手袋都不在,也许是落在了叶安袭的车上。 想着叶安袭的重新经营的计划,宗政贤全身的细胞都为了这刻的厚积薄发而紧张。 叶安袭,解决了这件事,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离开我身边。 心理暗暗的说着,拿出电话拨出去。 “赵队长,我先赶过去,你们随后布置。” 收线,一脚油门就是3个小时,转向码头附近的旧集装箱区,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集装箱,码头,废旧的垃圾堆,月明星稀,这一切都是跟小说一模一样的背景。 按照这期的小说写得,宗政华应该会绑住了来救人的宗政贤之后,驾着车去找那个背后的人拿炸药,回来炸死他们。 所以宗政贤现在要先进去被绑,后面的交给刑侦大队的一众警察。 再说旋颖受得教训,够了,毕竟她要是真的死了,跟妈也没办法交代。 可…… 嘭! 推开铁门的一瞬间,宗政贤眉头紧皱,这完全不是他想象的一副画面,人呢? 连旋颖窝在草堆里,看见来人的一刹那,眼泪哗哗的就流出来了,完全不顾形象的扑了上来。 “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呜呜~” 看着怀里遍体鳞伤的连旋颖,宗政贤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她遮上,没听她哭诉急着问。 “他人呢?” “哥!他变态的!呜呜……” 虽是心理惊惧害怕,但连旋颖脑子转的十分的快,看哥的样子,就一定的因为哥她才被绑,如果她说她被那个变态qj了,那哥就欠她一辈子的,那这辈子她就什么都不用愁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呢? 连旋颖好像忘了上一秒才被吓得尿失禁,这一秒就觉得自己很有勇气。 “人呢?” 并不温柔的抓着连旋颖,宗政贤很着急,宗政华不只是亡命徒而且是精神不正常的亡命徒,这中间出了什么变动! “哥!他……我……呜呜……我好脏,好怕……” 也许是这几天真的憋着了,连旋颖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全身颤抖,无力的死命揪着宗政贤的衣摆,抽噎的十分凄楚。 谁料宗政贤听都没听见,甩开她的手,四下的看着。 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 难道跟宗政华背后的那个人身份有关? 在看到桌子上的那期新的杂志的涂改,把原来的章节抹去,又添加了几个字。 ‘他被骗了,很愤怒,决定放几捆炸药在真正的女人的车上,嘭!飞灰湮灭,肢体横飞,好爽。’ 糟糕! 眉头整个簇起,青筋全部浮起,看着完好无损的连旋颖,心下一沉,宗政贤觉得自己那电话的手都颤抖。 叶安袭,快接电话! 叶安袭,快接电话! “hello~” 宗政贤没有时间去忌讳电话里容爵轻佻的声音,他只要叶安袭没事! “她呢?” “去车库取东西了,一会回来我们就要睡了。”容爵的声音味道也充满了浓浓的酸意。 叶安袭在车库?糟了! “容爵!快!叶安袭车里有炸药!” 可这边刚说完,那边电话里‘轰!’的一声巨响!只听容爵大声的叫着。 “叶安袭!” 叶安袭!叶安袭! 宗政贤觉得自己像是不会动了一般,颤抖的手无意识的抹了一把脸,竟是湿润一片! 没事的,没事的,叶安袭,你等我回去,你一定没事的。 全身酸痛的连旋颖梨花带雨的哭着,却听见哥还在那边叶安袭! 有炸药?死了才好! 踉跄的过去抓住宗政贤的裤脚,卑微无限的伤痛着。 “叶安袭也被那个变态?……哥,你节哀顺变。” 连旋颖脖子上的链子让她无法走远,就这么被逼仰视着宗政贤,哥哭了? 叶安袭!叶安袭! 恨得连旋颖牙痒痒! 本以为能换来懂事的待遇,却不想,宗政贤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猩红着双眼,一字一字的说着。 “叶安袭不会有事的,就算她出事了,只有还有一口气,就是我宗政贤这辈子的老婆,收起你的心思!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滚!” 愤怒至极! 这是宗政贤这辈子跟连旋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却让连旋颖的脸青的发绿,这一刻她恨叶安袭,更恨宗政贤! 好,她得不到的东西就宁愿毁了他! 以至于宗政贤身后站着那个拿着电击gun的人的时候,她硬是故意装作没看见! 宗政贤,你去死吧! 刺啦! 一阵蓝光,在宗政贤情绪激动的察觉不到有人走近的时候,晕倒在地…… 连旋颖的脸上一阵狞笑…… 100 容烨是你儿子!(万更) 有的时候男人总以为一己之力的承担可以遮风挡雨,却不知道,这样偏执的大男子主义,无异于是一种对女人在两性地位之间的蔑视。 宗政贤什么也不交代就走了,叶安袭知道他不说是因为她没必要知道,可这样的作法,除了飘渺,什么都不剩,很显然,叶安袭不喜欢,这样的隔膜让她有种刚想深入一步便有止步不前的错觉。 转身回到病房,叶成功抱着容烨喜欢得不得了,在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面前,杀气全无,剩下的只有慈祥和期待。 看着病床底下的夜壶已经快满溢,却没有人倒,叶安袭心理觉得有些怪异的不是滋味,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去,就默默无声地端着夜壶出来倒掉。 等她拿着夜壶回来的时候,叶成功明显的身体一僵,却没有说什么,他从没想过,这个丫头会做这样的事,除了战祁之外,就连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叶安琪都是嫌恶的打紧。 虽然全无厌恶和反感,可叶安袭还是没有办法叫他爷爷,这里离H市的路程还有一段,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很晚了,我们得赶回去了。” 叶成功抱着小娃子喜欢得不得了的手颤巍巍一抖,苍老浮肿的五官却还是不肯卸下骄傲来挽留。 反倒是容烨,小孩子最知道谁真正疼他们,这个曾外公虽然长得凶了点,可很疼他的哦。 “妈妈,我还想再陪曾外公一会么。” 这奶声奶气的请求让叶成功高兴的不得了,揉了揉容烨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就笑了,那么自然。 看这般情况,叶安袭也就没再强硬,这时,很巧的是,战祁来了。 两个旧时的好友站在刚刚还有这宗政贤味道的走廊里,一别如从前都是战祁的主动,这次先开口的却是叶安袭。 “战,他还能活多久?” 她看出来叶成功所有的治疗都无谓是一些维持基本生命的用药,这是所有全无治愈希望的征兆。 “最多两个月。” 几十天?看着战祁日渐成熟的刚毅五官写满沉痛,叶安袭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他知道么?” “我们没说,不过我觉得老首长应该知道。” …… 我们?他和叶安琪? 看着仍是一身军装的战祁,而立之年并没有为他渲染太多积淀的沉稳,反而像是有种燥郁之气时刻待发,一身原本不属于这个男人的烟酒气味儿浓的呛人。 是因为甜甜? 看着这两个陷入爱情却不自知的好友,叶安袭真心的希望她们不要再走弯路。 “战,有些事情要顺从自己的心。” 叶安袭说的晦涩,但她知道战祁一定听得懂,却不想这个话题却让他烦躁的从裤袋里拿出了一支烟,点上,使劲儿地吸着。 “安琪怀孕了。”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你没有资格去爱她,战祁很痛苦,却无从解脱。 …… 一个小时后,叶安袭还是打断了这祖孙两人,天色太晚了,再晚路就不好走了,临走的时候,叶成功闷闷对她说了一句话。 “老大不小的了,别任性了,小贤肯等你这么久,不容易。” 看着那苍老的眼神里明显的依依不舍,叶安袭还是点了一下头,说了句。 “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再来。” “曾外公再见,下次我和爸爸一起来看你。” 小容烨觉得这个老头真的很好玩,有人的时候脸就变得臭臭的,没人的时候像肯德基的老爷爷一样,爸爸最喜欢这样的人了,下次一定带爸爸来。 等出了病房之后,容烨才拿出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叶安袭。 “曾外公给我的,说走了之后才能拆开。” 叶安袭接过来,一个军绿色的小布包,逐层的打开,确实一张稍显老旧的小本,看上去就很有年头。 存折? 第一次见容烨就给这么大份的见面礼? 可翻开一看,叶安袭却不得不震惊,想这戎马一生的铁血老人,终其一生的存款却只有这区区的6位数。 也许她不应该拿着,可叶成功那样爱面子的老人,如果现在转身给他送回去,他会当场就撕了的,叶安袭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十分了解这个铁血的老人。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去的路上,叶安袭一直在想叶成功的那句话。 是她任性么? 除了当年的那几个人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其他人的眼里,又何曾不是一种任性呢? 当年,宗政贤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样骄傲的人,会这样义无反顾的顶着各种压力等了她三年,这各种的心酸,她又何曾知道? 人都会自私狭隘的只看到自己的喜悲与不幸,无条件同情自己的全部遭遇,可对于其他人,又何曾站在对方角度考虑呢? 如果当年她不走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这样一意孤行的隐瞒儿子的存在,是不是对他来说很不公平呢? 叶安袭想得出神,一旁的小容烨童稚的声音切断了她的思维。 “妈妈,大怪兽怎么不见了?”变了个档位,叶安袭宠溺的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轻声的问。 “儿子,你讨厌大怪兽么?” 小容烨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小小的眉毛皱了起来,像是在想一道基本无解的方程式,最后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不搭边儿的话。 “我还是喜欢爸爸。” 儿子的童言童语让叶安袭无奈的苦笑,真不知道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是真的凑巧还是过于敏感。 不过想她刚生容烨那会,身体基本上是个废物,她的奶水也不能给容烨吃,基本上都是容爵抱着拿着奶瓶一点点喂的,容爵在容烨的心里绝对不是一个区区的血缘就拼得过的关系,那样根深蒂固的情感,说真的,她都不忍心戳穿来伤害那幼小的心灵。 路过加油站加油去拿油卡的时候,发现手抠里有个黑色的pvc男士手袋,只一眼,就知道是宗政贤的。 纯黑色,方方正正,除了logo什么花色都没有,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了无生趣。 本想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可转而一想,算了,她不想热脸去贴人家繁忙的冷屁股。 三个小时的路程,一脚油门,叶安袭终于到家了。 这一大一小才一进了容宅,玉嫂就愁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少奶奶,你快去看看少爷吧,哎呦……” “他怎么了?” 看着玉嫂一副无可奈何得快要哭的样子,叶安袭就猜到容爵又在作了,每次他一发脾气,玉嫂都是这个样子,拦又不敢拦,只能跟着害怕。 让玉嫂把快睡着的容烨抱回房,就奔着自己的卧室去了,玉嫂说他已经在这里一下午了。 还没进门,走近的时候就听见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这变态在她房间撒什么疯,叶安袭眉头全都皱在一块,就推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一个小仙人球就奔着这个方向来了,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躲开了,那她的脸就破了相了。 “容变态!你干什么!你疯了!” 看着叶安袭躲过那个小仙人球,脸色苍白得吓人的容爵一放松,全身慵懒地靠在柜子上,像是顽劣的孩子一样轻佻的道。 “我本来就是疯子,我的东西,我砸的过瘾,大不了重买,不过就是个钱的问题。” 看着容爵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叶安袭就忍不住的怒极攻心,这一年多都没这样过了,今天这又是怎么了,看着这屋子被砸的一地狼藉,就连衣服都被撕得一条一条的。 叶安袭真的生气了,没有一个人不介意自己的领地被人弄得乱七八糟的,偏偏容爵发脾气的时候就好这一口,这好好的人非得用这么不正常的方式表达情绪么! 不过有一句他说的对,他的东西,她的新生,她的生活都是他免费给她的,她没什么资格制止。 “那你继续。” 平心静气的说完这四个字,叶安袭转身就走,她去跟儿子挤一晚。 看这女人又是这样的毫无反应,丝毫不沾染他的别扭,容爵十分不爽!从睡醒了看她留的那张纸条起他就浑身不痛快! ‘我带容烨出去。’ 就这么几个字,这女的带他儿子去哪儿? 跟谁出去?为什么不能带着他? 他就是越想越不得劲,像是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他很烦躁! 他就想砸东西,把叶安袭的东西全部砸掉!砸掉了就好了! 可越砸越烦躁! 看着那女的像没事儿人似的走了,容爵又随着垫步跟了出去,开门的时候,愣是固执的先她一步进了容烨的房间。 那刚准备入睡的小娃子看见容爵一进来,一下就精神了,拖鞋都没有踩,光着脚就跳过来了。 “爸爸,爸爸!” 看见儿子,戾气全没了,容爵嘴一咧,走过去就抱起容烨,么么一顿的猛亲。 “乖儿子~” “爸爸,我想你了!” “儿子,爸爸也想你~” 叶安袭就倚在门口看着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大一小这样的其乐融融,心里像是决定着什么,没有说话,转身出去,吩咐玉嫂把她的房间收拾一下。 “少奶奶,少爷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嗯,我知道了,你准备点好消化的吧,待会端给他,爱吃不吃。” 容爵的脾气怪得就连一起生活三年的她都完全摸不着调,除了跟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是完全正常的24孝老爸,其它的时候,都不正常。 叶安袭没有进房间,这一天的折腾她很累了,等玉嫂简单的收拾了房间,她就回房冲了个澡准备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刚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看见床上那悠哉的倚着靠垫的人,就怒不可支。 “容变态!你怎么进来的!” 她就是怕他又在她的房间放什么蜘蛛,蛇之类的,睡觉的时候都挂双层锁,怎么还是不知不觉的进来了! 容爵歪着一张嘴笑着,拿着手中的弯发卡摇着。 “怎么,你会,我就不会?” 算了,这房间的锁本来也不怎么样,她要休息,这容爵!她真是找不到这男人来地球的目的! “滚!出!去!” 看着这女人气的红扑扑的脸,容大少爷憋闷一天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没理她,随手抄起她床头柜上的男士手包自顾自的翻了起来。 看见钱夹,就等于确定了身份,其实猜也知道是宗政贤的,容爵今天就是觉得不爽快,看见钱夹里的相册的位置没有任何照片,而是放了一个女款的头卡子,撇嘴嘲弄道。 “哎呦,这宗政大金山还有这样的嗜好啊,啧啧~” 卡子? 叶安袭死死的盯着那个卡子,那样的款式只有她会去带,看着容爵在手里轻蔑的把玩,这一次,叶安袭很冷淡,通常这样,就代表她是真的生气了。 “容爵,我再说一次,出去。”容爵是谁,区区几句无聊的威胁他听到耳朵长茧子,我管你生不生气呢?爷儿今天不爽快! 各种乱七八糟的文件本摆了一片,容爵又在夹层中找到一张好像很有年头的纸。 “呦,还留着呢?过期了吧,用不用我好心帮你重新弄一份去。” 叶安袭没再理他,而是径直的走过去,把宗政贤的手袋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好,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去啊?” “车库。” 她脑子有点乱,想出去静一静。 叶安袭走了之后,容爵无聊的在床上打着滚,翻过了,转过去。 他晚上是睡不着的,这多少年的生物钟,就像是毒瘾一般,不好戒掉,没人知道为什么,其实不过是小的时候被绑架那次吓到了,总觉得夜里不安全。 不过儿子刚才跟他说。 “爸爸,白天你没去,是不是因为睡着了啊。” 要么,他也试试正常人的生活,不过总觉得自己睡不着,要么,来她的房间试试? 看这女的房间本来东西就不多,再被他砸了一通,什么都没有了,不过闻着这股子清新的怪味,他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睡意。 嗡嗡! 床头上叶安袭的手机嗡嗡的响着,本来没有习惯接叶安袭的电话,不过一看来电显,是宗政贤,那堵了自己一天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才一天的约会,这俩人旧情复炽了?这个时间算睡前甜蜜一通? 轻轻一划,就接起了电话。 “hello~” “她呢?” 呵呵,果然,宗政贤的声带明显的发紧,这个游戏他过瘾,通体舒畅。 “去车库取东西了,一会回来我们就要睡了。” 容爵还在夺取话语权,却不想电话那边宗政贤却大叫。 “容爵!快!叶安袭车里有炸药!” 神色一摒,刚有反应,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房子都好像跟着颤了一颤! 车库……炸药…… “叶安袭!” 容爵觉得自己心都不会跳了!踉跄的滚下地,拖鞋都穿反了,死命的奔向楼下! 容爵人生中第一次愣住了,呆住了! 踉跄的滚下地,拖鞋都穿反了,死命的奔向楼下! 看着自家怒火熊熊的车库,火光参天。 轰!嘭! 车库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彻邻里,像是根本忽略了危险一般,容爵还拼命的往里奔着,心里就只有七个字。 叶安袭还在里面! 叶安袭还在里面! 喷出的残渣,点燃了容爵浴袍的衣摆,衣角开始着火,在这炙烤之下却全然感觉不到,一股脑钻进那熊熊大火之中,最近的就是那辆面目全非的smart,浓烟呛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容爵伸手去摸那个铁门想要拉开,可,撕拉…… 灼热的发红的铁门锁早就不好用,整个手掌却退了一层皮,容爵还不死心的拉着,腿上,手臂上,裸露在外的多处皮肤都被烫出了水泡。 “容爵!容爵!容变态!” 这一声声熟悉的女声从外面传进来,这一愣,容爵返身回头奔出去,看见叶安袭完好无缺的站在花园里,踉跄的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很紧很紧! 吓死他了!吓死他了! “你受伤了,来我看看。” 看着容爵那身上烫出来的水泡,尤其是手掌严重的烧伤,想到刚刚那个完全慌做一团的男人,那种来自家人的感动,让叶安袭的眼眶泛酸。 …… 原来她不过是烦躁的在花园里拿着宗政贤的手包,对着他钱夹里的她的那根头卡思考问题,却意外的发现宗政贤的手袋里居然有一本杂志? 宗政贤看恐怖连载小说已经很奇怪了,再加上他还很无聊的再上面批注? 那刚劲有力的大字,她知道这是宗政贤的笔迹,无聊的从头看到尾,什么畜生,报复,车库,炸药,总觉得怪怪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这边刚看到那里的男主愤怒的炸了仇人的女人,这边家里就‘轰!’的一声爆炸了! 这样的巧合让叶安袭里心中警钟大作…… 直到一过来,就看到急着找她的容变态,这么大的响声,待会一定会有警察上门,看容烨吓的一声不吭,明显是吓到了,不想让儿子再害怕,让玉嫂抱着他去了隔壁的宅子,因为容爵当时嫌吵,买了一排5个盘,一直都没有住,这下反倒有了用武之地。 容爵的身上的烫伤都很轻,可是手掌上却被烧得整个可以剥下一层皮,叶安袭说出去看医生,他却很固执,非说是小伤,让她拿烧伤膏给他包一下就好。 叶安袭简单的给他包扎好了,执意带他去看医生,可这时候,市局的治安总队的大队长洪阳就带着一众警察到访了。 容家的老爷子还在任,声望颇高,住在这样的高档住宅里没有简单的人,洪阳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所以十分礼貌。 “容少,不好意思,深夜造访,打扰了。” 看着容爵这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洪阳多年的侦破经验把刚才那起爆炸案第一时间与这大少爷的私生活联系上了。 “容少,案件紧急,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呃……” 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洪阳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欲言又止。 “或者是什么没有处理好的感情债。” “洪队长,这么晚了,您是上门来查案的,还是上门调拨我们夫妻感情的。” 容爵被包扎的像粽子手牛气巴拉的搀上叶安袭,因为怕他受伤,叶安袭也没反抗,只是死死的瞪了一眼容爵,这个洪阳队长,前几天,在宗政贤家出事的时候她刚见过,最好别认出她来,很尴尬的。 只可惜,越是尴尬的事情就越会发生,所以才有了尴尬这个词。 显然,洪阳记起她来了,是宗政二少那天带来的女人,原来这是容少的老婆,看着容少还傻乎乎的被蒙在谷里的样子,洪阳在心里还鄙视了一下这豪门啊,上层社会的深水污浊。 两次爆炸都与这个女人有交集,难不成就是冲着这个女人来的。 “容夫人,我想请问你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洪队长眼中的厌恶让她很不悦,还什么都没有说,容爵就抢在前面说了一句。 “要查,去找宗政贤,他都知道。” 宗政贤? 容爵的一句话,让叶安袭一愣,转头看着容爵,而对面的洪阳一听二少的名字当场就愣住了,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很认真的说道。 “宗政二少失踪了。” 宗政贤失踪了? 迫于两个案子的相关性,刚刚向上级申请,上级决定立即并案调查,迫于容爵的施压,洪阳把整个案子的始终都讲了出来。 从宗政华的越狱,宗政贤家的爆炸,叶安袭那次的车祸,到后来宗政二少发现那本杂志和宗政华变态犯案手段的关系,整个瓮中捉鳖的计划,游乐场的引蛇出洞,还有昨天下午的一招制敌! 整个计划却全都因为警队的人力调动慢了一步,再到了那个约定的集装箱,却除了受伤的连旋颖,没有宗政贤的影子! 连旋颖全身是伤,闭口不肯回答一句话,矢口否认宗政贤曾经去过那里。 现在人已经失踪了一个小时,宗政华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是高度危险的人物,而且背后支持他的人能轻易买到如此精良的炸药,绝对不是简单的人,有非常强的反侦察能力。 “现在市局以出动大半的警力,全力搜索,必须第一时间抓到这二人!” 洪阳说得气愤,这样一个完整的计划,就因为警队的行动缓慢出了事!虽然他身为警察,但有很多行为他真的就看不惯!容爵认真的听着洪队长分析,宗政贤死不死跟他没有关系,但是他来动叶安袭,他绝不会置之度外。 可…… 再环顾左右一看,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案情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叶安袭,不见了! —— 在楼上她的房间里思考那一会儿,还是打了电话给那个人,然后换上一整套的黑色紧身的衣服,叶安袭从二楼的阳台几个攀爬顺了下去。 几年没有活动的身子,果然就是不灵活,才2米高的地方,还有点扭到那脚伤,但前厅全是警察,没有人会让她出去。 可是,叶安袭不相信警察,从来就不。 在外面找了一辆警车,一根万能车钥匙,搞定! 嗡嗡嗡! 接起电话,沙哑至极的声音醇厚而简洁。 “小山,公安医院373。” “嗯。” 放下电话,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这夜晚的红灯多得让她紧紧的蹙眉,对,这是警车! 按响警鸣灯,一闪一闪。 嗡唔!嗡唔! 至此,畅通无阻,一脚踩到了公安医院。 看着373病房门口还站着民警,叶安袭脑筋飞快的转着,对了! 在医院的垃圾桶里捡了一束,快要枯萎的花,手拿着就近了隔壁的375。 375有4个病床,全都满满的,四个人有吊着腿的,和砸伤脑子的,反正能躺在公安医院的,没有正常受伤的。 二话没说,叶安袭一进来就把花又丢在了垃圾桶,直接就上了窗台。 四个男人都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叶安袭只是把手指放在嘴上比了一声,嘘! 果然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可能是异性相吸原则,也可能是江湖兄弟互助法则,反正只要你不拿刀砍我,都不干我的事。 刚才她在外面看得清楚,这建筑非常奇怪,三楼的楼层连接处,两个房间共用一个雨搭,从这边的台子,毫无危险就可以进隔壁的房间。 连旋颖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揉着脸上的红肿,写意的弄着手膜,尽管全身都痛,她也闭嘴不说话! 宗政贤,既然你不肯要我,那你就去死吧! 等你死了,死老太太一着急就离死也不远了,她知道宗政贤已经在律师事务所立了遗嘱,她就不信这老太太不能占大部分,到时候她只要好好把老太太伺候死了,钱还不都是她的! 连旋颖正想的咧着嘴笑呢,只听‘哐当’一声。 她还没来得及叫呢,脖子上已经明晃晃的架着一把小水果刀。 叶安袭死死的连根揪住连旋颖的头发,用桌上的水果刀比着她的脖子,厉声厉色。 “说!宗政贤去哪儿了?” 看着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这一身劲装的叶安袭,连旋颖还真不怕她,这几天在那变态那啥都没练到,胆识绝对有了! 再说门外有警察,她敢拿她怎么样! 看她这副样子,就一定是知道。叶安袭没时间跟她耗着,直接手一使劲,一下手就是一道血痕。 没想到叶安袭真敢下手,再看她眼睛里的戾气,连旋颖心里还是害怕了,脚忽然使劲儿踹向铁窗的边缘,想要唤进来门外的警察。 但,她这个动作却被叶安袭眼尖地发现,抓起她的头发就撞向墙! 这次的刀就比在了她的胸上,直接扎进肉里。 “连旋颖,我没有太多耐心。” 啊…… 钻心的疼痛,让连旋颖这些天的反应都出来了,条件反射般全身颤抖,XX失禁,这个女人……啊……变态的! “那……那个集装箱有地……地下室。” 地下室? 叶安袭转身就从窗台爬了回去,刚跳进375的屋子,就听这边连旋颖尖叫的救命! 可能民警都进屋的时候,却只看见,一身血的连旋颖尿在了床上。 两个民警面面相觑。 救命? 尿床怎么救? …… —— 地下室虽是阴暗潮湿,但却更容易让人早先一步苏醒,眼皮很沉,一点点地使劲抬起来,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一个就在自己上方,声音粗噶,一听就是宗政华,而另一个是音箱里传来的加过变声器的扭曲声音。 “叔,呵…呵…我炸了,嘭!哈哈!” “小华,乖,报了仇,你就轻松了,头也不会再痛了。” “呵…呵,叔,就你对小华最好了,呜呜……” 宗政华连笑带哭的不正常的声音在这个地下室像鬼哭狼嚎,宗政贤一听,炸了叶安袭,心尖儿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肉,全身抽痛,猩红着双眼跳了起来,用两只手被栓上的链子死死地套在了宗政华的脖子上,死死的勒住。 呃…… 宗政华死命的抓宗政贤的手臂,用脑袋狠狠的向后撞着,宗政贤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眼神血红,额头上都是青筋,他要杀了他! 叶安袭! 每多想一分,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像杀了他就能一命抵一命! 叶安袭! 他有多痛,就有多用力,很快宗政华就被他勒的脸色发紫,呼吸不顺畅。 可这时,墙上的液晶屏幕忽然亮了。没有人头,只有一个看不着脸的人,拿着那种没有过滤嘴的卷烟一口口的吸着,还有一个大麻袋,里面的东西像是装着一个小孩。 先是一阵鼓掌声,而后变声器里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宗政贤,你还是这个脾气。” 森寒狠戾地瞥了一眼显示器里的男人,手上的力度却越发加大!叶安袭出事了!他要他们全都陪葬! “呃……” 听到救命的声音,宗政华又开始死命的挣扎,却连简单的叔字都叫不出来。 “啧啧,还是这个脾气,怪不得老婆都被你连累,炸得血、肉、横、飞!” 猩红的双眼,紧攥的双拳,紧咬的牙根,一切都说明宗政贤这一刻癫狂了! 啊! 宗政贤狠狠的把宗政华勒住脖子甩到了墙上!像疯了似的,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宗政贤,这叫容烨的小子你认识么?来啊,你一拳,我一脚,看他和小华谁挺得住。”电视里的人,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小小的麻袋上,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容烨? 容烨? 叶安袭的儿子…… 叶安袭,你儿子就是我儿子…… 宗政贤,你喜欢容烨么…… 宗政贤,我们重新经营家庭,你有兴趣么…… 容烨…… 那小子不能有事,他是他儿子,他们一家三口要重新经营家庭…… 他是叶安袭的儿子,他不能有事…… 不管叶安袭什么样子,他们要重新经营家庭…… 癫狂的脑筋只是瞬间的空白,便恢复了理智,一脸毫无温度,平静的像是刚刚全无波澜。 “你别动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呵呵,宗政贤,你这话说得晚点了,我看不上你的臭钱呢,呵呵…” 变声器里的扭曲的声音听得出清楚的嘲弄和深入骨子的恨意,宗政贤想不到会是谁! “小华,你恨他么,恨他就都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被宗政贤暴打过后的宗政华,没有疲劳,反倒是沾染了血腥的气氛,抄起一个铁棒子就朝着宗政贤的后背狠狠地砸下去。 呃…… 胸腔一股腥甜上涌,宗政贤却极力制止,再度咽下,手他不会还,但决不能倒下! 咚! 实心的金属铁棒接二连三的砸下去,宗政贤却只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抑制不住的腥甜。 该死!这样的泄愤,就是消耗生命,可孩子在他们手里,他绝对不能还手!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站着被人打的宗政贤,却毫无还击的被宗政华毫不留情的狠狠的一棍接着一棍的砸下去。 “我叫你神气!神气!给我跪下!给我跪下!” 宗政华癫狂地抡起棒子朝着宗政贤的左腿膝盖骨砸去。 一下! 一股剧痛从腿上传来,却倔强得不肯弯下。 两下! 鲜血濡湿了裤子,却还是倔强如故,他不能倒下,如果泄愤不够的话,孩子会有危险! 三下! 噗通! 腿一软,支撑不住,终于跪下,可宗政贤却用另一只腿还有手支撑着马上又站了起来! 他一定要挺到警察找到这里,否则这两个疯子会对孩子不利,不行,绝对不能倒下。 宗政华本来就是个疯子,这样跟他作对让他抓狂,眼神血红血红的,抡起棒子就狠狠的朝宗政贤的脑袋砸过去! 铛! 眼前一片白又一片黑,宗政贤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晃晃悠悠的身子就要栽了下来…… 容烨是叶安袭的命…… 不行,她被炸伤了,如果这个时候孩子出事了,她一定会…… 不行,宗政贤,你要站起来,你要站起来…… “哈哈,叔,他不行了!” 宗政华变态的呆笑着,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像是阴魂不散的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啊!” 宗政华气急败坏的那铁棍子直接去杵他的胃和内脏附近。 像捅马蜂窝似的使劲全力! 宗政贤像个无意识的胶皮人一样,打倒了再起来,起来再被打倒,打倒了再起来,起来再被打倒。 在这样的密闭环境里,什么权利,金钱通通没有用,只有最原始的意志! 为了叶安袭,他一定要保住孩子的命…… …… 不知道在多少次之后,宗政华癫狂的拿着链子去套住宗政贤的脖子,打不死,他就勒死他! 宗政贤不知道全身断了多少地方,全然无力的挣扎,脖子处的窒息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却在这时,只听得巨大的一声轰鸣。 轰! 整个地下室后面的墙体被炸了一个大洞! 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为首的男人五官极其俊美,星眸微点像是一副完美的画,可出口的声音却极其沙哑的森寒。 “拉下去,留一口气就行。” 然后对早已僵在原地的黑衣女子说道。 “小山,看样子快不行了,我去叫救护车,你确保他醒着。” 一步一踉跄,叶安袭都不敢相信,这是宗政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染血,没有一处是好地方。 全身颤抖的小步奔过去,宗政贤立时摊在叶安袭身上,胸腔汩汩的呛着血,涌到叶安袭的手上,身上。 “宗政贤……” 眼眶泛红,声音里都是哭腔。 宗政贤睁不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眼缝里,看着这完好无损的女人,他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他想去摸摸这是不是真的,可手却完全抬不起来。 叶安袭看出他的意思,抓起他的手就摸上自己的脸。 “宗政贤,我没事,你不许睡!” 看着这向来强势的男人,就这么不堪一击的虽是可能…… 叶安袭心里的害怕极了,宗政贤!你不许睡! 宗政贤,你不许睡! 摸着这温热的娇小,宗政贤全是血的嘴角抽动着咧开,艰难的笑了。 叶安袭没事…… 没事就好…… 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叶安袭慌了,脑子一灵光! 抓起宗政贤的身子,使劲给了他两个巴掌!厉声厉色! “宗政贤,你听着,你必须活着,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还有儿子!” “容烨是你儿子!” “容烨是你跟我的儿子!” …… 101 颈间的温润 鼻端传来的苏水味道挥之不去,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用力睁也抬不起来,迷迷茫茫中的光线很刺眼,用尽全身力气之后,又再度陷入黑暗,在清醒的意识边缘,艰难地张开干涩的双唇,断断续续的发着无意识的音节。 “叶……” “叶……” 第50多次的用棉签蘸湿了水,点在他的双唇上,看他断断续续吃力的说话,病床前的眼圈早已经深黑色的女人好心的再一次用有些哑的声音帮他把名字说了个完整。 “叶安袭。” 从救护车到急救室,她一直重复的在耳边不停的跟他说话,跟他说儿子,一点一滴,她没有再哭,只是咬着牙和死神和命运抢着一条生命。 从他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叶安袭放下的一颗悬着的心,全都变成了浓浓的愤怒。 宗政贤不是精明沉稳,杀伐决断著称商场的么? 可他这会脑细胞都死哪里去了呢? 他那样的身手,对付一个宗政华绰绰有余了,就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让人打? 他的分析能力呢? 他的判断能力呢? 想到那个血堆里瘫软的身子,她到现在都心悸,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不会醒过来了,可就连医生都说,如果不是病人的意志力坚定,极有可能救不回来。 颈、胸、肢体部多处皮下出血,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表皮剥脱伴8根肋骨骨折,脑震荡,外加左腿膝盖骨断裂骨折。 看着床上被包扎的像个长条粽子一样的男人,一夜没有合眼的她就满是燥郁。 他以为他自己是万能的么? 什么都扛在自己肩上,什么都不说,那长嘴巴是做什么的? 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说,这样他就以为自己很伟大么? 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没有赶到会怎么样,如果不是她找了岩,如果不是这样! 叶安袭不保证下一秒在这里会不会想掐死他,抽出一直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转身就要出去透透气。 可却被反射性的拉着,丝毫无力,但却更有力的让她顿足。 醒了? 艰难的张开了双眼,可刺眼的光芒又让他马上堆起了眉眼,这一天一夜的昏迷,让他的脑子沉的相似灌了铅,残留的意思只担心那个被绑的容烨。 “容……容烨……” 宗政贤才醒过来,就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念着儿子,叶安袭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很在乎儿子,这样的认知让她很窝心。 “他在家,一会过来。” 小手反手轻拍着他的手,示意他放心,却不知道此时的宗政贤完全是意识游离的边缘,脑子根本是空白一片,只是潜意识的一直告诉自己,容烨不能有事,容烨不能有事所以一听见在家两个字,就像是应激的电池耗尽了一般,一个放缓,就再次昏过去了。 叶安袭按了呼叫按钮,医生过来检查过后说他这是短暂的苏醒,是因为脑震荡的原因,他的头脑现在还不算完全的清醒,思维也会有些迟缓,要观察几天看一看再说。 思维迟缓? 看着那个被包扎成一条的男人一直眉头紧皱,叶安袭伸出了食指轻轻的帮他揉着太阳穴。 这么重的伤不知道多久才会好。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惹得叶安袭有些不悦,回头看着这些便衣的警察,没有好脸色,先推门,再敲门,不觉得这样等同于不请自来么? “容……呃……打扰了。” 洪队长先跟叶安袭打了招呼,但显然,对叶安袭所有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夜的容宅,上下扫了一遍叶安袭。 算是个美人胚子,可这年头美人多了,这女的还真是厉害,在这两个顶级的权贵中被共享还能如此如鱼得水。 对于他的明里暗里的打量,那种蔑视一目了然,叶安袭十分不悦,漠然转身,无视他的招呼。 “二少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样的泛泛的话,叶安袭嗤之以鼻,在外面不是应该问过医生了么,扫过一眼那些沉不住气的小警察开始拿录音笔出来,就知道是来录口供的。 如果是寻常人,一定不是这个态度,可床上躺着的是宗政贤,是一个跺一跺脚,就能决定他们将来命运的人。 如果这次不是警队的行动迟缓,宗政贤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叶安袭对这些警察,从小到大都一如既往的讨厌。 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么?还能做什么? 这一场联合追捕下来,宗政贤受伤了不说,就连逮捕宗政华不过是慕岩找人丢到市局门口的,不过,估计今晚的新闻就会播出这些人缉捕变态逃犯的惊险历程。 站起身来,叶安袭极为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请你们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这一说,洪阳也在这一众小辈里挂不住脸了,他好歹是个大队长,轮得着她来扫地出门么?没再给她面子,直接暗讽。“容太太,我们也不过是来探病的。” 宗政二少的房间里的女人是容太太,这样的话题,让这病房的小警察和护士们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她的私生活还轮不到他来置喙,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毫无温度的道。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还有,别叫我容太太,我们没有离婚,我还算她老婆。” 啪! 一个转身,关上了门,没再看那一群乌合之众。 等再回房时,床上的宗政贤,正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再看,虽是疲劳,还真没有大夫说的那般迟缓的感觉。 叶安袭心理还算安慰,宗政贤如果被打坏了脑子,也许清醒的时候他自己就会想死。 “你醒了?” 叶安袭边说边走过来,看他再睁开的眼睛还是充满了猩红色,伸手就去探探宗政贤的体温,外伤最怕发烧了。 宗政贤一句话没有说,却在她的手刚触及他的身体的时候,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猛拉着她。 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叶安袭就就倒了宗政贤身上。 呃…… 一记低喘的闷哼,叶安袭怕压坏了他的伤口,要起身,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样一身伤,还这样动手动脚干什么! “别动,让我抱抱你。” 粗哑的声音,干涩的紧绷,却像是沾染了夏末的微风,软的不像是这个男人会发出的声音。 他的手不再有力,瘫软在她的身上,叶安袭其实可以轻易挣扎的起身。 但很没出息的是,这样一句话,却让她像喝醉了一般,瞬间瘫软做一团。 像是劫后余生的疲倦,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紧,却一直贴合。 两相安静…… 意识像是搅拌机一样的混乱运作,全身酸痛的相似肢体分离,可身上的温香软玉却来得真实。 叶安袭没事…… 追溯到意识的临界点,昏迷前的一刻,看见叶安袭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这是做梦,可这个梦却太清晰,太清晰。 等等! 等等! 好像缺了点什么!猛然脑子像是有什么使劲儿的往出钻…… 宗政贤,你听着,你必须活着,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还有儿子! 容烨是你儿子! 容烨是你跟我的儿子! 一声一声的声嘶力竭,这一秒像是犹然在耳,宗政贤身子一僵,声音都有些颤抖。 “儿子……” 被宗政贤抱着的叶安袭,照单全收他的异样,想到医生说的思维迟缓,也没有转弯,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早晚是要说的,这样也落得轻松。 “嗯,你的。” 没有激动,没有颤抖,除了安静,宗政贤什么反应都没有。 安静,一直安静……心里一酸,叶安袭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好像她谄媚的说着自己给她生了儿子,他却无动于衷,尴尬,自嘲。 双脚着地的使力想要站起来,可再挣扎,却怎么也起不来。 像是完全没有受过伤,像是以前的每一次,他的大手牢牢的箍住她,全然没有逃脱的境地。 越箍越紧,越紧越箍。 肩颈处的一抹异样,让叶安袭的身子倏地一紧,不之所以。 湿润,温热,零零星星。 但她却清楚的感觉到了。 霸道的,蛮横的,不可理喻的,诸如此类的种种她都可以接受,可现在这般…… 从来没想过他这样的男人也会流出眼泪,这样与他格格不入的行为,让叶安袭的心窝像温泉般整个泛着温热的温度。 “宗政贤……” 像是执着着什么,宗政贤死死把头埋在叶安袭的肩颈窝儿里,憋闷的沉寂了许久,闷闷的声音沙哑的竟多了些哽咽。“叶安袭,别动,别动……” 只有抱着怀里的女人,他才觉得这些像梦境的东西是真实的,只有抱着这个女人,他才能支撑自己早已经颤抖的情绪。 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三年前她真的怀孕了…… 这么多年,他都想要一个孩子,无关于香火传代,孩子对他来说,像是一种生命的延续,麻木忙碌的他找不到一个继续生命的所以然。 可这个孩子,不是任何孩子能比较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孩子对他的意义有多么大。 想着三年前,他日日夜夜的兴奋,为他戒烟,戒酒,滑稽的学习开朗,为这个孩子的降临,他日日夜夜的期盼。 身为清教徒的他甚至为了这条小生命,去虔诚的拜了各种的神。 上天真的把这个孩子兜兜转转的又送回他身边。 一个儿子…… 他和叶安袭的儿子…… “叶安袭,谢谢你……” …… 嘭! 紧紧抱着的两个人,因为门被猛地推开,而反射性的分开。 “妈妈!妈妈!” 一看见叶安袭,容烨就从爸爸的怀里挣扎下来,奔着她就踉跄的跑过去,抱着她就哇哇的哭了。 “妈妈!我以为你死掉了!哇哇” 昨天的爆炸声给容烨吓坏了,等早上醒了没看见妈妈,说什么都不行,没有办法,容爵只能带他过来。 “儿子,妈妈没事,别哭了,你看,妈妈在啊,不信,你摸摸。” 看着儿子抽噎的小眼睛红红的,叶安袭心疼坏了,都是她糊涂,昨晚上一着急,把儿子都忘了,那么大的爆炸声,玉嫂都吓的够呛,儿子这么小,怎么能不害怕。 抬眼看着手上缠着纱布的容爵,一脸难得严肃的表情盯着她看,叶安袭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了,昨天晚上的她没有跟他说一声,确实有些欠妥。 可她怕他会阻拦自己,宗政贤的命,她赌不起,也玩不起。 好不容易哭声止住的容烨,一边抽噎一边好奇的看着床上被包扎的很奇怪的宗政贤。 直勾勾的写满了好奇,为什么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呢? 圆圆的眼睛,那眉宇间的距离都像是自己的缩小的比例尺,看着这个五官跟自己这么相似的孩子。 是他的儿子,叶安袭给他生的儿子! 宗政贤这一刻没有任何官少的架子,总裁的尊严。 手肘支撑着整个身子艰难的起身,却因为左腿膝盖骨的碎裂而无法支撑的踉跄,差点摔倒。 叶安袭眼尖的服了他一下,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尽力站稳后忍着剧痛蹲下,在小容烨的错愕下,宗政贤几乎颤抖的紧紧的抱住了他。 “爸爸……” 听着自己儿子叫着,宗政贤,却在伸手抱拥的时候,容烨头转向容爵,说了刚才未完的话。 “怪兽也会流眼泪么?” 102 变动·私密往事 “爸爸……” 宗政贤听着自己儿子叫着,却在伸手抱拥的时候,容烨头转向容爵,说了刚才未完的话。 “怪兽也会流眼泪么?” 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却天真依旧的叫着别人爸爸,宗政贤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义,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惜,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 3年时间,并非很短,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瞬间接受生活的改变,那不是喜悦,而是残忍。 而这种残忍,宗政贤没有忍心的附着于小小的容烨身上。 弯曲的膝盖骨越发的刺痛,喉结上下的滚动,十指僵硬的发白,透过身体的接触,叶安袭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细微的颤抖,这样的画面,让她心里很酸。 顿挫,少顷,宗政贤咽下了所有的苦涩,看着眼前奶腻腻的小脸,刚毅的脸上尽是柔软,轻声的说着。 “因为大怪兽很开心。” 每个小孩子都是好奇宝宝,追问是他们的天性,歪着小脑袋,容烨还在继续问着。 “大怪兽为什么开心啊?” 摸着容烨的小脸,宗政贤的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大怪兽找到了他弄丢的小怪兽。” “小怪兽是你的儿子么?就像我是我爸爸的儿子一样。” 其实容烨没有告诉过别人,那次在超市,他觉得大怪兽好帅呢,就比爸爸差一点点而已。 看着儿子歪着小脑袋一个接着一个问题的好奇,聪明,灵动,心里柔软的无以复加,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儿子受一点伤害,即便是自己,也不可以。 “对啊,我的小怪兽跟你差不多大。” “咦!那他在哪呢?我能和他做朋友么?” 小容烨还在四处的张望着,他都没有小朋友,如果有个小怪兽做朋友也不错。 这父子的对话,叶安袭看在眼里,表面的平静却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撼,骄傲如这个男人,这样卑微的去讨好一个孩子,是她从未想过的。 心理的柔软升腾,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事情,慢慢来,一切会好起来的。 抬眼看着倚在门边的容爵,看着他状似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上的纱布,嘴角一撇,自嘲的看着叶安袭,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容……” “ok,我先出去。” 自嘲转身,用力关门。 嘭! 一家三口的团圆戏,怎么这么难看。 看着那个受了伤的背影,叶安袭心理也很不是滋味,其实她不想容爵面对这一切,三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无情的说切断就切断。 无情自伤,多情伤人,这是她回国之后一直没有离开容家的原因,容爵一定会受不了,虽然他向来玩世不恭,但是她懂他是孤独的。 救命之恩,何以言谢,如果能减少伤害,少一分就是一分吧。 小容烨跟宗政贤聊得开心,旁若无人一般,看着这一大一小,叶安袭觉得有些决定是对的。 “我想送小怪兽一个礼物,你说他会喜欢什么呢?” 叹着气,小娃子摇着头摆出了一副你out的样子。 “机甲兽神啊!” 宗政贤这会儿真愣住了,机甲兽神是什么东西? “大怪兽,你不会连‘延猴子’都不认识吧?” 瞧不起……瞧不起…… 小容烨此时各种瞧不起大怪兽,怎么这么out…… 看着宗政贤五官奇怪的纠结在一起,努力思考着儿子不着边际的话,叶安袭忍俊不禁。 “哈哈……”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嘲笑,宗政贤脸一红,心里暗暗的记住‘机甲兽神’,难不成不知道很可耻么? “叶安袭……” 他才跟儿子缓和一点,这女人就在这泼凉水,一个转身,就想回身制止她的嘲笑,不过很明显,宗政大少爷忘了自己现在是个行动不便的主儿了。 啪几! 哐当!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没成功的偷袭到叶安袭,就一个栽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僵硬,滑稽极了。 这一个pose,容烨和叶安袭笑的更欢了。 “哈哈哈~” 欢声笑语,虽然有人狼狈,但却其乐融融,温馨四溢。 可…… 嘭! 卫青琴推开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就气冲冲的冲了进来,破口大骂! “贱人!” 看着儿子一身的伤狼狈的坐在地上,那女人和儿子却一脸的幸灾乐祸,本就不喜欢叶安袭,加上这一幕更是恨得牙痒痒,怒发冲冠,早就把儿子的话放一边了,指着叶安袭的鼻子开骂。 “姓叶的,你还是不是人!给我儿子带了绿帽子就算了,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在笑成这个样子,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这突如其来的氛围的改变,让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这样的欲加之罪,叶安袭一句话都不想说,卫青琴的泼辣她见过,这样的辩白,没意义。 “走开,我不许你骂我妈妈!” 叶安袭一个没看住,小容烨虎头虎脑的就冲过去推卫青琴,他妈妈他不许任何人说! “滚开,小野种!” 卫青琴毕竟是大人,随便一拨,小容烨就一个踉跄,宗政贤手疾眼快的就接住了。 就算是他妈,他也忍无可忍了,沉着一张脸,低喝道。 “够了!妈!” 找到她这一年多来,他忍受着她以母爱之名的各种所谓的关心,这是他欠她的,可她对叶安袭和容烨的态度,他无法接受。 “你为了她骂我?我为了你容易吗?我把你送进宗政家吃好的穿好的,我却像狗一样东躲西藏的活了好几年!你就为了这么个贱货骂我?” 卫青琴眼泪说出来就出来,老泪纵横的脸上沟壑难填,尖锐的声音声嘶力竭。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宗政贤眉头全部皱起来,把怀里的容烨的小脑袋抱住,不想让他听见这些污秽的叫骂。 “呵呵,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知道你出事,担心的一夜没睡,来这里就换你这样的态度!我怀胎十月生了你,卖身把你养大!你都忘了吧!还是你压根就觉得我不配你堂堂宗研总裁的妈!” 声嘶力竭,悲怆至极,叶安袭敏感的听到了‘卖身’两个字,这一切让她一头雾水。 宗政贤青筋凸起,极力隐忍的愤怒还是爆发了,大声的喝着。 “妈!够了!” 他受够了!从找到了她那一天,就一直在把这一切过去强加在他的身上,过去的都过去了,他要做些什么也无法重生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当着叶安袭和儿子的面说这一切! 怀里的容烨吓的直抖,刚缓和的气氛全都不见了,宗政贤憋闷的使劲儿的一拳砸在了地上! “呵呵,宗政二少,你真有魄力,不愧是那个畜生的儿子,越来越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讽刺夹杂着怒骂,卫青琴酸涩的看着宗政贤,气的全身颤抖,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站着的两个人。 可叶安袭看见了,面色一摒,觉得气氛接下来会更加尴尬。 一省之长的宗政文一如既往的沉稳,可叶安袭却眼尖的看见了那颤巍巍的左手,滚动的喉结轻易的泄露了他看见这个背影的激动。 可看见这个背影,身侧的郝秋萍就完全隐藏不住情绪了,眼睛里全部写满惊愕,甩掉了所有官家太太的风华气度,像个刁钻的泼妇一样的贬损着。 “还真是畜生的儿子,算你有自知之明。” “闭嘴!” 宗政文怒不可遏,沉着声音喝着郝秋萍,却在卫青琴转过来的一瞬间,褶皱的脸上都开始抽动。 “小琴……” “省长大人,你认错人了。” 一卸所有的泼辣,卫青琴的脸上写满了冷硬,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被糟蹋过的人生,没有激动,毫无疑问,她恨死他了。 如果不是她,她不会未婚生子被家人赶出来,未成年的她除了出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看着他的官越做越大,她那颗为了爱情一无反顾的心早就风干冷硬。 看着他身边比她年长好几岁却看起来年轻好几岁的郝秋萍,她觉得人生真是讽刺。 爱情,傻逼才信。 她不想儿子走她的老路,这三年她看见了儿子的沉默,儿子的压力,也许方式不对,但她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只要他好,她就可以随时准备咽气儿了。 “小贤,我走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就别再让我看见这个女人。” 所有的矛头瞬间都指向了叶安袭,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叶安袭身上,宗政文的城府让他可以一直保持沉默,可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郝秋萍就终于找到可以发挥的机会了。 “弄个野种回来就直接是太子,这种美梦,我劝你趁早醒!” 这话是看着叶安袭说的,可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指桑骂槐,骂的是卫青琴生的宗政贤是野种。 叶安袭眉头全部皱起来,她不想成为这两个嫡庶争斗的武器,这样的戏码让她很厌恶,看着宗政贤怀里的儿子,她很想马上带着儿子走。 这样纷乱的家庭,她真的一天都不想让儿子待,可看着宗政贤紧绷着一张脸的憋闷,又很同情他的尴尬位置。 冷眼扫过,一言不发,她不是怕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只是不想让宗政贤更难做。 “是不是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能在栅栏外面喘气儿。” 市井混大的卫青琴怎么可能骂不过郝秋萍,讽刺她,她还不是一盘菜,明里暗里说着宗政天的终身监禁,深深的刺痛了郝秋萍的最脆弱的软肋! “一个靠劈大腿活着的有什么资格站在这说我的风凉话!” “我劈大腿怎么了,有人愿意上呢,你劈试试,还真就不一定有生意!” “婊子!” …… 暗战转明,越骂越难听,只听两个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 “够了!” “闭嘴!” 结婚30多年以来一直相敬如宾的宗政文,气红了一张脸,颤抖着指着门口,怒不可遏的看着郝秋萍,怒声吼着! “滚!” 老爷子张嘴,脸色挂不住的郝秋萍,眼眶一下就湿了,转身拔腿就走了。 一室的平静,看着这想了30年,盼了30年的女人,被岁月摧残的比自己看起来都更苍老,宗政文的一颗心满是歉意。 那纠缠了半生的结,是怎样都无法打开的。 他知道,他欠她的,是一辈子。 宗政贤全身的线条都气的僵硬,看着刚才还顽皮淘气的儿子吓得一句话都不说了,一个眼神示意叶安袭过来。 从宗政贤手里接过被吓坏的儿子,叶安袭很心疼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老人都说这样有缓解惊吓的作用。 扶起了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宗政贤,看着他一脸的紧绷,叶安袭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无力,她都懂。 小小的凉凉的手,却传递着无与伦比的温热,这样的支持让他烦躁的心一瞬间就很安定。 既然他们见面了,有些问题,一定要说清楚,这些来自家庭不可避免的纷乱,他不想带给她和儿子。 “叶安袭,你先带他走。” “嗯。” 叶安袭拍了拍他的手,看了他一眼,抱着儿子,趁着这边的两相对视,安静的就离开了。 却在病房门口,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宗政贤直直的盯着她,稍微顿了一下,就走了。 出了医院就看见了花园长椅上躺着晒太阳的容爵,翘着脚,直勾勾的盯着热辣辣的太阳,这样的行为看似正常,可在容爵身上,就是完全的相反。 他在自暴自弃,做着所有自己最最厌恶的事,负负得正,以毒攻毒,这是他习惯处理情绪的方式。 再看见容爵的一瞬间,容烨惨白的小脸才有点表情,捏捏的说着。 “爸爸,我想回家。” 起身一把抱起儿子,像是耍别扭的似的看都没看叶安袭,嘴上却故作轻松的说着。 “儿子我带回去了,你要想上楼我不拦着你。” 这话说的这个酸,真他妈不是味儿,容爵,你都说什么呢!他今天觉得自己太不正常了,这心就像长了草似的,无论怎么样都轻松不起来。 “容变态,谢谢。” 叶安袭说的很动容,阳光之下,他看的清楚她得感动,可他看着就是不爽,看着那都准备迫不及待转身的脚,容爵理都没理她。 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他不爽,很不爽! —— 叶安袭虽然担心儿子,但是有容爵照顾她很放心,想着刚才宗政贤那个眼神,她就莫名其妙的不忍心,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回去。 刚一转身,就遇到了满眼通红的郝秋萍。 “叶安袭,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题外话------ 明天预告,来自各方的压力,让咱boss带着媳妇儿私奔了~\(^o^)/~ 今天时间实在没了,这些凑合看吧,经期已过~雨过天晴~ 103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刚一转身,就遇到了满眼通红的郝秋萍。 “叶安袭,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双眼通红,明明委屈却强作镇定,叶安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郝秋萍,不安,彷徨,乱作一团。 儿子出事,老公出轨,再强势的女人都会手足无措,可求助与她,真算是下策中的下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她错认的是,叶安袭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敌人,这种浑水,她淌不明白,也不会去淌。 “很抱歉,我没兴趣。” 说罢绕过怔忡原地的郝秋萍,这段老旧的过去,嫡庶的斗法,与她无由。 “站住,我可以保住你在宗政家的地位。” 宗政家的地位? 阳光似是被剪碎,斑驳的映在转身过来的叶安袭的脸上,将素日的冷静滤色,淡淡的道。 “谢谢,我不需要。” 宗政家的地位她无所谓,对于她来说,宗政家不过只有一个宗政贤而已,也许是同情她的执迷不悟,也许是可怜她的所剩无几,破天荒的,叶安袭多说了一句。 “不争,也许得到的更多。” 心这个东西它就不是个东西,越用力抓,跑的越远,感情,她懂得不多,但是那种被动手脚的感觉,谁都厌恶,只是大多当局者执迷而已。 郝秋萍狠狠的跺了一下脚,积累的愤恨直直的盯在了叶安袭转身的背影上。 —— 病房内的空气胶着,凝结,关起门来的三个人,第一次正面纠结。 30多年前的往事,那个敢于在码头大声说爱他的少女,那个书呆子的青春唯一的一抹亮色,却风化成如今的苍老,市井的让宗政文心酸。 “小琴,这些年,你好么?” “我还活着。” 不羁的青春,不自量力的抉择,从小市井长大的卫青琴那个时候只知道,她只爱他,她就跟他,什么门当户对,全他妈的是狗屁。 可她的一生就是毁在这狗屁上,爱上有夫之妇,未成年生子,她的人生她做主,任谁说都没有用,可爱情从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他的临阵脱逃,最终她的满腔热血还是败给了名誉和地位。 看着那毫无温度的嘲弄,宗政文有多希望这个女人能像刚刚一般市井的骂他一通,就算是打他,都比现在的陌生来的好。 “小琴……” 真可悲,除了名字,居然不知道能再多说些什么。 “干什么?叫的这么亲切,呵呵,别告诉我你还忘不掉我,这个话题挺恶心的,你不觉得么?” 现在在这里卖弄所谓的善良,当年老爷子像打落水狗一样的逼她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劈开大腿任人蹂躏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爸用栽培她儿子的一生换取她的销声匿迹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一杯下药的柠檬水,亲手灌晕儿子,送到他爸手上的时候,他可曾试图找过她? 直到老爷子病倒了,儿子坐稳了位子,她才敢活在阳光下,这样的大半生,如何分辨好与坏? 对视中的空气都在颤抖,宗政文默默的说了一句极为震撼的话。 “小琴,我可以离婚。” 离婚? 呵呵,这一个迟来的愿望,一等就是30多年,可梦想成真了,不过她不需要了。 “我这破烂的后半生没你的位置,如果你觉得欠我的,对儿子好点吧。” 坐在病床上,看着这两个人的一幕,宗政贤沉默了。 一直以来,他不过认为自己是被一个有夫之妇嫖妓意外生下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中辛酸居然是一段纠结的感情。 他无法想象,城府有如宗政文会轻易就冲动的提出了离婚,更没想过,向来势力爱钱的卫青琴会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一刻,他迷惑了,似乎宗政文也好,卫青琴也罢,他好像完全陌生一般。 这样颠覆的颤动让他心里憋闷的肋骨狠狠的插进了肺部,有种抽筋拔骨的窒息。 咔哒!门一开。 呼呼啦啦的一群人进来,打破了整个病房尴尬的气氛, 刚才眼尖的小护士们认出了院长来了医院,逐级汇报,这医院大大小小的领导这会就都凑到这间病房里,接见着领导。“宗政省长,二少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手术做得很成功,现在就需要慢慢的静养,您就放心吧。” 不愧是多年游走政坛的角色,宗政文很快就拂去了所有的郁色,一副亲切与疏离拿捏的十分恰当,轻轻握了握院长的手,撒官腔的道。 “辛苦各位了,谢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屋子又变成了领导莅临的临时行宫,卫青琴不知道何时早就落寞的离开,只剩下病床上坐着的宗政贤,皱眉看着病房门口的喧嚣。 很烦躁,很不悦,所有心情都来不及梳理,就要马上去面对这样的公众,这样的日子他很倦怠,在这个城市,他们都没有自由,像一块活招牌,随时有人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可亲切和平实,确是他必须要表现的,作为公众人物,宗政贤很累,很倦。 拿出手机一看,全部都是公司的人打来的未接来电,数十封的短信,彩信,app,从决策到建议,他不过消失了一晚,就堆积了无数的工作。 给卫青琴拨了一个电话,却一直嘟嘟的响着,电话的那边根本不想听。 放下电话,就马上进来新的电话,宗政贤此时烦躁的很想直接关机,休息一会儿。 可他又怕叶安袭找不到他,脑子逐渐清晰,他没有忘,昏迷前那一刻,脸上的那滴温润是她的。 空白的靠在床背上,脑子里都是叶安袭抱着儿子走的那一幕,不舍,却又无奈,他坐拥庞大的企业王国,作为一个手握权势的人,却连一个简单的环境都给不了他的女人和儿子。 这就是人上人的悲哀,光环,荣耀都无法帮助你拥有简单的平静,也许上帝会把我们最好的都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却无法屏蔽来自病房外间的嘈杂,如果可以他很想找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安静几天。 呃…… 忽地,吃痛了一下,什么东西? 皱眉抬眼,看着身上砸过来的小石头,又看看那个抛物线的另一端,定睛,瞳孔放大,又瞬间紧缩。 看着那娇小的身子就那么攀在阳台的小花园上,灵动的眼睛一转一转的,宗政贤都忘了自己全身是伤,站起来就一瘸一拐的乱步的走过去, 怒气冲冲的就抓着她刚翻身上来的手臂,咬牙切齿的低咒。 “叶、安、袭!那、边、有、门!” 都是孩子的妈了!这女人就非要这样不走寻常路么,这里是8楼,不是1楼,这么爬来爬去的多危险,看见她那一瞬间的喜悦全都不见了,这女的永远有本事让他动怒。 这狠狠的一拉扯,扯痛了宗政贤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一口气。 “喂,讲点道理行么,我是好心来救你的。” 蹙眉看着一脸怒色的宗政贤,她也开始后悔某根神经搭错弦了,还得这么麻烦的从楼下爬上来,这么多年没热过身,她还喘的厉害呢,可这屋子的门都被堵死了,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救他? 人就是奇怪,叶安袭跟他冷着脸说2个字他懂,这冷不防的一句话,宗政贤完全没有抓到tone调。 “……?” 看他那个呆愣的样子,算了,叶安袭也不计较了,就当他摔坏了脑子吧,直话直说,简洁好懂。 “市领导一行人现在在电梯间,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省厅领导都到了楼下。” 扫了一眼外间的热络,有瞄了一眼楼下的几台熟悉的车,没反应片刻,就揽上叶安袭纤细的肩,借她的娇小撑着身子,奔着那边的门就走了。 这样的探访,绝对只是一个开始,抱着怀里的女人,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看着这房间居然有另一道门,叶安袭脸就绿了,早知道有小门,何必麻烦的爬阳台? 一大一小,一瘸一拐…… 半个小时后,一辆别克商务后座,叶安袭绷着一张脸,涨红的小脸,看上去就气的不轻。 “宗政贤,我弄你出来,是让你另外找一间医院养着!不是让你度假去!” 这男的疯了!打电话叫来车之后,就奔着城市的边际沿线走着,就算她再路盲,也知道这是高速公路!他真以为自己是铁打小金刚呢!这一身的伤行动都不便了,就连胸前的缝合的线还没有拆,这是过的什么瘾呢? 看着这个女人,红扑扑的小脸,宗政贤冷峻的表情一抹笑意晕开,貌似这女人今天的话都难得的长。 没有说话,抓起她的小手就看向窗外的风景,公路两侧的绿油油的麦田让他连日的压抑变得轻松,就连全身骨裂一般的酸痛都像是痊愈了一般,完全感觉不到痛。 他的人生给过很多人,从10几岁到了宗政家,就为了一口气,用尽一切力气去手握那个企业王国的权杖,接掌了宗研之后,又为了上万员工的福利而日夜操劳,从来没有片刻休息的机会。 这些年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日子,就在叶安袭说救她的一刻,他脑子里钻出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想法,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什么责任,义务,他通通都不想去管。 老婆,儿子,热炕头,是他唯一迫切的追求。 这样的骚动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以至于这样的身体状况,都无法让他暂缓片刻。 全身的无力,拉了拉还在一旁生闷气的叶安袭,因为受伤,动作很轻。 叶安袭还气的不愿意理他,自己的命自己都作践,她有什么资格插嘴。 “叶安袭,我想让人去接容……儿子。” 容烨这个名字让他别扭,知道儿子是他的就更是别扭,避过名字,直接叫了儿子。 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异样,无力的手,微弱的喘息,斧凿的五官苍白的可以,想着今天跟儿子相处的酸涩,还有那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叶安袭也卸下了脾气。 “你总得告诉我,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吧。” 拉着叶安袭的手,宗政贤疲倦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了靠背上,轻轻的说着。 “我想和你们安安静静的待几天。” 心里一紧,一句话塞的胸腔满满的,低头看了一眼那对交握在一起一样的大表盘,说话又轻柔了几分。 “儿子这个时间都在睡觉,过会儿我给容爵打电话。” 想见自己的儿子,还要通过别的男人,宗政贤心里有些不好受,闷闷的轻哼了一声。 “嗯。” 似是剐蹭道路什么路障,车猛的颠簸了一下,震得宗政贤猛地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司机小王连连道歉,怎么越是紧张越是出岔子,偏偏就没看见那么大块的石头,总裁现在这样的身子要是出事了,他拿什么也赔不起啊。 咳咳!咳咳! 看他连连的咳嗽,叶安袭连连的帮他顺着气,他胸腔的肋骨刚动过手术,轻易的一个颠簸,都会很痛,看他额头的冷汗就知道他很痛。 转过身跟前面的小王语气不悦的说道。 “转过去,好好开车。” 那么大的石头怎么都看不见? 不一会,渐渐的止住了咳,叶安袭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拿着纸巾帮他擦了擦汗,她在犹豫,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胡闹了些?他身体真的行么? “宗政贤,我们先回去吧。” 虽然她并不讨厌他的提议,她原本就跟公司请好了一周的假,如果找个清净的地方待几天,也不错。 不过他这样真行么? “宗政贤,你身体不行,还是别闹了。” 今天的叶安袭似乎一直在碎碎念,啰嗦的完全不像平日的她,他现在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刚恢复喘息的宗政贤眉毛一皱,嘴角却轻撩一抹弧度,看着叶安袭红着一张笑脸,蹙着眉头唠叨的样子,凑到她的耳旁,轻声的说。 “叶安袭,你真吵。” 没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俯身就以一个极度别扭的姿势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胸腔和身体扭曲的疼痛,让他更为使力的碾在了附着的唇上,就是这个丰润的两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魔力,总是让他吻不够。 唔…… 叶安袭被动的承受着他灵活的舌头的翻搅,窒息夹杂着愤怒,却又下不去手直接推他,他这一身的伤,可经不起碰瓷儿。 可她明眼的就在倒镜里和那个司机小王的眼神聚焦! 尴尬! 总是这么尴尬,索性不管了,叶安袭愤恨的闭上眼睛,被逼的吞咽着彼此的口水,等着这男人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兽欲消失殆尽。 可这显然是叶安袭想多了,消失,可以有。 可再来,这个更加可以有。 这一路下来,叶安袭就在想着一个十分无理的要求,能不能把这个司机小王辞了,她觉得他这一路貌似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呢? 不知不觉的就走了3个小时,头还没痊愈的宗政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叶安袭看着表盘上的指针,拿着电话犹豫再三。 其实她很理解宗政贤想跟儿子相处的心,但是她也清楚容爵对孩子的感情。 她这样做,确实是太绝情了,容爵跟儿子的感情太特殊了,就连冷情如她都不忍心去斩断这样的维系。 嗡嗡嗡…… 说曹操曹操到,手机的震动,来电显上清楚的显示着容变态,轻轻一划,接起。 “喂。” “老爷子在生日,我去北京了,你就安心的恋爱吧,我带儿子去。” 呃…… “容……” 嘟嘟…… 话还没说完,容爵那边就挂断了,叶安袭觉得容爵的话怎么说的像是她背叛了家庭一样,不务正业呢? 这男的,这几天有点怪…… 容老爷子生日,身为长孙他是必须去的,老爷子特别喜欢容烨,看了这趟还要留儿子最少一周。 手上的一直沉着的大手忽然使力,吓了叶安袭一跳,宗政贤醒了,沙哑的声音尽是疲倦。 “怎么说?” “呃……容爵带他去北京了。” 看着宗政贤平静的眉眼间满满的失望,叶安袭也很无奈。 “嗯。” 宗政贤式的标准一字答案,轻轻的闭上眼睛,靠向椅背,一脸的平静。 可叶安袭却还是察觉到了,他手的不经意的紧攥。 —— 6个小时的车程,下午3点多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机械城市的聒噪,这个小镇空气清新,清一色低矮的建筑物说明了这里的远离城市,就连路上来来回回行走的人步调的节奏,都说明了这里的闲散和舒适。 “总裁,要么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房子?” 一下车进了院子,司机小王就面有赧色,这房子是他亲戚的,总裁刚刚问他说有没有什么小镇的亲戚,他就直接把这住林场的二舅母家说了。 可他哪里知道,总裁是要来这里度假啊!他恨不得剪掉自己的舌头。 半新不旧的砖瓦房,两居室,一前一后,这屋子里可是连张床都没有,就这么一个土炕,虽然算是这小林场上不错的房子,可他估计总裁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差的环境,肯定受不了啊。 再说这吃的条件,林区不比别处,废旧木材很多,没有几家是用煤气做饭的,都是烧柴火的。 烧火? 看看身后这俩像来动物园看猴子似的精装男女,小王在心理狠狠的摇了摇头。 再者说总裁这身伤! 这里里外外只有一个林区的小诊所,他的伤行么? 却不想总裁看着还满意的点了点头,居然只说了一句。 “小王,你回去吧。” “总裁……” 宗政贤都没在理小王,驾着叶安袭当人体拐杖,就极为无聊的说了一句话。 至少在此时五官全皱在一起的叶安袭听起来,是万分的无聊。 “走,看看咱家啥样。” 死死的翻了一个白眼,架着这么个庞然大物就进了这房子,这门口貌似还挂了一个欢迎他们的气球,可这一开门,那铁皮包着的门边好像是磨破了锋利了些。 嘭! 气球炸了,叶安袭吓了一跳,可宗政贤像是没事人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叶安袭潜意识里冒出这么个想法,然后十分悲催的,她说中了一切。 这个林区,她是看的出来有多么偏僻的一小段儿了,看着这些刷的油光瓦亮的餐具和老式的烧火灶台,叶安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宗政贤,我们吃什么?” 云淡风轻,一脸的轻松,上下嘴一张一翕,宗政贤在叶安袭耳边轻吐一个字。 “饭。” 不祥的预感!不祥的预感! “谁做?” 看着叶安袭的满脸抗日情结的脸,宗政贤没再刺激她,而是直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着这些锅碗瓢盆,想着叶安袭在这手忙脚乱,宗政贤的心情一扫阴霾,豁然开朗。 叶安袭有点精神崩溃,她突然间有种被人莫名其妙拖到地里做牛做马的感觉。 “那衣服谁洗?家务谁做?” 宗政贤没说话,一路搂着他进了后屋,一屁股就坐在了炕上,又好像坐的太急,一下子咯到了伤患处,嘶的一声轻呼出声。 接下来说了一句让叶安袭接下来的一周都为之崩溃的一句无耻加各种不要脸的话。 “我受伤了,你是我媳妇儿。” “宗政贤!” 叶安袭真想把他伤口扒开,再重新把正好位置的肋骨全部拨乱! 他有病啊!她以为是来度假!这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椰林树影,水清沙白没有也就算了! 她还要保姆,女佣,外加厨娘! 叶安袭抓了一把头发,极度崩溃中! 可最绝望的打击总是一波接着一波。 炕上的男人像是在说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一般的问着。 “媳妇儿,你身上有多少钱?” 他还真入乡随俗,叫上瘾了!看着现在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叶安袭真怀疑他脑子出了问题,她现在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跟他说。 “500。” 她从来都不用钱包,口袋里一般都装500块钱应急,不过…… 不对! 看着这个皱皱眉头,掰掰手指,又接着频频点头的男人。 更加不祥的预感像庞然大物的怪兽一样的往外涌出! “宗政贤,你别告诉我你没带钱?” 结果…… 一个点头,叶安袭彻底绝望了…… 104 30-1=29 要说这h市里的青年才俊的高帅富,宗政贤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可这人总是变着法的别扭的活着,东边日头西边雨,话说这一辈子,他还真就任性这么一回,什么事业,责任,通通丢到一边,电话一关机,带着老婆窝在了山明水秀的小林场。 在这里呢? 高不当饭吃,因为只要天不塌,个子再高也不过是个摆设,帅呢,更是没用,就算是靠脸活着,或是出卖肉体,这里也没有消费群体,至于富么…… 咔嚓! 思绪断裂,别提这个富字,此时此刻,有个女人正在因为这个崩溃ing。 叶安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维持镇定的,看着宗政贤一脸平静,她就不明白这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她加上一个半残疾的他,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这真是不小心饿死了,除了自己尸变都没人知道。 叶安袭觉得自己气的肋骨下面都有些泛疼,她的人生只有三样东西会让她疯狂,那就是,家务、家务、家务! 碰上这玩意儿,她所有的淡定都飞灰湮灭,总之,她明天说什么都要离开这里! “宗政贤,只住一晚,明天就回去。” 很明显,这边的空气涌动完全没有波及到对面的方向,那个男人不过是摸了摸自己的胃部,优雅的缓缓抬头,微微蹙眉,淡淡的道。 “媳妇儿,我饿了。” 他还真叫上瘾了! 叶安袭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媳妇儿’背后隐含的是浓厚的劳动意味儿,只要宗政贤一开口,随之而来的就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叶安袭没理他,不过看他那一身绷带,想着好像从医院折腾到这儿,似乎都没吃过东西,她倒是还好,不过他现在的身体,也是件挺可怜的事儿。 就当她是善心大作也好,为儿子积福报也罢,叶安袭用各种理由说服了烦躁的自己,看都没看宗政贤,就扭头进了厨房。 不足一米高的灶台,两个空空洞洞的炉灶子,一口大黑锅,一个小马勺。 天然气她都是半吊子,这样的明火,她能做明白么? 她对自己完全不抱有任何信念,咬牙切齿的在心理默念着‘宗、政、贤、你、去、死!’ 像是默念版若波罗蜜多心经般的虔诚,才平息了那翻云滚滚的怒气。 打开那个嗡嗡直响,老旧款式的绿色冰箱一看,她脸又绿了几分。 除了氟利昂的味道和挂壁的冰碴儿,毛都没有一根,看样子这小王跟他这二舅母关系一定很一般,这掏空的冰箱摆明了就是防贼似的防着刚住进来的他们。 碗柜上也上了锁,叶安袭还真是无奈这二舅母对‘家产’的捍卫,不过就算她没上锁,她也得再置备点碗筷,里面炕上坐着那个男人要是肯用这陌生人家的碗筷,太阳明天就再也不会出来了。 这二舅母唯一人性的是,还给他们留下了油盐酱醋。 “我去买菜。” 叶安袭真是懒得看那个始作俑者的悠哉,沉着脸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这刚一出院子,一阵风吹过来就豁然开朗,这里虽然跟市区里其实也相距的不算太远,但也许是地势差异,温度像是低了几度,清新的空气就像是带着充沛的氧气源源不断的涌进胸腔,整个人烦躁褪去,一下就轻松了很多。 说句在真心话,如果不需要她来做这些家务,这里的写意,她还真想多待两天。 这小林场放眼望去人很少,寥寥几户,一眼望去就像是能看到尽头,刚一出院子,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碎花布的女人,叶安袭绕过去走到她前面。 “大姐,这儿哪有超市?” 上下打量着的叶安袭,看这身衣服就不是本地人,这女人也挺热情。 “超市?你要买东西?” “嗯。” 大姐挺热情的直着前面,恨不得手指头都能拐弯儿的告诉着叶安袭。 “街口左转,有个大商场,你去那,啥都有卖的。” “谢谢你啊,大姐。” 谢过这热情的大姐,叶安袭还暗自惊讶了一下,这小林区看上去就几十户人家,竟然还有大商场,看来这儿经济环境不错。 可到了所谓的大商场,叶安袭还真就震撼了。 一个旧时国营供销商的老旧房子上挂了一个大牌子,盖的不彻底的白底儿上红红的油漆就刷了3字儿,‘大商场’。 原来真是名符其实的大商场。 这一进去,琳琅满目,品种齐全,衣食住行无所不有,从新生婴儿的纸尿布到给死人烧的纸钱,样样不缺,看的叶安袭眼花缭乱的,真就是那大姐形容的,还真是啥都有。 现在国力还真是强盛了,这边陲的小地也遍地的知名产品,可走近一细看。 碧涛的洗衣粉,力土的香皂,康帅博的方便面,居然还有王兰油的洗面乳,诸如此类,让人无语。 最后叶安袭还是买了点地道的国货,牙刷,牙膏,毛巾,盆儿等生活用品。 就是不知道这1块钱的牙刷,那个事蛮多的男人肯用不肯。 又去另一边买了点碗筷和碟子,看见有卖布的,又寻思着买点回去吧,睡在陌生的地方,她也挺别扭的。 也没挑花色,那老板娘直接给裁了几尺红色大牡丹花的,那颜色艳的刺眼,不过想来就住一晚上,就先凑合吧。 叶安袭抱着这些东西,一算账的时候,居然花了150多,她还在寻思着,这是国力增强了,这物价咋这么高? 不过她对钱想来没概念,感慨了一下就去‘大商店’的外面买菜了。 “俺们这儿地方不大,就俺家一家卖东西的,保证不骗人,俺们做买卖就讲究一个实惠,您就放心来。” 这‘大商店’的法人从叶安袭在这挑菜开始,就不停的在说,语速快的让她烦躁的脑袋疼,挑了点儿土豆,一棵白菜,又捡了块豆腐,买了点葱姜,再秤完这块肉,她马上就想走,这人真吵。 忽然,感觉有人在后面用手指杵了她一下,叶安袭一回头就看见刚才问路的那个大姐,这大姐绕她前面就跟那老板说。 “王老七,这是俺妹子,别拿你那破玩意儿上来糊弄。” 说完,伸手一扒拉,在那电子秤视线盲区的一个角落里就拿出来一块铁疙瘩,玩笑似的啐了一口,丢到一边。 叶安袭也明白了,这是糊弄她秤呢,不过那老板一直频频道歉,她也没说什么,付了帐,就跟这大姐一起走了。 “那王老七最不要脸,专门欺负生人,肯定是看你穿的标致,人又生的水灵,不像俺们本地人这么粗糙,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啥便宜都占,这种人,就活该他没儿子!” 现在这样的社会,得罪别人帮助人的事儿没几个人肯做了,看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大姐义愤填膺的骂着,叶安袭挺真诚的道谢。 “谢谢你了,大姐。” “客气啥,姐就是稀罕你这小模样,又俊又筋道儿。” 这形容词叶安袭听着有点别扭,听起来像夸一包卖相不错的方便面,她本来就话不多,就一直笑着点头。 “妹子,跟姐说实话,跟男朋友私奔过来的吧?” 私奔? “不是。” 可这大姐也是一个掏心窝子唠嗑儿的人,看着叶安袭就暧昧的笑着,像是有什么神秘的事儿似的。 “别骗我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两年前还跟我现在的男人私奔过呢,我没成年,他家不同意,我一看你现在,跟我那时候一样一样的。” 一样一样的?哪啊? 两年前,未成年,这大姐也就撑死不到20岁? 看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以为她快30了,不过叶安袭也没解释,对于女人来说,这是打击,人家帮她,她没必要踩她。 这大姐像是笃定她是来私奔一样,都不用叶安袭说话,她就一直自顾自的传授着过来人的经验。 “俺老婆婆就是个事儿多的要命的人,我这瘪肚子就是不争气,唉……” “所以,姐得跟你说,一定得一把就中,怀上了种,再回去就这事板上钉钉儿了,谁说都不好使。” “所以说私奔来俺们这嘎达就对了!俺们这儿着孩子都多,你知道为啥不?呵呵” 看着大姐一脸暧昧的笑,叶安袭真是有点无奈,这话题,她真是没有兴趣,不过这是问句,出于礼貌,怎么也要有个响应。 “为什么呢?” “俺们这儿林区,都没地,这个季节也都没啥事儿,连电视信号塔也没有,一到晚上,都早早的上炕,不生孩子,真是没啥事儿干的,哈哈。” 说完,这大姐就自己笑的花枝乱颤的,叶安袭才听明白,这貌似是个笑话,不过她没找到点,僵硬的咧咧嘴,这是她的极限了。 不需要这些,她就觉得,只要有宗政贤,无论是城市还是这里,永远都是做不完的运动,他精力旺盛的让她郁闷,不过好在他现在是个半残。 “再说你那爷们儿长得那么好,那么结实,一看就……嘿嘿…妹子,别想歪了,姐可没打你男人主意啊!” 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院儿的男人捡着柴火,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叶安袭也客观的承认,宗政贤的外表绝对是个精致的男人,但是现在脑子残了,她一句都不想提他。 旺!旺!旺! 不知道哪儿窜出来个几个野狗,追咬着从她俩身后窜过去,这冷不防的吓一跳,俩人一栽歪,东西都掉地上了。 捡起来,都装上,俩人也到家了,原来这大姐叫月姐,就住她隔壁。 月姐很喜欢叶安袭,临分别前还热情的在自己的菜篮子里抽了一根黄瓜给她,这在她们这儿,就算是关系好的了。 叶安袭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不过礼尚往来,找来找去,也给了她两个土豆。 进了院子,拿着黄瓜还莞尔一笑,虽然廉价,可这是城市里高楼大厦的邻里之间都无法给予的亲切。 一进院子,就看见屋子的门是大敞四开的,虽然没有烟尘,可室内满是一股子浓烟味儿,灶子里柴火燃烧发出的刺啦刺啦的声,灶子上的锅里还蓄满了水。 宗政贤弄的? 叶安袭看了看前屋没看见人影儿,又去了后面的屋子,一开门,就看见宗政贤靠着墙坐在炕沿上,捂着胸口,脸色不太好看,那精致的衬衫挽起了袖口,干净的白色也沾了一身的灰。 “宗政贤,你没事吧?” 看他那个不太好受的样子,叶安袭有点担心,她抱怨是抱怨的,又没说让他去动,他现在的身体,哪能做这样的事儿! 宗政贤也没吱声,呼吸有点匀速的喷洒,叶安袭一看,他好像是睡着了。 对,医生说他还有点脑震荡,会频繁的嗜睡。 咕!咕! 睡着了肚子也会响,想来他还真是饿了,看他脸上熏得一块块的灰,脏脏的,很狼狈,宗政贤这样在乎形象的人一定没这样过,叶安袭看着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轻轻的走出去,把灶子上烧温的水倒在盆儿里,叶安袭蘸湿了毛巾,又回屋子里,走到宗政贤身边。 毛巾还没擦到脸上呢,就看这这男人眉头一皱,迷迷糊糊的喃喃自语。 “放下吧,我待会看。” 敢情这男人还以为自己在公司呢? 看这男人做梦都想着批文件,其实人上人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叶安袭觉得他挺悲催的,不过也蛮好笑的,心生一丝促狭,轻声的道。 “总裁,公司倒闭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擦着脸上的浮灰,却没想到这人像是安装了红外线的防入侵系统,毛巾还没擦到脸上,那狭长的眼睛先睁开了。 宗政贤一把就搂住叶安袭纤瘦的身子,脑子刚好埋进那温暖的柔软当中,来回蹭了蹭头,这炕睡的他还真是难受,闻着这女人好闻的奶香味儿,真是舒服。 “放心,养你和儿子不是问题。” 闷闷的声音隔着衣服就像是吹了热气在她的敏感,好痒。 “别闹,我去做饭。” 这男人怎么这么虚弱还这么大力气,叶安袭也不敢挣扎,怕碰到他伤口。 “我想吃你。” 空气中的荷尔蒙满天飞啊,叶安袭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抵着她的大腿似的。 这男人还真是…… 想起月姐的话,还真是觉得这个男人的祖籍也许就是这个地方的…… 不过看他一身伤,叶安袭倒是说的挺直接。 “你行么?” 宗政贤手一松开,黑着脸看着叶安袭,这女人……咬牙切齿…… 趁着空档,叶安袭就抽出了身子,退了一步,宗政贤的左膝盖骨行动不方便,也没抓住她。 泛着胜利的光芒,叶安袭十分平静的摆出了一个“v”的手势,就去了厨房。 俗语说,人被逼到份儿上了,就会破罐子破摔。 叶安袭本来就不会做饭,别人做的精致,她喜欢吃,可她自己绝对是嫌麻烦。 肉改刀的段儿不段儿,片儿不片儿的,下锅就抄,用着最原始的办法,结合了所有买回来的菜。 东北大炖菜,土豆,白菜和豆腐,一锅端,丢到添水的炒肉里就一起煮,她想,炖菜的精华应该就在于懒得折腾。 ok~ 都下了锅,就等着煮熟了,回身洗了洗手,可就这擦手的空档,后面猛地就贴过来一个宽厚的身子。 呃…… 好疼! 泄愤似的大手使劲儿的揉捏着她的两团,宗政贤精准的叼住了叶安袭的耳垂儿,一口咬下去,来回的啃噬。 “宗政贤,你是狗么!” 粗噶的声音离叶安袭的耳朵很近,喷洒的热气讲述着此时此刻宗政贤的情欲和愤怒。 “叶安袭,我这儿没受伤。” 这么明显的僵硬,她当然感觉的到,这男人真无聊,还在芥蒂刚刚她那句话呢,再说她的话有错么? 这男人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这发什么情? 男人真是小孩子脾气,还真不能批评这方面,叶安袭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图一安静,峰回路转,她再把话说回来。 “我错了好吧,你行,你随时行,ok?” “嗯。” 一字回答,算是满意的接受了她的临时起义,不过…… 使劲儿往她内衣里钻的手,和一直勤劳耕耘的舌头,叶安袭真是没看到他有任何停战的意图。 “宗政贤……” 这里可真是荒郊野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儿,噼里啪啦的宗政贤就一边上下其手,一边拿着叶安袭当人体拐杖的俩人就折腾到了屋里。 死死的扣住这女人软软的身子来回的亲着,可这样的蜻蜓点水就像是完全不够一般。 他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碰过她了。 唔…… “宗政贤,别闹了!” 仅存的善良让叶安袭连挣扎都没有,只能用嘴宣泄着愤怒! 他这身体连线儿还没拆呢,这在这胡闹什么啊! “媳妇儿,我想要你……” 他还来劲儿了,叫个没完了,叶安袭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再不sayno,就真刹不了车了。 “宗政贤!我不想。” 宗政贤沉寂了一张黑脸,一句话都没说的放开了她,落寞的看着她,膝盖抽搐似的一疼,他一个没站稳就栽倒在叶安袭身上。 嘭! 稀里哗啦…… 俩人就砸在了叶安袭背后的桌子上,她刚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啊都被撞到了地上。 牙膏,牙刷,大宝sod蜜,还有…… 看着那一大盒子的东西,叶安袭一愣,这是什么? 宗政贤忍着痛,优雅的蹲下又起来,修长的手指直接就捡起了那和粉颜色盒子。 看着那标致的中文楷体,嘴角一抹笑意,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安全牌避孕套几个大字快晃瞎了叶安袭的眼睛,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再一看右下角,宗政贤还无聊的读了出来。 “内附30个。” 再一抬头,虽是面无表情,可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戏谑。 “我尽量用完。” 晕,怎么会多了个避孕套!就好像她买回来求欢一样。 这下百口莫辩,再反抗都是做作了…… 接下来各种继续…… 不知道怎么就纠缠到一块儿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风驰电掣的剥光了彼此的裤子,一来二去的就扭到了那炕上。 从头到尾,叶安袭都没挣扎一下,就是怕碰到他的伤口,那胸前还没拆线儿,她心理还有数! 被宗政贤吻的都快岔了气,叶安袭真的觉得像是自己的胸腔做了手术,就快不供氧气了。 就在差一点点就要休克的境界,宗政贤放开了她,自顾自的摆好了pose,躺在了炕上。 叶安袭诡异的被宗政贤像摆娃娃一样的摆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体位让叶安袭尴尬无比,从两个人xx以来,她从来没有过…… 甚至她还没睁眼睛看过,何况现在还没黑天! 太羞涩了,二话没说,当机立断的闭上了眼睛,算了,闭上眼睛就当是黑天了,叶安袭鸵鸟的一眼没有看身下半裸的宗政贤。 眉头一皱,促狭的看着身上的女人番茄似的小脸,她一定不知道他多想马上扑倒她,不过他身体如果这么透支使用,那那30个的配额他就不一定能完成了。 “不许闭眼睛。” 叶安袭死活也不会睁开眼睛,尤其是听见他在哗啦哗啦的拆开那个盒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是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避孕套。 嗯…… 他干什么!手指不安分的骚动着她的私密处…… “睁开眼睛,要么……” 啊…… 流氓!这男人怎么这么快就入乡随俗,怎么这么不入流的手段,身体像似被蚂蚁爬过的颤栗逼着叶安袭睁开眼睛。 微醺的小脸,粉嫩粉嫩的,刚一睁开眼就看见那个英雄纪念碑似的壮举,和宗政贤手里摇晃着的那个干瘪气球。 “我不方便,你帮我。” 全身缠着纱布,宗政贤一抻动手臂就格外的疼,叶安袭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好心,居然会去帮他弄这东西…… 害羞+笨手笨脚…… 弄了几次都弄不上,这廉价的气球上面都是干粉,连液体都没有,特别不方便,叶安袭本就害羞的脸上都快红的爆炸了,手还不住的哆嗦。 可下弄上了,可只是套进去了一半…… “你买小了。” 不要再说了!叶安袭觉得自己的脸都不知道摆在哪里了,就连解释都苍白,索性懒得解释。 她只是想马上!立刻!快点结束这个尴尬! 转而一想,反正他受伤了,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没等宗政贤主动,叶安袭直接自己坐了上去。 可这一下冲动,害的可是自己…… “啊……” 真疼…… “你还真是口是心非。” 一下的快感袭击了宗政贤的全身,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把所有的意识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握住她纤细的腰,卖力奋战…… 两军交战,只剩纷乱的呼吸节奏,从水ru交融的一刻,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主导者了。 嗯…… 啊…… 那质量极差的套子,早就不知道被宗政贤丢到哪里去了,他不习惯她们之间隔着任何东西。 再说,为什么要避孕,就是生了一窝,他一样养的起。 “宗政贤,我腿…好酸…,你快点…” 叶安袭就没想到,这样的造型会做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快被弄散架子了,他不是受伤了么? 轻敌了…… “叶安袭,你也动……” 粗噶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一道神谕,叶安袭为了快点结束这支离破碎的运动,蹩脚的扭动着。 这来自主动的刺激,让宗政贤反射性的抓住也叶安袭的两只小手,紧紧攥住,随着一阵高频率的切磋。 嗯…嗯…嗯… 结束,战斗…… 宗政贤看着身上累的瘫软的女人,大手一个使力把她挪了下来,虽然他全身都痛,这个炕还硬的要命,可这样再接着下去,他可不保证,某些东西会不会再度起义。 看着她脸红红的汗湿湿的样子,宗政贤就很满意的抓了一下她的雪白的小屁股。 这个动作吓的叶安袭嗖的一下,就从他身上爬下来了 叶安袭觉得自己的膝盖像是全碎裂了,腿都站不直了,懒懒的穿上了裤子,脑子嗡的一下。 鼻端的糊味让她嗖的一下就钻到了厨房。 打开锅盖,一股浓浓的糊味扑鼻而来,再一看菜,全糊了。 郁闷! 自暴自弃的一跺脚,叶安袭现在就懂什么是yin乱亡国了,这么一折腾,晚上吃什么? 咚!咚!咚! “妹子,在么,我是月姐~” 这薄薄的铁皮门压根就不隔音,月姐的大嗓门子比最响的门铃还要清楚几分,就像是催促着叶安袭赶紧去开门。 才一开门,就看见月姐憨憨的笑着似是还有什么事儿,手里端着一个小筐,装的黄色开花的大馒头。(面碱加的多) “妹子,俺家刚出锅的馒头,我给你拿几个你尝尝。” 这月姐不来,叶安袭都忘了,她都没准备主食,可这现在有了主食有什么用? “谢谢,月姐,这附近有餐馆么?” 晚饭没找落啊…… “这就这几十户人家,哪有人开这个,得往下再过一个大站,那边啥都有。” 月姐一听叶安袭这么说,再一闻这屋子里的糊味,敞亮的一个好爽的笑,拍着叶安袭的肩膀。 “妹子,别说了,等着,姐家饭刚做好,姐给你端一碗来。” 说完就把馒头塞叶安袭手里了,转身就走了。 “月姐……” 怎么好意思呢…… 不消一会,月姐就返回来了,端着一碗白菜炖粉条儿,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样,叶安袭觉得这菜真香。 “谢谢你,月姐。” 叶安袭说的是真的,这样才认识一天的邻居,这么热情,真的让她很感动。 可接下来一句话就让叶安袭陷入无比尴尬的境界。 “妹子,那个,我刚才买了一盒套子不见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刚才装错了?” 看着月姐那朴实憨直的黝黑的小脸…… 叶安袭满脑子都是一道30—1=29的算术题…… 105 浮出水面的真相 尴尬,尴尬。 30—1=29。 这道简单的算术题现在对叶安袭来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囚徒困境,上升到了在人性之间博弈的地界儿。 还她,少了一个,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是她用了,可不还,这行为性质又不一样。 算了,绕着弯弯不如直说了。 “月姐,那个…少了一个…我明天还给你。” 说罢转身回后屋,拿了那盒安全牌避孕套,死死的瞪了一眼像没事儿人似的宗政贤,就出来把东西给月姐了。 看着这标致的小妹子一脸红润,头发还凌乱着,月姐笑的暧昧,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儿,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大方的又拿出了几个给她,弄得她真想扒个地缝钻下去。 从月姐走后,到俩人吃晚饭,从头到尾叶安袭都不想跟宗政贤说一句话。 反倒是宗政贤也像是折腾了一天,也没再骚扰她,一如既往的吃相优雅,与整个艰苦朴素的环境格格不入。 吃过饭,捡碗的时候,叶安袭看着这油腻腻的碗就蹙起了眉头。 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宗政贤就觉得这女人某些时候倒是蛮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就像现在,她在苦恼刷碗。 “明天再买新的,丢掉吧。” 丢掉? 如果在h市,抱着宗政贤这个活期银行,一天丢几个金碗都不是个问题,可现在俩人一共就300多块钱。 扫了一眼那个轻轻擦着嘴的大少爷,叶安袭这话说的全然淡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一句话把宗政贤噎回去了,也是,多少年没过过为柴米油盐而紧张的生活了。 “宗政贤,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不准备在这待下去了,她也算是诚心想和他经营婚姻,但这样的没病找抽,没事找罪受的贵人病,她真理解不上去。 “电话没电了。” “这里可以充。” “没带充电器。” “我电话有电。” “记不住号码。” 他的智商会记不住一个号码? 转了个弯弯,叶安袭明白了,他根本就是不想打,瞪都没瞪他,索性就干脆不理他,反正这样的日子他也忍不了几天。这远离城镇的小段林区,这里的生活就像是工业革命以前的日子。 没有城市的喧嚣,清净的有些遗世独立,甚至到了晚上没有万家灯火,只是零零星星的闪着昏黄氤氲的小灯。 也许是可以听广播和看电视的,可是小王的二舅母估计是把此等家用电器都锁起来了。 再加上这两个话少的可怜的人,整个不大的空间只听得到喘气儿的声音。 因为宗政贤受伤的是胸腔,医生说最好是经常坐着,有助于肋骨复位,所以吃了晚饭过后,宗政贤就在后屋倚着墙,坐着又睡着了。 看他这样原本从不嗜睡人一天之间昏昏迷迷的睡了这么久,想来头部受伤真的挺严重的。 想起在血泊里看见他那一幕,叶安袭到现在都心悸,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害怕。 如果那天他真的就昏迷再也醒不过来了…… 摇了摇头,皱眉…… 叶安袭斩断了自己这个想法,拿着那俗艳的大红床单准备去搞定睡觉的环境。 虽说她也在北方长大,但她这个年纪,又在城市长大,火炕对她来说已经快是一个传说了。 叶安袭也没弄过这个东西,本着自己的想法,就把炕沿的那一摞被子和褥子,都平铺开了。 最后在上面铺上了那红布,虽然没有洗,但是宗政贤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去睡别人家的被褥。 可那大红牡丹,叶安袭看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就像是时下电视剧里流行的文革时候的新房,甚至脑子里都诡异的浮现了俩人穿着军绿色衣服脑子靠在一起的复古结婚照片儿。 “想什么呢?” 深沉的声音,身后响起,冷不防被打断的叶安袭吓了一跳。 这人腿都伤了,走路怎么都还没有声音的? “宗政贤,没有卖被罩的。” 叶安袭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您大少爷,先凑合吧,反正不是他主动找生活刺激的么? “嗯。” 没成想宗政大少爷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一跛一跛的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要说这男人的复原能力,叶安袭不得不佩服,小的时候她在太子帮那段时间,兄弟们干架受伤的很多,哪个不是躺在病床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几天才能起来。 可这男人,这么重的伤就像是没事人似的,走来走去不说,就连那件事都没觉得有多退化。 妖孽…… 丁!咣! 刺啦刺啦。 听见声音叶安袭一出屋,就看见宗政贤扶着墙,撑着身子,在往灶子旁边的连着火炕的炕洞里面加柴火。 “宗政贤,现在是夏天!” 这男人在干嘛,大夏天的在这烧火,是没见过火炕过瘾还是脑子被打坏了,不知冷暖了! 咳咳!咳咳! 被烟呛得猛咳嗽了几下,宗政贤用炉钩子勾上了炉箅子,搪塞了叶安袭一句话。 “女人不能着凉。” 他虽然没住过,但是跟卓逸也曾经考察过火炕这种东北传统的建筑风格,所以他知道,就算是夏天,大多数人家睡觉的时候,也习惯烧一烧,不然凉气一返,很容易着凉。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叶安袭怕冷。 大夏天的着什么凉呢? 叶安袭既不理解他烧火的意图,也更气愤他来回的折腾,这男人难道非要站着来,横着回去么? —— 临睡前,一整天都写意万分的宗政贤,为了这远离城市喧嚣的私奔而随性的宗政大少爷也郁闷了,因为他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这儿没办法洗澡。 唯一的太阳能热水器,插头就活生生的被锁在了一个柜子里,两个柜门儿中间只顺出来那根电线。 真的,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宗政贤和叶安袭心理产生了共鸣,他们都想见见这个小王的二舅母,究竟是个什么安防界的人才? 别说宗政贤是那种就算受伤也要频繁洗澡的洁癖怪人不说,这大夏天折腾一天的叶安袭也受不了全身的粘腻。 不过小王的二舅母不知道的是,从来就没有叶安袭怕锁这事儿,只有锁头躲着她。 可撬开了锁,插上了电,又如何? 两个人最终败给了小王的二舅母,那位大嫂十分有才的换了一个极小的瓦数的抽水泵,水压上不来,热水器根本供不上热水。 最后身价数十亿的宗政大少爷和他的爱妻叶小姐,两个人极其狼狈的弄了一小盆温水,异常原始的用毛巾擦了身子。 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 两个人都没有带任何一套换洗的衣服,外衣可以忍受,可内裤,这两个人谁都受不了。 最后叶安袭是用着夹杂着数千年的怨怒的眼神,死死的瞪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洗了两个人的内裤。 拉上窗帘,宗政贤脸色也不怎么好。 天体这样的行为艺术他无可置否,可如果是单纯的因为没有衣服可换的天体,只能说是憋闷的闹心。 裸男裸女的躺在那一片红红的牡丹之中,叶安袭满脑子都是月姐说的那个关于生孩子的笑话。 上帝就是这样,它习惯耍着人玩儿,只有糟是不够的,越来越糟才是他的神生哲学。 只是知道这个生活习惯而已,毕竟没有经历过,所以宗政贤这一把火就放大了。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叶安袭的梦境里都快拦在了火焰山之前,只可惜她没孙猴子的好命,拿到了芭蕉扇,而是直接一下就热醒了。 再一睁眼睛可不是睡觉前的样子了,宗政大少赤身裸体的裹着白纱布就坐在褥子上,就那么盯着她看。 她这一睁开眼和他四目相对。 只是这一眼,她在不小心的瞟到了某处,就亲眼见证了某物从衰落到雄起的瞬间。 这下叶安袭才有些清醒的发现,她这全身上下也是白白一片,可这屋子里热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连矫情都懒得矫情,再盖个被子她就是不热死,也会憋死。 宗政贤慢慢的靠近她,像是一阵热浪似的扑了过来,越来越近…… 那剐蹭着叶安袭大腿外侧的‘传家之宝’,像是明晃晃的宣战,她太热了,连挣扎都懒得挣扎,只希望快点偃旗息鼓。 “宗政贤,你快点。” 呵呵…… 却不想宗政贤一个咧嘴轻笑出来,好笑的看着叶安袭的放弃抵抗,嘴上却吐出一句让她颜面扫地的话。 “出去坐会,好热。” 尴尬…… 天上的云彩渐渐暗下去,天黑下来,先是深蓝,然后就是普鲁士蓝,最后变成一种忧郁的紫罗兰色。 又过了很久,升起了一轮大月亮,红得跟什么似的,山里的深夜,静谧的只听得到狼叫。 套上衣服,两个人就真的热的坐在院子里面看月亮,小微风一阵一阵的,这燥热了半天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放松。 不知道从几岁起就再也没有这样全神贯注的看过夜空了,兴许是阴天,今晚没有星星,只有一轮血红色的大月亮。 这样的静谧让两个人都莫名的滋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和她都是话少的可怜的人,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其实都在不安着什么。 “晚了,回去。” 宗政贤揽住人体拐杖的叶安袭,站了起身,却敏感的听到门口脚步的声音。 在一看,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他们的屋子里面出来,蹑手蹑脚的一步三回头。 小偷? 宗政贤想要张嘴喝住,可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使力的攥了攥,就没有言语。 是的,叶安袭也看见了。 而且她还知道是谁,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从俩个院子的木板子栅栏的细缝中钻过去的时候,叶安袭瞳孔紧缩。 嘴角上一抹嘲讽,原来还是她太相信人性。 这样也好,一饭之恩,两清不欠。 看那人影进了隔壁的屋子,在一看叶安袭的表情,宗政贤也大致知道是谁了,大手摸摸她僵直的头,不语。 人性本就如此,错在太认真而已。 这下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了,唯一值钱的手机和叶安袭放在褥子下面那300块钱都没了,只剩下她口袋里的几十块钱。 —— 第二天一早,叶安袭起床的时候,宗政贤已经做好了蛋羹,她不喜欢做这麻烦的饭,可现在他做了,她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看着胸口的伤口有点渗血的宗政贤,叶安袭就沉着一张脸说了四个字。 “多管闲事。” 生闷气的叶安袭都没吃几口,收拾了碗筷,就拉着宗政贤去了这镇上唯一的小卫生所。 林区的医疗条件很差,因为人口比一般的村屯要小得多,所以大多都是赤脚医生在营业,更何况现在大多黑心的商人都把廉价的伪劣药品批到偏远的地方。 这个赤脚医生刘大夫是个50多岁的老头,虽然看起来并不专业,但是看他在拆纱布之前还消毒了双手,叶安袭也放心了些,至少算是认真。 一层层的拆开固定绷带,又拆下了纱布,那个刘大夫的苍老的脸都皱到一起。 青紫一片,有的还泛着深黑色,那前胸的手术的刀口处的血渍都已经干涸了,看样子昨天就裂开了,从他受伤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叶安袭真的是第一次看见他的伤患。 怎么这么严重,想着他昨天还那番折腾,叶安袭就觉得窝着一股火气,帮着刘大夫缠固定绷带的的时候手也使了劲儿。 这点疼宗政贤到没什么,看着这女人表情挤眉弄眼的越来越丰富,他还觉得挺赏心悦目的。 “你男人这伤最好打几针消消炎。” 在刘大夫的建议下,叶安袭把口袋里最后的钱用来给宗政贤挂了水。 一毛不毛,多少年没有过的日子? 狐疑的看着从头至尾淡定如故的宗政贤,叶安袭就觉得这当中貌似有问题,至少她敲定一件事。 有宗政贤在,她们绝对不会饿死。 叶安袭发现,这个男人很轻易就会毁掉她的淡定,可他的沉稳也让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所有来自外界的焦躁。 在这小诊所,来来回回挂水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找留大夫去家里静点,所以刘大夫来来回回的,这诊所的小屋子里就剩下叶安袭和宗政贤两个人。 宗政贤这会儿又靠着沙发睡着了,看着那个盐水瓶子上还似是有着呵气,也许是这屋子太阴暗了,药有点凉。 叶安袭虽说不太会照顾人,起身去找找有没有热水瓶子,能暖一暖药,记得小的时候,小库一生病,她每次都会给他弄。可这一到后面的屋子,她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稀稀疏疏的,似人声又像是野兽的鸣呜。 这声音让人听上去极不舒服,毛骨悚然。 好奇心,人人有,不过只可惜,叶安袭不多,到了一杯子的开水,就要往回走。 可这个时候,后面的屋子门开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就响起来。 “留步。” 叶安袭一回头,屋子的门已经敞开,一个老太太盘着腿儿坐在炕上,翻着白眼,嘴里阴阳怪气的念叨着,这应该就是刚才的怪声音的生源。 一张大红纸贴在墙上,各路仙家的名字都写在上面,上面的是黄三太奶奶和黄三太爷,下面是祭品和供台。 这个东西叶安袭知道,以前在红灯区长大的时候,很多小姐们都信这个,所谓的黄三太奶奶也就是黄鼠狼大仙。 不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迷信,叶安袭从来不信,如果崇拜一个妖精就能未卜先知,那何必这些小兽还生生世世忍受着低人一等呢? “你最近有烦心事缠身。” 谁会没有烦心事呢? 这是废话,所有测命的标准开篇,叶安袭觉得全无兴趣,礼貌的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不久之后,你会离婚。” 老太太的这句话,让叶安袭莞尔一笑,离婚? 就算是有一天她想,那个阴沉霸道的男人肯么? 想来这些算命的总是在感情与生命威胁之间找话题,因为人们通常都在乎这个,不过这老奶奶真是找错人了,她是穿的不错,可现在她真没有钱去帮她孝敬那些她心中的神仙。 没有停顿,转身走了。 等叶安袭和宗政贤挂完水离开小诊所的时候,那个老奶奶还出来送了他们,冲着叶安袭笑的和蔼,可看起来就越是怪怪的。 “认识?” 宗政贤搀着叶安袭,有些狐疑。 “你有离婚的打算么?” 叶安袭驴唇不对马嘴的问了一个问题,让宗政贤的俊脸整张的沉下。 “叶、安、袭!” 那一纸离婚协议,三年了就算他存的泛黄,但是那窒息的感觉却一直没有退却,就连听见离婚两个字他都不舒服。 从结婚的那天,虽然不在乎,但他就没想过离婚,更别说现在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而且还有一个儿子。 看着宗政贤的脸上从多云转向阵雨,叶安袭反而莞尔一笑。 “咱们回家。” 清风吹动海藻一般的长发,婆娑的光线下是叶安袭浅浅的酒窝,宗政贤心里一紧,莫明的,总有一种她随时会不见的感觉。 …… 可到家了,还没进院子,离很远就听见了凄厉的女人的哭声和一群人互涌的狠戾叫骂声,那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那院子中间,一群穿着廉价衣服的染着乱七八糟头发的小流氓围着一摞轮胎,吐着吐沫叫骂着那轮胎里圈着的脑袋。 一个小流氓拿着火把就往下要点,头发凌乱的已经哭哑了嗓子的月姐疯狂的扑上去,死死的抓着那拿着火把的手。 “我求求你们,放了我男人吧!欠你们的钱,我来想办法!” 这疯婆子哭丧似的真他妈吵,还!老大说了,这批货和上批货全都欠着!就是还钱也得给点教训,小流氓一脚实实的踹了娇小的女人一脚。 “操!滚!没钱也敢他妈玩这个,这他妈就是下场!” 说完一把火就点了下去,橡胶是易燃物,噌噌的就着着了起来,月姐捂着肚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扑过去。 “啊!老公!” 可扑过去,踹一脚,再爬起来,再一脚! “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声声音不大,却是喝止了这几个小流氓殴打地上的女人,再抬头看这管闲事儿的一男一女。 一身的打扮和气度一看就不是这地方的人。 这些要债的人本来就不是以杀人为目的的,能清债最好,他们还能有利息的分成。 “哥哥,姐姐,兄弟几个也不是茬子,要么这男人欠的钱,您二位给清了,这点教训,咱们就算了。” 看着月姐那哭红的眼睛乞求的看着自己,叶安袭虽不再看她,可心里也释怀了昨天的事儿,想必她偷东西也不过是为了她老公,不过是个傻女人。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她也没有钱,拿什么还? 这些人要债的手段她门儿清,毕竟她也在太子帮待过几年,那烧轮胎不过是吓唬人,如果真要杀人就泼汽油了。 也不要想过几天手方便再还的事儿,非亲非故,没有人会宽限你这陌生人的口头的。 正当叶安袭自己左思右想的空档,一边的宗政贤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 “这个够么?” 狐疑的看着他,见他把袖口放在她眼前,那阳光下反射的刺眼的光,让叶安袭眉头舒展开来。 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怎么忘了,宗政贤的两颗袖口都是几克拉的美钻。 一颗钻石可是比欠的钱要多了几倍,那几个小流氓自然满意,还很有道义的把那一摞轮胎踹倒,那燃烧的第一个也被踢到一边。 月姐噗通就给叶安袭跪下了。 “妹子,姐……姐他妈不是人!” 说完了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看看他去吧。” 叶安袭什么都没提,这件事她不打算说了,被逼去偷,这种滋味多难受,她比谁都清楚。 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身边的男人,好像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这种感觉真的很窝心。 …… “给我东西,快,给我东西!” 刚被月姐从轮胎里拉出来的男人蜷缩成一团,抱着手臂哆嗦着全身抽搐着,暴躁的呵斥着。 “很难受么?你等着,我去拿!” 月姐踉跄的奔向屋子里,甚至忘了这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外人。 络腮胡子看不清楚脸型,狠戾的眼早已茫然,全身上下的廉价衣服落魄的蜷缩在一起,那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叶安袭也不会忘…… 那三天的人间炼狱…… 明显感觉怀里的女人一震,宗政贤蹙眉沉声问道。 “怎么了?” “宗政贤,我想回家。” …… 106 残月·纠缠的真相 ? 看着那上了锁的门,宗政贤蹙眉,他记得走的时候明明是留门的,怎么现在却上了锁? “你来。” 暂时不去考虑这些,反正有这女人在,等于带了一把万能钥匙。 “叶安袭?” “喂。” 大手揉揉叶安袭海藻般的头发,看着这女人异样的出神,似乎从那院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斑驳的阳光透过男人的细碎发线刺到叶安袭的眼睛里,像是提醒着她魂归来兮。 对,这里是现实,那种人间炼狱的日子都过去了。 抬起头看看一直盯着她的宗政贤,怎么了? “嗯?” “把锁打开。” 这是宗政贤站在门口跟叶安袭说的第四句话,除了这句,很明显,前面的她全部没有听见。 “恩。” 看着叶安袭一如既往的摘掉了头发上的发卡,熟练的打开了门锁,可那僵直麻木却丝毫不差的尽数扫进了宗政贤的眼里。 狭长的眸子微眯,瞥了一眼隔壁那早已空空如也的院子,一抹异样转瞬即逝。 刚一进了屋子,看见眼前的一幕,不得不说,叶安袭和宗政贤确实都愣住了。 原本空荡的餐桌上,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还有明晃晃的一沓人民币就直挺挺的摆在一边。 两个人当然不会以为是家里天降神兵来了海螺姑娘,也不会幼稚的以为这是谁会跑这荒村小镇毒害他们,而去找根银针挨个试毒。 “真好。” 此时此刻,叶安袭懒得去分析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要有的吃,不用她去做,怎么样都好。 只怔忡片刻,略加思考,宗政贤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吃饭吧。” 宗政贤的一句话,叶安袭就明白,他应该知道这人是谁,只要他说可以吃,那就一定可以吃,这个男人的谨慎,她心中有数。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像是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样,叶安袭吃的很尽兴,可反看着宗政贤,还是那个挑挑筷子的细嚼慢咽,标准的管家大少爷的优雅进食仪态。 对吃除了挑剔没有感觉,对衣服除了质感没有要求,叶安袭其实有些同情宗政贤,他的人生究竟都在care什么? 食物在胃部的逐渐堆积,像是让心找到了安全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逃避终究不是办法,要面对过去,才能有冲破悲剧的勇气。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会是一个乡村女孩的月姐? 为什么他会碰上那个东西? 那她这么多年所芥蒂埋藏的真相,尽力维护的一切不过是虚无的自我麻醉?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有一点,叶安袭很确定,慕岩骗了她,骗了她整整三年。 “宗政贤,我想回H市。” 虽然她一脸的平静,一如既往的淡然,但瞳孔之间的一紧一缩,都看着宗政贤的眼里。 这一次,宗政贤不想去猜,因为这个女人的心,猜不透。 “你怎么了?” “没事。” 这一切从始至终,她就没打算让这个男人知道,现在,更不想。 一句没事,像是王母娘娘的簪子,活生生的在两人之间划开的一到鸿沟。 让宗政贤心里诡异的泛出一丝愤怒以外的自嘲,这两天的丝丝点点的投契和磨合,原来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原来从头至尾,她一直都是那个不需要他来参与的叶安袭。 那这私奔的被迫生活又何必呢? “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嗯。” 空气中氧气和氮气的比例没有变,叶安袭和宗政贤也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但两个人心理都有个地方在抽动,只不过不同的是,一个是酸涩,一个是无可奈何。 来的时候匆忙,没有带药,加之一直在思考问题,宗政贤的头胀的就像是要裂开一般,太阳穴突突直跳,跳的整个人心烦意乱。 还未到黄昏,两个人又像是回到刚结婚的时候的陌生,安静的可怕,早早的叶安袭就铺了褥子,拉上窗帘,上了炕。 天色还黄昏之前的大亮,叶安袭就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她没有睡,而是冷静的沉淀一下,去想一遍这些年来从来不想去碰触的那个问题。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那个男人在这里,那这三年来不间断的收到的email都是谁发的? 叶安袭怎么想也想不透,眉头紧紧皱着,想的出神,以至于甚至忽略了来自身边那粗重的喘息。 直到颈窝处贴合的异样温度,才让她意识到脖颈间舔舐的舌尖的濡湿。 “呃……” 宗政贤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般,牙齿用力的啃噬撕咬着她的敏感,为这女人的不专心泄愤。 “好痛,你干什么!” 来自敏感处的疼痛,让她从意识的漩涡中彻底转出来,贴合自己半个身子的火热的结实,那不安于室的手,躁动的有些暴虐的唇舌,都说明着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的欲望和隐忍的愤怒。 “专心点。” 粗噶磁性的低沉男声,震动她在敏感的肚脐上,全身似是激起一种苏苏麻麻的感觉,像是一窝蚂蚁从她肚脐里爬出来,蔓延至全身。 那沿路被舔舐的濡湿,散在空气中,蒸发的是凉凉的刺激,这样的一切让她魂归陌生的全身瘫软。 “宗政贤……别……” 害羞,尴尬,即便是死死的闭着眼,也遮不住她此时陡然袭来的赧意。 这男人干什么,这样的细密舔舐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日本的女体盛在被他一点一滴的风卷残云。 嗯…… 唇畔逸出的声音让她自己都觉得羞愤,她祈祷着这冗长的酥麻快些结束,速战速决的消弭这男人随时升腾的欲望。 灵活的舌头似是席卷了她的理智,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云里雾里,不知什么时候,这折磨的她快发疯的薄唇衔住了她的耳珠,暗哑的声音混合着丝丝灼热。 “叶安袭…说你需要我。” 灼热的体温,紧紧握住软香滑腻的大手,额头上的汗水滴落,都说明宗政贤此时忍得难受,可他就是执着的游走在她的边缘,执着的求证着什么。 嗯…… 黄昏即将要下班的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几丝光晕,叶安袭陡然的睁开眼,看着紧盯着自己的男人。 四目相对,一个迷乱,一个执着。 这来自本能的煎熬让叶安袭也无力与之抵抗,她承认,这男人的技巧太好了,来自身体内部的一切都像是在呼唤他的眷顾,渴望着被他占有。 瘫软无力的小手摸上了被汗濡湿的完美斧凿的侧脸,叶安袭迷乱着眼神,软声的轻吐着来自本能的召唤。 “宗政贤,我…我需要你。” 嗯…… 似是迫不及待,又像是紧绷的心理得到了释怀,身体一沉,像是撕破了所有的隔膜,彼此无异的再度融合在一起。 来回的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很痛,却又在融为一体的瞬间填补了什么空缺。 嗯……嗯……啊…… 纷乱颤动的叶安袭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不像是在做什么,而是像想把她拆开一般,没有节奏的死命xx,毫无章法,完全失去了素日的冷静。 过多的汗水滴在她的脸上,让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的确是那心口刺目的血色红花。 “宗……政贤,停……停下来……” 一切瞬间恢复平静,戛然而止,看着那尚未离开自己的男人深邃的眸子里的一抹沉黯,似是不忍,叶安袭伸出小手,抵住他结实的线条,小声绰绰道。 “……我来。” 爆红的小脸尽是羞涩,这样的难以启齿的尴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可这男人受伤了…… 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一刻停下来,她也会很失落。 红尘颠倒,斗转星移。 从头至尾,叶安袭就算羞赧的无法睁开眼睛,也不能忽略那直直注射在自己身上的两股灼热。 嗯……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双双瘫软做一团。 叶安袭疲倦的趴在了宗政贤的身上,甚至连接处还尚未分开,她太累了,这个男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大手揉着柔软的海藻般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缓缓的顺着纹理梳理着,那细碎柔软的呼吸像是在骚动着他的敏感,纤瘦却丰满的曲线毫无保留的瘫软在他的身上。 要不是看她实在太疲倦,那来自他身体的躁动,轻易就会再度燃烧 可即便是这样零距离的贴合之后又能怎样,那层无形的隔膜,他始终无法去挑破。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要什么时候才会愿意揭开那段搁浅在两人之间的伤与回忆,可这样的距离确实他们之间关系的永远的一道死穴。 “宗政贤,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感受着这男人很快就调整好的呼吸节奏,和那个来自尚未走出体内的激情的再度燃烧,叶安袭动都懒得动,撒娇似的抱怨着。 她真的不行了…… “叶安袭……” 从认识她那一天,他就知道,她不想说的,一定不会说,这样的隔膜让他胸口很闷,如果从身体的某一个角落能进驻另个人的灵魂,那么他宁愿不知疲乏的继续。 “嗯……宗、政、贤……啊……” 再度充盈身体的饱胀让叶安袭全然无防备,瘫软的身子再度被一双大手扶了起来。 这人类上千年的运动,又再度从结束走到开始…… 不知多久之后,几个来回下来,毕竟宗政贤一身的伤尚未复原,在激情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而刚从他结实的身子上爬下来的叶安袭,看着她和他一直交握的大手拉小手,像是给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过去注入了一种强心剂,一种冲破过去黑暗悲剧的勇气,陡然滋生。 也许什么都没有面对面去求证,来的简单。 蹑手蹑脚的下了炕,穿上了衣服,轻轻的开了门,走向隔壁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就看见月姐坐在房子门口抹着眼泪,不算干净的袖口胡乱的蹭着黝黑的脸。 “他怎么样了?” 叶安袭的随口一问让月姐哭的更凶了,双手抓着袖口握拳狠狠的砸了自己的脑袋,她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这事儿咋能让别人知道呢! 这可是犯错误的事儿啊! 想着想着,倏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的稀里哗啦的说着。 “妹子啊,姐求你了,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你就当没看见吧。” 扶着这个实际上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叶安袭淡淡的道。 “放心,我不会说。” 染上那个东西的痛苦根本就不是在于被谁发现,而是那种与自我挣扎的痛楚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的人性抽干。 “你们私奔过来的?” 叶安袭的记忆并不算好,但她没忘记月姐说两个人是私奔过来的。 兴许是从来没有一个谈心的人,本就朴实的月姐,实心儿的跟叶安袭掏着心窝子。 “唉,这老天就跟他妈玩儿人似的,本来我从小就……” 似是终于得到宣泄,月姐一股脑的说了很多,她是下边10多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屯儿里的人,本来她满了18岁,家里就开始张罗着跟娃娃亲的那家人家定亲,可结婚那天,她老公喝多了没回来,她出去找,就被老公家的大哥给…… “我不恨他,真真儿的,要说我他妈也就是个贱种,我反倒爱上了他。” 他是家里的老大,说是因为小时候她公公给带到城里弄丢了,两年前才回来,从回来就一直缩在屋子里从来不出去,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他是染上了那个东西,可她爱他,连同他的残缺一起爱他,后来家里人不同意,两个人就一起跑到了这里。 “他爱你么?” 原来他有这样的身世,叶安袭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好笑,但她真的很想求证,算是提自己维护多年的朋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也许吧,他挺冷漠的,但在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觉得那感情真真儿的,我感觉的到。” “你叫什么?” 叶安袭觉得自己有些残忍的追根问底了,似是非要求证他并不爱她的证据,那段她自以为祝愿三年的幸福原来不过全都是泡影。 “月兰兰。” 月兰兰…… 兰兰…… 轻轻的拍了拍月姐的结实的小肩膀,叶安袭真的不忍心去戳破这段只因为一个名字相似的替代品,感情牺牲品。 爱的错乱的食物链,每一个出都是一个不同的悲剧。 “兰兰,你先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粗哑的男声响起,再一回头,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老公……” 月姐来回的看着叶安袭和自己的男人,难道他们认识? “月姐,我们是朋友。” 如果欺骗能给这个朴实的女人片刻的安心,叶安袭不吝啬骗这一次。 月姐进屋后,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接着刚刚升腾的月光,看向这个阴森如故却全然倾颓的男人,叶安袭还是不由自主的抱了抱双臂。 褪去了习惯性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手掌上那明晃晃的穿透手掌的刀疤触目惊心,这双曾经推她入黑暗地狱的手,此时却只能狼狈的频繁擦拭着止不住的鼻涕。 “朋友,呵呵,我们算么?” 那阴森的没有温度的声音虽是沙哑的加宽了频率,却让叶安袭还是能想起那些毛骨悚然的日夜,这个男人纵然落魄,也还是充满着煞气,就像他的名字,冷然。 “如果今时今日你不站在这里,也许会有机会。” 努力沉淀心中的恐惧,叶安袭抬起头来来直视着这个曾经无数个噩梦里出现的眼睛,却发现早已经毫无神采。 朋友? 当年如果不是顾忌雷婷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看着那三年收到的的幸福的一家的明星片的男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狼狈不堪,叶安袭脑子里的疑问取代了全部的惊悚。 “呵呵,不站在这里站在哪里?” 没有希望的人生,他找不到意义,如果不是抱着想再见兰兰一面的冲动,他冷然也许早就死在两年前的那个下雨天了。 一家团聚,多好?呵呵。 手无意识的频繁的擦着抽噎的鼻涕,连连的哈欠让叶安袭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气愤,她恨这个东西,恨到骨血里!这样熟悉的身体反应让她全然无法冷静! “你怎么可以去碰这种东西!” 染上了这个,老婆孩子怎么办!雷婷对这个家庭是那么那么的期待! “呵呵,金小山,别再天真了,你以为太子真的会放过我么?” 冷然自嘲的笑着,他输给了慕岩,这一生他最后悔的就是动过这个女人,他不怕他加倍的折磨自己,可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也被慕岩亲手骗进了牢狱。 还有那个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影像,那脸上带着刀疤的女人在暴雨中挣扎着断气的画面,这一切一切,死死的折磨着他。 所以他不会去死,也不准备好好活着。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他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没脸去见那九泉之下的老婆和孩子。 看着男人脸上那种放弃自我的种种倦怠,叶安袭百感交集。 慕岩做的? 他亲手毁了他最信任的副手? 从见到冷然那一刻,叶安袭其实心里全都懂了,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可这样的结局丝毫不让她宽慰,三年的放逐治愈了身心的恐惧,她想见到的从来就不是这样更为悲凉的结局。 “为什么不戒掉?” 那段刚到X州的时候非人的生活,叶安袭一点都不想去回忆,如果没有容爵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下来的。 “呵呵,金小山,我关了你三天,太子还我三个月,三天的日日夜夜的量,你戒的很辛苦吧,呵呵,我三个月的日日夜夜,你不觉得你是在讲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么?” “雷婷…和…孩子呢?” 似是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叶安袭从头至尾没敢问过这个话题。 “死了。” 血色的残月挂在半空,安静却似一道狂风暴雨前的闪电,狠狠的劈在了叶安袭的心上。 死了! 雷婷死了! 雷婷和孩子都死了! 腿微微的颤抖,面无表情,双手却紧紧的攥拳,叶安袭不知道怎么消化的这一切。 她为了找弟弟,已经毁了她的半生! 冷然为了深爱的左兰兰利用她娶了她! 为什么她却要用生命为这一切来买单! 想起那个什么都永远跟自己说无所谓的妹妹,叶安袭的心里紧紧皱着的疼。 从头到尾她欠谁的? 看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叶安袭愤恨的抡起了巴掌。 啪! “冷然,你不是男人!” “金小山,如果你恨,就去恨慕岩,是他害死了婷婷!” 一字一句,冷然的表情僵直而无动于衷,却一如既往的带着那种拉着你一起进地狱的绝望。 看着叶安袭面无表情却早已震撼的眼底,冷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慕岩,你害死了婷婷,毁了兰兰,我冷然动不了你,但上天就是给我一个机会,一击即中的把你打倒最绝望的境地! 太子这一生太过狂放,事业还是命运谁也决定不了,阻拦不了,可在他和金小山之间狠狠的割开一道裂痕,这就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你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 乱了,叶安袭乱了…… 岩…… 雷婷…… 她要回h市,她要见到慕岩,她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深呼吸,叶安袭咬紧牙关的调整,恢复了那张淡漠的脸。 “冷然,我会当做没见过你。” 这是还他三年前最终还是没有让那几个男人彻底毁掉她的人情,也是为了在天之灵的雷婷了了一桩心事。 “金小山,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冷然就是恨她这女人的淡定,恨她这份淡然,这样的清透甚至让他当年无法亲自下手继续给她注射,以至于那三个小弟对她要毁掉她的时候,他一脚踢开了所有的人。 也许在心里有一个点,他总是怕婷婷回去记恨他,可他必须要帮兰兰扫清这个路障。 “不用,我只是想为雷婷做点什么。” 月光朦胧氤氲着淡淡的光泽,叶安袭转身欲走,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身,一字一顿。 “冷然,我不想让宗政贤知道这一切。” 明天就要离开,宗政贤的敏感肯定发现了她的异样,如果他来找这个冷然,她不希望他知道三年前的事。 “呵呵,话说如果当年他不绑住你,我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带走你,换个角度说,他帮了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金小山被绑住,带走她绝对不会那样不留痕迹的容易。 “这个不需要你来置喙。” 她的事情她心里有数,不需要别人来描色添彩。 “金小山,你也不过是个骗子,跟我有什么区别?” 冷然的声音似乎较之刚才抬高了几分声调,萧瑟寂静的风中似乎像是故意在散播着什么讯息,可此时的叶安袭处于情绪的紧绷处,转过身面对他,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冷然,从始至终我就和你不一样,你的欺骗是彻头彻尾的利用,而我是因为我爱他。” 深呼一口气,冷然从来就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甚至清楚的感觉到那来自一个栅栏之隔的男人呼吸的颤抖。 是他坏心的想彻底断了慕岩的念想也好,是他想要为婷婷做点事也好,总之…… “金小山。” 叫住转身欲走的叶安袭,冷然的话像是锤子一般敲醒了她。 “宗政贤查过我,他以为那三个人毁了你。” …… 什么…… 他知道…… 叶安袭觉得这一晚上她的人生和世界都是颠倒的,原来所有的平静不过是所有人尽力维持的一个幕戏。 她自以为三年的放逐,是坚强的转身面对一切,独自承受所有的黑暗与恐惧,原来从头至尾她不过就是那个所有人易碎的玻璃。 宗政贤…… 他…… 不知道是夜风刮过还是温度的骤降,叶安袭觉得自己眼眶酸涩,脚上的步子下意识的变得急促。 她想看见他,很想,很想…… 疾步的奔着步子,到了家门口。 夜幕下,血红色的残月照着男人颀长的影子。 那如星斗一般的闪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 107 爱,只说一次 夜幕下,血红色的残月照着男人颀长的影子。 那如星斗一般的闪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 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她的放逐背后,是他的迁就与放手…… 三年,他没有找过她,是为了让她随心所欲…… 三年,他维持着一如既往,是为了让她回来能悉数平静…… 怪不得,他决口不问那异样的三天…… 怪不得,他会不问一切的去接受容烨…… 那么他呢? 三年的自责,1000多个日夜的自我折磨,他在承受着大她十倍的煎熬与痛苦…… 这一刻,叶安袭才明白,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坚强全部是建筑在这个男人的自我折磨之上。 原来从始至终,受伤的就不止她一个。 叶安袭一瞬不瞬的看着宗政贤那比这夜还要深沉的眸子,黯附的是更为之氤氲的情愫。 “笨蛋。” 两个字,淡淡的,一如既往的属于叶安袭的平静语气,可其中饱含的却是真知灼见的心疼。 笨蛋,她从来就没有被那三个人动过。 “嗯。” 他是笨蛋,他笨的以为是对她的尊重而不闻不问,错解了所有的个中缘由。 他是笨蛋,他笨的以为只是自己不够给她安全,而让她随波逐流三年。 他是笨蛋,他笨的以为他在她心里从来就是可有可无。 宗政贤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深沉,没有抬手去碰触她,也没有冲动的抱住她,这一刻他单纯的只想好好看看这个女人。 三年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脑子里,一帧一帧的倒带回播,她的颤抖,僵直,麻痹,精神脆弱。 这一切的种种为什么他没有去更深的追究? 想他当年只是紧攥着那份她被三个男人轮j的报告,暴怒的砸了整间办公室,就放弃了继续查下去的念头,却不曾想,她却是被更深层的折磨,三天的日日夜夜的注射,她一个小女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异国他乡,戒毒,产子,独自背着秘密远走他乡,这些年她受得苦,他甚至不敢去想象。 那个男人说的对,如果不是他任性的绑住了他,怎么会…… “叶安袭,对……” 伸出一根手指,叶安袭堵住了宗政贤未完待续的话,淡淡的道。 “都过去了。” 那样的过去,就让它成为一段永久的过去吧,说不痛是假的,说不怕也是假的,可过去了,就真的是过去了。 他的自责并不会让她好过,也并不能为过去的伤疤平复什么,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月明星稀,微风徐徐,清风卷动着小女人如海藻一般的发丝,抚着她的面,撩着他的灵魂深处。 是啊,都过去了。 纵然他万般愧疚,也并不能减少曾经已经既定的一分一毫的痛苦。 她的不善言谈,她的云淡风轻,她的豁达淡然,她的坚强隐忍,她的迷迷糊糊,像是千百万个叶安袭一起挤进了宗政贤完全开裂的心。 所有的千丝万缕在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嘴里凝结而成的只有四个字,确是一生的承诺。 “以后,有我。” 月光氤氲,像是释怀了一切,两个沉默寡言的男女以他们的方式清空了彼此的夙愿。 这一刻,干净,清透,舒身,静心。 这一次,叶安袭没有逃避那两道灼热而执着的眼神,而是抬头直视,莞尔一笑,伸出小指。 “好,说话算话。” 看着这女人像邻家小女孩一般的俏皮模样,宗政贤嘴角轻撩,做出了这辈子第一次的幼稚举动,也伸出小指。 勾住彼此的瞬间,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满满的动容,一股脑的倾身吻下去。 漆黑的夜,血红的月,此时像是退却了那过去的伤疤书写的满满的残忍,反倒像是为一双恋人的喜悦而羞红了脸。 辗转反侧,缠绵绯色,那始终纠缠在一起的小指仿若在述说着命中注定。 拨开层层的隔膜,毫无阻隔的亲吻荡漾在两个冷情男女之间,对这一切悸动都陌生的他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情的陷入彼此的唇舌间的相濡以沫。 抽离湿软,却为离析贴合的双颊,男人粗重的喘息就喷洒在二人的极度紧密间,压低着声带,似是极力维持着镇定。 “叶安袭,我听见了。” 似吐气又似诱惑的暗哑,刷的叶安袭脸上痒痒的,舒舒服服的,她知道他说的是她说出的那个‘爱’字。 “嗯。” 一字的回答,算是回了他,爱这件事情也许很奇怪,不管你想与不想,合适不合适,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慢热的她后知后觉,可这事儿她承认。 宗政贤对她来说确实不一样,否则她也不会那样的情况下还生下了他的儿子。 慵懒的相拥在夜风徐徐下,宗政贤衔着叶安袭被他吻肿的上唇撩拨似的吸吮了一下,低沉的声音暗哑而性感。 “我没听够。” 宗政贤满心涌动的想着再被震撼的瞬间,却不想挂在他身上的女人,似猫儿般慵懒的吐出了两个字。 “忍着。” 叶安袭这样的人,爱字不会轻易出口,更不会廉价的整日兜售,只此一次,过期绝对不再受理。 结果换来的…… 唔…… 男人惩罚似的再次深深吻住她早已红肿的两片,爱的表达方式很多,可以说,也可以做…… …… 月亮偷笑,星斗皆赧…… ~ 昨夜星辰昨夜风,今日日头今日光。 即便写满了爱与感动,即便充沛了空虚灵魂,可这一清早,男人满眼的嫌恶也是毫无遮掩的挥之不去。 “要不我帮你洗了,天儿好,俩小时就能干。” 虽然叶安袭一千个一万个懒得去洗,可三天穿同一套衣服,对这个洁癖的男人来说,确实有点残忍的难以忍受。 看这一副天体装备的男人万分嫌恶的看着那套衣裤,她都有点同情那在专柜里被好多人望眼欲穿都穿不起的两块布片。 “不用。” 以后都不用,想起这三年她所受过的折磨和煎熬够了,至于她最讨厌的家务,这辈子都用不着她沾手,除了她,他有的最多的就是钱,钱有的时候还真就是万能的。 嫌恶的穿上那怎么感觉都有异味的衣服,昨天也没有洗澡,全身感觉都像是粘腻不堪,虽然什么都是错觉。 “别弄了。” 看着叶安袭纤细的小胳膊在那折腾沉重的被子,宗政贤皱起眉头抓住她的手就制止了。 “这不是你梦想的生活么?” 叶安袭说的贬讽极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弄,可他一个受伤的半残体,总不好他来做这些吧,昨夜的感动是感到,一码归一码,总之她到现在也理解不上去他这种归隐田园,自己动手的闲情逸致。 她就是懒,她从来没遮掩过。 “放下,别做了。” 抓着她的小手,宗政贤死死的握着,皱眉,怒目,低咒。 shit!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清醒了点,宗政贤觉得这一次自己的这个私奔貌似真的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举动。 “走。” “嗯?去哪儿?” 叶安袭还没弄明白三七二十一,就被宗政贤当着人体拐杖架着到对面的小院子。 咣!咣! 凿了两下房门,里面也没有个动静儿。 狐疑的看着宛如帝王亲临一般的狂放的宗政贤,叶安袭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是谁家? “小王,开门。” 低沉的声音隐含着不耐烦的怒气,叶安袭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这海螺姑娘就在这个院子,想来这小王是生怕他宗政大少爷在这穷乡僻壤的地儿出点什么事儿,索性就潜伏着没走。 吱嘎,门一打开,小王哆哆嗦嗦的没敢看宗政贤的眼睛,心下想着,这下糟了,虽说他昨天给这俩神仙雪中送炭了,可不听调遣也确实是他的失职。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他被开除掉,也总好过这二位神仙饿死到他二舅母家强。 本来等死的小王,却不想总裁只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话。 “给我弄两套干净衣服来。” 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小王兴奋的笑了,这下押对宝了,总裁没怒,嘿嘿。 “诶,好嘞~总裁,夫人,厨房有刚做好的早餐,您二位先慢用,我先去买东西。” 司机小王脚前一走,这边宗政贤就自顾自的架着叶安袭,大摇大摆的奔着厨房去了。 还别说,小王这厮家常菜还做的真有水准,反正叶安袭吃的蛮合口味的,反正只要不是她自己做的,她是觉得都能入口。 可咱们宗政大少就没吃几口,优雅的喝了半碗粥,叶安袭觉得那些都不够塞牙缝的。 这男人真的是不正常,她做的饭菜都那么难吃了,她见他还吃的蛮开心的,这清粥小菜也挺入味的,他又在这挑挑捡捡。 真不知道,他是来这里修道还是怎么样,如果她没记错,这几天除了无止境的消耗运动量,这进食量可是少的可怜。 “我吃不完。” 叶安袭把自己的第二碗粥都拨到了宗政贤的半空的碗里,这小王做的是一个人的分量,全部剩余也就这些了,善心大发的叶安袭,决定把这餐都让给宗政贤。 诶…… 怪了…… 叶安袭看着这男人吃的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的样子,就觉得他着了魔了,怎么一样的粥刚刚吃的带死不活的,这一下子又像是饕餮一餐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不过是多了她的口水,至于么…… “味道不错。” 看着那男人吃光了整碗粥还看着她说着这话,怎么好像在说她一样。 “宗政贤,我恶心。” 叶安袭就是叶安袭,说话永远都是实话实说,她对这男人是有感觉,但绝对不是现在这副酸样子。 却不想,宗政贤只是优雅的擦了擦嘴,接着她的语气歧义的yy。 “这一个,我想要个女儿。” 这几天的那事,好像都没有在避孕,如果上天作美再给他一窝,他都乐见其成的养着。 解开了那嫌隙二人之间的疙瘩,宗政贤的脑子前所谓有的清明,他的家他的老婆他的孩子,会是他的全部,他会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可这个看似温馨的话题却让叶安袭身体一僵,紧绷着脸,平淡的讲述着一个她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你想多了,不会再有了。” 她怎么会看不见他眼神里的期待,不过丑话要说在前面,总比将来的空欢喜一场要强的多。 自嘲的咧咧嘴,纵然心有酸涩,也要面对这个事实。 “我生儿子的时候,毒瘾发作,抽搐导致难产大出血,子宫内膜损伤,医生说以后就怀不上了。” 看着这个女人平静的像是讲着跟自己无关的故事,放下碗筷,宗政贤双手攥拳,瞳孔紧缩。 话题的急转直下,让俩个人轻松的氛围硬生生的沾染了几抹酸楚。 看那男人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叶安袭也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明明都解开了所有的疙瘩,她也厌倦了这种被种种过去纠缠的日子, 转而蹩脚的把话题转向轻松的轨道,莞尔一笑,状似正色的道。 “残次品上架,要退货请早说。” 却不想这个话题不只不轻松,反而让对面的男人倏地站了起来,两条健壮的手臂支撑在她与墙之间,深沉的眼底嵌着满满的执着,坚定而认真。 “叶安袭,你听好了,我宗政贤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 如果耶稣不忙着频繁的死而复生,应该找机会来探访一下,中国的坊间有一叶姓女子,竟是如此的不解风情,此时此刻,面对着如此优秀的男人深情坚定的表白,竟只是翻了下眼仁儿,死气沉沉的说了一句严重不着边际的话。 “然后去找男人?” “叶、安、袭……” 怎么无论什么样的氛围,总是有这种急转直下的情节要把他逼出他屡次想掐死她的冲动。 看着这男人爆出的青筋和咯吱咯吱直响的咬牙切齿,叶安袭也认真对待了他的莫名其妙的认真。 “ok,我很懒。” 事先声明,损失自负。 “我知道。” 懒不懒无所谓,他从来也不认为什么传统美德是女人必备的,他要的就是她,也不是擦地扫地的万能保姆。 “我很浪费。” 叶安袭的承认,她可不是那个3年前的金小山,这几年在容家的日子,跟着容爵,可是把她全身上下惯出了一身的女王骨头。 “我养的起。” 皱眉,钱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他最多的就是钱。 慵懒的拨了拨落至额前的发丝,叶安袭轻松且淡淡的道。 “ok,成交。” 面色阴沉的宗政贤,左边的三条许久未曾拉下的黑线再度莅临。 看着这个女人不着边际的对答,本应该以一记深吻结束的告白,此时此刻,他却只想…… 没错,两只大手,张开修长光洁的手指,各提着叶安袭左右两边的小巧的耳朵,小惩以戒的拧了两圈。 “啊!宗政贤,你家暴!” 这一揪,也激发了叶安袭的玩性,两只白内的小手深处俩只手指倏地伸进男人有型的薄唇,掐起两边的脸,使劲儿的扯着。 “叶、安、袭!” 宗政贤从小到大哪里被这般的戏耍过,看着小女人一脸的嘲笑,就反手去咯吱她的痒痒肉儿,反正她的身体,他比她还熟。 “哈哈~哈哈~” 像个孩子一般,俩人扭打作一团,以至于刚提着两个方便袋子回来的小王,看见这一幕都揉了揉了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穿越,重生一类的怪异。 就像是看俩神仙落入凡间吃糖葫芦一样的怪异,这两个板着脸的家伙也会感兴趣这人间的嬉戏? 咳!咳! 蓦然停止打闹的男女,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了人性,脸色不太好的看着满脸通红的司机小王,宗政贤的一脸黑青,摆明了是不满意他的打扰。 那4只像是要吃人似的眼睛,小王怕啊,他也不是有意打扰的,可这嗓子就不争气的刺挠,他有什么办法? “总裁,夫人,这是大商店最有价值的衣服。” 放下衣服,小王一溜烟儿的就走了,风都追不着他的影子。 厚如城墙,黑如煤炭;厚而硬,黑而亮;厚而无形,黑而无色。 这是李宗吾大师承袭给我们后世厚黑的真谛,毫无疑问这宗政两口子是表里如一的黑。 臊走了小王,谁都没有闲情逸致风花雪月的尴尬,全身粘腻的俩个人都奔着那套衣服去了。 当一大一小,一修长一白嫩的两只手分别提起来那属于各自的布片的时候,两张精致的脸各自黑着。 大商店最有价值的两件衣服? 叶安袭看着自己手里那无异于月姐的粉红色大桃花的纱质连体裙儿,脑子上自己掉下来三条线,她是不挑衣服,可这…… 再看一旁的宗政贤,沉着一张脸,艰难且复杂的在干净和面子之间博弈着。 最后…… 10分钟以后,本年度最新款最欢型的男女出山了。 叶安袭一身俗艳的粉色的碎花裙子有些肥大,像是小女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再反观一旁黑青着脸的男人,她脸色好看多了,实在……忍俊不禁,无法形容。 宗政贤的个子高,这一条亚麻裤子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条九分裤,裤腿吊吊着,再加上身上那滑稽的花色的纱质衬衫,实在是…… 叶安袭发誓,如果不是小王在场,她要给宗政贤留些面子,她一定当场发作,笑到喷。 “小王,手机借我。” 呃? 虽然不知道叶安袭要干嘛,但这总裁夫人说话,就跟他前途挂钩了,二话没说,狗腿儿的掏出来给叶安袭递上去。 接过电话,触了屏,在宗政贤的蹙眉的黑脸下,走过去,一个突然揽住他的劲瘦腰,上扬的嘴角还能维持淡定的戏谑。 “来,笑一个。” 咔嚓!咔嚓!咔嚓! 在宗政贤还蹙着眉看着叶安袭发愣的当下,现代科技就抢先一步三连拍了这俩人。 来回一翻,叶安袭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粉粉蓝蓝的大俗艳还挺上镜的,唯一不足的就是,三张照片,都清楚的看到了宗政大爷的不情不愿。 还残留着笑意,叶安袭把照片处理了一下要发email给自己,却不想一旁的宗政贤黑着脸沉声。 “删掉。” 瞥了一眼忍笑到难受的小王,直接黑着脸降了全场的温度,反手就要抢过手机。 “不要。” 一个转身叶安袭就轻易闪过去了,别说他现在腿脚不太利索,其实她如果有心躲,以她的身手,灵活着呢。 “叶、安、袭!” 他发现他貌似不太了解叶安袭这个女人,怎么几年不见玩性变这么大? “我要留给儿子看。” 悻悻的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宗政贤改攥了攥拳,如果是儿子…… 算了…… 糗就糗一回吧。 吱嘎! 这院儿的铁门倏地就被推开了,看见来人,叶安袭还没愣过神这人怎么找到这了,就听月姐儿着急忙慌的说着。 “妹子,快躲起来吧,你们的事儿漏了!” 看着月姐一脑袋的汗,黑黑的小脸全是着急,说的这一院子人都愣神儿了。 什么事儿漏了,要躲着? “月姐,怎么了?” 叶安袭没弄明白。 “妹子,你就别瞒着姐了,人家公安局都找上门儿了,现在悬赏5万在那到处宣传呢,姐是缺钱,可姐说啥也不能赚这份钱,这场区里见过你们的人儿不少,一会指定就得漏!” 呃? 悬赏?公安局? 哪儿跟哪儿啊? 似乎那走街窜巷的大喇叭宣传声都到耳朵边儿上了,宗政贤一脸的无奈,搀着叶安袭就奔着外面走。 “诶,我说大兄弟,别想不开,你犯那事儿,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呃? 越说越糊涂,不过看宗政贤的脸色,也知道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看那月姐在那干着急,叶安袭就回头说了句。 “没事儿。” 之后就迈出了大门,走了几步,跟着这男的就近了众矢之的的大字报地区,只不过这一圈儿的乡亲们有啐吐沫的,有摇头叹息的,弄得叶安袭一脑子雾水。 大大宣传海报上,是画着叉的宗政贤一脸猥亵和内流满面的叶安袭,只不过这画明显是合成的,这俩人这辈子什么时候有过这等表情? 再看那上面的大字,俩个人气的直冒烟,这才明白为什么周围人一直在对她们指指点点。 “未成年少女被逼沦为肉脔,悬赏5万,缉拿变态?” 这哪儿跟哪儿啊? 搂紧了叶安袭,宗政贤黑着脸森冷的扫了一圈无聊的围观人等,近乎咆哮的吼着。 “卓!滚出来!” 妈的,这么无聊的手段他都不做第二人想。 那宣传车前座的一身名牌休闲的卓大爷嘴里闲适的叼着棒棒糖,拍了拍还在那尽职尽责的撒着传单的段朔,笑着说。 “看,就说我卓爷儿办事有效率吧,这人说来就来。” 看着那一脸铁青的两口子,段朔貌似后悔去双子集团求助这无聊至极的卓爷儿了。 这帮有钱的少爷们,玩笑开得可真…… “呀,这复古风的fashion秀啊,宗政,你两口子穿的……兄弟我真是自愧不如。” 看着两口子的一身欢型,卓逸还真是有点后悔来早了,在待个几天,还有多少让他奚落的好玩儿的事儿,要不是baby疑似怀孕了,他真应该带老婆孩子全家来参观参观这一辈子都难见的奇景儿。 “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看着这场区上大大小小的百姓几乎都来围观了,宗政贤脸色就不怎么样。 “兄弟,你这话说的不地道,你这家里都炸了庙了,老妈老爹小媳妇小秘书都来跟我要人,我无奈啊。” 反正也是,宗政贤性子一直就冷,掰掰手指头一算,认识他的人都会去找卓逸,他肯定能找到他,因为他们的手机常年的互相定位,虽然电话被偷了,但信号也是终止于此地。 “跟他们说我有重要的事,先不回去。” 宗政贤搂着叶安袭,也没管她的疑问的眼,他还没享受够2人世界,本打算回去等儿子回来,三个人一起去渡个假。 小孩子需要多多的相处,要么他在回到那个环境中,他还是要被逼做他的宗研当家,也许这辈子都跟儿子楚河汉界。 他可不想,钱没了可以再赚,可儿子就这一个。 “喂,兄弟,你把女人看太重了,真没出息。”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国际大妻奴卓大少爷山高皇帝远的大言不惭着,却不曾想叶安袭淡淡的说了几个数字。 “138xxxxxxxxx” 瞬间,卓大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这小弟妹,多少年都这样,一句话正中十环的红心,也是他没出息,听到老婆电话号都感觉耳根后面阴风阵阵的,他现在可是求着这尊佛给他生儿子呢,一点都得罪不起啊。 “行,算我错了,好吧,说吧,怎么都行。” 结果,3分钟后卓逸就后悔了…… 向来注重时尚质感的他,如果没有老婆孩子和尚未出生的儿子,真的,马上就去跳河…… 宗政真够狠的! 抢了他的电话不够,还逼着自己和他换衣服,他都觉得自己是阿里巴巴误入深山遇上了宗政大盗! “总裁夫人,要么咱俩换衣服?” 段朔看着前车之鉴,还是决定稳当点自己先交待吧,等着秋后处斩,她更惊。 “不用了,你腿伤好点没?” 叶安袭对这小秘书印象挺深的,宗研那种阶级深层繁杂的地方有这样外萌内精,还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小秘书还真是奇葩。 “没事儿了,就是疤还得过两年才能没。” 段朔感动啊,各种感动啊,她想来只看猫看狗顺眼,对这冷淡的世界都绝望了,要说这人,这总裁夫人还真算上是少数中的少数。 “等回去,我给你弄点好药膏。” 容添弄了一堆医生给那个笼子里的丫头治疤,家里的药膏多的数不胜数,等回去刚好她也要去看看弟弟,顺带给这小秘书拿点也是顺手的事儿。 俗语说,以德报德,这事儿段朔这样贼精贼精的小妞儿跟本没打算说,不过这总裁夫人对她真是地道,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儿跟她说了。 “总裁夫人……” “叫我名字,安袭。” 叶安袭真的别扭,总裁夫人像是即将作古了一般,这段朔比她还大,这么叫着太别扭。 “嗯,安袭。” 这下上升到阶级友情,叶安袭一定不知道,她的形象在段朔丫头的心里瞬间就和她那一窝的猫与狗上升到一个阶级了。 “安袭,这事儿我必须跟你说,昨天郝副局长在总裁办公室和你老婆婆打起来了,伤的不厉害,但说是老省长死活就要闹离婚……” 这家长里短的事儿是她们秘书界的潜规则中三尺之外的东西,谁都不愿意去沾这身腥,不过这事儿要是处理明白了对叶安袭帮助很大,毕竟貌似好像看连旋颖那个贱人跟总裁的妈关系不一般,所以段朔就要管这闲事儿。 郝秋萍跟卫青琴? 说真话,这狗咬狗的事儿叶安袭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宗政贤的生活环境就是她的,也是她儿子的,谁会不希望有一片清透的家庭环境? 再者说,她必须第一时间到h市,雷婷…… 一想到这,叶安袭的心抽痛似的疼,最终,她第一次展现了一家之主的崇高地位。 “宗政贤,咱们回去。” 宗政贤也听卓逸说了家里那边的事儿,烂是烂,闹心是闹心,可夫精母血毕竟是真真实实的长在身上,这事儿他必须回去处理。 所以几个人敲定之后,收了卓逸搭的那无聊的唱大戏的台子,整装待发。 到了月姐家门前,叶安袭沉声出口到。 “停车,等我一会。” …… 10分钟后,一身颓废的冷然像是许久没见过阳光一般的遮住了双眼的视线,却为停下脚下虚软无力的步子。 叶安袭说的对,人活着,可以让别人欠自己的,不能欠着别人的…… “兰兰,拿着这些钱,找个好人,嫁了吧。” 拿着一张金卡塞到了月兰兰手里,看着这无怨无悔的伺候了自己两年的傻丫头,冷然觉得这一刻自己好像不配活在太阳底下。 “然哥!” 手里拿着卡在颤抖,不! 月兰兰不能接受这样的突变! 她不想!她这辈子都要跟着他的啊! “兰兰,其实怎么回事儿你都知道,我不想再害你了。” 他就没打算好好活着,何苦再拖累一个,想着死去的老婆孩子,冷然许久不曾出现的人性一点点蚕食着他冰冷麻木的心。“我不在乎,然哥,让我跟着你!” 泪流满面,声嘶力竭,月姐使出浑身解数抓住冷然无动于衷的手,却不想他只是少一用力,就挣脱了她的麻木。 “呵呵,这辈子,我害了一个,够了。” 叶安袭不愿再去看这一幕,也许月姐儿会恨她,但多少年后当她抱着自己的孩子站在村口等男人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她想她会释怀今天的痛苦的。 有些痛苦是更痛的终结,也是幸福的开始,只不过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 叶安袭把冷然塞到了小王的车上,这是她给雷婷的最后一份礼物,她想她最想看到的其实还是这个伤他最深的男人。 等叶安袭上了车,宗政贤搂住他的大手有些用力。 尽管冷然让他们解开了隔阂,可他还是无法释怀三年前他带给叶安袭的噩梦,死命的忍住不去冲下车毁了他的冲动,这是他对叶安袭的尊重,但他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能一直维持住这样的尊重! 胸中的憋闷让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卓逸新换的suv上。 “喂,兄弟,我这跨越千山万水的来找你一程,又破财,又毁物,您手下留情,就给俺们也留个喘气儿的理由呗。” 卓逸还气不过,为啥叶安袭一张嘴,宗政贤就逼着他把金卡交出去! 反正这钱得双倍还! 别看他大家大业的,家里那点钱那个不绑在baby女王的手机上,他动什么账户她不知道啊,这是他好不容易存的一张私房钱,拿走了就跟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再啰嗦,不还钱。” 真就是好兄弟,卓逸喘口气儿,宗政贤都知道代谢了多少二氧化碳,一语中的的戳了他的软肋。 “你要不还我,我现在就跳车。” 卓逸恨死了,他这司机加渔夫的装扮都快气死他了,还在这拿他那几十万的私房钱酸他,憋屈,委屈。 “放心,我不会让baby守寡的。” 宗政贤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说着,看着自家兄弟急的跳脚,心情好像平复了一些,要么有一句话说的好呢,快乐有的时候还真得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滴!滴! 除了砸着方向盘上的喇叭,卓逸真他妈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泄愤的。 副驾驶座的段朔极其无奈的从后视镜跟叶安袭对上了眼儿。 其实还真别羡慕她们这些伺候高层的主儿,有时候她都觉得像是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在看耍猴一般。 嬉笑怒骂,小半天的车程进了h市。 “叶安袭……” 宗政贤是孝子,无论如何也得第一时间去看看卫青琴,可叶安袭…… 他不是不想带她去,而是他是真的不想让叶安袭不痛快,毕竟他妈那张嘴…… “你先回去,我还得去一个地方。” 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身后车里的开始抽搐的男人,叶安袭眉头一皱。 “嗯,晚点电话,我去接你。” 爱也好,占有也罢,从来就不是窒息的黏在一起,有些各自心中的纠结,总是要给彼此独立的空间肃清。 这是宗政贤的观念,也是叶安袭的想法。 不谋而合的默契,也许就是二人彼此进驻内心的根本。 不需要多言,不需要多语。 一个眼神,你懂的。 把被冷然毒瘾犯了吓得够呛的小王赶下了车,叶安袭做上了驾驶座,淡淡的道。 “再忍忍。” 那个人那里应该会有东西,想到这三年的欺骗,叶安袭黑色清灵的瞳眸紧缩…… 108 太子的挣扎 位于H市郊的别墅,是连旋颖今年新购进的一套房产,自从几年前卫青琴回来之后,她名下这样的物业不下7处,虽然她心里一万个不喜欢跟卫青琴这刁钻的老女人一起生活,可没办法,她偏偏是她生活的根本。 卫青琴苍老的脸上和褶皱的脖子上贴着两个创可贴,那是郝秋萍的杰作,不过那女的伤也轻不到哪里去,市井长大的卫青琴哪里能让她有好果子吃! “旋颖啊,你刚出院,就别忙活了,好好歇歇。” 看着连旋颖还带着伤穿着围裙的满地折腾,卫青琴就觉得对不起这孩子,当年她妈把这孩子交给她的时候,她可是拍着胸脯答应会当自己媳妇儿似的疼,要说她妈,要不是护着小贤……唉……这人也不能没。 卫青琴毕竟是宗政贤的妈,母爱是无私的,也是自私的,这事儿从头到尾就不可能让连旋颖知道,喜欢这丫头是一方面,但是谁也别想握住自己儿子的短儿。 可这眼看着都快30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没个着落,就这么死耗着儿子也不是个办法,也对不起她妈的在天之灵。 “没事,妈,我不累。” 连旋颖笑的腼腆,从小到大在卫青琴面前,她就是这个样子,懂事儿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她寄人篱下的第一天就懂。 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递给卫青琴那苍老的手,看这皮肤干涩的瘦不拉几的半老徐娘,其实连旋颖心里是充满了鄙视。 这省长因为她离婚? 这老头儿是脑子残了还是眼睛瞎了,别说郝秋萍不懂,她都理解不上去,这老太太又老又多事,脾气怪的就像仇恨全世界似的。 再者说了,恨谁?这能怪谁,就怪她没本事,拴住男人心有个屁用,没钱还是没活路! “旋颖啊,要么妈说,你也别等小贤了,这孩子这辈子就这命儿了,你得趁早为自己打算。” 市井小民有市井小民的善良,就像卫青琴,从小养大连旋颖,却从来没有看清这女人的本质,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从来没有去怀疑过。 抽了一张面巾纸给卫青琴递过去,愁容满面的连旋颖晦涩的一笑,完美诠释着传统的贤良淑德。 “妈,别再说了。” “唉,你这孩子,跟妈一样,就是傻。” 卫青琴摸摸连旋颖的头,脑子里想的却是,这儿子说没就没了,肯定是跟那姓叶的女人在一块,她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儿,可这儿子的脾气没人比她再清楚。 谁能管的了? 这姓叶的女人就像魔咒似的,她这做妈的再硬气又能怎么样? 要不是这连丫头的孩子没多长时间活了,她也不能弄这身腥往儿子身上粘,不过怎么的都比那姓叶的强,跑了不说,还给别人生了儿子,这样的糟烂事儿,没完。 年轻人为了爱情不懂得把持,她是年长的,可得把好这关。 “妈,你考没考虑过答应哥的爸爸?” 虽然这事儿不可思议,不过如果卫青琴跟省长要是扯上点什么,她连旋颖就算是稳坐金山了,也用不着死命的吊着宗政贤那棵没有骨血的枯树了,她识时务,也知道什么阶段去做什么样的事。 没错,绑架的事虽然她是想过不让他活着回来,可她也不傻,脑筋转到最初,原来是宗政贤设计的她去代替叶安袭! 越想这事儿就越气愤! “旋颖,给妈倒杯水。” 卫青琴摆明了不想说这个话题,那是过去,她这辈子恨死这个男人了,冰释前嫌?一起生活? 这会儿看她挨了欺负了又替她说话又弄场面离婚的,简直像个笑话,这已经不会喘气儿的人再人工呼吸,有什么用? 要不是他宗政文的声望直接影响到儿子的名誉,她卫青琴绝对不会窝在家里憋屈着,就算搞得他身败名裂,都难消其心头之恨。 连旋颖倒了杯白开水回来,就听见门口的动静,再一抬头,卓逸搀着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宗政贤就进来了。 “哥……” 紧张的心里像是咚咚锵锵的打着腰鼓,她知道自己在这男人心里最后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也有点恨自己这次的沉不住气了。 安安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卫青琴知道她曾经想过害宗政贤,那她好日子早晚也就到头了,看来她真的要为自己的后半生做个打算了。 没有多看连旋颖一眼,宗政贤和卓逸就奔着客厅沙发上的卫青琴来了。 “妈,没事吧?” 看着卫青琴脸上的创可贴,其实他心里有数,这样的俩人厮打起来,卫青琴是不会吃亏的,可至于心里…… “呵呵,宗政大总裁,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呢?” 卫青琴眼睛都没睁,眯着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儿子长大了,说私奔就私奔,何曾把她放在眼里,要说这姓叶的女人,就不懂事,这小贤都伤成这样了,还出去野什么? “没事,我先走了。” 就算知道叶安袭不会对慕岩有什么想法,可他就该死的介意她去见别的男人,而且还是对她感情那么深的男人。 看卫青琴这样就没卓说的那么夸张,十有八成儿是卓夸大其词的,没再去看什么,宗政贤转身就打算离开。 “站住!” 卫青琴嗖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接过连旋颖递过来的杯子,啪的一声砸到地上。 一室静默,满地的碎片,卫青琴气的全身哆嗦,指着宗政贤的鼻子开骂。 “兔崽子,你魂儿是不是让那女的吃了!你老母我被打,你妹因为你被绑了,你自己还伤成这样,你就这样二话不说就抬腿就走?你心呢?我就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那个带把儿的!” “哈哈。” 卓逸这个没深没浅玩笑惯的,一听着这个‘带把儿’的就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这宗政的老妈比自家农村那些地主的七大姑八大姨说话还给劲啊,欣赏,佩服。 “卓小子,你闭嘴!” 卓逸不怒反笑,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没办法,这宗政的老妈其实还正对他胃口,刀子嘴豆腐心,这小囡出生那会儿,整个月子没了这卫姨,他可真慌了手脚。 要么说这宗政的老妈他都当自个妈看的,所以透露点什么也别怪他推波助澜,孝义两难全么。 “宗政,你别告诉我,咱妈还不知道那小子是你的种。” 咔嚓! 空气都在震动,卓逸的一句话,像是平地惊雷,卫青琴一下就上前揪住了卓逸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碎花渔夫风的衣服。 “什么?你再说一遍。” “卓!” 宗政贤脸色不太好看,低声喝止卓逸继续说下去。 不是他不想让卫青琴知道,而是他不想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坏儿子,以卫青琴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慢慢来。 反观卓逸像是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才不会听他的,再说他看这俩人本着沉着沉稳的心态复合,这到大团圆得是哪一天啊,莫不如就利索点,早早透明的好。 反手揽住卫青琴的肩膀,卓逸一脸谄媚的说着。 “叶安袭那小子是您孙子,亲孙子。” …… —— h市D区太子帮总部。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里裹着的是一张张冷血的灵魂,不知道是夜的黑漆还是那座上男子的冷酷至极,整个室内充斥的嗜血和阴森让人无法忽略这深入骨髓的寒意。 “老大,我……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把……” 那众黑衣人中间跪着的一个中年带着眼镜的男人,被一个人脚踩着背,整只手被按在了桌子上,那室内巨像的关二哥坛前的红灯照的那尾指上的刀刃反着不算刺眼的光。 那中年男人颤抖着,他后悔了,他不过是为了还赌债动了公司的帐,没有多少钱的,可还是被太子发现了,他宁愿自首进监狱,也不想在这家法堂处理。 修长的手指抽掉了嘴里叼吸的雪茄,这呛辣的味道也渐渐习惯了,什么对于他的味蕾来说都好似麻痹了一般,微眯着醉人的星眸,那完美精致入画的五官在听见这两个字的一刻,尽是嘲讽。 “机会……,呵呵,背叛我太子的人,没有资格谈机会。” 背叛,他最芥蒂的事情。 碾息了手中的雪茄,拿出了精致的雪茄钳‘咔嚓’剪掉了灰烬,修长的手轻轻一挥,一声惨叫响彻满室。 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就把满手鲜血的男人拖了下去。 抬眼看了怒红满面的关二哥头上那草体的三个字“惩戒堂”。 惩戒与奖赏,他多年运筹极道所必须的两道敕令,他常对小弟们说,好好做事,赏与罚是均等的。 每次他说这句话都在心里冷笑,均等……呵呵,最大的笑话…… 他的人生好像只有罚,而从来就没有赏…… 如果冷血能让人也凉性,那么,他可以试一试。 反正,一个人,怎么活都无所谓。 “岩。” 女人清灵的眼睛里满是嗔怒,棕色海藻般的波浪长发下的一张小脸儿,被关二爷的红灯晃得红红的,看上去很是不悦。 一进门叶安袭就看见那惩戒堂桌子上鲜血中的手指了,怎么这几年前被作废的惩戒堂又再度立了起来? 如果这样,那曾经的转型不都是白白浪费了么? “小山,你来了。” 粗噶的声音与其精致的五官毫无相似度,低着头没有去直视女人过于明亮的眼,不想被她发现这一切黑暗中的事,可他不做这些,又能做什么? 变成五好市民又如何,她会回头看他一眼么? 三年了,一直保持着联系,却不曾打过任何一个超过一分钟的电话,从她回国以来,如果不是那次宗政贤出事,她会主动找他么? 那今天呢? 呵呵,这次又是为了谁? 看着女人一脸怒意横生的样子,慕岩觉得自己的左心房和右心房像是两把刀剑互砍一样的疼痛难忍。 “岩,收手吧。” 她不是瞎子,从进来这大厦的第一时间,她就发现了太多的熟悉表情和仪态,这完全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企业的样子,混过道上的她知道,这已经完全是一个染黑的企业。 好不容易抽身,为什么又要回去? 修长的腿迈至冰箱,随手拿出一瓶嘉士伯,他不好洋玩意儿的调调,啤酒,道上兄弟的最爱,仰头喝可以爽快,喝完之后还能杀人。 仰头喝下了半瓶,慕岩表情讽刺,眼神却极为认真的看着金小山。 “呵呵,好,你嫁给我,我就收手。” 四目相对,那星斗似的眸子里沉淀的满满深情,叶安袭觉得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长大了,成熟了,她有的时候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每每看见这双深情的眸子总是让她想要躲开,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遵循的原则。 “岩……” 啪! 狠狠的把瓶子摔倒了地上,修长的双腿一迈,双臂一撑,就把叶安袭圈在了那血淋淋的桌子上,眼神凶狠的像是远古的荒蛮野兽,煎熬在撕扯与疼惜之间。 如果可以,他多想顺了自己的心,撕开她的衣服,当场就要了她。 如果可以,他多想不管不顾,绑着她就远走高飞。 可他不可以,他从始至终爱上的就是这女人那虚无缥缈的灵魂。 他想她心里有他!做尽一切事情想在她心里博一袭地位。 所以三年前他最终自私的骗了她,他想让她毫无牵挂的远走他乡,时间是最具奇效的变数,也许再回来她变了,也许再回来,宗政贤变了,也许再回来,他也变了。 可悲哀的事情总是在发生,什么都没有变,除了他的心,死了。 “放手,我们还是朋友。” 他的爱情她理解,并不代表她认同,如果雷婷死了,冷然出事了,那这三年来的雷婷一家三口照片的email,只有一个人会给她传送。 大手在颤抖,他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这个女人的眼睛无比信任的看着他,清透的没有任何杂质,该死的! 哪怕是探寻到一丝一毫的混沌与迷茫,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吻下去。 哐! 大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那带血的小指被砸的弹了起来,像是在嘲笑着同样支离破碎的他。 啪!啪! 室内的日光灯开关一开一合,一合一开,满是沧桑的声音就站在门前,虽是全身颤抖着仍在尽全力的去讽刺那个女人身上的挫败的男人。 “呵呵,太子,算了,认了吧,你输了,输的彻底。” 猛地回头,猩红的星眸死死的盯着那满是嘲弄的颓废男人,疾步冲过去,抓起冷然的衣服领子就一拳一拳的狠狠的打过去! 所有的愤恨和情绪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绝望的出击,全然没有留给对方生还的余地。 丝毫不挣扎,冷然颤抖的身子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被太子一脚一脚的狠踢着,嘴角都在渗血,可那弧度却始终保持着嘲讽。 这样的暴打叶安袭没有阻拦,她不是没在道上混过,冷然对她所做的事情,是冲着慕岩来的,不忠不义是道上最大的罪名。 慕岩的恨她理解,慕岩的气她也懂,可雷婷的无辜她无法释怀,为什么男人之间的恩怨,总要连累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雷婷有错么? 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一个是她最尊敬的大哥! 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用了他,一个残忍的把她推入无法接受的深渊。 两个人在做事之前,可曾有一人想到她么? 叶安袭没资格怨任何人,也没资格恨任何人,她只是心疼雷婷,如果直到现在还没有人为她的人生而惋惜,那么死了也好,活着也是受罪。 不去管着暴虐的两个人阴戾的处理感情方式,她来这里只是要问一件事。 “她在哪里?” 似是踢乏了,慕岩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粗喘着气,沙哑的声音回着叶安袭的话。 “黒山A区。” 呵呵,黑山公墓,墓地中的别墅,雷婷生前死后都住着最好的环境,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再大的地方不也是容不下她的一颗真心么? 像是一团垃圾一般的蜷缩成一团,冷然嘴上满是血沫混着白沫,眼神翻白的抽搐着。 叶安袭不愿意再去看这个男人,她知道慕岩既然答应过她给他留一口气,就绝对不会食言。 可这样沉着的感情,对她来说真的是无法承受之重。 “如果你还记得雷婷,带他过去看看。” 这阴森的惩戒堂,叶安袭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兄弟的情与义,呵呵,惩戒的最终不过是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爱情里,受到惩戒的永远是付出的多的那个人。 刚一出房间门,过道垃圾桶旁边蹲着的瘦削的清洁女工在吃着泡面,那口罩的一边摘了下来。 看见这张脸,那熟悉的叶安袭嘴角轻撩,是嘲讽也是无奈。 这样的卑微爱,值么? —— 暗红色的suv,从上车起,男人就沉着一张脸,铁青交织着黑青,眉头紧蹙,薄唇紧抿。 “卓,你话太多了。” 卓逸的碎嘴,让卫青琴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能自已,让宗政贤困扰的是,等儿子回来,麻烦会更多,毕竟他妈的性子…… “宗政,咱老妈最近桃花缠身,情绪差,让她高兴高兴么~” 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儿大,卓大少爷今天一天的气儿到现在绝对还没撒干净。 “电话。” 深沉的声音就像是天然的指控命令一般,卓逸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呢,就直接给他递了上去,然后寻思过味儿来。 嘿,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同样都是上市公司的当家的,怎么宗政这兄弟一说话,他就有种必须服从命令的感觉呢? 这人,真是贱的。 不对,没这么说自己的。 叶安袭拿着段朔的电话,临别之前宗政贤记住了号码,准确无误的输入,拨了出去。 心情低落的叶安袭驱车已经在d区的天桥附近转了两圈了,这么晚了,墓地是没法去了,她这一晚上的心里憋闷的就像是装了一团氢气一般,无法释放,却死命的上浮。 “旺旺旺!旺旺旺!” 这一阵怪异的狗叫的铃声吵醒了叶安袭,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她拿着段朔的电话。 一脚刹车,车停在路边,手指一划,接起电话。 “喂……” 听这女人的声音唔哝唔哝的怎么这么沙哑,哭了? “叶安袭,是我。” 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像是一首镇魂曲,梳理着叶安袭现在烦躁的情绪,她突然觉得好像这半个钟头的烦躁,就是盼着听到他的声音。 “我知道。” “在哪?” 软软的声音,像是毫无防备的讲整个疲惫的灵魂全然信任的依附给他,宗政贤虽是很满足她的这种全然信任,但是她疲累的声音让他很心疼。 “我不知道。” 这个城市,到处抬头都是钢筋水泥,车来车往,每个角落长的都是大同小异,麻木,无情,叶安袭是路盲,这样的冰冷,她不想记住,也记不住。 “等我。” 凭这女人的惰性,最多是在慕岩的写字楼的附近几公里处转,应该很快就找得到。 “宗政贤,别挂电话……” 叶安袭很累,似乎全身摊在椅背上也无法减轻她的疲倦,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倦怠,此时此刻,好像只有这个男人能给予她一种安全感。 “嗯,我一直在……” 拿着电话的手一紧,这女人怎么忽然悲伤春秋起来,这么不对劲,眼神瞄着卓逸,稍稍一转。 “喂,兄弟!她开着车呢,你让她来找咱们不就得了!” 卓逸疯了,他着急赶着回家换衣服呢,这下好了,又得兼夜游司机,这宗政也太…… 小弟妹一个情绪不对劲,他们就得全师出动~ 可宗政贤蹙眉的瞥了一眼卓逸,卓爷儿马上挂档走人,该!谁叫他舍不得那几十万的私房钱呢! 两个人拿着听筒默不作声,卓逸在一边看着都闹心,这俩棺材板子真配,人家谈恋爱都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的,这俩人在这互相听喘气儿玩。 要么这中国移动是世界五百强呢,这两口子喘气儿都得付费给它,这钱赚的,丫的,多轻松~ 拿着电话,听着卓逸的抱怨,宗政贤的状似愤怒的喘息,这样的鲜活,让叶安袭觉得自己像是活在当下,百无聊赖的抬起头,在看见天桥上那个拿着酒瓶子眼看就要掉下来的女人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住了。 再一定睛,是她? 电话丢到一边,关上车门,就奔着天桥去了…… 109 宗政贤的大象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哈哈!什么家庭,地位,到头来还不就是那么点事儿!” 天桥上,围观人群层层叠加,中年美妇手里提着空酒瓶子留恋的倒着那最后几滴酒,崴掉了鞋跟的左脚狼狈至极的扭着,双手胡乱的在天上画着,但只看表盘上那‘马耳他十字’的logo,就知道这女人的身价儿非比寻常,如果不是此时她的披头散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这个城市应该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会认识她。 此时此刻,正半个身子倚在天桥的栏杆上,危险的来回晃着,身高本就修长的她,好像一个不注意就能掉下去似的。 “啊!” 半径一米之外的围观人群,看着她的身子一来一回的晃着,每一次危险都跟着尖叫,却没谁上前惹这一身腥,反而是举着各种手机录着视频的比较多,这是现代科技发展带来的副作用,人都是那么的冷血。 “这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有钱多好,不知足,还来这寻死来了,这要是跳下去,我都心疼那块几十万的表~” “别说这有钱人都脏着呢,那点胳肢窝的事儿不说谁又知道呢~” “这大姐,倒是跳啊,最烦这样跳楼没诚意的,就一垫步,一使劲儿,不就轻松了?” “这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把女人都逼到绝路了,人影儿都不见一个!” …… 流言蜚语,蜚短流长,这时候的女人都像是听不见一般,整个喝的晕头转向的她就在栏杆处来回的晃着,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让一让。” 看着这醉的颠三倒四的女人,叶安袭二话没说,一个垫步上前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这人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就是个离婚,有必要么?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h省财政厅的副厅长,省长的夫人郝秋萍。 叶安袭这一扯下来,两个人一起栽倒在地上,郝秋萍手里的酒瓶子随手自由落体到了天桥下面。 也是因为救人着急,叶安袭都已经忽略了郝秋萍和宗政家在这个城市的影响力,这两个人的脸就清楚的被收录进了每一个镜头。 叶安袭也没想这么多,因为郝秋萍的身高确实高她一节,扛起来十分费力,可在这人群里这么被围着也不是回事,再一摸身边的手机。 没带…… “能不能站起来?” 没办法,叶安袭只能唤醒郝秋萍自己的意识了,靠她一个人,是绝对扛不起来她的。 “小树……小树……是你么?” 小树? 小树是谁? 叶安袭一头雾水,但因为郝秋萍喝多了,顺着酒鬼总是好摆弄一些,皱起眉,说实话,她对郝秋萍实在没什么好感,可这样一跳,对宗政家的影响绝对不小,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是,我是小树,起来,我们下去。” 一听这小树,郝秋萍像是很激动似的,握着叶安袭的手晃晃悠悠的就站起来了。 “小树,妈……对不起你,你别怪妈……” 要不是这一身珠光宝气和那细腻的皮肤,叶安袭都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人了,郝秋萍到底在说什么? 小树?妈? 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叶安袭都没停留片刻,架着郝秋萍的身子就下了天桥,费了好多力气才把郝秋萍塞进副驾驶座。 擦了擦额头上细碎的汗,拿起驾驶座上的电话发现有25个未接来电,都是宗政贤打来的,想来是以为她一直不说话出什么事儿了,深呼吸导了一口气,然后反手就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树……对不起……小树……对不起……” 这人已经安全了,待会宗政贤到了就直接送回宗政家,接下来的这些纠结,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了,毕竟那是上一代的事情,她没有权利和资格参与,更何况,她根本没兴趣。 “小树……小树……” 郝秋萍头发散乱着完全没有昔日的贵妇样子,喃喃自语着,迷迷糊糊的摇着头,胡乱的抓着口袋里的电话,无意识的按出了一个键。 却不想…… “旺旺!旺旺!” 叶安袭手里的电话一响,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却在接起来的一瞬间,怔住了…… “小树……” 这近距离的双重声音,让叶安袭只觉得猛回头看向车里的郝秋萍,灵光一闪,难道…… …… 宗政贤和卓逸看见叶安袭的时候,脸色由白转黑。 该死的,这女人怎么说没了音讯就没了音讯,直到电话打没电了,都没找到她,他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 “叶安袭。” 关了手上的电话,这件事叶安袭不确定,也没准备说出来,看了看气的脸色不太好的宗政贤,又扫了一眼车上的郝秋萍,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喝多了,差点掉下来。” 眼神甩到斜上方,叶安袭示意了一下,就是那座桥。 俊眉一簇,宗政贤精致的五官写满了厌恶,这几个老一辈的感情处理方式,他不予评置,只要叶安袭没事,就好。 “过来。” 叶安袭倒是蛮听话的,径直的走过来,那大手一用力,她就被逼似的像考拉一样挂在了他身上,不过那紧绷的肌肉,让她似是感觉的到他的怒气。 这男人,怎么这么爱生气…… 从叶安袭手里拿过车钥匙,宗政贤一把丢给卓逸。 “卓,送她回去。” 他累了,现在只想搂着这女人好好的睡一觉,至于那个家,回去了又不是一时半会能解脱的事儿,所以这麻烦,理所应当的应该抛给兄弟。 “诶!你呢?” 不公平!不公平!卓逸这一天真是后悔认识这么个兄弟,这烫手山芋他一接下来,见了他家那老爷子,又要问东问西的,多尴尬! 凭什么他就能搂着老婆不撒手,他还得当跑腿儿的小厮,他还两天没看见老婆孩子了呢,他也想啊! “我去你家。” 现在都眼看着20点了,他房子炸了,别的还没有打理,本来就没地方住,更何况在卓家还有免费保姆,早在昨天宗政贤心里就打算,绝对不让叶安袭再做家务了。 “宗政贤!你无耻!” 看都没在看气的跳脚的花衬衫的卓逸,宗政贤就和叶安袭上车了,他腿伤了,没办法,车只能叶安袭来开。 到了卓逸家,摆明这姐妹儿义气就赛过兄弟情义,baby的热情可是没话说,给baby厨的现任经理打电话,现送了丰盛的一餐,几天没吃过像样食物的叶安袭吃的很惬意,在心里也不停的赞同宗政贤来这里住的主意很棒。 大囡小囡都在家,baby手忙脚乱的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哄着比较小的小囡睡觉,大囡无聊,又不喜欢总是黑着脸的宗政叔叔,再加上见过一次叶安袭,印象十分深刻,蹦蹦跳跳就拉着叶安袭的手撒着娇。 “漂亮姨姨,漂亮姨姨,你陪我看动画片。” 这大囡长得承袭了baby和卓逸所有的优点,这么小就是个清亮的小模样,再者说,这大囡跟她的渊源又是那样的深,叶安袭对这孩子特别有感情。 摸着小孩子柔滑奶腻的小脸,叶安袭心里有点别扭,说真的,她想儿子了,已经几天都没见过儿子了。 推开身边像树袋熊似的宗政贤,也没管他脸色整个黑翻了天,叶安袭反手把卓恩袭抱到腿上,极有耐心的问着。 “大囡喜欢看什么呢?” “蜡笔小新!” 蜡笔小新? 容烨小时候在英语环境下长大,看的也都是一些欧洲那边的动画片,况且这些都是容爵陪他看的,叶安袭还真是不知道蜡笔小新是什么东西。 “那姨姨陪你看一个小时,大囡就乖乖去睡觉好不好?” 现在的电视分辨率都太高,小孩子看时间久了对眼睛很不好,叶安袭也是孩子的妈妈,纵然是迷糊了些,关于孩子也马虎不得。 “ok~” 大囡肉肉的小手圈成了3q的手势,眨着眼睛笑着跟叶安袭比划着。 腰间陡然伸过来的大手,拧了拧叶安袭纤细的腰,让她一阵吃痛,转过头去,就看见宗政贤沉着一张千年大冰脸,一脸别扭似的死气沉沉,薄薄的嘴唇吐出俩字儿。 “不行。” 转头,蹙眉,看这成熟精致的男人一脸阴沉,叶安袭有些不在状况,这男人怎么莫名其妙又生气了? “你要陪我睡觉。” 谁料宗政贤说了这句极其无聊的话,让叶安袭翻了个白眼,压根没理他这无理取闹,抱着大囡就去放dvd。 放好了之后,叶安袭和大囡排排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像是准备接受什么来自上方的普及教育一样神圣。 莞尔一笑,叶安袭摸摸大囡的聚精会神的小脑袋,好像自己好久都没陪儿子玩过了,作为妈妈,她很内疚。 脑子里正想着儿子的奶腻腻的小脸儿,紧接着就凑上来了一个放大版的。 叶安袭还没注意,她和大囡之间就坐过来一个人,宗政贤大手一个用力一扯,叶安袭的半个身子就掉他身上了。 感觉到他身上再度过高的体温,小孩子还在一旁呢,这男人干什么? “看完睡觉。” 紧摒着鼻息,宗政贤薄唇紧抿,撂下四个字,就死死的盯着前面,像是跟电视里那个脑袋椭圆形的大屁股小孩有仇似的,一瞬不瞬。 好吧,腰间的大手越发的用力,叶安袭深知反抗没有好果子吃这个道理,也没再挣扎,就这样吧,再吵下去更烦。 也许是看宗政叔叔搂着漂亮姨姨,小孩子都喜欢公平,小囡也像是来了劲儿,小手拉着宗政贤的另一只胳膊,两大一小,看着前面的动画片。 可……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跟乐的咯吱咯吱的卓恩袭相反,叶安袭和宗政贤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这片子…… “老师:男女生到青春期会有第二性征出现,女生平坦的胸部会隆起,就像…… 小新:像双安全气囊。” …… 现在的动漫界都再搞什么?这是给小孩子看的片子么? 看着那椭圆形脑袋,大屁股的小孩子脱了裤子,甩着前面的……声音贱贱的唱着……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宗政贤的沉着的脸色都变得铁青了几分,卓跟baby怎么教育孩子的? 大囡看的认真,看看电视里的小朋友,又看看自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好奇的转向宗政贤,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 “叔叔,什么是大象?” 尴尬,雷打不动的尴尬! 看着卓恩袭认真的小脸,宗政贤整张脸都僵住了,别扭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象’,面色铁青。 “哈哈~” 看这男人的表情,叶安袭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声,看这一大一小的立正站好,她这一晚上沉重的心情全都不见了。 小孩子都喜欢问问题,而且都是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卓恩袭看宗政叔叔没回她,以为他是不知道,站起身就粘到了叶安袭的身上。 “姨姨,小新有大象,我没有,你有么?” 这下轮到宗政贤好整以暇的看着叶安袭了,狭长的眸子里尽是戏谑,这回烫手山芋抛给她了,看她怎么解围。 谁料叶安袭竟也没尴尬,没羞愤,而是一副认真的表情跟卓恩袭讲着。 “姨姨也没有,因为小新是小男孩,我们都是小女孩。” 极其蔑视的扫了一眼等着看她笑话的宗政贤,她从小带着儿子长大,小孩子都喜欢问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什么可尴尬的。 似是一点点的消化了叶安袭的话,大囡歪了歪小脑袋,一句话,又是平地一声惊雷。 “那姨姨,叔叔也是小男孩,叔叔也有大象么?” 腰间的大手死死的拧着叶安袭的腰,可叶安袭的育儿经都是在国外学的,中国式的瞒骗式的所谓的道德教育她个人是觉得十分不可取的,实事求是反而事半功倍。 “嗯,bingo~” 忽略那腰间的一紧,叶安袭揉了揉卓恩袭的红扑扑的小脸,却不想这孩子还真就是承袭了baby和卓逸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叔叔,借我看看你的大象,行么?” 这下…… 叶安袭脸也僵住了,都没敢去看身边那早就作古的黑青的俊脸,无语…… …… 这僵直瞬间就被刚进门儿的卓逸嚷嚷的支离破碎。 “喂,宗政,你们两口子不干好事儿,给我女儿看什么呢?” 卓逸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电视和dvd都关了,眼神有点凶的看着沙发上的三个人,一看自己女儿低着头手指头缠到一起,就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 瘪瘪嘴,倒是挺仗义的小手一伸拦在叶安袭和宗政贤前面。 “爸爸,是我要看的。” 其实别说卓逸拉下脸,就是脸整张撕下来后面那两夫妻也无所谓啊,倒是叶安袭也想反问卓逸,谁给孩子买的这种片子? 小孩子的教育要从细微末节抓起,这么的疏忽可不行。 可叶安袭还没张嘴,卓恩袭就眼眶红红的喃喃的委屈道。 “妈妈说小囡就是看这个时候来的,所以……我就好奇……” …… 最后这场闹剧以卓逸跟大囡的赔礼道歉告终,baby说他的教育态度不好,如果不道歉,就不许回房住,从头到尾,宗政贤都没说话,直到两个人回了房。 叶安袭给行动不便的宗政贤擦了擦身体之后,自己又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吹干了头发上床,这一天的折腾也累的够呛了。 原以为已经睡着的宗政贤,却反过身来抱住她,闷闷的说了句。 “儿子都喜欢看什么?” “美剧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容爵在管这些。” …… 叶安袭也是有些困了,闭着眼睛麻木的回着他,可一直搂着自己的大手一抽走,这习惯了每天都被他搂着才睡的着的叶安袭一下困意全无。 身边的床一轻,叶安袭眉头蹙了起来。 这都11点多了,这男人不睡觉干什么去? 翻来,覆去,叶安袭怎么都睡不着,都这么久了,这男人干什么去了? 索性一个坐起身,去探寻那个让她失眠的始作俑者。 轻手轻脚的拉开这套房的门,借着月光就看见那个男人直挺挺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却没有任何星火,显然可见,他没有点。 又做什么? 装孤独?扮沧桑? “宗政贤,睡觉。” 虽然叶安袭也觉得自己这样的邀请很没有出息,可她真是彻头彻尾的失眠了。 谁料,宗政贤听见她的邀请竟没有一点她所预料的兴奋,而是淡淡的沉声道。 “你先去睡吧。”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失落的可以,这男人怎么了? 叶安袭没回去,反倒是走到宗政贤身边,伸出小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温度差不多,应该没什么事儿。 借着月光,叶安袭起身的匆忙也没穿鞋,两只白嫩的小脚就径直踩在地上,借着月光,那水晶似的小巧的指甲泛着自然且莹润的光泽,宗政贤一看,却皱起了眉头。 大手一捞,叶安袭就栽倒在沙发上。 “怎么不穿鞋?” “忘了。” 她确实是忘了,反正地板也不凉,不过这一栽倒,靠着这男人结实的身上,这瞌睡虫就像是又钻了出来。 叶安袭也没矫情,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了下来,其实对她来说,沙发和床都一样柔软,不过不可置否的是,有这男人的地方确实睡的舒服了一点。 修长的手指梳过叶安袭的头皮,阵阵的酥麻让她眼睛又上下眼皮的打架。 “我想去接儿子。” 午夜的室内静悄悄,宗政贤的声音虽是低沉却很清楚,只可惜叶安袭困得发懵,都没加考虑就喃喃的答应了。 “嗯。” 揉揉叶安袭海藻般的长发,宗政贤低头轻吻了一下,狭长的瞳眸里写满了坚定。 …… 第二天一早,叶安袭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摸了摸周遭的环境,脑子里才猛地想起来,昨天貌似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这男人是怪物么? 那样一身伤怎么把她弄进来的? 再者说,人呢? 看着床下边摆的整齐的拖鞋,叶安袭踩上就出了卧室。 “安袭啊,你真是猪啊,睡了这么久~” baby穿着一身瑜伽服在跟着dvd做着高难度的动作,身型苗条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两个孩子的妈。 “没办法,周公爱我。” 真是跟什么样人说什么样话,每每跟baby在一起,叶安袭总是觉得很轻松,就连谈话也轻松了几分。 “厨房有饭,放微波炉里加热就能吃了。” “ok~” 叶安袭也没矫情,睡这么久她还真是饿了。 吃着不知道是谁做的粥,美味的不得了,叶安袭竟连着喝了两碗。 “baby,你这手艺真是渐长。” 看着对面坐着的钟席宝,叶安袭真心的夸赞,这女人还是要会做饭,果然是能拴住人的胃就能拴住人。 她住在这就不想走了。 “拉倒吧,我那手艺能吃吐你,这是我们家那封建大地主做的。” 一提卓逸,钟席宝的气就汩汩的上涌,有事没事的生孩子,她偷偷的买的长期避孕药,全都被他发现收走,她真怀疑,这男的上辈子是狗转世托生的。 “呃……” 卓逸做的? 还真不错,虽然卓逸的一举一动她不可置否,可从疼老婆这块,这人还真是个模范丈夫。 说到丈夫,吃饱了的叶安袭终于想起来自家的那个受伤的半残体了。 “宗政贤呢?” 看叶安袭问的真诚,给钟席宝弄一愣,这事安袭不点头,宗政能一早就走了么? “呃?不是去北京了?” 咯噔,一说北京,叶安袭心里就像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干什么去了?” “接你儿子啊。” 宗政贤去接容烨? 糟了…… 叶安袭几乎是一路的小跑,奔着电话就去了,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宗政贤。 却不想电话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快接电话…… 快接电话…… 叶安袭真急了,按理说他没拆线,应该不能做飞机,这公路上怎么能没有信号呢? 嘟嘟…… 嘟嘟…… 一声声忙音催的她心烦意乱的,转而一想,又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那边电话一接起来,叶安袭就一股脑的说了一串儿的话。 “容爵,宗政贤去北京了,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 110 鳄鱼的眼泪 “容爵,宗政贤去北京了,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 “喂,是少奶奶么?少爷带小少爷去欢乐谷了,没带电话。” 管家的声音让叶安袭一燥,该死!怎么这么巧! 再一想宗政贤这莫名其妙的就去接儿子了,叶安袭蹙起了眉头,这男人当这身伤都是摆设么? 糟了,这去北京,就这么去了容家,该有多尴尬! 从头到尾容老爷子就不知道她跟容爵的关系是假的…… “宝贝儿,怎么了,跟火烧上房似的?” baby拿着毛巾擦着汗,看着自个儿的妹子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慌张,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拿着杯白开水喝着,不急不缓的看着愁眉苦脸的叶安袭。 “baby,帮我订一张飞北京的机票,越快越好。” “哎呀,我说你着急的,不用担心你家那大冰块,我家那个陪着去的,没事儿,也不用他开车,折腾不着什么。” 说完了都没理她,baby接着打着莲花座继续yoga,这两口子,真有毛病。 脑子里这么想着,这更有毛病的就来了。 叮咚! 门铃一响,baby暗咒着这不速之客打断她进修青春,起身去开门,等过了几分钟,一回来,就一脸各种讽刺的跟叶安袭说。 “宝贝儿,说真的,我个人觉得,你老公真有病,貌似病的还不轻。” 嗯? 刚打完电话,因为各大航空公司都没有机位而着急的叶安袭抬头看了一眼,baby就拿着一张机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呃?” 叶安袭拿过来一看,还真是下午飞北京的机票,还是个头等舱。 “宗政还真恶心,这摆明了就是不想你跟着做长途车遭罪,还留这么一手,真肉麻~” 身体一抖,baby故作一副被肉麻到的样子。 宗政贤订的? 转而一想叶安袭就明白了,他受了伤不能做飞机,只能开长途车,这男人可能真的是想让她别太累。 这出发点倒是让她窝心,不过非得这么急着折腾一趟么?这是胡闹的哪门子呢? 满脑子的问号,从H市的机场一直想到首都机场的航站楼。 刚一出航站楼,就看见那辆扎眼的黑色奥迪a8l,其实这车倒是满大街都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叶安袭只所以称之为扎眼,就是因为那好几个零后面的两位数的车牌号和车前站的两个黑色西装的人。 “少奶奶,少爷让我们来接你。” 看着毕恭毕敬的两个魁梧有型的人,叶安袭无奈的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那一大团阴云就像是提醒着她麻烦都在眼前。 深呼吸,理顺了口气,算了,先斩后奏虽然是麻烦的事儿,可早晚都是要有这天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迈步向前,淡淡的一句。 “走吧。” 黑衣型男毕恭毕敬的弯着身子开了车门,叶安袭淡定的上了车,a8l呼啸而去。 位于2环以内的别墅区,无论从景观到地价上都彰显着居住着的身份,这个宅子叶安袭就来过两次,这里的布局景观倒的确是让人一眼难忘,不过她不喜欢,因为在这里对她来说就是数不尽的别扭。 就像现在。 “少奶奶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 这中年的男管家的死板语气总是让她从上到下的不舒服,就好像她是出访归来的国家领导人一般,卸下满身的疲惫返家。 她倒不是对古板的人种有歧视,她的别扭不过是因为这一声‘少奶奶’。 想当年容爵第一次带她回这个家里的时候,那时候完全置身事外的她真的是全然无所谓,欺骗一些不认识的人而已,与容爵方便,她也没什么损失。 说起来算是狗血的,这容爵当年也没跟她商量,在容老爷子的催婚下,直接语出惊人的说容烨是他儿子,这下老爷子的逼婚不成,也只能被逼渐渐她这尊所谓的‘真神’。 见容老爷子的第一眼,叶安袭就知道他绝对是不喜欢她,不过想来也是,二婚不说,老爷子毕竟是小库的生父的父亲,对她那点背景自然是一清二楚,那些对金玲的厌恶毫无保留的都堆在她身上。 最器重的孙子找了这么一个女人,任何一个长辈都不能太满意,不过这样也好,容老爷子提都没提婚礼的事儿,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都怪这容爵演的逼真,说什么这辈子非她不娶,说这话的时候,真是给叶安袭恶心的偷摸死死的拧了他一把。 这变态说谎,从来就不用打草稿,就这么山盟海誓的就把容老爷子真给唬住了,想分开这俩人都无从下手,再说这容老爷子看见容烨就爱不释手,喜欢的不得了,索性也就没有再管这些。 反正这一小家都生活在D国,也不在国内的社交圈子,对容家的面子也没什么影响。 “少奶奶,老爷和少爷在客厅等你。” 这曲径通幽的宅子,叶安袭恨不得它再长几分,一种不祥的预感蹭蹭的往上窜,有一点她十分确定,既然容爵会让人来接她,也就说明他知道了她会坐这班飞机到京,而能准确的知道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宗政贤先到了…… 果然,在进了大厅的一刻,看见这几个男人稳坐饮茶的阵势,叶安袭真想转身就走。 “妈妈,妈妈!” 几天没见到妈妈的小容烨看见叶安袭的一瞬间,就从容老爷子膝盖上跳下来,奔这边跑过来了。 看见儿子圆乎乎的小脸儿,叶安袭一扫烦躁,抱起儿子,狠亲了两下。 可该面对的尴尬还是要面对,这大方简洁的地中海风格的客厅中间,各坐一方的三个男人神色各异。 正坐中间的容老爷子脸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全是隐忍的怒气,而容爵则是端着肩一脸不在乎的剥着瓜子吃。 而让叶安袭不能忽略的两道最最灼热的视线,就是那个坐像笔挺的精致冰山,此时的宗政贤一脸沉稳,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也许只有她知道,这男人生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 小孩子总是可以很轻易的说出大人们难以启齿的尴尬,就像现在的容烨抱着叶安袭就很认真的问道。 “妈妈,大怪兽怎么说我是他儿子?” …… 尴尬,僵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叶安袭的身上,似是都在解释她怎么回答。 越过宗政贤的灼热,叶安袭的视线停留在容爵缠着白纱布的两只手上,心里有些别扭,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算了,不差这一次…… 抱着容烨走过来,径直绕过宗政贤,做到容爵的身边,十分恭敬的看着容老爷子叫了一声。 “爷爷。” 这一声爷爷叫的容爵十分舒坦,手也十分顺其自然的拦住了叶安袭的肩,只不过她一侧身,他也没有搂到。 叶安袭死死的白了一眼容爵,眼仁眼白都在说着。 我给你面子了,你别得寸进尺…… 那男人的视线的震动她怎么能看不到,递过去一个抚慰的眼神,却发现那个狭长的眸子完全拒绝接受她传递的讯号…… 容老爷子也是官场上的人,也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的背景并不简单,焦躁和极怒都不是他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举动,反而是把问题如数推给叶安袭。 “安袭,这是怎么回事?” 握着儿子软软的小手,看着那个男人没有表情的脸,叶安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这些情分是她必须去还的。 索性心一横…… “爷爷,这……这是我前夫,我们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话一出口,叶安袭都没敢再去看宗政贤的脸,这样的心虚在她的人生中几乎没存在过…… “爷爷啊,这女人跟我那天,我就说过她有过去,可我不在乎,更别说现在儿子都有了,这孩子的身份您不是比谁都清楚么?所以您也就别跟着我操心了,这点事我们小辈处理,ok?” 容爵的一番话补充,让叶安袭眉头蹙的更紧了,什么这孩子的身份爷爷一清二楚,别再说了,再说就真的不好解释了。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宗政贤脸色有点惨白,手捂着胸腔,像是在抖一般,叶安袭刚要端一杯水过去,铁面的管家却先她一步。 “宗政先生,喝点水。” “谢谢,不用。” 十分礼貌的推拒之后,宗政贤又再度恢复了沉默,只不过较之刚才更为严肃,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寂,低压的氛围让叶安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算了,先过了这一关,一会再跟他解释吧。 容老爷子小口的饮者茶,似正色似警告的道出了一番话。 “宗政总裁,这次就算了,这样的误会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薄唇轻撩,似是自嘲,宗政贤起身,礼貌却毫无温度的道。 “对不起,打扰了。” 没有再看这边一眼,站起身,一跛一跛的离开了这容家。 看着那紧绷的背影,叶安袭心里就像是爬了千万只蚂蚁那样别扭。 “哼!” 宗政贤一走,都是自家人,容老爷子也没再绷着张接人待物的脸,站起身冷哼一声,都没再理叶安袭,转身就楼了。 “容烨,去陪爷爷。” 拍拍儿子的小脑袋,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去牵容老爷子的手,叶安袭这一会的怒气都撒容爵身上了。 抓起沙发的靠垫,就照着容爵的脑袋砸过去,一点章法都没有,纯粹的宣泄,这事弄的,真堵! “喂!疯婆子!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容爵可不是个卖面子给女人的人,这宗政贤莫名其妙的上门跟他要儿子,他本身就堵了,这女人还什么都不说的就打他! 反手抓过一个靠垫,就砸了回来,俩人就像是这么多年的无数次的一样,用打闹来发泄心里的憋闷。 直到俩人精疲力竭,在严肃的铁面管家的一脸厌恶下,双双疲倦的摊在了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 吸气……呼气…… 似是弄痛了包扎的双手,容爵在拨弄着手上的纱布。 “还疼么?” 饶是再淡漠,叶安袭的心也是肉长的,容爵那伤是因为谁她不是没数,那烫掉的一层皮,要等好的彻底还有日子。 “要么你试试?” 容爵倒是没什么正型的把脚都整个抬到茶几上交叠,一脸戏谑的看着叶安袭,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气儿不太顺。 “容爵,有些事我们真的要谈谈。” 对这个亦兄弟亦朋友的人,叶安袭真的是不太忍心说这些话,不过既然她选择了回去跟宗政贤生活,那这样的拖泥带水就必须要解决,毕竟不算小事。 “得了,甭跟我说这些,爷儿我今儿个心情好,不想听。” 眯着眼睛,像是哼着小曲儿,容爵不再理叶安袭,而是自己在那自顾自的起着京剧的调子。 “容爵……” 叶安袭知道她触碰到他的软肋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把容烨带离他的身边是件很残忍的事儿,可宗政贤…… 想起刚才那个受伤的一跛一跛离开的宗政贤,叶安袭也不是滋味,从来没有被选择所困扰的她这还是第一次。 容爵对她和容烨的意义都不一般,她给不了他什么,但真是不想伤害他…… 那玩世不恭的背后是多么偏执的一个人,她怎么能不清楚。 可宗政贤又是一身的伤,这么回去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叶安袭,你别婆婆妈妈的,都不像你了,要滚马上滚,我人在这容家,还没人敢说你一个不字儿。” 都没看一眼叶安袭,容爵继续在那蹩脚的找着京剧的吊嗓子,依依呀呀的却一直没找着调儿。 好吧,她承认,她现在担心宗政贤,如果刚才不是容老爷子在,她应该会第一时间追出去,那男人偏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跟儿子说一声,晚上电话。” 边说着话,容爵看着叶安袭一只脚都向着离开的方向,酸不拉几的弄出一句话。 “打电话,听你们哼哼唧唧的?我没那承受能力。” 这话叶安袭也聪明的没有去接,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从不认为容爵对她这种偏执的占有是爱情,只不过身在其中的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悟,还得看时间。 都走到了门口,后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 “儿子你不用担心。” 转身,看着那个没有再看她的容爵,叶安袭真心的说了句。 “容变态,谢谢。” …… 出门叶安袭就一个电话给卓逸打了过去,谁知到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挂了,再拨过去,还是这样的情况。 看来宗政贤真生气了,这男人的智慧呢?就看不见她使得眼色么…… 皇上太监都不接电话,叶安袭这也没地方找去,不过好在,她有太皇太后的死党。 等baby回过电话来的时候,叶安袭已经在东城区瞎转,一说酒店名字,一手挂档,一脚油门,不出20分钟就到了东方君悦酒店。 几乎没有问房型,叶安袭直接就上了顶层的总统套房,要说这宗政贤今时今日的身份如果不是在这里,她才觉得奇怪。 咚!咚!咚! 咚!咚!咚! 叶安袭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有节奏,一声也比一声响,这男人的倒是挺有脾气的。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 这样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大多都会备有私人管家,这个中年男人的言行举止的得当一眼就能看出来身份。 废话不多说,叶安袭几乎百分之百肯定宗政贤在这房间里。 “我找宗政贤。” “您稍等,我通传一声。” 通传? 叶安袭没有什么耐心等这漫长的过程,趁这管家有礼貌的点头的时候,直接绕过他,径直的进了主卧。 看见卓逸在那看电视,叶安袭死死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就进了主卧。 卓逸被她看的一身寒战,心里觉得委屈,他这免费的司机是得罪谁了,刚才被宗政一通冷喝,这回儿又被这小弟妹杀人一般的眼神辐射,最过分的是,baby电话里说,如果这两口子回来关系还没缓和,就不让他进卧房睡! 凭什么啊?他得罪谁了? …… 豪华的五星级总统套,但是主卧就有70多坪,整间酒店最好的景观所在地,落地窗反射的是象征这个城市繁华的霓虹。 可叶安袭没心情欣赏这些,整个屋子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宗政贤的影子,当奔着浴室进来的时候,看见那隔着益善玻璃,闭着眼睛靠墙静坐的男人,叶安袭心里的火蹭蹭蹭的上窜。 这男人在桑拿房干什么? 这么个温度,自残么? 铛! 开门的声音有些大,让靠着墙壁坐着的宗政贤眉头紧皱,语气很不悦的沉声。 “滚出去!” 真有脾气,可周围的高温叶安袭现在的火气更大,想到他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体就在这桑拿房坐着她就有气。 “你活够了?” 气就气,就非要糟蹋自己身体么? 这狭窄的空间里,清灵的女声都有着回音,来回碰撞着耳鼓,宗政贤倏地睁开了眼睛,言语间尽是冷嘲。 “还死不了。” 该死的! 她都想过来到这被他暴怒的掐着脖子狠咬了,却不想他竟是这样一副样子,就算是满心的歉意,也都消弭殆尽了。 “宗、政、贤!” 叶安袭这样很少动怒的脾气,这一瞬间真的是像是暴怒了一般,气的只能一字一顿的叫着他的名字。 “叶安袭,这算是你送我的礼物么?” 靠着墙壁的宗政贤一直闭着眼像是十分疲倦般的喃喃自语,眉宇之间的褶皱一直没有平息。 因为声音太小,叶安袭没有听清,她也没想再听,只是上前一把拉住宗政贤,想要把他拖出这间桑拿房再说。 可一碰到他的身体,才发现这身体全身发烫,这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过滤了氤氲的浴霸才发现宗政贤的脸色白的不正常。 他生病了? “宗政贤,你可真能作!” 本身就只是一个小误会,只要说清楚了并没有什么,叶安袭就是不想让这矛盾扩大,她知道他会理解这背后的理由。 可事实的情况是,就算受伤了,男人的体力也不是女人可以比拟的,叶安袭一个没稳住,反而是被宗政贤拖进了怀里,死死的箍住。 “再呆一会,这屋子暖。” 这屋子的高温让叶安袭整个一个人喘不上来气,她可不觉得这样的温度除了燥热有什么温暖可言。 “宗政贤,对不起。” 男人最重要的都是面子,叶安袭知道刚刚的做戏伤到他了,既然决定要两个人好好的走下去,有错误她就要道歉,她不想再让什么误会没完没了的挡在两个人中间了,这样很麻烦,而且她也很怕麻烦。 似是感觉颈间的颈窝处的宗政贤在抽搭着,皮肤上的湿润也让叶安袭皱眉。 不会吧…… 他……又哭了? “叶安袭,你跟容爵真的没什么么?” 抽噎而沙哑的男声像是塞到了叶安袭的心里,说的她有点不舒服,心里叹了口气,伸出小手像他每次揉她的脑袋一般,也胡乱的揉着宗政贤的脑袋,柔软的发丝让叶安袭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多揉了两圈儿。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话很少,这样的重复语气就真的是像誓言一般的在告诉宗政贤,没有,从来就什么都没有。 大手紧紧的抱着她,叶安袭觉得自己脖颈间的湿润像是变多了,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哭的这么凶? “宗政贤,容爵不想结婚,我和儿子只是他骗老爷子的权宜之计,这几年容爵对我和儿子付出了很多,所以今天这事儿……” 感觉到他似是难过的流了太多的泪,叶安袭一反常态的精简的解释着所有的事儿,却不想才说了一半就被宗政贤打断。 “别说了,我懂了。” 人最先伤害的总是感觉和自己最近的家人,因为这样的伤害可以轻易原谅,也可以立即弥补。 一晚的别扭似是马上就消弭殆尽了,其实宗政贤从来就没怀疑过儿子的身份,但叶安袭一副自己是容家人的画面确实刺伤了他,这么远折腾来北京,他仅仅只是想…… 不过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晕的要命,全身发冷…… 满心感动的端着叶安袭的小脸,他很想吻她…… 可叶安袭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嫌恶的推开了宗政贤! 崩溃…… 看着宗政贤干涩的眼周,再扫一眼英挺的鼻子下的晶莹…… 叶安袭第一时间出了屋子,开了水龙头,冲洗脖子上的‘泪水’…… 她就说么,鳄鱼的眼泪,何来第二滴? …… 等叶安袭处理完脖颈间的温润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宗政贤已经烧得睡了过去,想她也弄不动他,就出去叫人。 卓逸和管家把人弄了出来,接着就开始安排了私人医生,不出半个时辰就输上了液。 整个人也在麻黄碱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来事实是这样的,宗政贤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些烧了,可偏偏不言语的撑到了北京。 等从容家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开始晃了,可他不说,卓逸又没看出来不对劲儿。 但叶安袭还真是有些抱怨卓逸,怎么他疯,他也陪着他疯? 这兄弟情义固然重要,可这么冲动的事儿,这两个都是而立之年的事业有成的男人怎么谁也没个数呢? 儿子本来就要回去了,非要差这一天两天的么? 看着床上那个脸色恢复点正常颜色的人,叶安袭还是满肚子的怨怒,从他受伤以来,就没好好休息过,这折腾什么呢? 铁人也就罢了,可这现在伤上加病的,真是…… “这是折腾个什么呢?” 虽然没明说,但叶安袭看像卓逸的眼神明显是有些不高兴 这话说的卓逸委屈,他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得罪谁了,兄弟怒,老婆怨,这兄弟老婆也不满意他。 算了,什么道义不道义的,他才不替宗政瞒着了,坦白交代,剩下的事儿,他们自己处理,他一会就直接回家抱着老婆睡觉。 “宗政明天生日。” …… 他生日? …… 111 今天也是我生日 就诊,挂水,拔了针之后,在麻黄碱的作用下,宗政贤整整睡了2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叶安袭做了很多事情,比如送走了卓逸,遣散了房间的私人管家。 看了眼腕上那男人强硬带上的过大的表盘,指针显示,已经快21点了。 蹙眉沉思,可纠结再三,叶安袭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嗯哼~” 容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慵懒,又有些不耐烦,像是十分不愿意接听这一通电话,叶安袭也知道时间很晚了,但是…… “容变态,容烨睡了么?” 其实这个时间段折腾儿子,叶安袭心里才过意不去,不过一来她真是想见儿子,二来,她确实有点可怜床上躺着那个半残体。 拖着这么个身子,千里迢迢的折腾,就是想找儿子过个生日。 这个愿望,很小,但实际上确实挺难的,至少现在叶安袭没有找到任何儿子能立即接受宗政贤是亲生父亲的说辞。 “儿子没睡,我也没睡,要不你回来,咱们一家三口一起睡?” 戏谑的口气,轻挑的邀请,容爵说的很惬意,也很自然,就像是下午那一幕不快完全不曾发生过一般。 其实这话叶安袭听着有点不是滋味,容爵这个人几乎没有朋友,也许在她认识他这三年,似乎只有她和容烨能够走进他的生活,现在她这样任性的把容烨带离他的身边,说真的,叶安袭很过意不去,可吞吞吐吐也不是她的style。 “容爵,宗政贤过生日,我想去接……” 铛! 电话那边像是响起一道猛砸东西的声音,震得叶安袭那话筒的手一个激灵。 “容爵?” 呼呼…… 一阵呼吸过后,久久没有传来声音的那端才响起有些沙哑的声音,只不过,不是叶安袭想的气愤难当,而是依旧玩味。 “几点了?接个屁,我给你送去,等着!” 说了这句话,电话就挂断了,接连着‘嘟嘟嘟……’的忙音,让叶安袭确实错愕了有一会儿。 说真的,她觉得自己是了解容爵的,其实更多的时候,她发现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只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来看,这么痛快利索的答应,绝对没什么好事。 拿起电话愁,放下电话还是愁,这个火上的无关其他,而是叶安袭对庆祝生日完全没有概念。 好像追溯到上一次过生日貌似是在7、8岁的时候,而这几年唯一庆祝过的就是儿子的生日,也是她死里逃生的日子。 可大多数这些都是容爵在张罗,而容爵安排的那些活动,她也不觉得是正常百姓会理解以及喜欢的上去的活动。 比如儿子一岁的时候,容爵带着俩人坐在竹排上,在人工湖里漂了一晚,平日话多的闹人的他,反倒是一句话都没说,三个人活生生的喂了一晚上蚊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乱七八糟的来一句。 “有没有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感觉?” “没有。” 当时的叶安袭冷冷的回绝了他,看着儿子身上被蚊子咬的红肿的包,就发誓容爵的idea下次绝对不能直接服从,一定得考虑一下。 等去年儿子生日的时候,叶安袭都不想提,大清早的不知道打哪儿找来一个茅山道士还是什么仙人的,二话不说的剪了三个人的头发,念念叨叨的做了个什么法事,最后把那一个包着三个人头发的红三角带着了儿子的脖子上。 她就纳闷了,不管怎么说,他容爵也是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什么时候又在信这些玩意儿了? 所以说,叶安袭对生日大多数是藏着噩梦的,具体怎么过,完全没有概念。 可叶安袭今天是真的挺有诚意要给宗政贤庆祝个生日。 要么说生在这个信息时代的人有属于这个时代的幸福,因为这个时代有百度。 要说这个时代的智者是谁? 毫无疑问——百度是也。 吃蛋糕,吹蜡烛,喝酒,唱k,最多的网友再讨论这几个被玩腻了的过程。 可叶安袭无所谓,对她这样的精神生活空白的人来说,什么都是节目,而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宗政贤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这总统套里有厨房,可就算叶安袭善心再大,也不会这个时间段去亲手做一顿所谓的爱心晚餐,因为如果现在她做一餐出来有灵魂的话,大多应该是怨怒居多。 五星级的饭店好处多多,总统套房的好处更是多多,就算现在已经快要22点,可叫一餐精致的料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连生日蛋糕也一样叫的到。 想着等儿子到了就去叫醒宗政贤,他的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一天也折腾的够呛,叶安袭也没怎么矫情的冲了一个凉。 叮咚!叮咚! 还没有来得及擦干身上的水,围着浴巾,叶安袭就小跑了出来,蹙眉暗咒。 早知道不把私人管家遣散了…… 一拉开门,看着这一大一小,一身粉蓝色t恤亲子装,叶安袭觉得蛮好笑的,她还没见过这容爵穿这么粉嫩的颜色过。 “妈妈!” 小孩子毕竟都是恋母的,看见叶安袭,小容烨直接就扑了上来,可这一扑…… 本来就是胡乱的围上了浴巾就出了的叶安袭,被容烨的小身子这么一蹭。 …… 这松散的浴巾几乎全开了,除了重要部位还被小容烨遮着,整个背部全都毫无遮挡。 这一个尴尬让叶安袭脸刷的一下红的像个番茄,好在容爵是站在门口,完全看不到她的后面。 “容爵,你先出去。” 谁知到容大少爷从头到尾就像是没有听见叶安袭的话,而是一把抱回了容烨,在叶安袭整个浴巾全部落地的时候,轻挑的扫了一眼,戏谑的说。 “啧啧,又小了。” 啊~ 整张脸爆红的叶安袭火速的围上了浴巾,火急火燎的就进了主卧,抓起宗政贤的T恤就套上了。 再出来的时候,也恢复了平静,该死的容变态,就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她就没发现,耍她很好玩么? “容爵,再有下次,我真生气了。” 虽然在X州生活这么多年,国外的海滩上到处是崇尚天体的洋妞儿,可叶安袭骨子里是地地道道传统的中国人,自问是开不惯这样的洋玩笑。 看着叶安袭穿着那个男人的大t恤,容爵眼睛一眯,一口把一路嚼着的口香糖十分没有道德的吐到了昂贵的地摊上。 “呵呵,都看遍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 整个空间因为容爵的这句话而安静,像是回到了那段她强制戒毒的日子,因为想要留住孩子,就不能借助美沙tong等辅助药物,全部都要靠精神意志支撑,甚至连墙都不敢去撞,因为她不是自己,还有孩子。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犯了毒瘾的时候把自己泡在游泳池里,周围的水压能让她保持清醒,水的流动性也不容易伤了自己。 可大多数挣扎过后,几次三番,都是昏迷过去的。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容爵在游泳池岸边的躺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自我挣扎。 直至疲倦的奄奄一息乃至昏迷的时候,他才会把她捞上岸,抱回床上去休息。 而这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是容爵给她换的干净衣服…… 可是在那样的精神绝望的边缘,叶安袭真的是没有分心去顾及礼义廉耻,她那个时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拼劲全力去戒掉毒瘾,换去肚子里的孩子更大的生机。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的精神已经正常了,容爵在她的心里更多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她也不是傻子,两个人的关系本就停留在危险以及敏感的边缘,再多一分暧昧,都是对他不负责任的行为。 “容爵,时候不早了。” 简单的一句话,任谁都听得懂,这是在下逐客令,今天是宗政贤的生日,叶安袭不想让场面变得太过尴尬。 “ok~有几个发小儿也在pub等我,我准备去happy一下。” 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撩了撩额前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容爵似是说的轻松写意,没再看叶安袭那身刺眼的属于他的t恤,而是转过头跟容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儿子,记住爸爸的话了么?” 小容烨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肉肉的小手逼着一个ok的手势,奶声奶气的回道。 “noproblem~” 表情仍是玩味的扫了一眼海藻般长发的叶安袭,二话不说容爵转身就走了。 清楚的看着他眼神里那种许久不见的孤独,叶安袭的愧疚感也是升腾起来。 淡淡的唤住他,叶安袭还是嘱咐了一句。 “容爵,别喝啤酒。” 看他的样子心情不好,和发小儿喝酒? 他都是一个人喝闷酒的,这么多人,他可千万别沾上啤酒,那样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驻足回头,就盯着叶安袭,眼睛里像是写满了她不想去懂的东西。 叮咚! 开门的是容爵,进门的是酒店的服务生。 “宗政夫人,这是您订的晚餐和生日蛋糕。” 车子上有精致的餐具,烛台,还有一个大小适中的法式生日蛋糕。 “放下,出去。” 说话的不是叶安袭,而是容爵。 服务生出去后,容爵就自顾自的拆开生日蛋糕包装精美的盒子。 那‘爸爸,生日快乐’的字眼刺得他眼睛难受,看着别扭死了,容爵抬眼,看着离自己不足半米的叶安袭邪肆的嘴角轻挑。 在叶安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已经邪恶的抹乱了那蛋糕上突起的字迹,接着又把那手指上沾着的奶油果胶一把抹在叶安袭水当当的小脸上。 沙发上的容烨看着妈妈狼狈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的,好不高兴。 蹙眉,怔忡,转而莞尔一笑。 算了,如果这样的恶作剧能让他孤独的心暂时得到一种平衡,那就这样算了吧,在叶安袭心里,容爵就像她最好的闺蜜一样,她其实很不忍心去伤害他一丝一毫。 “这样会不会开心点?” 擦都没擦,整块奶油没有规律的抹在叶安袭的眼睑下方,小脸一扬,叶安袭反倒是扯出了一个笑脸。 这容爵,其实就是个孩子…… 可这笑容却像是刺痛了容爵的眼睛,没有叶安袭预料到的戏谑,反而是结实的铁臂一伸,一把抓住叶安袭的后脑,薄唇落在了脸颊的蛋糕的地方,火速的舔舐了所有的奶油。 叶安袭使劲儿的推搡,却像是九牛一毛,毫无力度。 “容爵,够了……” 别再闹了…… 其实叶安袭的心也咯噔一声,在心里有个角落告诉自己,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今天的容爵陌生的让她心惊…… 抓着手下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卷发,容爵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干净遗落在唇边的奶油,轻轻扫了一眼那刚开门的男人,俯身轻吻了一下叶安袭的耳边。 本欲挣扎的叶安袭却在听见容爵似是自嘲的一句话后,怔在原地。 “呵呵,今天也是我生日。” …… 抬眼看着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叶安袭向来淡然的五官写满了愧疚,这才发现,似乎从来没见过容爵过所谓的生日…… 这样的日子,她和容烨都不在,他一个人…… “别走了,留下来一起。” 叶安袭真心的邀请,她想宗政贤会理解的,毕竟对她和儿子来说,容爵的地位绝对不一般。 单手插袋,一手开门,默契的跟容烨比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扫了一眼叶安袭的身后铁青着脸的男人,故作轻松的丢下一句话。 “算了,那个貌似不太高兴。” 然后在那两道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犀利眼神下,甩门离开。 那玩世不恭背后的落寞,叶安袭看在眼里,却又只能僵在原地,因为有些东西是家人的身份永远无法给予的,就因为清楚,所以她难免还是有些心疼容爵。 闪神中,却不想一个踉跄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按到墙上,那身体两侧撑住的结实臂膀肌肉绷得僵直,鼻息间喷发的呼吸夹杂着怒气不遗余力的洒到叶安袭的脸上,男人干涩的声音扁而沙哑。 “叶安袭,这次我信你,记住,不要骗我。” 双拳都紧攥的咔嚓咔嚓直响,看见容爵亲密的吃着叶安袭脸上的蛋糕的时候,宗政贤承认,他几乎要发飙了。 可儿子圆圆的小眼睛一直盯着他,像是提醒着他,要冷静,要相信她。 伸出手探了一探他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叶安袭自动的忽略那狭长的俊眸中满满的怒气,她行得正站得直,压根儿也不把他的这无聊的威胁放在眼里。 反而是再次说了叶安袭式的不着边际的话。 “宗政贤,你没穿衣服。” 看着宗政贤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平角裤,叶安袭觉得现在这样的画面有点儿童不宜。 至少儿子的目不转睛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我没有第二件。” 看着叶安袭身上穿着他的t恤,那种归属感让宗政贤心里又舒坦了几分,虽然说那裸露在外的白嫩的小腿儿还是看起来刺眼,不过算了,至少她承认自己是他宗政贤的女人。 “我给你叫了一套家居服,在柜子里挂着。” 她只是顺手,谁让她忘记给自己叫一套衣服了…… 宗政贤看见了儿子,也看见了晚餐和生日蛋糕,不做他想,也是卓说漏了嘴,不过叶安袭这样的安排虽然是简单的毫无创意,可他心里的暖意确实无可名状的。 他也想以最好的一面去面对儿子,就算是站直了走路膝盖很痛,宗政贤也尽力一步一稳的走着,小孩子记忆都很好,他想在儿子心中的形象是高大的。 当客厅只剩叶安袭和容烨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事,今天的儿子,貌似乖的打紧,也没有去多问一句好奇的问题,不过这样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容爵跟他说了什么。 没有办法,容爵对容烨的影响力,是叶安袭都比拟不来的,从小就黏在一起的感情毕竟不一样。 “儿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叶安袭自问没有那个能力让儿子马上去承认宗政贤,但是今天是他生日,她也很想让这样的尴尬延后,能暂时温馨这一晚。 “我知道,爸爸告诉我鸟,是大怪兽的生日。” 容烨肉嘟嘟的小脸像默念课文一般的一字不落的说着,爸爸的话他向来记得很清楚。 大怪兽…… 这样的一脉相承的血缘,总是这样大怪兽,大怪兽的叫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男人千里迢迢赶过来想要的肯定不是这样的一个非人的身份。 叶安袭觉得自己难得的有人性,循循善诱的跟儿子说着。 “儿子,你还记得大怪兽有个儿子么?” 别看容烨年纪小,小孩子的记忆很可怕,他们想要记住的东西就从来不会忘记。 “小怪兽么,他在哪儿呢?” 揉着儿子软软肉肉的小脸蛋儿,叶安袭其实也不想去骗儿子,可不这样,也没有办法,如果她硬逼着容烨叫宗政贤爸爸的话,这孩子,说不准会再也不说一句话。 这一点,他倒是像遗传了宗政贤的执拗。 “儿子,小怪兽今天有事不能来,大怪兽很不开心,那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帮帮他呢?” 小孩子都是善良的,再说,容烨一直记得那天大怪兽替他出了一口气的事儿,倒是很义气的点了点头允了叶安袭。 “那今天你就扮演一下小怪兽,做一天他儿子好不好?” 其实叶安袭心里也很忐忑,毕竟容烨跟容爵的感情太深了,却不想容烨二话没说的小脑袋像捣蒜一般的点了点头。 听见浴室的水声,叶安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男人还真是…… 见儿子而已,还真是认真的去整理形象了…… 反正也无异于是吃晚饭,叶安袭摆好了晚餐之后,看着那个被容爵一手毁掉的蛋糕,觉得看上去蛮丑的,于是做了一个更丑的补救。 拿着仅有的番茄酱顺着之前的字迹有重新的顺出了几个字。 由于‘宗政贤’三个字被她手一抖写的有点大,所以写完了‘生日快’三个字,蛋糕没地方了。 算了……就这样吧…… 所以好好个生日蛋糕就剩下了‘宗政贤,生日快’几个字。 直到那个整理的全身上下如沐春风的男人出来了之后,看见了那几个字,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掉。 一身天然的皂香让人无法忽略,只是擦了却还湿着的头发细碎的凌乱在额前,宗政贤整个人透着慵懒的清爽,那向来冷冽的眼今天看起来也是柔的可以,看的叶安袭心里像是漏了一拍。 说句真心话,叶安袭见过很多精致的男人,诸如俊美的赛过女人的慕岩,玩世不恭邪魅的容爵,刚毅俊朗的战祁,但她必须承认,所有人都不如宗政贤给她的这般震撼。 这男人骨子里超成熟的沉稳和安全感,是再精致的五官也无法彰显的内在。 不过她还是埋怨的瞪了他一眼,眉眼之间都是怒嗔。 这男人,还没拆线不知道么? 洗哪门子的澡呢? 好笑的揉了揉叶安袭软软的长发,狭长的眼神示意她安心。 然后抱起了儿子放在他旁边的儿童椅上,看着容烨身上那身跟容爵一模一样的亲子装,心里不是滋味。 却不想他眸色沉黯的时候,容烨却主动抱着他亲了一口,奶腻腻的说了一声。 “爹,生日快乐。” 爹…… 这是容烨第一次叫他大怪兽以外的名字,可…… 这样的称谓却让宗政贤兴奋不起来,爹,这样一个复古的称呼距离现今已经有一段历史了…… 以至于除了字面意思,完全找不到那种窝心的归属感。 这一声叫的叶安袭脸也僵住了,再看了儿子一眼,没弄明白这怪异的称呼从何而来。 可小孩子确是毫不遮掩的,容烨很大方的说。 “我答应爸爸了,如果妈妈让我装大怪兽的儿子,我就只能叫爹。” …… 112 疑云密布 “我答应爸爸了,如果妈妈让我装大怪兽的儿子,我就只能叫爹。” 虽说童言无忌,可这样一段话把这一晚上叶安袭精心堆砌的谎言全都变成了冷笑话…… 充满歉意的无奈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宗政贤,那身上的清香味都难掩那一身酸涩。 原以为他会默默无言,却不想俊美有型的脸却极为自然的扯出了一个弧度,看着不明就里的小容烨,语气温软而诚恳。 “谢谢你,儿子。” 这样的一幕让叶安袭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除了轻拍了拍宗政贤的肩膀,她找不到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三年前的叶安袭也给宗政贤过过一次生日,而那次生日的那顿饭貌似吃的不太愉快,而且对那时的他们来说,并不算真正意义的生日。 而这一次,是一家三口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坐在一起吃饭。 这一顿晚餐吃得很简单也很丰盛,简单的是三个人的交谈,也许是血液的潜在遗传,小容烨也是个话不多的孩子,再加上这个时间段,叶安袭也不会让他进食太多,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交给了静默,也没什么生日的气氛。 而叶安袭发现宗政贤确是较之平常吃了很多东西,每切一次牛排就会看容烨和她一次,看容烨无力的小手用不惯刀叉,就把自己切好的小块水果放进了他的盘子里。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看着虎头虎脑的小容烨吃的开心,宗政贤所幸放下了自己的盘中餐,专心的给儿子切着水果。 “谢谢大怪兽。” 小孩子的戏果然是只能维持三分钟,一旦吃的开心,都忘了,称谓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可对宗政贤来说,这大怪兽总好过那声不伦不类的爹,至少这是他们父子关系成长的起始。 看着这对机械化重复的父子,叶安袭真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怎么一个只知道切西瓜,另一个也只吃西瓜,这么吃下去会拉肚的。 “宗政贤,好了,够了,再给他吃就闹肚子了。” “我还要吃。” 小容烨嗔怒的看着叶安袭,因为她打断了他的进食而不满,皱起小眉头,小嘴儿一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妈妈就是这样,都不像爸爸都不管这么多。 “容、烨!” 每次叶安袭叫他名字的时候就是要生气了,她不是虎妈式的教育,但是也从不骄纵着孩子,索性放下刀叉,用怒目圆瞠来凶着小娃子。 看着这女人小孩子似的脸在这扮凶狠,宗政贤薄唇轻撩,笑了出来,其实如果不是每每忽略,叶安袭的年纪不过也是个小女孩。 缓缓的擦掉容烨小嘴儿旁边的汁液,宗政贤不想去这么称呼儿子,每每叫这个名字都无比的别扭,为什么他的儿子要姓容,眉头清蹙,宗政贤直接过滤了这个姓,自顾自的取了小名儿。 “小烨,吃多了西瓜会跑厕所,尿床很丑。” 小脑袋一转,像是聪明的一休哥一般只需一会儿就转过脑筋来了,看着大怪兽频频点头,似是很认真的消化了这种解释。 看着宗政贤轻易就搞定了向来在食物上任性的儿子,叶安袭还真有些佩服他。 “你对小孩子还真有一手。” “安安也是这个样子。” 随口回了她的话,却看见她秀眉微微的一皱,顿住了,似乎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可安安实际上是…… “我们吃蛋糕吧。” 宗政贤话为过半,叶安袭就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即使说与不说它都一直存在着,如果想往前走,就不要介怀太多,这是她处理问题的方式。 “好耶~我要吃奶油。” 一提吃蛋糕,小容烨兴奋的吐着小舌头,虽然晚上在家吃过了一次,可是爸爸的喜欢咸的蛋糕,他真的不喜欢,只是应付的吃了几口。 把酒店准备好的烛盘,放在了精致的法事乳酪蛋糕上,叶安袭逐一的点着,又学着模样关了灯。 氤氲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两大一小的脸,‘宗政贤,生日快’六个字在火光的跳动下尤为清晰。 这样的方式,对叶安袭和宗政贤来说都是陌生的,其实他们还真的不太懂接下来的步骤。 “大怪兽,你该许愿了。” 小容烨其实私心的想快点吃蛋糕,不过他其实也很好奇大怪兽的愿望是什么,会是消灭地球么? 把眼前的女人和孩子红晕光泽的脸颊收紧眼底,宗政贤难得认真的对着烛火尴尬的一僵,缓缓的道。 “我希望……” 虽说烛火映出来的人是红红的,可叶安袭绝对没有错看,宗政贤脸上的红晕绝对是人造的。 害羞?宗政贤? “貌似说出来就不灵了。” 叶安袭觉得她今天真的是过于好心了,以至于即使的堵住了他的尴尬,不过说完她就后悔了,好像她貌似也想知道他究竟许了一个什么愿望。 容烨嘟起了小嘴儿,不满意妈妈的制止,这些大人怎么都神神秘秘的,爸爸晚上就神神秘秘的许了那么久的愿望,任他怎么问都不告诉他,现在就连大怪兽的愿望他也不知道,哼!都不想送他礼物了…… 不过…… 爸爸说参加别人的生日party要准备礼物才有礼貌,他可是和爸爸在家挑了很久……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清灵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宗政贤记得三年前曾经听过一次叶安袭唱歌,娴静的好似天籁一般干净,透过烛火,看着那个认真的唱生日歌给他听的小女人,他的心在这一刻被塞得满满的。 其实叶安袭心里觉得这样的程序好矫情,怎么都觉得好像自己弄颠倒了什么。 所以本该是先唱歌再许愿的节奏被打乱,蜡烛是无情的东西,所以自然的烧完了,直接略去了吹熄的步骤。 蛋糕也没有切,三口人拿着勺子象征性的吃了一些,叶安袭就叫服务生上来把东西撤掉了。 如果不是那俊美的眸子里整晚盈动着感动,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安排很糟。 “大怪兽,送你!” 容烨一下地,就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了宗政贤,肉嘟嘟的小脸尽是认真。 收到儿子的礼物,显然让宗政贤有些意外,甚至有些紧张的接过小方盒子,仔细的拆开。 可一旁的叶安袭却狐疑的看看容烨,儿子这么小,肯定是不会懂的这些的,再说这么晚,这礼物一定是容爵选的,那…… 果然不出叶安袭所料,那精致的包装盒一拆开,那东西,让她瞬间黑了脸。 竟是一口精致的手掌大小的小棺材…… “喜欢吗?” 容烨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似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棺材…… 儿子送老子棺材,也太不吉利了,虽然叶安袭真的没那么多迷信的脑细胞,可她也觉得尴尬。 “宗政贤,抱歉……他就是爱看玩笑,没有恶意……” 这句解释反倒是让宗政贤的眉头蹙起,他当然知道这份礼物是容爵挑的,可他不喜欢叶安袭一副自家人的样子替他辩白。 没有理她,抱起一脸期待的儿子,亲了一下。 “我很喜欢,谢谢小烨。” 别管是什么,至少现在儿子愿意单独跟他相处这么久,这就算是迈出的第一步,她当然知道儿子是个性子多么独的孩子,如果不喜欢,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接下来的步骤,叶安袭貌似有点后悔了,唱k? 虽说这五星级酒店的设备倒是很全,环绕式的立体声也很震撼,可叶安袭本人是对麦克风没有任何兴趣,至于宗政贤…… 跟她想象中相差无几,绝对的娱乐绝缘体,所以这一时半会的小活动就变成容烨一个人的ktv了。 容烨识字不多,但会唱的歌很多,虽然都是简单的依依呀呀的二哥,但却是跨度挺广的,英文、中文、法语、意大利语、什么语种都能找到发音的诀窍。 这样的语言能力让宗政贤都感到吃惊,不过是一个周岁没到3岁的孩子,不过转而一想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叶安袭的那些水平他一清二楚,所以这些应该都是那个容爵熏陶的成分比较多。 想起刚才容爵跟叶安袭纠缠在一起的那一幕,有种说不清的酸涩从胸前往上翻涌。 容烨毕竟是小孩子,这么折腾来去的,一来二去的就睡着了。 看着电视墙上方的挂钟,眼看就要临近12点了,都矫情一晚了,也不差这一句了。 “宗政贤,生日快……” 似乎这一晚无论是蛋糕还是祝愿,都没有‘乐’字存活的地方,叶安袭话刚过半,便被一把揽过来,嘴对嘴的近距离吞咽她的祝愿。 叶安袭,谢谢…… 无声的感动共鸣在胸腔之间,相濡以沫的二人之间是他们结合的宝贝。 这一晚,一家三口睡着了一张大床上,宗政贤揽着叶安袭,容烨放在了中间,拥着这一大一小,他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心满满的…… 第二天一大早叶安袭醒的时候就感觉胳膊上湿润润的,借着阳光,看见儿子嘟着小嘴儿睡在自己怀里,宠溺的低头亲了一口。 抱着儿子睡的感觉真好,不知不觉他已经从那么一丁点儿大长这么大了。 揉揉眼睛再抬眼一看,身边的的大床已经空荡荡了。 宗政贤呢? 小心翼翼的放好了儿子,叶安袭伸伸脖子,走到客厅也没看见他的影子,只看见昨天那个被她遣散的中规中矩的管家。 “夫人,宗政先生去处理北京分公司的一些事宜,吩咐我转达,等您和小少爷起床,先用餐,不用等他。” 这人上人还真不是人做的,随便到哪一个地方都有数不完的公事,就算你残了,病了,只要头脑还能正常运转,就要罩着这一整个企业的王国。 从某个角度来说,叶安袭是同情宗政贤的,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他自作自受,毕竟当初费劲心机得到宗研的是他,所以这些副作用,他必须无常接受。 现在已经10点多了,儿子也该醒了,吩咐管家点了一些餐,冲了个澡,叶安袭似是想起来什么。 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嘟嘟…… “喂。” 一个若黄莺出谷般的慵懒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让叶安袭整个人吃惊,这容爵也终于知道找女人了? 叶安袭又重新看了一眼已拨电话,没错,是容爵。 “……” 这一吃惊让她不知道接着说些什么。 “xx酒店v3030,12点退房,他昏了,来接吧。” 潇洒利落的说完了一句话,那女的就把电话挂了,从头到尾叶安袭都没说一句话。 她怎么有种预感,这怎么不像一夜艳遇之类的呢…… 而事实证明,叶安袭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当叶安袭和容烨到了xx酒店房间的时候,这整间屋子就像是发生了血案一般,从墙上到镜子上,全部被用口红写满了乱七八糟的脏话,各种难听的,少儿不宜,十八禁,如果不是儿子识字不多,叶安袭肯定第一时间捂住儿子的眼睛。 “妈妈,爸爸身上写得是你的名字么?” 看着一丝不挂昏死睡在床上的容爵,背部的肌理和线条完美而绝对具有杀伤力,不过在叶安袭看见儿子肉嘟嘟的手指指着的地方。 扑哧! “哈哈!” 没有同情心固然可耻,可叶安袭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女人太…… 那白滑的背脊上写着的两个奇丑无比的字,内容就跟这墙上的一模一样,全部用于发泄的词汇。 俩个字——‘妈的’。 去掉后面的半边,难怪儿子会认为是刻着她的名字。 那看似还没有干涸的并不像墙上的口红,等叶安袭伸手去搓了几下,心下替容爵惋惜。 啧啧,这好好的白滑滑的男人,就这么毁了。 没错,这俩字儿是用小刀划上去的。 看他睡的那个死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是不听劝喝了啤酒,这家伙一沾啤酒就变白痴,酒量低的还不如幼稚园小朋友。 这衣服裤子放眼望去就一件没有,就更别说手机钱包这类的值钱物事了,这傻子都知道,这是被新上路的小妹妹拍花儿了。 不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这人,没地儿找。 所以容爵这憋屈,只能忍着了…… …… 容爵已经醒了一个小时了,可有些没有良心的人还是持续的忍俊不禁…… 看着那个一脸憋不住笑的女人,容爵狠狠的踹了一下车轮胎,却一下使大了力,踢得脚生疼,下意识的弹了回来。 “容爵,要么咱报警?” 叶安袭这话其实说的蛮有诚意的,不过带着戏谑的眼神始终有意无意的瞄着他到现在还有些刺痛的后背,他怎么就觉得全世界都在看他的笑话呢! 该死…… 报警?他这背部的证据怎么交出去? 他容爵怎么算也是京城名少,这么一闹不摆明着自己被强了么? 妈的! 他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喝的实在是太多了! “叶安袭,你闭嘴!” 俏皮的摆了一个拉链拉上的动作,叶安袭闭嘴,可容烨的小脑袋里的问号还止不住的往外蹦。 “爸爸,你被欺负了么?” 欺负…… 该死的,他居然不知道自己,一想到被那个极有可能是女变态的人…… 容爵就浑身不舒服,他的身体还是原装的么? 妈的,好冷,海在哪里…… —— “……所以凝聚力在目前阶段才是我们宗研3c的重中之重,这次的EAP全面植入企业计划要落实的扎实,不能只做表面……” 沉着大气,胸中有丘壑,节奏自如,原本乱作一团的所有的驻京的高层都在这场危机公关里认识到这总裁的魅力,也彻底明白宗研总部的高层管理人员为什么会去做个人崇拜这样愚民的行为。 因为这个男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确实担当的起一个方向。 …… “散会。” 大手轻挥,遣散了所有的与会人员,这个会从决策到发布决策,整整耗费了一上午。 原本难得的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就算是损失了再多钱的订单,他都准备无视,可一大清早,打开电视,新闻循环滚动的播出宗研某加工厂工人跳楼事件。 治国也好,企业也罢,大都秉承着以人为本,这个社会,任何一条人命都有他的价值,员工就像他的王国子民,所以这件事他不能躲。 终于忙完这一切,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痒,这是愈合的征兆,等再回h市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拆线了。 揉了揉太阳穴,过度思维让他的头从那次脑震荡后就持续的阵痛,不过想来是脑震荡后遗症,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想起那一大一小两个水灵灵的脸,宗政贤就觉得自己很充实,好像今早一起床,阳光都来的比平日更闪亮。 拿起电话,就拨到了酒店的房间,接电话的却不是叶安袭,而是管家。 “夫人和小少爷出去了。” 不在? 再拨打叶安袭的手机,一接起来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喂……” “叶安袭?” (爸爸,你脸好臭~) (儿子,你爸现在是精装雕刻品,艺术着呢~哈哈~) (哈哈~) 明显那边的电话是无意识被接起来的,宗政贤拿着电话的手僵住,听着电话那段昨晚那对安静的母子开心的笑着,心里像是火烧一般的疼痛。 他以为昨晚的温馨是三个人共通的暖意,却不想从头至尾都是叶安袭给他的一场安慰罢了。 想起昨天那个大家拼命想热却始终温润的场面,原来不是温馨,不过是单纯的热不起来而已。 其实掰掰手指算起来,他跟叶安袭加起来相处的日子也就3个月而已,而他们的感情是3年,昨天那一幕,凭男人的直觉他就知道容爵对叶安袭绝对不是一般的感情,而如果不是叶安袭那明显的抗拒,他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还能控制自己去相信她。 宗政贤一直没有收线,电话那端的三个人一直嬉笑怒骂的让他头疼,意志不住的嫉妒很愤怒往头上冲。 但愿,一切都如表面一般纯洁,但愿…… 叶安袭,不要骗我…… 十指咯吱咯吱的攥拳,怒气喷发,宗政贤抓起写字台上的过大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的砸到地上。 铛! 地板瞬间被大力的冲撞,砸出一个坑,秘书办总政秘书听见声音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总裁……” “滚!” 刚刚还一副仁信企业家的形象的总裁,这一刻的厉声厉色可是吓坏了这见过多年世面的总秘,那抑压不住的怒气就像是地下世界的不速之客,阴戾的让她落荒而逃。 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写字台上,直到拳头砸的发麻,宗政贤才觉得自己似乎火气大了些。 看着写字台上那个自己带来的小盒子,人也安静了起来。 拆开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那个紫檀木的小棺材看上去有些讽刺。 就算他知道这是那个男人的玩笑,也依然爱不释手,因为这是儿子送给他的,自欺欺人的说,从某个角度,也可以解释成‘升官发财’。 拿起一块鹿皮布反复的擦拭小棺材,直至发亮,嘴角一撩,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太不受控制了。 他要调整一下,叶安袭那样的性子是容不下任何不相信的,尽管他疯狂的在乎一切,嫉妒一切,可三年前这一场错误的开始确实是他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嗒!嗒!嗒! 一滴滴的鲜血滴到那紫檀木上,像一朵朵绽放的彼岸花。 手背一擦,宗政贤才知道自己流鼻血了,自嘲的一笑,这火气还真是大。 似乎来得有些没有意义,这样的一面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宗政贤,你是谁? 抽出纸巾,想要止住鼻血,却怎料越流越多…… 铃铃铃!~ 随手一划,接起电话,是叶安袭。 “主席,忙完了没?” 似是沾染着刚才的笑意,叶安袭也轻松的打趣着宗政贤。 仰着头,鼻血从鼻腔反至口腔,让宗政贤的一字回答听起来有些呜咽。 “恩。” “那主席什么时候有时间微服一下民间,照拂一下饥饿的百姓?” 轻松,惬意,处处充满着阳光的味道,这是叶安袭么? 如果不是对她的声音熟悉到骨子里,宗政贤都怀疑电话的另一端是另外一个人。 或者说,跟容爵在一起的叶安袭一直是这个样子的,那样所谓的叶安袭式的压抑,只不过是针对他而已? 狼狈的擦着流着的鼻血,宗政贤尽量保持着说话的正常,也许是抬头时间有一会了,血也渐渐的止住了。 “想吃什么?” “涮肉吧。”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其实宗政贤很想问她,你上午去了哪儿?为什么会和容爵在一起? 可这些话都是不信任的开始,他不会蠢到去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安宁。 “不用,北纬路寿长街二号,洪运轩见。” …… 在叶安袭的观念里,北京这个城市,名胜古迹她没有过多的兴趣,奢华夜生活也不是她的菜,真正让她流连忘返的还真要数老北京的涮肉,那才是地地道道舌尖儿上的首都。 这家店谈不上是老字号,但风格绝对老北京,只是吃过一次,叶安袭就爱上了这家店的名为‘半边云’的羊肉。 她本想叫上容爵,总让他和宗政贤擦肩而过反而像他们真有什么一样,可容爵却死活不来。 “我容爵要是不找到这个变态,我他妈就再也不出现在北京城!” 这话撂的很有骨气,但叶安袭也曾经是做过这行的,用她自己的行业敏感来判断,一个字,难。 不过说真的,这是容爵第一次主动让她带儿子,看来他的昨夜必定精彩…… “大怪兽,这边。” 还是容烨第一眼看见了宗政贤,挥着小手叫着,昨晚的一晚她已经跟大怪兽混熟了。 “我点过了,想吃什么,自己加。”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仍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全然无刚刚电话里的那般喜悦,宗政贤表情有点僵硬。 叶安袭还是叶安袭,或者说,跟他相处的叶安袭还是那个叶安袭。 这家老店包房不多,三个人就在大厅吃的,火锅本就是个热闹的东西,好像整个大厅除了这一桌安静之外,都是热热闹闹的。 “这肉不错。” “恩,喜欢吃就好。” “恩。” 就算是她主动跟他说话,他也觉得这样的态度僵硬无比,其实宗政贤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认识的叶安袭,本就从头至尾就是一个淡漠的女人。 可她跟容爵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鲜活,轻松,毫无淡漠又是为什么? 第一次,宗政贤觉得叶安袭跟他一起是压抑的,那种感觉一旦滋生出来就再也压制不住。 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好像所有的兴奋都在上午用光了,就连容烨都安静的可以。 各自揣着情绪,下午三个人就踏上了返回h市的路,宗政贤还有公司要顾,而且叶安袭下周一的假期也结束了。 奔驰的保姆车宽敞舒适,在高速上行驶,平稳的让人感觉不到眩晕。 从上车起,宗政贤就一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休息,也不像平时一般非要箍着叶安袭。 而叶安袭也是抱着儿子一眼不发的看着窗外的往来的风景,那一颗颗错过的葱郁的绿树,就像是人生一般,错过的,就再也回不到过去。 宗政贤偶尔会眯起眼睛盯着这个女人看,虽是安闲,但也许是他今天过于敏感,他总觉得她平静的五官下,总是有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宗政贤,我想去个地方。” 快驶进H市市区的时候,叶安袭淡淡的出口,不一会,车子就驶向了位于市郊的黑山公墓。 车子只能开到公墓的休息区,叶安袭把儿子交给宗政贤,一个人缓缓的迈向那个记忆里的号段。 雷婷,我来看你了…… 看见奔着那个墓地去的叶安袭,一个男人就迎了上来。 “小姐,你是这个雷小姐的什么人?” 叶安袭虽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多年的猫抓老鼠,让她看见这些警察就像是能嗅到味道一般,她很确定,这个男人是便衣警察。 “朋友,怎么?” 没有抬头看她,只是直视着不远处的墓碑处的黑白照片,那照片明显做过技术处理,那条长长的疤,全然不存在。 如果雷婷本就是这花样的面貌,这辈子兴许就不会毁了,所以她的这条命,是她欠下的。 所以她用她的方式去还,她给她送去了一份最大的礼物…… “是这样,前天有一个男人在这墓地注射了大量的毒品死了,警方想多了解一下案件的始末,您能协助我们调查么?” 死了么? 嘴角轻撩,清灵的五官像是沾染了黄昏的邪恶,从她给他那把储物柜的钥匙,她不就是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么? 把他推至一个情感的高度,让他精神崩溃的无所留恋,这是海洛yin给人带来的幻境,这一切,没人比她再熟悉。 雷婷和孩子死了,他冷然又有什么资格再活着? 淡漠的看着那便衣警察,叶安袭的一番话说得推拒之意溢于言表。 “不能,因为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不熟。” 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上那少女笑颜的照片,没再停留,叶安袭转身就走。 小婷,山姐给你的礼物你收到了么? 别说她无情,无情和多情之间只隔着一道墙,而这道墙顾名思义就是道德。 这样的社会契约论调,早在三年前,她就不再相信了…… —— “死者长已矣,看开点。” 看见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的叶安袭,宗政贤还是安慰了一句,这小小的身体里究竟承载了多少辛酸? “有一天我们都会不可避免的躺在这里,到时候,我也会是一个人么?” 叶安袭的话说的空灵而飘渺,眼神里那样的空洞让他觉得抓不住一般。 宗政贤觉得自己这一下午毫无缘由的猜忌,似乎过分了些,想起在小林场冷然的那番话,心里充满了愧疚。 一个使力揽过了叶安袭小小的身子,习惯的揉揉她海藻般的柔软的头发,轻轻的吻了一下。 “傻丫头,我在。” “恩。” 似是哼唧一声,叶安袭反手抱住宗政贤,两个人在阴沉的黄昏下相拥了很久。 但也许是这个地方阴风阵阵,叶安袭的全身骤然冰冷总是让宗政贤有一种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一般的错觉。 …… 要么老人常说,不要经常出入阴风阵阵的地方,这样的氛围会容易让人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其实用科学的解释说,就是这样一种死亡的阴沉会让人的情绪低落,神经紧张乃至发展到身体实质的病变。 从雷婷的墓地回来后到一直到h市,叶安袭和容烨都不可免俗的发了高烧,宗政贤一个人实在无法应付,连夜就找了卓逸和baby两口子,把这母子双双送到了医院。 打了抗病毒针,容烨很快就退了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叶安袭持续高烧39。2,就算挂了水,烧也一直没有退,一整晚胡言乱语,双手四处乱抓,就像是迷途的萨满,找不到灵魂的来路。 这所有的发音吐字都不够清楚,可独独有一句,却清楚的掉进了宗政贤的耳朵。 “宗政贤,我恨你……” 握着她滑腻的小手,宗政贤整个身子一颤,眉头一紧…… “我说宗政,你这瘾过的,老婆孩子都折腾病了。” 看着都没什么大事儿,这大半夜被折腾出来的卓逸也开起了宗政贤的玩笑。 这话说的不怎么好听,换来了自家老婆一记狠狠的白眼,外加一顿捏掐。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过这些玩笑话,宗政贤似乎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因为他的脑子里从始至终的转着那句话…… 宗政贤,我恨你…… 这一整晚,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重复再宗政贤的脑子里,他想不通,既然当年为爱而走,那又何来的恨…… 半夜了叶安袭的烧全都退了下来,昏昏沉沉的宗政贤也就守着床沿睡了过去。孩子那里卓逸把baby送了回去,又返回来帮着照看了一晚,而第二天一大早,公司那边又发生拆迁纠纷了,一个人拿着农药在塔吊上不肯下来,非要拿到他想要的赔偿才下来。 身为总裁的他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去处理这样的危机公关,可又想baby要在家里带两个孩子,肯定不能马上过来,而楼上那两个家伙还有一个病着,索性给卫姨打了一个电话。 孩子的奶奶,绝佳的人选,谁会对自己的孙子不经心呢? 所以卫青琴接到了电话,几乎是15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可卫青琴见到孙子的第一面并不像刚知道一般激动,这点倒是出乎了卓逸的预料,可把孩子交给她也是最放心的。 卓逸走后,卫青琴就一直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孩子,说真的,这孩子长得真像小时候的小贤。 如果是她刚知道那天就见到这个孩子,她会二话不说的就认了他,可这两天的缓冲却让她想了很多。 可她是市井长大的,儿子的身价让她不能不防,这莫名其妙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会是她孙子么? 所以当护士为容烨抽血要再次化验血常规的时候,卫青琴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护士,麻烦你,我想再多加一份详细的血型报告。” …… 1个小时候,护士把加急的检验报告送回来…… 卫青琴的瘦骨嶙峋的褶皱的手拿着那个检验结果攥紧,眼神里尽是犀利!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在骗她儿子! …… 113 验血(万更) 住院部的走廊,来苏水的味道浓的已经盖住了所有逝去的生命的悲凉,医院是无情的,也是公正的,这里不讲究你结了多少善缘,种了多少善因,能决定你的生命归途的,永远是那一纸检验单。 修长的身体抵着冰冷的墙壁,宗政贤手里攥着那张检验单,俊逸的五官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跟眼前暴跳如雷的中年妇人沉声道了一句。 “妈,你先回去。” 卫青琴搞不清楚儿子是找了什么魔障! 这白纸黑字的检验单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她就知道这姓叶的女人这么随便的就回来不会有好事! 可儿子为什么要拦着她去打那个骗子! 这小子爱是谁的种就是谁的种,但绝对不能赖给她们家小贤! “这姓叶的贱货,究竟安的什么坏心眼儿,我卫青琴的儿子不能就这么让她欺负了!” 卫青琴腌臜的话让宗政贤蹙起眉头,他不能接受任何人辱骂叶安袭,就算是他妈,也不行。 “叶安袭不是这种人。” 宗政贤的态度让卫青琴气的直拍大腿,伸出发抖的手指直直的指着他,声音气的发颤。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这绿帽子你还没带够么?还要给这孩子做免费爸爸?” 免费爸爸? 俊逸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有分寸。” 冰冷镇静的眼神直直盯着看热闹的往来人群,那眸间射出的凌厉的光芒让人不敢再继续围观下去,纷纷的避过这抑压不住的怒潮。 “分寸!你当是分寸!人家当你是傻子!” 卫青琴气的直喘粗气,分寸!就是因为太知道分寸才会被人拿捏了七寸! “妈,如果你还想给我留点面子的话,就先回去。” 怒意横生的死瞪着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卫青琴也压住了磅礴的怒火,儿子的身份毕竟特殊,这种事儿说出去反而是给自己脸上抹了灰,卫青琴冲动,但绝对不是不懂得分寸。 “那这事儿怎么办?” 结果回答她的还是那句。 “我有分寸。” 卫青琴愤怒的转身之后,宗政贤看都没有再看那份报告,修长的手指来回几次,报告被撕成了几份,随手丢到了垃圾桶,转身进了病房。 …… 气急败坏的走出了医院,看着外边儿的大日头,卫青琴在心里从叶家的祖宗一路骂到了老天爷。 她这一辈子就够波折了,算命的说她泛水桃花格,她命不好她认!可她忍受不了儿子也是这样的命运! 被天玩儿,倒霉只能忍着,可被人玩,还沉迷其中,那就是愚蠢! 打着了火,一脚油门就窜出了停车场,其实卫青琴没有驾照,可她这市井长大的人就受不了那所谓的司机,自己有手有脚,要什么司机! 反正她被抓过几次,不过儿子的一句话,她每次都是没什么事儿,习惯了金钱权势撑腰的她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无照,又没有经年累月的驾驶经验,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卫青琴满脑子都是怎样去对付叶安袭,怎样才能让儿子断了这个念想! 那样的女人她绝对不允许进她的家门! 越想越愤怒,以至于红灯的时候没有察觉,却在压线的一刻,才踩住了急刹! 嘭! 一阵大力像是什么弹出去一般,人群中尖叫四起,看着那滩明晃晃的血渍,脑中一片空白…… 她撞死人了…… 她撞死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 脑子不能思考,脸上冷汗直流,全身的僵直麻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脚油门就绝尘而去。 人群的尖叫声呼啸而过,这次,卫青琴懵了…… 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家,听见门铃,连璇颖出来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脸色惨白,全身下意识发抖的卫青琴。 说实话,这不可一世的老太太,她还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以至于向来精明的她都忽略了连璇颖那桌子上还没收起来的存折和计算器。 “妈,你怎么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似是魂归来兮般卫青琴的老脸上立时流下两条勒痕,像发疯似得抓住自己的头发猛揪,最后抬头哭得极为狼狈的道。 “璇颖……妈……妈撞死人了……” “什么?” 连璇颖如雷击般整个立在了原地…… 卫青琴撞死了人? 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么? —— 医院,叶安袭的病房。 “大怪兽,刚才那个很凶的奶奶是谁啊?” 小容烨被宗政贤抱到了妈妈的病房,肉呼呼的小手揉揉圆圆的眼睛,貌似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呢~ 他记得刚刚还有一个很凶的奶奶,其实容烨忘了,就是在这家医院,他还见过她一次。 “你要叫奶奶。” 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宗政贤拿着别人刚送过来的童装,细心的给小容烨换上,明明是那么大的手,动作却很轻很轻。 那么凶的女人,他才不要叫她奶奶,容烨明显已经习惯了跟大怪兽相处,像是跟好朋友分享内心一般,他小声的说着。 “我不喜欢她,她好凶。” 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小容烨像小精灵一般的转着圆咕噜的眼珠儿,宗政贤宠溺的摸摸他的头,狭长的眸子里尽是让人无法看透的深邃。 “那小烨喜欢谁呢?” 容烨拽着身上的衣服,他很喜欢这套衣服,其实他喜欢黑色哦,不过爸爸喜欢给他买那些奇奇怪怪的颜色,那他就穿那些衣服。 不过其实小小的他有自己的审美,其实他很喜欢黑色,就像大怪兽的衣服一样,很有型,很酷呢~ “我最喜欢爸爸妈妈,还有爷爷舅舅。” 听着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宗政贤的嘴角尽是苦笑,在这个孩子心里容爵的位置甚至都高过了叶安袭。 小孩子虽然小,但也是通灵性的,看着大怪兽眼睛里的那种失落,容烨好像也明白些什么似得。 “恩,好吧,大怪兽,我现在也不讨厌你。” “呵呵……” 这一声笑,很干涩,却很真诚,终于被他接受了,很不容易不是么? …… “我想喝水……” 这一夜的高烧烧的叶安袭的嗓音沙哑极了,其实她醒了有一会了,vip病房宽敞的窗户里射进来的充盈满室的阳光似是拂去了她心里那股子莫名其妙的邪气,睁开眼又看到宗政贤那么高大的身子给儿子那么小小的身体穿衣服的画面。 所以虽然她很渴,可是她不想打断这个画面,这个画面就像是暖到她心里那最后一道尘封的阴暗。 就算是为了这一刻,之前的一切,都值了。 “你醒了?” 把容烨放下,宗政贤转身到了一杯纯净水,扶起了叶安袭的身子,把水给她递过去。 小口的饮了几口,却因为嗓子还尚未全部消肿,叶安袭呛了一下,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这一呛,水就都吐到了宗政贤的名贵衬衫上,那颗祖母绿的袖口被水莹润的泛着别样的光泽。 “你慢点……” 看着这个男人一边不急不缓的给她擦着嘴,一边顺着她的背,叶安袭也多了几分促狭,秀眉拧在一起,似是被抛弃的小媳妇样儿。 “怎么,你嫌弃我了?” 看着这女人一扫昨天那诡异的阴沉,宗政贤也掐了掐她像是能捏出水的小脸。 “那能退货么?” 真滑…… 好像这女人都没有怎么保养自己,不过想一想,她不过20出头,嫁给他的时候,也不过才18岁。 “呵呵,没有发票,拒绝退货,宗政贤,这回你赔了。” 看着那一张娇颜撒娇似的小模样儿,宗政贤不怒反笑,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接着细碎的阳光好好的端详着她。 阳光,清透,滑腻,清新。 这样一个美好的叶安袭还是叶安袭么?或者说,会是他的叶安袭么? 收回了手,似是全身一僵,宗政贤转身去处理他袖口上的水渍,也掩饰了面部的所有不自然的情绪。 baby一大早就吩咐了baby厨的厨子做了份精致的早餐,一家三口在vip病房里吃了饭,又检查了几项,指标都降下来了,就准备出院了。 只不过儿子的验血单子说什么都找不到了,没办法,为了重新测定一下,可怜的小容烨肉肉的小手指又挨了一针,看着儿子那疼的红红的小眼圈,叶安袭心疼极了。 容烨从小就最怕针了,也是针挨的太多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叶安袭都是尽量不让他见针的。 而今天对宗政贤来说也是新的一天,已经过了有几天,他前胸的手术的线已经可以拆了,虽然是这几天折腾的厉害,可让叶安袭侧目的是,连医生都说这伤口长的很不错。 想起两个人在小林场那一次次面红耳赤的激情,叶安袭就纳闷了,这男人的复原能力怎么像是钢铁侠一样快? 不过就算他愈合能力再强,膝盖上的硬伤也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只不过碍于面子,宗政贤都忍痛尽量走的直一点。 就像是那个安徒生童话里的人鱼公主,就算踩在刀山上,不说也没人知道,其实从客观角度分析,这也不过是人鱼公主以她自己的方式爱着面子而已。 来接她们的司机是那个小王,叶安袭眼尖的看见他总是不自在的转动着手腕,再一块原来是手腕上带着一块欧米茄的新手表。 呵呵,看了这小王是不降反升,这一块表虽然不算昂贵,但也要几万块钱,看来这二舅母家的房钱直逼迪拜的七星级酒店了。 扫一眼那个常年居高临下的男人,这还真让叶安袭侧目了,因为她很清楚宗政贤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因为愉悦了帝王心而随意打赏的人,原来不是不赏,只是不够愉悦而已。 这小王也算是她们能在一起的媒人,得到这样的肯定也相当于对她们关系的肯定。 “宗政贤,咱们去哪儿住?” 这个问题叶安袭觉得很有必要,似乎从他的房子爆炸之后,她们就一直居无定所,就算还可以去baby家借宿,可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你家。” 只留下两个字,让叶安袭就愣了好久。 她家? 等到了地方,她就知道所谓的她家是哪里了,房地产的变迁是日新月异,3年轻这曾在城中首屈一指的青年国际公寓,现在也不过是个中上层的泛泛建筑了。 从进了这个公寓起,如潮涌般的回忆就堆在叶安袭的脑子里。 这里是三年前她和他的开始,也是她和他的结束,这里有快乐和数之不尽的伤感。 这里明明就是他的房子,不过她记得,他已经把这一切转到了她的名下。 一尘不染的家居摆设,可见这间公寓常年的有人在操持,就连细微的摆设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后现代的装饰风格,却没有当初见到时那样的冷漠,而更多的是道不明的情愫和感动。 “妈妈,我们今天不回家住啦?” 大怪兽的生日都过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小容烨的意识似乎还停留在陪大怪兽过生日而已。 “儿子,这是妈妈的房子,也算是家。” 叶安袭不是很想让宗政贤听见这样的话题,可这屋子里只有三个人,静的连苍蝇飞过都有痕迹,更别说如此清晰的对白。 “那爸爸来么?” 小容烨也不是那种特别恋家的孩子,他不是想家了,他是想爸爸了。 “呃……爸爸有事,出差了,要过几天回来。” 不是叶安袭想骗儿子,而是她总觉得宗政贤那直勾勾的眼神里似是多了些痛楚一类的东西。 终于可以放松身心了,这一周折腾坏了,明天又要恢复正常的作息了,貌似假期也要结束了。 叶安袭也想过,容烨其实应该找个幼儿园去上,其实容爵安排的早教固然是对智力发育要好,不过这孩子太独了,他的世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人,有的时候话少的就像是宗政贤一般,这对于小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洗了澡吃了个饭,整个一个下午,叶安袭和宗政贤就带着儿子去找幼儿园。 以宗政贤的身份,就算是再难弄到的插班名额,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让他尴尬的是。 “二少,我们需要登记您儿子的户口。” 宗政贤望向叶安袭,看她一脸的尴尬。 “那得等容烨回来……” 叶安袭的一句话,就让宗政贤整个人的面部神经系统更为深沉…… 容烨姓容,户口也是容家的? “登记过几天再补,麻烦你先帮我办个暂时的插班。” 那院长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从孩子的名字就看出来这两口子肯定有问题,插科打诨的就把话锋转到一边了。 “这孩子这么小,一看就激灵,交给我,就放心吧。” …… 从幼儿园出来的时候,让叶安袭意外的是,宗政贤的脸色没有她想象的铁青色,而是一反常态的正常,丝毫没提刚才那个户口的问题。 其实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容烨在国外出生,她是港籍,因为落户很麻烦,所以就落在了容爵的名下,而老爷子当初之所以没怀疑容烨的存在,这个理由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宗政贤,其实……” 话才过半,叶安袭的电话响了,看一看号码,竟是同事老李,貌似她似乎都快忘了她已经是一个officelady了。 (“小叶儿啊,公司本季度营业额爆点了~老大给批了费用,要出去团队建设一下,你收拾收拾,5。30膳夫楼见。”) 噼里啪啦的语速,才半分钟,老李几乎没断气的讲完了一整句话,同事聚餐? “老李,我……” 叶安袭平时就是个疏于交际的人,她没有兴趣赴这种约会,可这说话慢就是吃了说话慢的亏,这老李的语速明显就快的完全不给她留缝隙。 “不见不散~拜拜~” 没再多说,就只剩下嘟嘟声,而再打过去,就是无止境的忙音了,这肯定是再通知别人了。 “团队建设有利于今后的工作环境。” 宗政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回了叶安袭,原来他听见了。 叶安袭虽然淡然了些,但是她也自问不是皇室公主也不是什么商贾贵胄,既然去一个公司工作就没有理由去端那个架子,可她是真的怕容烨玩玩就反了,这小孩子的性情真的是把不准。 看出了她的游移,宗政贤没回叶安袭,反倒是跟抱着的容烨语气和悦的道。 “妈妈晚上要去工作,大怪兽一个人很孤单,你陪我玩好不好?” 小容烨也是个小小的男子汉,一副超人意识挺然而出,小手揉揉宗政贤的脸,似是安抚的道。 “恩,别怕,我在。” 这两父子的画面看的叶安袭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宗政贤哄小孩子还真有一套,完全就摸对了容烨的脾气。 三个人一起回家,叶安袭着急的换了套衣服,就要出门,才出门,宗政贤的脸色可就习惯的拉了下来。 她穿的这是什么? 被他瞪的,叶安袭上下又打量了自己一番,她的衣服有问题么?黑色洋装,各种场合百搭的服饰,这还是三年前他备给自己的,现在看都依然大方。 其实宗政贤也觉得自己的气生的没用,平时都看她穿休闲,随便的衣服,这一穿上这种剪裁有致的衣服,怎么胸前那两团那么大…… “你把垫子摘了。” 垫子?什么垫子? 宗政贤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叶安袭弄了一愣,直到那大手亲自动手她才明白他说的是胸衣垫子…… 真无聊…… 揉着那柔软的两团儿,拨来拨去,却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垫子,脸色更黑了。 这女的胸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是什么衣服,看起来这么立体? 某时尚界的教父此时一定不知道有个中国籍的男人恨不得去砍了他的手,让他断绝了设计这条路…… “别闹了,真的要迟到了。” 叶安袭挣脱这流氓乱七八糟的动作,提起了包包,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就走了。 “儿子,要乖,等妈妈回来。” 小容烨十分无奈的拍了拍高他n头的黑面男子,笑着对叶安袭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 团队建设? nono,这不过是男男女女们打着公家的名义来进行私人的放纵,睿智这个公司不大,员工也不过20来人,不过上至老大,下至保洁的阿姨,个个儿都亲的像是一家人。 这酒桌上喝来喝去的,叶安袭终于明白一个事儿,这当初老李肯立即拍板儿用她,就是因为她擦了指纹锁上的灰尘,这就是爱护团队的表现。 “我不要精英,我要家人,哈哈~” 经理老李已经完全喝大了,还在叨叨不休找到叶安袭是他眼光准,一员福将之类的。 叶安袭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墨迹了,直接连连跟他敬酒,她打算用酒精让他闭嘴。 太吵了…… 都喝一半儿了,叶安袭才知道,今天这事儿还有另一个名头,就是这后勤的大玉姐要辞职回家看孙子去。 这男同事,女同事的,都依依惜别挺不舍的,这倒是让她挺感动的,小团体有小团体的荣辱与共,经济社会下的人性,其实不太好找了。 不过她还是话不多的那个,唯一配合的是,她几乎是全桌喝的最多的一个人。 这科技公司的关系,全公司的女同事,除了一个小秘书,大多偏向恐龙级别,像叶安袭这个水灵儿的姑娘,就算是没有邪念,也要小小的yy一下,有男人的地方,就得凑着美女去,就算这喝多了,送宿醉的美女回家也是一桩美事儿不是? “小叶,有什么事儿,尽管找哥我。” “小叶,我下个月有一单,我算你一半。” …… 诸如此类,女同事的羡慕嫉妒恨她看不见,男同事的热情她又不好直接说闭嘴,与其这样,不如主动。 从头到尾她不知道敬了多少杯,直到大部分都趴在桌上胡言乱语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酒下肚了就算不醉也要正常的五谷轮回,等叶安袭微醺的去上厕所的时候,就看见这外面大厅有俩人看着眼熟。 酒量好不代表不晕,千杯不醉除了喝水,多少是要晕一些。 “咦?” 像小女孩一般的一根手指竖在嘴上,站在这台桌前,叶安袭确定这俩人她认识。 容烨的小手拄着小脸儿抱怨的看着叶安袭。 “妈妈,你吃了好久,我都等困了……” 蹙眉,抱怨的看着容烨对面的那个英挺的男人,也许是醉了,或者是看了一晚上的歪瓜裂枣,叶安袭怎么觉得宗政贤长的这么好看? “结束了?” 宗政贤深沉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怨怒,看着脸颊红红的女人,整个眉头皱到一起,她的酒量喝成这样,应该是没少喝吧。 “呃?” 叶安袭还是一愣,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接她回去。 那包房里的传说的饿狼和乱舞的群魔似是发现他们的公主不见了,还无聊的组了七栽八倒团出来寻人。 喝多的人也没那么多顾忌,那老李看见叶安袭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亲人似地。 “小叶啊,回来,咱继续喝呀!” “叶儿啊,你不在哥哥喝不进去啊~” 其实这些男同事还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儿,可这醉话就越听越不对劲儿,宗政贤整个脸全都黑了下来。 叶安袭这个人脑子一根筋,不过有的时候一根筋反倒变成了所谓的社交艺术,她用仨字儿,就化解了这暴风骤雨的尴尬。 “我老公。” 喝的究竟是有些眩晕,也是这帮人吵得烦人,介绍了宗政贤的身份,叶安袭也百年难得一见的挎上了宗政贤的胳膊,半个身子倚了上去。 呵呵,也许是喝酒喝飘了,叶安袭觉得自己貌似也有什么虚荣心,这四面八方的女人射过来的羡慕嫉妒恨,她还觉得挺受用的。 于是她又发现宗政贤个优点——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 “你……你老公?” 似是完全的不可思议,正正经经的拼凑了眼前的男人的五官,李经理的酒霎时间全醒了! 天天各种财经报纸报道的看,他怎么能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呢? 宗政贤! 宗研的总裁!海商会的幕后操盘手!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各种神话! 致力于在商界闯出一番天地的,哪有不认识宗政贤的大名的! “谢谢你们对我太太的照顾。” 沉稳有力的话,再一次把众人的下巴往地下拉了几分。 这真是小叶的老公? 天…… 这企业家的家庭真的很怪,自己家里家大业大的,老婆还在这么小的公司工作…… 这一家三口看起来是在是太平易近人了,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城中名流的架子。 沾了仙人是不是就能沾点财气? 老李先上来伸出手主动的跟宗政贤握手,他业余就是个股票的爱好者,这‘金手指’在他心中就是神话,就是他的偶像。 握到宗政贤有力的手,他都沸腾了,接下来,接二连三的酒鬼组合团体都上来握手了,叶安袭眼尖的发现,晕…… 那要退休回家抱孩子的大玉姐也上来凑热闹了…… 叶安袭心下翻了个白眼,她真是不敢去看旁边的男人脸黑成什么样子,不过一抬头看着宗政贤一个个的礼貌的握手,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就像是电视里的每一个虚伪的企业家。 又一次,她给这男人挂上了深不可测的标签。 这像是领导见面会似的一段儿过去了,谁也没再留叶安袭,像是送个礼物似的,把她塞回了宗政贤的身边,刚才是死命留着,现在是拼命撵着。 不过这宗政贤也没拒绝这些醉鬼的好意,不只给他们买了单,还一个电话搞定了下一项活动,DC会馆,绝对的vip,是这个城市夜生活的顶级象征。 这一群金领白领都疯狂了…… 出门时候宗政贤一整晚维持的和谐的脸全掉下来了,在家的时候他越想叶安袭的那身衣服就越不能安稳,索性带着容烨来等她。 却不想看见她喝的晕乎乎的样子,越想就越怒,极力忍住骂她的欲望,可容烨又困了睡在他的肩上,怕吵醒他,他也不好发作。 风一吹,叶安袭发现她确实有点头晕,看着那好看的脸又黑了起来,她就怎么看怎么别扭。 索性拉着宗政贤的大手,无赖的来回晃着。 “喂,生气啦?” 狭长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无言,继续等风吹…… “小气。” 从来的时候,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胸,真是的…… 她又不是穿着比基尼来赴会,生了孩子之后她就这样了,总不好去抽脂吧…… “你再不理我,我就把衣服都脱了~” 沉默就是爆发,叶安袭平日是淡了些,可骨子里可是个没什么章法的人,这话说着,还真去拉自己侧面的拉锁了。 大手一把拉住她胡作非为的小手,皱着眉瞪着她。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女的是个疯子…… 啵~ 微风拂面,明月照人,女人翘脚,抬头,轻轻嘟唇,蜻蜓点水的一吻,却成功的拂去了宗政贤眉头的愠色。 “宗政贤,不准生我气。” 霸道而任性,叶安袭的眼神很执着,她就是不喜欢看他拉着脸,她是内敛的,可她喝多了~疯狂的是酒,不是她,这样的嫁祸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晚,容烨睡在为他置备好的儿童房。 而这厢的两人,从关门的一刻起,再也没分开过,疯狂的做着,在这个一别三年的床上,两个人换了各种姿势,摒弃羞涩,来回的折腾,就像是怎么也要不够彼此一般。 这一晚,叶安袭很疯狂,她第一次借着酒承认,她其实很眷恋这个男人,只不过这样的承认是对自己说的。 如她一般紧闭心门的人,能完全毫无芥蒂的打开心房,迎接另一个人住进来,其实很不容易,去掉冷漠那层坚硬的盔甲,剩下的,只有无法言语的柔软,而这样的脆弱,只有她自己知道。 感情,本就是个如履薄冰的东西,她这一生只选择过这一个男人,希望他永远都不要让她失望。 不知道来回折腾了几次,借着酒劲,叶安袭最终是睡昏过去了。 月光的淫靡洒向室内,疲倦之后的男人,眼神清亮,反复的比对着今夜的叶安袭的不同。 全力的释放自己,但这是借着酒劲儿,如果明天酒醒了呢? 这一刻,宗政贤很想抽烟,三年没有抽过一根烟的他最终还是走到了客厅燃起了一支,指尖明灭的星火像是帮助他决定了什么似的。 这么做,他会后悔么? …… 第二天一大早,叶安袭就懒懒的不想起床,可是她要上班,揉了揉眼睛,昨夜的宿醉似乎对她全无影响,想到昨晚那一幕,估计今天她不上班也没人说什么,不过她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女人。 等她起来,宗政贤已经做好了早饭,小容烨还没有起来。 吃了饭,冲了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她就出门了,今天儿子上幼儿园,她就放心的交给了宗政贤,看他哄孩子的花花肠子,比她多了去了。 早9。00,睿智科技办公室。 叶安袭觉得今天的所有人都用各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就好像她是戴安娜王妃,不不,这样的形容远远不够,简直就像是甄嬛没死穿到了现代。 每一个人都用着看八点档女偶像的眼神各种膜拜她。 晕…… 宗政贤有钱有地位是他家的事儿,跟她有一毛钱关系…… 今天大玉姐不在这工作了,这人事处这一上午就开始招保洁,总共来了多少人,这个跟叶安袭无关。 不过再她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的时候,她驻足了。 “老李,咱们队不是缺个助理么,我想用她。” 指着那个身影,叶安袭跟老李请示着,不是她想借着宗政贤昨天的面子胡作非为,而是她心里有数,那个女人,在这一行,不会比她经验少多少的。 可老李实际上看的还是宗政贤的面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人叶安袭是留下了。 没有人知道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这整个一上午,二人除了交接工作其实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叶安袭拿着手里订的盒饭换了女人手里的泡面,上岗仓促,并没有多订她的一份。 “叶安袭,别想我说谢谢。” 女人的脸色惨白,没有施任何脂粉,不过看起来就是比多年前的任何一次都让叶安袭顺眼。 叶安袭不怒反笑,放下盒饭,只说了一句。 “不需要,我只记得你还欠我钱。” 没错,这个女人是左兰兰,这个为了爱情落魄至今的女人,叶安袭其实没有任何反感,这样的勇气是她所没有的,如果她有这样的偏执,也许三年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看着叶安袭那自信淡漠的背影,左兰兰伸手揉了揉鼻子,头一歪,推开了泡面,吃了那份盒饭。 缘,妙不可言…… 午餐的时候,叶安袭主动给宗政贤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清醒了之后,那些腻人的话她都说不出口了。 “吃了么?” “吃了。” 接下来叶安袭就不知道话题是什么了,看着同事们也有跟恋人打电话的,可是宗政贤干什么她又管不着,管他吃什么他都已经吃了,她问不问都没必要,要说天气,大家都不是瞎子,开了窗子就能看到。 总之,各种没有话题…… “拜拜。” 最后还是这两个字收场,其实叶安袭很想找到昨晚的那种畅所欲言的感觉,不过她自己这一关确实太难突破,那个男人的性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突破口。 “啊!” 三个女人一窝鸭子,这储备室的女同事哇哇的一叫,把叶安袭的注意力转移了。 顺着声音来一看,储物间里左兰兰的手被卷到一个安防设备里,整整的掉了一小层皮,血都粘在机器上。 这几个女的叫的左兰兰心很烦,这点小伤,至于么? 冷着脸把机器上的血都擦干净,左兰兰也没罗嗦,就奔着洗漱间去了。 别的同事都不熟,又看着那生人勿进的装b的样子,都没什么好气的走了。 “走吧,去包一下。” 那伤不大,但也不是几个ok绷能解决的问题。 “死不了。” 从洗漱间的镜子里看到了叶安袭的脸,谈不上厌恶,但左兰兰十分抗拒她的仁慈,这样的恩惠让她觉得自己像是马桶底层的污垢,最后一丝底线都没了。 “我怕你感染了耽误工作,我不会给你假的。” 叶安袭是她的领导,话说的绝对没有温度,无情至极。 可她就是知道,左兰兰这个人吃这套。 “我要申请公费。” 看着这女人服软儿了,叶安袭突然觉得自己貌似沾染了宗政贤这个男人的腹黑,这管理下级的手段,她也懂得拿捏了。 “恩。” 跟老李请了假,叶安袭就带着左兰兰去了省级医院,她是在办公室伤的,老李真的给报销了医药费。 这麻烦的挂号,排队一系列的复杂流程之后,1个多小时,才处理上这伤口。 等去医院门口取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辆黑色的辉腾,那扎眼的2222,不正是宗政贤的么? 他来医院干什么? “喂,你有儿子了?” 副驾驶座的左兰兰一句话吸引了叶安袭的眼光。 顺着她的视线方向,两双眼睛一起看着那抱着孩子走向这边的宗政贤,随即叶安袭蹙眉,他带儿子来这里做什么? 下车,叫住宗政贤。 “宗政贤。” 却不想容烨在看见叶安袭那一刻,死命的挣脱了宗政贤,眼眶红红的跑了过来。 “妈妈。” “儿子,怎么哭了?” 小容烨红着眼眶伸出了肉肉的手指,那未愈合的针孔,红红的还在手指上。 “妈妈,我手指好痛,我害怕扎针。” 儿子的话让叶安袭脑子嗡的一下。 站起身来,平静的看向宗政贤,语气淡漠的全无温度。 “宗政贤,你带我儿子来验血?” …… 114 无间道(怕nue的,能看了) 不可置信的巧合往往发生在狗血的言情小说里,而婚色也不能免俗的狗血了一回,就是这么巧合,在一个省会城市的某间医院的某个角落,叶安袭遇到了带着容烨来验血的宗政贤。 “宗政贤,你带我儿子来验血?” 此时此刻,没有悲愤,没有暴怒,叶安袭所有的情绪都习惯性的退回面无表情的保护色下。 只是瞬间,才升至人性温度的心凉了,凉的彻底。 一颗心,啪叽! 摔在地上,碎了一半…… “叶安袭,你冷静一下。” 单手插袋,手里握着那一纸化验单,即便是午后毒辣的太阳也刺不穿宗政贤沉稳的表情。 呵呵,他怎么能如此的冷静? 叶安袭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个自己想象中超龄的镇定女子,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一个不会怀疑枕边人的幼稚小女孩。 她居然会相信他的毫无保留的接受,相信他会无怨无悔的迎接他们母子的归返。 她以为她自顾自的离开是为所有人考量,可这一切不过就是她自己的yy。 而事实呢? 她忽略了宗政贤是个精明的商人,她忽略了宗政贤是那个沉稳老练的金手指。 笑话,就在昨晚她还切切实实感受到的爱,这一刻就灰飞烟灭了。 这人与人之间是不是永远没有免费的相信? 其实她真想冲过去撒个泼撕开宗政贤的心看看是不是有一层盔甲,能将所有的一切隐藏的这么完美? 不过很可惜,她是叶安袭,她也只能是叶安袭,她的崩溃只会留给自己。 看着那男人手上掐着的一纸化验单,她都觉得刺眼,人心的信任就这么薄弱?非要通过那冷血的机器的认可才能毫无隔膜? “宗政贤,结果你还满意么?” 她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所遭受的痛苦是那样的难以形容,却遭到了这样的怀疑,只要一想叶安袭心就拧在一起。 这是自由落体后狠狠地摔到刀山上的痛,可这一切怪谁呢? 宗政贤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一直闪烁着一种略带痛苦却又努力撑住的怪异光芒。 欲言又止? 呵呵,愧疚? 这时候的愧疚,有实质性意义么? 叶安袭不想多停留一秒,她的镇静是短暂的,她自己心里如明镜一般,她撑不住了。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吧。” 抱起眼睛哭得红红的儿子,叶安袭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其实如果她再仔细的看一眼宗政贤,就不难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原地僵直的近乎似在颤抖…… 宗政贤没有追,嘴角轻撩,一抹自嘲,站在原地不动的喃喃自语, “叶安袭,其实……”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去伤害叶安袭,不过这样的伤害毕竟是短暂的,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也许反而是更加承受不住的事实…… 看着手上的血液样本的检验单,宗政贤的眉头紧蹙,就连他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别说明显被蒙在鼓里的叶安袭。 那样相似的五官,怎么会? 从拿到检验结果一直僵硬紧绷的身体,久久无法轻松。 那天卫青琴的那纸化验单清楚的写着容烨是AB型血,可他是O型,最简单的医学常识都知道,0型血绝对生不出来ab型的孩子,这绝无遗传的可能。 可卫青琴只知道容烨与宗政贤的血型不匹配,可宗政贤知道,叶安袭的血型跟他一样也是O型。 那么说容烨…… 所以他还是带着容烨来了,一次的结果可能是意外,是巧合,可这一次的亲子鉴定的血液基因的测定,这检验单上的结果,清楚的标示着,他和容烨的血液的基因型完全不匹配…… 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给我查一下有关3年前在D国x州所有医院,有关叶安袭的一切……” —— 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你下车,我来开,我还没活够。” 看着这呆愣麻木的叶安袭,副驾驶上的左兰兰语气不怎么和善,过岗不站,过灯不停,就算交的起罚款,她不确定有没有命在这耗下去。 后面那个圆咕隆咚的小家伙儿,她看着还蛮顺眼的,叶安袭死了她没准儿挺高兴,可这孩子,她还有点舍不得。 一个猛刹车,叶安袭麻木的下车坐了后座,抱起儿子,两眼僵直的只看着窗外。 如果放空能缓解她现在的酸涩,就暂时放空吧。 转回了公司饶了一圈,左兰兰就发现这叶安袭像个丧失一般没有灵魂,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在睿智科技的楼底下踩了一脚刹车。 看这叶安袭也有在感情上吃瘪的一天,左兰兰心里倒是还挺爽快,想她过去一副自诩为冰山神圣的雪莲一般的样子,她就恶心。 “报应。” 左兰兰说的声音不小,不过不见得叶安袭听得见,她灵魂出租了,貌似还尚未归还。 算了,索性左兰兰也没下车上楼,看着那肉嘟嘟的小子,眼圈红红的盯着她看,她最后那么一丁点儿人性都被这童稚榨了出来。 不太温柔的掐了一把容烨的小脸,感觉触感细腻又来回揉搓了两圈儿。 “小弟弟,你住哪?” 看着一头黑色劲帅短发的左兰兰,小容烨心里挺兴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妈妈的朋友,这姨姨好酷哦~ “酷酷姨,在这里。” 肉肉的小手递过去一张小卡片,这是早上老师给他们每个人发的信息卡,这上面有妈妈的地址。 这孩子,别说那男人怀疑,她左兰兰都怀疑是不是这两个棺材的种,怎么这么会说话。 “油嘴滑舌,呵呵。” 拍了拍小容烨的头,左兰兰冷毅了三年的唇角无意识的撩起了一到弧度。 从停车场出来起,就是左兰兰一路牵着小容烨,叶安袭一直麻木的跟在她们的身后。 “金小山,你还要这样多久?” 左兰兰帅气的倚在了门口,双手抱臂,小孩子也习惯了去模仿,再加上他很喜欢这个酷酷的阿姨,索性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臂,语气酷酷的。 “妈妈,你还要这样多久?”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反而一下给叶安袭逗笑了,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解脱,是她左兰兰给予的。 没有绝对的仇恨,一切生活还都得看缘分。 叶安袭一笑反而给左兰兰笑的别扭,干什么弄的好像很熟的样子,她有示意过友好么? 她全身上下都很讨厌她,好么? 冷峻的表情像是有一丝别扭的尴尬,接着转身就要走,却不想被一个肉肉的小手拉住了衣襟。 “酷酷姨,表走,陪我玩,好么?” 咔哒! 刚拉开门的叶安袭也淡淡的说了句。 “进来坐吧。” 莫名其妙的左兰兰就被拉进了这间公寓,她实在不愿意承认,她无法拒绝这奶奶的小孩儿。 才一进门,左兰兰觉得这样奢华的装饰品和宽敞的房子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为了爱情而执着的噩梦。 曾经这一切都属于她,可却是被他那般残忍的了断了生路,而今天其实没有了这一切的繁华,她反而来的轻松。 脱了鞋,两只脚都漏了洞的袜子在纯白色的地板上看起来明显极了,叶安袭也眼尖的瞄到了,索性在鞋架子里拿了一双秋冬的全包的拖鞋。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女人爱面子,超过了一切…… 可人都是会变的,或者说左兰兰骨子里的自尊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她压根没接受叶安袭所谓的好意,自顾自的穿上了一双摆在门口的夏季凉拖。 她现在生活是窘迫,有什么不能认的? 这一下午,叶安袭给老李打了电话请了假,容烨拉着左兰兰进了房间陪他玩。 而叶安袭这一个下午,花了3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在洗澡,如果流水能肃清一些纷杂的情绪,她宁愿被冲洗掉今天下午的记忆。 宗政贤不信她,这让她整个一个人再度尝试了那种说不出的酸涩感,而这样的感觉,从来就只有一个男人能够赋予她。 其实她应该带着容烨回容家的,也可以去找小库,这个城市之大,有钱何来无家? 可她最终还是默认一切的回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宗政贤没有给她打电话?为什么他没有一如往常的霸道的赖着她? 验了血,他应该知道容烨是他儿子,为什么他的反应却是沉默? 为什么? 几乎在水流下冲泡的全身皮肤发白,指腹的肌肤都皱了起来,简单擦了擦身体,叶安袭终于从浴室出来了。 而当她再出来的时候,却传来开门的声音,门一拉开,四目相对。 不出意外,只有他有这里的钥匙。 “叶安袭,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么?” 干涩的嗓音,沉稳依旧,却在一开口就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 他又吸烟了? 没发生过?多么契合的想法,她也很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没办法,她的脑子记得很清楚,很清晰,下午再医院那一幕她怎么都忘不掉。 “呵呵,宗政贤,如果你是我呢?” 换位思考一下,这样的答案显而易见。 看着被水浸的苍白的女人,狭长的眸子充满了疼惜,可思来想去,这样的伤害总好过知道全部的事实。 “对不起。” 宗政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那清灵的眸子不再空洞,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好奇那事实的背后,如果他今天没有带容烨来验血,是不是一家三口还像从前一般? 孩子是谁的重要么? 就算现在容烨是他和她的孩子,这个女人受伤的表情都让他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叶安袭接受,但并不代表她能马上的原谅,她需要时间静一静,如果不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接下来,就算继续,最终的结果也还是散。 “宗政贤,给我时间冷静一下。” 理智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叶安袭不会作,也不会闹,如果两个人之间存在了矛盾,首先要拿出的应该是自己的态度,否则将没有谈资,可目前为止,她完全不知道她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所以,把这一切交给时间。 “要多久?” 声带紧绷,宗政贤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去抱住那个女人的冲动,这个女人心思的别扭和直接他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种软伤害如果想要雨过天晴,冷处理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等我电话。” 叶安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悲喜,其实宗政贤带孩子验血很正常不是么?这是大多数人会去怀疑的事情,可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理解,但是不表示她接受,也许这个问题她想得通,但也许就想不通,谁知道呢? “恩……” 回的僵直,宗政贤站起了身,朝着叶安袭的方向走过去,他觉得自己后悔了,怎么这女人那飘渺的神色让他完全抓不到tone调,冷静的让他害怕。 可叶安袭却只是拉开了门,半倚在墙边,平静的说了两个字。 “不送。” 四目相对,没有人先转移注意力,在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宗政贤并没有读到彻头彻尾的绝望。 其实他完全可以像从前那般的禁锢她乃至绑在身边,可现在不同,他想弥补的是坍塌了一个角落的信任, ok,如果这是她处理情绪的方式,他尊重她。 习惯性的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长发,宗政贤轻缓的说了句。 “好好照顾自己。” 完全没有一般恋人闹别扭时候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以这样的绝对冷处理的方式,两个人达成一种处理情绪的共识。 而宗政贤走后,叶安袭也被吵得没有时间多做他想,因为容烨房里传出来的笑声实在是太吵了,如果不是她明镜儿似的这屋子里就这三人,那银铃儿似的笑声她真跟那个丧尸般的女人画不上等号。 不过这容烨也真是品味独特,她还真没见他跟任何一个陌生人这么快的送作堆儿的。 等到晚上做饭的当口,叶安袭就开始后悔把宗政贤弄走了,吵架归吵架的,可如果他现在返回来做顿饭,她也决计不会跟美食过不去的。 家务,心情好的时候她尚且讨厌,更别说今天的情绪整个一个乱糟糟了。 结果这晚饭,还是左兰兰做的,从摘菜到备菜,叶安袭多少要进行地主之谊的帮忙,可这不伸手也就罢了,一伸手却让左兰兰从头嘲笑到头发丝儿。 “金小山,把你当做情敌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 麻溜儿的咚咚锵的切菜,铛铛铛的炒菜,精致而可口,左兰兰还真是个厨艺的个中好手。 不过叶安袭百无聊赖的扒着蒜,嘴角一抹偷笑,她发现自己真的变坏了,其实她虽然笨,但不至于那么蠢,可在这习惯争强好胜的女人面前示弱,反而还能驱动她的斗志,这样一顿饭,她就不用伸手了。 这是懒人和米虫的攻心计。 不过这左兰兰还真是个努力上进的女人,这一手厨艺想必是为了慕岩练就的吧,可当事人却从来不时个中滋味,当年的岩,只是一味的看到了这个女人的骄纵和任性,其实很多付出都被这些荒谬的表面淹没了。 有太多感情经不起误会,也经不起猜忌,人生很短,也许过了某个阶段就再也没有机会下一个阶段了。 叶安袭的思维挺简单的,其实从头至尾她没想过跟宗政贤就这么再见了,只不过她心里的这个郁结不亲自解开,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见得多风和日丽。 不出一会,几道家常小菜就上了桌,虽然素食居多,可吃的肉食动物的叶安袭和容烨确是很开心,左兰兰则是一餐都脸色怪异的看着这两个大食怪。 怎么这俩母子比吃了三年牢饭的她还要饥饿…… 化悲愤为食量? 算了,也许这么理解她心里好受些,看着金小山也受着感情的困扰她心里就爽几分。 饭后,左兰兰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门子的疯,不只收拾了碗筷,还习惯性的刷了碗。 等都干完了,看见沙发上栽在一边看电视的叶安袭,她就全身不爽了,怎么觉得自己像个保姆呢? 气的左兰兰交代都没交代一声,摔了门就走了。 在牢里那么多年,被关禁闭的日子也是有的,看着那个电梯,她就不想一个人去坐,索性就走了楼梯。 可却没想到,刚出楼梯间就看见了那个让她一直没脸见到的人。 “兰兰?” 包裹的严实的黑衣男子看见左兰兰就摘下了大黑墨镜,看着瘦的就剩一把骨头的女儿,不可思议的全身颤抖。 “……爸。” 从她明知道是那个男人设的套让她钻,她还要去主动自首的那一天,左国政只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他。 在牢里的狱警的讥讽里,她也知道爸前几年就被逼的内退了,得罪了宗政贤,得罪了慕岩,他又能在警界混上几年? 她对不起他,也没脸见他。 三年后再见,一如三年前。 啪! “没出息的东西!” 狠狠的扇了左兰兰一巴掌,左国政气的肝颤儿,这里这一层就他妈住着一家人家,就是宗政贤这一家儿。 他可没错看兰兰是在那间屋子里出来的! “……” 左兰兰没出声,脸上也不觉得疼,这些年在里面受的罪比,这一个巴掌太轻了。 可这一个巴掌打醒了她,总觉得三年不见爸爸的眼睛里像是多了某种更为森冷偏执的东西,再一想此时此地,左兰兰才反应过来。 “爸,你在这里做什么?” 想着上次只是装个小孩在袋子里就几乎要了他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半条命,不过那次他只是试一试,可却因为那个女人坏了整件事儿,这次他没有那个傻子能指使了,只能自己冒险试一试。 仕途和官运,家庭,什么都他妈没有了,他要那个男人跟他一样的结局! “兰兰,你要还当我是你爸,就跟我做件大事儿。” “什么事儿?” “我要绑了那个孩子……” …… —— 门外的一切都没有传到门内,容烨吃了饭之后因为找不到酷酷姨还挺失望的,又看妈妈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顾自的跟爸爸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不过爸爸的声音好像痛苦又兴奋似的,那种感觉好怪啊,小容烨却找不到原因。 等叶安袭给小容烨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这夜晚的安静,才让她才有足够的空间去梳理那未完待续的纠结。 那种不信任确实让她心寒,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梦不过是自己那么认为而已,其实一切都是现实。 可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宗政贤的做法其实是大部分人的做法,怀疑是正常的,可心里的不舒服又不是能马上平复的。 分手?离婚? 这样的软伤害确实没必要,可她确实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算了…… 叶安袭把整个头埋进了枕头里,其实她最最厌恶的是没出息的自己,居然才冷静的第一天,就开始翻来覆去的觉得少点什么了。 …… 这一晚的翻来覆去,没思考出什么哲理,倒是真的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一早上,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就把眼圈黑黑的叶安袭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一拉开门,咚! 一个行李袋就差点砸在她的脚上,再一看这风尘仆仆的左兰兰,叶安袭脸色就黑了,这女的有毛病啊,这一大清早的才5点多,干什么? “我没钱付房租,被撵出来了,先住你家。” 什么? 看着绕过自己大言不惭的自我在客房安家的女人。 此时此刻的叶安袭除了头发乱作一团、眼圈黑黑以外,下巴也基本上整个掉了下来。 …… —— “我去接儿子了,你继续发呆吧。” 三天了,叶安袭还在反复的思考那个所谓的纠结,开会的时候发呆,工作的时候发呆,不过始终没有想明白所以然。 而无赖房客左兰兰则是成功的拿到了所有叶安袭的钥匙,房钥匙,车钥匙,就连容烨的吃喝拉撒也都是她在管。 懒人有懒人的福气,如果没有左兰兰,叶安袭也许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宗政贤了。总结来总结去,叶安袭没想到处理办法,但只有一件事,她很确定,她确实没有想过分开或是离婚一类的决绝。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叶安袭的气也渐渐消了,可她新的气又窜上来了,难道他就不能主动找她么? —— 【再说另一边】 卫青琴肇事逃逸的事儿,才事发,就传遍了整个h市,因为撞死的是一名8岁的小学生,当时就被送到医院,4个小时候,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要说这连璇颖胆子也算大的,把整个红色的卡宴改成了黑色,在黑市找人做了假手续,当做小贸车,就当天出手给处理了。 可她却偷偷的拍了卫青琴跟她详说始末的片子,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 知道撞死的是个孩子,卫青琴心里害怕却又特别过意不去,还在电视台的捐款中,一下子捐了10万块。 可人都死了,这样又有什么用? “妈,事儿过去了,别想了。” 连璇颖拍拍卫青琴的手,懂事儿的安慰着她,她觉得这次的事儿不只拿了她的把柄,还更加拉近了俩人的关系。 却不想,卫青琴也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过了这股子吓傻的劲儿,她就反复琢磨着连璇颖。 这丫头处理条人命,从头到尾都没一点惧意,这本身就太可怕了不是么? 都说老人的眼睛像照x光片的射线一样麻利,卫青琴第一次觉得这个丫头不是表面那般。 虽然没说,但是卫青琴真是后悔这事儿就这么草草的告诉了连璇颖,觉得就像是被人拿住了把柄一般。 “妈,安安想哥了,叫哥一起回来吃顿饭吧。” 就像现在,连璇颖这话一出口,卫青琴总是觉得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她也留了一手,叶安袭那个孩子的事儿,她这次守口如瓶。 她可以让人拿住了把柄,但要是威胁到儿子,绝对不行。 可面上的事儿,还得做,老实说,她怕坐牢…… 所以卫青琴还是一个电话,把儿子叫了回来。 “小贤啊,回家吃个饭吧,安安想你了。” 其实卫青琴更不懂,这连丫头卖来的种,这儿子怎么这么疼? “恩。” 宗政贤晚上回家的时候,一如既往的话不多,简单的吃过了一口,就去安安房间里哄了一会安安。 “大大,大大!哈哈~” 安安从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除了跟他亲之外,和其他人相处都像是自闭症儿童一般。 看着安安那熟悉的五官,他哄了很久,几天没有见到那个女人,现在看看这个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孩子,也算是能聊以慰藉了。 其实宗政贤在想着,最多一天,她再不打电话给自己,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这什么所谓的君子之约了。 君子,他本来就不是…… 等安安玩累了睡着了,宗政贤觉得头很痛,也许是这么多天在公司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明天还有一天的事儿,想来想去,今晚就在家里睡吧。 他很意外卫青琴对容烨的验血检验单的只字不提,这让他觉得轻松,也更不放心。 不管那边的调查结果是什么,他都不希望叶安袭知道任何风吹草动。 思来想去,还是抬腿去了卫青琴的房间,习惯性的没有敲门,可一进门,那背对着门发呆的卫青琴却吓了一跳,大叫了出来。 “啊!” 这一个怪异的举动就被宗政贤捕捉到了,她在紧张着什么? “妈,怎么了?” “呃……没事……” 看着儿子的关心,卫青琴就算吓的没了主意也是不会说,母爱就是自私的,她可以让连璇颖这样一个收养的丫头沾了一身的腥,却不能让这件事跟儿子有任何的关系。 “对了,找我有事?” 一个晃神,卫青琴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不过她的一个问话开口,宗政贤就知道她不对劲儿。 要是平常,卫青琴一定第一时间耳提面命的数落他让他离婚,可这当口,像是忘了这件事一般。 不过事关重要,他还是得嘱咐一句。 “妈,别去找叶安袭,这事儿我会处理。” “恩。” 而卫青琴的回答,更让宗政贤心里有了分寸,她在瞒着他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妈困了,想睡了。” 一句话,第一次,对话被卫青琴主动切断,宗政贤被莫名其妙的撵了出来,眉头一蹙,狭长的眸子精光尽显。 回到房里,宗政贤的头越来越痛,最近似乎疼的频率越发频繁了,不过他都没当一回事,毕竟上次被宗政华打出了脑震荡是事实,医生也说头晕,头胀都是正常现象。 可这几天确实有些不对劲,从那次起,每天都会流鼻血,而这几天似乎是越来越频繁,想来也许是晚上没有她在身边,或是每天对着电话生气的时间过长,燥郁的上火。 就像现在,这鼻血又留了下来,这对于宗政贤这样洁癖的男人来说几乎是难以忍受的。 该死! 没有物理止血,宗政贤直接进了浴室,用水及时的冲洗他更能接受。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想起,却完全被遮盖在流水声之下,几次敲门无果,门外人索性开门进来了。 “哥,睡了么?” 连璇颖的声音小心翼翼,从那次出事儿回来宗政贤就一直什么都没说过,她觉得这事儿不妥,就算是扯个谎她也得把这场面弄浑和了。 毕竟她就算做不成总裁夫人,也得沾点光,更何况,现在她还握有卫青琴那个老女人的秘密。 就算她有点人性,就再给他们母子一次机会,如果再不买她帐的话,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可这一进门,就听见这个男人再洗澡。 水流的声音,让她脑子里不禁浮现了这个男人精壮的肌理,完美的线条。 其实连璇颖也是正常的女人,对这样的男人燥热也是人之常情。 自顾自的半倚在床头摆着自认为优美的造型等着他的出浴。 晚上10点…… 这个时间段,貌似是所有男女的情潮期,呵呵…… 就在此时…… 铃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连璇颖拿起来一看,这一个称呼让她恨不得立时砸了电话。 媳妇儿? 他都是这么叫那个女人的! 转而一想,又换了一种打法,手指轻轻一划,接了起来~ “喂~” …… 115 婚色版yu望都市【上】 有一种女人诸如连璇颖,杂糅了所有女性弊端,虚荣而无自知之明,贪婪而不知身处何位,这样的女人对于她自己来说是悲剧,而对于旁观者而言,更多的是看跳梁小丑般的喜剧。 “喂~” 接起电话,连璇颖两条过长的腿就情不自禁的开始摇晃,为什么呢,她美啊~ 看叶安袭憋屈她就心情飞扬~ 那个女人在她心上剜那一刀,她连璇颖这辈子都记得,女人的小心眼是最可怕的夹缝,能找机会让她难受,哪怕是委派个蚊子盯她一下,她都多睡个好觉。 是女人就嫉妒,是女人就介意自己的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 呵呵…… 听电话那边半天也不吱个声,连璇颖在心里窃喜,觉得这离间计成功了一般,遂变本加厉。 “喂,找我哥有事么?” …… 电话那端还是不语,连璇颖心下就是解气,如果不是横空出世一个叶安袭,她现在至于么,哥甚至把她当成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就算不小心呼吸到了,都急忙的排出去! “叶安袭,我哥洗澡呢,接下来的时间也都是我的,你找他有事儿就明天请早。” 没多说一句,连璇颖就觉得解恨,她痛苦她就高兴。 可却不想久久没有传来声音的那边,是叶安袭那习惯的夹杂着讽刺的淡漠。 “你?呵呵,连璇颖,照照镜子,洗洗睡吧。” 嘟嘟嘟…… 接下来的一阵忙音,让连璇颖恨不得把电话砸到墙上,可同一时间浴室里的水流声音戛然而止。 妈的…… 嘴里咒着叶安袭出门让车撞死,喝水被呛死!手上火速的删除了通话记录,以她现在的敏感,分秒的错都出不起。 宗政贤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连璇颖好整以暇的站在室内,刚刚沐浴过后的发梢的水滴不甘寂寥的滴在长长的睫毛之上,因为微微蹙起的眉头,而坠落至空气中。 “出去。” 低沉的嗓音严肃的驱逐着这不速之客,宗政贤甚至对她的行为目的没有任何的兴趣,再那次绑架的事儿过去之后,就连披着和谐的外皮都轻易被撕开了。 如果没有卫青琴和安安,她连璇颖,什么都不是。 “哥……那件事……你原谅我,好么?” 看着这个男人精壮的身子,连璇颖久未逢甘露的身子就燥热起来,原本对这个男人设计她的记恨,这一秒全都飞了。 她发现她居然还是那么想要得到他,想来也是,这么优秀的男人,不想才是不正常! “出去。” 第二次相同意义的话一出口,宗政贤明显多了些不耐烦,他头很疼,很烦躁,看见这个女人那故意脱落半个肩膀头的睡裙,他就更为恶心。连璇颖也没死皮赖脸的耗着,反正她不急,谁有张良计和她无关,可她手里可是握着过墙梯。 宗政贤,你早晚有求着我连璇颖的那天! “那哥,你早点休息。” 虚伪的奉上关切,轻轻的带上门,连璇颖悻悻的离开了。 吹干了头发,宗政贤疲倦的倚在大床之上,甩了一甩越发沉重的头,似乎今天的血流的多了一些,看了忙过了这几天的项目,他真的要去做个全面检查了。 铃铃铃~ 电话适时的响起,看了上面的那个国际长途的号码,宗政贤薄唇紧抿,犹豫了片刻,接起了电话。 (“宗政,我查遍了所有的登记过的产妇记录,确实没有一个叫叶安袭的中国籍女子。”) “……” 眉头送做一堆,宗政贤的表情严肃至极,等待着电话那端的欲言又止。 (“可是……”) “说。” 无论什么样的消息,他都做了最稳妥的准备。 (“2年前,有一家医院曾送检了两份血液样本,做亲子鉴定,这个孩子就是你说的那个,而另一份是一名叫容爵的中国籍男子。”) …… 宗政贤握紧电话的手还是察觉不到的颤抖了几分,出口的声音有些干扁。 “结果呢……” (“match,血样基因型百分之99的相似度。”) …… 放下电话之后,宗政贤整个一个人瞳孔紧缩,眸底的暗沉像是道着他的不可置信。 其实如果可以,这样的结果是他最不想要的……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个是容爵的孩子,那么他和叶安袭的孩子呢? 他最不想要的结果却偏偏是这样发生了…… 像是剜掉了他心尖儿上的一块肉,这样默默无闻的丧子止痛偏偏他又无处可说…… 怎么会…… 那孩子长得跟他是那么的像…… 他宗政贤究竟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要他接二连三的忍受这丧子之痛。 第一个孩子结束于那般,而这第二个孩子命丧于那般…… 从始至终,他就是那个刽子手…… 想到那个他没来得及见过的孩子就这么不见了,宗政贤的眼神变得猩红,几次三番的拿起电话想要听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拨出去了几次,却又放弃了几次。 蒙在鼓里是一种幸福,如果叶安袭不知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去说。 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了储备很久的香烟,抽出了三支,点燃,摆放在了烟灰缸上。 透过窗子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对着每一颗眨着眼睛的小星星,狭长的眸子写满了凄凉的柔软。 宝宝,如果你听得到,记得爸爸爱你,原谅我无法让妈妈知道你的存在…… …… —— 【再说另一面】 放下连璇颖的电话后,叶安袭就把自己埋在了枕头与床垫之间,无良的诅咒着宗政贤家的祖宗十八代。 她知道宗政贤跟连璇颖不可能有什么,可她就是不舒服,本来段朔给她打电话说他已经在办公室对付睡了好几天,休息很不好,她就本着两口子闹别扭不以互相伤害身体为大前提,本打算让他今晚回来住,可…… 人性果然是个得寸进尺的东西,她善良个哪门子呢?他不回这里,他还有家不是么? 他不看看她,就不会去看看儿子么? 就算不信不也是验过了么,那他就不知道来偷偷见见儿子?就那么镇定么? 该死的镇定…… 翻身,睡觉, 叶安袭赌气的抱起了另一端的枕头,死死的骑着…… 少了谁都一样是睡觉! …… 可就算努力想自强的现代女人,一旦把自己的夜晚许给谁人,那缺少了点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一大早晨就精神百倍的左兰兰,看见叶安袭第一句话张嘴就是。 “女鬼,你补个妆吧。” 对着镜子一看,像是国宝一般的两个丧尸黑眼圈儿就在她脸上还真的赖着不走了,没有办法也得靠化妆品遮盖一下。 她丑不丑自己无所谓,可别人总问她近期受什么打击了,也是个烦死人的事儿。 送儿子上了幼儿园之后,急匆匆的赶到了公司。 要说这左兰兰可能真是前几年欠她的太多了,因果报应,从现在起都报回来了,在家她是保姆,出去谈业务的时候,她都变成了主力。 没办法,就算她的骄纵气质都被牢饭磨灭了,人家骨子里还是那个官家的小姐,不过老李都把这功劳归功于她这个伯乐。 其实叶安袭心里明镜儿似的,管她是千里马还是伯乐都是被夸赞的对象,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现在的脑子上有个活生生的光圈,上面冠着夫姓,宗政。麻木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没觉得多什么,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下班之前,叶安袭接到了一个电话,让她意外的不是打电话的田笑甜,而是这丫头莫名其妙的邀请。 “小叶子,我先约了,今天晚上陪我去table/for/six,ok?” table/for/six? 叶安袭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是本市电视台和广告公司合作的的一个强档的综艺节目,顾名思义,报名的3男3女共进晚餐。 “你要相亲?” 田笑甜人如其名甜甜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这h市的女人都嫁不出去了,也轮不到她这丫头吧。 再说她跟战祁…… “先约了哈,不许爽约~” 甜甜小丫头长大了也学会了先斩后奏,压根儿没给叶安袭反驳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 也就是这么巧,姐妹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又过了一会,baby又来了电话。 “宝贝儿,钟乾的私家国学早教班,咱儿子有兴趣没?我家大小囡都准备塞过去了。” 叶安袭怎么能不知道这早教班活生生的就是关门赏自家人的,刚好晚上有事,这样把儿子送过去,她心里也不会过意不去,毕竟左兰兰就算比她年纪大,也不过是个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其实更重要的一点,叶安袭并不完全信任左兰兰。 毕竟她过去劣迹斑斑。 就这样,下了班,叶安袭和左兰兰就去接了儿子,本来跟容烨说上国学课,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可一见到baby家的大囡,一下就小脸通红,连句再见都没跟叶安袭说,就蹦蹦跳跳的跟卓恩袭进去了。 重色轻母,看着那个跟那个男人一个模子的小容烨,无情的转身把她抛在原地,叶安袭真是觉得自己很失败。 “相亲?真过瘾!我也要去!” 别看baby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可这凑热闹的事儿,真是让她一身的细胞都活络起来。 被卓逸关在家里生孩子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钥匙给我,我回家。” 拨了拨额前有些长的碎发,左兰兰翻了个白眼儿看着眼前电视上见过很多次的富贵小媳妇。 真心的表白着,这件事和她们在她眼睛里都是白痴。 baby也不知道左兰兰跟叶安袭的渊源,天性女王个性好热闹的她就以为这是叶安袭的助理,再看着女的长得不错,直接主动勾搭。 “小妞儿,一起,今儿个谁不去谁这辈子睡不着男人~” 汗…… 面对baby自顾自的热情,再看看整个脸僵住的左兰兰,叶安袭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混乱,最重要的是,她从头至尾还没有跟甜甜报备过。 六人的聚餐,一下多了这么多人…… 真的合适么? 同是h市上流社会的社交名媛,虽说并不是很熟悉,但是baby确实认识田笑甜,叶安袭一说是她,baby二话没说的接过电话,直接说了要带几个女人插一杠子的想法。 “ok~导演要是不同意,咱们自己table。” 就这样,别管主动还是被动,四个被各种感情和生活困扰压抑的已婚以及未婚女性,这一晚就即将合力演出一场婚色版的欲望都市。 fashion女王的baby把这一众女人约在了‘卓越’商场的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在精致的名牌玻璃窗前,优雅的转身,用着高傲的语气给这几个小自己几岁的女人们讲述自己的女人经。 “人靠衣装马靠鞍,作为一个女人,只要还有呼吸,就要一直重视自己的style,而衣服,就像一层保鲜膜,就算有合适的温度和湿度,也要经常的去变换,才能保证货色的新鲜~” baby女王说完了,还嫌弃的看着两个身着黑色套装的黑寡妇般的叶安袭和左兰兰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baby听见了这两个黑寡妇的心声,估计会代表时尚界的女人吐血。 叶安袭想的是,这番理论的bug,保鲜膜换来换去,不都是一样的透明? 而左兰兰则是很彻底的直接说了出口。 “谁要去当货。” 一身米色休闲小工装的田笑甜,听见左兰兰的喃喃自语,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再看一眼叶安袭,发现她的眼睛里也是笑意,心下把几年前的那件事甩到了脑后。 其实在对于抢男人的事儿上,女人的心眼儿很小,可除了这件事,其实大部分女人是没心没肺的。 四个风格各异的女人接下来成为了每一家奢侈品店的一道风景。 baby大方的拿出了所有家门店的vip,这卓逸的几十亿的身家都在她这存着呢,今儿个心情好,她就带着大伙buy家,逼着每个人去试风格迥异的衣服,合适的就打包。 不超过30分钟,已经扫了3家店,四个人也全部都改头换面了。 田笑甜被活生生的换了一身黑色连体真丝的半裸肩膀的背带裤,很少穿黑色的她看起来白皙的炫目,只不过稍显疲倦的眼周,叶安袭看的出来,她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虽然还没有机会单独谈一谈,但她上次的一幕她也知道,这丫头是想用另外一些事麻痹自己。 而左兰兰因为不肯试衣服,差点跟baby吵起来,不过要拼凶悍,还是做了妈妈的钟席宝更胜一筹,直接跟店员要了剪刀剪了左兰兰的黑衬衫,各种电光火石之间,无奈的只好趋于baby的淫威,不情不愿的换了一条普鲁士兰色的抹胸小裙子,而就算再落魄,左兰兰也还是那个底子,她是个美女,毋庸置疑。 跟baby逛街,叶安袭一直都是个被动的提线木偶,baby给她找什么她穿什么,最后搞定在一个鲜红色的蝙蝠裙里,这衣服上面还好,可下面,基本上两条腿都露在外面。 等叶安袭试了这件衣服之后刚一出来,竟意外的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连小姐,抱歉,这件衣服真的没有您的size了。” 导购谦恭礼貌的跟连璇颖解释着,可她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分明就寸步不让。 “我上个月就付了订金,你现在跟我说没货?” 余光瞥到刚从试衣间出来的叶安袭身上的那件红色的衣服,都没看到脸,火就窜了三分,随即伸出手指居高临下的比划着导购的脑子。 “不是没有么,这是什么!” 她连璇颖在家吃瘪,在外面可不行!一个小小的导购也不顺着她! “抱歉连小姐,这个码小一些,您穿不合适。” 店员真是左右为难,这连璇颖向来就是个刁钻的客儿,可另外几个人她一样得罪不起,他们做奢侈品店的谁不认识钟席宝,哪一个都不是个善茬儿。 “我买回去穿不穿是我的事儿,你只管给我拿货。” 连璇颖说完了还过来拉叶安袭的衣服,这一拉无所谓,一抬头一看这身红色里面的女人,脸刷一下就气白了。 冤家路窄! 叶安袭! 116 姐妹们耍连【下】 “我买回去穿不穿是我的事儿,你只管给我拿货。” 连璇颖说完了还过来拉叶安袭的衣服,这一拉无所谓,一抬头一看这身红色里面的女人,脸刷一下就气白了。 冤家路窄!叶安袭! “小姐,不好意思,打扰到您,请跟我到这边来。” 店里的另一位导购适时的跟叶安袭赔礼道歉,这样的纠纷无论如何是不应该影响到客人的。 连璇颖本就苍白的脸被一脸脂粉涂得怪异的淡青色,叶安袭心下一阵厌恶,怎么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也许是骨架子大的缘故,连璇颖的手很修长,苍白的就像是索命的九阴白骨爪一般,此时就死死的抓着叶安袭的衣摆。 “放手。” 这里是公众场合,叶安袭很不屑于跟她起什么冲突,她扮的起这个丑,她还丢不起这个人。 连璇颖也不是那种到处乱撒泼的野狗,甩掉手里抓着的衣摆,转身高傲的跟导购说。 “这件给我包起来。” 女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就算是抢不到男人,在任何一件事上占了上风都会让自己舒坦。 卓太太都已经下单了,现在应该已经支付了,她拿什么包啊。 店员为难之际,看见门口进来的三个女人,眼尖的互换了眼神,全部偷偷的退到了二线之后。 “coco香奈儿女士说过,时装是门儿建筑学,她跟风格有关。” baby骄傲而不急躁的声音一响起女王架势尽显,只不过娇媚的小脸看见连璇颖像看见苍蝇似的厌恶的皱了起来。 这一姿态一拿出来,一边的叶安袭嘴角就轻撩了,其实她没准备为难连璇颖,不过至于baby,她就拦不住了。 “baby姐,怎么讲?” 田笑甜一脸无害的疑问,除了叶安袭心里有数,知道这丫头在插竹杠,估计所有的旁观人等,都会认为她只是随便讲讲。 “也就是说破锅自有破锅盖,没必要上这来找什么自我安慰。” 明眼人谁听不出来这不带脏字儿的讽刺,这卓太太的犀利,奢侈品服务行业谁不知道。 呵呵…… 四下的抑压不住的讥笑气的连璇颖炸了毛。 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那破锅盖说的是她! baby这呛人不带脏字儿的人噎的连璇颖一句说辞都没有,就在那憋住了。 不过她连璇颖也不是傻子,一个人对付她们四个人,就算是口水也淹了她,愤恨的看着四个神态各异的女人,她也不着急。 今儿个也不是她自己来的,她不是破落户,可有人是,这些女的敢欺负她,可绝对不敢欺负那个人。 “妈~这边。” 卫青琴抱着安安从店门进来,一直沉默不做声的连璇颖也像是充满了电,来了仗腰眼子的,她也有地方诉苦了,随即摆了一副习惯的受苦的小媳妇模样,委屈的说着。 “妈,咱们走吧。” 这以退为进的举动,摆明了演绎一副她被这群女人围攻的戏码,只可惜卫青琴现在也知道连璇颖几斤几两,也没像以往一般马上出口讥讽,惹得连璇颖心下一阵不满。 不过就算没有连璇颖,卫青琴在看见露了两条大白腿的叶安袭也没什么好眼色,如果不是儿子嘱咐过她别去找她麻烦,她真想上去抽她个大嘴巴! 卫青琴伺候过baby一个月子,钟席宝本来就是个嘴甜的人儿,这一句话就缓冲了卫青琴射向叶安袭的γ射线。 “卫妈妈,您也来逛街呀。” “你这丫头,不在家好好看孩子,学这些野货出来疯什么!” 卫青琴的话听上去亲切,却是明里暗里损着叶安袭,这话茬儿把能言善道的钟席宝都噎在那了,这长辈儿和朋友之间的婆媳矛盾她确实也没地儿插话。 这话可是让连璇颖暗爽,体贴的挎着卫青琴的胳膊,耀武扬威一般。 看这一出闹剧,叶安袭完全不过电,卫青琴今天的态度算是不错的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宗政贤的生母为什么会这面讨厌她,不过个中原因,她倒是也真不感兴趣。 在众人一个不注意的视线里,叶安袭已经从核心风暴圈里出来,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说真的,她第一次考虑过,这样的家庭,她以后怎么生活。 相处融洽? 这想法一出来,她自己都摇了摇头,听着后面连璇颖那无聊的提高声调,叶安袭突然觉得宗政贤的家庭组成很滑稽。 “妈,给哥打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来。” 连璇颖那近170身高,年届30的年纪,在像一个邻家女孩似的跟卫青琴撒娇,看的钟席宝一阵恶寒。 “卫妈妈,我先走了,有时间来baby厨吃饭,我招待你一顿好的。” 今天到此结束,这算是她baby不想给卫青琴难看,看着旁边那一脸得意的连璇颖她就恶心,不过,在她眼尖的瞄到了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左兰兰的动作之后…… 呵呵…… 抬腿,一摆,不小心,一绊。 “啊!” 整个过高的身子一下砸到了玻璃橱窗上,卫青琴怕弄倒了安安,也没架着她,连璇颖狼狈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你没事吧。” 兴许是她实在是摔的太狼狈了,甜甜小公主似的善良开始蔓延,走过去就扶起了连璇颖,不着边际的…… “滚,用不着你好心。” 一把甩开田笑甜,连璇颖才不用她幸灾乐祸似的好意。 等到两拨人都散了开来,各自向左走向右走的时候,baby一回头,一个‘扑哧’的笑了出来,结果她这一带头,全都向后张望过去。 只见那一个身高170的的女人,整条连衣裙腰至股沟处完美的敞开着,杏色的束腰内裤一览无遗,这移动的连璇颖霎时成为这商场的一道真正卓越的风景线。 “哈哈……甜宝贝儿,你太有智慧了……” baby笑的前仰后合的,叶安袭才反应过来,这丫头…… 哈哈…… 就连左兰兰冷毅的唇角都憋不住的咧了开来。 女人的战线联盟就是在不停得斗倒个体的仇人而升华的一种阶级友情,有姐妹的人生才算真正完整的人生。 就像现在,叶安袭的电话响了起来,宗政贤? 带儿子验血也好,不相信自己也好,就算昨晚的电话连璇颖接了都好,其实这些叶安袭都可以僵直的暂且释怀。 可宗政贤这开口的第一句话,确实让她心里听着不怎么舒坦。 “我晚上回家。” 回家?就一句回家? 他不需要跟她解释一下昨晚为什么连璇颖会在他房里的事儿么? 他不需要哄一哄她么? 虽然她不吃甜言蜜语这套,这么随随便便的翻篇儿,也是不怎么舒坦个事儿。 电话那端的宗政贤忽略个事儿,就算叶安袭再怎么镇定,再怎么冷漠,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是女人终究是要一些不着边际的哄骗。 虽然这些要求,身为当事者的叶安袭也在麻木着。 叶安袭没回他,电话就第一时间被傻大姐似的baby抢了过去。 “宗政,这事儿我妹不说,我得说,卫姨和你那连表妹刚刚又给安袭小鞋穿,这事儿你必须处理一下,我妹给你当媳妇儿的,也不是给你当情妇的。” 一股脑的说了这些话,不是钟席宝多管闲事,也不是她有多么路见不平,而是她就是知道叶安袭的性子,她要不说,没准儿宗政这辈子也没地方知道去。 “恩。” 宗政贤的模板似一字回答让钟席宝恨不得从电话线那边伸出个手掐死他,跟他开玩笑也是恩,跟他吵架还是恩,现在就连跟他诉苦仍然是恩! 再一回头看着自己那个名为淡然实则少根筋的妹子,baby无语了。 她真想说,要是哪个疯子把这俩棺材板子凑一本小说或是拍成电视剧,那不是作者疯了,就是导演抽了。 都没再把电话给叶安袭,baby直接挂断,受不了…… 等四个女人到了相亲现场之后,刚才的一切都变成了浮云。 相亲,过去时代要父母先看中,自个儿再考察,而当下的媒体当道的时代,相亲,得导演和制作人先看中,再轮到你男男女女说话。 这四个女的一到饭店,艳惊四座,妥了,并不是说这四个人想狗血剧中的绝世美女一般,只不过这靠相亲才能有市场的女嘉宾里,眼前的四位绝对能算得上是极品。 原本这第一期应该上来的2位女嘉宾,全部被劝退到下一期,没办法,她们要的是男人,可制作人要的是收视率。 四个美女再加上那三个另类的男嘉宾…… 呵呵,这样的首期改版,收视必定飘红……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之前的这档节目很红,但播出的都是在现场的选择,而没有人知道,今天这改版的这一季的第一期…… 这四个女人只知道这里有一个餐桌和3个男人,而至于餐桌后面的摄录机,谁也没看见,更没人知道这从头至尾就是一场现场直播…… 否则,叶安袭和baby这两个已婚妇女说什么都不会坐在这里装少女,凑份子的,天知道那些男人们…… 今天的三位男士也算是精中挑选的,一个海归,一个心理学专家,而另一个是时下最具争议和市场的‘二手男’。 田笑甜很认真的在跟大家交谈,也许都觉得她在开玩笑,可她是真的想随便找一个就谈一场恋爱,她不想在放任自己在这段不伦不类的感情中继续挣扎。 叶安袭只负责低头吃,对对面那个海归频频释放的电流熟视无睹,而左兰兰压根就是去了厕所就再也没回来。 除却甜甜,只有baby在聚精会神的跟那个心理学家交流着,好好的相亲变成了心理课堂。 “老师,如果爱情没了激情怎么办?” 其实最近baby自己知道自己的躁动,这就跟之前一样,结婚的时候就觉得日子百无聊赖,反而离婚那一年,对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是牵肠挂肚 “爱情赢家玩的是长期战术,而不是激情战术。” “可一个男人追求你的时候的激情,再婚后全然不复存在了呢?这又作何解?” “当激情褪去,两个人一定会有一些矛盾,生活的麻烦令你们开始吵架,但这个时候,愿意去忍老婆的男人,才是懂的爱的男人。” 心理老师孜孜不倦的在给baby讲着,也完全忽略了这位美女字里行间早已有婚姻的事实。 叶安袭在一边捡着话听着,也辗转思考了片刻。 激情? 为什么她从不觉得跟宗政贤之间存在过这样一种东西? “从没有过激情的感情,算有过爱情么?” 几乎是下意识,叶安袭还是问了出口,她真的是好奇这个问题。 “性由如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太谨慎的女人有一种精神洁癖,一个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犯错的人永远只会在原地踏步,一个女人的原地踏步就等同于落伍,别人已经在走了,你却还未动。” 精神洁癖? 她是这种人么? 低头吃着东西,叶安袭没有再去过多考虑这番话背后的意义。 …… 在结束之前,叶安袭只能说这一顿晚餐对于胃来说,很圆满,但是对于对面的三位脸色不太好的男士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 因为此时此刻,三位后面站着的三个黑面的男人…… “钟席宝!跟我回家!” “老公……” 向来话多的卓逸,现在全无嬉笑怒骂,整个一张脸像是再宗政系统里抽调了墨盒,黑的可以。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小秘书通知,他老婆在电视相亲? 他老婆在电视相亲! 几乎是没做他想的打开了电视,看着自己老婆穿的那么性感跟几个陌生男的探讨激情与爱情,他几乎当场就砸了电视! 约了宗政,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却不想在门口遇见了战祁。 战祁的脾气最爆,想着田笑甜这女的在那一脸小女孩的样儿,他二话不说就把桌子掀了,抓起那个笑的猥亵的二手男就抡拳头。 “战祁!你凭什么!” “跟我走!” “呵呵,去哪?回你家?回你那个有老婆有孩子的家?” “田笑甜……” 咬牙切齿的一段感情,轮不到叶安袭参与,因为此时她的手腕已经被一双大力的手掐的青紫。 “叶、安、袭!这就是你的冷处理?” “……” 除了无话可说,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她自己都很意外,看着这愤怒不已的冷毅五官,她反而是笑了。 想起刚才那心理医生的话,看着这个愤慨的人,这样算是激情么? 对峙,静默。 从刚刚吃饭起,她就一直在思考她自己的问题,为什么相处要出现矛盾? 如果剖开自己的内心紧闭的世界,能够不在如现在般纠结,那何不试试? “宗政贤,我承认,我脆弱,我精神洁癖,我接受不了但却又不想这么简单的就放弃了,可这次我说好了,这样的不信任,如果再有一次,我们就离婚。” 她说的云淡风轻,却字字珠玑。 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镇住,宗政贤反而却乱了章法,全然无言。 “……” 僵直了片刻,狭长的眸子写满了沉黯,低沉的嗓音,似是许下诺言。 “好。” 叶安袭,你不知道的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 工作人员都冲出来,才拦住了施暴的战祁,110来之前,这3男3女只剩下了田笑甜和战祁,早在之前,甜甜就把叶安袭等人都推走了。 这一场闹剧的发起人是她,接下来的麻烦,她也不想把姐妹们卷进来,这些人哪个在城中不是有头有脸的人。 看了战祁死死抓住田笑甜不放的手,叶安袭也没再去担心甜甜,看自己她不自知,但是凭她对战祁的了解,除了他自己欺负田笑甜,别人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等都出来了才发现一直左兰兰不见了,想来她应该是厌恶这样的行为先回家了。 那个对感情偏执的家伙,就算得不到慕岩,宁愿一个人进荒冢,也不会退而求其次。 各自散伙回家之前,四人一起去了钟乾家接孩子。 可刚一到钟家大宅,钟乾老先生就道。 “那小子被下午跟你们一块来的丫头接走了,说是有急事,急匆匆的。” 什么? 容烨被左兰兰接走了? 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一声? 叶安袭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拿出电话,给左兰兰拨了回去。 回应她的却是嘟嘟的关机声…… 117 宗政的坦白(精) 嘟嘟…… 一声声的关机声音,让向来淡定的叶安袭也开始有些慌了,什么事情她都无所谓,可这丢了的是儿子! 不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左兰兰,而是过去的一幕幕,她不得不防,虽然这些天,她允许左兰兰住在她家,跟她和儿子一起,可从没有一刻让两个人单独相处过。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是可以泯灭人性的,她不知道左兰兰还残留着多少对她的恨,虽然她极力想泯灭她对她的恨意,可究竟消弭了多少,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分寸。 每个妈妈在面对与孩子有关的问题上,所有的冷静都会不见。 有些微抖的拿起电话,又拨到了家里。 嘟嘟…… 嘟嘟…… 晚上10点多了,不回家去了哪里? 该死! 叶安袭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怎么能像少女一般毫无芥蒂的出去聚会,丢下孩子一个人! “沈厅长,我儿子失踪了……这次麻烦您了。” 第一时间给市公安厅长打了电话,找人这样的事儿始终是人多力量大。 放下电话,看着身边的女人蹙着眉头自责着,心里一紧。 “叶安袭,你镇定点。” 沉稳的声音像是灌注了一股水泥进了叶安袭的身子,短暂的夯实了她开始涣散的精神,肩膀上有力的大手是支撑她力量的源泉。 …… “宝贝儿,你别慌,别胡思乱想。” baby不知道那个左兰兰有什么底,但是看叶安袭这个混乱的样子,同是妈妈的她也跟着着急起来。 这一有事儿,也忘了跟老公的矛盾,习惯性的去依赖卓逸,攥着自个儿老公的大手使劲儿的捏着。 原本卓逸没有大惊小怪,可捕捉到自家兄弟一个轻轻跳眉的举动,心下一沉,就知道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 俊眉轻挑,宗政贤的脑子快速的转着,他没有想到为什么叶安袭会和左兰兰这个女人弄到一起去。 上次那件事的幕后人已经查了出来,就是左正国,而现在孩子在左兰兰手上…… …… 就这样,半夜十点,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四个人开始漫无目的的找着。 包括左兰兰的旧居,公司,容烨喜欢去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却没有这二人的影子。 最后回到了公寓附近,两辆车胡乱的穿梭在巷道,车还没有停稳,叶安袭就拉下了。 “容烨!~容烨!~” 叶安袭漫无目的的叫着,脚下的步子都开始踉跄,一个多小时了,毫无音讯,宗政贤每接起一通电话,她心就紧一分,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这女人这个状态对找孩子没有任何帮助,这样的失魂落魄,宗政贤都看在眼里。 “叶安袭,你先回家。” 回家? 她得长多大个心眼儿,看着这个男人一路的镇定,几天以来堆积的怨气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宗政贤,你要是累了,就走,这个儿子,你不在乎,我在乎!” 这一刻她发现她有多讨厌他那该死的淡定! 儿子失踪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也是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无理取闹,好么?” 这个节骨眼儿上,宗政贤完全不想跟叶安袭吵架,看着这个女人急的通红的眼眶,他也不想再去辩白其它的事儿,他只是想让她去休息,孩子他来找。 “我无理取闹?你带着容烨去验血的那天就什么都明白了不是么?我曾经自恋的以为,我们的孩子你会多期待,可事实呢?” 对于叶安袭来说,如果不是情绪绷到一个点上,这样无理取闹的话她这辈子都说不出口,可现在她急了,慌了,她甚至认为,如果没有宗政贤这么不信任的举动,那这一切意外也许都不存在! “叶安袭,我很在乎容烨,跟在乎你一样在乎。” 宗政贤说的极为认真,他说真的,就算他知道那小子不是他们的孩子,他虽然很失望,但他也会对孩子很好,因为容烨真的很可爱。 沉着,坚定,言语中夹杂着一些无奈,他知道怎么解释都是苍白的,可这样的误会他只能忍着,单单只是容烨不见了,就能让这个女人如此失常,如果她知道了孩子从头至尾就与她无关,她怎么可能接受! 临近午夜的小区,安静的只剩下落寞的失恋人和被溜的孤单的狗,两个人的吵架声还惹得擦身而过的泰迪犬旺旺的叫了几声。 “宗政贤,你在乎我?呵呵。” 情绪到了一个点上,就算再冷静的人也做不到淡然。 如果不是他对儿子的漠视,这写怨言她早就随风去了,可现在叶安袭的焦躁早已无处发泄。 氤氲的路灯将昏黄毫无保留的洒到情绪激动的叶安袭身上,一抹讽刺的笑意像是化作自嘲的利刃,插向他,也割伤她。 “在乎我为什么几年都没有找过我?当年我看着你彻夜不归去和连璇颖约会,我听着连璇颖说她怀孕了要和你去做产检!我是疯了,我才会去相信那些彻头彻尾的谎” 她在怨他? 她在怨他没有去找她? 他以为她被那三个男人糟蹋,他以为想一个人放逐,他以为她这样淡然的性子接受不了同情和温暖的压力,他选择让她自我淡定,他做错了么?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冷静的人,除了冷静的处理问题,还是冷静的分析,他以为她要的是理解,是尊重,是空间,可现实事实反过来告诉自己他错了! 就像是一个重重的拳锤在了胸口,疼的让他想要窒息。 染着毒瘾,带着孩子,放逐异国他乡,原来蚕食她的不仅仅是蚂蚁钻咬的痛苦,更多的成分是来自与他 他从来就不知道当年的离开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她的痛苦更多的来源自他! 原来她背负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压力,原来小林场的那番甜蜜只是他自以为是的透彻! 这个女人的心受伤了,被她小心翼翼的偷偷藏了起来,他居然蠢的以为她一切都可以自愈! 原来一切的和平共处,不过是她一次次给他的机会,可他呢? 他都做了什么? 叶安袭不是神,她只是个女人。 语言系统先天匮乏的宗政贤,在历经了一番极其纠结的自我挣扎之后,却还是只汇总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他不是一个懂得用嘴去说什么的男人,爱与责任,更多的是要去做,更何况,现在容烨下落不明,也不是崩溃的时候。 至于连璇颖…… “宗政贤,这三个字,你说的不累么?” 像是啐了毒的刺猬,叶安袭只想不顾一切的把自己的焦躁扎向对面的男人,可一如既往的是,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又是临近立秋的日子,午夜的微凉让叶安袭纤瘦的身子,冰的颤抖,宗政贤默默无语的脱下了西装外套,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自顾自的把她裹在他大大的衣服里。 “听话,你先上去,我一定把容烨给你带回来。” 宗政贤知道如果不找到孩子,叶安袭这通了电似的焦躁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退却的,所有的事情等到解决了眼前事儿再说。 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就在这时候,宗政贤电话响了,是卓逸。 (“妈的,这一晚上白忙活了,那女的带你儿子回去了,快到家了。”) 宗政贤还没来得及告诉叶安袭,她已经自己听见了电话那端的内容,从宗政贤怀里蹿出去,就奔着公寓门口奔了过去。 看见门口的左兰兰牵着儿子站在公寓门口的时候,这一晚上的普通乱跳的心一下定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天性淡漠的叶安袭,眼眶倏地红了。 “儿子。” 假想了那么多危险的事儿都没有发生,看着儿子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跟前儿,叶安袭心里终于定了。 一把抱过肉呼呼的儿子,感受着嫩嫩的小生命,容烨是她的命,她忍受不了他有一丝意外。 小容烨看着妈妈的眼圈红了,又看到走过来的大怪兽,自然而然把自己的噩梦转嫁给到妈妈身上。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大怪兽也带你去扎针了?” 听见儿子还念念不忘这验血的事儿,叶安袭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不过现在她确实有个事必须要做。 抱着儿子,叶安袭站起身,看着那个一直单手插袋,歪着头一脸讽刺的左兰兰。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容烨被撑的圆滚滚的小肚子,身上一股子的奶油味儿,叶安袭就知道她多想了,想她们虽然不是朋友,但这样全城警察地毯式的搜索,对于谁的人性都是侮辱。 更何况,坦白说,目前为止,左兰兰对容烨是真的不错。 “金小山,你没误会,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左兰兰的眼神看叶安袭习惯性的就是甩不掉那一抹厌恶,不过再触及她身后那两道犀利的目光也被震慑的看向了一旁。 小容烨完全感受不到这三个人的硝烟味儿,兴奋的跟妈妈说着今天晚上的历程。 “妈妈,酷酷姨带我去看电影啦,好好看呀!~” “呵呵,看的什么片子啊?” 这更深露重的,怕儿子着凉,叶安袭抱着儿子转身上楼,在于宗政贤擦身而过的时候,侧了下身,躲过了他要去抱容烨的手,自顾自的走回去。 “《强占,女人休想逃》翻拍了,这回是航母仙剑版~” 航母仙剑版? 什么东西,再一琢磨一下脸色铁青了,死死的瞪了一眼要一脸写意的左兰兰。 原来儿子说的是毫无删减版。 这女的,太过分了,那片子知名的十八禁,儿童不宜,怎么带她儿子去看那种东西? “妈妈,那个男主可帅了。” 容烨余兴未尽的沉浸在刚刚的电影里,叶安袭脸色不怎么好的都没搭茬儿。 可情商有时候蛮低的宗政贤确觉得应该多找机会跟容烨修补一下感情,还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小烨学到了什么呢?” 这时候,只见小容烨伸出肉肉的手指指着宗政贤,奶声奶气的说着。 “去你妈的。” 一句话,让宗政贤整个脸都拉下来了,叶安袭都没给他投过一张同情票,明明是三年前飞机上他们一起看的片子,他不记得,怨谁? 整个电梯只剩下左兰兰再也憋不住的笑声。 …… 原以为一场悲剧结果竟是一场闹剧,事情的始末不怪是左兰兰讨厌那种假惺惺的恶心氛围,接了容烨去吃麦当劳又顺便看了个电影,只不过凑巧的是,手机没电了。 上楼之后,宗政贤给所有人一一打过电话报了平安,而叶安袭则是哄了儿子睡觉,本想跟左兰兰道个歉,可她压根就没搭理她,最后也回了房间。 不知不觉,已经快半夜1点多了。 等回房间的时候,宗政贤才刚刚放下手中跟沈厅长的道谢电话。 看着这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受伤的左腿一直在微微发抖,想起刚刚自己的无理取闹,叶安袭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谁欠谁的,宗政贤没必要承受她的焦躁情绪,她知道自己是被儿子有可能出事的假想乱了脚步,慌了神,以至于说话口不择言。 可又在另一个角度看,说出了这些,心里反倒有个角落是轻松的。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矛盾。 换了条睡裙,去床头柜拿发箍,叶安袭觉得自己应该去洗个澡,她有些不想去面对这个男人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瞳眸。 可很多问题,是有力量决定的,宗政贤的腿受了伤,可是手臂没有,只是轻轻的一个使力,叶安袭的整个身子便被抓到床上,几乎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那身上的修长身子就灵活的翻了过来,把她压在了身下,禁锢在了两条铁臂之间。 以为他是要坐那件事,心里反倒是平静了些,身体上的事情总比心灵来的简单,她现在自我催眠的很安定,不想要重新打乱。 只不过…… 纤细的软嫩手指轻轻的抵触着宗政贤因情绪而滚动的喉结,叶安袭的声音很小,很轻。 “我还没洗澡。” 却不想,宗政贤只是握住她的柔荑,拿开,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头错着头,用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并没有想要亲密的结合的暧昧,却将二人紧紧的束缚在一起,两个人看不见彼此,却因为嘴巴和耳朵的距离,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声音。 而也许只有这样,这个不善言谈的男人,才能把自己的心赤裸裸的捧出来。 叶安袭感觉的到脖颈一侧的呼吸的一张一翕,原以为是某种亲密行为的开始,却不想,宗政贤只是压低了嗓子,说了那句她近些天听了好多遍的话。 “叶安袭,对不起。” 如果节奏缓缓的呼吸能够代表着安定的诚意,叶安袭不想纠结在这个漩涡。 其实道歉与原谅之间重要么? 其实从头至尾她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歉疚着什么,所以又何来的屡次原谅呢? “好了,宗政贤,我接受你的道歉。” 叶安袭并不相信这所谓的道歉的作用,就算她有一颗麻木的心好了,她想见到的更多是以后的路是如何的走,而仅仅是‘对不起’三个字,早就给不了她任何信心。 可耳朵边上的一张一翕的呼气吐气,却异样的没有习惯的用身体说话,而是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像是讲着一个故事。 “我在红灯区长大,没有生活技能的妈只能靠出卖自己来养大我,从我记事起还不明白我妈的职业究竟是什么,直到有一次我10岁的时候,几个小流氓从我家里出来之后,我看见妈一身狼狈的……” 这故事让叶安袭似是找到了共鸣,那淡定的语气背后隐藏的酸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是什么,上次在医院她隐约知道卫青琴的身份,但她不想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听的人都酸涩,那讲的人呢? 就算她有怨怒,不代表要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宗政贤,别说了。” 叶安袭侧过脸,想要制止宗政贤继续说下去,却近距离的对上那幽深的瞳眸。 看着叶安袭眼睛里的似是同情的袅绕,宗政贤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转过去,听我说。” 这些话也许他这一辈子只说一次,如果可以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想揭开的伤疤,可是他不想跟叶安袭之间总是隔着这层膜,他今天才知道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他想的那般释然,冷静让他们过多的在原地踏步,而解开这些无人去碰触的疙瘩,是必要的。 大手轻轻的别开了叶安袭的小脑袋,在那娇嫩的耳廓旁,宗政贤接着讲刚刚那未完待续的故事。 “我妈的衣服被撕裂了,还在追着那几个小流氓要钱,呵呵,我还什么都不懂,以为他们只是抢了我妈的钱,我就追出去跟他们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自不量力的被狠揍了一顿,他们拿烟头烫我,我也无力反抗……” 听到这里,叶安袭想起他后背那唯一的烟疤,原来是这么来的,伸出手缓缓的触摸那个地方,想着几年前她还问着他‘疼么?’ 这个男人的那声‘嗯’说的是心里上的吧。 那种被生活所迫却又无力呻吟的日子,说不疼,谁信呢? “从那天起,他们奚落我,我才知道我妈是做什么的,所以我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叛逆过,我每天在红灯区那条街打架,学人砍人,像是愤青儿一般的仇恨社会,可直到有一天,我得罪了那一片的大哥,那大哥叫嚣着要我的一只手,后来这事儿渐渐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几天之后,妈的姐妹连姨却说不行就不行了,虽然妈没告诉我,可我知道她是为了护着我才去找那个大哥,可几个男人喝多了,把连姨……” 说到这一段,低沉的声音变的干扁而暗哑,就连听的叶安袭都像亲历痛苦似的心很酸。 连姨? 这独特的姓氏让叶安袭终于明白了宗政贤这一番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是缘何而起。 “连姨是连璇颖的生母。” 打断了宗政贤的自述,叶安袭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从他们结婚以来,连璇颖就一直是他们之间的问题,矛盾的来源,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与连璇颖的真正关系,只是觉得她是他妈收养的孩子,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恩人的女儿? 千丝万缕的情缘,呵呵。 宗政贤好像没有听出叶安袭言语间的不悦,仍在自顾自的说着。 “连姨临死之前,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璇颖。” 叶安袭不能忘的是,连璇颖指着她的鼻子说过她才是他们之间感情的第三者,可听他这么说不是么? 确实是他认识连璇颖在先,她在后,那他给过她的承诺是不是也给过连璇颖呢?“然后呢?” 感觉到身下的小身子有些僵硬,宗政贤接着又说。 “可那是过去,现在我能还的只是让她衣食无忧。” 过去? 一段感情轻易就被说成过去? “你和她发生过关系?” “恩。” “你想跟她要过孩子?” “恩。” “如果没有我,你们是不是结婚了?” “……恩。” 宗政贤答应过叶安袭,绝对不会对她说谎,在认识她之前,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牵肠挂肚的感情,他以为他的生活不过就是由一个女人和几个孩子组成,因为从来没有谁能像这个女人般影响过他。 可他还是忽略了一点,对于男女之间来说,坦白绝对是一门儿艺术,坦白不一定从宽。 前面的经验他没有长记性,鎏年告诉过他,叶安袭不是神,她最终只是个女人,而是女人总有一些绝对听不了的话。 本以为叶安袭会像每一次理解他一样,两个人最终醉倒在温柔乡,却不想身下的女人只是冷冷的道。 “讲完了,能放我起来么?” 这一股冷空气让宗政贤辨别出来何为北方了,所有的旖旎和淡淡的忧伤都不见了。 大手触及那冷着一张脸的小女人,眉头蹙起。 “叶安袭,你别胡思乱想,我想要的女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多么感人肺腑的表白,多么动情的感言,可这一番倾诉的回报,只换来了下体猛的阵痛。 “呃……” 捂着毫无防备被这女人偷袭的小小宗政贤,疼的他冷汗直流! 看着那个行凶之后,甩门而去的女人,宗政贤狠狠的攥拳砸在身侧的床上! 他只是想跟她说明白他妈的存在,和连璇颖的关系,不想让她继续误会下去,怎么会变成这样!该死! 这女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 118 凉拌 不懂! 还是不懂! 宗政贤从头至尾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好好的温润在怀的叶安袭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他完全摸不透这个女人的脾气了,他以为她绝对过不去的事儿过去了,可他以为加分的事儿为什么反而卡在这里了? 有些事情说清楚不好么?不是她说的不要再骗她么? 为什么前一秒还旖旎的氛围,下一秒就变成他自个儿孤身一人了呢? 坐拥庞大的企业帝国他没皱过眉头,斡旋于尔虞我诈他也没失去过方向,偏偏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全无头绪。 他的骄傲不允许让他屡次向一个女人俯首,可偏偏在叶安袭面前,他的尊严无法启动。 该死! 猛的起身,开门出去。 这一出来就看见漆黑的客厅那鬼火一般的电视墙,顺着高清分辨率的光线,就看见叶安袭像个坐莲观音似的坐在那沙发上发着呆。 是啊,她不发呆她也不能干些别的了,这房子许久没住,没有交过有线电视的费用,目前为止除了背景光,她什么都看不了。 下体的阵痛,加上膝盖的酸痛,让宗政贤走起路来拖鞋塔塔声很大。 “很晚了,回房睡觉。” 与其说的多了容易说错,那他索性就不说了,一觉睡到天明,就当他没提过那一段。 可他肯退,不代表叶安袭就非得进,此时此刻,她整张小脸阴沉的可怕。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只是扫了一眼,再也不想看见第二眼。 “我不困。” 没有任何温度的话一出口,宗政贤的好脾气也快被磨没了,叶安袭眼睛里那清楚的厌恶除非他瞎了才看不见。 她讨厌他? 他把这辈子都没对第二个人剖开过的心这么赤裸的裸露在她面前,她却厌恶他? 宗政贤的整个身子压下去,大手不算温柔的掰过女人根本不屑看他的脸,逼着她和他四目相对,口气更像是低咒一般。 “叶安袭,你闹什么脾气?” 他的一颗心剖开给她难道还不够么?关键他就没弄懂她为什么生气! “……” 沉默代替一切回答了他,除了各种厌恶,他看不见别的,这样的眼神他觉得他就从来没在叶安袭眼睛里见过。 该死! “叶安袭,你怎么了?” “……” 别扭,真别扭!宗政贤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少言寡语是对别人的煎熬,可现在他知道了,这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别扭还真别扭。 “叶安袭,你到底想要什么!” 大手越发的使力,却又怕抓伤她瘦削的肩膀,整个悬在半空中紧紧攥着,如果不是下半辈子准备跟她耗着,宗政贤真想马上掐死她。 额头的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像是随时准备吞她入腹。 无视他的愤怒,叶安袭淡淡的开口。 “我要的你已经给不起了。” 她承认她确实有些精神洁癖,以前她只是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可宗政贤刚刚一说起他跟连璇颖的青梅竹马,就像是再跟她讲一个那些年他追过的女孩的故事一样。 她恶心,非常恶心! 他那个故事让她想到太多不愉快的事儿,以至于想到有可能在她们结婚之后他宿醉睡了她那一晚之后,还跟连璇颖那个女人有过几夜贪欢,她就觉得鄙视自己。 宗政贤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也像是自己最接受不了的咆哮帝一样想去死命的摇醒面前的女人。 “是什么?说!” “宗政贤,结婚以后跟没跟连璇颖发生过关系?” 叶安袭发现她很在乎这个问题,直勾勾的盯着宗政贤,一瞬不瞬。 四目相对,清澈的不见任何浑浊。 这句问话一出口,宗政贤完全明白今晚的所有问题都出现在哪里了,但凡是有点心计的男人都会去逃避这个话题。 可宗政贤在某些方面,绝对是个萌货,在感情上他奉行的原则很简单也很愚蠢。 标准的一字回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恩。” 可心诚则灵毕竟是用在骗香客的香火钱的,用在男欢女爱中这绝对是不可行的悖论。 几乎是瞬间,叶安袭就挪开自己全部有可能跟他有接触的身体,整个小脸的厌恶显而易见。 宗政贤死死抓住她的手,根本不给她机会远离他的喘息空间。 “叶安袭,谁都会有过去。” 不管你多么鄙视过去,谁也不是圣人,过去是每个人人生的组成部分。 “我没有。” 想来她还真是,挖一个坑种一个萝卜,典型的一棵树上吊死。 抓着叶安袭不停挣扎的小手,宗政贤的语气终于暂别和气,这女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女人的缺陷! “别无理取闹,行么?” 呵呵,她无理取闹么,如果换做是她有过去呢? “宗政贤,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跟容爵发生过关系,你会介意么?” 那认真的瞳眸一时间让宗政贤竟分辨不出真假,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不会的…… 可…… 沉下一张脸,宗政贤很认真的道。 “这样的假设不许再说第二遍。” 呵呵,她只是假设,他就这样,那他和连璇颖是既定的事实,她介意,就算是无理取闹么? 嘲弄的撩了一下唇角,轻瞥了一眼那个霸道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疼,一瞬间宗政贤觉得头疼欲裂,一种连皮带骨的痛从头顶出发,就像是一把利刃从头顶硬生生的劈开了脑袋的疼,这疼痛比以往的每天来的都更为厉害,眼前的一团不知如何滋生的麻他觉得无从去解开。 叶安袭一个鄙视绝望以及厌恶的眼神就让他所有的镇静消弭殆尽,他不喜欢两个人被这样莫名的误会纠缠,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心底里出发。 “叶安袭,你听我说,我承认我曾经跟璇颖有过一段感情,那个时候,她的单纯是我对现实世界疲累时候的避风港,那样的感情,我一度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安定,可后来,我跟你阴差阳错的结婚,又意外的跟你发生了关系,和你相处的一点一滴,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去占有你,战祁对你的好我生气,慕岩对你的爱,我嫉妒,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叶安袭是我的,你叶安袭只能是我的!分开的三年,我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有很多女人像我示爱,包括璇颖,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我却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来电,我的身体现在只对你一个人有反应,这还说明不了什么么?” 如果这样的长篇大论能有任何一句让她现在不再这般别扭,他也愿意试试,他的世界太乱了,家里几个老的乱的一塌糊涂,儿子莫名其妙的不是自己的,他不想跟叶安袭之间再有任何的隔阂,他累了,他真的很累。 他疲倦的看着叶安袭的小脸,却没有得到臆想中的释怀,只见白皙的小脸浮出一抹冷笑。 “原来我的身体对你这么有吸引力,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该死! 他的坦白再次被剖析的这般丑陋不堪,宗政贤觉得自己像是临近了崩溃的边缘,怎么以前不说话都不会有的矛盾,现在反而说的多却又错的更多了呢? “叶安袭,你别曲解我的意思,行么?相信我就这么难么?” 信任? 叶安袭这几天极力自我逃避的话题,最终还是被提上二人的谈话日程,关于信任与怀疑的博弈已经让她纠结几个晚上没有睡过好觉了。 她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不代表能释怀这个行为的初衷。 “别跟我说相信,你对我的信任呢?如果说有一点点的信任,就不会带容儿子去验血了。” “可……” 愤怒的青筋暴起,宗政贤最终还是压住了所有的话茬儿,既然决定吞咽了整件事,就绝对不会再提。 咬牙切齿紧攥的拳头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沙发上,除了这样,他找不到其他可以宣泄的方式! 头疼,疼的像似要炸裂开来一般,宗政贤单手抓着头皮。 趁着空档儿,只一个灵巧的转身,叶安袭就从他的束缚圈儿里侧身出来。 这些问题本就说不明白,又何必去说? 没有再去看那个暴怒的男人,叶安袭同时也忽略了宗政贤居然没有继续强势下去的不正常举动,转身去客房的一隅去敲客房左兰兰的门,显而易见,她不想和他睡。 不往那想没什么,可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咚咚咚! 敲着左兰兰的方面又没人应,想来这大晚上的去打扰人确实有毛病,可叶安袭也知道,这间公寓,除了这个有左兰兰的房间,她睡哪一间都会被宗政贤继续骚扰。 话说,这左兰兰睡觉怎么这么死?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本想着找根东西撬开锁,可咔哒一掰把手,门居然没锁。 一开门,左兰兰就黑着眼圈,全身赤裸的站在门后。 呃…… 虽然同是女人,但是这样一丝不挂,也确实有些尴尬,不过左兰兰本就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寄人篱下,她也没那么多说法。 只不过被这女的直勾勾的盯着,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天体,没办法,但凡挂上一个布丝儿,她就睡不着。 “金小山,你看够没?” 她左兰兰虽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这么被盯着也觉得奇怪。 “今晚我想睡你这。” 关上门,叶安袭不想再回头去看那个沙发上让她恶心的缩影,虽然跟左兰兰睡觉也是蛮怪异的一件事儿,不过总是能逃开骚扰的。 “我能拒绝么?” 回答她的是绕过她自顾自的爬上床的叶安袭,左兰兰耸耸肩头一歪,眉一挑,她也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一张床,一张被子,不足0。2米的人工无影隔断,床上两个喘气儿的女人谁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两个能在一张床上躺着。 所以,不约而同的,她们都失眠了。 “左兰兰,如果是你,你会介意么?” 叶安袭知道左兰兰听见了她和宗政贤的对话,声音那么大,屋子这么旷,怎么能听不见。 “如果当初你跟慕岩真的发生了什么,金小山,我现在会捅死你。” 静谧的夜里左兰兰的语气淡淡,却像是潜藏着一种认真的执着,叶安袭知道,这个女人说的不是玩笑。 只不过她跟慕岩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为什么?” 斑驳的月光透过窗纱映射进来,叶安袭虽然没有明说,可就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一般,左兰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可他妈的就像是先天带来的一种瘾,戒不掉的,我为了得到他变得下贱、堕落、疯狂,就算他玩弄我、伤我、甚至杀了我,我胸腔里的这个东西还是向着他……呵呵,很贱,是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夜,黑的可以遮住所有的羞耻,左兰兰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更不会对着金小山解剖自己。 为了爱上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却仍然的执迷不返,如果现在太子需要她,她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匍匐他的脚下,这样卑微的爱,与生俱来。 这样偏执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安袭现在听来,反而心生出一种羡慕,别管她走的多么生硬,至少她的方向始终如一,好过她一般的原地踏步。 “左兰兰,你很可爱。” 叶安袭的语气很轻缓,也很认真,从以前,除了雷婷的那张脸,她其实没有真正恨过左兰兰,她的邪恶出发点很单纯,执着的爱情没错,错就错在她用错了人。 “金小山,其实我也不懂,明明你骨子里就冷血的不懂爱情,为什么他们都对你那么认真?” 她听见了刚才那个冰山一般的男人深入骨血的表白,那样的真挚,可这个女人却全然断章取义。 她懂爱么? 还有那个她爱的男人,为了她洗尽铅华步入正途,却又因为她复仇而再度堕入魔道。 凭什么? 这是左兰兰牢狱三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她输的不明不白。 “我也不懂。” 叶安袭说的诚恳,她不懂,确实不懂,敏感让她过度的自我保护,每每遇到问题就会用冷漠盖住一切,其实她不勇敢,她只是善于逃避。 “你为什么不爱慕岩?” 如果太子对金小山的爱能分给她一半,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为什么她金小山却始终无动于衷? 叶安袭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一句话反问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爱冷然?” “呵呵……” 释怀的一笑,一个答非所问的反问让左兰兰找到了彼此的契合点,是啊,有些问题,她也说不明白。 也许金小山的魅力就在于让人无法得到,得不到的总是好的,不是么? …… 同处一个环境之下,这边的房间显然没有那边的来的轻松惬意。 宗政贤不知道是怎样回到的房间,头疼的几乎像要炸裂开来一般,眼睛竟有些片刻的漆黑,努力伸手却抓不到那滑腻酥软的女人,拖着近乎踉跄的步子,他回到了房间。 嘀嗒!嘀嗒! 鲜血顺着鼻子狼狈的流下,一滴一滴像是漫花之舞般的在原本就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上氤氲开来。 “叶安袭……” 干扁的声音想喊都因为头疼而无力的呻吟,狼狈的瘫坐在床边的地上,宗政贤放弃再去揪着头皮了,几天来的习惯让他知道,就算去撞墙,也丝毫无法缓解。 头脑混乱的让他无法去分析刚刚形式扭转的个中缘由,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安生的日子? 该死…… 今天的他特别累,特别累,抬头看着窗帘缝隙间那天边闪烁的星星,看着它调皮的眨着眼睛,宗政贤的声音放软,似是喃喃自语。 “儿子,原谅爸爸从来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原谅爸爸没有保护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其实爸爸很想你,很盼着你的出生,想着你有着像我的鼻子,像妈妈一样水灵灵的眼睛……儿子,其实在你妈妈还没有怀孕之前,爸爸就给你起好了名字,宗政承嗣,这个名字你喜欢么……儿子,爸爸累了,很累很累,爸爸很想放下所有的东西去陪你,可是爸爸不能,爸爸要照顾奶奶,还要照顾妈妈……儿子,如果你不恨爸爸的话,就帮老爸个忙,去托梦给妈妈,让她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吵架了……叶安袭,你别生我气了行么……” 一句一句,混乱的俨然已经没有了主谓宾,不知道这一番话是说给谁的,鼻血俨然已经留了一身,殷红的鲜血像是蜗居在胸腔出晕开了一朵漂亮的花。 渐渐的眼仁一翻,一片漆黑…… …… 第二天的清早,看了一眼睡的像死猪一般的叶安袭,左兰兰鄙视的踢了一脚。 果然,动也没动,这个女人是真没有心么? 吵架也能睡的这么酣畅,昨晚死乞白赖的往她怀里钻,恶心的她一晚都没怎么敢睡的太实,实在没办法,又穿上了衣服,塞了个抱枕给她,这后半夜儿,她才能安全的守住堡垒。 真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女的是给宗政贤惯坏的。 心里整叨咕着宗政贤,左兰兰这一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议的雷击了。 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见如宗政贤一般的大财阀也会系着围裙悠哉的做着早餐。 这个家的人不都是不睡死周公誓不罢休的主儿么? 叶安袭那个女人从来都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睁开眼睛的,如果没有她左兰兰,她真怕小容烨长到1米就停止发育了。 “呃……早。” 两相对视,左兰兰觉得她礼貌上得打个招呼,毕竟她算是客人,而他是主人的男人。 宗政贤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脸,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头,又继续手中的活计了。 棺材…… 左兰兰如是想着,只不过这张脸今天看上去有些苍白,看着这个男人熟练的翻着平底锅里的煎蛋,她突然觉得里面的那个女人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这么一个堂堂的全省最钻石的顶尖企业家在为她做牛做马,她金小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到两个人昨天吵架的对话,左兰兰都翻了白眼。 不就是过去么?谁还没段过去? 全世界都是处男处女的完美爱情,还要二手男女怎么活? 可能这么下去,上帝都得落魄的关门大吉,忏悔都没用了,哪还有生意上门? 晕死…… 就在左兰兰暗自贬讽了一番叶安袭之后,刚要转身回房,却被身后的男人沉声唤住。 “你最好不像你父亲那般愚蠢。” 公安系统内部已经就上次的事件开始大肆调查,掌握了详实的证据,已经下发了通缉令全程大面积的缉捕。 左兰兰的身份敏感,叶安袭不防,不代表宗政贤也不防。 森冷的警告,阴寒的语气,凌厉的眸子让见惯了狠戾的左兰兰都全身一激,这个男人的煞气让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几乎是没敢直视他,直接转身回房。 转身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呼……呼…… 她怎么觉得宗政贤像是知道左国政来找过她似的呢? 是容烨说的? 不可能,他根本没有单独跟容烨相处,而且她已经跟容烨拉过勾勾,他答应她绝对不把昨天晚上跟左国政一起吃饭的事儿说出去的…… 呼气…… 做好了饭,宗政贤也没吃,也许是公司真的忙,也许是他不想一天的清晨就看见那个女人的冷脸,总之他只是回房冲了个凉。 从浴室出来,看见那身昨夜的‘血衣’,蹙眉,紧皱。 看来他真要抽个时间去看看了,最近几乎一生气或是一着急就流鼻血,头疼难忍,昨天更是过分,居然迷迷糊糊的睡在了地上。 宗政贤身体向来很好,他倒也没往绝症了去想,不过如果跟叶安袭生活在一起,生气上火都是难免的,如果不找点东西治愈一下,难保有一天,他不会流血成干尸。 怕那件染了血的衬衣吓到了叶安袭,宗政贤就把衣服团了一团丢到了洗衣机的底部。 反正有他在,叶安袭绝对是不回去洗衣服的。 对于懒人来说,禁地止于整个家的四面八方。 整理好了一切之后,刚要出门,似是想到什么,宗政贤又换回了拖鞋,走到了容烨的儿童房。 咔哒。 轻轻的拧开了们,就看见那个小家伙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骑到了被子上,晶莹的口水顺着小嘴儿一直流到了枕头上。 看着容烨的小嘴儿,嫩嫩的小脸儿,那眉眼之间的距离,宗政贤心下一阵温暖。 这孩子长得跟他如此相像,这可以解释成是一种缘分么? 咂巴……咂巴…… 容烨无意识的咂巴着嘴儿,看的宗政贤心尖儿上软软的,小孩子永远有一种让人放下所有心防的能力。 “小子,起床了。” 大手拍拍他的小屁屁,轻柔的召唤着容烨起来,想来叶安袭这个懒女人就不会起早给孩子打点好了,磨蹭磨蹭的总会迟到。 “爸爸,你好烦……” 奶腻腻的童稚声音像是无疑是的哼唧,却让宗政贤有了片刻的错愕。 爸爸…… 这样的一声,如果是在更早的前几天,就算是知道他说的是容爵,他也会是多么兴奋,多么激动。 而现在这样的一声无意识的称谓,却让他心里极为酸涩,想着自己不知所踪的儿子,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看着床上的那个长的几乎是缩小版的自己,倏地站起了身,心里一紧,头也不回的离开。 …… 等叶安袭醒来之后,下意识的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宗政贤的影子就觉得心里犯堵。 而左兰兰也是坏心了一回,想着宗政贤早上那样的威胁她,恐吓她,她就没有说那顿早饭是宗政少爷一大早精心准备的。 叶安袭以为做饭的依然是她,她也没有辩解,乐得接受这样飞来的荣誉。 说心里话,虽然她现在对金小山没多大的敌意,可看着她生闷气,她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 再说这厢宗政贤,在家,在路上,在任何地方他都有去思考自己的时间,可一旦到了办公室,他就是这个企业最高级别的奴隶主,同时也是最低阶层的奴隶。 开会,审核报告,签合同,批文件,整个一上午,宗政贤的脑子里充斥着左脑的脑浆,右脑的感性暂且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终于忙完了一个阶段,暂时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总裁,意式浓缩,不加糖。” 端着那杯总裁惯用的提神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那扑鼻的酸涩味道让段朔的胃都跟着猛泛酸水。 这样的绝对的不加任何伴侣的咖啡,真不是人喝的。 不过总裁每天都要喝上几杯,段朔心下一想,也许人上人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修长的手指端起精致的咖啡杯,浅尝,细品,其实这个味道宗政贤也未必多喜欢,只不过这样没有仍和辅料调和的咖啡是最能够提神的好帮手。 一闲暇下来,baby昨天电话里的那番话开始盘旋在脑子里,想到卫青琴,他的头就疼。 不是他在婆媳间的交锋中韬光养晦的自保,而是他太了解卫青琴那个脾气,他越是保,她越是恨,不说还能交给时间,说了,只会越描越黑。 这不是他宗政一个人的困扰,其实这几乎是全中国男人的困扰,婆媳之斗,最伤的,莫过于身处楚河汉界的男人们。 卫青琴他动不了,可有一个人他一定要给一点教训,其实他不想做的这么绝,可那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知道分寸了。 “段朔,等等。” 正要出门的段朔被唤住,转身恭敬的等着总裁的吩咐。 “冻结连小姐所有的银行账户,只留一张,每月定期汇入5000。” 停了连璇颖的卡,段朔乐得接受这样的命令,几乎都没停留,转身就出去办了,一点都不给总裁反转的机会。 这女人花钱如流水,每个月账户上都要挪走几十万,这一个月5000不等于要了她的半条命。 哈哈,出了门,段朔几乎为总裁的这个抉择拍手叫好。 英明!决断! 揉了揉太阳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的台面,狭长的眸子若有所思。 也许他早就该这么做了,就算是当年跟璇颖在一起,是因为她的小手段的设计,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他先负了璇颖,再加上连姨的那层关系,他总是对她这几年的嚣张跋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也完全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总是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反正这些年她敛财也敛的差不多了,停掉她的卡,并不是他吝啬这点钱,而是他想在他们之间划开这道附属的关系。 而5000块,就算他这个做哥哥的一点心意,但愿她能有自知之明。 像是了却了心里的一桩大事,没多做他想的拨通了叶安袭的电话,这样的别扭着,真是让他整个人不顺极了。 “喂。” “恩。” “吃中饭了么?” “恩。” “……”这样的一字回答他熟悉到不行,只不过多少年前,恩的是他,而现在…… “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 极度冷淡的一番对白,不冷不热的就像是对个陌生人都不至于10个字都没说到,宗政贤处于极度郁闷中,一口气干了整杯咖啡,浓郁的酸涩像是火烧食道一般,可这样的也没有让他的压抑得到纾解。 咚! 办公室的门一脚被踢开,不作他想,敢这么来他办公室的,没第二个人。 “喂,兄弟,你在这喝咖啡喝的挺悠哉的,那些擦屁股的事儿还都得我做。” 卓逸的风风火火的动作跟闲适的表情完全不成正比。 擦屁股的事儿? 宗政贤没明白也不想明白,头都没抬,压根视他为一团透明的空气。 “喂,兄弟,你儿子丢了把你吓傻了吧,你是不忘了昨晚相亲那码子事儿了,我一大早上的找了所有的媒体,才封锁掉了昨天那段丢人的片子,你说这帮女的,有气儿不好好喘,作什么呢?” 想着昨天晚上baby跟那恶心的死人妖说跟他没激情,他就郁闷,昨天晚上他就真的发威了一回。 没激情? 好,各种体位的折腾了钟席宝一晚上,要不是最后实在累的眼眶都红了跟他道歉,他就好好给他激情个一年。 说他卓爷儿没激情,呸,绝对的侮辱! 这一说,宗政贤才想起来昨天那荒唐的事儿,不过现在别说他去谴责叶安袭了,只要她愿意跟他好好说句话,这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就跟你说,这女人绝对不能惯着!” 想着早上摊在床上那软软的身子一声声示好的叫着老公,卓逸心里就美,好像复婚以后baby就一直是个母老虎的样子,多久没见过那小绵羊的出儿了。 一想,骨子都酥,还想回家继续惩罚…… 女人不能惯着? 兴许是病急乱投医,看着卓逸一副凌驾于婚姻之上的王者的派头,宗政贤沉声问道。 “不能惯着?” 作何解释,他真的需要这方面的经验,他不想晚上回家继续面对一张哄不好的臭脸。 “呃……吵架了?不过宗政,你们家那个多少精神有点不正常,跟你是一个款式的变种人类,不过终究一点,她是女人。” 是女人都是最麻烦的动物,不过也是最简单的动物,最好哄的动物。 听着卓逸说的头头是道,宗政贤也不跟自家兄弟藏着掖着,从头到尾的跟卓逸学了一遍他昨晚的掏心掏肺。 …… “我靠!兄弟!你还有这种勇气?想当年,baby缠着我使劲儿问我跟沈曼再见面有没有什么,就连抱一下我都直接pass,直说?你2吧。” 卓逸的讽刺都快挑到眉毛了,手铛铛的敲击着宗政贤的豪华老板台。 被一个2货说2,宗政贤的脸色自然是不太好看。 不过哄老婆是大事,压下想去讽刺卓逸的情绪,继续求教。 “我答应过她不再骗她。” “哈哈,兄弟,你两岁啊~女人这种动物根本就是欠骗的,这种敏感问题你一承认,无异于是自杀,越是在乎你越受不了你的过去,这就是小心眼,女人那心眼儿都是针鼻儿那么丁点大。” 越是在乎,越是接受不了他的过去? 这样的一个解释,让宗政贤一直低迷的情绪还渐渐缓和了些,她生气是因为她在乎他? “那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女人啊,越哄越完蛋,而且就你们家那种,看上去通情达理的,还不如我家这泼妇好糊弄。” 这人嘴两张皮,左右的路都给他堵死了,卓这话不是相当于没说? 宗政贤眉头一皱,困扰之际,却只见好兄弟笑的暧昧,然后就出了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的馊主意。 …… 119 卓逸的馊招儿 要说卓逸的情商有多高? 他本人会告诉你,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高,可如果这事儿要是让钟席宝来告诉你,低,很低,醉脚踏倒青天低的低。 可有道是病急乱投医,看着他哄得老婆前后给生了两个孩子,两口子感情一直是不错,宗政贤盲目的信了。 约好了下班电联之后,卓逸就回了公司,他们这一群人,看上去有钱有势,可其实脱去光环都是一群累死的狗。 整个一下午,宗政贤就在科研部门看了所有新一季度准备上市的自主3c产品,虽不是专业从事科技研发的他,却总能慧眼如炬的在琳琅满目的产品中找出最具市场价值的样品,这也是最成功的企业家,不求精钻,但求眼光独到,合纵连横。 “总裁,这款侧滑式的双屏pad将是下一季的市场同类产品的先锋,您看看我们要不要加急一批出来上市去试营销一下?” 科技部的一干上层管理人员很认真的再跟穿着无菌白色大挂的总裁讲述着部门的idea。 挑眉,沉思,片刻,宗政贤轻易就挑出了上市的瑕疵之所在。 “这样的创新产品虽然新,但如果在国内市场想要打响,确实很难,如果先转战海外,再镀金回国,这样这产品就不会容易变成国产鸡肋。” 一针见血,创新与市场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附属关系,宗政贤的一番话让所有的人对他都心服口服,要么说宗研少了这个舵手,自主研发的历程就要艰辛数倍。 哎,没办法,国民都不支持国货,如果穿一套国外的衣服回来,就像批了狼皮的羊,莫名其妙的雄起了。 呜呼哀哉,吾中华之悲哀…… “总裁,您说的问题确实……” 经理的话还没过半,只听门口细碎的吵闹声,宗政贤抬头,看了一眼高挑的来者,心下也早就有了分寸,低头跟身边的段朔小声交待。 “带她去办公室等我。” 看见那个比警卫都高的女人,段朔心里就郁闷,这她中午刚停了她的账户,下午就来了,怎么这么赖皮缠? 打了卡出去之后,就看见连璇颖嘴上涂着鲜红的口红,看起来像吃了死孩子一样,真是让她恶心。 “段朔,我哥呢?” 连璇颖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睨着段朔,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气死她了,刚去化妆品店试用了新一季的唇膏,再一刷卡,发现账户全都停了? 她习惯了购物从不带自己的小金库,就那么尴尬的站在店里,她连璇颖几时丢过那样的人? “连姐,总裁在里面开会,吩咐我带着您去他办公室等着。” 段朔态度谦恭,让连璇颖很是意外,这丫头不是跟自己彻底闹掰了么? 其实是她小觑了这个丫头,段朔的人生哲学是,喜怒哀乐是表达给熟人看的,三界之外的人,她懒得去惹那些没有用的麻烦。 笑一个,省几句话,不好么? “小朔,连姐今儿去逛街,遇见一个朋友,人家的那个弟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那男孩是标准的高帅富,等改天咱们一起出来坐坐?” 连璇颖的亲密战术,段朔都敬谢不敏了,可得罪人的事儿她不做,得罪非人的事儿她更没时间。 “谢谢连姐惦记着我。” 心里暗暗翻了无数个白眼儿,连璇颖,有事儿说事儿行么?绕他个山路十八弯不还是为了套她的话么。 “朔,今儿个我哥心情好不好?” 看,就知道这有个正宫等着她呢…… “连姐,你这话我听着像笑话,哈哈,总裁那张冰块儿脸什么时候也看不出个心情来啊~” 笑话能带过的事儿,她段朔才不会说别的。 “呵呵,你这丫头,还敢开老板的玩笑。” 修长的手指宠溺似的杵了杵段朔的头,心下却有了几分分寸,看这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像是对她的问题早有准备,那么也就是说,她的卡被停掉是宗政贤的意思。 宗政贤,你太过分了! 坐在宗政贤的总裁办公室,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故作优雅的饮者手中的茶,可来回转动的眼珠儿,却早已经泄露了连璇颖的不淡定。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上了心头,就算她算计宗政贤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危机感,总有一种什么要走到尽头的感觉。 …… “段朔,一杯意式。” 揉了揉又开始频繁阵痛的太阳穴,蹙起眉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才一进门,看见沙发上的眼眶通红的连璇颖,眉宇间的川字又紧缩了几分。 “哥……” 看着连璇颖那像小时候一样的委屈的邻家女孩模样,宗政贤已经完全麻痹了。 “璇颖,这样有意思么?” 她的伪装早就已经戳穿,她的心思也毫无保留的暴露了。 她还想过要他的命不是么?既然恨他,又何必这样? 好像山水多情人有义一般,他不说,不代表不清楚,这些年的放纵,够了。 “哥,为什么……” 连璇颖继续沉浸在她的委屈,宗政贤这样太绝情了! 为什么? 如果不是昨天叶安袭崩溃的说出了连璇颖三年前曾那样逼走她的事实,也许这辈子他都做不到这般绝情,可她错就错在用了这样的手段骗了叶安袭,他几乎不敢去想象,如果没有容爵,如果叶安袭彻底崩溃了,那么现在她会在哪里? 而这样的纵容是他给的不是么? 这些年连璇颖在安安的基金会名下转过去的几千万他知道,每个月从他妈那里转出去的钱他也知道,那些房产地契他也全都给她,这足够任何一个女人生活个几辈子的了,只不过她的生活,他不再负责。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我跟你,不再有关系。” 也许他无情,也许他冷血,可对连璇颖继续负责就是对叶安袭的不负责任。 三年前他就已经跟璇颖说清楚了一切,这样不清不楚的感情结束之后,他承认他对连姨很愧疚,所以几年来他都任她恣意妄为,除了感情他给不了,什么都随便她。 他原以为叶安袭那样的性子会不在意,可他从来不知道璇颖给过她那么多恐惧的错觉。 所以有些事,必须要画上一个段落。 璇颖的偏执,如果在一个温床上,会不断滋生,她的性子在纸醉金迷下变得越来越可怕,他不想叶安袭继续误会下去,也不想她继续纠结在这样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中。 绝情,冷血,宗政贤的言谈之间找不到任何温度,那眸子间的凉意让连璇颖的火气噌噌的就窜了上来! “没有关系?呵呵,宗政贤,你这话说的真轻松!那我们之间的过去算什么!就算是我诱惑你!就算是我主动的!可它真真实实的存在过!是你先有了叶安袭!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是你宗政贤玩腻了就甩了我!我恨你不对么!我恨叶安袭不对么!现在你们一家团圆了,那我连璇颖从头到尾又是什么!” 全身颤抖,字字珠玑,连璇颖委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顺着脸颊濡湿的奢侈品大牌的领口。 修长的手指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宗政贤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看都没有看连璇颖,只是淡淡的道。 “如果你想把这最后一点美好戳穿,那就继续疯下去。” 早在几年前他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不是么?果然他的放纵误会的不仅仅是叶安袭,就连璇颖本身,都认为他的纵容是某种程度的默许。 “我疯!哈哈,不是你宗政贤逼我,我会疯么!不是你宗政贤移情别恋,我会疯么!不是你宗政贤几次三番的跟我划清界限我会疯么!我疯是因为我爱你,我是被爱情逼疯的!” 被爱情逼疯,呵呵,多美好,声嘶力竭,如泣如诉,这样的一场心酸的表演逼真的几乎可以去戛纳踩红毯。 可这样的一番感人肺腑的台词,对于宗政贤来说是麻木的,他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 有些事情,真的要撕破脸才能解决,那么就只能这般。 “璇颖,如果我没有回宗政家,你会设计我上床么?” 蔑视,鄙视,这些让他青涩的少年时期填上阴影的东西宗政贤一点都不想提起。 “宗政贤,你别自己背叛了爱情又反过来诋毁我,我的爱情从来就没有那么龌龊!” 蕴含着折中主义的艺术,这是连璇颖所能达到诡辩的极致。 人是一撇一捺组成的,如果自己硬要把自己变作圣人而绑缚住夹板,那就变成了大字,可这样自我强加的神圣,不是伟大的大,而是自大的大。 “呵呵,爱情……当年那杯柠檬水从始至终你就知道,为什么没有拦着我?” 宗政贤的话不咸不淡,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连璇颖当场呆愣在地…… “你……你怎么会知道?” 那么久远的事情,远到几乎都让人模糊的记忆,那年他们都只是10几岁,她偷听妈打电话,才知道这个哥哥竟是那样的身份…… “我见过聂泉。” 听见这样的两个字,像是魔音灌耳,连璇颖振奋的斗志瞬间就萎靡了下来,呆愣片刻,给予辩白的语速连连。 “假的,都是假的,哥!你别听他骗你!他诋毁我!一定是他诋毁我!” 宗政贤咧嘴一笑,自嘲不已,如果不是几年前的同学聚会聂泉喝多了像他彰显他的风流史,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年少时最好的朋友,他委托在小镇照顾璇颖的兄弟,会跟璇颖…… 虽说他对璇颖没有爱情,可那些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难道真挚在金钱与权势面前就真的那么渺小? 如果他不是宗政贤呢?如果他就是一个妓女的儿子呢? 她也会这般对自己穷追不舍么? 会么?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么? 人上人的真爱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呢? 脑子里似乎想起了那个女人,当年他把全部的个人财产转到她的名下,她走的依然是义无反顾不是么? 爱情,也许有一件钟情,也许有泥足深陷,但相濡以沫,锥心刻骨终需要一个真正值得你去爱的人。 “璇颖,算了,如果有难处,可以来找我。” 他答应过连姨要照顾连璇颖一辈子,他会做到,但责任,点到即止,绝不代表要包办一生。 三年了,他可以忍受连璇颖一笔笔大规模的挪动资金,用无数个蹩脚的理由揽财,如果钱可以作为补偿的方式,那随便她。 就算是她曾经想要他死的冲动,他也全数忽略。 可她动了叶安袭的心思,他绝对不允许,那个女人因为他受过的苦太多了,他不问,她也绝对不会说,他想给她全世界都无从下手,又怎么会纵容别人来欺负她。 人性与人性之间他必须得做个决断,如果这样的方式太过残忍,那么报应他来受,只要她好,便是晴天。 连璇颖早已止住了泪水,眼神也不再楚楚可怜,原来她在他面前,从来就只是一只跳梁小丑。 没有前途的表演,她连璇颖没必要继续卖力。 “宗政贤,你藏得真深。” 原本以为卫青琴的归来是她的起点,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还是那个笑话。 不过宗政贤,你会后悔这一天的…… 牙齿翻咬住嘴唇,鲜红色的口红就像是她嫉恨的心,她连璇颖的字典里永远没有gameover! 狠狠的拉开门,端着咖啡侧耳倾听的段朔一下被她拉了个踉跄,一个失去平衡,那杯咖啡不小心全都洒在了连璇颖的身上。 “连姐,对…对不起。” 只有段朔自己知道她这道歉的成分中有几分真挚,可连璇颖气急败坏,根本没有虚以委蛇的闲情逸致,直接狠狠的拨开了娇小的段朔。 “滚开!” 一下摔倒在地,砸在了盆栽的陶瓷盆儿上,估计这肩膀头儿是磕青了。 哼!这什么人呢? 段朔心里骂着连璇颖祖宗十八代,拍拍灰站起身,本打算起身再重新去冲一杯咖啡,却不小心看到了总裁手拄着头,嗒嗒的流着鼻血。 这一看,段朔吓坏了,看来这总裁真是生气了,平时那么沉稳的人,都气到流鼻血了。 “总裁,湿毛巾。” 什么是助理,助理就是当代的小厮,看老大气成这样,段朔立马拿进来个湿毛巾。 太阳穴突突的疼,头像从后脑海被劈开似的,鼻腔的热流熟悉的让他厌恶,看来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很麻烦,就算拿湿毛巾也减少不了那种腥甜的让他作呕的味道。 “段朔,帮我排一下行程,再约一下刘医生。” 该死,天知道洁癖的他对这猩红的东西多么厌恶。 —— 同一个城市下,被同一件事情纠结的男女表达方式各有不同,宗政贤可以用繁忙暂且将烦恼丢到一边,可叶安袭不同。 她只是一个一半蓝领一半白领的技术销售人员,今天没有单,所以她很闲,闲到只能发呆的看着办公桌上的富贵竹,为什么就能被称之为富贵竹? 想着自己纠结的话题她就郁闷,其实她的郁闷更多的来源于自己,自己现在这般的吹毛求疵一度都是她最厌恶的习性,她比谁都懂,过去就是过去,她也知道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一切,毕竟当年的那场婚姻,她又何尝不是为了利用呢? 可想是想,真的到自己琢磨的时候,心里就像往出泛着一股子酸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儿。 果然女人越长大越逐年的奔向更年期的特征使劲儿,就算对这些事看的很淡的叶安袭也不能免俗。 “小叶,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刚从老总办公室出来的老李脸色不太正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叶安袭也看的一愣。 这一进办公室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小叶,看在咱们同事一场,你帮帮我吧。” 这还没说话呢,这老李噗通一声儿先跪下了,这可彻底给叶安袭弄僵直了,这老李出什么事儿了?看着老李脸上那完全崩盘的五官,她倒是恢复了淡定,有事儿说事儿,她至少先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经理,怎么了?” “小叶,我……” 这李经理求人帮忙也没瞒着,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原来是他为了拿回扣,擅自签批了一批楼宇安防设备,但不成想这批货安装之后,都是瑕疵,下雨天一个连电,全部短路死机,而这其实本就是个业务维修就能处理的事儿,可最不凑巧的是,这个小区是h市东火车站一带的居民小区,那带本就混乱,地痞流氓的聚集地,这么借个由子就要求索赔,可这事儿要是查到货源,别说是保他,老总第一个就要得把他送上法院。 “小叶儿,我家你嫂子要生第二胎了,这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这一倒,可要这娘仨咋活啊!” 听到这叶安袭也大致听明白了,没感染他的苦情,这老李年薪20几万,开的是50几万的车,这些男人,明明是自己贪图名利,出事儿的时候个个都说一切都是为了老婆孩子。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他要是出事儿了,老婆孩子还真是没人养了。 叶安袭一直也没有言语,老李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她当然知道老李求她不过是因为她跟宗政贤的关系,可现在她还真不想求他,也不想理他。 “小叶啊,你找你老公帮我从上边的关系压一下吧,这事儿要是捅出来,我真完了!” 看着样子,老李真是吓怕了,这知遇之恩虽说不大,但也算是挺照顾她的。 老李眼眶都快急湿了,看着小叶这全身上下的不热情,心像是长了草似地,不成想这叶安袭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东站在D区?” 老李一呆,直接点头。 “是啊。” 没有多想,叶安袭就拨了手中的电话。 …… 2个小时后,设备故障小区内,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黑色西装的冷面男团,老李大气儿都没敢多喘一下。 清一色的奥迪浩浩荡荡的像个车队,尤其是这为首的年轻人,霸气的让他这样虚长他几岁的人都不敢抬眼。 再看小叶那丝毫不逊于这群人的架势,他怎么觉得以前就没发现呢? 这叶安袭究竟是哪个仙山上的哪尊佛啊,这样的阵势…… “哎呦,多大个事儿能让您太子出面,小的怎么说的过去~” 小区物业的老大看上去至少有40多岁,见了来者,极为谦恭的迎了上去。 自称小的,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在这道上,谁的辈分也高不过太子。 没想到这么个小事儿能让他卖太子个面子,如果在这D区被太子收编旗下,那以后什么事儿都事半功倍了。 至于这一批安防设备,找个理由就让居民掏钱了,本来这刺头儿没人起也叫不起来。 “癞头三,你看着办。” 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馥郁的烟雾让慕岩的整个星眸习惯性的微眯,这么多年,烟不离手几乎成为了他的招牌。 咳咳…… 宗政贤和容爵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其实叶安袭很不适应这狭窄的空间里的烟味儿。 蹙眉,慕岩随手把未吸完的雪茄碾烬。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落进了老李后面的左兰兰眼里,心像是被狠狠的穿透,那般疼痛,又那般真实。 他是根本没看见她,还是看不看见都无所谓? …… 在D区,太子一句话就可以解决问题,而叶安袭之所以找他,也不是利用慕岩对自己的感情白白的使唤人。 在解决了整件事情后,叶安袭指着老李跟慕岩说。 “以后公司的安防可以找他来做。” 慕岩的产业大部分又转回地下,叶安袭虽不赞同,但更不希望他出事,安防在不见天日的生意中的作用之重她很清楚,而这样的事要做就一定要有个自己人来做。 他帮老李解围,老李帮他做事,整件事,叶安袭不过在两者之间架起一条桥梁。鱼和熊掌,偶尔可以兼得,不过她唯一不能阻止的,就是那个一声不吭跟过来的女人。 上次在惩戒堂门口就看见扮成清洁女工的左兰兰狼狈的蹲在那吃泡面。 只是为了能够见到他么? 三年前左兰兰的眼神里只有骄傲和锐利,而如今被岁月蹉跎的全无表层演绎的假象,那藏在眸子底层的悲哀和伤感毫无保留的映射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样宿命的纠结她无力去解开,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结儿,每个人心中的结儿都是独一无二的。 正值饭时,有求于人,没有空腹而回的道理,反正晚上回家一样没得吃,就在外面解决算了。 “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等叶安袭把饭店订好之后,就借由接容烨放学暂时先走了一步,留一个空间给这两个人,算是她多管一次闲事儿。 左兰兰这个人就算负了全天下,对岩的感情,都挑不出一丝儿的浑浊。 叶安袭没有圣母到想要促成两个人绝对不可能的感情,可有些事儿,还是希望都能客观的面对问题。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药可救的人,只有被逐渐逼死逼疯的情种。 可有些厌恶是用一生的时间都无法涤清的,叶安袭走后,慕岩原本平静的一张脸,整个阴沉了下来,看着眼前左兰兰卑微的用开水帮他涮着杯子,并没有感动她还记得他的就餐习惯,而至直接一针见血的说到问题的实际。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 为什么这女人会跟小山在一起?她怎么还没有死?叶安袭不在,慕岩第一时间点上的雪茄,大口的抽着释放着看见这个女人开始压抑的怒气。 嘴角的苦涩全盘的泛起,她在他心里就这么十恶不赦么? 三年前她的自投罗网,只是为了买他一个消气儿,看来所有的郁结就卡在这过不去了…… 除了全身一僵,左兰兰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伸手想要去掐了那个男人手里的烟。 “岩,少抽点……。” 手还没来得及碰触到雪茄,慕岩嫌恶的大手一拨。 “滚开!” 左兰兰整个身子狼狈的栽倒在地上,手中的杯子,地下的椅子七零八落的砸在她的身上。 身上很痛,但更痛的是那个男人依旧嫌恶的眼神,那丝毫不轻过三年前的知道一切的恨,她用三年的主动牢狱来让他舒缓怒气,难道还不够么? 羞愤难当更多的是万箭穿心,从地上爬起来,左兰兰踉跄的冲出了门去…… 她那样的爱他,他却始终是那样的憎恶,心痛难当…… …… 等叶安袭回来的时候,整个包房也只剩下慕岩一个人了,没有多问,想来她们之间的对白并不愉悦,可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干预的。 看着叶安袭手上抱着的小男孩,慕岩好看的脸似是僵住片刻。 “他儿子?” 叶安袭知道慕岩说的这个他是宗政贤,本来也是想慕岩别再把感情纠结在她身上,所以才会想让他见见自己儿子。 “恩。”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容烨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整个宗政贤版缩小的五官就像是宗政贤本尊一样一样的,看都不看慕岩一眼。 照例说慕岩这般的花样美男子也不至于不讨小孩喜欢,可容烨就是不来电,除了礼貌性的叫他一声叔叔,整个一晚上就低头吃着他的海胆蛋羹。 而叶安袭和慕岩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整个一餐安静的就只剩下盘子和筷子叮叮当当的触碰声。 这半敞式的包房似乎是近些年一些时尚餐厅的大爱,它有它的优势在于就餐的热络,服务的方便,可也有它的缺陷,诸如擦身而过,一切尽收眼底。 叶安袭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碰到这个人,不过说实话,这样的一幕确实有些尴尬。 “宗政伯父,真巧。” 先开始说话的是慕岩,只不过叶安袭没想到慕岩会这么称呼宗政文,想来是慕岩想来只字不提的那个老爸的关系。 “恩。” 向来礼仪进退有理,社交张弛有度的宗政文在看见这两大一小在一起的画面,整个脸色都很不好看。 叶安袭心里无奈却无愧于心,看宗政文的表情就像是她背着他儿子偷人了一般,说来真是好笑,劝她离婚的人是他,在这一副捍卫家庭模样的人还是他,很矛盾不是么? “安袭,借一步说话。” 宗政文这话说的没毛病,慕岩当然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儿的硝烟,虽然他是长辈又是省长,可在他慕岩的字典里,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一个眼神看向她,叶安袭知道他的意思,不过长辈毕竟是长辈,再者说,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跟宗政贤离婚这件事情。 “儿子,听岩叔叔的话,妈妈离开一下。” “嗯。” 摸了摸儿子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叶安袭就跟着宗政文进了空无一人的偏厅。 一进门,宗政文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叶安袭,我希望你把离婚的事儿尽快提上日程。” 他儿子这个时间还在公司加班,她却带着那个孩子出来跟别的男人约会,那个慕岩,要不是他爸跟他有点交情,那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他们宗政家的交际圈子! 看着越老越不可理喻的宗政文,叶安袭眉头一蹙,她的事情不喜欢别人来指手画脚,他的那番威胁她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她和宗政贤之间的问题只有他们两个人,与他们都没有关系。 不过宗政文是长辈,叶安袭就算再不满意,也不会有微词。 气氛又再度僵在那,可就在这个时候,空旷的偏厅却响起一道沉声。 “爸,我不会去干涉你的感情,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看着那个西装革履,单手插袋,不疾不徐的冷脸男人,叶安袭突然觉得宗政贤这个男人似乎无孔不入。 记忆里宗政贤虽然不喜宗政文,可想来家教良好的他鲜少抵触长辈,今天这样的语气却是叶安袭见过的头一遭。 不过这样的尴尬似乎他来处理最为合适,叶安袭也没矫情,宗政贤过来拉着她的时候,她就直接跟他走了。 也没去管身后那个气的脸色铁青的宗政文。 叶安袭一路被宗政贤拉到了店外的停车场,那五指间的大力让她觉得手很痛,一个使力就狠狠甩开,嫌恶的把被他抓的泛红手在身上擦了擦。 那眉宇间的厌恶,让宗政贤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阴沉的彻底黑透了,都忘了来之前答应卓逸的要低三下四了,想到她带着儿子来跟慕岩吃饭,他就整个一个气儿不顺,脾气不怎么好的一把抓住了叶安袭的那只手,语气阴沉。 “走。” 走?去哪儿? “宗政贤,我儿子还在里面等我,我没时间陪你疯。” 想着昨天晚上说的那个问题,叶安袭就抑制不住的作呕,目前为止,她真的不想跟宗政贤单独相处。 “儿子刚刚让baby带走了。” 想到这个就不舒服,他今天晚上把明早要看的几个合同提前加班做完了,就是为了能跟她冰释前嫌,可这一下班去单位接她她不在,回家找她就在楼下遇见了蹲在墙角儿的左兰兰。 结果一听她说叶安袭在跟慕岩吃饭,噌的一下火就窜上来了,也不管自己腿还有没有好利索,直接自己驾驶,一脚油门就到了这里。 进去一找,就看见慕岩和容烨的楚河汉界,要不是容烨看见他就亲昵的扑了过来,兴许他掀了饭桌也不好说。 直接抱走了容烨,放任慕岩自生自灭,本来想等叫上叶安袭把容烨送回去,可那小子见到了大囡小囡说什么不肯散伙了,没有办法,baby一车三个孩子,一起先回了家,今晚上要跟自个儿老公看好戏的美梦泡汤了。 等再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宗政文在逼这个女人跟自己离婚,原来上一次在宗政大宅的时候宗政文跟她说的是这件事,那个时候他问这个女人,她还说没说什么。 想到这一家老小在他们这段关系中横竖的瞎插杠子,宗政贤就觉得头疼。 是不是如果他看不见,她就永远都不会说? 想着想着就觉得气愤,是气他自己没有给她一个轻松的环境,更是心疼她什么都不说。 “宗政贤!你要干什么?” 凭什么擅自搅了她的饭局!凭什么赶走了她的朋友!凭什么私自带走容烨! 虽然听到是baby带走了,心里很放心,可他凭什么动不动就做这抽疯的事儿! 叶安袭积累了几天的火气也不小,音调升高,呼吸急促,可那握着她的大手突然放缓了下来,似是从紧绷的声带中干涩的挤出俩字儿。 “约会。” 约会? 什么跟什么? 不得不说,叶安袭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提议短暂的震慑了,她们在冷战,谁要跟他约会? 可双拳难敌四脚,80斤难以对抗140,连抬带扛的,叶安袭就被宗政贤拖至卓爷儿安排的浪漫第一站。 其实宗政贤真的不想再跟叶安袭来捆绑强占这一套,他其实心里十分怕起到让她厌恶至极的反作用,可卓逸说的真的是信誓旦旦。 ‘兄弟,听我的没错~女人都喜欢男人来强的~’ 不过就算对卓的半信半疑,至少现在他知道,除了来强的,叶安袭哪儿都不会跟他去。 到了A区康庄大道37号,看见泰式会馆俩字儿,宗政贤也是眉头一皱。 第一站?这里? 嗡嗡…… 同一时间,手机短信响了,再低头一看,就是卓逸的短信。 ‘兄弟,舒缓的精神是和谐的谈话的第一步。’ 舒缓?气氛和谐? 有关系么? 将信将疑的把完全不情不愿的叶安袭弄到会馆里。 到了公众场合,叶安袭就不再挣扎了,不为别的,她丢不起那个人。 卓逸已经订好了一切,两个人直接就进了包房。 按摩,人间一大享受,泰式按摩,更是享受中的极致。 叶安袭排斥宗政贤,不代表她排斥享受,许久没有舒缓的筋骨,确实挺乏的。 给baby打个电话,知道容烨跟两个小美妞儿玩的乐不思蜀,心里也全无压力,放轻松的扭了扭脖子,准备舒舒坦坦的享受一回。 看着那个女人一直紧皱的五官渐渐放轻松,宗政贤心里有些承认卓在女人圈儿的政治地位了。 可等下按摩师一进来,宗政贤就如数推翻之前所有的想法了。 “滚!给我找两个女的来!” 还没等那个师傅的手碰上叶安袭的肩,宗政贤直接爬了起来,把人赶走,二话不说把叶安袭裸露的背部全数裹起来。 怎么给她安排了男按摩师! “宗政贤,你有病吧!” 叶安袭刚准备好放松的happyhour全数不见,再一看宗政贤前面站的那新进来的超短半打小胸衣和小短裙儿的女按摩师,火气全窜上来了。 “无耻!” 好好的气氛再度陷入战火,再一回头,宗政贤脸色也黑了下来。 “滚出去!” …… 这一场闹剧以两个人全都气炸了为结局,宗政贤也全然不相信卓逸的什么高招儿了,这些招数再来几次,估计叶安袭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直接关机,不再看卓逸的友情提示,与其这样的花花风格,还不如用他宗政贤唯一擅长的方式。 面对面,说清楚,可家暂时不回去了,左兰兰在家,怎么都不方便。 好在卓逸一早就把房卡给了他,所以下一站,酒店。 按照房卡上的地址找来找去,才找到这间酒店,其实宗政贤最不熟悉的反而是自己所在城市的酒店,宅子那么多处,谁没事儿会来酒店。 其实但凡他对酒店有一丁点儿的常识,他都不会在这里停车。 ‘京宝’? 什么酒店?看上去规模大约也只有准3星的样子,卓怎么会订这样的房间? 宗政贤怀疑卓逸的智商是一码子事儿,他倒是真的不怀疑卓逸的消费品位,那真的是欢型的风尚标。 不过当宗政贤把完全不情不愿的叶安袭扛进了房间的时候,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这粉红氤氲的房间是什么设计风格的酒店,那圆床上奇怪的架子让宗政贤整个脸都绿了。 最为尴尬的是墙上的那句用英文写的火辣辣的句子。 ‘激情点燃的一刻,告白吧,让你的身体去征服你的女人。’ 宗政贤祈祷叶安袭的英文完全不支持这句话的翻译,只可惜,三年前的叶安袭不懂,可在X州那么多年的她,如果连这句简单的英文都看不懂的话,那真的就是白痴了! “宗政贤,这就是你所谓的约会?” 那些火辣的sm工具,充满了情欲风味的情趣酒店?这一晚的折腾叶安袭其实不过只是气愤,可这一刻,她心里很不舒服。 鲜少有女人想让两个人的感情建立在肉体之上,而她现在恶心极了,尤其是这些东西让她想到了金玲房里的那些功效差不多的工具。 “叶安袭,这是个误会……” “宗政贤,你让我恶心了。” 紧攥着双拳,伤腿因为扛着叶安袭走的时间过久而疼痛的有些抽搐,一个栽身坐在了身后的粉色椅子上,那突入起来的震动让宗政贤火气蹿升,起身一脚把椅子踢翻! 为什么! 这是什么乱糟糟的安排,看着叶安袭那个不喜反而讽刺无限的小脸,宗政贤用本能的意识把她纤细的身子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不想用强的方式,可他真的想弄清楚她究竟在别扭什么,这样别扭的日子他一天都不想过了。 “叶安袭,别气了,行么?” 灼热的呼吸喷在叶安袭的脸上,她感觉到了他的真诚,可真诚尚且不能感动天,又何谈感动人? “宗政贤,你不用再解释了,你给我时间,我自己消化,消化的明白,我们继续,消化不了,我们就散,ok?” 叶安袭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这样的纠结本就辨不明白,那就不要再反复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什么事情都是以人为本,她想的开,万事ok。 散? 听见这个有可能悲惨世界的结局,宗政贤哪里还淡定的下去,大手掰着叶安袭的小脸对着她。 “叶安袭!要我怎么说你才信!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了!” 叶安袭眉一耸,尽是讽刺。 “你不觉得这句话和你昨天前后相悖么?” 相悖? 毫无疑问宗政贤是聪明的,聪明的可以记住自己讲过的每一句话。 昨天叶安袭问的是结婚后跟连璇颖有关系么? 新婚那天他心情不算好,喝多了孩子后就去了连璇颖那里,那晚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醒来的时候是赤裸的,如果硬是这样狡辩没有关系,那未免太过牵强。 狡辩的话他说不出口,有些事实他必须承认。 “叶安袭,我承认,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对你认真,可那次酒后意外之后,我就真的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了!” 呵呵,他不说她都忘了,他们是结婚快两个月的时候他的酒后强占,才有的开始。 那有什么不一样? 她现在觉得连璇颖说的真的很对,也许她叶安袭才是他们之间彻头彻尾的第三者。 这种事情拎的清楚么? 叶安袭其实也没有多去分析,为什么她从前从不在乎的一件事,现在却如鲠在喉的堵在心尖儿上。 怎么都过不去那个坎儿! 明明理智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过去,谁都会有过去,那样的目的婚姻本就谁也拎不清,可偏偏叶安袭现在没有理智,那些引以为傲的镇定和淡然也全部出国度假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鎏年偷偷告诉她,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无理取闹的,如果正常反而就不正常了,不正常就是最大的正常。】 “宗政贤,呵呵,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认真了呢?” 酸涩的表情,讽刺的语气,粉红色的暧昧灯光打在宗政贤好看的侧脸之上,叶安袭突然发现,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弄清楚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以前她不在乎,而现在,她该死的在乎。 从什么时候? 看着那个女人清亮的眸子,天知道这样暧昧的灯光之下他多想直接用身体力行告诉她,他有多想要她。 可他告诉过自己,要时刻考虑这个女人的心情。 “我话不多,也不会说什么,可我只知道我想跟你组成家庭,想跟你生一窝属于我们的孩子,我想照顾你们一辈子,这样的人生对我来说才叫完整!” 忽然,三年前那拼命为了要孩子而闹出的一出出的笑料悲伤的卷上了头。 “宗政贤,又是孩子,呵呵,你真是个好爸爸,那现在呢?是因为验了血,知道儿子是你的,才这样的放低自尊的哄我么?” …… 该死! 宗政贤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叶安袭耳侧的墙壁上! 为什么越描越黑! …… 120 夫与妻(一更) 一场闪电不仅出现在乌克兰顿涅茨克顿巴斯竞技场的上空,同时也出现在一家以情趣为主题的三星级酒店的某个房间。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有着像舍甫琴科一样的落寞,8年前的欧洲核弹头如今只能单膝跪地,应了一句中国的老话,时也,命也。 就像此时此刻,宗政贤无与伦比的了解到了什么是越描越黑。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那是商界上巨鳄宗政贤,但在面对如现在这般别扭的叶安袭的时候,除了自残,他找不到任何发泄的途径。 宗政贤有一种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的错觉,这样的死角似乎是旋涡状的无穷无尽一般。 砸向墙面的拳头感觉不到疼痛,死死攥着极力忍住去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额头青筋的突起,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 “叶安袭,我要你,从来就与孩子无关!” 关于孩子的话题,无论他说什么都是画地为牢,容烨的身世他不能说,所以他无法解释一切关于验血的事儿。 心里委屈,却只能受着,没有办法,这就是男人的责任与担当。 四目相对,清灵各异,呼吸在近距离间暧昧的互换着,逃避开那双灼热的染着盛怒的眸子,叶安袭心下一阵厌恶,对他也是对自己。 纠结在这样毫无结局的漩涡里,自己都快变得不像自己了,这样的彼此诡辩,意义何在? 他的解释她听明白了不是么? 她要的不过就是他现在跟连璇颖的毫无关系么? 他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 可为什么总是想去用什么驳倒他来求证他有多在乎她,这样的矫揉造作,不是她向来就厌恶的么? 叶安袭,你究竟在干什么…… 闭着眼睛自己跟自己辩白着,有些问题不说服自己,又怎么去跟别人较劲儿? 看着眼前的女人头偏向一边,紧闭着双眼,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宗政贤也蹙着眉头沉默不语,给她时间思考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判决。 可叶安袭睁开眼,小嘴儿的一张一翕,带来的非喜讯,也非噩耗,而是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宗政贤,我饿了。” …… 大盏的白炽灯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蚊虫围着它跳着旋转的华尔兹,扑面而来的各种香气毫不遮掩的钻进你的鼻子,这里有夜晚的灯红酒绿,有热闹非凡的人声鼎沸,这里是夜市的小吃街,也是这个城市午夜饮食的繁华所在地。 近些年的改革之后,这一条街已经不似早起的大棚小摊,而是规规整整的一条门市的餐饮,只不过改革泯灭不了风俗习惯,这里仍旧还是以夜间的饮食为主。 烧烤是午夜饮食的一大主角,只见烤的鸡屁股肥的流油,滋滋直作响,烧烤的扇子被那佯装着新疆人的老板扇的啪啪作响。 “老板,给我来两串儿。” 才刚一下车,叶安袭就把宗政贤雷住了,来这里吃饭他没意见,可这恶心的东西怎么吃? 这女人,怎么…… 叶安袭也没时间顾着宗政贤那一脸嫌恶,一个眼神撇了过去,表达的意思挺明显,她没钱。 等两个人离开这家店,宗政贤倒是和叶安袭自动自觉的拉开了一段距离,不是他不想冰释前嫌,重修旧好,是在她没吃完那两串xx之前,他暂且不考虑这个问题。 修长的手指不着边际的堵住鼻端,直到走到了火锅一条街这一带,才稍稍放缓自己的呼吸系统。 这里的食物算不上很糟,中层的档次,可就餐环境就很差,时值世界杯的疯狂时段,铺天盖地的全都是扯爹骂娘的祝愿。 而叶安袭跟宗政贤这个时候才夫妻同心的选择了同样一家店,这个店,很意外,在别家都爆满的今夜,空无一人。 “老板,一个奔驰锅,一盘手切羊肉,一盘……。” 都不用看菜谱,叶安袭麻利的点了一桌子的食物,掳着袖子摆出了一副大食怪入侵的迫不及待的模样,看的宗政贤一个没忍住,嘴角轻撩,说了句肺腑之言。 “吃货。” 中国人自古有一个优点,不管是丧葬嫁娶,结婚也好,离婚也罢,一旦到了这个饭桌,一笑泯恩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几平米的小桌子上。 吃的陆续一上来,叶安袭也没那个时间去思考什么纠结不纠结,她晚上都没吃几口,就被这男人拉来拖去的,这肚子真的是咕咕响了。 涮羊肉,人间极品~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店还算好吃却没有一桌人。 叶安袭自顾自的吃的满足,却在看见对面那射过来的两股比那火还灼热的眼神,顿了一顿道。 “吃啊,看我能饱么?” 其实有的时候女人的心眼儿最小,心也是最大的,只管果腹不管补心,也许胃吃的饱饱的,人也没那么多烦心事儿了。 看着对面的宗政少爷优雅的慢吞吞的动着筷子,叶安袭真想有个遥控器给他按一下快进,这个男人怎么感觉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什么时间和地点吃饭总是这么个贵族范儿,真的是影响食欲。 各吃各的,不言不语,宗政贤时而会给叶安袭夹一些食物,而她也没有拒绝,不过宗政贤心里倒是明白,这女人之所以接受,只是因为那是食物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店里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小年轻儿的,这呼呼啦啦的一进门就咣当咣当的自己找地方坐,叶安袭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就看见这几个20岁出头儿的小伙子脸上都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刚喝过了酒。 这儿的老板倒是挺热情的迎了上来。 “几位坐里面吧。” 这几个小年轻的脸上还画着花花绿绿的国旗,具体是不是球迷不知道,但绝对都是聚众就可以疯狂的一群人。 “老板,我们就坐这吃了,把电视打开,我们要看球。” 世界杯,让全世界的一半以上的男人都间歇性疯癫了,不过这当中不包括叶安袭对面的这个,看他一副蹙眉的样子,就知道他除了数据和报表之外没有任何休闲活动,看球这么消遣的娱乐,他的身份压根儿就无福消受。 “那你们去别家吧,我们家电视不好使。” 这个季节,没有电视的夜店都少了很多噱头,更别说这条夜市儿了,看来门庭冷落也是缘故于此。 可不知道哪个小孩儿一个好奇,找到了遥控器,自顾自的把电视打开,跟着场上球员的奔跑,就开始兴奋大喊! 还没过足几秒的瘾,咔嚓,老板就把电源拔了下来,热情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抱歉,小店儿今儿晚上不营业了。” 对于球迷来说看球看一半绝对有疯狂的可能,这几个年轻小伙愤慨的都敲起了桌子! “有钱不赚,你有病吧!” “就是!” 各种声音络绎不绝,那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角色,除了生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可这一幕却让一直默不作声的宗政贤倏地站起了身,他也并不是一个热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吵到他的女人用餐就是另外一码子事儿。 “夜不归寝记严重警告一次,校外打闹严重者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声音低沉却字字有力,宗政贤莫名其妙的这句话给叶安袭弄了一愣,不过那些小青年儿里有几个却是明显有点变了脸色。 可还是有不信邪的,咋就那么倒霉,刚逃寝就碰上老师! “老师,你哪个学校的?” 这为首的小年轻的一番话,叶安袭才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就看见其中一个小黄毛穿的t恤上似乎有一排小小的h大的校标。 呵呵,对,她差点忘了,宗政贤曾经是h大的讲师,不过他这一身行头,稍微实货一点儿的,都不会这么认为。 宗政贤的身高本就比一般人要高上几分,再加上站的笔挺,只迈步过去,就用气质震慑了那几个学生。 叶安袭在心里想着,宗政贤这个人,就算穿了布衣穿到了古代,也不像个种田的人,最少也是个5678阿哥一类的皇亲国戚。 也不知道这威风是不是天生的。 “h大学生处,刘铭春。” 话不多,但出口便有威慑力,上过学的都知道,得罪课任老师,大不了挂科挂科再挂科,补考补考再补考,可这学生处这地儿,想找你个麻烦,倍儿轻松个事儿。 这一看这义正言辞的,再一听这都报上的大名儿了,还能有假的么,几个小青年连忙。 “老师好。” “老师再见。” …… 一系列的虚伪,一溜烟儿的都跑了,要么说大学生是祖国的花朵儿呢,瞧嘛,多识时务,全都是俊杰~ 这一幕一散场,叶安袭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铭春? 这男人还真是奸商,坑蒙拐骗都不眨眼,连‘留名蠢’这么烂的点子都被他翻出来使唤,偏偏还用的这么明白。 “谢谢你啦,刘老师,多亏了你,要么这些不知深浅的孩子不还得闹起来。” 这老板满脸的谢意,宗政贤也没怎么拒绝,反倒是瞄了一眼上面吊着的电视,反口问了一句。 “那样生意会好很多。” 他是商人,对别的事没有好奇心,但对这种绝对的贸易悖论却很质疑。 老板憨厚的摸了摸后脖颈子,也挺实惠的跟宗政贤唠上了。 “要说也没啥不能说的,我老伴儿啊天天都得因为这电视骂我,说我偷懒,不干活,天天就抱着电视过……可这人……” 说到这,老板憨厚的脸上就写了几分悲伤,声音也似是哽咽。 “可这人,说没就没了,我现在就后悔我咋就没好好看看她,天天看那盒子里的别人儿过什么瘾!那老冤家走了3个月,说真的,我一眼电视都不想看……” 这话说到这,整个空旷的小点儿里都像是染上了点低落,宗政贤和叶安袭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都有几分感触。 “要么我就说,小两口年轻儿的时候可少闹别扭,这等到人没了,后悔都没地方……” 这老板话就说了一半就转过身回了后厨,叶安袭的角度看的清楚,他一个人在偷偷的抹着泪。 死者长已矣,人这一辈子其实并不长,活好了几十年,活不好了十几年,几年,今儿个在路上,明天还是在路上,那停下来的时候,谁不离不弃的站在你身旁呢? 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儿在命运面前多么渺小,如果明天都死了呢? 那回忆过去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日子,每天计较一些有的没的,这样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 这一小段插曲,却在两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小的震撼。 “叶安袭,咱们好好的,行么?” 看着那个女人清灵依旧的眸子,宗政贤的话说的很淡也很轻,像是怕被一阵小风儿就吹走了此时此刻的安详。 浓密的长卷随便的发扎起了马尾,这样的叶安袭看起来很俏皮,像是个精灵一般让他猜不到她究竟在想着什么。 以为她会继续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却不成想…… “宗政贤,看来你真被我气炸了。” 等那女人的手抽了张面纸朝他伸过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貌似又留鼻血了…… 该死的,真煞风景…… 不过这一次,没有头疼,或者说头疼而完全不自知,因为她肯主动碰触他,就是她原谅他的开始…… 夜晚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全身都不自觉的起着鸡皮疙瘩,又是一年的秋季。 而三年前的夏末初秋,是她们彼此生活交集的开始。 从小店儿吃完东西出来,宗政贤的手就没放开过叶安袭,十指紧扣,箍的她手指都有些酸痛。 “陪我走走。” 微风伴着他一句低沉的邀请,撩拨了她的碎发,天气不错,确实适合散步。 月明星稀,人声吵闹,明明是个喧嚣的夜,却让宗政贤觉得像是在小林场那时的夜阑人静。 脱掉他的外套就罩在了她的身上,可叶安袭并不冷,应激性的挣扎了两下,却让这个男人眉一挑,沉声道。 “别任性。” 跟任性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单纯的不冷。 不过好像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似乎习惯了用任性来形容她,早知道应该再任性一些,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任性。 拉着叶安袭的手,宗政贤这一次很聪明的什么都没说,如果她有心翻过那些事儿,他解释与否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似乎两个人又回到了彼此熟悉的静谧,这时候,一个看上去不到10岁的小女孩背着着一大束氢气球,抱着宗政贤的大腿就不松手。 “大哥哥,你要是爱姐姐,就给姐姐买一束气球吧。” 甜甜的小声音还充满了童稚,听上去就还没变声,这称呼的甜腻腻的也是充斥了讨生活的甜嘴儿。 也许是身为人母的关系,叶安袭挺同情这么小就要出来卖东西的小女孩,不过今天遇到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也算是幸运了。 看着宗政贤安静的在钱包里拿着钱,叶安袭这点倒是没什么微词,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其实好人好事儿还真是没少做。 只不过她唯一郁闷的是,原以为他只会给一些钱,可她还真没想到他是真的会留下那些气球。 “给,送你。” 俊逸的侧脸有些别扭,不知道是路灯的氤氲反光还是怎么样,她总觉得宗政贤的脸像是红了似的。 接过那一把乱七八糟的卡通气球,好像奥特曼和喜羊羊在一起嘲笑着她的卖萌。 送她?这算礼物么? 大哥哥,你要是爱姐姐,就给姐姐买一束气球吧…… 这个别扭的男人是在变相跟她示爱? 莫名其妙…… “宗政贤,什么意思?” 叶安袭好像学坏了,她其实觉得耍着他玩儿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她的气儿其实也没消失的多干净。 大手一紧,宗政贤脸上极为不自然,沉寂了半天,吐出了几个字。 “拿回去给儿子玩。” 真是别扭的人…… 俩个人又回到了本色,寡言寡言的可怕,可气氛确是充斥着和谐。 晚上宗政贤直接载着叶安袭回了公司,那个家里有个碍事左兰兰,他并不是特别想回去,他不想两个人再因为什么矛盾,这女人又找地方离弃他。 宗研总裁的总裁办公室叶安袭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还在这里跟连璇颖闹得很不愉快。 只不过再一进来发现变化不小,原来那一张休息用的单人床被换成了一张过大的双人床。 121 (两更) 宗研总裁的总裁办公室叶安袭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还在这里跟连璇颖闹得很不愉快。 只不过再一进来发现变化不小,原来那一张休息用的单人床被换成了一张过大的双人床。 虽说刚刚的气氛好像一切都晴了天,可现在对于宗政贤来说,叶安袭的脾气他真摸不准了。 “我去放热水。” 为了不给她开口拒绝自己的机会,宗政贤直接就奔着浴室去了,他喜欢冲澡,可她喜欢泡澡。 还未迈步,衣摆就被一只小手拉住。 “等等……” 宗政贤先是一愣,接着是呐呐的像蚊子大小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一起。” 不是惊喜,不是兴奋,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以宗政贤对叶安袭的了解,这邀请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尤其是叶安袭的眼神,那完全没有小女人的那种羞涩,反而似怒气似戏谑的东西让宗政贤的脊梁骨硬生生的发毛了起来。 这里的浴室装潢很简单,基础卫浴的几件,莲蓬头,小型的浴缸,黑白色交叉的色调,外加一组昏黄的浴霸,清透,干净。 自来水哗哗的流向浴缸里,高于室温的热水袅绕着一缕缕的白烟升腾在宗政贤的脸上,但依然没有赶走他那一脸的困惑。 那女人的一起说的是一起洗澡?还是一起放水? 如果是以前,他才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转过身去直接剥光了她为所欲为,满足现在饱胀的欲念,可现在他还在考核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脱衣服。” 空灵的声音在这回声很大的小空间里来回弹了几圈儿,毫无预警的钻进了宗政贤的耳朵里,此时此刻,他觉得这声音好听的像是源自远古的神谕一般。 像是得到了轮回六道的特赦令一般,宗政贤转过身子面对面的看着那个双手抱臂的女人。 一个长步迈过去,一句话没说,大手就去撕她的衣服,动情的眸子氤氲着感动。 却不想还未碰触,便被某女一个闪身躲了开来,一个眼神瞟过来,那意思很清楚。 脱他自己的。 嗯? 宗政贤当然是无所谓在叶安袭面前赤身露体,可这被一个穿着衣服抱着胳膊悠哉的站着的女人盯着他脱光光,怎么说都有些别扭,更何况…… 可就像神九之于祖国,哄好这个女人对宗政贤来说是头等大事。 虽然…… 呃…… 修长的手指解着圆润的扣子,剪裁有度的订制衬衫里渐渐露出精壮的身材,那胸膛上的疤痕像是一条肉色的蜈蚣一般盘踞有型的肌理之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丑陋,反而与那昏黄下完美的侧脸构成了一副极为邪魅的印象派油画。 这样的男人,是女娲偏爱的打造,像是神祗错入了六道轮回,叶安袭在心里想着,嘴上说着。 一个男人生这么好看干什么? “妖孽。” 嘴上咒着,手上行动着。 娇软的柔荑一把抓住宗政贤的裤腰带,慢慢的解着,她虽不疾不徐,可男人的本能让他无法正常喘息。 这个女人的主动让他自己都质疑这一刻的真实性,不过从下蹿升至上的欲念足可以说明这一刻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叶安袭……” 沾染着情欲的声音早已粗噶干涩,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够面对一个自己心里最在乎的女人这般的主动挑逗。 嘶嘶……嘶啦…… 带着锁扣的裤子拉链让叶安袭来回使了几次力才彻底拉开,这一无意识的举动却足以让宗政贤全身紧绷。 那柔嫩的触感差点让他擦枪走火。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女人倒也没费那二遍的劲,玩那些风华雪月,在裤子解开的同时,连带平角底裤也一整个被扒下。 蹦儿~ 事实证明,宗政贤是个标准的直男。 呼…… 呼…… 两声倒抽气声响起,一个来自于她,一个源自他。 男人受不了这般的情欲折磨,却又享受这样天外飞来的待遇,而女人则也是羞红了小脸,同时近距离观察之下,也惊诧于自己的接受能力…… …… 磨人的前戏全部over,宗政贤被叶安袭扒的精光,可叶安袭却仍是好整以暇,并且百无聊赖的用着清灵的眸子看着面前的裸男。 再也受不了来自下边的朋友的召唤,宗政贤俯身去抓住眼前纤瘦的身子,几天的渴望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丝毫不懂情调,有些迫不及待。 “妖……精……” 低沉沙哑的性感男声敲击着叶安袭的耳鼓,面对热情的男人,忽然转身,水葱似的手指轻轻一点他的胸口,眼神瞥向后方的水池,用着近乎天使般干净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进去。” 这个让世间男女都yy的词敲击着宗政贤所有的情欲细胞,没有一个男人内心深处不渴望异样的交欢方式。 而水里更是交织着他们的过往和记忆,那动荡的水波就像是鱼水中的两个人,彼此拥有却仍起波澜。 低头暧昧的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了叶安袭的耳珠儿,满意的看到陡然升赧的小脸儿,轻声低喃。 “遵命。” 而后转身迈进了浴缸,等待着帝王般的享受,yin乱亡国,又能如何~ 摆着最性感的pose等待着女奴莅临的宗政二少心花怒放着。 可不超过三秒,花败了,萎了,谢了。 那女人在干什么! 只见叶安袭根本没有宗政贤想象中的脱光光的曲线毕露,反而转身在置物柜里拿出了一个刷背的刷子,直挺挺的就奔着他来了。 柔软的小手触摸到他身体的时候,前一秒是热的,可下一秒就是火辣辣的。 疼!真疼! “嘶……你干什么?” 看着这女人拿着这个刷子像给马刷毛一样的使劲儿刷他,宗政贤直接反手抓住她行凶的手。 “想以后好好的,就别拦着我。” 这话一出口,宗政贤抓她的手倏地就松了,他唯一怕的就是这个不是么? 这一松手…… 嘶…… 疼!真疼! 他相信,这女的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在死命的刷着,看着那卖力的小身体像是沾染了劳动妇女最光辉的形象,宗政贤除了忍着什么都做不了。 嘶啦,嘶啦…… 那刷子是什么做的!是刷人的么!纤维粗糙的刚一碰触皮肤再划过就是一道红色。 原本的欲望早就消失殆尽了,美女在怀没了就算了,现在却被活生生的当成一匹马被刷着,宗政贤很郁闷。 最关键的是,这个马,连个种马的资格都没有! 该死!这谋杀亲夫的暴力小女人! 算了,如果泄愤能够雨过天晴,这点疼他也忍了,况且这女的也不是全无人性,至少在经过他伤患的附近如数掠过。 不过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那一点点的疼,而是在路过某必经之地的必要反应。 真的很难受…… 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累得,叶安袭的眉心都滴下了水滴,终于停下了反复的泄愤,把那刷子扔到浴缸边缘,揉了揉酸痛的小手。 再看一眼她的行为艺术作品的宗政贤,早已经全身红彤彤,像是活脱脱的被剥了一层皮。 很好,还算满意。 看着这个女人撩起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宗政贤郁闷了,她的快乐不会是从今以后都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吧? “玩够没?” 难得他还有这般宠溺的声音,可叶安袭调整了几次呼吸确是一本正经的道。 “宗政贤,我今天从头到脚帮你洗干净了,过去的事儿也就算是洗掉了,不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人,你的人和身体都必须是我的。” 叶安袭的这番罕见的长话让宗政贤全部明白她行为的意义了。 虽然整个过程很痛苦,可听见这番极具占有意味的os,宗政贤全部释怀了,可有些事儿,他真的需要口说为凭。 “不生气了?” “恩。” “雨过天晴?” “恩。” “回到从前?” “恩。” 这最后一个问题就像是一个套子,叶安袭毕竟还年轻,怎么能算的过宗政贤这种商场上精明的奸雄,才一答应。 噗通! 一双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下把这个女人拉下水,揽进了怀里,都没给她再度说话的机会,一个俯身吻下去。 终于转战主场,宗政贤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折磨了他一整晚的妖精。 唔…… 灵活的舌头搅动着她的檀口,叶安袭被这突如其来的火辣吸吮的晕头转向,身上的湿衣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除的一干二净。 刚劲有力的大手不失温柔的钳住女人酥软滑腻的身子,像捧着最最珍贵的瓷器,爱不释手的抚摸来去。 能这样再次没有隔阂的占有着这个女人真好。 失去了至高的领地,叶安袭整个人刚刚的女王强势全都不见了,被这男人的高潮技巧摆弄的像似一个断线的风筝。 男人粗噶难耐的声音,女人放任沉沦的声音,水花声,喘息声。 缠绵悱恻,缱绻不已…… ……少儿不宜,此处省略n个字…… …… ml之所以被称之为做ai,应该是有它的精神领域意义的,就像是借由一种精神的吸引,彼此互相疯狂的想在对方的身体和心理上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而完美的互相满足不仅仅是技巧能够达到的,它最最需要的也是核心所在,心中有爱才是它的本质。 而这一晚的宗政贤和叶安袭的ml,不仅仅是每一次都有过的至高顶点,最多的是心里不再塞得满满的充盈,而是空无一物,可这不是空虚,而是因为彼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敞开了心扉。 我想进入你的心,是每个恋爱的开始,而我不怕你进入我的心,这才是爱的开始。 —— 翌日,晴。 太阳公公是世间最辛苦的白领,每天上班,没有周末,没有假期,没有新年,不过它依旧是经常好心态的保持着微笑。 在男人结实的臂膀里苏醒,似乎这一觉睡的很沉,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天没这般的睡过了。 天鹅绒的被子轻飘飘的覆在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压力,只不过全身的酸痛也不会因此而消弭,昨夜,她真的累坏了。 一瞬不瞬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慵懒的窝在他的臂弯,丝绒一般的发丝轻轻柔柔的骚动着他的心。 貌似他的某些机构又在蠢蠢欲动…… 不过看着那小脸防备似的皱成一团儿,宗政贤却只是轻撩了唇角。 “再睡一会。” 虽是清晨,可宗政贤的声音还尚且带着夜的魅惑,就像是昨夜那个一直在她耳边叫她名字那般的迷醉。 “禽兽。” 全身像被处以了车裂的极刑一般,叶安袭承认败给了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在体力上。 “呵呵……” 看着那娇俏的小媳妇儿模样,宗政贤不由自主的又笑了,手臂轻轻一收,怀里的女人又离自己近了几分,在她充满防备的眼神下,却只是轻轻的吻了吻她眉间的褶皱。 “我先起床,一会儿要开早会。” 待宗政贤起来,叶安袭才感觉身边终于轻松了,不过睡意全无之际,才想到昨天的一连串儿的事儿。 对了,儿子。 就在叶安袭习惯的胡乱瞎抓着电话的时候,宗政贤从外间进来,开了悬挂墙上的一体机,开了skype,也没看她,就直接拨给了baby。 因为卓逸白天上班的时候会想老婆孩子,所以他和baby习惯在家里开着视讯电话。 屏幕一个跳动,接通,屏幕里是baby一张姣好的脸,只不过叶安袭感觉似乎不太协调。 “宝贝儿啊,等会啊,我这妆就画了一半脸,像偏瘫似的,一会送孩子们要来不及了,我接着忙了,你跟他们聊吧~” 火急火燎的说了一长串话,baby就没了影子,不一会画面就切换到三个孩子那边了。 看见儿子那一身fashion的新衣服,精神饱满的被两个小丫头扯着,叶安袭就觉得心里软软的。 “儿子,昨晚睡得好不好?” “嗯,还不错。” 那认真的小脑袋一点,口气就像是一个小大人似的,跟平时比要稳重多了,再一看大囡小囡那春光满面的小脸,叶安袭就觉得好笑,这儿子,也学会在小女生面前装的人模人样了。 “漂亮姨姨,你答应大囡一件事好不好?” 跟容烨差不多大的卓恩袭似是很认真的在说一个事儿,叶安袭也配合孩子们做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 “什么事呢?” “姨姨,我想娶小烨做老婆。” 呃…… 看着卓恩袭还故作样子的拉着儿子的手,叶安袭还真愣住了…… 呵呵…… 宗政贤在一边笑出了声,想起昨晚的那个强势的女人,看了这个卓恩袭真的是很像叶安袭。 …… 短暂的视讯over之后,宗政贤已经不在内室了,看了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还要上班,以大兵一般的速度冲了个凉,她可不想在宗政贤的办公室被人堵被窝。 不过,还是迟了,围着浴巾出来,就看见拿着一套完整工装的段朔站在屋里。 “安袭,总裁让我给你买套衣服过来,不过这个时间店都没open,我就带了一套自己的过来,不过这些都是假大牌,你就凑合穿一天吧。” 上次过后,段朔显然跟叶安袭已经熟络了,向朋友一般的语气,也说的轻松,暧昧的看了一眼那床脚一拖被撕烂的女装,再一扫棚上置顶的那些卡通的氢气球,桃花眼的眼底尽是戏谑。 “谢谢。” 尴尬,除了尴尬,都是尴尬…… 什么正货,假货的,叶安袭从来也不在乎那么多,不过这段朔小丫头的罩杯是多么可怜啊,这衬衫系上扣子都像是要挣开一般。 为了避免外面的那个男人极有可能的逼她不换衣服不准上班,叶安袭也不嫌热,直接把外套的扣子系了一排。 “我想这个你应该会需要。” 戏谑的说了这句话,段朔把手里的丝巾给了叶安袭,一脸暧昧的走开了。 在对着镜子一看…… 妈的,她要上班,弄这一片草莓地多丢人! 要说这总裁的办公室还真是一个临时的行宫,衣食住行,虽然不够奢华,但是极为精简。 段朔在公司的饭厅给他们叫了早餐。 三文治,牛奶,蔬菜水果沙拉,简单营养,好吸收,易食。 大快朵颐之后,叶安袭看着时间来不及了,起身就要走。 “我让司机送你。” 这个建议好,叶安袭真没拒绝,反正举公司上下都给她冠上了宗政夫人的名号,她也没必要在那硬装什么仙度瑞拉。 见她点头,宗政贤又语气轻缓的补上了一句。 “下班我去接你。” “在外面等我。” 她可不想他大喇喇的上楼,想个国宝似的被那群同事围观,好奇怪。 “恩。” 叶安袭走后,宗政贤缓缓的起身习惯性的站在落地窗前,睥睨着这城市的缩影,数日的压力终于放缓,今天的他似乎又充满了斗志。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这话不假,这让他马不停蹄的奋斗似是有了奔头儿。 看向窗外那清晨的雾霭逐渐散去,苍穹之下,只剩刺眼的太阳和几团云彩。 天空尚且有斑,更何况是人,只要有了太阳在,便不再那么空虚。 似是多云转淡,宗政贤对容烨的事儿看淡了,只要他们一直好好的,其它的都不是问题。 “宗政,你要怎么谢谢我~” 卓逸这人还没进门儿,声音先至,听起来就是精气神儿倍儿棒。 大方的进门,自主的喝着桌上自家兄弟还没动的那杯咖啡,最近这夜里生产建设搞多了,白天上班就是困。 “兄弟,哥哥我道义吧,昨儿个那些地儿咋样?棒极了是吧?” 这卓逸一大早上都没去公司,先绕道来了宗政这,看自家兄弟那眼圈底下的一抹黑儿,就知道好事儿成了一半,就那地儿,全都玩一边也够一晚上了。 棒极了? 就差点没被他害死…… “卓,你挺2的。” 一句话,宗政贤就给自家兄弟做了个概括总结,虽然不太好听,但绝对是真理。 一气之下干了一杯咖啡,卓爷儿就纳闷儿了,他哪2了? …… 叶安袭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司员工,但是今儿个上班她也尝试了一回有fans的人生。 自从昨天找慕岩帮了老李一次,老李这回可是对叶安袭各种崇拜,那像是崇拜观世音菩萨似的虔诚,如果不是发现她跟所有人一样得吃饭喝水,没准儿就觉得是哪路神仙。 20出头的小丫头,通吃黑白两道? 最意外的是,这人还是他的下属? 斟茶,递水,浇花,喂鱼,这些原本叶安袭这帮人排排做的事儿,今儿个李经理反过来替她做了个遍。 这种谄媚叶安袭当然是表面很自然,心里却翻着白眼儿,早知道这么烦,她就不管了。 这一上午并不忙,只是练习一些厂商做些甲乙双方的交接,不过这一个上午,叶安袭倒是一直看着左兰兰的魂不守舍而琢磨着,昨天她不在发生了什么? 午饭的时候也没在办公室吃盒饭,叶安袭直接把左兰兰带走去了楼下的必胜客。 大口的吃着比萨,从坐下来到现在,左兰兰一句话没说,却一个人消灭掉了大部分的食物,风卷残云,好不狼狈。 叶安袭知道她这是不痛快,要说这左兰兰在某种问题上跟她很像,诸如发泄的方式。 不过她比左兰兰诚实一些,她不像她那样那么抗拒承认自己的脆弱。 “我饿了。” 这摆明了她不想说什么,只想吃,不过叶安袭也并不是想知道什么,只是给她个机会发泄一下。 慕岩这个人有多绝情,多狠戾她很清楚,她同情左兰兰,这是事实。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叶安袭的电话响了,是宗政贤。 (“吃了么?”) “嗯。” (“吃的什么?”) “必胜客。” (“少吃点垃圾食品。”) 这点叶安袭不予评置,试问在他宗政二少心里,什么食物不算垃圾食品呢? “你呢?” 这就是情侣间至高无上的无聊对话,似乎关心胃,就代表着关心它上面那叫做心的家伙。 (“我还没吃,待会飞机餐解决。”) 飞机餐? “你要出门?” (“嗯,出国一趟,可能要2、3天。”) 这些人都是习惯的飞来飞去的,叶安袭心里清楚,不过他能打电话来跟她交代行踪,她心里也是挺舒坦的。 “那一路顺风。” 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几天不见就想死想活的,大家都有事忙,这样很好。 放下电话,就是左兰兰有些酸的话。 “叶安袭,我嫉妒你。” 看着那个瘦不拉几的女人一脸认真的说着,叶安袭没生气反而笑了,这就是她讨厌不起来左兰兰的一点,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都太直接,一点弯子都不会拐。 这边电话刚放下,那边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组陌生的号码。 “喂。” (“老婆,两个小时后来机场接我,我他妈的被抢劫了!一分钱都没有了……该死!……乒乓……”) 一系列复杂的丁丁咣咣声,那边的容爵就挂了电话,被抢劫? 叶安袭怎么觉得这么匪夷所思呢?这少爷的身手她也不是没见过,光天化日被打劫?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他极有可能耍她,但是万一是真的,这厮还真就得废在机场! 这次放下电话,叶安袭只是考虑的片刻,就把电话拨给了宗政贤。 好不容易走到了试着彼此相信的地步,她不想这件事儿瞒着他,她知道他介意容爵的存在。 (“怎么,想我了?”) 要不是那低沉的声音独此一家,叶安袭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宗政贤。 “容爵要回来,我可能要去接机。” …… 电话的那端好半响没有声音,叶安袭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可她也不可能因为他的小脾气再也不见容爵,对于那样的交情,这不太现实。 顿了好久,电话那边才响起声音。 (“恩”) …… 放下了叶安袭的电话,宗政贤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容爵这个身份很敏感,不过叶安袭能这样跟他交待,就说明没事。 那个女人虽然是女人,但有些问题拎的比男人清楚,这点他不怀疑她。 只不过他想的是,也许这次再回来,他要见见容爵了,毕竟容烨的身份,他必须搞清楚。 “总裁,外线有国际电话。” “转进来。” 总裁就是这样一个职业,高速旋转片刻的思考在短时间内又要转开,他太忙了。 打电话来的是一名权威的治疗智力缺陷儿童的医生,这次说那边有一个新方案,也许能让安安多活几年。 想到生的那样灵透的一个小女孩儿,从小就带着活不过五岁的噩梦,宗政贤心里有些不舒服。 治好安安是他这么多年的一个愿望,毕竟这是这三年以来,他和叶安袭之间唯一的联系,虽然远之又远。 反正都是去一个国家,那就顺便一起。 赶往机场的路上,宗政贤给卫青琴打了个电话,让她拿着护照带着安安过来。 放下电话,想都没想,就要给叶安袭拨过去,一会连旋颖肯定会来,他不想误会下去,不如先告诉一声。 结果这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开始接了一个漫长的越洋电话。 因为对方是这次纠纷的合作商,出于礼仪,就一直没有挂电话。 直到到了机场,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连旋颖一定会跟来。 抱着安安过了安检,直到登了机,才拿出了电话准备打给叶安袭。 有那么一瞬间,鼻腔似是每一次的涌上了一股热流,宗政贤厌恶的拿着纸巾堵住。 可这一次,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眼睛似是恍惚的越来越花,宗政贤还是坚持站起身去处理一下。 可这一个站起,却是整个人眼前一黑,瘫软的倒了下去…… 122 擦身而过 h市国际机场,广播里的播音员声音端庄而大方,只不过听起来有些机械化的可亲,往来的行人,或匆匆的踏上行程,或归心似箭。 下午请了假,叶安袭就来机场快一个小时了,没办法,虽然容爵这个人不着边际,不过她貌似同情心还偶有发作,如果在一个城市的机场身无分文,那么就同在临镇一毛不毛没有区别了。 本想着宗政贤下午的航班,也许时间恰好的话也许还能见一面,想来也是可笑,只是几天不见面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种一别难再见的感觉。 摇了摇头,叶安袭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 悲伤春秋,那是酸文人干的事,什么时候跟她有了关系? 拿出电话,拨了一组熟悉的号码,是的,叶安袭没有存过宗政贤的手机号码。 就是那么奇怪,他三年没换,她居然也三年没忘,也许总是有那么几个人,你没有放在电话本上,而是放在了心上。 嘟嘟…… 接二连三的忙音诠释着宗政贤非人的繁忙,过了一会又再拨了一遍,仍是一阵忙音,算了,她也不是个缠人的人。 从手腕上摘下皮筋,扎起了这一头的长卷发,额前坠下的几绺碎屑的发丝不甘寂寥的调戏着羽扇般的睫毛,其实长发真的挺麻烦的。 想她当年留长发,还真是有一番历史,亚洲女人本就看着年轻,再加上她身材娇小,顶着一个bobo头,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像是幼稚的未成年少女。 可她那个时候却都已经生了容烨,无论怎么样也要有个妈妈的样子。 所以她留了长发,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头黑发是她变相爱儿子的方式。 也许等她长了几条皱纹之后,会再剪了也说不定。 想着那个男人习惯性的用大手揉她的头发,叶安袭觉得头皮陡然一阵酥麻。 视线是一条看东西时眼睛与目标之间的假想直线,通常在视力正常的情况下,排除障碍物,视线所及之处,鲜少有海市蜃楼。 就是这么巧,想曹操就见到了曹操。 临风玉树,倜傥不凡,这样的身姿很多人都有,可那眉宇之间的英气,却是一般人都模仿不来的出类拔萃,那个男人在人群中永远都是鹤立鸡群。 “宗政……” 刚出口的话,向着那个方向的步子,在看到那个男人身后迎上来的人之后,戛然而止。 看着那个男人一张慈父的脸接过连璇颖手里的小女孩,宠溺的顶了顶额头,叶安袭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酸的不是这一幕,而是她的丝毫不知情。 嘴角一撩,似是嘲讽,没有前行,反而是退回原处,叶安袭选择相信,宗政贤不是没告诉她,兴许只不过还没来的急而已…… 匆匆一瞥,擦身而过,叶安袭只是静静的低头等待着手机上的新的闪烁。 5分,10分,时间永远是最无情的旅人,无论你的喜与悲,它都不会停驻下来分享你的一切。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妈的!滚!”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唤醒了神情恍惚的叶安袭的注意力,等一抬头就看见一身休闲潮服的容爵气急败坏的指着身后两个年届50的女人,向来以佯装优雅著称的他几乎暴跳如雷。 “小伙子,姐就是想帮你,脾气咋那么冲呢~” 中年妇女那富得流油的手上圈着不合尺码的大钻戒,也没因为容爵的脾气而退缩,还不厌倦的吃着这年轻人的豆腐。 明明上飞机的时候,有个小姐递给她们的那张城市伴有的名片上,就是这个小伙子,怎么这做生意的还这么有个性,呵呵,真是可爱。 “再碰我,我拔光你头发!” 容爵受不了了,这两个老女人从下机就跟着他,活脱脱一副苍蝇吮血、蜜蜂采花的痴缠相,他就纳闷了他做什么举动给这群饥渴婆婆们错觉了! “怎么的!嫌姐姐们没钱是吧!就这些,买你一年都够了!” 其中另一个瘦大款姐儿不乐意了,拿出一张金卡混着那张城市伴游的名牌,一股脑的都砸到容爵身上。 修长的手指手疾眼快的夹住了那张名片,看了上面他被p成的小受的那个模样,再一看那跟他后背异曲同工的手写的字体,狠的死死的团在手心儿了,搓成了一个球儿。 妈的!又是她! 满腔的火儿没地儿放,他容爵可不是什么城市优秀青年,撒火就得趁现在,凭着全身的气愤,大手一伸,就抓住那个胖女人的头发。 他现在一根根的把她头发拔下来,兴许就消气儿了,不过这一使力。 啪嗒,掉了…… “啊!” 胖富婆儿双手捂着脑袋尖叫着,蹲在地上胡乱的找着她的卷毛狗似的假发。 看着那个斑秃的富姐,这脑子亮的一块块的,容爵可没那个道德,直接兴奋的笑的前仰后合的。 这还真是身心愉悦~ 等潇洒转身之际,叶安袭已经一脸笑意的站在他身后,容大少爷长手一揽,就要搂着这女的,不过叶安袭一躲,他就扑了个空。 “喂!你在这捡笑儿,还不让我收点回扣是吧。” 刚才那都市暴走族的形象都没了,反顾做一副深情男的样子。 “要么给你搂一下,一会你自个儿回去?” 容爵就是这么不着调,也难得,叶安袭真的是把他当成最亲密的家人。 “谋杀亲夫的狠心女人!” 一记拳头朝着叶安袭太阳穴砸过去,却在轻触的时候,变招成了化骨绵掌,只是宠溺的来回碾了一碾。 原本气氛不错,可容爵的这一句话却莫名其妙的让叶安袭的脸上笑意褪去。 这样的对白太过熟悉,让她想到了那个男人,口袋里的手机早已经调成了震动,却一直闲置在那儿,无动于衷。 “好了?” 看着容爵的手早已经拆了纱布,叶安袭伸手过去想要拉过来看看,这是因为她受的伤,她挺惦记的。 “别动手动脚的,多大人了,还手拉手,说你爱我,你爱不承认~” 不着边际的把手插向口袋,闭口不提那伤不伤的事儿,容爵可不吃这唧唧歪歪的那套。 知道他是怕自己愧疚,她的那点软弱的本质,早就在他那曝露无疑了。 出了航站楼,叶安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乎是立刻,她就拿了出来。 只可惜,是左兰兰,告诉她老李给假了,下午不用回公司了。 虚晃一枪,方向电话,心里说不清的失落,以至于叶安袭只低头看了脚下的路。 却完全没有看那身后的被一干医护人员推上120急救车这样的热闹…… 如果她竖起了耳朵,一定听得见那连连催促的哭天抢地的声音似曾相识…… 如果她肯转身,一定看得见那熟悉到不行的一身西装…… …… 天气,晴,仅仅是天气,晴。 “我还没死,别老装寡妇啊~” 绕城机场高速,放低了座椅,容爵大爷似地整个身子赖在副驾驶座,手还不怎么老实的,一会揪揪叶安袭头发,一会掐掐她的脸。 听儿子的意思,这女的不是会老相好会的挺美满的,咋还在这拉个驴一样长滴脸呢? “你那‘妈的’洗了?” 叶安袭情绪低落,不代表她丧失了攻击的能力,容爵现在最不能让人碰触的就是他后背那个耻辱的鬼画符。 既然揭了,就得揭人伤疤,要么不是白揭了。 “叶安袭,不想我跳车,你就接着这个话茬儿说。” 郁闷的栽歪到车门子的一个角,容爵就看着倒镜里的自己,想着这追凶的几天,居然毫无所获! 那样也就算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偏偏当年那事儿也莫名其妙的露了,该瞒的全都瞒不住了,知道容烨的身份居然是那么回事儿,老爷子整个儿都气炸了,说什么都让他回北京结婚。 不过容爵有容爵的性子,他不愿意的事儿,大刀架脖子上都不好使,美女坐怀都能当男人看。 好死不活的换了个求生的机会,既能回h市,又能哄老爷子开心,所以他败北的回来了。 “明天我去上班。” 容爵闷闷的说着,他很厌恶朝九晚五,如果只看时间,世间适应他作息的就三件事,打经,卖身,卖身。 不过这是他答应老头儿的条件,而且,他不想让叶安袭知道这件事,他私心的舍不得这两个在他身边玩了这么多年的玩具。 “太阳还在东面。” 叶安袭真是觉得自己没听错吧?容爵去上班? 小库当年什么都不会,就被容爵整个置换到他原来的位子,这么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怪物要工作? “估计小库不需要你。” 这些年,金小库,也就是回到容家之后的容添举步维艰的走过来,从一点不懂到现在的运筹帷幄,个中辛酸,她这个做姐姐的很心疼,却又帮不上什么。 不过对于一个没有求生欲望的人来说,有追求有困扰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以为容爵要重新入主容氏,却不想他却呐呐的像蚊子一般的道。 “我要去省报集团。” 省报集团?去那干吗? 以容爵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这样的单位,容爵的学历进去怎么也应该待遇不错。 “主编?” 容爵摇头…… “主任?” 容爵再摇头…… “投资广告?” 这回容爵没再摇头,而是直接的说了句让叶安袭大跌眼镜的话。 “实习记者” 他容爵?实习记者? …… 在机场高速伴着130的时速,不得不说,叶安袭挺震撼的。 “你无聊……” 还没侮辱完容爵,口袋里的手机就一阵急震。 叶安袭开车不方便,容爵倒是挺习惯的配合的把她口袋里水果电话拿了出来。 看着前方,叶安袭问的也挺随便,那班航班已经开了,那男人的电话已经不可能再进来了。 不是他的话,是谁都无所谓。 “谁?” 宗政贤的电话号,容爵也不想记得,不过他的记忆里好的自己都厌恶。 “你骈头。” 容爵的一句话,却让叶安袭几乎是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123 她怀yun了? 嘶…… 戛然而止,轮胎摩擦地面溅起的灰尘和小石子儿打在后风挡上,急速后的急刹是没有缓冲的一震。 “就这么激动?” 被这女人一个转舵,外加一个刹车搞得咣当撞在侧面的容爵呲牙咧嘴的揉着生疼的头。 被安全带勒的胸口发疼,感觉上也有些后知后觉,叶安袭直接拿过容爵手中震动的苹果那厮,胡乱一滑。 (“……”) 电话那边很安静,没有声音,也没人说话。 “怎么不说话?” 听筒里传来一阵似是被干扰的嘶嘶啦啦的声音,过了有一会,电话那端宗政贤才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不过似是柔的让她有些意外。 “信号差。” 是她搞错了航班号? “还没飞?” “因故延迟,一会儿飞。” 这个男人的话永远是精简到最短,叶安袭觉得比起前些天那个话多的人来说,这个听着更舒服。 “那一路顺风。” “……” 嘟嘟…… 一阵沉默之后的是无情的嘟嘟声…… 女人就是这样,恋人出发前如果没有报备,总是觉得少了一份依依不舍,而现在她也并没有高兴到哪儿去,因为那个话题,他并没有提。 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对于叶安袭来说,心里总是有着几分不舒服。 其实被欺骗之于女人是一种幸福,不过在知情的情况下就另当别论。 带上墨镜,把手机丢到那个看热闹的容爵身上,一脚油门…… 而电话的另一端…… 重复的一高一低的警报催促的人心烦躁,而这种急救车的警笛声永远拼不过车内的焦躁,毫无疑问,卫青琴暴躁了,她真的坐不住了。 一把抢过担架上儿子的电话,直接关了机,也不管这狭窄的车里有着陌生的医护人员,眼泪汪汪的气的直哆嗦。 “你是不是要吓死妈才甘心!” 看着眼前虚弱的脸色惨白的儿子,要不是他刚刚昏迷醒过来,卫青琴真想一巴掌把他打醒! 刚醒过来就拔了氧气给那女人打电话,一个这么没有内容的电话是多重要!比得过他的身体么! 好好的说晕倒就晕倒,鼻腔里流的鲜红色的血吓得她都不会说话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蹭蹭往脑子上窜,这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 “妈,你消消气,哥这儿身体弱着呢。” 一边的连璇颖懂事的顺着卫青琴的后背,柔声劝慰着,而心里却有些快感,巴不得宗政贤出点什么事。 “好了好了,别吵了,病人这样身体状况,不能激动。” 急救车上的随行大夫也看不过去了,从刚才上车的时候,这女的就开始哭,哭的家属他们见多了,不过这样嚎啕大哭的确实吓人。 他们哪里知道,卫青琴心里想的什么。 她的报应,她来受,可千万别报在儿子身上。 宗政贤躺在担架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再说话,昏迷前最后的知觉,就是安安拉着他的手揉搓着…… 全身无力,真累,跟那个女人报了平安,这回可以睡了…… 眼睛毫无留恋的闭合,霎时进不来一丝光线…… “儿子!儿子!……医生!你快看看!……” “哥!……” “继续输氧……” …… 再说这厢,叶安袭情绪不太佳的情况下,一脚油门就到了市区,这一路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烦躁的很,右眼皮一直跳来跳去。 容爵几次三番的跟她说话,她都像个聋子似的,不过他到也是信任聋子的驾驶技术,大喇喇的就酣睡了起来。 白天不睡觉,对他来说本就是一种折磨,这一觉就睡到了郊外的容家别墅。 咣当! 脑子又撞在了侧面的玻璃上,还没睁眼,夹杂着浓浓的起床气的声音就开始咆哮。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看容爵这大爷样儿,叶安袭死死的翻了个白眼儿,这厮还当是在家呢,就因为吵到他睡觉,前后都fire掉了多少仆人了,人家一份好好的活路就因为阻碍他大少爷梦周公就这么断了。 看他换个姿势,翻身接着睡,眉宇之间的怒气还没消,叶安袭心里本就因为那一个电话不怎么爽快,突然想到了一个纾解情绪的好办法。 解开了绑缚容爵的安全带,开车门下了车,挥手散了迎上来的玉嫂。 咔哒! 一拉车门,容爵整个身子因为失去依靠,就栽了下来。 “少爷,到站了。” 狼狈的大头朝下,咣当就磕在了地上,疼的容爵倏地就睁开眼睛,再看看憋不住笑的叶安袭和玉嫂,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叶、安、袭!” 连掐带抓的,俩人就打成了一团儿,看着这一对儿玉人儿顽皮的像两个孩子似地,玉嫂笑着的摇了摇头。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少奶奶就不肯跟少爷真的在一起呢? 小两口打闹,她看着也不是回事儿,玉嫂就拿行李进房了。 叶安袭不留情的攻击着容爵,真掐,使劲儿掐,乱七八糟的也不分个地方。 而容爵也像是揪着兔子耳朵似的提着叶安袭的两个小耳朵,耳根都被拽的通红。 她踢他一脚,他还她一拳。 她拔他手臂的汗毛,他揪他海藻般的卷发。 叶安袭憋着脸卯足了劲儿,容爵却总是有意识的收回几分力度。 这一架打到中途,已经完全的偏离了打闹,叶安袭像是卯足了奥林匹克的那股子精神,像个西班牙斗牛士斗的那头牛。 除了长得精致点儿,气势完全不输那头牛。 啪! 踮起脚尖,一个嘴巴子呼到容爵的脸上,用力不大,却是手很冰凉。 啪! 一个反手,容爵还了回去,只不过,这一次,不像是刚刚的戏闹,他用了5分的力度。 叶安袭白皙的小脸上就有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呼哧夹带着喘气,容爵脸上的笑意全没了,用着少见的冰冷斥着叶安袭。 “这回舒服了?” 从叶安袭跟他掐在一起,他就知道她是在借机宣泄着什么,这个在他们第一年认识的时候,他无数次用在她身上的发泄方式,被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事儿,从接了那个电话开始她就不正常,叶安袭这个女人的不正常很好发现,因为她平时太正常了,平静的像是个摆设,心情波动的时候简直是少之又少。 看着容爵一脸的严肃,叶安袭反而是恢复了一脸的平静,淡淡的道。 “原来这个方法真不错,容变态,谢了。” 大汗淋漓之后的精疲力尽,刚刚那股子胸腔里的憋闷就像是化成个妖怪冲出来似地,这会儿也被压下去了。 要说容爵几年前的脾气可不是现在这般,说上来就上来,有的时候大晚上不睡觉来敲她的门,让她陪他对打,而且绝对不会因为叶安袭是女的就下手多轻。 每次都打得一身红印子,要么叶安袭怎么会叫他容变态呢? 直到她显怀了之后,才取消了这项日常游戏,活生生有几年没玩过了。 阳光下看着这个呼吸还没平息的女人,容爵向来玩笑的眼神变得极为认真,黑色的瞳眸似是落寞,又炽如流火。 “你什么时候能因为我不正常一次?” 心里有某个角度无休止的分泌一种酸性的物质,容爵清楚的感觉的到,这次回来,他离她又远了一步。 “等你死的吧。” 如果容爵现在出了什么事,叶安袭真的会很难过,这是他的家人,至少她这么认为。 “那你没机会了,我这种人命很长。” 嘴角上的那抹笑意又爬了回去,刚刚的那番正经霎时间无迹可寻,一如既往的像哥们儿似的拦住叶安袭的肩膀, “你还欠我一顿涮肉,得还我。” “那我请客,你付钱。” “我没钱。” “我可以先借你。” “……” 轻松,自然,随意释放自己,这是跟哥们儿和闺蜜在一起时候才有的感觉,这分通透是在恋人身上永远找不到的,因为少了一份心的羁绊,一切都变得洒脱。 毫无疑问,容爵,是叶安袭心中永远的闺蜜。 晚上的容家别墅灯火辉煌,很热闹,不过明显有人欢喜,有人忧。 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容爵怎么就觉得这么碍眼呢,除了他腿上的儿子让他想死了之外,其他的,他都不想看见。 不过貌似容烨也没怎么买他的账。 “爸爸,你放我下来,我要带酷酷姨去楼上玩。” 拧着小身子,几天不见好像又长肉了,捏着真是有手感,不过容爵还没玩儿够呢,容烨就自个儿往下钻,奔着那边的左兰兰使劲儿。 这到他地盘了,他要显摆显摆带着酷酷姨去楼上的小天地玩一会儿。 “没良心的东西。” 看着容烨下去都没回头,容爵撇着嘴郁闷极了,这小子,他再晚回来几天都得把他忘了吧…… 怀里空荡荡的别扭,反手去抓身边的天鹅绒的大靠垫儿,结果这手还没下呢,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容添(金小库)的修长的手抓过垫子,还不着边际的弹了弹垫子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垫在了沙发上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女身后,在看到那少女仍是有些防备的眼神,冷峻的脸上一抹郁色。 “玉嫂!玉嫂!” 容爵烦躁了,他好不容易回来,叶安袭请他吃涮肉,这群人是来凑什么热闹的! 厨房那边叮叮当当的,容爵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那都削弱的没影儿了。 “少奶奶,少爷是不是叫我呢?” 别说这玉嫂年纪大,这听力还真不错,这会儿手里炸着辣椒油,还能隐约听见点动静儿呢。 “没有。” 叶安袭当然听见了,不过就是叫破喉咙她也不会理的,她叫了这么多人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他得有这一出。 容爵挺郁闷,坐在那自顾自的烦躁的叫着。 “滚!都滚出我家,谁邀请你们了!”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人…理…他… 看着身边的女孩被容爵吓的似是一颤,容添好看的两条俊眉,皱到了一起,森冷的寒光射向对面的堂兄,修长的手指伸入口袋,拿着手里的一张金卡比了一下。 意思很明显,再叫,这个就没了。 这一下可是打蛇打了七寸,容爵钱包被偷了,一分家产没有,要是容添不救济,他真的饿死,反正他是没脸再跟叶安袭贷款了。 所以,为了这五斗米,容爵的腰折了,可不代表他嘴就不贱。 小声的自己嘟囔嘟囔,就当是过过瘾。 “长的真丑,黑不溜秋的。” 可也许是青少年男女的听力比较好,这句话凑巧容添和花璃谁也没错过。 花璃抬起那个顶着假小子短发的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容爵,那眸底似是沾染了无数的哀伤,却又偏偏看起来那么空洞,黑黑瘦瘦的身子又下意识的退缩了几分。 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容添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没做考虑,一只手咔嚓掰断了那张金卡。 二话没说抱起了那个退缩到沙发角落的小鹿,极为阴寒的看了一眼容爵,就上了三楼。 少年当然感觉的到那因为他的强硬碰触而颤抖的身子,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礼让的躲开,而是手收的更紧了。 不为别的,为了她的不相信。 他容添在她心里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人么? “花璃,无论你是人是兽,我只要你。” 安静,一如既往的安静,女孩空洞的瞳孔没有因为这样的表白有着一丝一毫的感动,声音平静而空灵。 “你只是我弟弟。” 该死! 又是弟弟!那一段被绑架的日子谁都不想!那是他们的噩梦!她什么时候才能忘了! 弟弟,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呵呵,这个姐姐很伟大,为了保护他,被那个禽兽日夜颠倒的折磨,到了现在还是这般带死不活的样子。 弟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做她弟弟! 邪魅的唇畔绽放一抹残忍的罂粟花,像是冥王哈迪斯在宣判着众鬼的所归。 “乖,很快就不是了。” 这些日子的等待,够了,如果舒缓不能带来宁静,那么就让他残忍的去激发她生存的斗志吧。 恨,也是一种好好活着的方式! 残忍的推开房间的门,径直的走进去,把怀里受惊的小女人丢到了床上…… …… 花璃,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 半敞式的欧式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切着葱花,新鲜的水葱升腾一股呛辣迷了她的眼睛。 下意识的身手去揉了揉,却不想这碰触过辣源让她的眼睛更是泛酸,眼眶一下就湿了。 “哎呦,少奶奶,这怎么还辣哭了?” 玉嫂在一边赶过来,赶紧递上了个冰镇的毛巾,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少奶奶平时可是什么活计都躲得远远的,今天却拦不住的来厨房帮她。 这水葱似白儿的小手哪是干活的人呢,你看看,这才切个葱就出事了。 “玉嫂,我没事儿……” 闷闷的声音从冰镇毛巾里传出来,眼眶的热涌似乎并没有随着毛巾的冰凉而缓解。 心里猛然的一阵阵痛,不知道怎么了,从刚刚起,她心里就不舒服,像是憋着什么似的,总是想哭。 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蔓延全身,心尖儿莫名的发痛。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有亲人要离开她一般,说不出来,很闷,很闷。 手下意识的握着手中的情侣大表盘,缓解了一会,把毛巾递回给了玉嫂。 可再一瞄那腕表,居然停了。 这么精致的手表,怎么会停? “假的?” 容爵不知道什么时候魂飘到此,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她那块打表,满嘴的讽刺。 “丢了吧,明儿个本少爷给你买块真的。” 容爵貌似还不知道他下个月的经济状况,在这凭借着就旧身份胡吹海吹着,光说还不够,还伸手去摘她那块表。 这么细的手腕,带这么大块表,容爵心里唾弃着赠与者的品味。 容爵这么一闹,更是让心里长了草的叶安袭烦躁不已,还没等他摘表,她一把抽出手腕,厉声厉色。 “别烦我!” 那种心里莫名其妙咚咚咚敲小鼓的感觉她说不清,但总是有一种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这么凶,让狗咬了?” 这一发火,给容少爷也弄的一愣,这女的,脾气渐长…… 不过容爵这个人犯贱,叶安袭骂他,他还挺舒坦,吹着小曲儿就奔着餐桌去坐了,叮叮当当的敲着碗配合着他饿瘪的肚皮。 …… 过了一会,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可以开动了。 “兰兰,叫我弟下楼吃饭。” 过了一会,叶安袭的心似是没有刚刚那般难受,但是就像是出了一个大窟窿补不上似的,否则她也不会失去这么简单的分辨能力,让左兰兰这样一个直来直往的人去叫房间里的少男少女下楼吃饭。 不在预计里的事儿通常会全部发生。 左兰兰没敲门是肯定的,而凑巧的是,容添也没有锁门。 才一推进去,先说话的就是左兰兰抱着的容烨的声音。 “舅舅羞羞,露pp了。” 一室凌乱,几乎是立即,容添就卷起了床上未着寸缕的身体,少女的抽噎声更是让他勃然大怒,宛若一只野兽般转身怒吼! “滚!呃……” 手腕上传来的阵痛,夹杂了那个少女的恨与悲愤,嵌入骨血的牙齿竟让容添有了一种快感,有了一种彼此更接近更契合的快感。 左兰兰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在做什么,不过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遇事就大惊失色的,她就做完她该做的就完工。 “下楼吃饭。” 当然,也许她坐牢这些年读刑法读多了,也许因为她当年利用过这孩子的身份,她倒是难得好心的冷脸提醒了一句。 “那个……未成年少女,犯法。” …… 天雷滚滚…… 15分钟以后,所有人都好整以暇的围坐在了饭桌上,只不过脸色各异。 叶安袭一口都吃不下去,吃什么都想吐,看着腐乳汁,脑子里都是鲜血淋淋的样子。 而容添看着眼周平静干涩的花璃,心里就像是被万剑穿心。 她不是哭了么? 怎么一滴泪都没有?是哭竭了么? 想着自己刚才的冲动,攥着筷子的手就使劲的捏着那两根小棍儿。 咔嚓…… 上等的紫檀筷子就这么被他掰断,所有人都暂停了吃东西,看着他。 “小子,咱家穷,筷子就那几个,省着点。” 大口的吃着好吃的羊肉,嘴烫的直吐露的容爵还没忘了讽刺。 这一桌子都是话不多的人,这事儿就在玉嫂拿过来一双新筷子的时候就告一段落了。 不过叶安袭当然没忽略弟弟手腕上那新鲜的伤疤,深入骨血,那肉都好像外翻着。 这个女孩吓到了,也许她这个做姐姐的该做点什么。 她这个弟弟很本事,从再见到那一天起,就变成了一个让她陌生的阴郁少年,那些年的经历让这个纯真的弟弟变成了一个森冷的少年,不近人情。 他生活简单,每天都疯狂的围绕着学习管理公司,她跟他说过歇歇吧,他却只是说了一句。 “找不到她,生与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而现在找到了,她以为会有一个极为美好的结局,却不想,是现在这般更深的鸿沟…… “酷酷姨,你吃这个……” “酷酷姨,你吃那个……” 小容烨的儿童椅很高,他自己胃很小吃不了几口,就一直再给左兰兰布菜。 这是最让叶安袭纳闷的,说真的,左兰兰是第一个在儿子面前能取代容爵地位的人。 缘分,很奇怪,说不清楚…… 呕…… 一种恶心至极的感觉翻涌,叶安袭立马站了起身,返身就奔到最近的卫生间…… 呕…… 呕…… 看着马桶中伴随着旋转的水流下卷的零星秽物,一种熟悉的感觉回来。 她怀过两个,生过一个,这样的反应不得不让她怀疑。 难道她怀孕了? …… 124 三人行,必有一伤 就像所有的食物一样,一顿火锅再好吃,也是以两个结果告终,一个是吃饱了,一个是吃撑了。 “怎么了?请我吃一顿,上火了?” 容爵可真是吃撑了,没出息的搓了搓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趣着叶安袭,另一边又挥手让玉嫂去弄了一杯菊花茶给她。 拿牙线剔着牙,容大少爷整个一个京城浪子的形象,几乎让人忘了那个喜欢独自吃带血牛排和红酒的孤僻怪物。 “明天去看医生。” 容添话不多,但句句都在点上,除了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就像是整张脸大批量的注射了肉毒杆菌一样,总是感觉少了点人性。 除了那个在桌子下面那个握着花璃的少了一截尾指的手,炽烈的发烫。 “放心,我没事。” 莞尔一笑,似清风拂面。 大家的关心叶安袭如数接受,不过担心就没必要,如果真的是…… 医生不是说微乎其微么? 可……心里有一个角落也是在打着小鼓,如果是真的…… 一顿饭过后,容烨拉着左兰兰去看动画片,容爵拉着容添进了书房,好像要传达一些老爷子的吩咐。 “等我。” 容添的语气像是来自地狱倨傲的神,森冷的让花璃又向后退了几分。 这一幕让叶安袭的眉头都蹙起来了,也难怪小库还没有搞定,这样的态度不吓死几个才怪! 当客厅只剩下两个人之后,叶安袭才开口跟花璃说了话,这个女孩受过什么惊吓,她心里有分寸。 “跟我上楼,我有东西给你看。” 叶安袭白嫩的小手伸过去拉住花璃黑瘦的没有一点肉的手,霎时间,黑白配,极为明显,看的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有这个女孩,就没有活着的小库,对于小库那段崎岖的人生,她应该是支撑他活着的全部。 感激,歉疚都有,在这个比她只小3岁的女孩身上,这样的人生经历似乎太多残忍。 也许因为叶安袭是女性的缘故,也可能是她的语速很平静,像是舒缓人心般的镇定,花璃也不怎么害怕,颤颤的点了点头,就跟叶安袭上楼了。 “看这小子,那时候才5岁,我带他去照相馆照这张照片之后,他就尿了我一身,多怂~” “这张是他7岁的,你看这鼻涕兮兮的样子,可不是现在那张死人脸。” “这个是那年……” 翻着那个有历史的相册,叶安袭不厌其烦的一张一张的给花璃讲着,这本相册还是容爵送他的,这是容家在找容添的时候搜集的资料,如果在找小库的那些年,她有了这个,也许不用怅然所失那么多年。 现在她拿出来看,只是想看看这个女孩儿的反应,如果她真的对容添有心,那么他做什么她都不管,可如果不过是弟弟的一意孤行,她总该要做点什么。 不过看着花璃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旧照片上的小男孩,空洞的眼神似是变得柔软,叶安袭就知道,有些事情,缺少的不过只是时间。 “其实他从小是个胆子特别小的孩子,父爱,母爱,对我们来说都是别人才有的,这些年小库的经历,你比我清楚,这样的经历换做任何一个孩子可能都活不下去了,我因为找他几度崩溃,能再见到她,我觉得这种缘分是天赐的,我很感激,你觉得呢?” 叶安袭这番话说的花璃空洞的眼底似是氤氲着雾气,水汪汪的眼睛替代了一切平凡的五官,看上去是那么的灵动,出众。 叶安袭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还扯出一丝笑意,看来她在不知不觉中还真的沾染那个男人不少的习性,不过不可置否,这样的动作确实很安抚人心。 至少叶安袭第一次听这个花璃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干净的就是天籁,像是一个不染尘世纷杂的天使唱诗,就连她整个平凡的五官都看起来鲜明的彻底。 “我们都一样不是么?” 我们都一样? 片刻,叶安袭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人的问题一直就卡在这里,她以为小库当她是姐姐,是感恩么? 这样的认知让叶安袭哑然失笑。 “花璃,原来你也是个笨蛋。” 少女歪了歪过瘦的脖颈,转着小脑袋,叶安袭这话她不懂。 “如果我们一样,他就不会留你在身边,我这个弟弟我很了解,骨子里跟我是一种人,别人都说我们很冷情,其实不过是不想以爱之名去干涉家人的生活,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出现,没事的话,也许一个月都不会通一个电话,我知道你还好,就ok,要让我们热起来,去主动想跟一个人生活,占有一个人,那只有一个理由。” 叶安袭看着花璃的眼睛,眸底沉淀的认真可以把人随时吸进去,停顿片刻,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出口三个字。 “就是爱。” 疏通了别人,也清透了自己,叶安袭是个面对自己的人,爱就是爱了,而小库,她相信也是这样想的。 叶安袭这样的坚定的描述爱情,似是给了花璃勇气一般,虽然还是怯懦,却状态精神了很多。 “谢谢你,小山姐。” 她还是习惯叫容添小库,毕竟那段才是属于她们的回忆,那姐姐她也想叫小山。 “叫我姐吧。” 看这情形,反正不过是早晚的事。 “姐,能帮我个忙么?” 她对小库有恩,就是对她有恩,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自然不遗余力。 “什么事?” “我想上学。” 叶安袭当然知道小库为了不让她再受伤害,整个一个人贴身的带在身边,可这对于她来说是真的好么? 眼神似是弯出一抹笑意,叶安袭对这个女孩的选择在心里竖起了手指,看来弟弟真的挖到宝了。 自强才是所有成长的第一步。 “好,我帮你。” 两个不爱笑的女孩相视一笑,等容添进来找花璃的时候,看见轻松多了的女孩儿,紧绷的五官柔和了下来,跟叶安袭说了句。 “谢谢你,姐。” 看着那个有点别扭的小子,叶安袭不由自主的笑了,这小子,跟她还真像。 临走的时候,花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送给了叶安袭。 小卡夹的十字绣? 她这种家务白痴哪里会弄这种东西,这辈子她还连针都没怎么碰过,不过这是花璃的心意,她顺手就揣在了口袋里。 小库和花璃走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快8点了,明天还要上班,该回家了。 容烨已经玩累了,左兰兰直接就哄他睡下了,小孩子熬不得。 看着左兰兰那副认真的样子,叶安袭觉得很不可思议,就算是再邪恶了灵魂都抵抗不了小孩子的纯真。 “你回家么?” 开口的是左兰兰,看容烨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就知道这是她们之前住的地方。 而容烨姓容,容爵也姓容,容烨又叫容爵爸爸。 这样纷乱的关系她没什么兴趣,反正她的生活多一个男人,就少一分慕岩的机会,那么她就少一分对叶安袭的厌恶。 “恩,等我一下。” 既然决定了跟宗政贤在一起,那么这里就不能在住了,尊严和道义这个东西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尊重他也就等于尊重自己,不过她还是要跟容爵说一声。 一如既往的从来不敲门,拧开了门,看着床上那个带着眼罩,穿着完整无缺的英式睡袍,睡的稀里糊涂的容爵,叶安袭也就没吵醒他。 转过去在书桌台上拿着笔和便签写着,这边刚写3字儿,声音就从后面传出来了。 “你要走?” 一转过身,就看见容爵的眼罩乱七八糟的掀开,像加勒比海盗似的露出一只眼睛,头发被袋子勒的蓬松,再加上一身暗红色的睡袍,看上去有些旧时欧洲贵族的落魄,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充满了落寞。 他不舍得她走,她知道,一起生活了三年的狗死了都会难过许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爱情这个东西就是自私的,当你私心的想要成全你的感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你不想伤到的东西被割伤。 “恩。” 看着那个女人绝情的一字,容爵真想冲过去掐死她,不过这点自知之明他有,从她见到那个男人起,这一天是早晚的不是么? “儿子呢?” 看着那惺忪的眸子瞬间转黯,叶安袭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去伤害容爵。 他怕孤独,她晓得,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叶安袭的口气很是无耻。 “我没时间带,归你。” 容爵不是白痴,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说是照顾自己那有价无市的自尊。 “那你付我点托儿费吧。” 华丽的流苏灯光下,容爵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生活乱了,要什么脸呢,他想要和她保持一点维系,就算是一张写着她的名字的银行卡,也像是她在。 打开钱夹,一一掠过那些黑金卡,有容添给的,有宗政贤给的,最后还是拿出一章H市银行的普卡。 “这张是我工资卡,上面暂时就有6000块,不够没办法,我能力有限。”像朋友似的开着玩笑,叶安袭把那张卡递给了容爵,就在他接过的一瞬间,那只白净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可紧紧是她的一怔,他就松开了,只是片刻,变回归玩味。 “呦,摸都不让摸了,金贵了,要滚趁早,本少爷要睡觉了。” 眼罩一拉,那眼眶瞬间的湿润就被刚好盖住了。 他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不是么?他的生活从来就不缺一个女人来调剂。 孤单,去他妈的孤单! 看着那个大孩子似的男人,叶安袭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知道容爵孤单的可以,所以就算她舍不得儿子,也不能自私的把他打回一个人的地窖。 那样的寒冷,她怕退去御寒外衣的他受不了。 …… 左兰兰和叶安袭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左兰兰很早就洗洗睡了。 她的生活很有规律,叶安袭也在少管所待过,她当然知道这是机械化被训练出来的生活习惯,那样一个环境容不得你一丝反骨。 而洗过澡之后,她还是有傍晚的那种呕吐的反应,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会么? 会是那百分之99之外的百分之一的意外么?那未免太好运了不是? 脑子里灵光一闪,就开始整个屋子的地毯式搜索,三年前宗政贤买的那一大包的验孕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在。 卫生间的储物柜,还有更衣室,甚至厨房的冰箱下层都找了,却一无所获。 最后叶安袭只能进了最后一个死角,宗政贤的书房。 这间书房她貌似只进来过一次,她只记得宗政贤很喜欢来这里,经常彻夜不眠的在这里做事。 尤其是她们要孩子的那一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在书房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这里还是她几年前见到的样子,整洁大气,严肃却又不是建筑艺术风格,就像那个男人,一向都是个吹毛求疵的家伙。 叶安袭不习惯动别人的东西,只是随便的打开置物柜看了一眼,就中了。 看着那像是不花钱大采购般丰盛的各式验孕棒,叶安袭莞尔一笑,就随便拿了一盒。 而验孕,晨尿最为适宜,叶安袭也打算今晚先睡,明早再试一试,只不过她的心里不敢在抱太大的希望。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已经11点多,宗政贤也该到了。 想着机场那一家四口的样子,叶安袭心里就不对味儿。 他跟她说一句而已,就那么困难么? 该死的男人…… 宗政贤不在,他的枕头理所当然就顺位成他的替罪羊,叶安袭狠狠的砸了两记小炮拳。 滴~ 手机里突然的一声响,叶安袭觉得很陌生,摸过来划开一开。 email? 多久没响过了,这还是她这三年为了跟雷婷传消息才申请的,就算回国了,也一直习惯的绑定在手机上。 可那不过是慕岩送给她的一场美好的梦,想来就无限讽刺。 她已经把所有广告都屏蔽了,这么晚了,不是发错了,就是更精进的广告。 可打开来一看,叶安袭直接当场破功。 扑哧! 这几乎是照片最丑的一个角度,下方的45度角,就算这个男人生得一副极为精致的脸,也抵挡不过科技的扭曲能力。 正三角型的脸,没睁开的眼,外加抖了一抖的画面有些模糊。 如果不是那太过熟悉的五官,没人相信这个是宗政贤。 在看图片下角的几个字。 ‘我到了,勿念。’ 字很少,却让叶安袭很窝心,这男人,还挺麻人的。 看他这么乖,拍了一张这么好笑的照片送她,叶安袭在心里就决定把下午那件事就暂且忘了。 调亮了台灯,叶安袭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心情,拍了一组照片,完全摒弃她本性里的随性意识,挑了一张最漂亮的给他send回去。 外加几个字。 ‘我配你,浪费。’ 点击了发送之后,叶安袭做了一个极其无聊的行为,在床上滚了一圈儿之后,把脑子埋到了枕头里。 红红的脸埋到了柔软的天鹅绒里,似害羞,似幸福。 原来两个人之间多说一句话,会让彼此的心起这么大的波澜,一股陌生的甜腻往上涌。 突然发现,很想他。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emai再次响起,迫不及待的拨开一看。 这次没有图片,而是寥寥几个字。 ‘老婆,我想你。’ 只是这几个字却让叶安袭的脑子里瞬间塞满了那个男人,只要闭上眼睛就是他的一举一动。 酸,这个男人怎么也学的这样的口舌如簧,花言巧语。 只不过,这封email她没有再回,总之她在心里说过了,他听不见就是他的损失,总之她不能承认自己是不好意思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叶安袭非常没出息的,失眠了。 漫漫长夜,叶安袭做了一件更无聊的事儿。 她居然无聊的玩起了花璃给她的小物事,看着那个向日葵小脸的机器花纹图案,就像是冲着她笑似地,一想起刚才宗政贤那张傻兮兮的照片,叶安袭就觉得很像。 所以鬼使神差的,她认真了。 反正巴掌大小,应该可以应付,都说她们做三只手的心灵手巧,可她的手是巧,但绝对不是这种女红的巧。 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说明书,叶安袭觉得好像貌似也不太难。 等她绣上的时候,虽然是慢了些,但还是驾驭的了,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候,就秀好了那一片黄色的葵花心儿。 呃…… 莫名的像是心抽了一下,手上不算锋利的绣针就扎到了手上,才一下,就见了血,倏地染红了明黄色的一角。 吮着手指,眉心皱起来…… …… 翌日,天明,左兰兰叮叮咚咚的敲着卫生间的门,小腹的尿急憋了她半天。 这么大的公寓怎么就装了一个卫生间,真是的,再说这金小山抽什么疯,起这么早,这在厕所里都待了10多分钟了。 咚!咚!咚! 越来越响的敲门声,让叶安袭半天回不过神来的神暂时魂归来兮,低头看看手里的验孕棒…… 125 宗政贤,你给我滚出来! 验孕棒的设计很人性,一条红线就代表着你还是你,而两条红线说明除了你自己之外,你又创造了新的生命。 而对于叶安袭来说,手上只有一条线的那根验孕棒还是让她怔忡了许久。 不能生了,就是不能生了,做什么美梦呢? 亲手做掉一个孩子,就等于在送子观音那挂了黑名单不是么? 咚!咚!咚! 好半响叶安袭才晃过神来听见敲门声,随手把验孕棒丢到垃圾桶里。 洗了个手,开门。 左兰兰狐疑的盯着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叶安袭,难得的关心了起来。 “吃坏肚子了?” “恩。” 虚惊一场,没什么说的必要。 “活该。” 对于金小山吃瘪,始终是左兰兰的一大快事。 叶安袭也是神情恍惚,对左兰兰的讽刺形同麻木,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一大早就起来测这个。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可以不生,但是告诉她不能生,任凭是谁也很难接受这种残缺。 如果……她是说如果…… 只可惜,没有如果…… 接下来的一周,每天都一样,又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叶安袭每天朝九晚五的下班,再去容家陪儿子吃晚饭,再玩一会儿,总之无论多晚她都会回家。 而不一样的是,容爵也不再留她,整个一个人又像是回到她刚认识他那般,喜玩笑却又不近人情。 容爵这个星期也去省报集团上了班,刚出镜的第一天就因为被摄影记者拍的烦躁,一拳把人打坏了,然后转了部门,可刚转部门的第二天又因为跑社会线去采访杀母案,警察一个没拦住,他又把人给打坏了。 可偏偏没有办法,容部长的公子,谁又能怎么样,主任没有办法又给调了职,换了节奏比较稳健的财经专访线,可这刚换完的下午,就闹了该专栏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我觉得我的成功还是在路上,明年我要突破2000万的销售业绩” 民营企业家刻意准备的激动之后,应该是记者们的捧与祝愿,结果容大少…… “真没追求。” 轻哼一声,不耐烦的蹭了蹭鼻头,他完全找不到所谓的点,一年2000万?也叫青年企业家? 含着金汤勺在皇城脚下长大的他发自肺腑的嗤之以鼻。 结果就是,民营企业家暴怒,以为容爵只是个小记者,撂狠话,挥拳头,不过显而易见,挨揍的必然是他。 总之最近的容爵,很暴力,很燥郁。 这可给社长愁坏了,就算容部长放话,下放到基层,谁也不能惯着他,可他毕竟是容部长的亲孙子,要是真没伺候好,也难免不保证首长变脸。 所以容爵就成了这h省报业集团的一个白金鸡肋,最后社长很有诚意的给了他一个自主选题的闲散职位。 也就是说,他自己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他愿意干什么呢? 没人知道…… 再说叶安袭这一边,不知不觉宗政贤走了有一个星期了,可她还是吃尽了他的好处,就拿给花璃办学校这事儿吧,如果硬是要以什么名头进去任何一间学校都没什么问题,毕竟有的时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像宗政贤这样的省内支柱产业的商贾巨鳄,每年捐的楼啊,体育馆什么的很多。 所以都不需要宗政贤本人出席,叶安袭只是自报了一下家门,预约的时候提了宗政贤的名字,那些高高在上的校长们都低了三分头,卖了10多分的面子。 可叶安袭也考虑到花璃从小学后就再没受过教育,这样的身份送到一般的学校对她将来来说,都是一种尴尬,所以就进了一间贵族私立学校,圣皇学院,全日制,主修珠宝设计。 这个专业是花璃自己选的,叶安袭也眼尖的瞄到她脖子上的鱼骨狼牙饰品,如果是她自己做的,那确实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 不过花璃住校了,可容添怒了,又没办法谴责姐姐的行为,又不能强制的留住花璃,最后,他的办事效率很高,不超过24小时,容添也办了入学手续。 当那辆扎眼的房车驶进学校,那个冷峻的少年伸出修长的腿迈下车的第一步,从那一刻起,圣皇学院的最强的一道风景定格了,圣皇学院最惊天动地的一段爱情也即日启程…… 这一周,周末叶安袭带着容烨去看了叶成功,因为肾病的折磨,他的五官已经涨的变了型,不过见到了容烨,他还是很高兴,以至于忍着全身浮肿的疼痒,还是硬抱着他稀罕了半天。 在叶成功的病房,她遇见了叶安琪,凭良心说,她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全无好感。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也罢,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不过在下意识的看向她干瘪的肚子之后,也多少有些同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孩子没了,叶安琪当然不会跟叶安袭诉什么衷肠。 在她心里,叶安袭就跟田笑甜那个女人一样的贱! 叶安琪从头到尾都没给叶安袭一个好脸色,而叶安袭也并不需要,她是来看叶成功的,不是来看她的。 “小贤怎么没来,告诉他别再给我安排专家团了,咳咳……没用了……油尽灯枯,人就要认命……”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世上最无奈的就是英雄迟暮,佳人老矣,可这是物竞天择的规律不是么? 叶安袭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叶成功而感到难过,毕竟曾经的她们闹得是那样的不可开胶。 “爷爷,你有什么心愿?” 一声爷爷,泯了半生的恩仇,叶安袭的一句话,让叶成功豪迈的笑了出来。 “大丫头!好!算你了解我这糟老头子的心!” 从军之人最崇尚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而因为她的身份的问题,叶成功已经一世背上了污点。 叶安袭觉得很歉疚,心里决定,无论他的什么要求,只要她做得到,她一定尽力。 “我想在咽气儿之前见见阿雄……” 宗政雄? 这个几乎被叶安袭遗忘的名字,遗忘的人,她记得宗政家的新仆人说过,他得了帕金森氏综合症,现在还在瑞士的疗养院。 叶成功这样的人沾染古时好汉的义薄云天,他可以凌驾于人之上,但却极怕欠谁之情,想必他也知道宗政雄的倒下跟她与这段婚姻都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叶成功的债,这是她的债。 这一次,叶安袭觉得自己的一意孤行原来有这么多人在为她一己之私来买单。 原来回过头去看,从来就没有谁对不起她,都是她在为了一己私利的找弟弟而影响了所有的人。 “爷爷,放心吧,一定会。” 叶安袭握住了叶成功浮肿的皮肤粉红的发亮爆皮的手,许下承诺。 等从叶成功那回来的路上,叶安袭还在想叶成功说宗政贤持续找人给他会诊的事儿。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愿意说话,通常这样自动自发的好人好事儿,一般人都会拿来邀功,而他这个人如果不是被人发现,估计这些善举都会带到棺材里。 这是一个话少的可怜的男人,想这一周,叶安袭跟宗政贤之间就莫名的变成了email情侣,两个人的那些羞涩和尴尬,似乎在跨了国界之后,全数消除。 诸如宗政贤也会说很多他平日不屑的废话。 ‘醒醒,该翻身了,总睡一边,会不一样大。’ ‘质检报告说近日牛肉有问题,最近别吃。’ ‘今天太阳毒,防晒,我不喜欢长斑的。’ ‘吃饭要荤素搭配,只吃肉,会变猪。’ ‘最近小儿手足口病很流行,多注意下儿子的日常习惯’ …… 每天家长里短的罗嗦,就连叶安袭都觉得是不是他在国外的秘书代笔的,这人是那块棺材板子的宗政贤么? 叶安袭的回答还是字很少,不过很有诚意的给他拍着照片,因为不拍到他满意是不会让她睡觉的。 而相对来说,叶安袭觉得宗政贤很无耻,他只是在前两天传了两组照片之后,就再也不拍了,叶安袭索取的时候,他还美其名曰。 ‘我是男人。’ 晕…… 叶安袭就没找到男人和不能拍照的之间的逻辑思维。 ‘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叶安袭每天都会问的一句话,而每次宗政贤总是很久才回。 ‘过一段日子。’ 每次说到这叶安袭就不再理他了,这话说的完全没有诚意,再想着宗政贤一次都没提过是跟连璇颖一起走的,她就更烦躁。 原本一个人的大床就容易失眠,所以叶安袭每天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宗政贤的email进来,每日如一。 ‘老婆,我想你。’ 就这五个字,却成为了叶安袭的安眠药,抱着枕头,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叶安袭做了一件极为无聊的事,把她和宗政贤还有容烨的照片做成了一个照片墙,用做手机屏保,每次看见那两对扮丑的父子,她就觉得今天心情还不错。 这一周,宗政贤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不过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人,email反而沟通的更多。 可自从1876年贝尔大叔发明了电话之后,这一主要的通讯方式就日渐成为人们心中不可或缺的日常生活的组件。 一周之后,又是新的一周…… 一周没有电话,叶安袭可以给自己无数种解释,可又是一周仍是没有电话,甚至连email也从每天的10多封递减成了3、5封。 直到宗政贤出国满半个月的第15天,email只剩下睡前的那句‘老婆,我想你’,而叶安袭的无数次send的邮件,都像是拳头击打了棉花,全无回应。 不联系她就算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儿子? 想起这个事儿,叶安袭其实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半个月以来,她真的找不到那种宗政贤当初对儿子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虽然关心不断,但总觉得怪怪的。 这是一种直觉,说不清楚。 想着最后见他那一幕,他亲昵的抱着连璇颖的女儿,那样的感情绝非一两天…… 心,有些不是滋味…… 可想他出国这么久,难道公司出了什么事? 叶安袭总觉得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心里也有些不安,加上最近一直不断的干呕,很是燥郁。 于是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她绕路去了宗研集团。 虽然来过无数次,但每次进这间市地标建筑的5a级写字楼,总是让她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 而这次进来,叶安袭心里多了一种自豪,因为这是宗政贤的骄傲。 走到总裁专属电梯,叶安袭跟那个电梯小姐礼貌的出示了电子卡,这是上次段朔给她的。 极其公式化的礼貌的电梯小姐把叶安袭带到了顶层,才刚一进总裁办,就遇上来团团转的段朔,嘴里还在嘟囔着。 “怎么办,怎么办……” 眉头一簇,叶安袭直接走到她身边。 “段朔,怎么了?” “呃!安袭!没……没事。” 吞吞吐吐,面有赧色,说没事儿就是骗人。 “段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她帮过自己,有什么急事儿叶安袭一定会管的。 “呃……没事,我的猫死了……” 这样的话一听就是扯谎,叶安袭会信才怪,不过段朔不想说她也不能再问。 可看着那闪烁其词的眼神,总觉得这事儿跟宗政贤有关系。 “宗政贤什么时候回来?” 叶安袭直勾勾的盯着段朔,不想错过她每一个言辞闪烁。 可只是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段朔也很快就恢复了公式化的秘书形象。 “过一段时间吧,那边的事儿好像挺麻烦的。” 她是总裁的秘书,她要高度服从总裁的指令,而且这件事儿就算知道了,对安袭也没有好处,徒增伤心。 出事儿了?走之前没说要这么久,最近的没有消息,叶安袭也有些着急起来。 “那边出了什么事?” “安袭,你先走吧。” 段朔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身后一声咔哒之后,就给叶安袭使着颜色,一直瞥着电梯的方向。 毫无疑问,叶安袭是敏感的,可是段朔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顺着她的肩膀后方,叶安袭已经看见了那个不该看见的人。 “叶小姐,请你离开。” 这样似演讲一般节奏的低沉男声,也是常年周旋在政界练就的一番本事,宗政文的声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听上去慈祥,实际充满了暗刺。 以前的宗政文对她不是这个态度,自从回国后,他就变了。 叶安袭当然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源自于宗政天的死,因为如果没有宗政天调戏她在先,也没有宗政贤和他结仇在后。 无论他是一个多么有智慧的老人,他终究只是一个父亲,没有人会愿意去恨自己的儿子,而把恨意转嫁给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她理解他那份为人父的心,但不代表她认同,可叶安袭还是让了。 “对不起,打扰了。” 其实她是总裁夫人,完全没有必要撵了就走,可太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之间看,她的妥协是给宗政文面子,更是给宗政贤面子。 普天之下只要是中国之王土,忠孝不存,人必耻。 而且有一点,叶安袭也知道留下来没什么必要,因为如果那个男人在,一定会第一时间冲出来。 “让宗政贤打电话给我。” 走之前,叶安袭只能这样嘱咐段朔,她是特助,只要公司还在正常运转,他不会半个月都不给她打电话的。 叶安袭决定晚上再去baby家,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最知道宗政贤再干什么,那么那个人毫无疑问的是卓逸。 整个中午叶安袭也没吃饭,正值秋季,今天是沙尘天气,昏昏暗暗的,看上去死气沉沉而没有生机。 叶安袭和左兰兰下午有一单要去谈,是某动漫科技公司要做全部的安防,而这单生意谈成的前提是,之前的经理办公室的指纹锁打不开了,因为经理挂了。 动漫产业的经营都是头脑混乱超前的一群人种,而这挂掉的经理无疑是个中翘楚。 “你们经理很高?” 左兰兰也见过不少装锁的,不过这样装到门框上面的,她真没见过。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带新经理换旧经理,当然,新来的,完全没交情,直接爆料。 “167。” 晕…… 只有左兰兰和叶安袭两个人来,这事儿本该是助手左兰兰做的,可这种emx3314型的指纹锁,她还真不会拆。 所以只能是叶安袭踩着座椅别扭的拿着各种专业工具去拆卸。 弯腰,抬头,加之脚下的椅子是那种坐下有弹簧的弹力座椅,当她最后全部拆下来的时候,身子一晃,整个人就向后张了过去。 “啊!” 看着叶安袭整个身子向后砸过去,那一圈人都叫了起来,而左兰兰在相反的方向也没拉住。 3、2、1…… 本打算借着采访之名,问问儿子喜欢的动画片下面的内容是什么,好以后在容烨面前威风一下。 却不想这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女人在无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表演空中飞人,三步并作两步,好赖是赶上了,接住了。 不过这后坐力,还真疼。 “几天不见啊,就急着投怀送抱了~” 连续几天都躲着她不愿意见她,却还是在见到的一刻冷不起来,原来真的是越想忘得人,才越忘不掉。 怀里的娇躯软的无力,没有他期待的反唇相讥,而是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 直到左兰兰说了句话。 “金小山,你流血了。” 这个时候他刚看见叶安袭的不对劲,工装A字群往上窜了几公分,一小股血顺着腿根处滑下来…… 一扫所有戏谑,容爵起身立即抱起叶安袭就去了医院。 …… 半个小时后,维多利亚妇产医院vip病房。 叶安袭没想到还会躺在这里,三年前她是在这里做药流,而三年后她还是躺在这里。 摸着至今平坦的肚子,心里满满的激动,她真的怀孕了。 原来上天并没有残忍的断了她的所有生路,她真的怀孕了。 40多天了,而那些验孕棒,她想应该有过期的成分。 她第一时间就想给宗政贤打电话,可是他的电话还是关机关机再关机。 想她刚刚多悬,医生说她的子宫内膜非常的薄,能怀上孩子已经是个奇迹,能保住孩子,才是更大的奇迹。 也就是说她现在这一胎,极其易流产,像刚刚的流血,这都是小产的迹象。 摸摸自己的肚子,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奇迹,她要好好守护。 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只有左兰兰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容爵呢?” “走了。” 这一次左兰兰看着叶安袭肚子里的小生命的份上,自动省略了怒气冲冲四个字。 而那个怒气冲冲的容爵此时此刻正在强创宗研总裁办的途中,色诱了女电梯小姐,沿路暧昧到总裁办那一层,在电梯门刚要开的前一刻,回头一脚把那发情苍蝇踢回电梯里去。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啊!” 段朔不在,一个中年的女秘书迎了上来,话就说了一半,被容爵一脚踹了一米远。 他最近的脾气很燥! 而且他刚知道宗政贤已经出国半个月,一个电话都没给叶安袭打过,现在她怀孕了,电话依旧打不通! 别跟他说忙,他也不是没忙过,根本不吃那一套! 宗政贤,你对叶安袭好我看你不顺眼,可你对叶安袭不好,我看你更不顺眼! 咣! “宗政贤,你给我滚出来!” 一脚踢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只见宽敞的办公桌上,西装笔挺的男人在看着那一摞文件,一看来者,抬头…… 126 我带你去见他 “宗政贤,你给我滚出来!” 容爵一脚踢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只见宽敞的办公桌上,西装笔挺的男人在看着那一摞文件,一看来者,抬头,蹙眉。 “你是哪个?” 卓逸可不是什么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四好青年,原本心情就很低落,看着容少爷这副架势冲进来,鲜少皱起的眉全部聚齐。 容部长的长孙,容爵,他来干什么? 要按容爵平日的脾气早已反唇相讥,可这次他只是用眼角扫了一眼卓逸,双子建筑董事长,这是上流社会的普及知识。 而他没有开口,而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办公桌上那些堆积成山的文件所转移。 虽说容爵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但在容添没回来之前,他也是一方财团的负责人,而他现在当然也懂,那些文件的数量,代表着堆积了很久的工作。 可现在处理这些的是卓逸。 “他呢?” “容少,如果有生意上的事,请提前预约,如果是私人的会面,大家不熟,请回。” 情礼兼到,容爵退了三分,卓逸也没再逼近,大手指向门的方向,做足了送客的姿态。 可容爵不是正常人,三魂七魄尚且不全,又何谈礼义廉耻,他只做他要做的,找他要找的。 “不熟?呵呵,我是他老婆的儿子的爸爸,这算不算熟?” 硬刀子扎人的是莽夫,软刀子才是他容爵,你宗政贤再管是多大个人物,也不至于忙到连个电话都没有一个。 叶安袭的感情,他要把关,他的玩具,不许别人玩弄。 可今天算是两个口舌界的翘楚短兵相接了,卓逸自然也知道容爵与叶安袭的关系,可从他那张玩世不恭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空气中有那么点绿。 卓逸现在听不得任何人在诋毁宗政,却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自家兄弟已经很乱了,他不能再给他添乱。 大手掐住领带,左右分别扭了几下,松一松领口,卓逸直接按下了分机号码。 “保卫处,总裁办,有贵客要送。” 保安送客,呵呵…… 交叠的长腿拆开,容爵起身,径直走到卓逸的办公桌,轻轻敲击着桌面,看着他缓缓的说。 “别跟我玩这一套,帮我转告宗政贤,安袭怀孕了,随时可能小产,他要是真缺那几个钱,让他放下手边的工作,回来本少爷弥补他的损失。” 平地一声惊雷,卓逸被这个消息惊得一怔。 “小弟妹怀孕了?多久了?” 怔忡间,容爵已经跨步至门边,他不是产房传喜讯的那个报喜鸟,该说的说了,剩下的看宗政贤怎么办了。 挥手,眨眼,语气恢复了轻挑戏谑。 “byebye~不送~” 容爵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小心眼儿的少爷,被送客?他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 有的时候是人,有的时候还真不是人,就像从总裁办的专属电梯下楼之后,刚刚那个电梯小姐一直哭得楚楚可怜,他看着心烦,遂勾一勾手指,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声音邪魅。 “过来。” 美人垂泪,自古我见犹怜,可那毕竟是古时候的事儿了,现代的美女最好别哭。 栽倒的假睫毛七扭八歪的横在双眼皮胶附近,放大瞳片被眼泪冲掉了一个,导致两只眼睛一大一小,颜色各有不同,再说那两条美人泪冲出的两条黑沟,就知道这女的粉底打了多厚一层。 要不是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容爵真怀疑是不是刚才那个还能凑合看的女人。 “跟我…跟我道歉。” 人工妞儿抽噎的跟容爵撒娇着,以为这称头的帅哥撒了气,对刚才的行为有悔意了。 谁知道,刚一靠近,就被容爵的大手一把甩开。 “丑八怪,离我远点。” 他不过想告诉她闭嘴,还蹬鼻子上脸了,更何况,她身上喷着他最讨厌的dior真我,这香水浓的让他想吐。 还是叶安袭那个女人顺眼一点,从来不会喷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造香。 女人就是再想做宝马车里哭,也是要面子的,哪有这样的恶男,口角拳脚全都不留德,看了一眼即将到一楼的电梯,那电梯小姐疯了似地。 嘶啦,一把撕开衣领的衣服料子,无声的口型说着! “我要报警,说你非礼我!” 总裁不喜欢被监视,他的专属电梯向来吩咐不让装监控设备,那她怎么说就怎么是! “滚开!” 容爵厌恶的一把推开那个女人,一脚就踢上去。 非礼她,回头照照镜子再说。 “叮”电梯门开,容爵还没出去,直接被一个大力一脚猛踢回去。 “贱男!” 噢…… 这一脚就那么准的踢在他胸前的那敏感点上,真他妈疼…… 弹跳起身,再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影了。 “谁!滚出来!” 妈的! 他听见那女的声音了! 谁他妈这么大胆子偷袭他! 等保安围过来的时候,容爵都没看他们,视线全被地下那双红鞋锁住了。 红色ferragamo,35码。 好,等本少爷找到你的,一定拔光你的毛! 总裁办直接下命令,让容爵走,保安也没权利拦住他,这边放下电话,卓逸揉着太阳穴。 他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个消息,叶安袭怀孕了? 他要怎么跟宗政说? 或是说,是说还是不说? 人在替自己做抉择的时候,其实再艰难也无所谓,好与坏自己承担,可当问题涉及亲人和朋友的时候,却怎么也不好抉择。 所谓的左右不是人的事儿,都是最好的朋友才会做的,否则,没有人去沾那身腥的。 其实卓逸这样的大男人,在有问题的时候,还是喜欢跟老婆商量,这不是没主意,而是一种相信彼此。 “老婆,在干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忙着呢。” 电话那头的钟席宝在家陪孩子玩乐高积木,智商低的她想跳楼,因为卓逸每天都会打这种无意义的骚扰电话,baby也没听出来他的不对劲儿。 “宝贝,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一听这个称呼,原本打算直接挂电话的钟席宝也正色了起来,每次卓逸叫他宝贝的时候,都是他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 “小猪,你怎么了?” 嘴上就算天天戳着头骂,可这两个人还是感情很深,钟席宝最见不得这个大男人跟他来这套。 卓逸把所有的事儿都一点点跟baby倒了出来,上午他刚知道的时候,心里真的很难受。 而电话这一端的钟席宝听得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 “恩,别告诉他了,我待会收拾收拾把孩子送爷爷家去,然后我去看看安袭。” …… —— 等容爵怒气冲冲的拿着鞋子回了病房,叶安袭已经换下了病服,穿好了衣服,一副准备要走的架势。 “躺下,再住几天。” “我想回家。” 叶安袭对这个医院有阴影,她刚刚只是小睡了一会,就一直梦见那个她做流产的画面,梦里的她双手沾满了血腥,像是控诉她的残忍,她的一意孤行。 直到被左兰兰弄醒,她才从那个噩梦里醒来。 这个环境太过熟悉,就连墙体的颜色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现在要全力保住这个孩子,她就必须要舒心的环境,稳定的精神,这些常识,她懂。 叶安袭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也行,那就必须跟我回家。” 她的身体他最清楚,几年前生容烨的时候,弄的那一床血,让他这个嗜血的人都觉得可怕的刺眼。 “容变态,放心。” 容爵担心自己她知道,可她不想宗政贤回来之后又有什么矛盾,她只想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 “要么我住你家,你自己选。” 容爵看了看叶安袭,又看了一眼双手抱臂的左兰兰,满眼的不信任。 叶安袭让他惯成了生活白痴,怎么照顾自己?靠这个女人? 他怎么都找不到任何团结友爱互助一类的感情。 “……” 无语,容爵是个什么人,叶安袭最清楚,他现在话放这,一会就得拎包出现在她家。 “姐,搬回去吧,我也回去。” 病房门口的冷峻少年一袭黑色休闲装,单手插袋,径直走到叶安袭身边。 “小库,你怎么来了?” 容添最近有多忙她当然知道了,一边管理企业一边去圣皇学院上学,看那张脸上那俩黑眼圈儿就知道了。 话不多,容添只是瞟了叶安袭身后的左兰兰一眼,示意是她打电话通知的。 “谢谢。” “不用,我只是没钱给你交住院费。” 左兰兰极不自然的看向一边,还谢谢,真矫情。 “姐,他呢?” 叶安袭知道容添说的他是谁,可刚才她又打过几遍电话,还是没有通。 “还没回来。” 刚刚反倒是接了一个baby的电话说了好久,知道她怀孕了,baby真心的替她高兴。 不过还是避免不了的跟她抱怨,卓逸有多么忙,最近都好几晚没有回家了。 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宗政贤真的是很忙,毕竟那么大的一个企业,不会每天都像上班族一样闲散的。 容爵的办事效率很高,还没等叶安袭跟公司请长假,他就直接把电话拨过去,替她辞了职。 叶安袭极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儿,他还真快…… 就这样,叶安袭就暂时打算去容家住一段日子,等宗政贤回来也好,要不然两边的跑,容烨她也带不过来,也没办法安心养胎。 —— 待叶安袭等人回了容宅之后,左兰兰一个人回了公寓。 她没什么理由跟着回去,况且在那里,也不是那个人能轻易进去的。 最近她做的事儿已经是多的有些荒唐了,左兰兰,你究竟在干什么呢?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在可视对讲机里,左兰兰就看见那张越发狰狞的脸。 什么时候爸爸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开门,左兰兰摆了一双拖鞋在地垫儿上,今天晚上这个家只有她。 啪! “没出息的蠢货!” 左正国看见左兰兰一个人进来,他才敢上楼,她都接近那小子那么久了,还没找到机会带他出来! 上次带那小子出来那次要不是因为他还没有安身之所,所有的事情都不方便布置,现在早就! 可现在他观察了,孩子都很久没回过这个公寓了!怎么搞得! 一记巴掌,一声厉声厉色的咒骂,左兰兰觉得这是三年后他们父女相处的全部情节。 可她没资格怨,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的固执毁了整个这个家,左正国现在这个样子,她很心疼,却很无力。 “爸,你饿了吧?” 忽略脸上的火辣疼痛,左兰兰蹲下身子帮左正国解着鞋带。 每次看到这样被追的到处躲藏的父亲,左兰兰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这样的疼甚至会让她怀疑她的爱情是对是错,可对她来说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办法后悔。 左兰兰给左正国弄了几个家常菜,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她就在一旁频频布菜,看着他吃。 “爸,我们离开这里吧。” 左正国的在逃犯的身份,再加上这一把年纪,终究会熬不住的,而他执着的仇恨,对他来说,那才是一条永恒的不归路。 现在如她这般,也没什么生活的意义,如果能给左正国养老送终,也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却不想这一个要求却让左正国整个爆发,倏地掀了桌布,碟杯碗筷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地,溅了左兰兰一身的菜汤。 “离开?离开!凭什么我们离开,你看看人家现在住的什么,吃的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要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爸!你醒醒吧,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两个好好生活不行么?” 成者王侯败者贼,左兰兰也是一个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的,可她懂得这个道理,败了就是败了,玉石俱焚又有什么意义! “好好生活?兰兰,你蹲三年给你蹲傻了吧,我们拿什么好好生活!钱没有,权没有,还好好生活?别做梦了!” 生活窘迫又怎么样,至少他们都平安! 铃铃铃~ 铃铃铃~ 电话一直再响,左正国出于逃亡的习惯,眼神一直贼眉鼠眼的乱窜,而这里是宗政贤和叶安袭的家,现在人都不在,左兰兰当然不会自作主张去接电话。 “爸,要多少钱,你才满意,愿意跟我走么?”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那就终究不是问题。 左兰兰的话音刚过,电话转自动录音,左正国没有理左兰兰而是警惕性的去按了录音,就听奶腻腻的一个小声音响起。 “酷酷姨,妈妈肚子里有小妹妹啦~我好高兴捏~” “酷酷姨,妈妈要陪小妹妹,你来陪我啊~” “我约你,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咯~” 容烨的自说自话说的左兰兰脸色一变,因为她看见爸爸的脸色完全变得狰狞。 “我要钱,我也要报仇!” “爸……” “兰兰,做得好,去陪那孩子……” “……” —— 当天晚上,在容家大宅的叶安袭正吃着玉嫂熬的安胎补品,给容烨讲着故事。 21点一刻,左兰兰提着那个旅行包再来这的时候,叶安袭已经不意外了。 “怎么想通了?担心我?” 叶安袭发现开左兰兰玩笑,心情还不错,她知道儿子打电话约她的事儿,她在一边,也默许了。 “自作多情。” 吃她的,喝她的,还欠着她的,左兰兰还是不给她好脸色,没办法,看着那张讨厌了那么多年的脸,她就高兴不起来。 “酷酷姨~” 反倒是容烨马上就迎了上去,这是他邀请的朋友。 就这样,容家大宅热闹了起来,一直很聒噪的容爵,开始煲电话粥的容添,一直唠叨个没完的容烨,陪着容烨玩的左兰兰,这样的一个大房子,终于显得没那么空虚了。 可当晚上回房的时候,叶安袭又变成了一个人,拿起电话又给宗政贤拨了一个电话。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种被恩赐的感觉还未消弭,如果她能顺利生下这个宝宝,那么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其实迫不及待想和宗政贤分享这个消息,她还记得在小林场的时候,她跟他说她不能再生的时候,他那个失望的表情。 叶安袭不想制造那种所谓的惊喜,直接告诉他,这是他应该知道的, “宗政贤,我怀孕了。” 想着那个埋首在公务里,或是开会忙的焦头烂额的事业狂人看见这封email的所有有可能的表情。 震惊?兴奋?狂喜?忐忑不安? 总之,有一点,叶安袭就是知道他会跟她一样的高兴。 拿着pad等着宗政贤的回信,叶安袭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通讯方式了。 可…… “老婆,我想你。” 每天都收到的几个字,现在看起来,不是窝心,而是彻头彻尾的蹙眉。 她跟他说她怀孕了,他说他想她?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敷衍,她甚至严重怀疑,这封邮件是自动回复! 生气,不理他,关机,睡觉…… 可翻来覆去的又睡不着,叶安袭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是宗研集团出了什么事么? 总觉得他在瞒着他什么,可她又偏偏没有任何矛头。 怎么回事…… 翻来覆去的一夜,折腾快到了天亮叶安袭才睡过去。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几天容爵每天早上坚持自己起床去送容烨上学,因为他总是觉得那个左兰兰的到来有点古怪。 而至于对叶安袭的照顾,他也习惯了,第一胎的时候,就是他全程跟到尾,其实那个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很想看看一条小生命是怎么诞生的。 却不想后来突发了那种事,真心话,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真正意义的难过。可后来奇迹还是发生了,就想现在,没有人性的他又再次企盼着另一个生命的完整降生。 所以无论如何,叶安袭他必须要照顾。 只不过烦躁的是,他每天都必须去上班打卡,工作可以糊弄,不过时间不可以,老爷子指不定找谁盯着,如果发现点什么,他就真的卷铺盖回北京了,要么等老爷子过来处理,那绝对不会是给他难堪,而是叶安袭。 从单位出来之后,容爵就去了中药铺买了一些上乘的补品,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去。 初秋的风萧索而凄冷,风日,日头朦胧,人影斜短。 可伸到容爵脚前的这个影子,确是绝对的修长。 可见,这人是来找他的,容爵转身,却没想到,来人竟是卓逸。 “他想见你。” …… —— 叶安袭这几天在家待的真是快长了毛,不过她也不敢多动,因为前三个月是稳住胎位的最关键的时候,所以就算是无聊,也只能忍着。 从职业女性转变为家庭米虫,还真不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儿。 刚刚baby来过,跟她聊了好久,又把帮她修了的手表给了她。 看着指针又走了起来,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 田笑甜也知道了她怀孕了消息,这两天就来了三趟,小脸画满了幸福的红霞。 昨天晚上那次,田笑甜是跟战祁一起过来的,战已经跟安琪领了离婚证,看那两个人甜蜜如胶似漆的样子,叶安袭发自肺腑替他们高兴。 而她直到昨天才知道,当年战祁跟叶安琪的婚姻原来有那么多的不可抗力。 如果经历过磨难的感情都会有这般美好的结局,那么何必曾经彼此煎熬。 宗政贤每天会发邮件,说说公司那边有多忙,和我想你之类的。 叶安袭也在没有提过她怀孕的事儿,无论是没有去看或是看过不在乎,两种假设她都不喜欢。 既然他忙,那就等他忙完了回来,再说。 保胎最重要的是情绪,叶安袭都尽量不把情绪放到这个问题上,她生不得气。 “喂,望夫石,我下班了,带你出去转转?” 容爵每天都会找各种理由待叶安袭去转转,而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 因为向来皮笑肉不笑的容爵肉也在笑,所以这个笑,很假。 吃着他给他买的小酸梅,那种酸酸的感觉刚好压住胃上的翻涌。 “容变态,伺候完我这一胎,你就可以做变性手术了,到时候你生孩子,一定一把罩。” “呵呵,也许。”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容爵什么样人她当然清楚,这样的戏谑不反唇相讥是绝无可能的。 就像现在转弯,叶安袭提醒不常开车的他。 “你忘打转向灯了。” “哦。” “是右边。” “哦。” …… 心不在焉,他不对劲儿。 “容变态,你怎么了?” “除了你,谁能把我怎么~” 胡乱的揉了揉叶安袭洗过就没梳理的长卷发,顺着公园的方向开过去。 顾左右而言他,叶安袭知道,容爵有事儿瞒他。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植物的世界是广博的,就算是秋季,也有这个季节艳丽的花姑娘们,避开了那片香气四溢的薰衣草,叶安袭还是去针叶林那一带去散步。 “容爵,我自己走走就行。” 知道他讨厌阳光,叶安袭就打算自己走走,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不过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废话真多,走吧~” 容爵的一句话,却让叶安袭整个人怔忡原地。 那个男人也这么说过她。 手无意识的摸上肚子,就像是离他更近了一步。 叶安袭承认,她想宗政贤了,尽管她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但每天眼前闪过的都是她们过去的画面。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三年前离开的那个她,也是怀着他的孩子,每天被迫的去想他几遍。 是不是宗政贤的种,都有这种魔力? 慢慢的散着步,郁郁青青的环境里空气总是这么好闻,深呼吸,像是把这些芬多精都吸收入腹。 可再美好的景观都遮掩不住人的那点糟烂事儿。 “这些大爷,真有前途。” 看着草丛隐迹处的那些用过的避孕套,叶安袭也是眉头轻蹙。 新闻里经常会报这些在公园里明目张胆找中老年人推销自己的公园妓,基本上十几块钱到几十块钱不等。 赚这种钱不可耻,可就地干活就多少有些不美观了。 不过也许老年人的钱更好赚,一个小时就可以接几个客人,又不损伤劳动力。 “小姐,这是不是你家孩子啊?” 感觉到有人轻拍自己的背部,叶安袭才转了过身,看见那两个老夫妇手里牵着的那个哇哇哭的小女孩,两个泥巴似的小手使劲儿揉着眼睛。 看来是跟父母走丢了。 “不是。” 摇摇头,叶安袭先是否定了这对夫妇的询问。 “长的这么像,我还以为是呢?” “是啊,看来你还是老喽~” 这对老夫妇的话让叶安袭还一愣,长的有多像? 看这孩子一身Burberry的童装,也不是普通人家孩子,看上去跟容烨差不多大。 “小妹妹,手上的细菌很多,这样揉眼睛,细菌都会跑到里面去。” 叶安袭在包包里抽出了一张湿巾,要去给那个小朋友擦擦手。 可一拉下来,看见那小小的五官,熟悉极了。 连安安? 她怎么在这里? 不是应该在国外么? 看这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叶安袭心有不忍,这孩子智力有缺陷,一迷路了肯定比别的孩子还要迷茫。 做过母亲的人,心里对孩子都是柔软的,虽然她是连璇颖的女儿,但她也只是个孩子。 “爷爷,奶奶,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教给我吧,谢谢你们了。” 这对老夫妇看叶安袭生的眉清目秀的,跟容爵又都看上去体面,也就放心的把这孩子交给他们了。 “我以前没发现,你还挺圣母的哈~” 看着叶安袭抱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容爵是一阵厌恶,他讨厌连璇颖,也喜欢这个孩子不到哪里去,他就是那种爱屋及乌,烦乌也及屋的人。 给连安安擦着眼泪,叶安袭也没搭理容爵,人类的同情心,她是不多,可容爵基本上没有。 “安安,乖,别哭了,你跟谁一起来的啊?” 她知道她听得懂,她得问问才知道去哪儿找,不然她还真不知道送去哪儿,连璇颖住哪?卫青琴住哪儿,她都不知道。 可连安安反复的叫着的名字,把叶安袭叫愣了。 “大大。” “大大。” 小小的声音像是鸭子下蛋的声音一样,叶安袭知道这个大大叫的是宗政贤,她还曾经一度把这个称呼听成了爸爸,以至于误会他。 可跟宗政贤来的? 难道宗政贤回来了? 抱着连安安,叶安袭整个身子360度的看了一圈,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才觉得是她敏感了,宗政贤在国外不是么? 看来安安还是听不懂她的话。 想来是连璇颖他们先回来了。 最后叶安袭和容爵带着连安安上车,给卓逸打了电话,问了卫青琴家的地址,虽然她并不想见卫青琴,可是在陌生环境久了,这个孩子会害怕。 可卓逸说他有时间,可以去送,这样刚好也省的她的尴尬。 把孩子送到双子建筑的顶楼,亲手交给卓逸。 叶安袭觉得卓逸还真像baby说的,很忙,眼圈也是黑的,引以为傲的头发都因为过度思虑而变得发油,想着许久未见面的宗政贤估计比他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人上人,从来就是不普通人的职业。 “还真别说,你跟那小傻子还长得真像。” 下楼一上车,容爵看着她就碎碎叨上了,也不矫情,直接称呼连安安是小傻子。 “容变态,留点口德吧,积福。” 叶安袭是劝的真诚,不过容爵没往心里去,但凡他往心里去一点,都不会发生日后那悲惨的时光…… “下一站,敢问路在何方?” “我想回公寓取点东西。” 叶安袭省略了要取什么东西,这一次她很没出息,她只想带走那个象征着宗政贤的枕头。 因为她真心想睡个好觉。 刚一进屋子,容爵就撇着嘴开始叨咕。 “宗政贤真是小气,就弄这么小的房子给你住。” “容变态,你不懂。” 小房子更有家的感觉,太大的房子一个人住,那种空唠唠的感觉,很孤单。 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这种感觉,她懂。 城堡她住过,花园洋房她也住过,说实在的,都不及这个公寓给她带来的安心,因为这里让她更有归属感。 而且这里要200多平,在她的概念里,真的不小。 他不懂? 容爵还在一旁气着这句话,他不懂! 这种隔阂是最让人不能接受的了,为什么他不懂! 是不懂她么? 心里不太舒服,容爵大摇大摆的胡乱参观。 一看这后现代的建筑风格就知道这是个死板没有情趣的男人,说真的,容爵找不到叶安袭喜欢他的理由。 就看他书房的这些东西,清一色的专业书,档案,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什么私人爱好都没有,跟他生活不枯燥么?不单调么? 就算不喜欢他容爵,也应该是张三李四一类的,喜欢他?没品位…… 不过他这样说似乎真的不留口德,想到那个男人现在的情况…… 悬崖勒马,勒住缰绳,容爵不再贬讽他了。 也许是腿长脚长的就没注意,这从书房一出来,不小心脚尖一带,容爵差点绊摔,这人还没死呢,就能显灵? 邪门…… 这脚下一绊还真绊出个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咕噜咕噜的就出来了。 没滚几下,就那么恰巧的滚到了叶安袭的视线里。 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箱子,叶安袭捡起来看了看,本来想给他放回原地,却在那个锁箱子的锁片上看见了那样的一个单词。 memory,回忆。 宗政贤那样对任何饰物都杜绝花色的精致男人,为什么回去弄一把这样的锁? 好奇心的驱使,叶安袭还是开了箱,至于过程,对于她来说,这种原始的锁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 “啧啧,偷东西还真是门手艺。” 容爵真心佩服叶安袭这手活儿,就连到了国外都没给他丢人,介绍她去安防公司,大本都没毕业的她,一个多月就融入到这个行业里了。 “你上社会上练几年,你也可以的。” 这容爵的世界还是单纯的,那种不偷就没得吃,偷不成功就得被抓,种种威胁摆在面前,想成长还不快么? 咔哒! 箱子一打开,铺满了干干的玫瑰花,以至于轻轻一碰,都脆脆的变成了碎屑。 “宗政贤还有这爱好?” 玫瑰,染着花色的玫瑰,多到塞满了整个箱子,那碎成屑的花瓣依然能扑出浓浓的香气,呛得叶安袭眼眶涩涩的,鼻子痒痒的。 这样的第一步,让叶安袭更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 伸出手探了探,却发现,这个箱子只有一个日记本。 长的很简单的那种,牛皮纸的封面,用油绳穿订的。 叶安袭很自然的打开,扉页上的字迹刚劲有力,这是宗政贤的字。 谨以此日记,送给我未出世的宝宝。 loveyou爸爸 xxx年8月27日 只一眼就让叶安袭眼眶发酸,这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的。 而时间就是他们要孩子的那阵子,翻开第一页。 xxx年,8月27日,小雨 宝宝,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碰面,也许你现在还没有结合,可今天妈妈做了一个最伟大的决定,所以我们的世界即将迎接你的到来,我很期待,我们一家人的未来。 xxx年,8月28日,晴 宝宝,今天起爸爸戒烟,也会逼着妈妈多吃青菜,她是肉食性动物,如果将来你是个小胖子,就记她账上…… 不过妈妈的眼睛很漂亮,我希望你也能有一双。 xxx年,8月29日,晴 宝宝,今天有人跟爸爸说,我和妈妈的心情因素会决定你的将来,爸爸决定多笑一些,虽然还在学习中,勿介怀。 xxx年,8月31日,晴 宝宝,为什么?她明明笑的那么真,为什么却在骗我? xxx年,9月1日,多云 宝宝,为什么? …… xxx年,9月20日,晴 宝宝,原谅爸爸与你无缘,妈妈走了…… …… 吧嗒,吧嗒…… 落下的是眼泪,滴湿的确是心。 叶安袭的泪是冷的,不多,只有两滴,却泄露了她全部的情绪。 原来那段时间的夜晚,他每天在书房弄的就是这本日记,没个笔锋顿来挫去,字数不多,却写得极为用力。 骄傲如他,冷漠如他,这样泛酸的对白,何其珍贵? 当他以为他们就要有一个美好的将来的时候,她的离开是不是毁了他的一个梦? 用一个回忆的箱子封存这一切,是不是代表他曾经很痛苦? 叶安袭的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了那个一颗颗吸着烟,抱着箱子把所有的回忆锁进这个箱子。 可锁进去了回忆,伤是不是都留在心里? 宗政贤,对不起…… 第一次,叶安袭感觉到了她的离开考虑了很多,却唯独忽略了他。 原来真的从头至尾,自私的那个,一直就是她。 “我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容爵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睛通红,自嘲不已的叶安袭,所有的戏谑全部隐去。 自私? 他真的希望她是自私的,如果她是自私的,也许会考虑相处起来很轻松的他。 可她偏偏不是,从她那个时候坚持生下这容烨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执着着什么,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样的韧性,别说是女人,就算是他豢养的狼,都没见过那种斗志。 他之所以喜欢跟她一起,让她在他身边生活,就是因为她有这种野兽的本性。 而野兽的情感,就是自私而唯一。 他就是这种人,唯天地一匹孤狼,他想要的,只是跟他一样冷漠却炽烈的同类。 而他找到了,却迟了一步。 “叶安袭,如果你有一天成了寡妇,会不会考虑跟我在一起?” 驴唇不对马嘴,风马牛不相及的一问一答,让叶安袭怔忡的抬起头,可视线触及到容爵的眼睛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他瞳眸里的认真。 握紧了手上的日记本,淡淡的扫去灰尘。 这个答案,他们心有灵犀。 “容变态,我们从来就只能为伍,不能为伴。” 她爱宗政贤,无论生老病死,就算他抛弃了她,她相信她也不会改变,她的神经不多,一辈子,爱一个人就用尽了。 她现在其实很想当着他的面,抱住他,跟他说一句,她真的很想他。 这女人的坚定,刺伤了他的眼,少顷,停顿,缓缓道来。 “好吧,我带你去见他,你做好心里准备。” …… 127 见面 在人间,有一个可以完整诠释生命的地方,这里交织着喜,又充斥着悲,经年日久的演绎悲剧,又时刻馈赠着奇迹,这就是医院。 今天天气不错,晴,很晴,风和日丽。 当跟着容爵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还没有进门,叶安袭就望而却步,手触小腹,这个心咯噔一下,沉了三分,蹙眉,凝视,只因为牌匾上的四个大字。 肿瘤医院。 霎时间叶安袭感觉头顶一团乌云,再一抬头,却是晴空万里。 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想要相信宗政贤还在国外忙的焦头烂额的谎言,就算是宗研面临破产,也好过现在所见。 她突然有些却步,想让所有的事情倒退到明天,一种无端的绝望萦绕心间。 “叶安袭,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表情平静依旧,手却下意识的颤抖,容爵有点后悔带她过来了。 “什么病?” 风中传递的声音泄露了一丝凝噎,心一阵紧抽,手紧紧贴着小腹,祈祷着感染这生命的奇迹。 “貌似是鼻癌。” 想起那张恐怖的脸,容爵也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脚步一个踉跄,忽地站不稳,容爵紧忙上步接住了叶安袭要倒下的身子。 癌…… 这个字好象形,众口纷纭的绝望如山一般压倒了所有罹患的病人和他们身边的人。 叶安袭无法把一个月之前好好的人跟这个可怕的字眼串联起来,他是那么健康,认识这么久就算生病都是少有的,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就得上这种病? 喉咙咽着吐沫,瞳眸紧皱,叶安袭极力维持着淡定,可声音早已有些沙哑。 “他……现在怎么样?” 她几乎不想问下去,似乎脑子已经浮现了那个男人濒临死亡的样子,那样的绝望只有想象才能赋予。 “还死不了,是早期,已经切了肿瘤,这段时间在放疗。” 放疗…… 放疗和化疗就像是两种现代科技发展带来的人间极刑,那种痛楚和对身体的消耗,叶安袭就是没见过,也听过无数次了。 容爵死皱着好看的眉头,轻敲了一记叶安袭的脑袋。 “叶安袭,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人还没死呢,你倒先翘了。” 不过就是暂时丑了一点,好像貌似死不了。 死…… 叶安袭表情极其冷漠的瞪了容爵一眼,这样的诅咒她听不进去,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对,又没死,她的崩溃意义何在? “哎,重色轻友……” 看着那个进了住院部的女人,容爵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抬腿跟了上去。 高干病房的门口,卓逸叼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火,被挑起的余怒似乎还未消气,刚刚送安安回去,看见连璇颖在家粘着水晶脚趾甲,也不管孩子那个样子,他脾气原本就暴躁,一股火没压住,就跟连璇颖吵了起来。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一天不管卫青琴,也不管孩子,整天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就算卫姨养了条狗还知道舔一舔,逗一逗主人开心,真是个白眼儿狼。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卓逸真想一拳把她那个涂的鲜红的嘴打歪了。 他懒得跟她吵,也没时间跟她吵,一天两头倒,自己的公司几乎都甩手了,卓逸这几天基本上都泡在宗研集团。 宗研跟双子建筑不同,双子建筑不过是地方企业,大部分的事只要上了轨道,不存在什么大方向的决策问题,而宗研不同,宗研决策层的一举一动都影响旗下所有分公司的股价,所以宗研出不了问题,也不能出问题。 好好个人摊上这么个事儿,真他妈的没天理了,卓逸烦躁的踢了一脚椅子,等一抬头,就看见来人。 “……” 一眼瞥向叶安袭身后的容爵,卓逸知道这事儿还是没瞒住。 “人呢?” 态度平静,目光深沉,叶安袭就这么盯着卓逸。 他这个兄弟做的真到位,瞒的真好,这是她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卓逸,他们两兄弟兄弟情义她懂,卓逸之所以瞒他,是里面那个人的意思。 宗政贤还真是该死的伟大! “……” 卓逸面色尴尬,不知道怎么说,宗政现在的情绪根本不想见人,更不想见她,可到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他能拦住的了。 可他还是试着站在了病房门口,他不想宗政的情绪再度崩溃。 “弟妹,你回去吧,我跟你保证宗政没事。” 她老公生病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却要瞒着她,怕她伤心?怕她难过? 他一个人扛住所有的痛苦和心酸,这样叫伟大么? 宗政贤,你当我叶安袭是什么,我们之间就那么肤浅么? 突然理解她消失的那几年,宗政贤的心情,是不是就像她现在这般,不能参与彼此的痛苦又算什么伴侣?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句,宗政贤,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们的感情。 这样很残忍,也很自私,就像三年前的她的不告而别,一模一样。 冷眼如刃,锋芒在被,看都没有看卓逸一样,叶安袭平静的说着。 “让开……” 这两口子都是倔牛,卓逸也知道根本拦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斜身到了一侧。 “所有的情况,都是暂时的。” “我和他的关系,你不应该瞒我。” 撂下了这话,绕过卓逸,叶安袭就进了房间。 只剩下走廊的两个人。 卓逸埋怨的扫了一眼容爵,这人嘴怎么这么不牢靠,他本来就没指望他能为宗政的心情考虑,可…… “叶安袭怀孕了,你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靠着墙面,双腿交叠,容爵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鼻端轻哼一声。 “她的承受能力,比咱们都来的可怕。” 他们都不了解叶安袭,那个女人的韧性从来就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对她来说,不让她知道,才是更痛苦的事儿。 至于宗政贤找他说的那番话,如果让她知道了,难保不会气死,可现在这边太乱,他容爵虽然不喜欢这些一本正经的商人,但也没到落井下石的份上。 吱…… 推开门,那个穿着蓝白条病服的高大人影就站在窗边,背对着阳光方向的窗子极为吝啬的挤进来了几缕,照拂着他瘦的明显的身子,也刺痛了叶安袭的眼。 他瘦了,瘦了好多,那宽厚的脊背变得单薄瘦削,看上去加长的身子孤单极了。 才不见短短20几天,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宗政贤…… 眼眶倏地湿润,双脚像是灌了水泥,又想是被施了定身咒,就算是冷静的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幕。 只是一个背影,便让她所有预备好的坚强望而却步,叶安袭竟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妈,我今天很好,你回去休息吧。” 沙哑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淡的没有一丝力气。 这个无数次叫着她的名字的声音,有咬牙切齿的,有怒不可遏的,有深情如棉的,有恣情戏谑的,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一般,听起来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叶安袭以为她能宣泄所有准备好的情绪,或嗔怒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或是扑过去抱住他,可却都没有。 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发怔。 似是察觉到久未答话,空气中的凝滞让宗政贤察觉到来人并不是卫青琴。 “谁?” 为什么他有种错觉,像是那个女人来了,心里一震颤,宗政贤下意识的去在空气中辨别着那个女人的味道。 嘶…… 可鼻端的创面却让他疼痛不已,呵呵,真狼狈不是么? “宗政,是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卓逸已经进了房间,挡在叶安袭的身前,看着她摇着头,有些事情,他忘记告诉她了。 算他自私,他不想宗政就这么一蹶不振,就差这最后的一搏了,他不真的不想他情绪失控。 “安安送回去了?” 宗政贤没有转身,似是看着窗外的某一点静止不动。 她下午在附近的公园捡到的连安安,安安嘴里一直叫着大大,想来她是从这里走的,真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是最后一个。 宗政贤,你当我叶安袭是什么? 逼退眼眶的酸涩,她不想等他转过身时看见的是这样的她,他生病了,无论怎么样,她的情绪不重要。 只不过,宗政贤却一直没有转身。 “恩,她没事儿,你别担心。” “呵呵,我真成废物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似弹琴般的抚触冰凉的窗台,指尖的微凉渗到心里,嘴角撩起,口气里尽是自嘲。 他太想她了,却不敢见她,只能让卫青琴带安安过来,也许只有思维单纯的安安才不会怕现在的他。 下午带她去公园,却因为一句陌生人高呼的怪物,让他无地自容,等再一回身,安安却不见了,他想找,可却是无力,他现在是废物不是么?他要回医院还要靠别人,妈带他回了医院,安安却无所踪,要不是卓逸给他打了电话,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宗政,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再说安安也没事。” “难为你了,要是忙不过来,扩张建厂的事儿就暂时搁在一边吧。” “再这么说,兄弟还要不要做?” 别说只是累一点,如果没有家庭,就是这条命给他又怎么样! 一场病,打击最大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人的精神,而经历这样的事,还没有倒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这事换做他卓逸,根本做不到宗政这样的不言不语式的崩溃。 叶安袭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这番对白,她不愿意去相信这样的自嘲是从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好么?” 声音变得紧绷,卓说是她送回去了安安,她好么…… 20多天没见,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可…… 背对背的两个人,却在空气中传递着彼此的讯息,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拖着?” 夹在两个人的中间,卓逸代言了最后一个疑问,他不明白叶安袭为什么不说话,但他想让她明白,其实她不说话,对宗政来说,最好不过。 因为…… “呵呵,不然怎么样,我这副鬼样子怎么见?” 他的自嘲却再次自残般的插进叶安袭的心尖,看着缓缓转身的宗政贤,牙齿紧咬住了下唇,所有的惊骇都宣泄在这一片薄薄的唇上。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精致的五官底子基本上找不到影子,惨白的脸中间那骇人的紫红斑就像一只鲜艳的蝴蝶一般狰狞停在脸上,无数的小水泡聚集在周围,整个瘦削的脸看上去面目全非。 眼周贴着两块白色的纱布,白的刺眼。 怎么会这样? 那个精致如瓷的男人,简直就像一个地狱的罗刹。 听过无数次的放疗,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原来是这样的残忍。 一定很疼吧…… 那样的红紫…… 叶安袭的眼圈一下就红了,笨蛋,白痴,她怎么会嫌弃他什么样子! 那纱布是怎么回事? 他看不见了? 为什么他会看不见?不是鼻癌么?眼睛怎么了? 她站在他的身前,他却绕过了她走向病床。 慢慢的向前探着步,却还是没有记忆住轨道,一个踉跄,绊倒了柜子,差点摔倒,头顶上的假发也掉了下来。 “宗政……” 卓逸紧紧攥住拳头,宗政拒接拐杖,他更理解,如果是他,也绝不会接受这样脆弱的象征。 “哈哈……卓,我真成了废物。” 大手抓着那顶假发,宗政贤自暴自弃的使劲儿锤着那柜子,金属质地的柜子被敲的铛铛作响。 那暴躁宣泄了他的无力,他的绝望,他的自卑。 而欲要伸手的叶安袭,却在这个时候把手僵在半空中,无声的眼泪流了一脸。 这个男人的骄傲,他最在乎的骄傲,被这一场病消弭殆尽。 她应该伸手去扶他,却不能伸手去扶他…… 她好想告诉他她在,却不能告诉他她在…… 她很想告诉他她不在乎,却也知道更在乎的是他…… 狰狞的脸,剔的干净的光头,骨瘦如柴的身子,短短20天,才短短20余天,宗政贤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放化疗面前,再强势的人都一样,不过是肉体凡胎。 “卓逸,今天的探病时间过了,要准备今天的放疗了。” 护士长秦羽站在门口咚咚的敲着门,这是baby的世交家的姐姐,跟卓逸很熟,看到那个泪流满面的叶安袭,眉头皱了起来。 “宗政,你准备准备,这周最后一周了,再挺挺。” “恩。” 不挺又能怎样,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不是么? 待几个护士搀着宗政贤去放疗室后,整个病房就剩下了几个人。 秦羽年长她们10几岁,扫了一眼眼眶红红的叶安袭,口不留情的数落着卓逸。 “他现在是治疗关键期,原本就情绪低落,不能让他激动,不知道么?” 这个病人是她们科室最怪的病人了,放疗之后无论多疼也一声不吭,就像是不痛不痒似的,可每当照镜子的时候,就大发脾气,再脱发之后更是严重,就连病房的专用护士也一个不准留。 而且身份又尊贵,谁都得罪不起,没办法,卓逸去找的秦羽,秦羽不是一般的护士,不是因为专业技能多好,而是善于调节病人情绪。 最重要的是,世家的关系,她不怕得罪人,最后还是她有办法,欺骗了宗政,说他鼻窦肿瘤像眼底倾斜,压迫了眼底的视神经,暂时不适合见阳光,等过了这个疗程之后,再摘纱布。 “秦姐,我们没……” 她不知道宗政对叶安袭的感情,这是他不知道,只是想想就这样了,如果知道她就站在他眼睛跟前儿,看着他的狼狈,那才是他真正的崩溃。 “秦姐,我兄弟眼睛这纱布什么时候拆啊?” 卓逸总觉得,骗着宗政不是那么个事儿,不过宗政前一段的脾气真的大的吓人。 “你要把他那pad抢走,让他不发邮件,马上就拆。” “不是说怕他照镜子情绪不好么,关pad什么事儿?” 看着秦羽那样儿,他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不靠谱呢? “他一摆弄完那东西,就跟我科室的护士发脾气,我这做大家姐的也不能看着是吧。” 刚脱发那几天,拿着那个pad发一会那什么邮件之后,就像疯了似地,砸东西,骂人,像是个野兽似地,每天静注的阶段,都是她们护士的噩梦。 虽说身份很高,但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秦姐……” 卓逸左额头三道黑线,不知道秦羽的做法对自家兄弟是好还是不好,但他也知道秦羽这个人,说是这么说,但对病人她向来负责。 玩pad,是每天给她发邮件么? 他每天都说,老婆,我想你。 是在什么情绪之下呢? 一个人住在这空荡的病房里对抗病魔,让叶安袭的精神回到了她戒毒的那阵子,对抗不是最无力的,最最痛苦的是那种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好像天地间都没有人分享你的孤单和绝望。 宗政贤,你每天也是这样么? “他还要这样的治疗多久?” 有病也不怕,能治就好,她要的不多,她只要宗政贤活着。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看向叶安袭这边,除了眼眶红红之外,平静如常。 秦羽摆明了不知道她是谁,卓逸在一旁提醒。 “宗政的老婆。” 老婆?怪不得,起先她还以为那个抱着小女孩的女人是,看那女的一副不敢看他的样子,她心里就厌恶,结果弄了半天,是她弄错了。 “这周还有三次,这个疗程就结束了,结束之后,要缓一段时间,然后再检查,如果情况好的话,就暂时停止治疗,如果不好的话还要继续放化疗。” 看着叶安袭听的仔细,秦羽看这女的不吵不闹的也不烦人,又补了一句。 “如果没有意外,他的治愈率在80,以上。” 有希望就有一切,微微点头,叶安袭淡淡的道。 “恩,我知道了。” 对于这女的突如其来的冷静,卓逸真是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她刚刚的情绪泄露,他几乎觉得她完全不在乎宗政。 如果是他家的老婆知道了,会哭死,闹死的。 可秦羽是护士,医生和护士见过的家属太多了,这样冷静的太少了,反而让她想多跟她说几句。 “你别太担心,他现在的症状不过都是放疗的副作用,等停下来养一养会好的。” 这些她不在乎,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活着就好。 “卓逸,我先走了,我待会要查房。” 秦羽走之前,叶安袭又补了一句。 “谢谢你的眼罩。” 看了一眼叶安袭,秦羽莞尔一笑,还是女人懂她这份心思,他们这群人上人的少爷们活的太骄傲了,以至于这样异于正常人的打击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而宗政贤那样骄傲的人,更甚。 “宝贝儿!” 秦羽脚前刚走,baby惊讶的声音就响起来。 安袭知道了? 叶安袭当然也看见那个一身黑裙的钟席宝了,更看见了baby搀着的卫青琴。卫青琴跟上次见到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原本就瘦的她腮都塌了下去, 看上去一点泼辣的味儿都没有了,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的妈妈。 就连看见了厌恶无比的叶安袭都没有力气再骂了,看着那空荡荡的病床,就知道儿子又去放疗了,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的疼痛,她的煎熬。 “卫妈,你别这样,再过几天,宗政这个疗程就结束了。” 卓逸从小没妈,就受不了卫青琴每天的必哭戏,要么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可哪有人知道卫青琴的难过是另有原因,想着自己撞死的那个小孩,她就觉得儿子的病是报应,是她的报应! 就连叶安袭都被卫青琴这个样子弄的心里不舒服了,别管宗政贤这个妈是个什么样的过去,她很疼宗政贤,这是真的。 看卫妈又哭了,baby也没顾得上叶安袭,把全身瘫软的她扶到沙发上去坐。 “卫妈,别这样,宗政又没真出事儿,你这样再把自己折腾个好歹的,可怎么办呢?” baby说的眼眶都红了,你说卫妈这么大岁数了,还笨蛋的学人家去上香拜佛,一路的五体投地大拜,她这身子骨哪儿受的了? 要不是她昏过去之前手机里有卓逸的电话,这日头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儿呢。 卫青琴拿出来求来的一个佛珠,嘴上喃喃自语着。 “大苦大难观世音菩萨,求你保佑我儿子……咳咳!” 一阵猛咳,接过面前这杯水就喝了,再一抬头,却看见,倒水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安袭。 卫青琴没说谢谢,也没再给她白眼。 当然,叶安袭也不想听她说谢谢,作为她来说,她替宗政贤感动,母亲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么,倏地,叶安袭的脑子里忽然浮现起金玲的那张脸。 同样的出身,对待自己的孩子确实天差地别。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记尖锐的嗓音,当这个病房出现第5个人的时候,就热闹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见叶安袭的一刻,连璇颖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是不知道么?妈怎么让她在这待着? 宗政贤她不抱希望,可卫青琴还是疼她,怎么她不骂叶安袭不说,还看上去相处那么和谐? 看着这像甩不掉的苍蝇似的女人,叶安袭连吵都不想吵,直接无视她。 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废话么? 她跟宗政贤是法定夫妻,需要她来置喙么? “现在才来,是知道我哥快好了吧,他没手术不知是死是活的时候,你哪去了?” 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像是看着疯狗撒欢般的蔑视,连璇颖现在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颗老鼠屎。 因为卫妈现在的状态这样,卓逸和钟席宝夫妻没说什么,要是没有卫妈在,baby真想派她老公去打这女的。 这里是医院,她只想宗政贤从这里好起来,而不是她在这里吵起来。 可叶安袭不说,有人说。 “够了!璇颖!回家!你非的作死我个老太太么?” 厉声厉色,卫青琴不愧是一带泼妇,简单的骂人字儿也能让她骂出力度。 气的连璇颖一下就脸色煞白,这辈子,卫青琴还是第一次说她,还是当着叶安袭的面,脸儿已挂不住,直接甩脑袋走了。 “这里也不欢迎你。” 暖和劲儿一会还没过,为卫青琴就跟叶安袭下了逐客令,她知道,儿子见不得她。 叶安袭也是跟baby点了下头就出来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小腹有点痛。 她得坚持住,宗政贤会好的,孩子也一定平安会生下来的。 孩子,你要坚持住,连带着爸爸的份,坚持住。 手触着小腹,像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迹,当初就是这样的力量支撑着她走下去,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宝贝儿,咱们出去坐坐。” 10分钟后,肿瘤医院附近的猫屎书屋,这里顾名思义,以猫屎咖啡著称,混合着国内外时尚的各种小书,看小书,喝咖啡,轻松,休闲,惬意。 可现在的三个人除了容爵一个人情绪高涨的翻着漫画,其他两个女人,都低沉的可以。 “宝贝儿,你不怨我吧。” 拿着小勺搅着咖啡,baby一脸的歉意,作为姐妹,隐瞒真相就是不对。 “你有你的考虑。” 叶安袭知道她是出于对她的考虑,可对她来说,如果错过这样的一段,她才会后悔一辈子。 看着叶安袭表情的凝滞,baby的鼻子一下就算了,这么多天的心酸就开了闸,泄了洪……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人说病了就病了,明明你这怀孕就是个天大的好事,可现在这是得罪谁了……” baby是个性情中人,眼泪说来就来,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这一下前后左右的书友们都开始看他们这一桌了,容爵就别扭了,眉毛一皱,就开始数落baby。 “我说这位大姐,不是死不了么,哭什么呐~” 叶安袭递给baby一张纸巾,又回头死死的瞪了容爵一眼,可他这回算是撞枪口上了,baby情绪再低落,她也是那个嘴皮子犀利的人。 “我盼着你死,替你哭丧行么?” 嘿!我说! 钟席宝的话气的容爵吹胡子瞪眼睛的,这女的可比他老公难对付多了,因为叶安袭一直在旁边瞪着,他就吃了这记闷亏,一口气干了那杯猫屎研磨的咖啡。 一看baby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叶安袭反倒是笑了。 她该多笑笑的不是么? 她记得那个男人说过,父母的个性会影响孩子不是么?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伤心又有什么用呢? 难过会减少宗政贤的痛苦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 “宝贝儿,你哭出来吧。” 看见叶安袭笑了,钟席宝反倒是懵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怎么还笑的出来?是不是心里太难受了,又强忍着? “baby,我没事,你别担心,还没有结果,就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眼瞳的清透,神色的松弛,钟席宝以前就觉得这个妹子镇定,可现在真遇到了大事儿,她真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镇定。 “宝贝儿,你真不一般。” 如果这事儿摊到她身上,她早哭死了,哪还能考虑到别人,刚才出来的时候,老公就跟她说,安袭说秦姐那蒙眼睛的事儿做的好了。 那意思不就是说…… “你真不打算让宗政知道你知道了?” 明明知道了却要装不知道,心里多难受,baby想想就心酸。 “既然这样对他的治疗更好,那我尊重他。” 拿着手中的热牛奶喝了一口,像是说着一件今天天气不错般的轻松话题,就连容爵都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打了一个奶嗝儿,叶安袭又道。 “别让他知道我怀孕了。” 今天看宗政贤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她的邮件他看不见,而看卓逸护他的样子,也一定不会说。 否则她才宗政贤会比现在的情绪激动好多倍,不能参与自己的孩子的成长,那种感觉多无力…… “对不起……” baby对这件事很歉意,总是觉得这样子委屈了安袭,但是宗政的情况确实不好,左右都是朋友,骑虎难下…… 看着钟席宝那一脸愧疚,叶安袭伸出手抓住她,轻声的像哄她似的。 “别这样,我要谢谢你和卓,替我做了太多的事儿。” 其实宗政贤出事大家都在保护她不是么? 宗政贤是她的老公,她孩子的爸爸,她却置身事外,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她该做的,不是么? “女人,罗嗦的动物。” 容爵真受不了这两个女人的谢来谢去,有意思么? “服务员,买单!” “山炮。” 哪有书屋有服务员买单的,这个世界,有钱也不是到处都能当大爷的。 钟席宝心情也好了,侮辱人,自然不遗余力。 看着轻松的姐妹,叶安袭也莞尔一笑。 有些事情,横看成岭侧成峰,她应该看向希望的一面,不是么? 一个小时后,叶安袭没有回家,而是又回了医院。 她十分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医院的长廊的凳子上,卫青琴靠在那僵直的盯着屋顶,就好像上面有神仙一样,能保佑她儿子平安…… “妈。” 一声陌生的称呼出口,确实有些别扭,叶安袭已经10几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不过这个称呼,卫青琴配得上,她是一个好妈妈。 “我不是你妈,攀不起。” 靠墙,闭眼,卫青琴累了,她没力气去管这些事儿了,只要她儿子好,什么都行。 “你可以不承认,但这是事实,你是我婆婆,我是你儿媳妇。” 她是宗政贤的妈,就是她婆婆,不管她成不承认,关系都在。 “你要干什么?” 这个女人卫青琴就是看不出来哪里好,就连称呼人都是这么的冷漠,而且她始终无法忘了她给别人生过儿子这件事。 “现在宗政贤身体这个样子,你别再倒下了,他一定想看着你健健康康的。” 卫青琴的样子比宗政贤还要憔悴,如果真的因为照顾他而倒下,宗政贤这辈子都不会安生,又何来的好情绪抵抗病魔。 …… 虽然她说的一板一眼,但这是事实,卫青琴半眯的眼睛睁开,她没有力气盘算她这样的接近是怀着什么目的。 不过她说的有道理,儿子每次摸到她又瘦了的手的时候,都心情低落,小贤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知道…… 看看她这没用的,帮不上什么,还竟让孩子心难受…… 想着想着,卫青琴又哽咽了,却不曾想叶安袭径直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不要哭,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再哭也不迟。”平静,淡漠,一板一眼,这话说的绝对没有语言艺术,确是那么实在。 卫青琴眼眶通红的看着叶安袭,卸下了犀利的她,眼底尽是混乱的找不到方向。 看着叶安袭那双镇定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没生病时候的儿子,都是那么的镇定人心,似是让迷失的她有了方向。 “你放心,交给我,我来照顾他。” 一字一顿,却是承诺…… 128 叶安袭怀了个小妖怪 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这么过去了,今天天气阴,拉开一点窗帘一看天色,灰蒙蒙的,乌云遮住了太阳,连一丝光线都吝啬给大地。 就算看向太阳,都不觉得刺眼,嘴角一撩,叶安袭似是很满意这样的天色。 因为那个男人皮肤敏感,晒不得。 轻轻的起床,尽量不去吵醒那个只有一米之隔的男人,好在他睡的沉,又刚好看不见。 出院的时候,秦羽说可以拆了,可这次没有拆纱布是叶安袭的意思,说真的,有保护他那该死的尊严的成分,当然,也有惩罚他依然期盼自己的成分。 放疗之后的间歇期是调养的阶段,当然,这段日子并不好过,看着他那灼烧过的皮肤干燥的脱皮,明明很疼却又不吭一声,叶安袭决定带他来这个水上的别墅。 说起来还真是有意思,三年前宗政贤曾经转给她好多栋的房产,那个时候她都没看,出院之前她回家翻来翻去,才发现他出手还真是阔绰,超高层的顶楼,山顶别墅,黑金地带的豪宅,不过她反倒是喜欢这里,大湿地之上的水上别墅。 秋季住水上虽说有些凉气,可这潮湿的环境对宗政贤的伤患很好。 当然,出院疗养,卫青琴是100个不愿意,可这就是这身体不给力,她终于病倒了,不严重,却也承认自己无力照顾儿子了。 不过她虽然人在住院,却仍然不放心叶安袭的笨手笨脚,最后还是默许了宗政文找了宗政家的老仆人徐妈过来帮忙,她照顾了宗政贤很多年,出于礼貌,他也不会对她太凶。 对于徐妈的随行,叶安袭是真的高兴,因为她还在怀着孕,真的不能做太多的事儿,徐妈又是老妈妈,也能帮她调理调理身子。 而至于卫青琴,她还没跟她说,总是感觉她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一定程度了,叶安袭不是二十四孝的拥护者,可添乱的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妈是个劳动了一辈子的勤快人,一大早就起来在厨房忙活,看见叶安袭一出来,就开始数落。 “少奶奶,哎呦,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这孩子,八成儿又是怕少爷晚上要喝水,又睡的轻了,这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呢,真是…… 几年都没见这小两口,怎么见面了还是别别扭扭的,按理说少爷这次大难不死,应该是你侬我侬的,结果还弄个相见两不识,真是…… “睁眼睛了,就睡不着了,徐妈,今天我吃什么啊?” 胡乱的把自己的一头长发盘了个团子,头发又长又多,让叶安袭很懊恼,琢磨着改天把她剪了去,要么带孩子,洗头太不方便了。 “馋嘴的丫头,你肚子里那个小的现在要多吃清淡的!” 几年不见这个少奶奶,徐妈就觉得她变了好多,虽然处理问题的时候还是很冷静,可就像是多了几多的人气儿,不像以前虽然人不错,但总是有那么几分的疏远。 笑脸没了,叶安袭又对早饭没兴趣了,清粥,小菜,不是她不开心,而是她肚子里这个。 她这一胎不知道是怀的什么怪物,她每天恨不得像猪八戒一样吃一座山,嘴又刁钻的要命,就连喝那个孕妇奶粉,原本她是穷苦人家长大的,不挑食,随便买了几罐大众品牌,可刚喝下肚就吐了。 后来baby又买了几罐那种贵的离谱的奶粉,嘿……这肚子里的小怪物也消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总觉得,这胎的小怪物以后不是个省油的小灯儿。 “徐妈,一起吃,这屋子里就咱们仨人,分开吃干什么?” 叶安袭就是受不了徐妈这种主主仆仆分的这么清楚,她的世界向来只有喜恶,没有阶级。 “少奶奶,我这拿这么多钱,做这么少的事儿,再没个主次,我无地自容啊……” 徐妈说的是真的,宗政文请她是做特护的,结果护理少爷的事儿,少奶奶都自个儿做了,少奶奶又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仆人都辞退了,她一个人拿5个人的薪水,结果就做点家常的小事儿,怎么好意思。 叶安袭没回应她,直接把筷子方向,示意她,你不来,我不吃。 实在没办法,徐妈就端着碗上了餐桌,刚坐下,就把一个空碗递给叶安袭,看她盛了一碗粥凉在一旁,心里就软了。 她怎么能忘了这少奶奶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的懒姑娘,可最近这段日子,只要是伺候少爷的事儿,她都没假过她手。 可最关键的是,少爷根本不知道是她啊,还一直以为是她这个老婆子。 “少奶奶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少爷啊?”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徐妈跟着着急,就看不出来这少奶奶琢磨的是个什么。 “徐妈,这个西芹挺好吃的。” 顾左右而言他,对于这个问题,叶安袭有所保留。 他要是要那什么美其名曰的自尊,她就给他,她就想知道,这男的是不是真等好了那天才能告诉他。 一想他每天晚上摸着那个pad盲打的发那封一模一样的email,叶安袭就是一股火儿,他当她是什么宠物呢,有力气的时候就哄哄,没力气的时候就放一边,她就那么肤浅? 没关系,他喜欢就继续,反正他是病人,一切都等着秋后算总账。 吃了饭,叶安袭就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这些天她最愧疚的就是容烨了,也没时间陪孩子,毕竟宗政贤那张脸是真的怪吓人的,她不想让儿子再对他有什么抗拒了。 可这有的时候,叶安袭发现这就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这么多天,宗政贤就算说梦话,也都是叫她,跟儿子一点关系没有,怎么觉得,都替儿子抱不平,那是她用命换来的孩子,谁都取代不了的地位。 她搬出了容家之后,左兰兰也没回公寓,还是在容家照顾容烨,这让叶安袭心里放心了很多,不过她也没打电话跟左兰兰说谢谢,反正她也不会接受,那太矫情。 只是找容添给左兰兰转了一栋房子,那房子很小,不是宗政贤给的,而是那些年她在太子帮的时候存钱买的,只不过那时候未成年就落在了别人的名下。 “儿子,吃饱饱了,该上学了吧?” 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觉得这边拿着电话,都像是摸到了那端儿子的脸,叶安袭真的想儿子了。 “不去,丢人。” 小容烨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气的鼓鼓的样子,叶安袭一下就想到了昨天那事儿,昨天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是左兰兰和容爵陪他去的,可是在绑手绑脚的时候,就因为是谁先迈步这个芝麻绿豆的事儿,两个大人就扭打到一起了…… 想到那个火山装地狱的画面,叶安袭也憋不住笑了。 “儿子,别任性,乖,去上学,今天妈妈回去看你。” “噢,太好了,我马上!” 看着儿子就连听到见自己都这么兴奋,叶安袭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宗政贤! 这都要怪你那该死的自尊! 端着粥进了内室,叶安袭拉开了一点点的窗帘,保证室内的能见度刚好,宗政贤的皮肤很敏感,尽量都很少照阳光。 他的眼睛依旧贴着纱布,所以也看不出来他是睡是醒,有的时候叶安袭真怀疑,这男人大学辅修的打禅,竟然一个造型可以维持很久不动。 这几天的身子养的,他的身子骨也看着结实多了,除了久不晒太阳的皮肤变得苍白,还是有在渐渐好转的迹象。 叶安袭用温水投湿了纱布,覆盖在他的唇上,又小心翼翼的用婴儿棉签清理了他的左右耳道,又滴了一滴护理的耳液,然后把唇上的纱布拿下来,又涂上了润唇膏。 这一套动作叶安袭已经熟练了,这是他的放疗后的处理,起先他还有些排斥,可后期她让徐妈说,这样可以有助于快点恢复,他就听话的一言不发,任凭摆布。 他现在的五官都脆弱的要命,一碰就是那种生疼,虽然叶安袭已经尽量很轻了,可看他那下意识一跳一跳的手指,就知道他不仅是醒了,而且还是很痛。 “徐妈,谢谢你了。” 瞥向跟她一起进来的徐妈,叶安袭给了她个眼神,示意她一如每天的答话。 “少爷,你这不是见外么?只要你好了,怎么都行!” 一看少爷那长的跟瓷儿似的俊脸上那些水泡,徐妈就心疼,这孩子,疼坏了吧。 “现在我这副样子,你还不嫌弃我,真是为难你了,咳咳……” 干涩,含糊不清,这副作用让敏感的嗓子也不能避免的发炎,宗政贤说话很费劲,所以也很少说。 叶安袭看着徐妈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这宗政贤一感慨起来没完,这嗓子根本受不了。 “少爷,您别说了,我去给你拿水。” 哎…… 转身之际,徐妈无声的叹息,这小两口…… 喝了水之后,叶安袭又抽出一块纱布,沾湿了来给宗政贤擦脸,身上就暂时不需要了,每天他都是自己去洗澡,估计除了瘫在床上,他这个洁癖都改不了。 擦了脸上那些好的地方之后,叶安袭都顺便给他擦擦头,至于那顶假发,早就被她丢到一边去了。 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韩星,就这样,挺好,清清爽爽的,看着就像是清朝的45678阿哥似地,挺有气质。 要么说老天偏爱他,就连梳个光头,脸上一片红紫,看着还是这么精致。 擦的人心情轻松,可被擦的人就不是了,想着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他真的高兴不起来,他真的恨不得马上就好起来,好去见叶安袭。 他真想她,真想现在就跑她身边去,可他真的是没有勇气这个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看他那个握拳的样子,叶安袭真想一拳把他头打爆,颠覆一下他那种自立自强的人生观! 可恶…… 对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吹胡子瞪眼睛的,叶安袭也觉得自己蛮无聊的。 本想喂他吃粥来着,可徐妈在门口那招着手,示意她有事儿。 叶安袭就先把粥方下出去了。 “少奶奶,医院电话,好像挺急的。” 一说医院,叶安袭就知道是卫青琴的事儿,马上就正色了去接。 “叶小姐,你婆婆这边情况有变动,你马上来一趟。” 卫青琴怎么了? 宗政贤有病这段时间,她绝对不能出事!这是她自己跟自己承诺的! “徐妈,你去喂他吃,我有急事,出去一下。” 穿好了衣服,叶安袭风风火火的就出了屋子。 “少奶奶,小心身子,你慢点!” 多大个事儿啊,急成这样,这还是第一次她丢下没吃饭的少爷呢。 奔着小木板桥上了岸,在停车场取了车,一脚油门就奔着市医院去了。 路上还给baby打了电话,找她来帮忙,做好后盾,叶安袭现在自己的身子,经不起太折腾,如果真有什么楼上楼下跑的事儿,也好照顾。 等到了医院,看婆婆也没在病房,那些她找的私人护理也都不在,叶安袭就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婆婆怎么了?” “现在主任和院方领导在开会,一定很快会出具一套治疗方案。” 什么?有多严重,都已经惊动院方领导了?叶安袭真急了,这老人的身体是最不好说的,昨天走的时候,除了不愿意理她之外,还可以啊? “她怎么了?医生,我要听实话。” 如果卫青琴再真的生病了,叶安袭真不知道宗政贤能不能扛住,就像是一股燎原之火似的,蹭蹭的就窜了上来。 “叶小姐,你别多想,你婆婆的病情没什么大事儿,还是冠心病的综合症,可昨天说是上面的领导下的指令,说尽快让病人出院,我说你这婆婆的朋友面子可不小啊,据说省长都亲自说话了。” 吁…… 叶安袭长出了一口气,整了半天,是这么个事儿,不用多想,肯定是宗政文的关系,果真是皇亲国戚好办事,你不承认也不行。 怪不得她没找到卫青琴,原来被转到了干部病房,这地儿,有钱都没有床位住。 叶安袭一进屋,就看见两个不想见的人。 一个是宗政文,一个是连璇颖。 连璇颖懂事儿的给宗政文倒着茶水,因为这是卫青琴的干女儿,宗政文多少赏赐了一点仁慈的笑,虽然叶安袭看的出来,那笑是他的从政招牌,含百分之99的水分。 可连璇颖还是自觉不错的美滋滋的,看的叶安袭只想翻白眼,如果省长对人笑一下,你就能有个美好的未来,那么全省看电视的人民失业率不就是零了。 “安袭,你来的正好,给我办理出院。” 很显然,卫青琴完全不买宗政文的帐,她不想看见他,一天都不想,儿子有病了,他还在忙,有多忙? 忙碌的人生不需要六亲不是么? 原本觉得他对儿子不错,可现在这样的表现,真是让卫青琴透心凉。 “妈,别让他惦记。” 叶安袭也是不太会说话,一句话就戳中了死穴,她就在乎儿子,卫青琴这病不好彻底了,说什么不能出院。 叶安袭这身影让宗政文和连璇颖的两张脸倒是心有灵犀的一起掉了下来。 宗政文刚忙完了新一轮的省重点企业巡视,还没休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卫青琴就一句话不跟他说,打算一会再去儿子那去看看,那边的手术很成功,不然他也不能离开。 “你让她照顾儿子?” 宗政文以为一直是李婶儿在照顾,却不曾想叶安袭也在,他不看好这个人,从三年前那件事儿发生后,他就看不上她。 喜不喜欢也好,宗政文毕竟是长辈,叶安袭也不能说什么,可卫青琴倒是意外的替她说了句话。 “不然你来?” 看着那个累的瘦瘦的女人,宗政文也没多继续说下去。 “算了……” 叶安袭倒是挺意外,卫青琴能替她说话,虽然最近关系缓和,但是还真没怎么理过她,其实她也不太在乎这些,反正不吵不闹,能一起为了宗政贤考虑就好。 礼貌的冲着卫青琴点了点头,还了谢意,可弹回来的还是一张爱理不理的脸,叶安袭觉得也许自己是错觉了,可能她只是单纯的想跟宗政文对峙。 至于连璇颖,在叶安袭的眼睛里,直接pass,对于她,选择看不见,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尺度了。 都是懂脸色的人,知道宗政文和卫青琴有话要说,叶安袭和连璇颖就都退了出来。 这干部病房就是好,还分内室,外室,大的可以,这间病房,宗政贤上次骨折也是住这里,还真的有钱的有有钱的选择,有权的有有权的待遇。 这外间就像是一个会客室,一组沙发,一个茶几,挂墙的电视,有点小温馨。 只是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因为是连璇颖和叶安袭。 叶安袭是当她透明,直接拿起遥控器,来回拨着,看了会甄嬛,觉得勾心斗角对胎儿不好,又转了动画频道看了喜羊羊和灰太狼。 看着叶安袭这惬意的样子,连璇颖可是气坏了,本来这段时间,她就气卫青琴对叶安袭的态度,姓卫的那个女的她认识这么多年来,她当然知道她不骂就是对叶安袭的肯定了。 她明知道叶安袭跟她之间的瓜葛,还这样的态度,这是什么意思? 连璇颖有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想法,她甚至偏激的觉得,如果她不是有那老女人撞死人的把柄在,早就被赶出这个家了! “让一让,行么?” 对于这个连璇颖突然窜出来挡住自己视线的这件事儿,叶安袭有点小怒,她看到关键的地儿了,喜羊羊又被灰太狼抓回来扔锅里了,虽然每次都肯定死不了,她还是觉得很紧张。 叶安袭真有预感,她这一胎生下来的绝对是个妖孽级别的,就连她的心性都被她这肚子操控了,要么放在平时,这些圆球球的狼和羊,给她她都不看。 啪! 连璇颖直接把电视闭了。 “我妈生病了,怕吵。” 受不了这女的在这看这些萌玩意儿,宗政贤喜欢她什么? 要坐姿没有,有个沙发就靠,欣赏品味看上去也没有多高,宗政贤究竟喜欢她什么? 知道这女的在这没事儿找事,叶安袭阴鸷的看了连璇颖一样,眼神森冷,就像是她占她大屋夺她田了一般的仇恨,径直走过去又把电视打开,连璇颖竟被震的没敢再去关。 “叶安袭!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就不信了,任何一个女人还能不怕宗政贤现在那张脸!要么说有目的的人永远认为所有人都是有目的的。 “连璇颖,我需要有目的么?你弄清楚,我跟宗政贤是法律上的夫妻,他的就是我的,我要什么我老公都会给我,我需要耍什么手段?” “还有,拜托,你能不能走开一点?” 这话说的不仅仅是惯常的犀利,这言语间的傲慢让叶安袭自己都吓了一跳,自从怀了这胎,她觉得自己变得这么圆滑呢? 从来就见过影响孩子的妈妈,就没见过影响妈妈的孩子! 下意识的摸着小肚子,就觉得这里简直成了一个魔宫,这孩子长大…… “你……” 这话句句都踩到了连璇颖的痛楚了,原本就憋屈的她,提着手袋,都没说一声就愤愤的离开了。 苍蝇一走,世界清静,只不过,上集结束了,灰太狼又要重新抓羊了…… 这边的话说的状似无意,可这些话却一字不露的落在了门这边被卫青琴骂出来的宗政文的耳朵里,五官深沉,思索着这背后的意义。 她要的,他都给她,那她最近在要什么? 这女人向来都是冷的,可儿子在生病的阶段,她为什么就这么殷勤? 等拧门出来,四目相视,叶安袭在宗政文的眼睛里看到了比以往更浓烈的厌恶,也没自讨没趣,就进去看看卫青琴。 也不知道宗政文跟她说了什么,只是看她脸红脖子涨的样子,就知道卫青琴又跟他吵了。 好像宗政文在跟郝秋萍分居,这是不争的事实,看来这老一代还真复杂。 “关门,我想睡觉。” 叶安袭也知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安静的出去,把门关上。 又跟医生嘱咐了几句,她得去另一个妇产医院,她约了妇检,这一胎怀的,她整个人都勤劳起来,这么折腾也不见得一个累。 真是个妖怪宝宝…… “宝贝儿,抱歉,我来晚了……” 叶安袭都到了停车场了,钟席宝才赶过来,嘴上很急,可脚下却步子很慢。 “没事儿,罚你陪我去下一站。” “去哪儿?” “妇检。” 妇检? 听这俩字儿,钟席宝一脸抱怨,叶安袭敏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俩人一上车,她就问道。 “baby,你怎么了?” baby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手袋里面拿出来一个塑胶小棒,叶安袭一看那明晃晃的两条线…… “baby,你有小小囡了?” 大囡,小囡,再生一个应该是叫小小囡吧,叶安袭真高兴,一起怀孕的感觉真棒,想着那一地小家伙,心里就开心。 “死女人,你会不会说话,再生个女的,我这命运就完了!还得再生!” 钟席宝现在可是有生产恐惧症,天知道,她这辈子要是生不出儿子,那她着命运的终结,就是被姓卓的折腾死的,一天几次,正常人谁受得了啊…… 这人还咒她生女儿…… 可这时候,奇怪的事儿发生了,叶安袭的手直接伸出来去碰触钟席宝的肚子,就连自己都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句。 “是个小妹妹……” 呃…… 说完了她自己都吓一跳,总觉的这话不像她说的呢? “哼,妹子,别吓我了,再生丫头,就真没完了……” 叶安袭没说话,还在惊骇中,却是感觉肚子里一震,像是看见一个小恶魔在里面嘲笑着baby…… 毛骨悚然啊…… 再说水上别墅这边。 叶安袭走了之后,李婶就拿着桌上的那个碗,去喂少爷吃饭。 看少爷这嘴附近的伤是最重的,李婶就换了一个更小的调羹,一点点的喂着,她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吃着的人,就不一样了。 已经几天吃东西,他都觉得有点多,不太顺畅,但又因为是李婶儿,又不好多说什么,可今天这一吃,喉咙舒服多了。 可还是避免不了有想吐的感觉,这放疗的后遗症,还真是他妈的难克制。 每天吃饭都是这么费力。 呕,呕…… 看着少爷又呛着了,李婶赶紧学着少奶奶的样子,去顺他的背,又学着样子,轻巧了几下。 却不想宗政贤的整个身子一僵,干哑着嗓子问道。 “李婶?” “少爷,我在,怎么了?” 真是李婶! 可这个是李婶,每天的那个是哪个? 就算宗政贤在生病中,可不能减少他的思维反应程度,这两只手的触感简直差太多了! 要不是总是李婶在说话,他甚至把那双手跟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难道…… “李婶,说实话,别骗我!” …… 129 食色性也 金秋的剪日化作无数缕细细碎碎的光线,cut在建筑物的表墙,郁郁葱葱的五叶地锦从房顶流线垂直至地表,红叶斑斓,浓荫如盖,静悄悄的流露着这城市巷弄的浪漫。 一别几年,‘baby厨’早已改头换面,一洗旧日的深巷饕餮,渐入佳境,优雅而独一无二,美食,舌尖上的骚动,美景,视觉上的顶级享受。 琉璃天幕花房,各种花色斑斓在透明的琉璃瓦片下,细碎的阳光毫不吝啬的倾其所有在人们身上。 深吸一口气,浓浓的绿色像是给叶安袭近期繁忙的生活光合作用的置换了惬意,情绪舒缓许多,陪着刚从幼儿园接出来的儿子玩着乐高积木,极其认真。 “我告诉你,卓逸!这胎管他是男是女,老娘都不再生了!” 啪! 狠狠的砸下电话,一张俏脸气的通红,哪有谁告诉自己老公怀孕后,先问她想吃酸的还是辣的? 姓卓的,你去死吧! 她钟席宝快被卓家祠堂第7代的那块排位折磨疯了! 怀孕了非但没有兴奋的感觉,反倒是像一堆卓家的先祖在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好像她再生不出来儿子,就会变成罪人似的! 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话叶安袭插不上嘴,可容烨的小嘴儿倒是挺甜的。 “baby妈妈,再生几个小妹妹么,我会很开心哒~” 这话一出,叶安袭就无良的笑了,真不是她多么想笑,总感觉肚子里那个感染她似地,那种感觉,怪死了…… “我请你们吃饭,你们还这样咒我,哼!” 捏着容烨想要出水儿的小脸,baby各种郁闷。 “baby姐,出餐了,可以下楼吃饭了。” 红领结waitter恭恭敬敬的上来叫几人下楼吃饭,没错,这间花房就是baby的办公室,唯美的创意来自这城中最大的建筑商,卓逸是也~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再过一会儿左兰兰就到了,先下楼等她一会吧,现在的容烨简直一天都离不开她,惹得叶安袭这个做妈妈的都有些嫉妒。 无独有偶,这才刚一下楼,baby就整个人被抬了起来飞转了一圈,头晕目眩的让她立时就想吐出来。 “啊!~姓卓的,你放我下来!” 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卓逸撒腿就奔到了这里,这会儿气儿还没喘匀,就公主抱着爱妻,开心的转了一圈~ “老婆,你真好!” 狠狠的亲了两下钟席宝,baby刚要出口骂出声,就被湮灭在火热的舌吻之下,卓逸向来就是一个不吝啬表达感情的男人,老婆愿意迁就他的家人,再给他生孩子,他真的很开心。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的看着老板和老板娘夫妇的亲密,没有羡慕嫉妒恨,都是各种向往。 就连叶安袭都心里酸酸的,虽然她不是一个喜欢在公众场合把感情展示给别人,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感觉,很nice。 “你……你干什么嘛……” 要么说再强势的女人都躲不过男人的深吻,有个名为鎏年的恋爱专家声称,如果情侣间在有小矛盾之前先补上一个法式热吻,那么所有的矛盾也许都飞飞了。 baby原本的一身泼都撒不出来了,脸羞红的埋在了老公的身上。 就在所有大厅内吃饭的都看向这边的时候,角落里却有两个衣着打扮光鲜入时的年轻男女就贼眉鼠眼的看着彼此,抓紧吃了盘子里的鲍鱼,还故作优雅的饮尽了杯底的红酒。 头冒着冷汗,各种慌张,却又故作镇定,原以为天衣无缝,可却在还没站起身的时候,就被一个小朋友拉住了衣角。 “跑单全家死光光。” 两个人脸上竟是惊骇的表情,这小孩怎么知道他们要跑单?他们这辈子就装过这么一次的上等人! “叔叔阿姨没有要跑单,只是去一下厕所。” 看这小孩子一身的名牌,人又生的溜光水滑,也没敢把他甩到一边,再说弄大了场面也不好脱身,所以只是把自己衣服拉了出来。 可那孩子说话一句比一句更毒,一听完就让两个人脸色不太好看。 “骗子命短。” 小眉毛皱成一个小川字,扭在一起,歪着小脑袋怒瞪着圆眼睛看着俩人,没错,这小孩子就是容烨。 “走开!” 那女的脾气不怎么好,使劲一拨,就把容烨拨到了地上。 而叶安袭找了半天找不着儿子,一看在那边,就奔着过来了,才刚一到,就看见儿子被那个陌生女人拨到在地。 从小被大家捧在手心上的儿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叶安袭本就在怀孕中脾气不太好,连理论都没有,回手就去推搡了一下那个拨倒了儿子的女人。 “啊!” 一记惨叫想起,等叶安袭把儿子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个女的已经在2米开外了,叶安袭眉头一皱,再看看自己的手,她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 baby毕竟是生意人,没弄清这里发生了什么之前,先叫服务生扶起了那个女客人,自己走到叶安袭这边。 “安袭,怎么回事?” 那边她刚才卓逸身上下来就听见这边惨叫声。 叶安袭还惊骇于自己的手劲下,于是容烨先说了话。 “baby妈妈,他们要逃单。” “容烨,别乱说话。” 叶安袭理所当然的制止了儿子,这里是baby的店,闹成现在这样,很过意不去了。 “baby妈妈,我说真的,他们没有钱。” 这么一说,baby倒是注意到了这一桌点餐的奇怪,正常的懂得开这种红酒的,都会配上一份合理的餐单,而这一桌貌似就是点遍了整个baby厨的顶级菜,通常不是暴发户,就是逃单。 最近确实很流行在高级餐厅逃单,这个业界的钟席宝也曾经经历过。 “baby,去算算,那桌算我账上。” 虽然儿子莫名其妙的被推,她很生气,但是耽误朋友做生意,确实很不对。 揉揉儿子的屁屁,叶安袭很心疼,可这件事确实是容烨先冲出来的,不过她仍在纳闷一件事,就是她明明只是稍稍用力,为什么会摔那么远? 可这件事最后出现了超逆转的变动,baby还没想好怎么赔偿客人,那两个年轻人先漏了怯,说自己错了,再也不逃单了,弄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原来这两个人结婚一年多,因为抗压不了生活的贫穷,每天因为柴米油盐吵架,不得已闹到了离婚这一步,而下午两个人就要去签字离婚,两个人决定最后试一试,用上流社会的感觉,看看能不能腐蚀早已经被现实打压的无迹可寻的生活欲望。 结果两个人觉得很失败,这样的体验越发让男孩自卑,而在没钱付账之后众人的鄙视之下,女孩觉得自己太过虚荣,害了男友。 虽然做法不对,可出发点却触动了baby一干人等,最后这单在叶安袭的强硬下,还是算在了她头上,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二人先不要离婚。 如果一段婚姻,非要分分合合的才能常新,那样真的对不起当初彼此的承诺。 患难与共的才是婚姻的真正真谛。 waitter几分钟之后就把桌子椅子都收拾好了,一切风平浪静,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可这一屋子的大人都没忘了一件事儿,就是站出来抓包的容烨。 像旧时的三堂会审一般,叶安袭,baby和卓逸各坐在一方,以不同的眼神审视着小娃子。 “容烨,怎么回事?” 叶安袭知道儿子聪明,可他毕竟才是3岁,不过是个小孩子。 容烨的小眼睛咕噜咕噜转,嘴里还无意识的吐着晶莹的口水沫子,软软的手指指着叶安袭的肚子,一张口却让众人皆是一愣。 “是妹妹告诉我的。” “哈哈,你这小子真聪明,还会顾左右言他这招儿。” 卓逸本来就喜欢小男孩,外加他根本不知道宗政贤验血的事儿,看着这大胖小子,就爱不释手,惹得baby一顿鄙视。 可这话别人听着没什么,叶安袭可是全都吃尽心里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貌似开始相信儿子的话了…… —— 七扭八拐的转了几个巷弄,左兰兰终于找到这个baby厨,原来很多路很久不走,竟忘得这样干净。 就在几年前,左兰兰也是这城中的名媛,这城中的顶级私家菜的baby厨,她自然也是常客。 可现如今,如果没有导航,她竟然完全没有方向,也许是三年的牢狱,她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很多,所以脚下的路不记得了,人生的路她也忘的差不多了。 人虽然出了狱,可心还是被她自己紧紧的锁起来,因为那样的残破,如果不自己锁起来,可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所以她很喜欢跟容烨在一起玩,那样单纯的世界,让她可以暂时的麻痹自己那种与生俱来的痛。 就连左兰兰自己都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她第二个掏心挖肺对待的人,会是她金小山的儿子。 踩着腾空的木栈道进了baby厨,一身黑衣的左兰兰反而比几年前更有味道,很多男人的目光都停在她的身上。 几年前,她穿黑色,是学金小山去取悦那个男人,可现如今她就是黑色,甚至比当年的金小山更适合黑色。 砰!砰! 经过消音改装的枪声闷闷的不再那么刺耳,可左兰兰还是敏感的第一时间听到了那种微小的震荡经过耳鼓。 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坐在外面的客人们纷纷尖叫的鸟兽散去。 光天化日,越来越没有法纪了,这种德国制的bea小马枪是黑市上常流通的货色,大多用来帮派械斗。 做了那么多年太子帮的准主母,左兰兰知道她算是赶上黑吃黑了。 眉毛整个一皱,灵巧的转身躲在了盆栽的身侧,谁死不死都和她没有关系,反正她唯一在乎的孩子应该在屋里,很安全。 持枪的男子倏地脱掉上身的外套,狰狞的肌肉上缠满了一捆捆的炸药,声嘶力竭的喊着。 “太子,你逼的我大哥跳楼,今天我要让你陪葬!” 太子! 一听这两个字,左兰兰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射击的方向,这才见到柱子后面的那个男人,同样的一身黑,墨镜底下的瞳眸虽看不清楚,可那嘴角的一歪,却泄露了全部的残忍和血腥。 有规律的给枪上唯一的一颗子弹,对于太子的枪法来说,第二颗就是他的耻辱。 随意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歪咬到一旁,不耐烦的挥手撤退了他身边的小弟。 呵呵,跟他玩人体炸弹,还嫩一些。 星眸微眯,瞄准,三点一线,手指轻轻一勾,一阵风吹起了他的细碎头发至极,子弹也飞了出去。 碰! 呃…… 持枪人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身上的炸药却没有引爆,子弹射穿了手腕,嵌在动脉上,再度爆炸,痛的无以复加。 只放松这片刻,便被太子帮的几个黑西服的兄弟给拖了,绑了送到慕岩前面。 “捡起来,丢海里。” 把枪丢给身后的小弟,慕岩只留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绝情,狠戾,却永远无法淡出她的视线。 左兰兰整个拳头都攥紧了,眼睛柔的就像是能捏出水来,虽然她知道这点小事一定难不住这个男人,可她就是替他揪心。 想着那样的冰冻三尺的眼神,左兰兰想要冲出去的脚步又变得退却。 这baby厨毕竟做生意的地方,乒乒乓乓的一顿枪战,外面的客人几乎都跑光了,而卓逸没让女人和孩子们出来,毕竟流弹无眼。 “太子,什么时候我这地儿也成了你处理私人恩怨的地儿了?” 黑帮械斗,这在baby厨还很少发生,太子低调的来这儿吃饭,因为没带几个小弟,baby也没注意,要么如果是卓逸,就算是故交,也不会留这种移动的标靶在这里就餐。 “卓逸,一只野狗撒欢儿而已,损失算我的,剩下的舆论,我来处理。” 慕岩不过是想安安心心吃顿好的,却不想他不着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找他。 继续吸着嘴上的雪茄,慕岩的话面面俱到,里子也有了,面子也给了,卓逸自然也不能再有什么说辞,毕竟工程上的很多需要暗手段的时候,大多是太子帮在处理。 所以三言两语,一场混乱,也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的人情抵消,大而化小直至不了了之。 可亡命徒不是只有一根弦,没有人预料到,在另一端没人注意的角落,却突然冲出来了另一个人影! “太子,你去死!” 手指勾动,子弹飞射,直直瞄准慕岩,电光石火间,一个黑色纤细的身影冲出去,直接扑在了慕岩的身上。 恩…… 一记闷哼之后,左兰兰却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在一伸手摸向那个把她反转过来的男人,肩膀上殷红的鲜血染湿了她的手。 “岩……” 冷漠了那么多年的眼眶没有出息的流出了眼泪,左兰兰没想到慕岩会转身护她,这肩膀的血好多,好多…… 只需要片刻,身后上来的兄弟已经把那个潜藏的同伙制服了,嫌恶的看了看身上的女人,慕岩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了她。 “多管闲事。” 这女人扑上来干什么!他明明可以躲过的,却硬是挨了这一枪,该死! 也好,就当他慕岩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瓜葛,看她那副深情的样子,他就恶心,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一样,蠢死了! 那眼神太无情了,那细碎的厌恶就像是要一刀刀将她凌迟一般,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贱,好贱…… 可她左兰兰的爱就是贱得彻底…… “岩,你受伤了。” 她多想刚刚的伤口是打在她的身上,也不至于如现在般疼痛了。 “太子,进来先处理一下吧。” 最后还是卓逸留住了慕岩,他虽活的了无生趣,却也没想过这么一枪就被打死。 看都没看左兰兰,就跟着卓逸进去了。 10分钟以后,baby的琉璃天幕花房内,四个人,神色各异,叶安袭没想到刚刚外面械斗的是慕岩,而慕岩也没想过金小山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慕岩赤着半身,坐在地板上,那结实的肌肉上,多处的刀疤和枪伤说明了他这么多年的极道大哥的位置坐的情理兼容。 “小弟妹,你怀孕了,见不得血腥,出去吧。” 卓逸这话点了叶安袭,也点了太子。 第一,叶安袭是宗政贤的老婆,他卓逸的弟妹。 第二,她现在又怀孕了,意思就是她们的婚姻更加牢靠了。 自家兄弟现在这样的情况,有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他卓逸一定拦着,傻子都看的出来太子那比女人还媚气的瞳孔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叶安袭。 看了一眼卓逸,又看了眼左兰兰哄哄的眼眶,叶安袭也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岩,小心点。” 只说了这句话,她就退出了房间,她其实不太想看见左兰兰那种委屈的样子。 “岩,忍着点。” 以前她给慕岩处理过很多次伤口,这样的活,她不想假借他人之手,因为偏一厘都会痛一分。 左兰兰的镊子还没有下去,慕岩极为冶艳的花瓣唇却是一咧,笑出了声音。 呵呵…… 距离画的是这样的清楚,慕岩,你醒醒吧。 “岩,很疼么?” 左兰兰不知道她问的是人,还是他的心,叶安袭那一转身,他左耳的一动,她就知道他的情绪低落了。 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观察入微不是么? 金小山都这般了,为什么你还不死心? 可这话问向别人的时候也像是在自己问自己。 左兰兰,他都这般了,为什么你还不死心? 极力控制好手不再颤抖,左兰兰小心翼翼的把镊子探向那个血肉模糊的深坑。 却不想,慕岩大手一挥,低声喝道。 “滚!左兰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绝情的字眼,利落的起身,披上黑衬衫,都没和卓逸寒暄的告别,径直奔着侧梯下楼了。 尴尬,痛苦,左兰兰被拨倒在地,却一直未起身…… 明明是很高兴的一顿聚餐,因为这几档子事儿,就变得很沉闷,尤其是左兰兰,几乎动都没动桌面上的食物,仅吃的几口,还是容烨喂她的。 关于这些,叶安袭是真的无力,吃了饭临走之前,说什么把里里外外的损失都赔了,直接拿卡,划了5万到baby的账户上。 晚上分别的时候,叶安袭很舍不得容烨,但又没办法带他回去,宗政贤的那张脸她是无所谓,可对于小孩子来说,最好不要记得自己的爸爸是那个样子的。 而叶安袭现在也信得过左兰兰,她带容烨,她很放心。 给徐妈打了电话回去,告诉她不用做饭了,她带菜回去吃。 折腾了这一小天,等叶安袭停车在岸上的停车场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了,水面上的太阳落山总是大的出奇,那样的一副画面,看上去夕阳无限,温馨至极。 好像在外疲倦了一天的她能够轻松的回家,全身的疲惫都袭来了,手触着小腹,就上了栈桥,想着屋子里那个男人,脚上的步子节奏也越发快了起来。 “少奶奶,你可回来了……” 看着徐妈似是面有赧色,叶安袭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 叶安袭倒没觉得是宗政贤怎么了,因为如果不对劲儿她会给她打电话,可这别别扭扭的是怎么了? “呃……” “呃……” 连续呃了两次,徐妈放弃了,在少爷和少奶奶的博弈间,她选择了拉上嘴上的拉锁,闭嘴。 “没事儿,二少爷饿了。” 他饿了? 好现象,最近每天都是吃吃吐吐的,虽然对身体本身影响不大,可是她想让他身子快些壮起来,省的每天在那自怨自艾的。 等把一纸袋子食物都给徐妈之后,叶安袭洗了洗手,就进了卧室,今天的卧室很黑很黑,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的。 “先购进,再冷冻,然后逼他们自己跟我们谈条件,对,就是这样。” 听着那个男人还在跟公司的下属在分析着case,叶安袭就翻了白眼儿。 不过他今天的情绪听上去,还不错,不像每天那种恨不得取代阎罗似的杀伐决断。 从他出院之后,这些天已经开始自己亲参与公司的抉择了,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手段凌厉,处事步步为营,仅仅是每天的运筹帷幄,就能持续让宗研这么大企业维持正常的转动。 可他为什么就不说给她打一个电话呢? 叶安袭想不通,也很气愤,如果不是每天睡觉前,他都自己盲打的摸着pad给她发邮件,她很有可能谋杀亲夫也说不定。 “回来了?”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午夜里听上去格外的性感而有磁性,有一度的错觉都麻痹了叶安袭想要直接去回他。 可转而一想,又没言语,而是回手一如既往的摆手唤了徐妈。 “二少爷,可以吃饭了。” “恩,多给我盛一点,我饿了。” 呀,叶安袭真是立马就旋开了床头灯,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番那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确定了真是宗政贤,心里一阵高兴,又是一阵猜测。 怎么才一天,就从死气沉沉转为如沐春风?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 换了一身家居服之后,叶安袭就先拿了漱口水给他递过去,他的口腔有炎症,饭前饭后如果不漱口,会吃的很不舒服。 可宗政贤却推拒了她。 “不用了,我漱过了。” 近距离鼻端的那种清香味飘进来,让叶安袭整个人一怔,眉头一皱,脑子里似是琢磨着什么…… 今天吃饭的时候,宗政贤状态很好,基本上都没有呛到,也很配合她的喂饭,甚至可以说很享受。 只不过叶安袭真的怒了,他为什么吃的这么慢…… 久的她手都觉得酸涩…… 这顿饭,叶安袭总觉得宗政贤再透过那白纱布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等到宗政贤自己去摸着黑洗澡的时候,叶安袭跟徐妈也开饭了,因为叶安袭吃过了,但因为又饿了,还得坐下填补小魔宫。 徐妈虽然厨艺不错,却也很少吃到这么精致的料理,低头一直在吃。 整个一晚,所有的不对劲儿都在叶安袭眼前晃,似是试探,状做无意的问道。 “徐妈,你忘记给少爷漱口了。” “真是的,这脑袋,咋给忘了?” 徐妈演的倒是蛮好的,不过叶安袭心里算是有了数…… 等晚上睡觉之前,叶安袭又回了房间,宗政贤早已经洗好了澡躺在了床上,他最近因为后遗症的原因,很嗜睡,再加上没什么事,睡的也很早。 临睡前,叶安袭每天都要给他的鼻子和嘴唇上药,而今天…… 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的给宗政贤挖着耳朵,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他敏感的耳垂,可叶安袭却是恶意的轻吹了几下,直到感觉到他的身子整个僵硬,才给他滴上耳液。 诸如此类,敏感的鼻子,敏感的唇,今天宗政贤的饭吃的有多慢,叶安袭的折磨就有多慢。 ‘不小心’的触着滚烫的身子,叶安袭的嘴角轻撩,心下暗肘。 这身体还不错么…… 那大手都在两侧几乎要抬起来了,叶安袭却小手轻轻一挥,招呼徐妈过来,一如既往的代答。 “二少爷,您不舒服?” 该死…… 苍老的声音浇熄了所有的火气,鼻端的粗气让伤口阵痛,双手攥拳,某人在心里低咒着…… 呵呵…… 某叶姓女子拉开窗帘,觉得今晚的月色似乎很圆,她好像听见肚子里的那个baby的奸笑一般。 等徐妈走了之后,那个男人‘睡了’之后…… 妖娆的脱下了所有的衣服,才两个多月的身孕,看上去身材还是那般的纤瘦,因为最近营养的丰盛,某处的曲线暴增。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整间屋子来回的走着,看见那个越发紧攥的拳头,嘴上挑起了坏心的笑…… 宗政贤,你继续,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继续来回的晃动,丰腴的身子,像是白嫩的奶油一般,只是看上去就滑腻香酥,氤氲的灯光像水气一般的整个泼在身体上,只一眼,便能让男人们血脉愤张…… 圣人都说食色性也,难怪…… 似是看到薄毯都遮不住的突起,叶安袭的笑意越发深邃…… ok,折磨到此结束…… 把这一具骚动的火热身体丢在这里,叶安袭直接进了浴室。 哗哗的放了水,脚还没有踏进浴盆。 嘶啦…… 门划开,一个高壮的身子就站在门口,许久不见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如既往。 “叶安袭,我的孩子不能洗热水澡。” 抬头,看着那扯去纱布的晶莹瞳眸,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淡淡的道。 “我知道。” …… 130 妖精般的女人 皇室蓝的墙壁砖,纯白色的陶瓷卫浴,简约,奢华,大气。 纤细的食指状似无意的撩动着水波,氤氲的热气凝聚成水珠赖着十只晶莹水润的指甲不肯离去,复杂的灯光映衬下,叶安袭的眼睛亮的像星星似的,小脸被雾气蒸的绯红如霞。 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浓淡适中仅仅只是视线所及,便让人遍体生热。 看着这个想念了月余日夜的女人,宗政贤并没有向前迈步,顺从自己的情绪揽进怀里,而是单肩倚在门边,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的遮住了半张脸。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过去抱住她……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吻的她窒息之后,亲口告诉她,他想她……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抱她起来旋几圈,谢谢她的肚子又带给他新的奇迹……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不去介怀自己的模样…… 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一直装作不知道……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以现在的样子去面对她,去面对自己…… 可他想装,未必有环境,即便他尽可能的掩饰了,可这个女人的聪明,往往都是出其不意的。 这一晚的慢性折磨,宗政贤当然不蠢,叶安袭绝对是故意的。 “叶安袭,你学坏了。” 粗哑的声音,夹杂着难耐的欲望又撇不去那种难以抗拒的无奈。 星眸微嗔,顾盼流转,似乎从前都不属于叶安袭的表情,此时此刻,她像是一个翘离城堡的小女巫一般,调皮的有点邪恶。 “要不要一起洗?” 不怨,不怒,不嗔,像是往事和堆积的层层恩怨误会全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叶安袭止口不提。 忽闪忽闪的瞳孔和浓密的睫毛看上去就像一只迷人的小狗,召唤着主人的抚摸。 宗政贤几乎就要被迷惑的跨步上前,可才一步,就在镜子里看见了那个恐怖的自己。 面目全非…… 眉一上挑,眼里尽是厌恶,对自己的厌恶,这一刻宗政贤后悔冲动的摘下了眼罩,后悔这样面对面的看着她的美好,他的丑陋。 “喂!丑八怪,不洗别站这儿,出去,我要洗澡。” 轻挑淡漠,直接戳上他的痛楚,叶安袭都觉得自己邪恶至极,可就是控制不住这样去说,老夫老妻了,还学人家逃避,什么都赤裸裸的摆在这不是么? 她要是恶心他,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她要是嫌弃他,现在站在这干什么? 要么说人的面子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越给越薄,越戳越厚,其实宗政贤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的同情,她的悲悯,这样的想法,让他鸵鸟的不想两相面对。 看着叶安袭的一条腿都欲迈下了腿,什么面子,里子,尊严神马的,通通都是浮云,眉一挑,中间一皱,遂三步并作两步的夸到浴缸边。 长手一伸,一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抓起一个浴巾,裹住她的身子,未作停留的抱了出去。 该死!明明知道怀孕不适合泡热水澡,这是他的孩子! 这女的究竟有没有心? 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么? 什么五官,什么尊严,都被这循序渐进的层层逼迫毁之殆尽,如果叶安袭没有怀孕,宗政贤现在只想打她的屁股! 而事实上,他虽然没有打,可是他还是下手了。 “啊……” 屁股肉本来就敏感,莫名其妙的被偷袭,虽然那大手并未用尽全力,但掐一下,也是生疼生疼的。 宗政贤说的没错,叶安袭变坏了,女人至高无上的武器,就是眼泪。 其实叶安袭不疼,也不委屈,可那眼泪说来就来,没流出来,却以足够的分量在眼眶上打转。 “宗政贤,你混蛋……” 把叶安袭轻轻放在床上,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宗政贤整个人就愣住了,愧疚感全都袭来。 从徐妈的嘴里就知道了大部分的事儿,卫青琴的个性他怎么不知道,要她怀着身孕瞒着所有人和扛着压力来照顾他,这个中的心酸,怎么能没有。 想起刚刚下午看着她每天回给他的email,他就觉得心疼…… 看着那纤瘦的身子,就觉得似是蕴含着无穷的生机,宗政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爱,太苍白,说谢谢,又太无力。 “叶安袭……” 欲言又止,男人的圆滑从来就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全数失效。 这个男人的眼睛真好看,只一眼,就像是撇脱不掉的被旋进去一般,月余未见,叶安袭竟被吸了进去。 如果不是那捏着自己肩膀的大手时刻唤醒着她魂归来兮,叶安袭都几乎忘了自己的怨怒。 神马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些都是些没有地位的庶妾做的事儿,叶安袭现在则不然,也许是这一胎的关系,她莫名的发现,主宰一些sense,似乎很有趣。 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个人脸上,对着光的她,照映的似是一滩春水,而背对着光的他,那脸上的斑斓让五官本就精致立体的他毫不减色,反而是充满了异域的邪魅。 “宗政贤,你心里有我么?” 一句话,就戳到宗政贤的心尖儿,她的再次怀孕,他的缺席,是最让他自责的事儿,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 就算是现在,没有复查确定生死之前,他总是对完全拥有她的美好而望而却步,这不是胆怯,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给不了人一生,就不要用短暂的时光去涂抹你爱的人后半生的色彩。 他心里有她么? 怎么能没有,他心里有无数个她,有各种各样的她,甚至满满的都是她…… 对着她的眼,瞄着他的心,抓着她的手,触在他的胸前,声音低沉而认真。 “你可以挖开看看。” 咚!咚!咚! 稳健有力的心跳开始加速,两个人的呼吸来回的交替往返于彼此的新陈代谢。 挖开?呵呵…… 小手无意识的搔着他,嘴上的口气甚是嘲讽。 “还是算了,万一挖开之后,里面没有我,该有多尴尬~” “叶、安、袭!” 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这副身子他熟悉至极,他都开始怀疑,这亦妖亦魔的女人是谁? 这个时候,叶安袭却一扫阴霾,伸出小舌头润色了稍稍干涩的纯,滑嫩的小舌,红润的朱唇…… 小手触及下的心跳明显的加速,体温升高,呵呵…… 就在两个人的温度被暧昧燃至顶点的时候…… 早就忘了什么心肝脾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宗政贤情不自禁的俯身,只想饕餮眼前的盛宴。 可就在距离0。01厘米的时候,却有一只手阻挡在他们之间。 “sorry,我不想。” 原地一怔,脸上尚未痊愈的敏感皮肤被她喷出来的呼吸熏的生疼生疼的…… 他差点忘了,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让人不抵触…… 心一脱臼,大手一松,叶安袭灵巧的抽出了自己手。 就在宗政贤自我鄙视的时候,倾身上前,猛的贴上他的唇,调皮的伸出小舌舔了一下,转瞬即逝的抽离,一个后退至半米以外。 看着那个后知后觉钻出来迎合自己的舌头,叶安袭笑的邪恶。 “等你好起来再说。” 该死! 这样的一进一退,反倒不如彻底的拒绝,那种被点燃的火,根本无处压下去…… 看着那女人眼睛里的玩味,宗政贤几乎立时肯定,这个女人再以她的方式报复他! 她在怨他,怒他! 可这折磨的方式真是该死的…… 然而飓风起于青萍之末,这一切仅仅只是开端,如果知道今后的日子是这般煎熬,宗政贤绝对不会隐瞒她这一切…… 就像现在,他非常后悔了拆掉了眼睛上的纱布。 “宗政贤,往里面点。” 赤身裸体的小女人自顾自的一把掀开他的被子就大方钻了进去,两个身体贴上的时候,宗政贤的某处霎时就起了反应。 “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全身的紧绷,让宗政贤残余的耐力在伦理之间狠狠较量着,他的身体想她想的都疼,可是她怀孕了…… 那样的身子,小心护理都有危险,更别说剧烈运动了,所以宗政极力忍住要跟她分开睡。 “不要,我冷。” 可怜兮兮,软软腻腻,谁也拒绝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示软,所以宗政贤心软了,所以,他中计了…… “不要乱动。” 宗政贤的声音已经暗哑了,喉间燥热的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 该死,这女的什么时候开始裸睡了…… 软腻的身子似是泥鳅一般有意无意的蠕动,就如星火燎原一般,寸寸点燃他的天然本能机制…… 意志都在崩溃中…… 感受着手心下的男人全身肌肉的僵硬和灼热的体温,叶安袭没有睡,而是睁着眼睛。 他瘦了,真的瘦了…… 可即便瘦了,也是这个身子,抱起来就是比枕头舒服的多,因为枕头真的缺少一种温度。 她怨他不相信他,却又心疼他备受煎熬的身体发肤,女人,矛盾的动物…… 眨着眼睛,感受着这样的温度,渐渐的倦怠席卷…… “叶安袭……” 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她的睫毛刷着他胸前的敏感,这样的撩拨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要吵,我好累……” 柔柔的呢喃,软软的声音,让宗政贤的心一紧,心尖儿一阵柔软,想着这个女人的坚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头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 如叶安袭一般的人,能做到现在这般,该有多难? 可感动于折磨往往交替存在…… 他的转身,忽地某处被触碰,那股燥热陡然生疼…… 叶安袭,你这磨人的妖精…… 怪事就这样发生了,他的心声os像被插了音箱外放一般,怀里的女人居然在梦中稀里糊涂的喃喃自语…… “不是我,是你女儿……” 呃? ……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宗政贤整个激灵了一下…… 夜,温馨的诡异…… 第二天一早,当徐妈看见那两个一起出来的人之后,笑的别提多乐了。 这两个孩子,这别扭劲儿她都受不了了,把她这老太太夹中间实在是太难做人了,瞒来瞒去的,别扭死了。 原以为一家高高兴兴大团圆了,可这一上桌,徐妈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宗政贤很久没自己吃过饭了,冷不防见到这些色彩鲜明的碗筷,一动不动,就算是脸上的大片红紫都遮盖不住那下眼圈的黑青…… 这女的昨晚上竟握着他的…睡了一晚…… 如果他要是能睡着,才怪…… 这眼睛能看见了,人也就是半个好人了,徐妈知道这少爷爱面子,直接把晾凉的粥推到他眼睛跟前儿,这孩子大小儿就能靠着自己绝不依赖别人。 可也许是太阳打西头出来了,也许是二少爷病糊涂了,这放好的汤匙和粥碗就那么在那晾着,眼睛像镭射灯似的盯着少奶奶看。 叶安袭当然感受得到那道怨灵似的眼神,真麻烦,早知道就给他贴上胶布了。 “生活不能自理。” 也没留情,直接杵到宗政贤的伤口上,可他不觉得疼,要是这懒女人能这么伺候他一辈子,估计他也愿意现在这样。 无奈,翻白眼…… “等我先喂饱你女儿。” 叶安袭本就是个饿不得肚子,再加上她怀了大食怪,要是空着肚子,什么火气都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昨天说梦话她就在那嘟囔,宗政贤自然敏感的抓到她的话柄,这孩子这么小还没成型,就算是做彩超都看不着,她怎么这么笃定? “她告诉我的。” 叶安袭说的轻松,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笃定,就真的好像感觉到肚子里是个小丫头,而且十有八九十个小妖孽。 其实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外人的眼中都会羡慕这一家四口,有儿有女,可想到容烨那个孩子,宗政贤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闷。 那个时候,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心头刺似的盘在他心尖儿,所以他找容爵问过容烨的事儿,他不是不喜欢容烨,可是寻根究底是他精英的天性。 他是真的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年叶安袭的孩子去了哪儿? 可那个男人却是玩世不恭的只回了他一句。 ‘儿子是你老婆给我生的,所以叫容烨~跟我姓,随她名~’ 这话他当然不信,无论从时间到什么上都是对不上的,可这样的一个疑问也让他很低落。 可叶安袭既然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又要让他跟着容爵姓? 感性博弈理性是没用的,因为感性是不讲理的。 也许是病久了脑筋短路,也许是心里那股小火儿一直压着没释放,宗政贤直接问出了口。 “为什么容烨姓容?” 大口吃着海鲜粥的叶安袭一听这问题,眉头一皱,瞳孔一缩,似自嘲似讥讽的道。 “我没户口,孩子没法落户。” 她的籍贯在香港,那样的情况生了孩子,肯定不能让孩子等着她再落户,本来打算落到容添那,可是弟弟又未成年。 这事儿她没跟他说过么? 别提容烨还好,提了她就生气,似乎从昨天到现在,他提都没提这个儿子,怎么?质疑也质疑了,血也验了,还是半信半疑? “宗政贤,你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语言轻松,却暗藏冷箭,叶安袭真的生气了,放下碗筷就端着宗政贤面前的那个碗,舀了一大勺,温柔却没有温度的说着。 “来,张嘴……” 还反映在户口那件事儿的宗政贤没来得及考虑,习惯的张开了嘴,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量的粥噎的嗓子一下就呛住了。 咳咳…… 啪! 放下碗筷,叶安袭直接甩头就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她惹不起他,她躲…… 咳咳…… 刚顺过气儿来的宗政贤胸腔震的发疼,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气什么?可蒙她在鼓里就是他必须要做的。 她怀孕了,不是么? —— 画面切到另一端,h市的国际机场人来人往,而从瑞士飞来的航班,一周只有3班,众人都在翘首期盼远途的亲人归来,而郝秋萍的脚尖已经踮起了很久了。 眼神一直望着出站口,像是看着天明的太阳,从那次酒后失态之后,宗政文跟她协议分居,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其实她多想像一般的家庭主妇,闹单位,闹他的社会关系,她知道以他的社会关系和社会地位,面子绝对是no1的要素。 可她也是高傲的,不想用这些手段去挽回家庭,女人在失去家庭之后,往往会有很多误区,会把自己失去的家庭地位归咎于所有的客观条件。 而郝秋萍就是这样认为,她的落寞,全因为大儿子宗政天的入狱,现在的宗政家的第三代,几乎只有一个宗政贤只手遮天。 可这次她要最后一搏,她还有小儿子,这么多年,小儿子虽然喜欢玩笑,可也一直因为大哥的出事而怨过宗政贤。 再加上宗政宇一直都以为宗政贤是他的亲哥哥,而郝秋萍的一番哭诉,让年轻心思单纯的宗政宇立即就怨怒了起来。 办了休学,立即就赶回了国内,他的妈妈受尽了欺负,只有他才能帮她。 “妈!” 和几年前一样,宗政宇的个性就是典型的射手座,天性爱玩而单纯,一身的机车服说明了他回来的匆忙,可宗政家的好基因,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恣意的帅气。 “小…小宇!” 迎着上前,郝秋萍没等抱着宗政宇,眼泪倏地就流下来了,像是这么多天的委屈,终于找到宣泄了。 “妈……你别哭啊……” 宗政宇放下行李袋手忙脚乱的给郝秋萍擦着眼泪,他最见不得妈哭了…… 郝秋萍直接把宗政宇接回了家,看着冷清的只剩下妈和仆人的宗政宇,冲动的第一时间丢下了包,没管郝秋萍的阻拦,冲出去就打车奔向了省政府! 爸,你这次太过分了! 背叛家庭,还大言不惭! 儿子回来,郝秋萍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块地儿,宗政文这次真的太绝情了! 想着宗研现在的状况,郝秋萍就头疼,虽然小儿子回来了,可他毕竟单纯,再加上爷爷早已经是瘫痪在床,连回国都成了问题。 她想让小儿子入住宗研,要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宗政贤那小子从小就攻于心计,既有手段,又有城府,就连大儿子都被他毫无预警的斗倒,这一时半会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郝秋萍早已经习惯大儿子在身边依靠了,出了问题的时候,总要去想宗政天。 想着想着,就决定了要去看看大儿子,他应该会比她更有办法! 几个小时后,郝秋萍就倒了宗政天所在的监狱,见到那个越来越瘦的儿子,心里就疼的一抽一抽的,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夺了宗政贤所有的地位的的想法! “妈……” 宗政天很颓然,眼神也完全的无光,没有未来的日子,除了了无生趣,又还剩下什么? “儿子,妈今天来找你是要商量个事儿……” 郝秋萍每星期都会来看宗政天,今天的她没有哭,而是单刀直入的说了目的,而这个目的,振奋了她,也燃醒了他。 宗政天不是一个废物,在那么大的企业训练的这么多年,头脑自是比一般人来的精明,而他会栽给宗政贤,全都是因为他被他的表面蒙蔽了,是他的帝王似的嚣张才会让他马前失蹄。 可从小就知道宗政贤并非自己亲弟弟的他,自然是暗地里把他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调查了个遍,并长期监视。 思索了半天,宗政天才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宗政贤跟姓叶的女人感情怎么样?” “儿子啊,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那个女人?” 就因为染指姓叶的女人,他才在这里,这还死心不改?郝秋萍为儿子的执念而伤心,可宗政天却摇头否认了一切。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知道他和她怎么样?” 郝秋萍见过几次叶安袭,似乎宗政贤是一直没有忘了她,纠缠的打紧。 “好像宗政贤主动。” 宗政贤主动? 那就ok…… 眼底全都盘旋着算计的阴谋,十年磨一剑,宗政天似乎看到了飘渺,宗政贤,如果你知道也有今天,就一定后悔得罪我宗政天。 “妈,你们需要找两个人,一个人叫方圆,是海外港口货运分公司的副总,我会给你一封信,让小宇去找他,至于你,记得去找一个叫连璇颖的女人,我想她会很乐于跟你合作的。” 宗政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看着儿子充满胜利的阴森笑脸,郝秋萍觉得脊背发凉…… 其实就连她都不知道,宗政天的报仇计划,是玉石俱焚的,郝秋萍更加不知道,这里必须要牺牲的一个人,就是宗政宇。 而没人知道的一件事,他知道…… 小宇是他弟弟,可同母异父的弟弟,是他舍得舍弃的一颗棋子,怪就怪在郝秋萍的冲动上,她完全没有想到儿子已经被仇恨围困的丧心病狂了…… 郝秋萍从监狱往回赶的路上就接到了宗政宇的电话,他才一到省政府门口,就被赶了出来,警卫跟他索要出入证,他宗政宇什么时候进省政府需要出入证了? 结果他大吵大闹了一仗,可最后还是被警卫驱逐,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宗政文的影子。 这件事让郝秋萍更加愤恨,宗政文,你太过分了! 方圆…… 连璇颖…… 查一个电话通常很快,郝秋萍毕竟虚名还在,还不到黄昏,就得到了连璇颖全套的生凭。 卫青琴的干女儿,宗政贤过去的情人,这份档案甚至还追溯到了她母亲的死因…… 嫉妒和仇恨能让女人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蛇蝎。 拿起电话,郝秋萍把电话拨了过去,待那边接起来…… “连小姐,是么?” “你哪位?” 连璇颖的社交圈狭窄的可以,以为是什么服务公司的,口气也不怎么好。 “郝秋萍。” 直接报上名字,多年的上流贵妇生活,让郝秋萍听上去上十分端庄。 郝秋萍? 连璇颖当然知道她是谁,不过她找她干什么? “郝阿姨,什么事?” 这一声阿姨,就让郝秋萍心里知道了对方的态度,这事儿有戏,嘴角一挑,声音优雅。 “连小姐,我想跟你谈笔合作。” —— 夜里,市医院的干部病房。 翻来覆去,卫青琴每天都睡不好觉,她也没告诉过叶安袭,儿子那边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她不可能再去烦他。 每晚做梦,撞死的那个小孩都血淋淋的找她来索命,在医院这样灵魂磁场强的地方更是让她躲都没有地方躲…… 做错事的人,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惊悚的睁着眼睛不敢合眼,就连经过的车辆反射到窗子上的一股流光,都能吓得她不敢躺在床上! 可她能跟谁说?能跟谁讲?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 这一晚,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凄厉的鬼哭,悲惨的狼嚎,这个噩梦又是充斥着血和惊悚的梦…… 直到看见第二天的阳光,卫青琴才敢大口的喘气儿…… 所以她的心脏病情况一直不好,做了亏心事,怎么好的起来? 她是穷苦人家长大的,不习惯被伺候,每天早上只当做是锻炼,都会去食堂打个饭,顺便溜达溜达。 今天的食堂,依然是人山人海,不过大家似乎都在说着一个话题。 “哎呀,你说这人多缺德,把人家孩子撞死了就跑了!这人要是抓到了!活该!” “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这人生在古代活该千刀万剐!” “要说这爆料的人,也是挺神秘的,不当天说,还非得要2天以后再爆料,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兴许人家想要拿这消息买点什么好处呢?” “那警察怎么不找她?” “这空穴来风的事儿,警察要是都信,得办出多少冤假错案来……” …… 一言一语,一字一句…… 当啷! 不锈钢的饭盒子掉到地上,卫青琴都忘了捡起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铃铃铃! 从饭堂麻木的回来,卫青琴果然是的接到了一通电话。 “卫青琴,是我。” 是郝秋萍……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要我放手,我有个条件……” …… 5分钟的电话,对于卫青琴来说却像是讲了一个世纪之久…… 麻木僵硬的放下了电话,却在片刻清醒! 不行!儿子还病着! 卫青琴拿起电话,第一时间拨通了叶安袭的电话! 这时候的叶安袭刚刚又折磨了一夜宗政贤,慵懒的起身,准备要去看儿子,回头看看床上那个黑眼圈的男人,下半身晚晚奋力支撑的小帐篷,就觉得很逗趣。 这个游戏她玩上瘾了…… 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震动,叶安袭拿起来接起。 这么早,她以为会是儿子等不及了,可一接电话,却没想到会是卫青琴。 “叶安袭,如果小贤在你身边,那你别说话,听我说……” 这怎么了? 卫青琴讲了很久,叶安袭越听心越沉,眉头都皱了起来。 电话没有讲很久,可叶安袭的表情却越发凝重。 等放下电话后,宗政贤也看出了这女人的异样,不禁关心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看向那个男人紫红色的脸,叶安袭一扫愁容,嘴角一挑,轻松的道。 “呵呵,没事,儿子给我讲了个故事。” …… 131 憋死你,小宗政 “发生了什么事?” 看向那个男人紫红色的脸,叶安袭一扫愁容,嘴角一挑,轻松的道。 “呵呵,没事,儿子给我讲了个故事。” 虽然宗政贤对这个电话将信将疑,可叶安袭的淡定也很快掩饰了这件事。 眼眸流转间,淡然自若,一头长卷发自然的垂坠在单侧,浓密的头发映衬的叶安袭的脸儿娇小可人,不可置疑,现在的她,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儿。 诱人,媚惑! 即便这段见不到光的日子,脑中勾勒了无数次她的音容笑貌,可真的是站在跟前,却仍是少了一份真实感。 从衣帽间出来,叶安袭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一袭干净利落的米色英式小风衣内搭白色体恤和修身的牛仔裤,简单利落的装扮,却看上去那么刺眼。 就这么一眼不眨的直直盯着她,就算脸上的紫红色覆盖了大部分的面积,可眼神儿的光却是清楚的表达着宗政贤的主观意愿,貌似他不高兴了。 “叶安袭,过来。” 闷闷的声音掺杂着沙哑,似乎毫无掩饰的怒意让叶安袭也有些错愕。 这男人不马上补眠,又做什么? “我约了儿子,要迟到了。” 其实叶安袭本打算晚上早点回来的,可卫青琴那边的事情她必须马上去做点什么,儿子那边又没有办法爽约。 不是她残忍丢他一个在家,而是他皮肤的敏感期没过,基本上是不能见光的。 “你今天好好吃饭,我晚上不回来吃了。” 叶安袭也没管宗政贤的什么眼神,转身就出门了,这种事情争分夺秒,但愿她的假设是真的,要么这件事,最终还是会捅到宗政贤这儿来。 他的缓解期还没过,具体病情恶化与否还要看一个月后的诊断结果,这段时间,他不能焦急和上火,情绪绝对不能出事。 可这还没出门,整个身子就被一个大力箍住。 眉头紧皱,胃部一阵泛酸,他箍的很紧,让叶安袭整个人很不舒服,情绪也顿时不爽了起来。 “别闹了,我赶时间。”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叶安袭的耳侧,那口腔里传来的清爽味道就这么毫无缝隙的传了过来,待沉着的声音震动耳鼓,宗政贤的语气竟听上去有着浓浓的失落。 “你不管我了。” …… 这话说的…… 叶安袭觉得眼前都是鸟儿和海龟,海龟在天上飞,鸟在水里装鸭子。 要不是过分的熟悉,她真不愿意承认这男的是宗政贤。 全身一个激灵,叶安袭翻了个白眼,几十岁的人了,装什么孩子…… “宗政贤,你想多了,我真有事儿。” 语气虽硬,声音却极柔,没办法,是女人就抗拒不了孩子一般的男人,更别说这种因为病患而被困家中的男人。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声音呢喃,听不出来是低落还是失意,可那个日渐低沉的声音,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现在的龙游浅水的落寞。 所以叶安袭还是软了,逗他归逗他的,可关于伤害本质的事儿,她真的做不出来。 “如果我嫌弃你了,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肉麻的话她说不出,可不需要表达,她觉得他可以懂,小手轻轻的拍了拍环住自己的大手,用肢体表达她的意思。 可千万别当病人就是弱者,男人就是男人,永远都是给个杆子就会无止境的往上爬的那种人。 就在叶安袭全身放软的时候,一个没察觉,那双大手就从衣服的外围进到了里层,极为精准的就找到了她上下的所有敏感点,一阵电流似是激起了一阵痉挛。 嗯…… 不是娇哼,而是意外,许久未曾莅临的火热让叶安袭整个人像是小女生般全身止不住的痉挛。 “宗、政、贤!” 咬牙切齿…… 该死!她怎么能同情这种饿狼,这男人真的演技好的快可以拍王家卫的电影了。 这厢还没挣脱,那厢的武器又再度攻了过来。 宗政贤恶作剧似的撕咬着叶安袭的耳珠,反复而灵活的舔舐,浓烈的呼吸没有分寸的搔着她的耳鼓。 妈的,禽兽! 叶安袭只顾着愤恨着,却忘了这把火的始作俑者从头到尾就是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叶安袭一面赶时间,一面又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早已瘫软的身子。 不知不觉,就被这个男人像拔萝卜一般的连身移到了沙发上。 宗政贤没有改变彼此的位置,而是一直在后面环住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错过她的肚子,其实,他的伤口并未完全复原,可那样的火辣跟要爆炸的身体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 “放…手…,我…我赶时间……” 呼吸频率的错乱让叶安袭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被无数只蚂蚁侵袭。 嗯…… 大手愤恨的揉捏着,却带着浓浓的情意,手指也不安分的骚动着,却怕伤着她一般的极轻极柔,唇舌间的游戏不知何时换了另一种武器,牙齿轻轻地碾磨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老婆……” 宗政贤很少叫这个称呼,而这样的两个字通常不代表爱情,而是引领的是色情。 叶安袭也是个正常的女人,这般的挑逗怎么能不让她全身燥热,如果不是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也许她会翻过身强了他也不好说。 “宗政贤,我…真…不…行…” 她的身体,宗政贤比她自己还要熟悉,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没有一处不受他指法的控制,身体某处被他挑动后引起的敏感颤动,清晰的反应到两个人的脑海里。 这个女人也在渴望着她,这项认知,让宗政贤十分的满意,想到这几天所受的折磨,他坏心眼地轻轻拨弄着她某处的敏感。 “叶安袭,求我……” 他的熟稔操控了她的整个身体,这两个字就像是来自高高在上的,能够睥睨天下的王,只不过求的不是要了她,而是放过她。 孩子的事儿,大家心有灵犀。 忍住他的胀痛,宗政贤一直不厌其烦的发现她的各处敏感,老实说,这女人的身体,真的是能让男人疯狂的宝贝。 幸好,她是属于他的,她的美好,任何人也不能觊觎! 审时度势,要面子可不是这个时候的事儿,叶安袭这会儿,连气儿都喘不匀了,只能如呢喃般的轻哼。 “求…求你,饶了我吧。” 女人的示软,就是男性荷尔蒙分泌到顶点的时候。 “那你帮我……” 其实从他叫住她的那刻,他就这么想了,如果再不释放,他真的要被她日夜折磨得爆血管而亡了…… 听到他的话,叶安袭脑子瞬间闪过一抹想要掐死他的念头。 可…… 她的犹豫落到宗政贤的眼里,下意识地咬住她敏感的耳珠,轻轻在她身边催促着:“快!” 轻轻一叹,叶安袭一咬牙,忍了! 转过身,与他眼对着眼,唇对着唇,两个人的呼吸彼此交织着,气息近在咫尺之间,迷,醉! 她伸出手,缓缓往下握住他的,动作温软而驯服…… 瞬间的触感,让宗政贤浑身一阵激灵,紧紧扣着她的腰,让彼此更加的贴近,呼吸交织着,剩下的一切,只有甜腻与痴缠…… …… 他的激情一刻却没时间再去分辨她的咬牙切齿…… 节奏,频率,激情交错…… …… 就在宗政贤全身就要震颤的时候,叶安袭嘴角一撩,眼神邪肆,极其恶意的堵住某处。 就像是欲喷发的火山上的天塌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宗政贤,我憋死你…… “叶安袭!” 阵痛返回身体内侧,这样的堵塞简直是断了一个男人的路…… 就在他的大手上来扯她的时候,叶安袭突然松开了手,这个罩住那里,那些被软禁的宝宝得以释放,全部嬉戏在叶安袭的鼓掌之间。 没等宗政贤开口,叶安袭直接把一手的乱七八糟全都摸到他的头上! “宗政贤,你去死吧!” 咬牙切齿,宗政贤,我叫你折磨我! 胡乱的宣泄一通,看都没看狼狈的他,整理整理衣服,拨弄拨弄头发,叶安袭极其潇洒的就离开了房间! 看这那个可怕的女人,狼狈的宗政贤原地气的身体发颤,好不狼狈…… …… 被那个发情的男人堵在家里一个小时,等叶安袭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儿子打了电话,推掉和儿子的约会,她心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可卫青琴的事儿,更大…… 怪不得她也觉得卫青琴不正常的打紧,连日以来,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莫过于报应。 原来这个报应,竟是一条人命。 那个孩子被撞死肇事逃逸的事儿,她也听说过,这个新闻实在是太轰动了,但谁能把这事儿跟卫青琴联系上呢? 其实凭良心讲,叶安袭厌恶卫青琴这样的处理方式,毁了一个家庭,又怎么能大言不惭的生活下半生? 可再凭私心讲,她更不希望这件事儿成为别人威胁宗政贤的标靶。 卫青琴电话里说的,郝秋萍威胁的并不是让她远离宗政文,而只是把这消息摆出来给她,至于条件,她慢慢的想。 郝秋萍的行为,叶安袭倒是理解的上去,这是被压抑之后的报复,可以说是有些变态。 这就像是一场墨攻,两处兵器相互较量。 而叶安袭之所以并未慌张,是因为她心里有分寸。 如果是别人,她未必制衡的了,但如果是郝秋萍,她倒是有些办法。 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不是别人,正是弟弟容添。 “帮我查一下宗政贤的秘书段朔的底……” …… 而等叶安袭到了医院看见卫青琴的时候,她早已经怕的全身发颤,电视就一直开在新闻台,好像滚动播报的下一则的主角就会是她。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许多人标榜的做人准则,卫青琴也一直这么认为自己,可在牢狱和社会的谴责面前她忽然望而却步了……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卫青琴的声音都已经哽咽了,叶安袭似乎从来没听到过她这般的懦懦。 谁撞死人会是有意的呢? 一条生命,何以安眠? 叶安袭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儿,她帮她,并不代表她赞同她。 她不想听她的忏悔,她的祷告,这样对自责没有任何的帮助。 “有些债,始终都要还的。” 一句话撂下,叶安袭就离开了医院,有些事情,她希望卫青琴自己去想清楚,逃避有的时候比面对来的后座力大的多。 蓝天,白云,微风。 从医院出来之后,叶安袭本想奔着容家大宅的方向去接容烨,今天她越好了要陪他一天。 可就在她刚要赶往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在她的车附近转着。 毛贼? 呵呵,真是猴孙撞上了祖宗,原本处理乱七八糟的事情,叶安袭已经很烦躁了,竟意外的遇上偷车贼! 看那身影转来转去不知道如何下手的人,叶安袭双手抱臂看了许久的热闹。 她的车子,安防系统都是自己做的,除了她,谁又能怎么样。 “用我帮忙么?” 她真心的,如果没有勇气去抢,又没有本事去偷,那这样的混混,早晚会饿死。 本来打算指点指点这人,可却在这人转过身来的时候。 叶安袭眉头全都蹙到一起。 “怎么是你?” …… 132 小妹子,别多管闲事儿 放逐3年,再次回国,这中间,叶安袭经历过很多变迁,性子本就淡然的她更是出落的所畏惧,亦无所惊。 可在看见面前的这个人的时候,这所有的已知条件都尽数被推翻。 面黄肌瘦,枯木朽株,弯成虾子似的身形像是根本无法站直,叶安袭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在三年之后苍老了这么多。 “……” 她在试图偷她的车子,可叶安袭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这个女人是赐予她生命的那个人。 原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她了,原以为从上次的绝望之后就再无交集,可叶安袭必须面对的是,在看到她这落魄至极的狼狈样子,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她是她的生母。 金玲的落魄比照了叶安袭的光鲜,相较之,梧桐更兼细雨。 呸! 狠狠的瞪了一眼叶安袭,啐了一口吐沫,转过身,金玲竟用力的踹着叶安袭的车门子。 嘭!嘭! 接二连三的闷响,车体都随之轻微晃动,叶安袭却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的行为。 呵呵,这就是她的母亲,这就是她们屡次相遇的方式…… 暴力、蛮横! 咚!咚! 过时的粗呢格子连衣裙,褪色至淡色系,在叶安袭十几岁以前的印象里,她见过这条裙子,可记忆里,那是十分艳丽的。 那个时候,她记得金玲还曾经穿着这一套衣服带她参加过钢琴比赛,那个时候,她还曾经为自己有个漂亮的妈妈而自豪,可后来…… 这么多年来,除了愤恨,就是厌恶,以至于第三种表情,在梦里叶安袭都没有见过。 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什么金玲这么讨厌她?为什么? 妈妈不应该是每个人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么? 曾经的她不懂,而现在的她不想懂。 咚咚声逐渐消弭,苍老的手捂着胸前,呼吸带喘。 空旷的停车场放大了声音中的冷漠,叶安袭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够了?” 抬腿迈步至金玲的身侧,滴的一声解了防盗锁,叶安袭示意她要离开。 她不想在这个环境里多驻足一秒,如果鸵鸟能够让人减少痛苦,那么她不介意无情一次。 叶安袭没多看金玲一眼,她也不想记得生命里的这一段无情的阴影。 割肉还父,削骨还母,那是有重生条件的哪吒才敢做的事儿,她一来没那个勇气,二来想必她金玲也不需要。 “站住!死丫头!” 全身颤抖,声音尖利,叶安袭苦笑,果然,多少年过去,她不过还是她金玲眼里的那个死丫头。 顿足片刻,冷哼一声,便未作停留,拉开车门,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嘭! 苍老的手拦住她的身前,稍一使力,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待叶安袭蹙目转身,却没想到金玲那满脸沟壑竟布满了丝丝晶莹。 “我还是你妈!” 全身颤抖,声音哽咽,眼前的金玲让叶安袭整个一僵,号称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欢场孔二小姐的金玲居然哭了? 叶安袭呆愣到原地,这样的一幕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而金玲却伸出了手指,戳着叶安袭的头,像小时候教训她一样,像个电钻头一般的钻着她的头,嘴上尖酸依旧,却平添哽咽。 “死丫头!你死哪去了!你死哪儿去了!你死哪去……了!” 叶安袭没有躲,不是因为任她打骂,而是那手指的力度完全没有。 如果她没有意会错误,那样的斥责,是担心么? “上车。” 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决定了接下来的故事。 …… 25分钟后,一脚刹车,小smart停在了一家知名私房面馆。 一少一老,一前一后,一语不发,先后进了店内。 “服务生,一碗私房至尊牛肉面,一碗普通牛肉面。” 前者108,后者16,待服务生把两份面上来之后,一直相视无言的叶安袭把那份奢侈的面推到了金玲的面前。 “趁热吃。” 寥寥数字,却不在那般冰冷,在车上的时候,她听见金玲的肚子响了。 看着那个接过碗,从小口到虎吞的金玲,叶安袭看的出来,她很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看着那个昂贵的面碗里铺着的那一层牛肉,嘴角轻撩,似是自嘲,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带金玲来到了这里? 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金玲经常带她到街口的面馆去吃面,而那个时候,她还会对她很温柔的笑,还会把碗里剩下的牛肉,都分给她。 怔忡在原地,叶安袭沉浸在回忆当中,直至当伸过来的筷子把牛肉放在了她的面碗里,她整个人一怔,却依旧是低着头。 夹起一块放到嘴里,不知道是不是牛肉有些烫的缘故,叶安袭觉得像是有一股暖流通过心里,流进胃里。 “我去找过宗政贤,问过你的消息。” 狼吞虎咽,她很快便吃完了,金玲的第一句话,就让叶安袭整个人直接抬头。 她找过她?主动的? 不可思议不是么? “想儿子了?” 呵呵,金玲恨她带走小库不是么?她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她还有残余的母亲光辉来照射她。 可这一次,金玲却说得极为直接。 “我想你了。” 言简意赅,没有尖锐的语气,没有尖刻的对白,可叶安袭却也没兴奋,嘴角一撩,尽是讽刺。 “想我?呵呵,你别吓我。” 离家出走,流浪,吃垃圾,做小偷…… 再经历了种种之后,拨开月明的那天,除了伤疤,又有什么幸福可谈? 有些伤口,即使愈合,可疤却一直在。 “金小山!你他妈真是个犟种!” 啪!的一声,金玲把筷子砸在桌子上,气氛不已的骂着脏话,说着气话。 金玲叫她名字呢,她很久都没有听见过了,叶安袭此时看着金玲的样子,像是体内有个叛逆少女一般,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不许笑!笑个屁!” 满脸褶皱的金玲直接骂了过去,看着她,转而顿了顿,压低了声线,呐呐的说着。 “我前年去宗研找过你,他说你失踪了,我连续又去了一年,可却完全没有你的消息,你弟弟失踪了,你也失踪了,我他妈只能看着,这辈子最傻逼的就是生了你们俩,早知道小的时候就把你们卖了,也好过长大以后各个都背叛我,躲着我强,你们都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能骂,也不能打……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越说越小声,金玲开始不着边际的抹着眼泪。 她找过她? 她这么说,是介意她和弟弟的离开么? 叶安袭从没有敢去分析过金玲一举一动的行为,她的每一次的抉择,都让她很失望。 而现在这一会儿摇滚,一会儿抒情的,叶安袭还真有些怕了。 可说真的,叶安袭觉得这一刻的金玲看着顺眼多了。 算是顺手递过去一张面纸给她,又低头吃了一口她夹给她的牛肉,状似无意的别扭的问道。 “现在住哪儿呢?” 老房子拆迁了,产权公产,那她要住哪儿呢? “我金玲当然是住大房子了。” 信誓旦旦,大言不惭,明明刚刚她就在准备偷车,这个年纪还做这行,说条件好,谁会信? 金玲好面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叶安袭也没顺着这个话题说。 “别哭了行么,脸看上去很丑。” 看着她还在那抹着眼泪,叶安袭就觉得别扭,好像这个气氛是多么感动似的,她们的感情,至于么? 金玲哪容得别人说她,停止了哭,张嘴就反嗔着叶安袭。 “你别再往嘴里塞了,女人要保持身材,才有市场!” 市场?呵呵,她也不做生意,要什么市场,就连叶安袭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嘴角呈现了弧度,她在笑。 “我怀孕了。” 淡淡的一句话飘出口,很轻松,很随意,不知道为什么,叶安袭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可叶安袭真的不能把想象中的妈妈和眼前的女人重叠。 “怀孕了?宗政贤的?多久了?是男是女?” 机关枪似的,四个字换来了金玲的一串问题。 “嗯,两个多月,女孩。” 肚子里的小妖精告诉过她,就是一个女孩,意外的,金玲那急促的样子,叶安袭看着很顺眼。 “哎呀!怀孕了,你还敢穿这么少!我就是怀你弟弟的时候,因为凉着了,这才落下了一身的病!” 数落的声音仍然是尖锐的高八度,可那言语中夹杂的担心却听起来蛮真实的。 都说老来转性,是她在变么? 没想过有一天跟金玲在一起竟是这般的轻松,雨过晴天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那些年的荒唐事儿,就真的真翻篇了? 可这不是爱情,有种种必须跨过的障碍,都说母子连心,又有多少人能抗拒的了这样的感情的维系呢? “我想你应该见见小库。” 毕竟是母子,她们都有必须要面对的过去…… 至于未来要怎样跟金玲相处,待定…… …… 叶安袭起身离席去了盥洗室,打电话拨通了容添,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接起,而这个空谷幽兰的声音,叶安袭这辈子都忘不掉。 是花璃,听花璃一学,原来是刚刚容添冲动的闯进了女生的宿舍,被花璃一气之下撵到了楼下,可电话却落在了她的床铺上。 “小山姐,稍等会,我找人给他送去……” 自己不去找人去。 叶安袭听出来这俩孩子闹别扭了,十有八九是弟弟吃瘪了,可这小两口儿的事儿,她管不着,感情不就是这样合合分分的才会更瓷实么? 等联系到了容添,叶安袭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实话。 “来见见金玲吧。” 叶安袭语闭,感觉听筒那一边的片刻错愕,淡淡的说。 “她是咱妈。” 是呵,离家多少年了?那时候小库多大? 他已经忘了金玲,那就像是梦里的一段无意识的画面。 妈? 这个词儿,似乎很久都没有叫出过口了,她是准备原谅她么? 这么多年的痛苦来源,解开的时候竟是这样简单? 金玲也是人,不是么? ‘笨蛋……’ 谁在说话? 环顾一圈,却一人没有,可叶安袭确定她听见了! 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虽然没有根据,但她就是只觉得觉得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说话…… 可叫她笨蛋? 什么逻辑? 四下无人,叶安袭做了一个万分无聊的举动,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确定了还有痛感,才停下毒手。 金玲老来转性,肚子里的胎儿在跟她说话,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境里的幻听,幻视么? ……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电话使劲儿的在震着,却一直被她下意识的摁掉,直到叶安袭出去,金玲才擦了擦冷汗,拿出电话准备拨回去。 却不成想,这边那没拨出去,马上店门内就闯进来四个人,二话不说就把金玲手里的手机抢过来,啪嚓一下就摔倒了地上! 啪!啪! 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凶神恶煞,怒发冲冠,喷着酒气,毫不留情的打了金玲两个巴掌,那张老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贱货!敢不接老子电话!” 金玲狼狈的捂着火辣辣脸,蹲下去去摸电话,那身后的客人早就躲到了边缘的桌边,或是买单走人,看着这几个人的样子,大堂经理都没敢过来阻拦。 那个男人一把抓住金玲的头发! “你有胆子骗老子,就得承担后果!不他妈还钱,还他妈躲我!c你妈的!烂货!” 一脚踢下去,金玲又狼狈的翻了个跟头。 像一只野狗似地匍匐在这男人脚下,很艰难的站起身,卑微的求着。 “王哥,求你了,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还钱给你,我儿子女儿都是有钱人,他们会管我的,求你了,再宽限几天!” 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这个刚吃过一碗全店最贵的私房面的女人,抱着一个流氓的大腿跪求着,都在这围观的看着热闹,各自猜测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别他们的跟我提这三天!让我他妈的就想起来三年前!三年前你他妈耍的老子不够么?” 啪! 泄愤似地,男人又打了金玲一个巴掌,啐了一口吐沫,接着火气暴涨的骂! “操!也别他妈跟我提儿子,女儿!你他妈的残次货能生出来什么好种!有病不他妈直说!要她妈的不是你的种给我客户生了个智残的小傻子!我他妈的那么赚钱的道儿,能砸了么!” 啪!啪! 这事儿替上去,这王哥就郁闷!脾气一上来,恨不得打死这个婊子! “操他妈的,你个烂货!那假体检报告骗我!我他妈让你骗我!退我订金的三倍,我他妈的都不解气,就他妈想打死你!” 拳打脚踢,跟来的人都上了,金玲死活的抱着头,周围的人除了拿着手机拍来拍去,品头论足之外,没一个人管闲事的。 “王哥,别打了,别打了……” 头发乱成一团儿,金玲已经被踢的在地上胡乱的打滚了,被一堆大男人踢打,只能凭本性护住脑袋呻吟着。 就在暴力事件升级至金玲的嘴角流血事件后,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却遏制了他们的踢打。 “住手。” “呦,小妹子,别多管闲事儿,今儿个不是学习雷锋的日子。” 这王哥原本的怒意,在看见这水灵儿的叶安袭的时候,顿时起了色心,满脸的淫邪之气。 可就在他正要走进的时候,却有觉得这女人五官有些熟悉。 “还记得我么?王哥?” 五短,肥的流油,就算凑上现在的这些胡子拉碴,也改变不了那种猥琐的形象,脖子上的那根粗粗的链子,一别3年多,叶安袭确定还是那根。 可见,现在的他越混越水。 是她? 离近一看,这才愣住,是这个女人? 他这被子就好色! 可他这后半辈子,错就错在打了这个女人注意! 当年在a区夜市,这女的知道他漏水的底,将他一军,时候他当然要插她的人际关系! 他王成的秘密,岂能这么多人知道,可这不查也就罢了,一查下去,没查到什么结果不行,还莫名其妙的被太子帮排斥! 从此开店被砸店,做工程就被告,或是被抢,要么就是每天找麻烦的,那口吃了半辈子的土建饭,他是肯定吃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弄了卖肾,卖稀有血,卖精子,卖卵子的黑市生意,可这女人的一单,毁了他的名声! 退了人家钱不说,而且遭了骂名,黑市儿生意没法律规范,靠的更要是口碑相传,就现在,道上现在谁也不找他! 这损失费,这个金玲必须付! 可这么巧,这个叶安袭在这里做什么? “宗政夫人,真巧,来用餐啊?” 势力决定地位,在王成心里他虽恨透了她,但仍是不敢有差池,太子对她那么不一般,他哪敢得罪? 嬉皮笑脸,油嘴滑舌,谄媚至极,叶安袭都没有兴趣,只是冷着一张脸,直接切入正题。 “她欠你多少钱?” 呦~感情这两个人还真是认识,这摆明了就是要替她还钱,这点钱要是在宗政家可是九牛一毛,但对他现在养兄弟来说,分量就很重看,就不一样了。 王成也是道上人,债务就是债务,也没矫情,伸出五个手指,张开,开口价。 “50万。” 金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了,擦着嘴角的血,义正言辞的向叶安袭这边冲过来了。 “金小山!我欠的钱,用不着你还!” 呵呵…… 金玲,你这是以退为进? 刚刚她不在的时候,她不是还在说她儿子女儿都有钱么? 原本就合计着这一个人,怎么就能老来转性到如此,原来不过就是,呵呵…… 极为轻视的瞥了一眼,讽刺至极的道。 “你想多了,我没这个打算。” 呃…… 听了这话,金玲整个僵在原地。 “我跟你要一天她,直到明天,要钱要命,随便。” 叶安袭的面子,王成肯定会卖,但谁也没成想,她一分钱都不帮她给! 待王成几人离开之后,叶安袭和金玲谁也没有坐,金玲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叶安袭,叶安袭一眼都没看金玲。 她恶心了…… 真的恶心了…… 呵呵…… 欺骗她的感情,演的还真不错,懂得逆方向思考,无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孩子的笨蛋,说的还真是准。 “小山,我真的没有那么多想法。” 金玲急了,就这一天,要是叶安袭不帮忙,她拿什么还钱? 叶安袭再没看她一眼,而是看着那门口站着的劲瘦修长的身子,一身黑西服,没有半点人气儿感觉的容添。 看着这样的弟弟,像是那些年吃苦的日子都钻了出来。 叶安袭,你真的被瞎子蒙了眼睛,她怎么会信她? “有什么话,你跟他说,我跟你,没有关系。” 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拍了拍容添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如果金玲还有人性,就别再跟小库演戏了,他这辈子太苦了…… 而如果金玲没有人性的演了,那就等于慢性自杀了,容添对人性的判断力,敏感的从来就像是一头野兽。 …… 从这出来,叶安袭就给左兰兰打电话,约了儿子,原定计划是去公园玩,可是时间太短了,就只能玩沙滩越野车赛。 当然,这不是真的,而是车模型,在容爵新给容烨搭建的沙漠车道上操控着。 今天大家玩的都很开心,除了叶安袭,她真的是高兴不起来。 似是嘲笑自己似地,竟然幻想金玲能变得像卫青琴那样的人,虽然人品一般,至少对自己的孩子好,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兴趣缺缺的玩了一下午,等到黄昏分别的时候,小容烨都不喜欢理叶安袭了,而是有左兰兰陪着玩就ok了。 如果容烨在大几岁懂事儿了,叶安袭真的很想抱着他跟他聊聊,她心情真的不算好。 儿子,妈妈是不是太蠢了…… ‘这倒是真的。’ 咦? 又是谁说话? 叶安袭这次真的确定这消息来自她的肚子,那种感觉很强烈的跟你的感觉共鸣,明天她必须去做做妇检,去查一下。 晕…… 某未成形的肉球,在子宫里把刚分化的双腿翘起来,悠哉的睡了一觉。 …… 这一天的折腾,等忙到回家已经是黄昏了,在家门那一带的公交车站,叶安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朔~” “安袭,你回来了!” 段朔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的是给宗政贤送什么来着。 “没吓到你吧?” 叶安袭说的是宗政贤的脸,那样的一张恐怖的脸,她不怕,不代表别人不怕。 “呃……什么啊?” 一看段朔心情飞扬的那样子,就知道她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叶安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等智慧算是秘书届的精英么? “上车!我送你!” 叶安袭说的大方,段朔也没客气,安袭人很好,也很好看,就是话太少了。其实她送她是有目的的,与其委托别人帮忙查,不如她自己问了,快而准。 这一路,叶安袭收获不小,言谈之间知道,原来段朔真的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多亏好心人供她读了大学,而至于爸妈,她连印象都没有。 在送了段朔回来的路上,叶安袭一直在琢磨着上个月,郝秋萍跳桥的一幕的前后,她酒后莫名的叫着‘小树,妈对不起你,小树,妈对不起你。’ 再加上之后给小树的电话,刚好拨到了她手上跟段朔借的手机上。 那这么说,郝秋萍叫的从头到尾就不是小树,而是小朔。 什么关系? 为什么宗政文不知道? 如果宗政文不知道,那就是一笔见不得光的? 这一定是郝秋萍的秘密,卫青琴这一仗,她之所以淡定至极,是因为她早就确定有了这个武器。 郝秋萍的短板,一定就在段朔。 —— 江风,渔火,灯际栈桥。 这通往水别墅的桥,今夜看起来特别亮,再一看,叶安袭发现今天桥的两侧,似乎都装上了一排闪闪的小灯,颜色各异,像是一双双俏皮的小眼睛,眨啊眨的,迎接着她的归家。 万家灯火不及一盏为你点亮的回家路上的烛火,叶安袭今天情绪有些低落,就连这样的小灯,都轻易让她感动。 她是有家的人,不是么? 江风吹起发丝,叶安袭随意的拨了一拨,这视线的一个清爽,才看见前方一米处的高大身影。 “越来越晚了。” 似怨似怒,声音确实极度温柔,看着宗政贤手上的工具,就知道,这些小灯儿是他刚刚缠上去的。 “家里真亮。” 所问非所答,他谴责着她的晚归家,她赞着这一片火树银花,只是一眼,宗政贤就能看出来她不对劲儿。 清亮的眼睛眨的缓慢,似是疲累,又似是倦怠。 她怎么了? “宗政贤,你不能见风。” 叶安袭走过去,自然的挽着宗政贤的手臂,整个的将娇小的身子贴了上去,这秋日的风还真冷,吹的她脊背都一激。 “偶尔为之,没关系。” 叶安袭的关心让他为之一暖,而靠着自己的小身子冷的哆嗦,宗政贤一把脱下外套,就强硬的披在了她的身上,再回手这个一揽,这样应该会暖很多。 温暖的怀抱,闪烁的彩灯,叶安袭抬头看着宗政贤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借着微风,淡淡的道。 “你专程为了出来接我?” 叶安袭直勾勾的盯着宗政贤,不知道是灯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他的脸色很不正常,唇角紧抿,好半晌,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 “顺路而已。” 呵呵,有的时候,这样的话听上去比有些肺腑般的漂亮话,真挚多了,可为什么人都会傻兮兮的信呢?就连她都不能免俗。 “我今天见到金玲了。” 叶安袭明显感到宗政贤的身子有些僵硬,想起来,金玲说过的找过他这话绝对不假。 一个动作,她就感觉的到,金玲真的找过宗政贤,然而说的绝对不是她说的那般是因为找她。 因为宗政贤的眉头是紧皱的,他的这种角度通常代表着厌恶,极度的厌恶! “她全都告诉你了?” 告诉她了?告诉什么了? 宗政贤这么一说,那叶安袭自然觉得,事情里面还夹杂着事情。 秋季,很冰手,叶安袭主动把手塞到了宗政贤的手里,寻找温暖,这条路不长,两个人却都恋战的走的很慢,很慢。 叶安袭没说话,只是看着宗政贤,她在等着他说。 少顷,低叹了一声,宗政贤搂紧了她,夜的声音格外的有磁性。 “安安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安安? 连安安? 就像是人生Ab面,似是毫无关联的东西,居然是这么的巧合,下午王成的话,叶安袭听的清清楚楚的。 “我有的时候觉得,这个孩子跟你小时候,一定很像。” 在没有叶安袭的日子里,宗政贤都把安安想象成小时候的叶安袭,总觉得有着某种纽带系在两端,所以久而久之,跟安安也就有了感情。 而且这个孩子,真的很可怜…… “安安是我妹妹?” 这既是问句,又是肯定句…… 133 会震动的肚子?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而人的一生中除了悲喜剧,更多的是洒狗血的片段,就像叶安袭从来也没有想过,安安会是她的妹妹。 想着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她们长得真的很像不是么? 秋夜的凉风悄无声息的钻进衣袖,防不胜防的侵袭人的每一个汗毛孔,把原本别在耳后的头发散了下来,长长密密的卷发里的叶安袭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呵呵,真狗血。” 满世界的播种,生出来后又不管不顾,那个女人的心呢? 这样没有心的人是她的妈妈,她应该感到荣幸,不是么? 手臂箍的又紧了一些,大手习惯的揉揉她的头,这样的话题,宗政贤也不知道如何继续。 这本来就是伦常的错位,人有人的生存追求,诸如金玲需要钱,连璇颖需要一个孩子来找安全感,可这些以自我为目的的出发点,却偏偏造成了一个小生命的遗憾。 到头来,唯一无辜的就是安安,而她就要为这一幕荒唐的狗血剧买单。 每次宗政贤见到安安,好像都会想起叶安袭那可怜的童年,就像是不想再继续这般悲剧一样,宗政贤拯救了安安,他很疼她,很宠她。 而这个中原因,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会知道。 他心疼叶安袭,如果真的可以回到过去,那样痛苦的经历,他都不想她去尝试。 星河幕天,灯海席地,苍穹之昴,一尾流星划破天空,那切割的绚烂的弧度,也划进了叶安袭的瞳孔。 “安安还能活多久?” 这孩子先天发育不健全,活不久,她记得。 “最多2年。” …… 相视,无言,安安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本来打算带她去看医生,可还没飞,我就……” 因为这次病情的突发,也耽误了安安的就医,错过了一天,下次再安排就要再等机会了。 原来那次是带安安去看病,难为她还在那为了小事动着小心思,原来那一次的旅程牵系着两条人命。 “宗政贤,把安安过继到咱们家吧。” 眼若星子般通透,叶安袭认真的,说她血浓于水也好,其它的什么也罢,她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妹妹的人生都是悲剧。 连璇颖这个免费的母亲,形同虚设,并不比金玲高尚几分,这个孩子对她来说,除了累赘,没有任何意义。 “恩,过了这阵子,我们就去办。” 宗政贤很早就有这个想法,可又不知道怎么跟叶安袭提起,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就像现在,虽然看上去一切正常,可那种难以言喻的低落,他觉得很不舒服。 总之看着她这副笑不起来的破产脸,宗政贤就觉得别扭。 “叶安袭,你好像长皱纹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穿插在感性的气氛间,嘶啦一声撕破了刚刚话题的沉重气氛。 她长皱纹了? 再看这男人一脸嫌弃的表情,真是莫名其妙! 从他的怀里挣扎抽脱开来,倏地站起身,脸上的平静也成四十五度角,向下倾斜了几分,叶安袭的口气冷淡的可以。 “你可以选择把眼睛闭起来。” 秋风,秋夜,秋月! 宗政贤!你那是什么表情? 女人,终究是女人,对于形象上的事儿,是接受不了任何爱人的差评的。 一眼不留,甩手就走,看着那愤慨的纤瘦背影,男人刚毅的薄唇扯了开来。 生气也总好过于死气沉沉,至少这样的她,更有活力。 可这回宗政贤却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从他在进了房间,叶安袭就真的一句都没跟他说过,一眼都不看他,就像这空气里完全没有这人。 照常的冲澡之后就自顾自的躺在床上,拨着遥控器。 自从两个人面对面之后,宗政贤也就把楼上的hifi弄到了这间主卧,所以叶安袭每晚的胎教时间就都挪到了卧室。 当当当!当当当!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从四面八方震撼着整间卧室,过大的声音和撼人的节奏让宗政贤整个心都被吵的很烦躁。 再看那个闭目养神的女人,他真的怀疑她是在赌气,否则,他的孩子会喜欢听这样的音乐? 她赌气他接受,可拿他们的孩子赌气,可不行,她这身子骨,怎么能经得起这么大的噪音折腾! “叶安袭!” “叶安袭!” 一声比一声大,却都是被贝多芬的疯狂给轻易遮挡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君子永远不是帝王的命,就算宗政贤想过控制自己的脾气去让这叶安袭,可这音乐的烦躁就鼓动他骨子里的控制欲。 长腿一迈,大手一伸,直接一把抢过电视的遥控器,转了av制式,开的声音过大的音响响起了妙语连珠的女声…… “日前,陈冠希在微博高调表示”超喜欢“汤唯,视她为女神……” 贝多芬变陈冠希,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闭目养神的叶安袭眉毛全都皱了起来,倏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宗政贤!你干什么?” 音乐欣赏到一半就暂停,她很不爽,她肚子里那个也很不爽,看着那个反倒是一脸火气的男人,她就更是不爽了! 火气噌噌噌的上窜! “小孩子听这个太吵了。” 看叶安袭脾气一来,宗政贤也一直绷着脸,她生气可以,发脾气也可以,可是她怀着孕,很多宣泄的途径就必须被禁止。 吵?她还嫌吵呢?可他的女儿就好这一口怎么办? “那听什么?艳照门男主角迷上了艳星?你确定这个就对孩子更好么?” 气!气!气! 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气,叶安袭就觉得这口气像是核裂变似的无限膨胀,完全一扫她的处理感情方式,像是不宣泄来就不满意似的。 这年头,就算不知道金正恩是朝鲜总统,也都知道冠希少爷是艳照门门主,就算宗政贤日理万机,可这人他当然也认识。 这电视停的,真巧! 看那女的气的红扑扑的那个样子,倒是一脸的生机,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宗政贤瞬间不怒反笑,一派轻挑的看着床上的气鼓鼓的叶安袭。 “叶安袭,你倒是挺有泼妇的潜质。” 泼妇?皱纹? 这些词儿,她怎么听着怎么不顺耳,宗政贤这自以为是的示好,却像是火上浇油。 别过头去,叶安袭完全不再理他。 赌气也是一种跟喜悦一样能够塞满人的情绪,此时此刻的叶安袭,这一天的郁闷都没了,只剩下赤果果的气愤,虽然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自己再气什么。 宗政贤当然不能给她这种机会,好不容易复合的关系,他又怎么会不去小心维持。 走到床边,宗政贤拨了一拨佯装睡觉的叶安袭。 “喂,我还没有清理伤口。” 每天睡觉之前,叶安袭都会小心翼翼的帮他清理创口,每当那个时候,宗政贤其实都很感动。 可今天的叶安袭,无动于衷,继续睡觉。 看那小蝴蝶似的睫毛微微的颤抖,宗政贤就知道她在装睡,接着爆出一句惊人的…… “老婆,你不管我了……” 惊人的不是内容,而是语气…… 可怜兮兮,弱弱至极…… 已导致叶安袭一个受不了,睁开了眼,起了身。 “宗政贤,你还可以再恶心一点。” 这男人不是想来喜欢自强自立么?自己有手有脚,那么简单的步骤又不是非她不可,干嘛在这弄出那副秦香莲的寡妇相? 恶心?说他恶心? 像是看透他的内心os似的,叶安袭接着道。 “我要睡觉了,拜托别烦我!” 刚一出口,又觉得失言,好像话有点重,现在这一怀孕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怎么了,火就像一点就着似的。 可话已经说了,叶安袭也没接着描,宗政贤果然没有再烦她。 翻来覆去,叶安袭也没睡着,那开到小声音的电视,正巧拨着某明星癌症去世的事儿。 这新闻听得叶安袭心里有些别扭,近日的好转,她几乎忘了宗政贤过几天就要再次复查,至于癌细胞有否继续扩散,这一切还都不好说,她在这抽哪门子邪风呢? 其实静下心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并没什么恶意,可她这是干什么呢? 叶安袭起身,就看见宗政贤在沙发上,棉签已经沾了药水,却拿在手里动也没动,而是照着镜子,怔在远处。 很明显,他的手在轻微颤抖。 “拿来,给我。” 等宗政贤抬头的时候,叶安袭已经把他手里的棉签拿过去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没有放下镜子。 “难为你忍受我了。” 拆掉了眼睛的纱布之后,他也没仔细的看过自己,原来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是这么恐怖。 那被射线灼烧过的皮肤,水泡干了之后,是皴裂那种更为丑陋的步骤。 想她每天晚上还要照顾他,和他一起睡,很辛苦吧。 秀眉蹙起,坐在他的身侧,叶安袭没理他这乎来自卑的情绪,而是拍拍自己的腿,口气颇有些严肃的道。 “躺下。” 宗政贤知道她要给他上药,可放下手边的镜子,却道。 “我自己可以。” 叶安袭没搭理他,举着手里的药棉签儿,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看着办,我手挺酸的。” 两军对视,必有一先眨眼,宗政贤还是先败下阵来。 她给他擦着患处,宗政贤一声不吭,空气中对流着静默。 那午夜的新闻也不知道是新闻还是专题广告,就着一个关于癌症的话题,说个没完。 “叶安袭,其实我有可能会死。” 他的治愈率虽然是百分之80以上,可理智一点想,就不能去摒弃另外那百分之20的失望。 这是宗政贤第一次仔细的想过,复查的时候,情况也未必是乐观的。 就这样顺了自己的心跟她一起,究竟是负责还是自私? “我决定跟你一起那天,你也不是千年王八万年龟。” 叶安袭就是有这种魔力,直来直往的话既可以杀死浪漫细胞,也可以成功的爆破悲伤的氛围。 什么死不死的,谁都会死,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而已。 晕…… 宗政贤精致的五官有些紧绷了,这女人…… 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叶安袭嘴角一撩,笑了。 再看一眼表已经11点多了,她真的得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找容爵去拿段朔的身份资料,最重要的是她还准备要去产检。 这一想到容爵,叶安袭像是想起来个事儿,刚一滴完药水,就问道。 “对了,你找容爵干什么?” 叶安袭没忘,是容爵带她见得宗政贤。 这事儿她一直介怀,却因为这阵子事儿多给忘到了脑子后面,宗政贤跟容爵是绝对没有交集的两个人,那么他找容爵,肯定是因为她。 但愿他没说写什么关于托孤一类的无聊话题。 就算他就这么死了,她也用不着他替她安排之后的人生。 “媳妇儿,咱睡觉。” 答非所问,明显的语遁,摆明了宗政贤不想提这件事,叶安袭刚消的那股气儿又钻了出来,站起身,也没理差点摔倒的宗政贤。 她最讨厌他有什么事不直说,这样的误会还少么? 抱臂坐在床边,手指指向门口,语气极为冷淡。 “要么你出去睡,要么我出去睡。” 最后,宗政贤还是本着让叶安袭顺气儿的心态,出门,关门,去了隔壁。 可这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夜晚,怎么能睡的着,这前半夜,宗政贤就坐在沙发上,大手拄着头,闭目养神。 等后半夜的时候,就悄悄的潜伏回了房间,刚才走的时候,他根本没有锁门,看着床上骑着枕头睡觉的小女人,就觉得那个枕头很碍眼。 一把抽走了那该死的枕头,躺在叶安袭的身侧,直到他完全替代了那个破枕头,这眉间的褶皱才得以舒缓。 满意的看着整个缠在他身上的小女人,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边,这折腾一晚上的宗政贤才闭上了眼睛。 他vs她,夜,好眠…… 等第二天一早,叶安袭醒过来的时候,习惯了每天早上看看他的患处的情况,看着那个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男人,她总是想找把尺子量一量,这睫毛究竟有多长。 宗政贤的皮肤大部分已经呈现淡淡的粉色了,水泡也全都没了,变成了深色一点的暗沉,前几天还那么狰狞的创面,就这么竟然愈合了一大半。 或许是老天爷的老婆按照自己所爱打造了这么个男人,老天爷一个嫉妒,就给他这么个机会毁了半张脸,可这么看反倒是多了几分邪魅,增添了一种神秘的魅力。 呃…… 该死…… 睡觉手还这么不老实,无意识的揉抓了两下他每晚的玩物,叶安袭吃痛的直咧嘴。 这一精神才想起来,昨晚不是分房睡的么?他怎么又跑回来了? 不过夫妻也没有隔夜仇,叶安袭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这种小插曲就直接翻篇儿。 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没有吃饭,就出了门。 最近总是得不到休息,可这肚子却好好的,没任何反应,出了食欲大的出奇和那些不正常的反应之外,叶安袭都觉得这胎的状态很轻松,甚至比以往更有活力。 出门开车就给容爵打了电话,两个人就约在了永和豆浆。 “我说叶安袭,你这胎怀的是猪吧。” 几天没见的容爵,就算早上刚刷过牙,嘴还是那么臭,不过他说这话虽然难听,却是有理。 人家早上都是吃吃豆浆油条叉烧包,可这女人却在这吃卤肉饭,而且一吃就是两碗! 那咬着肥肉滋滋滋的声音,旁边的人都像是在看大食怪表演似的,让容爵都不想跟她同桌了。 “又不是你的,希望不大。” 拜托,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叶安袭翻着白眼看着这张桌子上他嫁祸给她的这摊东西,几乎所有的食物都点了一份,摆的满满一桌,这容大少爷一口不吃,就摆这放着了。 不过是他先到的,叶安袭来了之后就这么一桌子了,就是没一个她想吃的。 想必那些来自旁人的关注,跟这桌子的东西脱不了干系吧。 叶安袭睡的不错,神清气爽,几天没看见容爵,还真有点想他了,毕竟一起生活三年,那比家人还亲的感情怎么也不能转瞬即逝。 “容添那小子重色轻一切了,公司都甩手了,真乖乖的当学生去了,一个小黑柴火妞儿就给他迷成那样儿,没救了……没前途……” 翻了个白眼儿,叶安袭在心里诅咒着这个变态在不久的将来,被一个更变态的女人折磨个半死不活的…… 好阴毒…… 不过叶安袭也没想到,买彩票从来没中过的她,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假设却是完美的成立了。 “你不吃,就跟我说说,我听着。” 她上次找弟弟帮着查段朔,这报告早上刚send到容宅,容添要上学,所以容爵来了。 “来吧,下面由你最亲爱的我,来给你讲一部豪门的乱七八糟史。” …… 这人在媒体待的,还待出点文艺腔儿了,虽然根本就是伪的。 “long/long/ago……” 容爵讲的很罗嗦,磨磨唧唧的,不过叶安袭还是边吃,边揪出了她要的内容。 她只是要知道,资助段朔上大学的那个好心人,就是郝秋萍,而且有一个惊人的巧合,刚在福利院门口被捡到的时候,段朔的身上有着详细的出生卡,而那张卡上写的那个名字,竟然是宗政宇。 而最让叶安袭震惊的是,当年郝秋萍生宗政宇的时候,其实医院的记录是龙凤胎,可那个女婴在出生第二天就丢了,当时宗政家也全力的寻找过,再后来无疾而终。叶安袭心里都明白了。 如果郝秋萍找了女儿回去,宗政雄多疑的个性,一定会验基因,如果再怀疑下去,就连儿子的身份都无法保证…… “容变态,陪我去个地方。” …… —— 省财政厅副厅长办公室。 富贵竹,根雕,草体辩不出是什么字的字画,腾升的龙井香气,整间办公室的表像就跟它的主人一样,高雅而端庄。 “郝厅长,我爱人今年要是调到地方,我们就没法儿要孩子了,您也知道,我们这年纪大了,再不要孩子,可能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郝秋萍一口饮尽茶盏里的龙井,小田儿连忙斟上第二杯。 “小田儿啊,你说说你这糊涂,你爱人一个省委的,姐也不是组织部的,这调配我也使不上劲儿啊。” 这小田儿是法规处的一个副处,前些年儿跟着郝秋萍做事儿了,这场面上的姐妹儿也论了很多年。 这第一次有事儿求到郝秋萍头上,就被她这故作圆滑的给拒之门外了。 她找她当然不是因为她是郝秋萍,不过就是因为她是省长的夫人,看来这官场,还真没有人情可以谈。 表面上掏心掏费,暗地里不还都是虚以委蛇。 “没事儿,姐,这事儿不办,咱交情不还都在这么,这中秋节就快到了,咱家有个酒店餐饮的亲戚,这订做的月饼外面买不到的,味道很不错,我给您拿一盒尝尝,您要是吃着好,再跟妹子说,我再给您拿。” 郝秋萍这些年自然也不是白混的,明眼人都知道那包装普通,但体积过大的月饼盒子地下是什么。 这算是潜规则,小田儿的意思很明白,钱不是问题,如果有需要,就再给她送“几盒”。 可郝秋萍从来就不是缺钱的,坐多高的位子,就摊多大的风险,别说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宗政文了,就算是以前那样的相敬如宾,她也从来没利用过职权之便。 一,她不缺钱,二,她从不拖宗政文的后腿。 “姐这血压最近一直高,不能吃油太大的东西,这么精致个东西,放那不吃,浪费了,还是拿回去留着家里吃吧。” 婉言推卸,言语和善,进退皆三分有礼,打太极这种事儿,她郝秋萍玩的年头可多了。 最后小田儿还是脸上僵着笑,带着那盒儿月饼走了,出了门口,还口不择言的忿忿的骂道。 “操,真他妈能装!” 嘭! 这低头愤恨的小田儿就碰撞到了这门口的两个人,容爵一扯把叶安袭拉到那边,他就整个人结实儿的跟来人撞上。 他这人高马大的,肯定是没事儿,可小田儿那盒子月饼,可就散了架子,那一盒没几个的月饼满地骨碌就罢了,最精彩的是盒子地下的红的耀眼的钞票,哗哗的都掉了出来。 “啧啧,太抠了,就这点钱,能办上事儿都怪了~” 容爵这张嘴啊…… 小田儿,不具体说应该是中年妇女田儿,快被这小青年气死了!一大早上办事儿就吃了闭门羹就够憋屈的了,再遭到个免费奚落,更是郁闷。 看着就拿着档案袋的俩人,小田儿就理所当然认为这俩人也是来‘办事儿’的,要么这郝副厅长刚休完假,还没恢复工作,哪儿来这么的工作量。 再鄙视的瞄了一眼那档案袋薄薄的厚度,满眼的瞧不起。 “呵呵,就你们这个数,等着事儿砸吧。” “长的毒就算了,嘴巴咋也这么毒?” 容爵这先天啐了各种顶级鸩毒的嘴,一句比一句打击人,那小田儿要不是还在财政厅得继续混下去,真想脱了鞋砸他脑子上! 叶安袭真是无奈了,这容变态真是到处的树敌,这容家老爷子没让他从政简直是一个最英明的抉择。 咔哒…… 推门直接进来,当郝秋萍看见走进来的叶安袭,表情是意外且错愕了。 “不懂规矩,进别人的办公室不知道敲门么?” 原本疲累的身子在见到两人是,又坐的直挺,她郝秋萍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阵势,更何况,进来峰回路转的,是她。 “懂规矩能当饭吃么?” 容爵这张嘴,虽是有得说,叶安袭瞄了一眼他,示意他闭嘴。 她不准备在这里多停留,也不准备加深跟郝秋萍之间的矛盾,有些事情,点到即止。 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郝秋萍的桌子上,叶安袭开门见山的道。 “如果你还在乎这个,就别再做什么小动作了。” 拆开档案袋的时候,郝秋萍的表情还是自然的,可在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整张脸都青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看来她完全忘了在天桥上,她曾经救过她,更忘了当时的真情流露。 “我不会说出去,希望你自重。” 有感情的人,就自然有短板,卫青琴的短板是宗政贤,而郝秋萍的短板,也是自己的儿女。 “……” 紧紧拧着那个档案袋,攥到至变形,郝秋萍的瞳孔紧缩,牙齿紧咬着就那么看着叶安袭,完全失了仪态。 她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居然会有人知道! 不争,也许得到的更多。 叶安袭曾经对郝秋萍这么说过,可明显她没有懂这话的意思。 没有告别,叶安袭就拉着容爵走了。 系上安全带,这一回容爵开车,叶安袭怀孕了,他就自然升值为司机。 “叶安袭,昧着良心做事儿,什么滋味儿?” 容爵其实没想到,叶安袭会为了帮宗政贤而去做这件事儿,换做以前,卫青琴的这种肇事逃逸,而且撞死的还是个孩子,她是绝对不会包庇的。 “容变态,改天陪我去一趟庙里。” 只要是中国人,骨子里永远都相信着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因果循环,叶安袭不怕受孽,可她现在有两个孩子,宗政贤还生死未卜,这样的造孽,她其实很闷。 “临时抱佛脚,叶安袭,你还真矫情~” 容爵这嘲讽是真心的,他真看不惯叶安袭为了那个男人做这种自己无比厌恶的事儿,这女的还是他认识那个叶安袭么? 原本叶安袭今天就打算出来做产检,现在怀孕已经10周了,再挺过两周,这一胎就差不多保住了,她这样的身子,这一胎竟然顺利的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更不可思议的就是,她总觉得这肚子里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要说这妇产科,生孩子的全套流程,最熟悉的莫过于容大少爷,毕竟这三年前怀着容烨的每一天,都是他亲自参与的。 就连容烨的尿片,都是他先学会换的,别看这男人嘴上贱,人又有些偏激,可很多细节,就连叶安袭都觉得叹为观止。 今天日子还不错,人不算多,前面还有几个号,再等等就能看了。 这个医院,叶安袭熟悉极了,她在这里做过流产,在这里曾经徘徊过要打避孕针,在这个医院救过卓恩袭,总之,有很多故事,都是在这里开始。 这些年过去了,这里的人依旧很多,这等候区的人坐的满满的。 “你起来,给她坐。” 容大少爷直接拉起一个小年轻儿的男孩,示意叶安袭坐下。 那个小男生一看就是陪身边的女朋友来作流产的,咱们容少爷最受不了这杀小孩的行径。 “负不起责任,你就别睡!” 这种秉承武林正义大侠的热情,本应该得到被睡方的感激涕零,可社会变了,新时代的爱情,他们的年纪,已经不懂了 “睡的是我,我愿意,管你什么事!” 那小男孩没吱声,可那小女孩却拉着小男孩走了,边走还边翘着脚,维持着他们的‘爱情’。 呃…… “什么玩意儿?” 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狗屁哲学? “容变态,你不应该进报社,应该进社区。” 叶安袭说真的,大千世界,人生百态,什么样儿人都有,怎么可能都按照你的意愿去活着。 不过这容爵怎么了? 叶安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最近怎么这么爱抱不平,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别人家死人,他该放炮还一点而不耽误的那个人么? 等,等,等,等,等。 这个社会是个有秩序的社会,再加上中国最富裕的人口,便成了一种社会现象,吃饭排队,坐公交车排队,银行排队,医院排队,火车站排队,但就这种排队,都成功的养活了多种排队的职业。 感叹一句,中国啊,最不缺的,真就是人…… 不过就是这么多人,还是不耽误大伙加把劲儿的生,这生孩子,现在也得排队。 两个人也没找什么认识人,就坐在这慢慢排,反正带嘴来的,就不会无聊。 “容变态,宗政贤找你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一直好奇的问题,当事人甲不说,叶安袭转回来问了当事人乙。 可这甲乙就莫名的统一,那个闭嘴不谈,这个插科打诨。 “他说他可能要死了,舍不得我。” 舍不得他…… 这根本就是废话!宗政贤会喜欢他? 这事儿要么爱在西元前,要么就在一千年以后。 看着容爵那根本不知道想什么那个样儿,叶安袭也知道套不出来,这下就更好奇了。 这边正说着甲方乙方呢,甲方的男主角就来了电话。 响了半天,叶安袭才接起电话。 “在哪儿?” 两个半字儿,低沉,沙哑,貌似还不太高兴,也许是起床气,也许是别的。 “医院。” 电话那端的宗政贤有些郁闷,刚一睡醒,见不到她的感觉,真不好。 “怎么了?不舒服?” 宗政贤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性感极了。 “我要做个产检。” 一问一答,可这个答案,却让电话那边的宗政贤爆炸了似的! “你自己去做产检!” 不自己出来怎么办,他不是身体不适,行动不方便么,叶安袭心里也有小小的抱怨,可她还是想着别让宗政贤担心。 “放心,容爵陪我来的。” 这不说倒好,一说那边就炸了庙了,声音倏地就提高了八度。 “维多利亚?” “恩。” 嘟嘟…… 电话就直接挂了,这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 排队排了好半天,终于轮到叶安袭了。 “天哪,做老百姓,真难。” 容大公子仰天长叹,为这屁股都坐麻了的排队,可下一秒,他就努了,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那门居然锁上了? 再看那门口,赫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四个打字儿。 “暂停应诊” 神马东西?他排了俩小时,就这待遇! 咣!咣! 容大少爷脾气本来就属不正常的,这一赌气,就直接上脚去踹了,就连叶安袭都没拦着。 这确实有些过分了,她也不太顺心。 “先生,先生,医生临时开会,不在办公室。” 小护士迎上来,急忙的解释。 “放屁,这锁是里面上的,你真当谁傻呢?” 这外面吵得喧嚣,这林主任在里面真是边擦着汗,边接着电话。 “哎呦喂,我说二少,您可快点吧,我这从业这么多年,还没干过这荒唐事儿呢?” 这林主任郁闷了,刚刚接到宗政二少的电话,原本高兴着,以为能有什么用的着他的地儿,刚好送个人情,未来几十年的科研经费都不是问题了。 可这二少是什么要求? 居然具体到让他拦住一个病人,等他来了再应诊,这是什么要求? 再说这外面,叶安袭也气儿不太顺,但还能维持正常人的沟通。 “这还要等多久?” “这个我们不清楚。” 不清楚? 容爵气死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医院? “容爵,我们走。” 医院有得是,还能被憋死么? 这家不行,换下一家。 这一说走,咔哒,门还开了。 “主任不是不在么?这里面的是鬼啊?” 容爵说话不怎么客气,林主任从里面硬着头皮迎出来,二少说了,要留住,还必须等他来了才能就诊。 没办法,人的两大遁术,奇门遁甲的精髓,尿遁和屎遁。 “抱歉,这位先生小姐,我今儿个有点闹肚子,诶诶……你看,这会儿又来了……” 这说了理由,就情有可原了,谁没个大事小情的意外,叶安袭消了气,就跟容爵在办公室里等着。 可接下来,就没完了,这林主任刚出来,说两句话,就跑去厕所,说两句,就跑去厕所。 干脆,叶安袭就坐在办公室的长条床上,等着林主任的处理彻底,要不是林主任是h市里最最知名的妇科专家,她肯定转身就走。 不过现在,为了精英的稀缺,她勉强可以等一会。 容爵也不吵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他无聊的玩着叶安袭的肚子,他随便摸了一摸,居然发现这还没隆起的肚子会震似地…… 1+1=2 没有反应…… 1+1=3 小小的震了一下…… 容爵找到好玩的了! 100+0=0 接着震…… 接下来,只要是正确的它就没反应,错误的,它就像是在震似的…… “哈哈,叶安袭,你这里面有怪物!” 容爵像是发现宝似地,爱不释手。 叶安袭没拦着他,是因为自己也震惊在他这原本无聊的测试中,这孩子怎么回事? —— 休闲黑衣裤,鸭舌帽,再配一个口罩,标准的打家劫舍,抢劫银行的装扮,宗政贤从出了家门到现在在维多利亚的电梯上,一路都成为众人瞥视的对象。 怪物就怪物一次,反正今天他必须出门。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叶安袭第十周的产检,那个是他的孩子,他错过了太多,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亲自参与孩子出生的过程! 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跟那个女人直说,她是一定不会让他过来,而且不会等他,所以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他想做一个好父亲,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他想参与孩子的每一个成长阶段,第一个听他心跳的人,第一个看见他的人,第一个抱着他的人。 他的孩子要叫着他起得名字,睡着他亲手打的床,他要成为他人生无数次的第一个! 想着他要做爸爸,什么病痛,自卑,通通抛去脑后。 心情激动的一直上了林主任在那层楼,刚一下电梯就接了林主任的电话。 “二少啊,我挺不住了,你什么时候到啊?” 林主任来回跑的腿儿都软了,这么大岁数了,这么折腾,遭罪死了。 “我到了。” 放下电话,宗政贤站在诊室门口,可却看见一幅碍眼的画面。 容爵和叶安袭一人一只手放在叶安袭的小肚子上,两个人聚精会神的,时而交流,时而微笑。 太刺眼了…… 这宗政贤的到来,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冷气机,叶安袭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了。 抬头看着这男人这么就跑出来了,眉头一下就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 134 保护自己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 这是什么话? 就好像1+1等于2的世界,要0什么的根本就是多余。 “我是孩子的爸爸。” 带着口罩的宗政贤声音闷极了,他真想掐死那个女人,就算他知道他们没什么,可就是受不了! 这也正常,但凡荷尔蒙达到标准的男性,可能都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可这个世界也不是人人都懂得所谓的位置与分寸,或者咱们容大少爷根本就是故意的,放在叶安袭肚子上的手没撤下来就算了,还直接忽略那个满脑子冒绿烟儿的男人,本着主人公的姿态,指着宗政贤身后的那个腿儿发颤的林主任,话一出口,就挺粗俗。 “你本世纪还能拉完不?” 晕…… 医院洁白的墙壁都似是打上了马赛克,容大少爷的话说的实在是不怎么美,这林主任满头大汗,抹来抹去,再确定了这个散发黑暗气场的怪怪打扮的男人是宗政二少之后,终于敢彻底坐在那张医生办公桌之后了。 “这回好了,麻烦你们久等了。” 这林主任真的无奈了,好坏他也是个妇产科的精英,还在这配合人家玩争风吃醋,真是崩溃。 “呦~宗政大总裁,你还真是个泻立停。” 他一到,林主任也不拉肚了,痢疾都好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无聊的合作。 容爵说话这会儿,叶安袭已经下了地,宗政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形换影的贴了过来,占有性的拦住了她的整个身子。 叶安袭也没抗拒,只是无奈的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儿,这男人还真是幼稚…… 不过他居然肯这个样子出门,只是为了陪她产检,叶安袭心里刚才的那股等待的火儿也所剩无几。 “这样不透气。” 叶安袭伸手要去把宗政贤的口罩摘下来,却因为他的制止而惹来一阵蹙眉。 她又不在乎,偏偏他在乎这些。 林主任之所以在妇产科界著名,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学术界的地位,而是私下他还是一个中医的内行。 熟人找他看病,他都是结合望闻问切与西医的诊疗,这样的中西医结合,才是他真正的武器。 叶安袭坐下,把手腕伸出了,容爵就把那个小枕头塞在她手腕下面,惹来宗政贤的一阵不悦。 如果眼神儿能杀死人,容大少爷现在应该至少是万箭穿心了。 该死,这人怎么还是赖着不走! 宗政贤凌厉的眼神送着客,可容大少却是完全的看不见,还臭屁的挎着叶安袭的手袋,像是彰显着他和他老婆的亲密。 妈的…… 如果不失风度,宗政贤真想骂出口。 这俩人的暗潮汹涌,叶安袭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因为她现在全身心的在关注着林主任的诊断结果。 皱眉? 冒冷汗? 这什么意思? “林主任,有话直说。” 叶安袭这话一出口,这边的两个男人也不再角斗了,她什么身体,谁都知道,对于这一胎,自然都有些过度的关注。 “怎么了?” 宗政贤的声音冷硬的似是命令,可不难听出,那当中的担心与紧张,因为那林主任的眼神儿,实在是太怪异了。 “没……没事儿……” 汗……是他摸错了么?怎么明明一开始都没有生命的迹象,这会儿又跳的正常了,是他折腾累了,出现幻觉了么? “这位大国医,没事儿,我说您在那激动个什么?” 容爵气死了,这老头真的是什么国手么?故弄玄虚会吓死人知道不? “脉象很稳,大人和孩子都还不错。” pass了国粹的望闻问切,自然还是要相信科学,开了几个检查的项目。 几人就出去验尿了,当叶安袭端着尿杯出来的时候,容爵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可是气坏了宗政贤。 这么私密的事儿,叶安袭怎么也没个抗拒? 叶安袭也看出来他脸色不对劲了,可她倒是真没想这么多,这些在生容烨的时候,都是容爵在做,她都习惯了。 “你别多想,他就是习惯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宗政贤就更郁闷了,就像是在提醒他错过了叶安袭人生中很多重要的片段。 宗政贤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无聊,真的,特别正式的时间地点,他做了一件相当无聊的事儿。 大手一拐,故意去撞那个端着尿杯的容大少爷,一个踉跄,飞流直下,少了半杯。 一下浊物就撒了容爵一手。 “oh~妈的,shit!” 中英文混合,容爵气急败坏了,他觉得他的人生哲理就够无聊了,却没想到这个大棺材男人更无聊! 当宗政贤再给叶安袭递过去一个新的杯子的时候,叶安袭的脸也挂不住了! 他大少爷当这东西像喘气儿一样,说有就有么? 这一桩无聊的插曲过后,三个人脸色都不怎么样,叶安袭知道宗政贤想让容爵离开,可这光天化日的光明正大的朋友,至于为了他那点小心思就卸磨杀驴么? 答案是,不至于。 “老婆,这第10周了吧,可以听胎心音了吧。” 是,他容爵就是故意的,他也习惯了,这老婆他叫的顺口!看着那个男人愤恨的几乎喷火的眼神儿,他就兴奋极了,一种报复的快感陡然升起,怎一个爽字了得~ “恩,差不多。” 想到这个,叶安袭也很期待,就像是第一次跟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对话似地,很兴奋,很激动。 那个时候怀容烨的时候,三五不时,容爵就会带她去听,如果没有这些撑着,她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去支撑那漫长的戒毒过程。 可有人欢喜有人忧,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宗政贤完全感觉不到兴奋,他有一种被排在外面的感觉。 胎心音是什么东西? 霸道的一把搂过叶安袭的身子,他勒的有些紧,这种跟她找不到共鸣的感觉,真是该死的,他妈的! “胎心音能听见孩子的心跳声,待会你试试看。” 叶安袭淡淡的一句话,成功的解救了自己勒的生疼的手臂。 来往的人群都在看着宗政贤这身打扮,那些指指点点让他全身紧绷,叶安袭知道他心里是介意的,可他还是坚持的陪她全程,这真的让她感觉很窝心。 小手主动握住他的大手,温度不高,却传递着力量。 宗政贤心里一暖,可首当其冲的表现居然是幼稚的看着容爵,像是宣誓着他的所有权。 空气中,雷鸣电闪,两军叫板…… 无聊…… 暖意全无,叶安袭翻了个白眼儿,抽出了手,不再去管这两个无聊的大孩子的争强好胜的游戏,她可不想成为那个战利品的标靶。 “这孩子才10周,不一定能听到胎心音。” 林主任如是说,让这几个人有点失望,容爵是直接就不高兴了。 “我儿子10周的时候,胎心跳就已经140了,试试再说,ok?” 这小怪物现在就能震动,肯定可以听到,想着第一次听见容烨那个,容爵就很兴奋,他发现他很期待这个孩子。 宗政贤半天闷闷的冒出了一句。 “试试再说。” 想着容爵口里的容烨,宗政贤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容爵的语气,容烨又真像是叶安袭怀的那个孩子,可为什么一切都不对? 他不想再去想这件事,单纯就容爵的谈话,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容爵的每一句话,都说明了他参与了叶安袭的大部分的生活,而这些点点滴滴,他又曾经错过了什么? 躺在操作台上,叶安袭掀起了小腹,雪白雪白的肚皮平整的根本看不出来像是怀了孩子。 前一秒,宗政贤还一直看着,可下一秒,倏地脸就黑了。 “你还不出去?” 他老婆的肚皮,为什么容爵看的大言不惭? “我见得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洗澡他都带着儿子偷拍过,还差这个么? 一个肚皮,谁的长的不一样,怪不得是成功企业家,真是小气。 看容爵那无赖相是根本不打算出去,这林主任还在,宗政贤当然要估计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能为所欲为的发飙。 不过他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 拿起一个纱布,直接盖在叶安袭的肚皮上,他不看,他也别看。 “再捣乱,就都出去。” 说话的是林主任,这是他的专业领域,不在他狗腿子的范围,上了检查台,他就是老大,这两个人没完没了的在这捣乱,他怎么能看的下去。 叶安袭一句话没说,一个谴责的凌厉眼神儿,让俩人都同时stop了。 揉揉,捏捏,按按,压压。 “叶小姐,你的宝宝胎位很好,现在看上去很健康的在长大。” 林主任的话让叶安袭悬着的心,平缓了不少,她现在这样的身体,她真的很怕这胎会有什么问题。 相处久了,是会有感情的,就算这个宝宝有点不太对劲儿,但这也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她爱他们胜过一切。 宗政贤听见了这番话,手心里也都是汗,这是他真正意义的第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意义远大于她们所想。 他的宝宝在健康长大,出生以后他会抱着他,他会亲口叫他爸爸…… 宗政贤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以至于愣了神儿,直到叶安袭一声声的唤醒了他。 “宗政贤,过来……” “宗政贤!” 叶安袭好脾气都被磨没了,林主任就拿着多普勒探头在那僵着,他看出来了,叶安袭是想让宗政二少一起参与这个过程。 容爵倚在墙边,这次他自觉的没往前凑,叶安袭最终想要分享的还是那个男人不是么? 毕竟这是他们的孩子,不过容大少爷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当然知道他跟叶安袭是没戏了,可让敌人痛快就是自己的痛苦。 他就是没耍够,谁能耐他何? “放轻松,我们试着找找胎背,看看能不能听见心跳声。” 屏住呼吸,宗政贤觉得有点紧张,以至于叶安袭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反捏了回去,直到双手交握处被冷汗浸湿,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大力了。 说真的,他真的紧张了。 叶安袭心里其实也盼着,虽然这样的经历她有过一次,可那种听见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一条小生命的感觉,那真是太神奇了。 林主任拿着多普勒探头在探着位,左右挪动着,空气中都渲染着几丝紧张的味道。 直到那音箱里传来了声音…… 咚咚!咚咚!…… 待调适好位子之后,一声声稳健的心跳声,震动了整个室内的空气。 咚咚!咚咚! 这是他的孩子的心跳!这是他的宝贝的心跳! 咚咚!咚咚! 宗政贤甚至能不满足于那音箱的距离,直接把整个脑袋贴到叶安袭的肚子上,那样的行为很幼稚,很幼稚,却让叶安袭的心划过一阵暖流。 那样一个倨傲的大男人,也会这样慌作一团的手足无措,她怎么能不感动。 “宝宝,这是爸爸。” 叶安袭的声音很轻,很柔,其实如果三年前她没有离开,宗政贤一定会是一个极好的爸爸,只是他错过了容烨的成长,这当中有他的无缘,也有她的任性。 她不应该残忍的剥夺他为人父的机会不是么? “宝宝,hi~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宗政贤的声音柔柔的,很轻,就像是怕吵到那弱弱的小生命,很幼稚的在跟他打着招呼。 这让林主任都感动的一直没有拿开探头,他甚至怀疑这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是不是那个冷情的宗政二少。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温馨的画面,容爵别扭的把头扭向一边,其实宗政贤跟叶安袭很配,虽然他根本就不想承认。 这次检查的结果就是以一切正常的完美结局而告终,可直到从林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宗政贤多少还是有些呆愣,以至于握着叶安袭的手,很紧很紧。 什么都难以掩饰他现在的激动情绪。 他要做爸爸了! 他真的要做爸爸了! “喂,你老婆要被你捏死了!” 容爵罕见有人性的提醒着宗政贤,也顺便翻了一眼叶安袭。 “你傻了,都不疼的?” 他当然看得出来叶安袭在迁就宗政贤激动的情绪,真是惯得他臭毛病! 宗政贤也反映过劲儿来,但是他的老婆也不需要那个多余的人来提醒。 揉着那小手,整个把叶安袭的身子揽进怀里,拥着她和肚子里的宝宝,他就像是有了全世界。 感受着那个强有力的心跳还为平息,叶安袭也没想过,这件事能让宗政贤激动成这个样子。 如果她早知道,一定会带上他一起来。 妇产科,最多的就是妇女和儿童,容爵很讨厌国内的医院,就在这,好多人,好多人,就像是行尸走肉的第三季,大街上总是满溢着人。 站在电梯前,叶安袭和宗政贤同时顿足,两个人的回忆心有灵犀的都回到两个人相处的起点。 他们的一切都是在这里开始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揽着的人,不是她。 可物是人非,时境变迁,在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相濡以沫的在一起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带着一个新的小生命。 故地重游,心境各有不同。 对于宗政贤来说,是无尽的自我谴责,揉了揉叶安袭的头发,他不知道如何替过去的时光而辩解。 可叶安袭从来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什么都可以改变,唯独过去,那是已经独立存在的,就算她心里不舒服,想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翻篇。 握着他的手,示意着她的释怀。 医院的电梯,人挤人,男女老少,大杂烩,一锅端。 挤挤挤!挤死了! 容爵相当烦躁的把自己塞到了角落里,他的世界最怕的就是纷乱,这会让他暴躁。 而宗政贤则是用身子整个围住叶安袭,避免别人不会碰到她。 可接下来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妇女抱着一个看上去5、6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的眼睛一直盯着离自己最近的宗政贤看着。 为什么这个人看不到脸呢? 小朋友们的脑筋对神秘的人与事物总是向往的,他在心里猜测着这人帽子下面的长相。 心动而行动,遂伸出手一把抓下那帽子,可连带的口罩也全都掉了下来!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那小孩一看见这帽子下的脸,顿时哇哇大哭! 周围的人群中有几个女人,被环境感染,一个叫,全都跟着惊呼! 原本就拥挤的电梯,顿时就分割成了楚河汉界。 这一边,只剩下叶安袭,和面部完全僵硬,满眼沉痛,额头青筋都绷出来的宗政贤。 电梯里的光线让宗政贤粉红色的皮肤看起来犹为狰狞,刚长出来的星星点点的头发少的可怜,拳头紧攥着,悲愤交加。 该死! 那受伤的眼睛像是一匹孤独的狼,看的叶安袭心里很不舒服。 “这样就别出门了,看把我孩子吓得。” 那中年妇女给小孩儿抹着眼泪,边在那数落着。 看着这些鸟兽状的人群,叶安袭怒了! 叮! 电梯到达一楼,在门还没开之前,叶安袭发飙了,用着史无前例的冷冽! “我的男人,长什么样,我愿意,用不着你们赞美!” 拉着宗政贤的手,潇洒的出门,擦身而过,对着那个中年妇女恶狠狠的说。 “吓死活该!” “你……!” 气的那个中年妇女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容爵最后出了电梯,说真的,他被镇住了…… 这女的…… 135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维多利亚妇产医院正门口,人来人往,视线皆停留在这一男一女中的男人身上,那完美的身形值得所有男人妒忌,女人仰望,可偏偏煞风景的是那张过于狰狞的脸。 可只是瞄了一眼,下一秒,马上就会被那男人身侧的娇小女人眼睛里的寒光震慑到三尺开外。 “宗政贤,你是我老公,我看你顺眼就够了。” 看看那个男人,表情冷静,眼底沉着,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叶安袭就气。 气的是路人甲乙丙丁,真是吃饱了撑的! 秋日,微风,剪日。 宗政贤不语,薄唇紧抿,就这么盯着这个一直别扭的安慰他的女人。 其实真的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 有一句话她说的对,她不在乎,就无所谓。 不过叶安袭在护着他,这种感觉,貌似还不错。 宗政贤伸出大手习惯性的揉揉她海藻般的长发,沉声道。 “别担心,我没事。” 叶安袭的小脸因为生了闷气,左颊有些泛红,宗政贤来回摩挲了几下,皱起眉头,低声道。 “不许气了,你还带着孩子。” 这下叶安袭是真的相信他没什么了,宗政式的‘不许’一出,就相当于他自信全在。 他ok,她当然也不会去找气生,可一抬头,看见那张越发见红的脸,拧眉,接着开始回头张望,在不远的身后,看见那个龟速前行的男人,伸手唤着。 “容变态!” 等容爵快步过来之后,宗政贤的五官再次团结在一起,他怎么还是阴魂不散。“怎么?发现你爱的人还是我?” 刚才叶安袭那骂人的一幕可是容爵整个印象深刻,那个泼辣劲儿太够味儿了,简直就是他的翻版,他真有些后悔把这女的带回国了。 叶安袭压根视他为空气,而是一把拿下他背着的女包,在包包里翻来翻去的掏出一条丝巾。 普鲁士变色蓝,没有花色,一条净色的丝巾。 叶安袭踮起脚,手一抬,逼得宗政贤身子向后一仰。 “不用。” 他才不用这么女气的东西。 “带上,你不能见风。” 医嘱如是说,尽量避免光照和风吹,叶安袭记得。 “不要。” 宗政贤一脸的厌恶,就算是受风,他也不会去带这种女人的东西。 “带不带?” 叶安袭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一只手举着丝巾,就这么盯着她,一瞬不瞬。 这摆明了就是拿孩子喝她的情绪威胁着他。 不过宗政贤最后,还是选择了就范。 她和孩子第一,在孩子出生之前,她的任性,他忍了。 下一秒,那丝巾就整条的蒙在了宗政贤的脸上。 异域风情,楼兰姑娘的pose,微风一吹,那系在旁侧的边角还随风轻扬~ 可那丝巾下的脸确是黑青成一团。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容大少爷吹着小口哨儿~唱着楼兰姑娘的小曲儿~明晃晃的嘲笑着宗政贤。 可容大少爷所见到的宗政贤从来就只是叶安袭身边的这个样子,所以他轻敌了。 睚眦必报,是这个男人的生存哲学,按兵不动,然出其不备,后蛰伏待发。 “叶安袭,陪我去一下公司。” 既然出来了,就顺便去下公司,许久扛在肩上的责任冷不防的卸下,全身都不自在。 “恩。” 叶安袭正要转身跟容爵say拜拜,却意外的宗政贤先开了口。 “那个谁,不送。” 那个谁,一个非常鄙视的称呼,代表着轻蔑与无视…… “不用送,一起~” 你想我走,我还真不走了,本着不让他顺心的这个原则,容大少爷车都直接丢在停车场,奔着宗政贤刚解开电子锁的黑色新辉腾就去了。 那一步一行,潇洒着呢,可偏偏却没注意到身后这个男人唇畔撩起的弧度。 噼里啪啦~滋滋~ “啊!” 在叶安袭的角度,就看见那个去开车门的容爵身上打着火星儿,再抬头看看一派淡然的宗政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就知道容爵这么几次三番的得罪宗政贤一定会吃瘪,这个男人从来也不是属软柿子的。 不过容变态这个人,还真是鲜少被耍,看着心情蛮飞扬的~ “容变态,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儿么?” 她记得容爵说什么约了个什么艺术家一类的要采访,这陪她这小半天了,再不去,这事儿就耽误了。 容爵的手电的直发麻,心里骂着,眼睛瞪着,可是却极力板着没有暴怒,那样不是很难看么。 “拜拜,不送~” 帅气转身,容爵也不急不怒,反正有些事儿,他这辈子都打算咽肚子里,憋死他宗政贤。 —— 接下来,叶安袭和宗政贤一起到了宗研集团。 当然,下车之前,叶安袭就摘下了那个丝巾。 宗政贤在宗研是绝对的帝王,这样的滑稽形象,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而这里最方便的就是,宗政贤的停车位是私家区,整个一区有一个直接通总裁办的vip电梯,完全不用经过人来人往的大厅。 待直达了顶楼总裁办之后,一声声的倒抽气此起彼伏。 这是宗政贤生病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出现在公司,左右的总裁办的员工都看的惊呆了。 可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个不是她们的总裁,因为在这里,这个男人天生的王者气质才彰显的更加淋漓尽致,这是他的王国,他的气场强大到让叶安袭都觉得慑人。 “总裁!” 段朔的声音里是明显的激动,她没想到总裁会突然来公司,那她这燃眉之急终于有的解决了。 这段日子,她要忙死了,她一个小女生,怎么应付的来庞大的业务量,虽然总裁每天都会电联跟她交代工作,可她毕竟是工作能力有限,就想现在这个援建中东信息产业的项目,她完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段朔,你急什么?” 说话的是叶安袭,她一眼就看见满头大汗的段朔了,也许是上午刚刚利用过这个女孩的身份,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哎……一眼难尽,先进办公室再说吧……” 等进了办公室,段朔让总秘端了几杯咖啡进来,浓郁的咖啡飘满香气,空气中都带着几分浪漫的味道。 叶安袭还没有端起杯,宗政贤就把她的杯子挪开,蹙眉道。 “换杯热牛奶过来。” “两杯。” 看了一眼段朔那两个黑眼圈儿,叶安袭补了一句。 “哎……” 一小声闷闷的叹气,段朔拍了拍叶安袭的手,好命的女人,羡慕嫉妒不带恨呐,还真是看不出来,总裁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还这么细心。 接下来的事儿,叶安袭就完全听不懂了,段朔开始报告整件事的始末,原来整件事情还挺严重,援建中东的项目建设的物资整批被恐怖分子武装扣留,项目延迟是小事,上升到国际问题是大事儿,现金工程师几人已经被恐怖分子扣留,目前国家还将此事视为高级机密,暂且没有对外公布…… 整件事一说完,宗政贤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商业间谍?” “应该是。” 这么大一笔物资在接头方面无痕迹被整体搬离,这本就不是天降神兵就能做出来的事儿。 而段朔这么多年跟着宗政贤,也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次的事故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有一点她临时反应很不错,她封锁了消息,没有在董事会漏出去。 “段朔,你做的对。” 瞳眸深沉,宗政贤思索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思维高速转动着,公司毕竟是股份制,就算宗政贤手里握着绝对压倒众人的股份,可毕竟不能小觑其他人。 这件事可大可小,小了,私了,不了了之,大了,有心人利用的话,完全可以逼退他董事会主席的位子。 在事业上,宗政贤从不掩饰自己是个地道的野心家,他要权利,绝对的权利。 “段朔,你去一趟中东。” “什么?我?” 这boss的突然决定,可是让段朔傻了眼,开玩笑,那个土匪强盗雇佣兵满天飞的国度,让她去? 她爱世界和平,上那虎穴狼窝不是得吓死? “完成任务,这次项目的提成20,都归你。” 知人善任,打蛇打七寸,这明晃晃的人民币可是让段朔眼睛直了…… 想着她的猫猫狗狗冬季都换上顶级的皮草,她就兴奋了…… “行!” 痛快的答应的结局,就是她根本没问她要做什么,其实但凡动动脑子想想,拎拎她自己几斤几两,肯定不会这么快拍了胸脯。 “对了,总裁,我去做什么?” 想起海商会的那个正经死板的中东王子,宗政贤的唇角掀起了邪魅的笑,他们之间的赌约,如果他赢了,那些事儿,都是小事。 面对段朔的疑问,宗政贤薄唇轻启,开启了一段旅程,也改变了两个人一声的命运。 “勾引王储。” “啊?” 段朔的下巴掉了,就再也没粘回来过~ “嘘!” 长指一伸,宗政贤比了一个消音的手势,习惯性的揉了揉叶安袭的头发,伸手擦掉她嘴边的奶渍,宠溺的一笑。 这女人,居然睡着了。 长睫毛,长卷发,看那个样子,懒洋洋的就像是个小猫。 还未回魂的段朔也识趣的出去了。 宗政贤也没有挪动她,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幅油彩,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 想着人与人之间,真的很神奇,这原本平行的两个人,竟阴差阳错的交集在了一起。 当时的他,就是为了稳坐这一个企业帝国,而今天这一切都是他的了,原以为会高兴,到现在才发现。 其实这一切都不如额外赠予的这个她而来的真实。 想着,看着,愣着。 嘭! 一声巨响,这总裁办公室的门,不知道第几次再度被踹开了。 “二哥!为什么不敢见我!” 声嘶力竭,怒气冲冲,年轻气盛的宗政宇一脸涨红的站在办公室门口大喊。 却在看见皱着眉转过头的宗政贤时,整个人愣住。 “二哥,你……你怎么了?” 宗政宇回来就来了几次,每次都被段朔拦住,说什么要预约才能见面,预约! 他宗政宇要预约!这里是他二哥的地盘,他要预约! 他性子直,回来这些天,宗政文也不见他,郝秋萍的一面之词他也不全信,他不信二哥要把她们娘俩挤出宗研继承名单这么荒唐的事儿! 就算二哥跟他不是一个妈!他也信二哥不是这种人! “小宇,嘘!” 拧眉,眼睛扫向一旁蹙眉翻身的叶安袭,他吵到她了。 “omg!小二嫂?” 宗政宇常年在国外,压根就不知道叶安袭也回来这件事儿,当年小二嫂的失踪可是让二哥难过坏了。 最后宗政贤还是起身,把叶安袭抱到了内室,调整好了位置,盖上了被子,又轻吻了一下她拧紧的眉头,才关上门,出来。 “二哥,爸和妈要离婚?” 开门见山,宗政宇不愿意相信家里会有这么大的变动。 “我不清楚。” 宗政贤很厌恶谈这件事,这些不是他能控制的。 “二哥,你怎么了?” 那狰狞的脸上,一看就是生了场大病,难怪二哥不愿意见他。 “没什么,都好了。” 这个弟弟,宗政贤厌恶不起来,他很单纯,从小什么都让这他,他虽然不怎么表达,但是这个弟弟,他心里有,也不想他担心什么。 宗政宇也知道二哥不想让他担心,这来时的戾气全都消失了,他其实很乱,他不想怀疑妈妈,却又愿意去相信二哥。 “二哥,爷爷叫…叫我回来帮你。” 宗政宇的声音有点结巴。 呵呵…… 这个小弟从小一撒谎就是这个样子,宗政雄让的? 宗政雄一个帕金森氏综合症的晚期,也会有这样的安排,呵呵,是另有其人吧。 “你想做什么?” 缓慢的顺时针的搅动着手中的意式浓缩,瞳眸映衬的尽是咖啡色,自然而亲切。 让宗政宇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可从小最疼他的就是妈妈,他又不想让妈妈失望。 “宗研的副总。” 宗政宇一张嘴,就是一个仅次于宗政贤的位子。 呵呵,狮子大开口,郝秋萍,你还真是愚蠢的贪婪。 “好,明天来上班。” 没有任何推拒,宗政贤欣然同意,整个过程顺畅的让宗政宇心里对二哥很愧疚,很愧疚…… “二哥,我朋友要给我办迎接party,你跟二嫂有时间也来吧。” 宗政宇的话也放软了,这才听上去有些亲情的意味。 “算了,我这样子,不是扫你们的兴致么?” 嘴角轻撩,一脸淡然,在宗政宇的眼里,宗政贤永远都是一派这样冷漠的样子,说真的,他很怕,却也充满敬意。 “没问题,是化装舞会~你要还当我是弟弟,就不许爽约,不见不散~” 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各个都是这样的玩咖,宗政宇这回没给宗政贤拒绝的机会,就转身走了。 而这个时候,内室的门口,叶安袭双手抱臂,慵懒的斜靠在门上,看着那个一脸深沉的搅动着咖啡的男人,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被亲人不信任的感觉很难过吧…… 其实叶安袭很想告诉宗政贤,他并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这些,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个喜闻乐见的好消息。 “化装舞会也不错,我很期待。” 叶安袭冷不防的一句话,让宗政贤分了神,抬起了头。 “你想去?” 看着那个女人睡醒的慵懒,宗政贤很意外她的话题,想必刚刚她都听见了。 “还没玩过,可以试试。” 他们两个人都是闷葫芦,真的很少有什么业余项目,说闷?还真有点。 不过更多的是,叶安袭觉得,宗政贤其实是不想跟小弟划开界限的。 “ok,你来安排。” “好,丑了可别怪我。” 叶安袭对这些可没什么概念,她所知道的形象,都是儿子喜欢的那些怪物之类的。 “不会比这样更糟了。” 宗政贤嘴上自嘲着,嘴角却是微笑着。 两个人,不用说,一切都懂,这种感觉,真好。 接下来的一下午,宗政贤跟叶安袭在办公室享用了一顿美餐。 真的是地地道道的美餐,因为是段朔亲手做的,她在用各种办法讨好这一对夫妻,因为她想放弃那个无厘头的任务。 辞职她是没勇气了,养那么一大家子猫猫狗狗的,也是要钱的,就她这2表b的学历,哪家大公司都不会给她如今的待遇。 可这两口子就是低头吃,叶安袭的牛排连切都不切,直接拿筷子就吃。 除了连连赞着好吃,没别的话题了。 段朔把叶安袭拉到一边去跟她求情,原本以为都是女人,会理解好说一些,可叶安袭一听完,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那王子长的不错。” 叶安袭记得,在游轮上见过的那个五官深邃的中东王储,要是这小丫头任务成了,没准真的挺圆满的。 晕…… 段朔天打五雷轰了,帅不帅跟她有一毛钱关系…… 看来这两口子,同情心根本就是全无…… 所以这顿饭,除了得到了厨艺好的赞赏,其他都是渺茫。 接下来的一下午,叶安袭只是睡觉,醒了,接着睡,又醒了,因为真的是很无聊,宗政贤的办公室就像是古代的皇帝的上书房一般,来回行走的大臣们,都在这公车上书,等着总裁的一一批示。 叶安袭觉得宗政贤不像是一个企业家,而像是一个老妈子,要考虑到所有事情的方方面面。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宗政贤,挺迷人的。 最后一次苏醒,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了,叶安袭是被一阵电话吵醒的。 一看来电显示,是容添。 刚一接起来电话,叶安袭脸色就变了。 “姐,容烨高烧不退,你快回来看看!” …… 136 容爵的吻 一说容烨高烧不退,叶安袭整个人就精神了120分,睡意全无,急急忙忙的就拉着宗政贤回了容家大宅。 一脚刹车,宗政贤这边还没有熄火,那边叶安袭就冲下了车。 “你慢点,别跑!” 她这还怀着孩子,怎么还这么急躁! 宗政贤几乎立即下车,三两步就追上她,圈着她,从跑改至快步走着。 叶安袭心里急,又看宗政贤那一脸平静那样儿,就有点来气。 容烨是她儿子,也是他儿子! 叶安袭心下有些厌恶他这种淡定,遂挣脱着想要甩开他,可宗政贤却是拉的紧,牢牢的把她禁锢在他掌控的速度之下。 等三两步到了门口,叶安袭连连按着门铃,半天玉嫂也没开门,索性伸手去拉。 果然,这门没有锁。 可一拉开们,宗政贤就觉得不对劲儿,这室内也未免太黑了,四周的窗帘拉得严实,透不进来一丝光线,这可以归类为个人习惯,可这里怪就怪在,实在安静的可以。 叶安袭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因为掂心儿子,就完全忽略这些。 “玉嫂~玉嫂~” 一声声唤着,却安静如旧,可下一秒,宗政贤就眼尖的看见了那窗帘下摆的不正常蠕动。 几乎是瞬间的应激反应,宗政贤圈住叶安袭的身子,把她的娇小整个裹在怀里。 砰!砰! 几记闷声,宗政贤觉得自己身上啪叽沾了了些什么,不痛不痒,叶安袭也感觉到了,把手挤出来一摸,黏黏腻腻的。 空气中都飘着甜甜的香气,这时候大厅的灯也亮了起来,男女老少,笑声此起彼伏。 叶安袭一看自己的手上和宗政贤的身上,都是奶油,在一看身后那从四面八方奔出来的人。 容爵抱着容烨,容烨手里拿着奶油枪,小脸笑的都红扑扑的,看上去健康的很,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容添牵着花璃不置可否、左兰兰是一副与我关的样子,玉嫂也是无奈的站在一边,脸上写着,我是下人,吓人的不是我。 砰!砰! 容烨又来了两枪。 啪叽…… 这下准了,直接射在了宗政贤的头上,好在他带着帽子,帽檐拦下了大部分的,可不可避免的,还是有奶油溅到了宗政贤的脸上。 白晃晃的奶油顺着英挺的鼻梁滑下来,宗政贤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轻轻擦掉。 放炮的虽然是容烨,可装枪的摆明是容爵,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跟小孩子生气。 “哈哈!大怪兽!哈哈!” 见这一副滑稽的样子,小容烨乐不可支,果然像爸爸说的一样,这个东西让大怪兽都不会反击的~ 可再一看妈妈那张阴沉的脸,马上就不敢笑了,下意识的回头揽住了容爵的脖子。 “搞什么?” 这摆明了是一场恶作剧,目标根本不是她,就是宗政贤,总之,很无聊,很无聊。 叶安袭一严肃,容烨马上就害怕了,懦懦的不敢去看叶安袭,最后是左兰兰在一旁开了口。 “找某些无聊的人,别跟孩子凶。” 最后还是容添走过来,错过叶安袭,直接走到宗政贤面前。 “姐夫,抱歉,我有求于人。” 一句话,字不多,意思表达很明确,容添认他是姐夫,也很愧疚,而有求于人的那个人,在这里,除了那个无聊的人,没其他的选择。 “算了。” 一句姐夫,泯恩仇,说起来惭愧,这竟是宗政贤和传说中的金小库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都是在商场上略有耳闻,却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很少有。 鹰隼一般凌厉的眸子,森冷睿智的气质,那只一直没有松开那个女孩的手。 从上扫到下,宗政贤在心里赞叹,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也许这些年的折磨与打击对他一个男人来说,会是这一辈子最有价值的积累。 而在容添看来,其实今天在他走之前,他也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姐夫,究竟值不值得姐姐这么扑下去,不然的话,他还准备把姐姐塞给堂兄,变态是变态了点儿,但是不置可否,对姐姐和孩子都很不错。 可就是那个未知的黑暗中,条件反射的全身护住姐姐,一个动作,他便心中有数,下意识的举动往往象征着潜意识,这个男人在全身心的保护姐姐。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身体不怎么样,可这周身的强大气场,让容添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姐姐,想来,如果是在商场上,遇见这样的对手,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两军交锋,最悲催的就是没打起来。 “真无聊~我不玩了~” 一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容爵把奶油枪摔倒沙发上,一耸肩就栽到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撇着嘴。 “容变态,最后一次。” 叶安袭这句话,说的其实是不要再用什么儿子生病了之类的事儿来吓她,可在此时的容爵听来,就像是他带着一家老小给宗政贤开门奶油,她不高兴了一般。 女人,重色轻一切! 虽然容爵心里明白在这女的眼里他就是他容爵,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关系,可这画的清清楚楚的感觉,他怎么这么憋闷! 再看着那个一脸严肃的宗政贤,想着之前他被他耍,叶安袭也没出声帮他说话,他就别扭,他伺候了三年的玩具,就这么免费的还给了这个男人! 把宗政贤的外套脱下来后,拿着玉嫂递过来的温湿毛巾,叶安袭小心翼翼的给宗政贤擦着脸,这举动让左兰兰侧目,容爵闹眼睛…… 这女人还是叶安袭么? “大怪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 容烨牵着左兰兰过来,声音懦懦的,却是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 看着这个水晶似的小奶娃子,宗政贤嘴角一扬,揉了揉他的小脸,心里却是一阵酸涩,如果是他的儿子,该有多好。 “没事,以后别吓妈妈就好。” 叶安袭很在乎他,几次三番的情绪失控,都是因为这个小鬼。 宗政贤直接抱起容烨,又爱不释手的揉了揉他的小脸,很奇怪的感觉,看着这个孩子,就舍不得那委屈的小样子。 容烨虽然是习惯了跟容爵搞怪,可骨子里却是很善良的小朋友,肉肉的小手直接去摸宗政贤泛红的皮肤,声音充满了愧疚。 “大怪兽,疼么?” 圆圆的大眼珠儿,那小鼻子小嘴儿的比例,怎么看怎么像小时候的自家,其实宗政贤反到愿意去麻醉自己,容烨就是自己的孩子。 “不疼。” 他的声音很淡却很柔,叶安袭最听得出来那话中的柔软,她没想到儿子一点都不害怕他的样子,虽然好了很多,但其实还是很狰狞。 也许她本就不该剥夺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转过身,叶安袭真诚的道。 “谢谢。” 这话是对左兰兰说的,儿子让她教的很好,她知道这些礼貌绝对不是容爵教的出来的,对于叶安袭来说,这段时间左兰兰的确代替她做了很多。 好半晌,一直紧攥着花璃的手的容添沉声道。 “姐,我有事跟你说。” —— 几分钟后,二楼,叶安袭的房间。 有一段日子没有回来住,但所有的布局依然是没变,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床上有一条男士的平角内裤,很明显,是容爵的。 最为尴尬的是,这条内裤,是被一直拉着叶安袭的宗政贤发现的,可想而知,脸色肯定不会好。 呃…… 叶安袭还真不知道改怎么解释,容变态很喜欢趁她不在睡她房间这件事,遂,耸耸肩,挑一下眉,表达一下,她也无法控制这事儿,毕竟她人不在。 用力的揽了揽叶安袭纤瘦的肩,宗政贤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极为深邃的线。 “这间房,以后你都不许再睡。” 冷面阴沉的冰山男,全身释放着浓烈的ph小于1的物质。 “恩。” 相信有他宗政贤在,别说这间房,这个容姓的大宅,都没有她留宿的可能了吧。 叶安袭暗肘,这男人的占有欲这辈子可能是改不了了。 “咳……”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两个人的酸戏了,容添轻咳,打断了这一幕,他没有想到这个商场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姐夫,竟也是这么…… “小山姐,我们准备订婚。” 花璃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容添都是一怔,因为从他在学校晚宴的那一天,强硬的宣布她是他未婚妻之后,她就再也没跟他说过这个话题。 之后的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强硬的安排着一切,从早到晚寸步不离的钳制着他。 他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强占,可从来没想过她是欣然的接受这一切,这样的响应让容添整个人激动的不知道如何表达。 是的,他不善表达,所以只是紧紧攥着花璃的手,而花璃就算指尖都已经泛白,却仍是在笑,笑的很满足。 “你老婆的手不过血了。” 难得,开口的不是叶安袭,而是宗政贤,看着这两个有故事的小孩子,那彼此互属,不离不弃,爱深入至骨髓的样子,那看上去,真的很美。 揉着花璃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骨节的纹理,容添从来就不懂得如何宠人,他只知道他只要她,这就够了。 叶安袭很高兴,虽然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走到今天是早晚的事儿,但想着这两个孩子这辈子的不容易,心里仍然是很感动。 接下来的谈话,大部分就是关于容添和花璃订婚的事儿,叶安袭当然懂,容家不是一般的家庭,以容添如今尊贵的身份娶花璃这样的一个命运残缺的孤女,这前面的路,太过于漫长。 容家的第三代里,就连容爵这样罔顾一切的人都逃避不了长辈的控制,更何况是资历尚浅,年纪尚轻的容添。 当然,容添不是一个受控制的人,可容老爷子对他有恩,他不是那种利用之后就抛弃一切的狼心狗肺的人,所以他首要的选择,就是征求他的同意。 而容爵答应帮他的,就是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帮他照顾好容氏的一切。 他们在说,宗政贤在听,这种被各种原因束缚的感情,是他们这样的家庭都无可避免的,但他很庆幸的是,他当初谄媚父辈的选择了,所以他才认识了叶安袭,才有了现在的幸福。 而关于这个小舅子,他相信他做事是有分寸的,可他毕竟还是年轻。 “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拍了拍叶安袭的肩,宗政贤起身下了楼,少顷,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金属的卡片。 宗政贤走回来,把这张卡递给了容添,这是一张白金质地的名牌,拿在手上,很有分量,一眼就看的出来,是真的铂金,再看上面的字,赫然用中文印着三个大字。 ‘海商会’。 海商会是所有新锐青年削尖了脑子想要加进去的商帮,那里面聚集的军政商界的精英,势力早已绝非成立之初的泛泛,身为商界新锐的容添,当然知道。 可姐夫怎么会有这个,谁人不知这是海商会会首的象征,莫非…… “你拿着他去北京找花新颜,提我的名字,让她在花家给她安排一个身份。” 花新颜,将军遗孀,京城军政商界的军嫂传奇,年届50,却仍风云与军政界,世人皆闻此人性格很怪,雷打不动的牛脾气。 如果能在花家给花璃弄一个身份,这样的娘家势力,容老爷子总要礼让三分,这几乎就解决了容添的最大的困扰。 “谢了,姐夫。” 困扰了容添几天的问题迎刃而解,看弟弟眉头间舒缓开来,叶安袭看向宗政贤,眼神间顾盼流转。 有一个有能力的老公,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更何况他帮的是她的弟弟,那种夫妻合力,同心的感觉,很不一样。 总之,叶安袭很踏实,很满足,反手握住宗政贤的手,这一次,她比他握的更紧。 今天晚上,在容添和花璃去北京之前,当然要提前party庆祝一下,不过容添很无聊,这些反而都是花璃安排的。 她会的不多,也只能是简单的在家bbq,因为容添姓容,所以这个bbq理所应当的就在容家大宅的花园里。 容家大宅的花园现今很奇怪,一面像夏天,一面像秋天,夏天的是容爵特意栽种的适合秋季生长的植物,虽临近9月份,却仍是郁郁葱葱,而另一面则不同,因为那是被那次爆炸卷平的残余,玉嫂上次提过维修,可却被少爷否决了。 所以玉嫂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毕竟少爷素日对视线所及的视野要求很高。 花璃今天安排之前,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她不知道宗政贤身体是这样的情况,并不能吃海鲜或是烧烤之类的,但临时抱佛脚又来不及,直直敲自己的头,自言自语的骂自己笨蛋。 叶安袭看她一副小女孩的样子,觉得好笑,爱情真是改变人的神器,就连经历这样痛楚的人生,还是依然能够绽放美好的生命。 “我只会做这个,你凑合吧。” 看着消失了有一会的叶安袭竟然端着一碗蛋羹出来,宗政贤很意外。 蛋羹的香气充斥着鼻端,他却没吃,而是把蛋羹的碗放到一边,看着那水葱似的手指被碗边烫的透红,拧眉。 “以后别做了。” 不会做饭就让玉嫂去帮忙,还非得自己亲自做么? 可说是说,看着那晚复制自己曾经蒸给她的那种蛋羹,宗政贤心情大好。 微风轻拂,秋夜有些凉意,滋滋的烤肉溢着香气,这院子里的几个人除了容烨都沉默的可以。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容爵,穿着一身睡衣的他,百无聊赖的插了一个鸡翅去烤,可他看着叶安袭给宗政贤端的那晚蛋羹,怎么看怎么别扭,以至于泄愤凌虐到那个鸡翅上面,也不翻,就烤一面,以至于一面黑面罗刹,一面白里透红。 妈的,想开了,和看见了怎么感觉就是不一样,真别扭!他要吃那种蛋羹,叶安袭从前可是说什么都不会给他做的,现在那个男人不用张嘴,就有的吃,真不公平! “我开酒,谁凑摊?” 郁闷,喝酒! “82年的lafite,我报名。” 第一个张嘴凑份子的居然是叶安袭,她承认,她是馋酒的,更何况容爵藏了不少的好酒。 粉嫩的舌头无意识的舔了一圈嘴唇,那样子实在太魅惑人了,不过确实让宗政贤脸色又沉下来了。 “你怀孕了。” 晕…… 对,她怀孕了,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叶安袭也才想起来,对,她是不能喝酒的。 郁闷,叶安袭嘟起了嘴,烦躁的瞥了一眼怒目而视的宗政贤。 这两个人的风流暗涌可是吓坏了旁边所有的人,因为叶安袭在所有人的眼睛里都与冰山无异,可这现在…… 俏皮?娇憨? 是她变了,还是因为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如果说每个人的额头都有三条线,那么现在整场就是除了容爵和容烨在外的4乘以3等于12条黑线…… 容爵就不那么想了,他觉得他要再看下去就要掀翻了这烤盘子! 喝酒! 容添不喝,也不许花璃喝,左兰兰说要照顾容烨,所以答案是没人喝! 有什么,不就一个人喝么!大不了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 不过显然,月亮的酒量比较高,大家一起喝,几杯下肚,月亮还在天上好好的挂着,可地下的容爵却几乎快挂了。 这顿饭吃的容爵特别郁闷,因为大家意外的都很喜欢宗政贤,就连对他有偏见的玉嫂,都为这文质彬彬,优雅得体,张弛有度的男人赞不绝口,容烨也一直坐在他的腿上叨叨不休的。 人家一家三口团圆了不是么? 就算他蹩了那一脚,也没影响什么不是么? 宗政贤找他问过容烨的事儿,他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么! 容爵突然有种想要趁着酒劲,想要伟大一回的冲动,告诉他不就完了么,人家一家三口团聚了,你还是你自己有什么呢? 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呢? 妈的,一个人不一样喘气儿么! “爸爸,站稳了,要不不带你出去了~” 天旋地转,容爵觉得眼前的儿子都像是涨成了跟自己一边高的个子一般,怎么回事,像是带了个蚊香形状的美瞳,世界都天旋地转的。 “容变态,花璃要请大家去唱ktv,你行不行,难受就在家睡觉。” 容爵喝多了,还真是让叶安袭意外,她这么多年喝酒的朋友里,只有容爵是能喝到自己的。 可叶安袭没有想通的是就不醉人,人自醉,如果你想醉,一杯,足以世界颠覆。 好半晌,容爵都不知声,不一会就奔着叶安袭的方向来了,可一堵肉墙提前扶住了他,很显然,宗政贤不会给他接近叶安袭的机会。 倚着宗政贤的身子,好半响闷闷的挤出了一句话。 “我不想一个人……” 这话一出口,叶安袭心狠狠的酸了一下,她没想到容爵的孤独感藏得会是这么深。 折腾来,折腾去,几个人最终都去了钱柜ktv,原本宗政贤建议去更高级一点的会所,却因为花璃坚持要请大家,这是她的心意,因为在日前的校园歌手比赛里,她得了奖,其中就包括钱柜的招待券。 这里是大众消费的场所,宗政贤从来没来过,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也习惯别人看自己的视线了,其实现在想想,这样也有好处,毕竟宗政贤的脸在这个城市的某些地方,与明星无异。 “小山姐,你唱一首吧。” 花璃很热情,可宗政贤却是缩紧了圈住叶安袭身子的手臂,他还记得三年前,她唱的那首歌之后的反应。 没想到,他的紧张反而换来叶安袭的白眼儿。 “起开,我带儿子去唱歌~” 她不想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也不想她们一家人的未来都夹杂着那段过去,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当然,这样的叶安袭很有活力,让宗政贤反而觉得很放心。 几个女人去唱k了,两个半男人在这边正襟危坐,为什么说是两个半呢? 因为容爵整个一个人,已经喝的半瘫了…… “服务员,给我来两打啤酒!” 酒加酒才叫真正的喝酒,容爵还在叫着酒,可酒保却被宗政贤的一个手势给撵了出气。 “喂!你拿走了我的玩具,还带走了我的酒,你什么意思!” 容爵完全喝高了,转身抓着宗政贤的衬衫领子,唇齿不清的说着。 轻轻一带拨开这酒鬼,宗政贤眉头一皱,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容爵,我谢谢你照顾叶安袭。” 宗政贤不是没有心,他几次三番对容爵的忍让,也大多源于此,没有容爵,也许他今天会见不到活生生的叶安袭,虽然他称不上对他个人的喜欢,但是要就事论事。 “呵呵……谢谢……” “哈哈……谢谢……!” 容爵已经喝得颠三倒四的,说话也是喜怒哀乐混乱的综合症,可少顷,又像是完全没事一般,表情冷静,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 “呵呵,待会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会谢谢我一辈子的。” 去他妈的,一个人就一个人,死皮赖脸缠着不属于自己的是什么意思,弄的他容大少爷像借东西不还似地! “来,我要唱歌!” 在宗政贤反应他的话的时候,容爵倏地站起身,抢了左兰兰的麦克风,自顾自的点了一首歌,选择了优先~ “容爵!你要点脸行么!” 左兰兰都气了!她给容烨点的歌,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切了,这男的真讨厌! 可各种声音都被音乐覆盖过去,当悠扬温馨的节奏响起,叶安袭感受到那两股灼热的视线。 当然,是来自那个台前的酒鬼,容爵。 这一次,宗政贤也没有动,容爵的孤单,他感觉到了,就算是他的失恋,他想叶安袭也不会想让他们再补一刀。 前奏结束,容爵的声音响起,醉的深沉沙哑,却又很好听。 “他将是你的新郎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一生的伴 他的一切都将和你紧密相关 福和祸都要同当 她将是你的新娘 她是别人用心托付在你手上 你要用你一生加倍照顾对待 苦或喜都要同享 一定是特别的缘份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他多爱你几分 你多还他几分 找辛福的可能 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要处处时时想着念的都是我们 你付出了几分 爱就圆满了几分” 动情的一首歌结束,每个人都沉默了,容爵唱的很有感情,大家都明白这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越是没心的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越是隐晦。 而容爵的这首歌,唱的叶安袭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祝福像是把他自己又撇回了那个自己的日子,可这是事实,他的孤单,从来就不是她能拯救的。 而宗政贤一直深沉的看着叶安袭。 就在这歌刚唱完的时候,容爵突然一把拉起叶安袭,麦克风丢到一边,死死的圈住她的身子,低头就吻了下去。 没错,就是叶安袭的唇,狠狠的碾磨了两下。 叶安袭却并没有排斥,因为她知道,他并没有伸舌头,这是他的goodbye/kiss,对她,也是对他自己。 宗政贤这下怒了,一个箭步窜上来,容爵却放开的叶安袭,把叶安袭整个人推到他身上。 一扫玩世不恭认真的道。 “我老婆就给送你了,你要是给我磕了碰了,绝对不行!” …… 137 容烨的身世 拳头紧攥,即便是这样没有情se味道的吻,宗政贤也忍不下去,他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人跟叶安袭这样的亲密。 可拳头并没有抬起来,就被一双小手握住手腕,力道不重,却是拦住了他。 再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叶安袭的眼眶湿润了,晶莹在眼周打转,却没有溢出。 她……哭了…… 然而眼泪并没有流出来,叶安袭笑了,笑的痞气,笑的放肆,像是平时的容爵一般。 三年的感情,谁也不能说短,叶安袭其实也想过,为什么她不会去爱容爵,容爵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并不比宗政贤少一分,甚至说,更好。 可心就那么点地儿,没地儿了就是没地儿了,可在叶安袭的生命中,容爵是个最特殊的存在,重于朋友,胜似家人,这样的一种感情,很宝贵,宝贵到她不想去用任何复杂的成分去亵渎。 容爵了解她,任性的偏袒她,包容她,没有任何价值观和道德观的挺她。 她们相识在彼此最落魄的阶段,她的自我放弃,他的绝对孤独,就像是两种死气沉沉的物质,起了化学反应,彼此的奚落和折磨,她们都活过来了。 可现在,站在幸福的圈外看着孤独的他,叶安袭的心在自我折磨着,容爵的孤独让她心疼,却又无力。 感情,本就是个没有理智的东西,绝对的感情,总会伤到其他人,绝对的幸福,总会刺伤孤独的人的眼。 “容变态,糟了,我爱上你了。” 叶安袭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夹杂着几分轻挑,就像是每一次容爵轻挑的叫着她老婆。 是的她爱容爵,那种感情不是爱情,却真挚的丝毫不差于爱情,叶安袭敢说这世界上唯一让她没有压力的感情,全部来自这个嬉笑怒骂的男人。 他的爱不需要回报,都是包容,他永远不会给她压力,甚至包括不需要她知道,不需要她懂。 可叶安袭是一个从小没有亲情,缺少友情,爱情单一的人,除了爱情,容爵是她其他所有感情的杂糅。 叶安袭的话一出口,容爵喉咙滚动了一下,眸子闪亮,然后帅气的嘴角一撩,手指弯曲敲了叶安袭的额头,语言轻挑。 “现在才知道,晚了~小爷儿的耐心卖光了~” 宗政贤的拳头越攥越紧,他心里都懂,却又因为这一幕全身的肌肉紧绷,可他没有动,叶安袭的人生,他本就没有参与全部。 而容爵在她生命中的位子从来就不见得比他轻几分,他庆幸,也不安,庆幸的是他此时还拥有着这个女人,不安的是他给叶安袭的安全感并不如这个男人来的多。 也许她爱他,但只是因为爱他,他需要学习的还很多,要做的还很多。 “那等下辈子吧,给我个机会~” 看着容爵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叶安袭的眼睛明亮,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 如果有下辈子,她依然不想错过认识容爵,生命中的颜色不只有爱情,爱情至少以相伴与承诺为前提,而这样的感情,什么要求都没有,轻松的让你汗颜自己为什么有资格去拥有。 “别唧唧歪歪的,小爷儿价贵,不接受二手货~” 容爵怎么能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在给他安慰票,算了,在这么没心的人心里有这样的分量,够了不是么? “兄弟,看好你这水性杨花的老婆,等哥哥给你讲个故事~” 一个拳头砸在宗政贤的左肩膀,很用力,很用力,即使结实如宗政贤,也稍微晃了一晃。 但他承受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果他动了,他就真的输了,这个男人的分数在叶安袭的心里真的不一般。 他没有动,因为叶安袭的手一直在他手心用力,而他也是反握着她,很用力,很用力。 没有嫉妒,没有发飙,他想用行动告诉她,他是她的爱人,她的心他懂,她的一切感情,他都理解,她的一切,他都支持。 无论如何,他一直在。 侧了侧身子,站在叶安袭的身后,宗政贤没有圈紧她,而是只留给她一个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肩膀。 在她想依靠的时候,他在,这就够了。 一段婚姻和爱一个人是不同的,爱情由激情和冲动组成全部,而经营一段婚姻,那是一个终身的承诺,始于相互依靠,此生不渝,需要的不仅是委身与对方,而是要尽力去满足对方的需要。 也许是容爵的无私感情感染了宗政贤,让他在片刻间灵魂受到了冲击,他真的认真的思索着,要如何给这个并没有安全感,习惯假装坚强的女人建造一个幸福的城堡。 去他妈的! 他容大少爷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的场面,干他妈什么,连叶安袭这女的都变的酸酸唧唧的,有完没完! 啪! 长腿一迈,甩门而出,让这一屋子的人酸去吧,他容爵的潇洒都他妈的没了! 酒精的作用让容爵整个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栽栽歪歪的,却像逃开世界末日,急于登上诺亚方舟似地,疾步到厕所。 拉开其中一个门,嘭! 狠狠关上门! 冲水! 再冲水! 妈的!冲水也不好用! 脸上那没出息的东西是他妈的什么! 一个人就一个人,世界都是你的,有什么啊! 老婆没了就没了,本来就不是你的老婆,都是自己骗自己的不是么? 孩子也还给人家吧!帮人家养孩子,你容爵脑子有泡么? 妈的! 什么时候这娘俩这么重要了! 不是为了好奇她生个什么东西才玩玩看么? 可看那个女人为了一个孩子做了那么多的挣扎,受了那么多的罪,他从不理解到想要试试,对一个人全心全意是什么滋味儿? 所以自私如他,也试着去跟她一起使劲儿在那肚皮里面的小家伙儿,那家伙是奇迹不是么? 就连医生都快放弃了,医生劝他做引产不是么? 奇了怪了,他连说都没说,那种当下,他说了不是一尸两命么? 小的必死,大的撑不下去了,他不是看不到故事的完结了? 所以他没说,他自私的没说,可孩子生下来呢? 毒品婴儿,这孩子还是没逃出这个噩梦,努力跟运气有关系么? 先天性免疫功能缺陷,还是要死不是么? 他抱着一个要死的孩子要怎么跟那个少了半条命的女人说? 直接告诉她,你白玩了,还是活不了…… 怎么说?怎么说? 妈的,他容爵从来没有那么疯狂,求遍了所有认识的医生,但求给这孩子一条活路,他知道,他死了,她也活不长…… 都死了,他玩谁去? 能治,怎么都行! 换骨髓?他的就匹配? 去他妈的,疼就疼吧,不死怎么的都行! 抽骨髓的时候他都感觉不疼,能活就行,他不想一个人,太无聊,太无趣! 上天还算给他容爵面子,孩子活了不是么? 一周以后抱给那女人看的时候,她哭了不是么? 容爵也找不到自己做好事儿不留名的原因,也许他是不喜欢看那个棺材板子女人一脸哭哭啼啼的样子。 反正没死,过程就去他妈的吧! 看着这一大一小,心里怪异的发胀,他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想着那小家伙咬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口水都流他满手,他也不觉得恶心…… 想着他的骨子里流着他的血,那种不再遗世独立的感觉,还真是爽! 想着他第一声叫他爸爸,第一次在他的手把手里的站起来,迈出了第一步…… 想着他跟他一起耍那个女人,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生活习惯…… 儿子,他容爵的儿子…… 血液都跟他骨子里的一模一样的儿子…… 宗政贤上次问过他,他不舍得还不是么…… 骗子,赖子,容爵,你很不要脸,你知道么…… 去他妈的!不想了,不想了!不是你的,惦记别人的干什么! 还了,还了,都还了!还债了就一身轻松了! 轻松了! 容爵整个人瘫在内壁的墙上,一把一把的抹着脸上的混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容大少爷不是狼心狗肺,绝情断义的么,哭他妈什么哭! 一鼓作气,没有再,没有三!说出来就都轻松了! 碰!推开门。 却不想跌跌撞撞的撞到一个人身上,真的是变的酸了,世界都软绵绵的,用手捏捏,果然墙都变得软绵绵的。 “人渣!” 啪! 抬手一个巴掌,把原本就精神和肉体双重瘫痪的容爵一巴掌打在地。 辛小蕊调整了一下被这变态抓移位的内衣,白皙的肉肉的娃娃脸都皱成一团,妈的,这内衣垫子都被抓出来了! 原以为是个什么人妖在这女厕所哭哭啼啼的,一脚踩在容爵的裤裆上,原来还是个带把儿的。 就是脸都栽歪到一边,看不清楚脸,是什么样子,她今天心情不爽,很不爽! 继母那个贱女人在爸爸枕头旁边吹风,她好死不死还要嫁那个京城的纨绔少爷! 那个垃圾,她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妈的,这社会人渣怎么这么多!今天就当她为社会除害了! 啪!啪! 抬起修长的手臂,啪啪拍了两声,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西装男子一秒就到,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看着这两个从小到大都跟着她的大A和二b一脸的恭敬,她就想电击他俩,有没有点自主意识了? 女厕所也随叫随到? 这人生,都被控制了,真无聊…… “抬走,衣服脱光,绑起来,扔后备箱,带走!” 随便的甩甩手,也没去看这俩人是否能完成任务,反正都会照做。 “老婆,我给你讲个故事……” 容爵晕在一边,这一个巴掌可把酒精都打出来了,迷迷糊糊的在这嘟囔。结婚了? 辛小蕊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人渣结婚了还抓她胸,垃圾男就是垃圾男,折磨一天之后,荒郊野外,死活自负! 少了这种老公,是为女性造福! 从ab两个彪型大汉驾着的烂泥贱男口袋里掏出电话,找到老婆一栏。 “老婆,拜拜,别等我了,就当我死了~” 接下来,手一松,ip4自由落体,随着马桶的水旋转,去下水道环游世界了…… …… 一段三人行的插曲过去后,包厢里恢复正常气氛,花璃在唱着情歌,声音宛若空谷幽兰,让听的人都不想自己再拿mic,容添就抓着她的手,闭着眼睛,靠在她的颈窝里,安静的听着。 这是她们的默契,他们的世界,很安静,各自懂,够了。 伴侣就是让你待在一起完全能融入你世界的那个人,他怕吵,她很安静,这样够了。 看着这样的弟弟,叶安袭心里很欣慰,有了伴儿,心就不会再苦。 就像她,手里握着宗政贤的大手,回过头,莞尔一笑,从没想过有一天占有欲如他一般的男人愿意无条件理解她,这样的宠爱,对她来说,够了。 黑暗的包厢里,昏暗的灯光随着屏幕上的画面转换一闪一闪,这时候叶安袭的电话响了。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震动,而宗政贤没有动,尊重彼此的首要条件,就是不会去碰触对方的电话,这是信任的第一步,他要开始学着经营感情。 可叶安袭却把电话放在了宗政贤的手上,他的举动他会跟窝心,可她的世界都可以与他分享,没什么秘密。 有秘密,多累…… 老婆,拜拜,别等我了,就当我死了…… 容爵…… 他还是先走了,算了,散散心也好,她本就希望他好好的…… 不是叶安袭和宗政贤都没察觉出来不对劲儿,而是这个发短信的女人实在跟容爵的频道太合拍了,她的口气简直与容爵平常无异,谁会怀疑呢…… 至于那个故事,演讲者丢了,故事自然暂时搁浅了…… 你知我知,只有宗政贤和叶安袭两口子不知。 而容大少爷的人生,就是另外一个悲催的转弯了…… 几个人都不是唱k的高手,唱了一会容烨也困了,已经在左兰兰的身上睡着了。 容添和花璃还要赶明天一早的飞机,再加上叶安袭怀孕中,需要休息,宗政贤也提议散场。 一行人如来时一般,只是少了一个容爵,就离开了钱柜,还没到大门口,就看见人都堵在了门口。 人挤人,像是来了什么明星一般。 当然,追星,这一群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兴趣,所以都往前挤着,要离开这个地方。 好不容易挤出了门,所有人却都止步不前,不是因为不走,而是因为五路可走。 微暖的烛火摆满地,勾勒出了一个心连心的造型,在这微凉的秋夜,显得格外的浪漫。 砰!砰! 这时夜空中两声闷响,随着人群的尖叫,只见天空中洒下两团并不是十分盛大的烟火,却炫的刺目。 “哇!好漂亮!” “好浪漫!” …… 烟花总是能引起女孩子的尖叫,就连叶安袭都觉得很漂亮,除了左兰兰以外,她只是觉得这人群的噪音会吵醒容烨的睡觉,眉头一皱,用怀抱堵住容烨的耳朵。 想浪漫,为什么不点把火,看着更绚丽…… 这时候,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小青年,手里抱着一束极为俗气的玫瑰,就是最俗的那种红玫瑰,并不多,看的出来,经费有限。 拿着手中在ktv里接出来的无线麦克风,激动的说着。 “小鱼,我没有钱,没有房,没有车,只有一条命,一颗心,一个人,只要你回头,它们将都是你的,这辈子,任你随意操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做奴隶……嫁给我好么?” 接下来是最老套的场景,单膝跪地,手端着花捧,男生的手臂很细,不知道是因为无力还是激动,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周围的人群都被感染了,钱柜出没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大家都鼓掌吼着。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 就连花璃都跟着紧张,紧紧攥着容添的手…… 而宗政贤是皱着眉,揽着叶安袭的身子,他对这些有的没的的浪漫的东西不过电,只是不想人群挤到怀了身孕的叶安袭。 也许是太挤了,他没有感觉到叶安袭的身体也跟着紧绷,紧张。最后像所有的电视节目一样,人群里站出来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儿,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确是眼眶湿润,哭的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看着那个手在颤抖的男孩,听着周围人的祝愿,女孩儿最终奔向男孩。 两个人抱在一起深吻…… 周围的鼓掌和欢呼声,久久不能平息。 花璃被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等几个人坐上保姆车回家之后,容添开车,花璃坐在叶安袭的身边,闲话着家常。 刚才那一幕实在不能忘怀,或许普通,或许平凡,可确是没个女孩子梦寐以求的,那种踏实,那种幸福。 “小山姐,给我讲讲姐夫跟你求婚的过程。” 姐夫这么疼姐姐,这个过程一定很浪漫吧。 求婚? 呵呵…… 叶安袭哪享受过这种待遇…… 好半晌,叶安袭冒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跟他是快餐面。” 快餐面? 这一车人都没理解上去这各种的含义,副驾驶座的宗政贤就从倒镜里盯着这个女人,一瞬不瞬。 “一冲,一泡,就凑合吃了,喜不喜欢吃不要紧,重点是充饥。” 叶安袭说完自己都笑了,她觉得自己的形容很贴切,他们的开始不就是这般么? 可前座的宗政贤听着可不是这个滋味了。 求婚很重要么? 他们的开始就像她说的这么单调么? 但翻来覆去的回忆,好像还真是这么个事儿。 有些事情,貌似应该提上日程了…… 晚上大家先回的容宅,问过玉嫂,果然容爵没有回来,不过他向来就是来无踪去无影,他大少爷满世界的转,谁也没觉得他会丢。 而宗政贤和叶安袭取了车,就奔着家走了,原本叶安袭想带着容烨一起了,自从发现容烨并不怕宗政贤之后,叶安袭就做过这个打算。 一家人,要相处,不是么? 她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父子的相处机会,不是么? 可容烨又睡的沉,左兰兰说别折腾他了,叶安袭和宗政贤想想也是,再说明天他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临走之前,叶安袭上楼取了一个东西塞到了口袋里,不回这里她几乎都快忘了,她还有那个手工绣的极丑的小葵花的十字绣。 宗政贤问她去取什么了,她也没说,叶安袭也是要面子的,如果弄的歪歪扭扭的,她就决定烧掉,毁尸灭迹。 今天的一天,时间跟每天一样多,却经历的又各有不同,宗政贤和叶安袭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很多默契不言而喻。 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他的大手摸着她的肚子,她的小手触着他的胸膛,无关情爱,这是一种最亲密的睡姿。 很自然,没有任何人工贴合成分。 夫妻有别于情人的是,离开情欲的情人不能单独存在,可夫妻则不然,他们附属,互相为对方考虑,就像现在的宗政贤,纵使欲望难耐,却因为叶安袭怀孕的身子隐忍着,也像此时的叶安袭,因为宗政贤脸上的伤,向下自然的挪动了自己的身子,不想让睡觉不老实的自己擦碰到他一毫厘。 夜,温馨…… 婚,不只色才撩人~ 第二天一早,叶安袭和宗政贤约好了,早早起床,因为今天他们打算去做一件事。 就是找连璇颖去申请领养安安,这件事始终是叶安袭心头的一块砖,可对于连璇颖来说,她们之间那么多的不愉快,这件事会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可叶安袭更要去做,安安只剩下两年的生命,或是更短,她这样的身体,试问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连璇颖怎么会好好对她? 在起床之后,叶安袭第一件事就是给宗政贤的主治医生打电话,问清楚他具体能否出门的事宜,结果医生说了一句废话,就是看情况决定。 宗政贤直接挂了叶安袭的电话,擅自替她做了决定。 “一起去。” 璇颖一定会为难她,其实就算他出面也未必很合适,可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未知的麻烦。 三人行的线团儿,是从他开始的,那么解决,也必须是他。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人毕竟是命运自耍的产物…… 138 哈哈 非常适合晚上看的章节 站在连璇颖家的门前,叶安袭在心里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虽然安安的身世是这般,连璇颖不喜欢归不喜欢,可就这么给她叶安袭让她皆大欢喜,似乎也是微乎其微的事儿。 毕竟对于连璇颖来说,她叶安袭实在是仇人排行榜的第一名,如果厌胜之术有效果的话,她兴许早就被姓连的万针戳肉的扎死了。 呼…… 深呼一口气,叶安袭心里其实做了比较坏的打算。 “放心,交给我。” 低沉的声音很踏实,习惯性的揉着叶安袭的脑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实宗政贤也并没有多大把握,不过他毕竟是了解连璇颖的,他知道有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是万能的,就是钱。 叮咚!叮咚! 一声声的门铃催促,也没有人来开门,不过应该是有人的,这宅子的大门是开着的,于是叶安袭和宗政贤走到敞开的窗子那边。 风声灌耳,这边可以很清楚的听见屋子里面的声音。 哇!哇! 一声声的小女孩的哭泣声传进二人的耳朵里,伴随着不自主的咳嗽,哭得很厉害。 是安安! 夫妻二人眉一挑,都急了,奔着门口,叶安袭拿出包包里的发卡快速的拧了门就进去了。 一进屋都没有换鞋,就奔着哭声的来源去了,推开门看见屋子里的一幕,两个人都怒了。 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懒散的仰卧在床上,一脚一脚的踢着安安,安安笨拙的被踢的一个圈儿一个轱辘滚的瞎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鼻涕眼泪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咳嗽的小脸憋得通红。 “谁!私……私闯民宅!” 那床上的妇女被这怒气冲天的两个人下了一跳,尤其是那个男人的脸很骇人,好像都看见了火苗,要烧了她似地,这一个哆嗦,脚就一抽筋,被她戏耍了半天的安安就掉到了地上。 碰! 叶安袭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滚掉下地的安安,安安一害怕,越哭越凶,尤其是看见宗政贤之后,她的智力有限,认识的人不多,她对宗政贤从小就很依赖。 “大…大…大大!哇哇!……咳咳……咳咳!” 安安哭得很惨,叶安袭顺着她的背,也丝毫没有缓解她的咳嗽,看的她心里很难受,随即怒视那个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中年妇女。 原本那个女的看两个大人都奔着那傻小孩去了,一看就是认识的,她刚准备跑,还没等走上第三步,就被一只大手拎起来狠狠摔到墙的角落里。 “哎呦~” 脊椎,腰椎,尾椎,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椎不疼的,这老女人不干了,法治社会,谁先动手谁没理! “你们谁啊!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泼妇生存之道,有理没理都是有理,她是连小姐聘的保姆,这些天屋子和孩子都归她,协议上是这么签的,她腰板硬着呢! “再……再不出去,我报……报……” 警字都没说出口,就被这个男人森冷的眼神吓的塞回了肚子里。 “连璇颖呢?” 一字一顿,平仄皆冷,宗政贤的声音已然没有一丝温度,说他下一秒要杀人也不足为过! 拳头紧攥,连璇颖又不负责任的把安安丢给保姆!以前卫青琴没有住院的时候,三令五申是不能给安安找保姆的,安安不是正常的孩子,稍微没有一点耐心的,都不会好好带这个孩子,更何况她不会学话,好与坏都没人知道! “连…连小姐,出…出国购…购物去了…” 神马主啊次的,这男人的气势太吓人了,这保姆吓得屁滚尿流的都招了。 怒气横生,宗政贤拿出电话拨通了连璇颖的号码,却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讨人厌的声音…… 就这么出国?一声不响的把孩子丢在家? 咯吱咯吱… 宗政贤握的拳头直响,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的出来他气坏了,可别说是他,就连叶安袭紧皱的眉头也一直没有舒展过来。 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怀胎十个月就这么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出国shopping? 连璇颖这女人的心呢?对宗政贤那份心但凡分四分之一在这孩子身上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 叶安袭持续顺着安安的气,这安安也哭累了,开始一抽一抽的抽搭了,看着安安那小脸都哭的红肿了,叶安袭觉得有点心疼。 就算不是她妹妹,就是一个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对待啊? 容爵坚持不给容烨找保姆是有道理的,叶安袭其实很想起来去踹两脚那个女人。 可是她冷静住了,并没有,因为宗政贤毕竟是宗政贤,以他在这个社会的势力,打一个女人,就算她十恶不赦,舆论谴责的也会是势力庞大的他,更何况,安安受不得再度惊吓了。 “宗政贤,我们先带安安走。” 不管经不经过连璇颖的同意,叶安袭必须要这么做,否则这个孩子在这恶婆娘手上一定会被继续虐待! “哎哎!这位先生小姐,我给人看孩子,孩子不见了,我怎么交代!要是不留下孩子,我报…报警了!” 走,走可不行,这婆娘再怕也不可能光天化日来两个人,因为气势强就把人家孩子带走,这么她饭碗砸了不说,没准儿还得被告,绝对不行! 婆娘站起身,用肥胖的身子挡在门口。 极为森冷的瞄了她一眼,宗政贤不屑跟她对话。 扶起叶安袭,接过她怀里的连安安,安安一看见是宗政贤,一下就抱住他的脖子,哆哆嗦嗦的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大大…我…我疼…” 这话一说,叶安袭和宗政贤马上掀开安安的衣服,就见内里一片青紫,看颜色,有黄有青有紫,新旧积累,好不可怕。 宗政贤就怒了,转身就想给那恶婆娘一脚,这次叶安袭都没有拦他,因为这女的真的欠踢! 这一脚就给这婆娘卷到了墙上,捂着肚子愣是没有起身。 叶安袭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宗政贤这么泄愤下去,拉着他的手抱着安安就往出走,临走前,对那个恶婆娘冷冷的道。 “告诉连璇颖,孩子我叶安袭带走了。” …… 从带了安安出来之后,宗政贤就一直沉默,给安安拿着baby湿巾轻轻的擦着眼泪,手还有些气的颤抖,叶安袭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是心疼了。 从小到大带了这么多年,感情比她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来的都深吧,转而一想,又觉得连璇颖真的很可恶,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生这个孩子! 就像金玲,既然知道自己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去卖什么卵子!孩子得罪谁了! 想到金玲,前几次见容添,他只字未提,叶安袭也不知道她现在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可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心里总有那么一个角落惦记着金玲。 血脉相连,人人都该有的情绪不对么?可为什么这些人的身上却一点都找不到?秋日瑟缩,秋叶飘零,叶安袭的心很凉。 两个人带着安安去了儿童医院,就诊之后,除了一些皮外伤,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嗓子哭得有些发炎,医生给开了一些药。 从连璇颖家里出来开始,宗政贤还一句话没说过,那样阴沉的脸,让叶安袭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她真的承认,宗政贤实在是个有耐心的男人,一点点的喂安安吃药,揉揉胳膊,揉揉腿儿,那样的画面,真是让她这个做过妈妈的人都心里一阵暖。 “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好好的就好。” 小手拍拍宗政贤的一直紧绷的肩膀,叶安袭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虽然是她的血缘亲人,但安安真的跟宗政贤太好了。 “恩。” 闷闷的一声哼,似是回答叶安袭,宗政贤的心情还是很不好,叶安袭懂,他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安安。 这些年他一直把安安当成自己的责任么? 这原本不属于他不是么? 这个男人都做了些什么,也许他不说,叶安袭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宗政贤,笨蛋。 中午,叶安袭提议带安安去吃麦当劳,小孩子总是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快餐世界,像容烨就喜欢的打紧。 果然安安很开心,叶安袭给她买了一套儿童套餐,还赠送了一个主题的哆啦a梦小玩具,玩具结构很简单,却成功吸引了小安安的注意力。 “呵呵,大大…好…好玩…” 肉肉的小手并没有规则的拍着,安安的平衡能力很差,甚至左手拍右手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很难做到,经常错过双手的交叠。 看着这个跟自己很像的小孩子笑的这么开心,叶安袭心里一暖,那种血肉连心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来,安安张嘴,姐姐给你吃薯条~啊~” 下意识的,叶安袭的声音变得柔软,这是她哄容烨小时候的语气,可安安虽然比容烨大几个月,性子要比儿子小孩子的多。 安安张嘴吃了口薯条后,吃的小嘴儿里面也是,外面也有,脏兮兮的,叶安袭一点点的帮她擦掉,这时只听安安极为吃力的发了几个音。 “切…切…且…且…” 切切且且? 叶安袭没懂,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宗政贤,却看见这个大男人眉头舒展,嘴角好看的上扬,沉声道。 “安安在说谢谢姐姐。” 姐姐? 安安叫她姐姐! “安安,再叫一遍姐姐。” “且……且……”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叶安袭心情飞扬,安安是个智力有缺陷的孩子,她的世界小的只容得下几个人,也许一辈子她都会对叶安袭视而不见,而她这么快就接纳了她,是叶安袭没有想到的,那种高兴的感觉真的不亚于容烨第一次开口叫她妈妈。 嘴角弯弯,叶安袭揉了揉安安圆嘟嘟的小脸,狠狠的亲了一下。 这样一家几口的日子,很和谐,不是么? 可地球既然再转,命运就不会停止周转,月有阴晴圆缺,人有天人五衰,这世界随时有红事,也时刻有白事。 就在三个人刚吃完饭,准备去医院看望卫青琴的时候,叶安袭的电话响了。 是战祁。 不声不响的一直贴着听筒,宗政贤发现叶安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放下电话之前,也一句话都没有讲。 “怎么了?” 宗政贤也预感,有事情发生,却没想到是这般严重。 “爷爷死了。” —— 天有季节更替,岁月有人伦交迭,通往驻军地医院的一路,叶安袭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她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现实的人,就像每一个人一样,叶成功早晚会死,那是所有人命运的终结,可她始终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那个老人,绝对谈不上她的喜欢,甚至是厌恶,那个改变她半生命运的铁血老人,第一次看见她的嫌恶的眼神,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的那个爷爷,几次三番打骂他的那个居高自傲的首长。 他死了,她就算不高兴,也不应该难过不是么? 可现在她的胸口就像上了牢笼一般不舒服,是因为她的食言么? 她前几天刚刚答应过他有生之年,会让他见一次宗政雄不是么? 叶安袭,你是个骗子,骗一个垂暮的老人,真是可耻。 “别难过,这样也许对他来说是好事。” 肾病到了晚期,那种遭罪的程度是无法言喻的,就算年轻的时候大展宏图,铁血疆场,也许老年连自己上趟厕所都有困难。 那种日子,对叶成功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煎熬。 宗政贤的话,叶安袭也都懂,死者长已矣,既然已经成定局,后悔什么的也没有更多的意义。 “妈妈,咱们要去看外公么?” 叶安袭身边的儿童椅里,容烨扑棱着小脑袋,拉着刚刚认识的安安的小手,好奇的问着。 容烨的记性很好,虽只见过两次,可他记得叶成功。 “外公去世了。” 叶安袭不会骗小孩子飞走了,上天堂一类的,因为容烨就是叶成功的唯一的孙子,虽然是外姓的,可叶成功全部的那点积蓄也都给了容烨,可见他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叶安袭只所以带容烨来,是因为他必须要给叶成功守孝,这是他必须做的,也是她必须做的。 “去世了?是死了么?” 容烨虽然小,可却懂得很多,这平静的话让宗政贤都一怔。 “恩。” 叶安袭知道,容烨懂,从他陡然沉默的小脸上就看的出来他的突然沉痛。 而安安就抱着容烨的手,在一旁睡的很香很香,还有口水的泡泡在吐出来,也许有的时候安安比她们都要活的开心。 “大怪兽,拜托你开快一点。” 容烨闷闷的说了这句话,就低头沉默了。 宗政贤心里再一次感叹这个孩子的细致,真的是太像自己了,平心而论,他喜欢这个孩子,特别喜欢。 一下午的加速驱车,到了黄昏的时候,一家四口就赶到了驻军地所在的火葬场,美其名曰逝苑。 木板子镌刻的书法大字,龙飞凤舞,‘逝者常思,清幽在苑’。 再美好的词句,也就是代表了一个意思,欢迎你死了。 死了之后,这所有的悲伤和繁琐就是活着的人的事儿了。 滴!滴! 叶安袭刚下车,就看见身后鸣着喇叭的橘黄色minicooper,不出所料,下车的人是田笑甜。 一身黑色小套装,简单不失大方,标准的葬礼装。 “小叶子,节哀。” 叶安袭点了点头,不想说话,她知道甜甜懂她,当然,在田笑甜看见宗政贤的脸的时候,整个人是一怔,可死者为大,在这个当口,谁也不想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儿。 田笑甜很担心战祁,叶老首长形同于他的亲爷爷,对他一生的提拔和教导之大是生他的父母都无法比拟的,刚才电话里她就知道,战很难受,心里很不舒服。 一行几人,结伴进园子,没走多远,战祁就迎了上来。 一脸的沧桑,低沉,失落,各种难过的情绪杂糅在那张刚毅的脸上。 “他走的痛苦么?” 叶安袭只关心这个,人既然死了,哭闹都唤不醒,所以她不哭,不闹,不吵,不是因为情绪不到那个点,而是这些本就是无用功。 “很轻松,心脏偷停。” 战祁的声音很沙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小时内吸了2包烟,田笑甜不言不语的走到他的身侧,握住他的手,无声的陪着她的哀悼。 心脏偷停,很安乐的一种死法,叶安袭通常认为,这是老天赏赐给一生无愧于心的好人的恩赐,而叶成功得到这样的眷顾,他值得。 宗政贤的半个身子一直侧在叶安袭的身后,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胸膛,剩下的随她。 表情平静,叶安袭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激动地情绪。 “我想去看看他。” ——鎏年大后妈分割线—— 粉红莲花灯,大幅遗像,简单拼凑的祭品,很匆匆,却很民俗,可这一切却显得与那个黑白色照片的叶成功全然的不搭调。 一朵白花戴在头上,家主驻军地部队大院的叶安琪肯定是比他们先到,看见叶安袭一行人的时候,冷眼扫过,不言不语,可视线停在战祁身旁的田笑甜身上的时候,则是面色顿时铁青,有些歇斯底里!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安琪!” 就知道见到甜甜之后,她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他跟她离婚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不想让这些事儿迁怒到甜甜身上,毕竟从头到尾错的人就是他。 他们三人的纠葛在场几人都知道,可看着那个黑白色照片上的老人一脸的僵硬,就像是在气这些后辈的不争气一般。 叶成功总是这副领导的表情不是么? “人都死了,能安静一些么?” 叶安袭的声音很冷,温度几乎接近这个停尸的地方。 绕开叶安琪,转身抱着儿子,跟抱着安安的宗政贤先进去了。 死者为大,叶安琪,枉费叶成功疼了你一辈子。 “战哥哥,这样,我先出去等你们,别因为我吵,你也想老首长安眠不是么?” 田笑甜还是那个懂事的田笑甜,永远都是先为别人的利益着想,爱情让她变回那个少艾时候的甜甜少女,心灵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色。 “甜甜,带安安一起出去。” 田笑甜走之前,叶安袭把宗政贤怀里的安安交给了田笑甜,不是她迷信,而是安安身体弱,这样阴气重的地方,她怕吓到她,而儿子不会,他的某些价值观都是容爵灌输的,而在容爵眼里,死人,向来比活人来的和谐。 狭小的室内,这里是独立的殡葬停尸间,中国人流行守孝,在很多次殡葬改制之后,结果就弄出这么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而不管怎么样,殡葬制度再变迁,现今的逝者只有这么一个地儿,就是那个冰柜似的棺材。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抬起了那个冰柜盖子。 吱嘎…… 脸色泛青带着冰霜,全身肿胀而僵硬,牙齿紧咬,眉头紧皱,他死的时候真的很安详么? 在看那一身精致的寿衣,叶安袭的眼睛刺得生疼。 倏地,叶安袭冰冷的命令。 “容烨,跪下。” 在容烨乖乖的跪下的同时,叶安袭也普通一声跪下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叶安琪在内,叶安袭跟叶成功的关系从来就不是正常的祖孙,叶安袭这样冷情的人,又怎么有这样的一份孝心,很奇怪不是么? 可转而,一旁的宗政贤也缓缓的跪倒在地。 随着叶安袭带着容烨的磕头而磕了三个响头,容烨的眼神很认真,他知道他在做什么,虽没见过几次,可外公真的对他很好,很疼他。 这是他宗政贤这辈子,第二次跪人,第一次是为了救容烨,第二次是为了叶成功。 不为别的,叶安袭在想什么,他都懂。 那身平凡人的寿衣刺痛了她的眼是么? 叶成功穿了一辈子的军装,可是到死了这一天,却没有资格戎装加身,国旗盖顶,这一切是因为叶安袭。 她在自责,在无声的哭,他听得到。 可她跪的是孝道,他跪的是感谢,如果没有叶成功那样的举动,也许这辈子他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叶安袭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而宗政贤的一跪在战祁的眼神里更是不可思议,那样一个王者居然会为了安袭,像个普通的孝子一样给人下跪,这样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他这样的人会做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似乎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是这么的默契。 因为知道叶安袭起来之后,都不震惊宗政贤的一跪,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随着她做一切一般。 他们的感情深的让他找不到两个人拼凑的痕迹,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整体。 “安袭,待会二夫人快到了,咱们商量一下老首长的身后事。” 现在的生命,不若古时英雄一般洒脱,一坡黄土,一壶酒,祝君一路走好。 而现今的身后事,就算简便,也有最基本的流程,如果没有,不是死者死的不舒服,而是生者的不孝。 公公去世,叶安袭知道叶李淑兰一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叶成功生病期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其实这些各种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叶李淑兰从冠夫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只会是叶子麟的附属,而叶成功的内部处分,直接影响了叶子麟的名誉,所以她本质上是记恨这件事的,更何况,叶安袭的存在,从来就是她的眼中刺。 几年不见她老了很多,独身的大龄女性老的快,这个说法不知道哪里来的根据,但是真的蛮准的。 一身黑裙,黑丝袜,外加黑礼帽,黑墨镜,虽然田笑甜觉得她的想法很不应该,但真的看上去,让她想起了一个词‘黑寡妇’。 看见了这一屋子寥寥无几的几人,叶李淑兰一如既往高雅的一一点头,虽不喜却也不失礼仪,这是她支撑生命的根本。 而当她看见拉着田笑甜手的战祁的时候,她还是面部表情全然崩塌,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女婿的手会握着另外一个女人! “你是谁?” 众人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的叶李淑兰,她甚至三两步的就过去扯着田笑甜的衣服! 战祁把田笑甜拉了回来,却又不可能去动这个长辈,他猜到了,叶李淑兰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实。 “妈,我跟战哥哥离婚了,因为这个女人勾引了他。” 叶安琪完全不像平日的叶安琪,行为举止声音都笼罩着一股子牢牢的失落感和自我嘲讽。 别人不知道,叶安袭知道,安琪是真的爱战祁的。 原以为会像所有的狗血剧情一样,叶李淑兰来一个大战第三者的戏码,可完全没有,只是瞬间,咬咬牙,叶李淑兰就恢复了素日的高贵形象。 “安琪,做的好。” 一副高姿态,做足了贵妇范儿,是她女儿不要的战祁,不是战祁不要的她女儿。 “小贤,我有些疲劳,先去换一身衣服,待会咱们商量一下老爷子的后事。” 举止得当,叶李淑兰没有理任何人,而是选择了跟宗政贤对话,也许这个房间里的人,她能看上的也就只有宗政贤了。 转身,潇洒离去,叶安琪也跟了上去。 田笑甜一脸的赧色,她觉得今天自己似乎就不该来,本想着陪战哥哥,可…… 接下来一室平静,也许是紧张的气氛,安安倏地一下就吓哭了,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容烨在一边怎么哄也哄不好。 田笑甜也知道这几个人有事儿要谈,就懂事的说要出去透透气,顺便也带着刚才跟她玩的不错的安安一起出去了。 “安安,不要哭,姨姨带你出去玩小熊~” 田笑甜车里有很多小玩偶,安安刚刚就很喜欢,其实田笑甜心里也很委屈,可她只希望战祁顺心,所有人都顺心。 可人有三急,田笑甜很想去厕所。 “安安,等姨姨一会,站着别走,要听话哦~” 田笑甜以为这个孩子只是长得大,也许很小,却没有往她智力残疾的一方面去想,毕竟谁会那么恶劣,把一个小孩子想成有缺陷…… 可这一分钟之后从厕所再出来,这孩子就不见了! 田笑甜这一下就急了,来回的穿梭整条走廊,四处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刚要回楼上去找叶安袭她们,却一下看见了那个找来找去的小身影在哇哇大哭。 “安安,你吓死姨姨了!呃……” 可牵着安安的手的却是一个她不太想见到的人。 “……” 冷冷的扫了田笑甜一眼,叶李淑兰转身就走了。 这周身的冷气震得田笑甜身子一颤…… 安安一直在哭,一直在哭,田笑甜怎么都哄不好,后来实在也没了办法,还是准备带回去给小叶子,小孩子这么哭下去,会哭坏的。 刚一回刚才那间房间,就撞到刚进房的叶安琪,安安一个没站稳,就不小心摔倒在叶安琪的身上,脏兮兮的手,鼻涕一把把的抹在了叶安琪的黑色礼服上,尤为明显。 因为刚刚流产而极度厌恶孩子的叶安琪,烦躁的脚一甩,安安的小身子就被摔在地。 “叶安琪,你太过分了!” 战祁一直忍着不去说她,今天是老首长的葬礼,他不想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算计都摆出来! 对她叶安琪,他战祁本就问心无愧!她自己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他保密一切就是给她最大的余地了! 宗政贤和叶安袭也都怒了,三两步上前把安安扶起来。 “叶安琪,我忍你最后一次。” 叶成功刚咽气,叶安袭不想现在弄得家宅不宁,一次她忍了,而宗政贤也不会对她一个女人怎么样,只是如冷刀一般的眼神,割的她很怕,很怕。 田笑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她想,虽然战哥哥希望她陪着,可这样的场合,她也许真的是多余的。 落寞的转身,轻轻的带上了门,这瘦小的身子一转身,那委屈刺痛了战祁的眼。 这些原本就不该是她来承受的…… 这场闹剧,在叶李淑兰换了一身便装出来之后结束,几个人很认真的再谈着叶成功的身后事。 当然,叶成功因为滥用职权帮叶安袭改变身份,已经是受到了内部处分,一切英雄的祭奠都与他再也无关。 而私人的葬礼,其实叶家几代红色血统,真的从未办过,最后所有人都没有合适的意见,还是宗政贤握住了主心骨,一语做了总结。 不守旧,也不创新,低调,简洁,追悼会的主题定为‘再见,朋友们’,这样既符合叶成功简朴的性子,也从另一种角度遮了羞。 而大家一致认定,不守旧的守夜太多天,追悼会和火葬都办在明天,一辈子遵循社会主义指导方针的叶成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最后一站还在守旧着封建迷信。 这逝苑现是殡葬改制之后的一个综合服务场所,包括他们现在出租的会议室也包括一些服务项目。 叶安琪毕竟是熟悉这一带,让大家也很意外的是,她竟然也会懂事的去给大家叫茶。 而服务员来的时候,还特意给叶安袭递上一杯牛奶,这让叶安袭一怔。 这样贴心的安排是叶安琪? “我的死了,不代表我想你的死。” 叶安琪的话说的酸的可以,说真的,叶安袭分辨不出来好坏。 可现实不是名侦探柯南,处处充满杀机,一杯牛奶而已,叶安袭到真不相信叶安琪玩什么宫斗下药那一套。 可怪事就这么发生了,这牛奶刚到叶安袭手里,她就感觉肚子一顿紧缩。 好痛! 手一抖,啪! 牛奶摔到地上! 惊得宗政贤和容烨一边一个,连忙问叶安袭怎么了,可这阵痛一过,却又好像没什么,只可惜,这好好的一杯牛奶打了。 这个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几个人吃饭吃的也很少,火葬场的饭是世界上最难吃的饭,因为无论是什么美食,你都没有兴趣去吃,除非你心理变态。 这火葬场是一个鬼故事界的横店,一大半以上的鬼故事都源自于这里。 这一个下午,又传了一个新的故事,说是一个服务人员因为看着一个纸扎人睡着了,醒了之后突然就口吐白沫,抽出一阵子,就莫名其妙的心肌梗死。 这个故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火葬场的各个角落,每个人都觉得今天的夜色似乎有些邪。 今天确实是个农历上的怪日子,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也是鬼节。 秋风凄厉,在这远离城市的空旷一带似是婴儿的啜泣,很可怕。 叶安琪和叶李淑兰也在这后边开了房间,准备休息等待明天,而叶安袭从不信邪,或者说人正盛邪,她坚持要为叶成功守孝。 死者已矣,最后一晚,明天就成为一把灰烬,只等缘尽,来世再会。 而容烨也坚持要陪外公,别看他年纪小,却是很多事情都心中有数,摸摸容烨的小脑袋,叶安袭心里很欣慰儿子的懂事。 安安莫名其妙的哭了一下午,这样阴气重的地方,本来就爱生病,安安身体并不好,宗政贤哄她睡着了之后,就离开了房间去找叶安袭母子。 无论什么事情,一家人要一起承担。 “大怪兽,为什么人会死?” 容烨的小脑袋拄着,这样的环境他并不怕,他很认真的在问宗政贤这个问题。 “生的尽头是死,死的尽头是新生。” 宗政贤说的极为深奥,可容烨很聪明,又像是懂了似地,频频点头,而后手放在叶安袭的肚皮上。 “那妹妹是才死了不久?” 这个话题说的阴风阵阵,却又很认真,不过显然,大人们都不会去回答孩子的无厘头的问题。 这一晚,一家三口,在这一个小小的灵房里,凝聚着心灵的力量,为叶成功这一生而悼念。 叶成功如果能或者从棺材里站起来,一定不会想到,这一声的终结,是她叶安袭一家人来送终。 人在起点和途中的时候,又有几人能真的看清谁是陪你到终点的人呢? 虽然叶安袭和宗政贤没有人迷信,可民俗是一个国家文化的根基,有些文化是根深蒂固的埋在意识里的。 而不可避免的,这一家三口也随着所有人的习惯去给叶成功烧纸。 烧纸即是送钱,烧的当然不是那天堂银行可兑现的空头支票,而是一份心意,一份惦记。 宗政贤买了很多,三个人烧了很久,途中还遇到好多人,因为看见宗政贤狰狞的脸而吓的尖叫,而每次有人尖叫,宗政贤抱着的容烨都会嘲笑这些路人。 “大怪兽,别理他们,你这样很帅!” 不知道容烨的审美观在那,叶安袭也很意外他会喜欢上这样的宗政贤,也许是刚才在灵房里,他陪他说了很多话的原因。 等几个人在烧纸的区域里回来之后,再回灵房,叶安袭却遇到了田笑甜,似是刚刚哭过。 今天她应该也很不好受,不过白天的时候是要处理叶成功的葬礼,叶安袭也就忽略了田笑甜。 可田笑甜看见叶安袭确是挺好奇的。 “咦?小叶子,我刚刚明明看见你往这边了?” “你看错了,我们去那边烧纸了。” “咦?真的很像……” 甜甜揉了揉眼睛,她觉得自己没看错啊,明明叶安袭抱着孩子从那边过来? 难道真是她看错了?她就是以为是小叶子才一路跟过来的啊? “那没什么事儿,我去战哥哥那了,那边有很多部队的战友,我怕他忙不过来。” 战祁是叶成功的秘书加半子,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做,甚至比叶安袭她们这些血缘亲属做的更多。 叶安袭本意叫宗政贤抱着儿子回去休息一会,准备明早的葬礼,可这两个人都固执,说什么不肯走。 于是这一家三口就在这个诡异的环境里,闲聊了一晚,环境不怎么样,气氛却是不错。 到凌晨的时候,容烨已经挂在宗政贤身上睡着了,而叶安袭和宗政贤则是硬生生的挺了一晚。 守孝,中国人的固执,却是孝的文化的精髓,是中国文化长河里的忍术,而且是以人为本的忍术。 第二天一早,甜甜来找他们,说准备洗漱洗漱吃完饭,就要去追悼堂了。 而三个人回房间后却发现一件事! 安安不见了! 安安去了哪儿? 几个人楼上楼下的找,却仍没有影子,在整个逝苑疯狂的找了2个小时,直到那边的追悼会都开始了! 15分钟的追悼会,几个人还是先去看了一眼,大家心一沉,都决定待会儿报警。 可…… 追悼会上寥寥数人,人不多,级别却都很高,低调的穿着便服来送着他们的老朋友,老战友。 叶成功的一生,朋友很多,知己很少,但也是有很多一起打仗的老战友为他的逝去流下了眼泪。 在众人的注目下,那个推车把装着叶成功尸体的冰柜推了出来。 可在丧葬人员一开箱的时候,却尖叫声四起,待众人上前…… 叶成功的身边蜷缩着一个早已僵硬的小女孩! 而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安安! …… 139 就是她杀的! 长长的警戒线,对讲机的哔哔声,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背景的音乐还没有停止,像是欢送着亲人,朋友。 空气的成分不变,上一秒呼吸什么,这一秒仍是,下一秒依然。 可命运永不变动的主题,就是变动,折腾死你,不遗余力。 安安死了,安安死了,安安死了…… 像是做梦般,前一秒还围绕在你的身边承欢膝下,这一秒就僵硬的躺在那个冷冰冰的棺材里。 叶安袭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明知道那个死掉的女孩是安安,还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就那么看着。 一脸的冰霜已然融化,小脸白的发青,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要滴出水一般,她就像个天使一样,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叶成功的身旁。 她睡着了…… 不,如果是她睡着了,那该有多好…… “安安,且且在这。” 叶安袭伸出手要去触碰她的小脸,手一点都没有抖,没有抖,除了小指的不正常的抽搐。 可近在咫尺之时,又不敢前进,那小小的身体释放的凉意,让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啪嗒!啪嗒! 眼泪无声的低落在叶安袭的手背上,很轻,却又很重,砸的她有些刺痛,麻木的摸摸自己的脸,咦?竟然是干的。 那……是他的? 那么晶莹的水珠,透彻的直接可以看到皮肤的纹理,只有两滴,没了,错乱的呼吸就在她的身后,可叶安袭却没有勇气回头。 她该说些什么? 宗政贤,别哭了…… 宗政贤,也许她不是安安…… 宗政贤,也许安安睡着了…… 宗政贤,安安上天堂了…… 有一千种,一万种的理由去美化死亡,装点悲伤,可这些理由幼稚单纯到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是她的错不是么? 是她一意孤行要领养安安不是么? 是她假仁假义的要负血缘关系的责不是么? 如果她没有带安安出来,安安大不了是一身青紫,被打而已,不是么? 如果不是她舍不得把安安交给保姆带,安安还会在h市傻兮兮的天真笑着,不是么?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如果没有她这个姐姐,安安现在至少是呼吸的不是么? 她做了什么? 刽子手?杀人犯? 叶安袭,你做错事了,你知道么? 叶安袭,你故作高尚了,你知道么? 叶安袭,你害死安安了,你知道么? …… “叶安袭!叶安袭!……” 声音在侧,逐渐变弱,昏迷的最后一刻,叶安袭只记得,那双温暖的大手拖住了她的身子,之后,眼前一片白…… …… 昏了,还能醒过来,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迷迷糊糊的,叶安袭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睁开眼睛之时,天还是一样的天,太阳却换了方位,时间很明显已经是下午了。 “小叶子,你终于醒了!” 看见病床上的叶安袭睁开眼睛,田笑甜整个人坐直了身子,却又因为起的太急,像是抻到了腰。 呃…… “我没事,你慢点。” 这个傻丫头还是没变,那眼睛里的担心都快长翅膀飞出来了。 她叶安袭真是个冷血的人不是么? 爷爷死了,她没有哭,妹妹死了,她也没有流泪,就算眼前的甜甜,眼睛都哭肿了,叶安袭,你的心呢? 揉着纤细的腰,田笑甜顿了一会,才想到似地道。 “你要不要喝点水?” 她不渴,也不饿。 叶安袭躺在床上看着甜甜那双摆明了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 昏迷了就失忆,那是偶像剧的演法,现实剧通常不受欢迎,因为它的剧情,即使女主昏迷了,也还得继续。 叶安袭没有忘,安安死了。 “谁干的?” 声音干涩而沙哑,却恢复了平静,既定发生的事实,谁都没有能力改变,她可以伤心,但不是现在。 “暂时不知道,警察还在查,对了,我得去告诉贤哥哥一声,你醒过来了,他刚刚都担心的……” 田笑甜混乱的自言自语,但又似是触了地雷,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他怎么了?” 叶安袭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安安死了,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一定就是宗政贤,虽然安安是她妹妹,可毕竟相处日子有限,宗政贤则不一样,跟她的感情是日积月累的,再说宗政贤身上还带着病…… 叶安袭心里一急,胸口骤然的发闷。 “我没事。” 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还没进房,午后的斜阳就先送来了他的影子,叶安袭抬头,只见宗政贤一如既往的沉稳,一如往常的大手揉着她的头发。 动作很轻,很柔,很自然的靠在他的身上,胸腔的悸动跳的稳健,让叶安袭自然而然的整个身子都附着上去。 “还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没有责备,没有压抑,叶安袭当然懂,这个男人忍下了所有的悲伤,不想再感染自己一丝一毫。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其实更自责,她的手背,他的泪,那个点还在发烫。 “宗政贤……” 除了这样唤着,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田笑甜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把时间留给这伤心的两口子。 咚!咚!咚! 礼貌的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叶安袭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两个人,一男一女,她并不认识,可那身衣服,她认识。 是警察。 “叶小姐,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能给我们录口供的时间么?” 刚一开口,宗政贤便眉一挑,语气森冷,极为不悦。 “抱歉,我太太需要休息。” 想着刚刚警察提出的那些疑点,宗政贤极为厌恶。 “我没事,可以开始了。” 从宗政贤的怀里起来,叶安袭出声应允了警察,她想破案,她想抓到杀安安的凶手。 是谁会这么残忍的杀害安安! 轻轻的拍了拍宗政贤的手,示意他她没事,毕竟所有的事情都要面对。 接下来的开头,是所有讯问的模板。 “叶小姐,请问昨晚10点到12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 “灵房。” 10—12点,这是安安的被害时间?该死…… “哪一间?请您说的具体点。” “我爷爷叶成功的灵房。” 叶安袭对警察从来就没什么好印象,他问的问题有意义么? 她是叶成功的孙女,这是叶成功的葬礼,她会出现在谁的灵房? 这样的速度,能查到安安出事的真相么? “谁能证明?” “我儿子,容烨。” 那段时间,正是宗政贤送安安回房的时间段,也就是说时间并不长,宗政贤来灵房这段时间,安安就被害了。 最大一部分可能就是蓄意谋杀,而且很有可能是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叶小姐,请问你跟连平安是什么关系?” 她跟安安的关系? 她是她血缘的姐姐,但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曝光的,如果曝光,叶成功的死会蒙上无止尽的羞辱,她们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许还会牵连到小库。 毕竟这是一段不光彩的过去。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这件事情必须被掩盖。 正值叶安袭左右为难至极,这个答案是宗政贤代答的。 “安安是我干妹妹的女儿,也是我的干女儿。” 在说到女儿两个字的时候,宗政贤的声音明显紧绷,从他滚动的喉结,叶安袭就读的到他的心痛。 “那宗政先生,你与连小姐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警察看上去很年轻,铁面无私,义正言辞,叶安袭总觉得他们的语气有问题。 “我不想再说一遍,她是我干妹妹。” 宗政贤已经怒了,他不想浪费无聊的时间在这不停的询问里,这并不会让安安的死亡真相浮出水面。 “宗政先生,据我们所知,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已经联系了连小姐本人,据她所说,你们曾经是恋人。” 这小警察的口气分明在把整件事的动机归类为感情纠葛。 拳头咯吱咯吱响,压根紧咬,叶安袭知道宗政贤濒临发怒的极限。 “警察先生,麻烦你们说正题,我们只想知道安安是怎么出事的。” 握住宗政贤的手,叶安袭的眉头紧蹙,这些警察的态度不对劲儿,傻子都感觉的到。 连璇颖是连安安的法律上的母亲,他们已经联系到了连璇颖? 连璇颖这么恨她,莫非…… “叶小姐,我们在说的就是正事,连小姐说曾经与你是情敌关系,而且灵房的棺材上有你的指纹,也就是说,你有杀人动机,也有间接证据,至于不在场的证人,你儿子,只有3岁,他的口供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这警察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叶安袭就知道她猜对了,连璇颖又怎么会放过她! 这些警察办案就是这样交差的么? “所以呢?” “按照规定,抱歉,我们得暂时拘留你48小时,等待尸检报告出来,再继续审问。” 终于,那个为首的小警察彻底激怒了宗政贤,站起身,态度阴沉,大手指着门口,声音没有温度。 “出去。” 这男人的气质当场镇住了这两个小警察,可本着正义的力量,硬是没走。 其实这样的警察蛮可爱的,这世道上已经少见这种不畏惧权贵的执法人员了。 可他们的上风是俗人,僵持没有多一会,这一区的刑侦队长就到了,刚从另外一个大案里临时抽调出来,这队长之所以为队长,不仅仅是办案能力,沟通也很重要。 宗政贤的权势他们兴许看不上,但宗政贤的另外一个身份对他们来说,威慑力很大。 省长公子,谁脑子长泡了,去得罪他? 没有详实的证据,谁敢动他的女人? 看那一副护的打紧的样子,但凡眼睛长在脑子前面的都不会去踩这个地雷。 熟人,好办事。 态度好,更好办事。 这刑侦队长一到,宗政贤夫妇跟他关上门单独谈了会,等再出来,那个刑侦队长态度就变了。 “把所有人的口供都给我,你们出去吧。” 这刑侦队长摸着下巴,没有烟的手指有点别扭,可他一拿起烟,那二少的脸色就不怎么样,他哪敢再抽。 “队长!他是嫌疑人!” 小警察憋的脸色通红,队长这么做是不符合规矩的! “出去!这是命令!” 以权谋私,这权利社会随处可见,没什么道德标准能够解释,一句话,纲常大于法纪。 小警察极为不满的把口供和录音笔丢下,一甩头,愤恨的走了,这是什么社会! 有权有钱就能只手遮天么? 答案是,跟权利无关,因为这个刑侦队长,宗政贤认识,而且很巧,是他小时候的学长姚启泰。 可他也没有以权谋私,或是搞些关系,只不过是把叶安袭和安安的真实关系说了出来,姚启泰答应他会保密。 所以在私人层面上,叶安袭被排除嫌疑。 可这件事,三人商量过后,一致认为,安安是被谋杀的,而且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一会,安安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第一时间送到了姚启泰的手里。 白纸黑字,报告显示。 死亡原因是窒息,并在鼻腔里发现些许纤维,经过比对,跟房间的枕头成分吻合。 所以说,安安是被人用枕头捂死的! 谁会这么残忍!她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叶安袭和宗政贤的十指紧紧交握,两个人的眼神里不仅仅是伤痛,更多的是恨意和杀气,那森冷的气氛让姚启泰全身一阵颤抖。 如果不是他了解宗政贤这个人,他丝毫不怀疑他身边的那个老婆能做出杀人的事,这女人的那骨子狠劲儿,真瘆人。 关上门,三个人在徇私着这件案子,姚启泰结合着所有的口供,用职业的习惯分析着所有在场的人。 “老同学,我实话实说,下面是我的分析,我说,你就听着就好。” 丑话说在前面,他可不想还没说完就被他那犀利的眼瞪死。 叶安袭和宗政贤当然没有别的话可说,毕竟谁杀了安安,是她们最关心的。 “现在所有的表面证据都是指向叶小姐,而你们所谓的有力证据却又坚持不肯曝光,而且在与警方的沟通中,连小姐口口声声指正你叶安袭就是杀人凶手。” “换一个话题。” 宗政贤沉声的打断他,连璇颖的态度,是他可以预想到的,确实很麻烦,所以抓到真凶,是首要的事情。 “我说大少爷,你给微臣个机会,把话说完行么?” 手摸着下巴,姚启泰翘着二郎腿,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警察的味道,整个一个流氓气质。 如果不是相信他的能力,宗政贤很可能一脚给他卷到另一边去。 “你继续。” 出口的是叶安袭,握紧了宗政贤的手,一起镇静,只不过同样命令的口吻让姚启泰翻了白眼儿。 这两口子一个国王,一个皇后,还真是合作愉快…… “我们先来逐一分析一下这些涉案的人……” 姚启泰的思维转的很快,几句话就把这案子串了起来。 “安安的死亡时间如果是在10—12点之间,那这段时间只有战祁有不在场的证明,因为他当时在前厅忙这接待吊唁的宾客,有很多人可以为他作证。 再来就是田笑甜,她的口供是在车里做了一会儿,又出去兜了一圈风,可这里就出现个bug,据停车场看车位的大爷说,那辆minicooper从来没有动过,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田小姐。 再说叶安琪母女,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据就是彼此在房间谈心,互相做对方的目击证人,当然,基于关系,这并不可信,但又没有目击证人反驳。 而再说作案动机,其实所有人都有,也所有人都没有,因为安安毕竟才3岁,实在没有可能结下什么个人恩怨,除非凶手又极严重的心里变态。 而在分析一下作案之后的藏尸,尸检报告表明,尸体已经在那个冰箱里冷冻超过8个小时,也就是说在12点左右,也就是你们三人去烧纸这段时间,凶手把尸体偷偷放进去。 暂时就这些线索,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么?” 姚启泰一说完叶安袭就一直发呆,甜甜的口供有bug? 为什么? 10—12点之间,她究竟在干什么? 叶安袭想起来她们烧完纸之后,她遇见的田笑甜,那个时候她有哭过,眼睛红红的,因为当下情绪的关系,她也没来得及问。 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田笑甜12点前后确实出现在爷爷的灵房,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哪里? 叶安袭不愿意去相信自己一步一步的假设。 不……不… 叶安袭连连摇头,她想的问题,宗政贤都想过,可两个人都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而叶安袭是因为相信田笑甜,宗政贤是因为找不到杀人动机。 姚启泰看出两个人有什么隐瞒,眉头一皱。 “有什么说出来,不相信我是自己人么?对我的专业有点信心好么?” …… 两口子相互对视,心有灵犀彼此所想,既然相信甜甜,就没必要隐瞒,所以的bug不过是表面的。 接下来,宗政贤就把昨天在停尸间遇见哭过的田笑甜的事儿跟姚启泰讲了。 却没想到,说完这个事儿,姚启泰半天没有说话。 愣了许久,咬了一分钟的手指甲,最后冒出一句话。 “就是她杀的。” …… 140 惊,凶手另有其人 明黄色的粗糙的纸,用火点燃一个边缘,蹭蹭蹭的就着了,颤抖着手把带着火的纸扔进小盆儿里,再一张张的往里面填加,这样的仪式源自古时,这个世界的纸,那个世界的钱。 今天天色有些阴沉,风有些大,纤瘦的女孩儿学着别人的摸样拿着一根小棍儿在小盆外面画了一个圈,留了一个小口,老人家都说,这个小口留的是通往鬼门关的路,如果不这样,下面的亲人就会收不到钱。 烧纸钱最忌讳的就是大风天,老人家说那些飞出圈儿外的纸钱都是一些小鬼来抢你的钱,虽说是大白天,可那些随着风转圈的燃着的纸钱,还真像是一群孩子拿着在你旁边嬉戏玩耍。 女孩儿选的位置也是很偏僻,在这逝苑骨灰塔的尽头处,那边的烟囱还在不停的冒着滚滚浓烟,那不是取暖的烟,而是烧尸体的烟,也许今天是风天,那些浓烟看上去就像是恶魔一般狰狞,呜呜的风声像是再说着,他们被火烧的好疼。 几次三番的频频回头,鬼鬼祟祟,女孩儿像是生怕是被别人看见,再确定空无一人之后,整个身子才稍稍的放松。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在火盆里零星的低落,很快就被火燃烬烘干。 风越来越劲,火势也越来越大,女孩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包装的棒棒糖,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公仔。 “宝贝,这些是姨姨给你的,姨姨对不起你,是姨姨的错,呜呜……” 抽抽噎噎的声音风中凌乱,女孩的声音几度哽咽到无法言喻,那毛绒公仔很快就被火点燃,那不大不小的就像是个小孩子被火烧了一般,更是刺痛了女孩儿的眼睛,越看越像小孩子。 伤心,后悔,悔恨难当…… 田笑甜,你做错事了…… “宝贝,你走好,姨姨欠你一条命……” 那烧纸盆儿里的东西被火光吞噬,像是那些死人一样,就只剩下一把灰烬。 背阴处可以隐藏人的行踪,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清楚的看到影子,就在田笑甜还没有擦干眼泪的时候,透过那零零星星燃烬的火星儿,三个人的影子就贴在她眼前的地皮上,两长一短,一个纤瘦夹在两个结实的人影之间。 蓦然回首,惊在原地。 “小叶子……” —— 一个小时后,逝苑租订的会客室。 一身陆军军装的战祁却毫无军人的镇定和气势,火爆的一脚踢开了会议室的门!近乎咆哮的声音震得室内的几个人都是一颤。 “怎么回事!为什么甜甜被带走了!” 身为这一区的刑侦队长,战祁当然认识哪个是负责案子的姚启泰,眼睛都不瞄向别的地方,三两步就直奔姚启泰,双手揪住他的脖领子,全身肌肉紧绷,竟轻松的就让姚启泰的双脚离了地。 “你是怎么办事的!” 战祁的脸憋的通红,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没有人怀疑,他此时此刻有杀人的冲动! “长官,我知道你级别高,但貌似我跟你没有上下级的附属关系,你可以放手么?” 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战祁整个人在癫狂的状态,室内还有两个小警察在,有下属在被这么欺负,姚启泰的脸也有点挂不住。 “说!怎么回事!” 战祁完全暴怒了,在知道田笑甜被带走的一刻他就暴怒了! 刚刚他还在处理老首长的事儿,这边就有这种消息! 他不能接受! “长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战祁越怒,姚启泰说的越起劲儿,态度越轻浮,那一举一动就像是在活生生的找打。 战祁本就是个暴脾气,田笑甜他一出事,他完全按耐不住了,直接抡起拳头就砸向姚启泰。 不过可惜的是,没打到,不是姚启泰躲了,而是宗政贤的手在半空中拦住了战祁的拳头。 虽然战祁是个经年锻炼的军官,可宗政贤的手劲儿就像是天生神力,只是一掰,战祁的拳头就全然无用武之地。 “战,我也不愿意相信是甜甜杀的安安,可这是事实,是她亲口承认的。” 说话的是叶安袭,语气淡然,却明显夹杂着痛苦。 谁愿意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是杀人凶手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为什么要杀安安,杀人动机呢!” 姚启泰的身子此时已经从战祁的拳头下滑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猛摇着头,甜甜是那么善良,怎么会去杀一个孩子! “我也想知道,可是她亲口承认是她杀的。” 叶安袭烦躁的抓着头,那种骨子里的淡定不在,紧皱的眉头写满了烦躁,是的,就算再伟大的人,一连接受了这么些的打击都不会在站的这么直,这么稳。 “长官,别被女人的表面骗了,你以为你了解她,可她未必是你了解的那个人!” 像是故意激怒这头野兽一般,姚启泰一副漫不经意的挑衅的样子,句句戳伤他,似是在报那一抓之仇。 这些话战祁已经听不进去了,而是眼神有些痛苦的看着叶安袭。 “安袭,连你都不信她么?她拿你当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用力的在爱每一个人,你连信任都不愿意施舍给她么?” 叶安袭没有看战祁,而是看着窗外那鬼见愁的诡异树叶,谁会在这种植这种植物,真是凄厉,呵呵。 “我信证据。” 疲倦的支撑着脑袋,一只手按向腹部,叶安袭累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那些年的爱慕,一瞬间全都化作云烟,战祁觉得他忽然间完全不了解这个女人,她的人性呢? “呵呵,叶安袭,算我看错你了,你只是想给连璇颖个交代,逃避责任吧,牺牲朋友,你还真是连眼睛都不眨,呵呵” 战祁的话说的难听极了,让叶安袭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认识战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对自己这样子过,可有些事……也是好事…… “战,你冷静一下。” 叶安袭的话,既苍白,又无力,她很累,如果不是战祁身后的宗政贤那支持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就要倒下去了。 “呵呵,我没你叶安袭冷静,甜甜是我的女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信她。”牛脾气,雷打不动,叶安袭不想再跟战祁继续辩论下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而宗政贤是疼老婆的,一个手刀砸下去,凌厉,稳、准、狠。 叶安袭是他的女人,轮不到任何人来说,如果太激动,就睡一觉比较好。 昏迷前的一刻,战祁感觉到了来自手腕的不规则敲击…… 随即倒了下去…… “学弟,你真棒。” 姚启泰还忿忿的作势踢了两下战祁,可这第三脚还没下去呢,那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战祁剖心剖肺表白的叶安琪就冲了上来,一把扯过姚启泰,给他弄的一个踉跄,差点就坐到了地上。 “妹子,我跟你有仇咋地?” 眉一挑,看着这突然愤慨的女人,刚刚说杀人偿命的事儿,都没见她有多激动。 “他是我老公,轮不到你这疯狗来欺负!” 呃……疯狗,貌似疯狗的是这个躺着的男人吧。 “ok……” 好男不和女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姚启泰痞子似的频频点头,没有还口。 而宗政贤早就撤了身影,移到叶安袭的旁边,扶她到沙发坐下,这一切都像是跟这两夫妻没有关系似的。 最后,还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李淑兰站出来说话。 “安琪,不许没有礼貌。” 她的女儿是大家闺秀,是不可以这么说话的,叶李淑兰一直这么教育女儿,可至于女儿具体在外面什么样子,她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完全不知道。 “还是这位有气质的阿姨懂情理。” “姚警官,家父丧礼出现这样的事儿谁都不想,我只希望你们警方快些破案,让家父能够早日敛葬。” 安安死在叶成功的冰棺里,很自然叶成功的尸体成为抛尸现场,在破案之前,叶成功的尸体是必须由警方监控保存的,以备随时鉴证验尸。 叶李淑兰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真正的上流社会贵妇的影子,只是姚启泰眼尖的注意到了,她的右手在抖,一直抖,动作很小,却像是无意识般。 “阿姨,您手不舒服?” 姚启泰莫名的一句话,叶李淑兰先是一怔,然后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那边的女儿,转而恢复神色,淡定的道。 “谢谢姚警官关心,我这长途飞机坐的,颈椎病有点犯了。” “那阿姨,您照顾好自己,我这边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节撞邪了,这逝苑还一天死了两个人,昨天那个心肌梗死的,原来还是个中毒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闹鬼,反正我这是忙起来了。” 姚启泰就像是个罗嗦的老人,磨磨唧唧的不停的在嘟囔,边说边状似不经意的扫着叶李淑兰,结果看她一脸淡然也没什么不妥,就笑着转身跟宗政贤夫妇say拜拜。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没人注意的地方,叶安琪的手死死的拧在战祁的衣服上,如此阴凉的房间,却还是流了些冷汗,手掌潮湿的捂透了昏迷的战祁的军装。 她全身也不自觉的痉挛,甚至没有注意到姚启泰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叶安琪抬头跟叶李淑兰道。 “妈,你们谈,我扶他先回去。” 匆匆道别,叶安琪就吃力的扶着战祁先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像逃难似的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而在这个时候,整个会议室只剩下四个人,叶李淑兰,叶安袭,宗政贤,容烨。 容烨一晚没睡好,现在还仍然再睡,刚刚那么吵都没有吵醒他,这就是小孩子的好处,再惆怅都不会影响睡眠。 这一场风波就算过去了,可余温还在,因为叶成功的尸体和葬礼就僵在这了,安安的事要解决,可叶成功的尸体也不能在那僵着,这是不孝。 “我要跟警方申请正式结案,老爷子的遗体不能在那被剖来剖去的,人已经死了,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叶李淑兰向来就是一个举止优雅得体的贵族夫人,她的一字一句都合情合理。 她说的对,只要那边结案,叶成功的遗体就可以被领回来,这话怎么听都是一个孝顺媳妇的标准对白。 叶安袭累了,她不愿意再去处理这些,假寐的闭上眼睛就靠在老公的身边,把一切都交给他去处理吧。 “老公,我头很晕,你跟妈说。” 老公,这个称呼似乎历来都是某些警示的作用…… 安安死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宗政贤,宗政贤的眉眼之间的英气虽然还在,却看得出来,整个意识都已经消沉了,他也无心去打理这些了。 “妈,你决定就好。” 在家里出事的时候,一家总要有一个主心骨,而现在,叶家的主心骨落在了叶李淑兰的身上。 也是,再强的人都有疲累的时候,再强的人都有心衰的时候。 而叶安袭和宗政贤在这个时候表现的淋漓尽致,颓废的没有一丝生机。 可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 一只黑猫从窗子上矫捷的窜到了房间,一下跳过叶李淑兰的肩膀! “啊!” 黑猫的眼睛是绿的,这种动物因为有九条命的传说,一直都与邪灵密不可分,这突然一窜出来,叶李淑兰倒是没怎么被吓,可却是让对面的叶安袭叫了出声! “安安!是安安!” 叶安袭就盯着叶李淑兰的身后叫着,这一叫就让整间屋子阴森了起来,叶李淑兰只是皱眉,却没什么怕的,可在她一转身的时候,突然摊倒在地。 人……人影…… 她确定她看见了,窗子上的人影,却在刹那间消失了! “谁?” 叶李淑兰虽是害怕,却仍很镇定,对着窗外说着,却没有得到回答,就在这时候,姚启泰又回来了。 不过明显跟刚才走的时候的痞子劲儿不一样,才过了一会,姚启泰的脸色已经完全的铁青了,说话声音也颤抖了。 “你……你们也看见了?” 这个屋子的两个女人都一脸冷汗没有接话,问出声的是宗政贤。 “什么?” “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啊!我在那边的案发现场,家属被当场吓晕了。” “身为警察,怎么还这么迷信?” 宗政贤很疲倦,一副没有闲情陪他玩下去的样子,可怀里的叶安袭确是身子一紧,似是十分害怕。 “嘿,兄弟,我给你说,你别不信邪,哥哥我虚长你几岁,平时见死人的机会也多,也碰上过不少邪事儿,这个玩意儿,你不信有的时候真没别的法儿解释。” “怪力乱神。” 宗政贤的表情很是不屑,明显他不信这个,可他怀里的叶安袭可不是这么想的,挣脱开宗政贤的怀抱,直接站起身来,有些急切的问着姚启泰。 “我信你,这事儿怎么解释?” 秋季的日头短,越到黄昏的时候,天色越暗,而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有,每到鬼节总是气氛阴森森的,就算平静的没有风,那些满大街烧的纸也都在天上奇怪的飞着。 有些事儿,科学告诉我们不要信,可是科学的历史才有几年? 这种事儿,碰上懂的人,总要好说一些,有人听,姚启泰的话匣子也打了开来。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在这阴森的气氛里,听上去更为恐怖。 “老一辈儿都说,人在刚死的时候,会留有一口气,这口气儿会伴随着死者在阳间走完最后一段路,而横死的人,这口气儿格外的强烈,因为心中有怨气,所以她们不肯走,如果不指引她们该归向何方,应该就会一直在尘世游荡,而怨气会日积月累。” 姚启泰说的很瘆人,说完就让叶安袭的脸色变得焦急起来。 “你是说安安还在游荡?” “对,这就是我们俗称的孤魂野鬼。” “那要怎么办?” 叶安袭真的很着急,拳头都攥了起来,而宗政贤确是一直皱着眉在听,仅仅是在听,他的视线触及的方向刚好是叶李淑兰的方向。 她像是一个蜡像一样,从刚刚就一直没有动过了,像是被摄了魂一般。 “安安死在七月十四,这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怨气冲天,不好办……很麻烦……如果……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这七天随时有可能回来……冤魂索命……” “够了,姚启泰,不要再怪力乱神了。” 宗政贤听不下去了,阴沉的制止了他在继续说下去,可叶安袭却是很认真的在听着。 “姚警官,别管他,你继续。” 得到皇后的赦免,姚启泰继续的说着。 “当然,作为亲人,我们必须要送孩子一程,否则七天以后,鬼门关一关,那就真的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关系,我的意见当然是,要送一送孩子。” “怎么送?” 没错,这话不是叶安袭问的,而是叶李淑兰,她的声音里听上去就有一丝紧张,可随即看大家都望向她的方向,又补充到。 “安安这么小,死的有这么可怜,我们做长辈的必须要表示点什么。” 义正言辞,很合理……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大家自然都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带太阳彻底西沉,没了影子,最诡异又原始的一幕上演了。 其实,虽然殡葬改制很久了,可迷信毕竟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文化,在社会主义的体系下,系统在合理合法化,可民间的私人活动,任何法律都没有办法强行制止。 在火葬场的对面的土坡上,每晚其实都有很多披麻戴孝的家属,打头的人举着招魂幡,身后跟着纸牛纸马,活人举着纸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人。 民间传说,如果是死了男人,就要把死者的衣服罩在牛身上,如果死了女人,就要把裤子披在纸马身上。 而今晚姚启泰也找了一个当地有名的灵师,专门给死人引领阳间的最后一程,不过现在的大师不像大家想象中穿长袍,拿着桃木剑。 大师与常人无异,一个身高160的退休警察,一脸的正气,像是鬼神都退避三舍的那种面相。 “这小女孩是横死,虽然是死在房间里,但是最后一口气是在冰棺里咽的,所以我们要去那里招魂。” 大师说的有理,所有人都荒唐的去了那个早已没有尸体的灵房。 夜晚的灵房很恐怖,叶成功放大的黑白照片就摆在粉色莲花灯的后面,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死人在盯着你看。 今天跟来的,只有叶安袭、宗政贤、姚启泰,还有叶李淑兰。 “连平安,回来吧!连平安,西北方有你的亲人,回来吧!” 招魂就是这样叫么?太糊弄了吧…… 姚启泰倒是眉头一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叫了几声,突然那个大师手里的白色纸糊招魂幡随着他的手剧烈的摇了起来,那个大师突然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把那个招魂幡一丢,大叫了一声。 “鬼啊!” 然后就什么一代宗师的样子都没有了,转身就跑了! “怪力乱神!” 从头到尾脸色就不怎么样的宗政贤,沉声的甩下了一句话,愤怒的拉着叶安袭就走了。 叶李淑兰却僵在原地,脚像是订了钉子,直到姚启泰大声的惊呼了一声! “真的有鬼!天!” 在接下来,鬼使神差的,姚启泰拿着ip手机,打开电棒的软件,那刺眼的白光下,只见那个招魂幡旁边赫然的有着一个小小的水晶蝴蝶结。 证据!在一搜现场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指甲上的饰品,姚启泰突然兴奋的跳了起来! “看那个田笑甜还不承认,证据就在这了!” 等到他再回头的时候,叶李淑兰也不见了。 这诡异的灵堂里,只剩下姚启泰跟黑白的叶成功挥舞着招魂幡~ —— 逝苑的某房间。 战祁醒了之后一挥手直接就走了,看见叶安琪他就多一秒都不想停留,只剩下叶安琪独自一个人在发呆。 为什么? 为什么她想要的东西怎么都得不到!为什么! 她明明付出了这么多! 她唯一窃喜的是,那个女人白痴的可以,蠢得可以,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居然在口供上帮她,呵呵…… 她没有幸福,她也让她愧疚一辈子! 只是…… 嘭! 门一下被推开,吓了沉思的叶安琪一大跳,再看来着,慌慌张张的样子。 “妈,你干什么?” “安琪,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加拿大。” 叶李淑兰彻底慌了,向来优雅的她完全坐不住了,满屋子的乱转! “妈,你怎么了,坐下来慢慢说!” 叶安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妈妈,可叶李淑兰突然抓起叶安琪的手,在看见她的左手食指上的水晶甲明显缺少一个饰物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安琪,昨晚上是不是你把那孩子抱到棺材里的?” 字字用力,叶李淑兰急了!水晶甲蝴蝶真是叶安琪的! 这孩子怎么…… “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的水晶甲已经落在了案发现场,那个姓姚的已经发现了,明天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 这回叶安琪也慌了,怎么会!怎么会被发现! “妈,你要信我!孩子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 “别说了,快走吧!” 叶李淑兰颤抖着收拾着护照,一心想带女儿走。 “我不走,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不能让战哥哥误会我!我走错房间而已,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气了,我不过是顺便偷了叶安袭的衣服,引田笑甜过去,真的不是我杀的!” “你个傻孩子!” 叶李淑兰急的直跺脚,唉声叹气,为了女儿的行为…… 哎…… 嘭! 这一晚,这屋子里的门第二次被推开,一行五个人,面色各异,却都是铁青的可以。 叶安袭、宗政贤、姚启泰、战祁、还有……原本应该被拘留的田笑甜! “叶安琪,你这个阴狠的女人!” 战祁三两步上前,脾气没有控制住,一把捏住叶安琪的脖子,一瞬间,她就呼吸被拦截,翻了白眼! “哦……你们耍我!” 这时候,看着完整无缺的几个人,叶李淑兰一下意识到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局! 姚启泰玩着那个原本应该是证据的水晶甲,上下的抛着,嘴角笑的邪恶。 “这还得感谢长官,他昏迷的好,这个东西不近距离又怎么拿的到?” 这是个局!从头到尾就是个局!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有的时候懵唬诈是最好的办案手段,姚启泰的队长就是这么当上的。 既然凶手把所有证据都指向田笑甜,那么就顺水推舟,接下来疏于防范至极,就制造证据。 做坏事的人,总会心虚的。 这时候田笑甜上来已经拉开了战祁的手,叶安琪脸红脖子粗的直咳嗽,根本说不出来话。 而这个时候叶李淑兰也平静了。 “呵呵,就算你们录音也好,摄像也罢,我女儿没有杀人,她不过就是藏尸而已,大不了判个几年,也许官司打好了,还可以从轻发落,人不是她杀的。” 叶李淑兰搂住了女儿,一脸捍卫的道。 可与此同时,叶安袭也从人群出来,和宗政贤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一脸疲态已然不见,口气淡漠的可以。 “我知道人不是她杀的,我也知道人是谁杀的。” 这一语双关,像是一个迷,却很笃定,这倒是引来了姚启泰的侧目。 接下来他的补充,更让众人震惊。 “不,凶手另有其人,但她叶安琪,也杀人了。” …… 141 水落石出 “不,凶手另有其人,但她叶安琪,也杀人了。” 姚启泰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而首当其冲的是叶安琪,任何一个人在被冤枉的时候,情绪都会显得十分的激动。 怒目圆瞠,声嘶力竭。 “我没有杀人!安安真的不是我杀的!” “别激动,我知道安安不是你杀的,你不过是看见尸体之后,心生妒意,藏了尸而已,这行为是有意的,而你的无意却造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死。” 另外一个人的死? 这个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雳,让叶安琪完全不可能去相信,荒谬,她有什么机会和能力害死别人? 其实不仅是叶安琪听得一头雾水,其余的人也全然没有概念。 这跟另一桩命案有什么关系? “就在昨天下午3点,管理员老王捡到了一盒包装完整,日期新鲜的纸牛奶,而就在他觉得丢掉浪费而捡回去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喝了下去,可才过了不就,就因心肌梗死而宣告死亡。” 姚启泰的一番剖析,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这两天火葬场都在谣传的纸扎人索命的这个案子。 “可……这跟安琪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田笑甜,此时的她双眼依然红肿,语调急促,像是在努力维护叶安琪一般,这让她身边的战祁眉头紧蹙,不明所以。 而叶安袭就疲倦的靠在宗政贤的身上,手放在肚皮上微微发抖,极力隐忍着肚子里的躁动,孩子又在踢她了。 “当然,我们初步尸检就在尸体的胃部发现了一种含剧毒的成分,而这种成分通常只会在一种东西里出现,就是女生用的化妆水,而鉴证方面也确定,那牛奶盒上确实有一个针孔。” 果然,哪里来的那么多怪力乱神,很多迷信现象的背后,终归是一场科学的误区。 什么鬼节丧命,不过是人为的而已。 其他人都当做一个故事在听着,可一说牛奶,叶安袭的肚子里像是被猛的踢了一脚,痛的她都几乎弯下了身子。 宗政贤及时的扶住了她,这些天忙碌的声音有些暗哑。 “怎么了?” “没事。” 只是阵痛,可宗政贤却还是拉着叶安袭去身后的沙发坐着了,叶安袭这个时候,却因为这一阵腹痛,猛然想起那杯叶安琪递过来的牛奶,也是这样腹痛才不小心打碎的杯子。 那牛奶有毒…… 难道…… 叶安袭这边想着,姚启泰这边持续的说着。 “这说来也是巧,我们警方的失误,把两边案子的证据弄混了,不过可能是这个地方的阴气比较旺,就是这么凑巧,检验的结果居然匹配,也就是说……” 说到一半,姚启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中空的环着手,拿大母手指比划着,他身体力行的表示他要吸烟。 他当然清楚,讲完了这个故事他就一点用都没有了,那个大少爷那阴沉的眼睛一直死盯着他,又怎么会让他有烟抽,所以他得把握好这个时机,在有利用率的时候抓紧消耗。 可…… 宗政贤不是别人,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妥协两个字,在战祁刚要递过去火机的时候,宗政贤一把拦下丢到梳妆台,三两步走上前,对着姚启泰沉声道。 “别啰嗦。” 嘿! 姚启泰,你丫龟孙子的,人家这一个眼神儿,就给你镇住了? 可事实就是事实,他本来就怕宗政贤,这到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一系列的,他认识他的时候,他哪有这么风光,可那个时候的他更瘆人…… 好吧,他继续,省的这一屋子都吹胡子瞪眼睛的。 “那纸牛奶盒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就是你叶安琪小姐的。” 而此时的叶安琪就像是发疯了一般,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下来,靠着墙壁猛揪着头发,叶李淑兰本想上前,却僵在原地,整个人惊了,呆了……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而这件事一说完?,众人似乎都明白了,谁都记得安琪给叶安袭端过来的那杯牛奶,原来安琪要害安袭? 后来阴差阳错的害了那个管理员? “叶安琪,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战祁怒不可当,如果不是被田笑甜拉着,他真想上前拨开叶安琪的胸腔,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杀人!她居然想杀了叶安袭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叶安袭眼睛一直盯着叶安琪,说真的,她不愿意去相信安琪真的会这样去做,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叶安琪平日是嚣张跋扈,可那些都不过是一个被骄纵的小女孩的性子,可杀人! 如果不是铁证如山,叶安袭真的不相信叶安琪会这样做。 她不也是刚刚失去了孩子么? 她的那句,我的没了,不代表也想你的没了,虽然难听,但却是足够真挚啊? 握紧宗政贤的手她几乎不敢相信,如果当时她喝了那杯牛奶,现在又会是什么样? 抚着自己平坦依旧的小腹,叶安袭心惊于那一幕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她肚子里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陷入癫狂状态的叶安琪甚至用自己的头去撞墙,砰!砰!砰!一声声用力的撞! 没有人去拦着她,因为她不值得同情,不管是有意无意的,这样的灵魂太可怖了…… 可姚启泰这个时候,却一直手摸着下巴,像欣赏一场舞台剧般的看着叶安琪,一直盯着,点头,就像是十分赞赏她的演技,最后在她的演技中找到真挚的时候,双手击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没人知道他在搞什么! 叶安袭对中国警界能有这样的警察而感到无聊,这个人怪极了,像之前的那些招数都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不过她也不能排除一点,他的方法虽怪,却十分有效。 “那个叶小姐,好了好了,够了,我逗你玩呢,人不是你杀的。” 这嬉皮笑脸的话一说出来,全屋子都炸庙了,闹呢!一条人命,就换来一句逗你玩? 叶李淑兰这时候已经魂归来兮,一步迈上前,就义正言辞,铁青着脸对姚启泰说。 “姚警官,我请你出去,如果有证据,我们就按程序走,如果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可以告你诽谤!” “呦,叶夫人,你终于按捺不住了么?那你说说,接下来的故事,是你讲呢,还是我讲呢?” 姚启泰的声音虽然玩味,但是看向叶李淑兰的眼神却是极为凌厉。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到这个时候,还能维持最后一丝淡定,叶李淑兰不愧是少将夫人,上流社会的真正贵族。 可就在这个时候,叶安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了,深呼吸,看了一眼窗外的那棵诡异的四角型的植物,鬼见愁,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李淑兰。 “姚警官,毒是我下的,安安也是我杀的,我跟你们走。” 双手举起来,给姚启泰一个带上手铐的标准造型,叶安琪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而姚启泰也没含糊,直接拿出了手铐,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好,有人承认,我就交差,抓谁都一样。” …… 其实在场的人都是聪明的,叶安琪的行为加姚启泰的讽刺,再加上那个颤抖的过于激动的妇人,所有人都明白了。 叶安琪这个蠢到极点的行为,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在维护另一个人。 挣脱开宗政贤温暖的大掌,叶安袭缓缓走到叶李淑兰面前,眉眼之间都是紧皱。 “你想要我的命?” 就算不是亲生的,她好坏也叫她一声妈,她们这么多年来,两不干涉,虽然她们彼此没有多少好感,但毕竟也算是一家人,就算没有爱,可至于恨到这种地步么? “我没有。” 高傲之于叶李淑兰,又怎么会放下这一身架子,寥寥三个字,相信与否随便你。 姚启泰适时的出来插话,补充道。 “那毒药的成分不至于丧命,管理员的死亡,是因为他本身就患有心肌梗塞。”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叶李淑兰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命。 而这样的一个从轻处理,并不能减少她一分的形象。 “为什么?” 叶安袭整个人变得冷淡了,什么所谓的人性,根本就不能以任何标准去判断。 呵呵…… 哈哈…… 两声长笑,叶李淑兰反而不若刚才那般紧张了,迈着似孔雀一般极度优雅的步子,缓缓的坐到了床上,双腿交叠,腰背挺直,双手叠加的扣在膝盖上。 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这个世界原本就有很多的不公平,可我一直却愿意去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所以呢,我从小努力读书,加给了一个优秀的军医,夫妻相濡以沫,还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以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就是我了,可上天是爱嫉妒的,我的爱人去世了,不过对于我来说,他的离开并不是我的感情的终结,我爱他,爱我的一切,只要有信仰,我就会坚持我的人生。” 像是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叶李淑兰依然态度优雅,语速和缓。 就在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却突然目光转向叶安袭,眼神充满了怨怒。 “可突然有一天,你来了,爸告诉我,你是她跟野女人生的野种,我的爱情,我的信仰,我的家庭,我的梦在一夕之间被你粉碎的全无,好这一切,我都忍了,为了名誉,为了我的丈夫,我忍了,可你却接二连三的作怪,先是强了安琪的一门亲事,又因为你,老爷子被内部处分,你知道么?叶家的名声全都毁了!我的女儿因为你当初的夺婚,而落得今天的婚姻不幸福,她甩下楼梯,4个月的孩子就活生生的被引产了!” 声声啼血,字字用力,原来这么多年,叶李淑兰的平静都不过是表面的,她恨她,从始至终的恨她! “我从香港来的时候,联系了所有你父亲的旧部,却没有人愿意前来参加葬礼,为什么?老爷子身上连个国旗都盖不上,是因为谁?这对于一个军人世家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你懂么!你懂么!你又凭什么一脸幸福的靠在原本属于我女儿的男人身上!你个野种凭什么!” 在文静的女人也总会有情绪失控的一天,这辈子,这是叶李淑兰第一次把心底的苦水吐出来。 这辈子坚持的名誉,地位,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通通被一个人粉碎,她不该恨她么?不该么? 她对叶李淑兰没有愧疚,可她说的没错,叶成功死的落魄,叶家的失势,是因为她叶安袭。 所以她要害她叶安袭的孩子是么? 人性就没有绝对的美是么? 叶安袭整个身子站的笔挺,她不愿意去相信,叶家的任何一个人是杀人凶手,那么叶家,就真的倒了…… 为什么到最后,谁都逃不出羡慕嫉妒恨的怪圈子,可这是她叶安袭的错,又跟安安有什么关系? “那安安呢?她又影响了你什么?” 那么天真可爱单纯的孩子,她又得罪了谁? “我不怕坐牢,不怕死,可我不能给叶家抹黑,我去车里拿牛奶的时候,遇见了她,我不想杀她,可是她……必须死。” 【就是在田笑甜弄丢孩子的时候。】 什么! 不只叶安袭,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叶安琪在内,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这么小的原因! 因为自保,因为名誉,因为自以为是的尊严! 去他妈的! 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悲愤悲壮悲怆任何词汇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叶安袭的心情,就只是这样? 从后面急时圈住她身子的大手,也在不自觉的发抖,叶安袭懂,这样的一个理由,就夺走一条小生命,谁能接受? “呵呵……叶李淑兰,去你妈的高贵。” 从进了叶家的门,这是叶安袭第一次骂人,她骂的声声如泣,骂的真心诚意。 “没有教养的野种。” 摊牌了,叶李淑兰也累了,这么多年的优雅她维持的累了,她想骂叶安袭很久了。 反正都是死了,没有这社会关注的压力,她突然觉得很轻松,好像这一辈子的追求就是错的。 “你知道么,安安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她连话都不会说。” 窗口渗进来一丝微风,伴随着叶安袭的话,震撼着所有人的心,除了宗政贤和叶安袭,没人知道,安安是个有问题的孩子。 而安安这样的孩子,又怎么能跟别人讲出什么呢? “什么……” 一个踉跄,刚从床上起身的叶李淑兰直接坐回了床上,她不愿去相信自己杀错人的事实,这一切原本都可以不用发生是么? 那个小孩儿,不会说话,是傻的? “叶李淑兰女士,我以该区刑侦队长通知你,跟我走一趟吧。” 姚启泰的话像是耳边风一般吹过,叶李淑兰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的事实! 她不想去杀那个孩子的!她下手之后手直到现在还在抖! 那个孩子一直瞪大的眼睛,就像是咒怨一般的跟着她,甩都甩不掉! “不……” “不……” 连连摇着头,叶李淑兰整个精神状态已经陷入癫狂,姚启泰没有再对她同情而是又拿出一副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 在带走这对母女之前,宗政贤额头鼓起青筋,咬紧压根,对叶李淑兰没有温度的说了句话。 “不是叶安袭,我也不会娶,有些事情,你一直都想多了。” 这些话,却早已经进不去叶李淑兰的耳朵,也许她这一生都要存活于自责的悲剧当中。 她杀了安安,害了安琪,最终也最大的毁坏了叶家的名声。 而叶安琪在跟叶安袭擦身而过的时候,却冷冷的说了句。 “叶安袭,我换了你的牛奶,你的那杯,没毒。” “……” 她叶安琪是坏女人,但她也不会害一个小孩子,她的孩子没了,她的爱情没了,可她的人性,还在。 看着叶安琪母女的离去,战祁看叶安琪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是愧疚,也是阴差阳错。 啼笑姻缘中的悲喜错乱,谁又能说的清楚? 田笑甜早已经哭成了泪人,战祁紧握着她的手却被她甩开,想起她为安琪顶罪,安琪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人性的颠倒从来就不取决于表面,坏人不一定是坏到底,好人也不一定一直高尚,有的时候,人只是人,没有谁是神。 叶成功死了…… 安安死了…… 叶李淑兰注定坐牢…… 而叶安琪也这样被牵连…… 叶家就这样倒了,没了,完了…… 而这一切真的跟她没有关系么? 叶安袭真的不这样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叶安袭的身子一直僵硬不动,直到宗政贤闷声说了一句。 “这一胎,姓叶。” 反手握住他的手,她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割舍。 …… 宗政贤,谢谢…… 这一声谢谢,她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此刻的门口传来的高跟鞋声音,让他们的眉头全部都皱在一起。 这是一个他们早晚都要面对的事实,毕竟安安的母亲是连璇颖。 “叶安袭!你把安安还给我!” …… 142 老公,陪我S觉 飞扬跋扈,怒不可遏,时值深秋,连璇颖竟只穿着一身碎花雪纺纱裙,那中空的下边还光着大腿,小麦色的皮肤写着热带假期的惬意,可见她下了飞机就直奔这边了。 今天的连璇颖并没有化妆,这样的极怒反而让她看起来有了点人味儿。 “叶安袭,把我女儿还给我!” 才一进门,直接窜步向前,伸手欲抓住叶安袭的脖领子,却在所有人的拦截下,零星都没有沾上。 “够了!” 开口的是宗政贤,却除了喝止,他没有其他的说辞,因为这个悲剧,确实史酿与他们。 这样的事,谁也不想,但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命运如转轮,很多事情从来就不若人心所想的那般顺遂。 寥寥数日,却变迁了许多,叶安袭很累,有的时候想想,分分合合不就是生命的真谛么?从生到死,是每个人的必经阶段,只不过区别在于过程的喜悲。 安安死了,也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缩短了这一生的悲苦,就能快一点轮回到来世的幸福。 叶安袭没有替自己开罪的意思,而是真心的祝福安安走好那条她们看不见的路,至于依然在尘世喘息的人们,自然要继续这俗套的纠纷。 虽站的直,叶安袭却整个人有些疲态,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又经历了这一番的折腾,她真的累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连璇颖,你想怎么样?” 没有不耐烦,没有挑衅,叶安袭的口气平淡如水,她对安安的死始终是自责的。 首先,连璇颖从并不知道安安和她的血缘关系,其次,带走安安的时候,是她叶安袭留话,孩子我带走了。 可孩子…… 她始终是逃脱不了干系…… “怎么样?叶安袭!你抢走了我的男人,我的养母,我的家庭,我的一切,到最后,你居然连我的安安也不放过,你安的什么心!我什么都不要,把安安还给我!” 声嘶力竭,字字泣血,连璇颖的整个身子都发颤了,这一次她不是故作激动,也不是借机发飙,而是真的疯狂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叶安袭什么! 她就像是一个她命里的克星,每每出现总没有好事! 就算安安的死她并没有那种毁天灭地的丧子之痛,可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突然回国,孩子死了,而且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偏偏是她叶安袭。 连璇颖就算是再没有心,胸腔里也是有颗热乎乎的东西在跳,那个傻孩子就算她不算喜欢,但这么冷不防的死了她也无法接受。 眼泪混合鼻涕,连璇颖难看的伸出手背一把一把的抹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是气愤也好,是伤心也罢,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凌迟处死! 十月怀胎,那是一个孕育生命的奇迹,叶安袭经历过,所以她愿意相信连璇颖现在的情绪成分没有掺假。 人毕竟是人,并非草木,她不会为自我开脱而把连璇颖恶魔化。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宗政贤,沉声道。 “璇颖,安安的死是我的错,跟叶安袭无关。” 这样的伦理悲剧从来就没有源头解释,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决。 “呵呵……好啊~” 擦干那鳄鱼的眼泪,身高本就高的连璇颖,高傲的站直,低头睨着叶安袭的肚子,伸手一指,口气很轻。 “那我要她肚子里面那个,一命换一命,值了。” 简直胡闹! 连璇颖此时表现的就像金庸笔下的叶二娘,因为自己的孩子丢了而到处偷别人的孩子,可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宗政贤知道,她并不是。 从安安出生起,宗政贤就一直照顾她,连璇颖对安安的几斤几两,他最清楚,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像样的妈妈,今天的一举一动,不过是因为她的东西被人强占。 叶安袭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就这么盯着连璇颖,薄唇紧抿并未出声。 “……” 当然这样的无理取闹,最终定是一阵沉默,连璇颖也猜到了,也没在继续,不知道真么时候战祁和田笑甜已经不在了,整个房间就剩他们三人。 连璇颖也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一脸的愤恨幻化成诡异的轻松,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感觉,也未尝不好。 死丫头死了,她最后的筹码死了,她手中什么都没有了,她必须要攥紧些什么! “怎么,不舍得?呵呵,那二选一好了,我要你跟她离婚,然后跟我结婚。” 袅绕的香烟因为频繁的吞吐而遍布了连璇颖的周身,漫不经心的弹着烟灰像是旧时要债的周扒皮。 “……” 又是一阵沉默,叶安袭和宗政贤谁也不会去回她这样的无力取闹,毕竟这里不是韩剧的现场,那么多的圣母,那么多的纯情萝莉。 有些要求,不是要求,不过就是泄愤的前戏,一直不言语的叶安袭还是淡淡的道。 “别绕弯子了,你直说吧。” 挑了挑眉,碾烬了手中的香烟,连璇颖伸出过度纤细的五根手指,开了个价儿。 “好吧,一口价,5000万。” 什么都没有,那她要钱,钱能给她安全感,她一个人就不会那么恐慌,郝秋萍那边迟迟不肯动作,她就没有钱拿,等卫青琴那件事东窗事发,她会被赶出宗政家的吧、…… 想想看,她对安安的死也少了些许愧疚。 只是7个零,这点钱对宗政贤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就算是给叶安袭买了心安理得,宗政贤也不会拒绝的,对吧。 没有想象中的承诺,叶安袭伸出手,指着门口,极其冷淡的道。 “连璇颖,你可以走了。” 有些事情,原来是她想多了…… 连璇颖有些气愤,倏地站起身来,她没有理解上去这形势的突然转变。 “怎么,嫌多?一条人命还不值这个数?” 呵呵…… 叶安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从来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哪怕是她连璇颖提过一次想见安安,她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拱手相让与她。 就再刚刚她还曾经有一点点的幻想,以为她是有一点点在乎安安的。 结果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连璇颖还是连璇颖,一个让人心寒的母亲。 “连、璇、颖……” 宗政贤这三个字说的极其用力,即使面部全然无表情,可他紧攥的手,叶安袭懂,他在为安安心疼,再为安安不值。 任谁摊上个这样的母亲,会安生呢? “我个人的存款有十几万,算我叶安袭替安安送给你的,当然,你也可以嫌少,选择不要。” 桥上桥上,河东河西,从此再无瓜葛,有一种人,不能让她养成习惯,就现在看来,她对宗政贤养她一辈子这件事,似乎一点点感恩都没有。 宗政贤全然不知道卫青琴那件事,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卫青琴的错,连璇颖的出卖确实令人心寒。 索取无度,贪得无厌,野心爆棚,即使她不愿意相信,可这一切是事实, 就算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替安安尽孝了,她觉得这样够了。 然,连璇颖当然是看不上她那蝇头小利,这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几番撕闹,却在宗政贤和叶安袭的相继离去后少了pk的对象,胸中闷闷的似是全然无处宣泄,在连璇颖看来,这个世界从来就只有别人欠她的,而没有她欠别人的! 十五万打发她!当然不可能! 双手抓住头发,使劲的挠,使劲儿的抓,她有一种被全世界负了感觉,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欠了世界什么…… 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没错…… 不争,得,争了,反而失去的更多。 —— 自从地球上的人从两个人起逐渐多了起来,爱恨纠结就变成了永恒不变的主题,人类的感情很复杂,没有模式,没有定律,每个人都有一组自我的机构设置,随时遇到什么变动的时候,都会发生化学反应,变成另外一种你最亲密的人都无法理解的行为模式。 秋风剪日,逝苑的一隅,一辆迷你cooper内,驾驶座的田笑甜坚强的笑,认真的道。 “战祁,我们分手吧。” 呼吸里都是他的那种淡淡的烟草味,田笑甜不会忘,他说从他发现爱上她的那天起,他也爱上了烟。 是的,他说过,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爱上她了。 田笑甜,真的,有了这个,你的什么痴心傻恋的都够了。 微笑,一如她的名字,是甜的,可在战祁眼里,却是甜的苦涩,甜的怪异。 “田笑甜,你做梦!” 不给她任何机会,他不想从她的小嘴儿里再听到任何无情的话,战祁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像要碾碎彼此般的揉捏着她娇小的身子。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香甜,这是他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让他燃烧的味道,有多少次他想她的柔软想的身体发疼,可他却当做这不过是肉体的吸引,他一直以为他爱的是安袭,可当一切全部错乱的时候,他就要失去她的时候,他才明白,他要的一直都只有她! 灵活的勾缠住她的丁香小舌,他喜欢这种让她无路可逃的吻法,所有人都认为他战祁是正人君子,朗朗男儿,却没人知道他有这样的嗜好,他喜欢像大灰狼一样把她拆入腹中,揉成一滩春水的感觉。 以至于他跟叶安琪结婚后,都没有碰过她一次,他的身体只对一个女人有反应。欺负她,强占她,就算是吸吮她全部的泪,就算是她吃痛的求他,这一切一切的田笑甜,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他,她怎么可以不要他! 她怎么可以再骗走了他唯一的心之后说不要他! 吻的再久,终究会累,呼吸灼热急促,喷洒在二人之间,战祁没有放手,持续的用唇刷着甜甜红肿的两片,就算是吻过无数次,还总是有那种电流散在彼此之间。 “甜甜,你真甜。” 两人的坐姿早已因为纠缠而发生变化,浓烈的欲望气息也弥漫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战祁的胡渣子就磨蹭着田笑甜细嫩的皮肤,那种浓烈的男性味道,让田笑甜想哭。 她不明白,她要的爱情很简单,为什么偏偏要掺杂这么多成分? 第三者,爱上有夫之妇,拆散人家庭的狐狸精,她都做过了。 他有了孩子,她都已经放弃了,可叶安琪的孩子小产了,又主动提出离婚了,虽然她承认自己很不要脸,但是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了不是么? 可事实呢? 叶安琪告诉她,是因为她田笑甜,战祁打了她,孩子就这么流掉了…… 是因为她田笑甜!是因为她田笑甜! 如果一个人可以没有道德,没有价值观,该有多好,可田笑甜做不到,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杀人凶手! 她自私的爱情毁了一个家庭,毁了一个孩子,毁掉一个叶安琪,这样的爱情会得到祝福么? 当然这一切,她永远不会说出口,就让她那小小的自私埋在心里,至少她的爱情,是美好的。 不正常的感情,终究是得不到祝福的。 四目相对,这个男人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这副要吃人的样子,那样的炽烈,让她情不自禁的沦陷,伸手抚触他的眉眼,那里有她为她打架留下的疤痕,他高挺的鼻子,让她想起那年在玉米地里,她不经意的抬头一吻。 反复的触着那双薄唇,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每天清晨被它吻醒。 第一次,也是田笑甜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小手放肆的拉住了他的裤腰带,用着近乎天使般的纯净声音道。 “战哥哥,给我。” …… 天使一旦染上情欲,那是连恶魔都无法阻挡的魅惑。 …… —— 就在当晚,在叶安袭的坚持下,叶成功被敛葬了,这个戎马一生,波折一生的老人一直到死还是这般的颠沛流离,不得其所,这让叶安袭心里愧疚至极。 从叶成功被推进去火化,到变成一把灰出来,她都一直没有表情。 宗政贤不愿意看她那个该死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大家想的没心,相反,她的心藏得太深了。 “我们带着他去欧洲见爷爷。” 航空公司虽不让载,可他是宗政贤,他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办法。 “恩。” 这是她欠他的愿望,她一定会让它实现。 敛葬了叶成功之后的翌日,果然不出所料,连璇颖并没有去警察局领安安的尸体,姚启泰给宗政贤打了电话,两个人去领回了安安的尸体,在逝苑就地火化。 老人常说,小孩子的尸体不能隔夜,尸骨也最好不要保存,这会让他们留恋人世,不好投胎。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叶安袭状似无意的问了容烨的意见,结果容烨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说了句。 “是葬在哪里,就会暂时生活在哪里么?”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比大人来的谈成,也比较无厘头,叶安袭没死过,当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许吧。” 结果,最终,容烨亲手把安安的骨灰洒到了一片薰衣草园里。 在开骨灰坛之前,宗政贤还有一丝犹豫,可当容烨很认真的说。 “安安很漂亮,很香,她一定喜欢这里。” 薰衣草香扑鼻,宗政贤把那个坛子给了容烨。 小小的手散播着已逝的生命,微风伴随着花香结束了这段人生旅程。 一家三口,没有人哭,因为祝福夹杂了眼泪就廉价了许多。 安安,走好…… 没个城市通往殡葬的地方总会是好山好水外加知名的庙宇,拜神,求保佑,求辟邪,求家宅安宁,其实说白了,这里就是个求心安的地界儿。 人之所以迷信,大多是被现实生活堵到了一个角落,她自己的已有知识不能解释,那就只好求助于未知世界的所谓上神。 “宗政贤,我们去那里看看。” 指着高速公路指示牌的道观,叶安袭突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接着,一家三口就调转方向去了那边。 山有山神,水有龙王,我们华夏地大物博,人多,神自然也多。 这个山神庙拜的人很有特色,依山论名,黑山老母。 听上去总是有种黑山老妖的感觉,但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会赶过来拜她,相传很灵验,尤其是住庙的师傅善六爻八卦,很多人不远千里,只为求这一卦,所以这里香火很旺。 中国文化自身的交gou,导致一个现象,就是不管佛也好,道也罢,庙宇道观大多走一个经营模式,烧香,推销法器,有的依山傍水的就会准备一些许愿池,同心锁之类的别样营生。 没办法,道士也想吃肯德基,和尚也想喝王老吉,都是人,都得生活。 进了这个小庙,叶安袭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趣了,她怎么也会想来这种地方涤清自己呢? 可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么说,这小院子各种植物茂密生长,那风铃声,倒还有几分清幽古刹的意味儿,容烨倒是挺好奇,到处乱窜,没办法,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他真没见过这些物事。 看人家燃着比他还高的香,在那拜那个一身黑漆漆的在山洞里的老母,小眼珠子圆咕隆咚的转着,好奇极了。 这些天跟宗政贤的阶级友情也建立起来了,越过叶安袭,直接去摇宗政贤的手,想要更清楚的看清这些东西。 真奇怪,那黑黑的家伙爱吃这种呛人的玩意儿么? 当然,宗政贤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就已经树立了自己的信仰,他是一个标准的清教徒,除了进步和自身的努力,他不信任何神鬼,可当做文化来看,则另当别论。他知道叶安袭这段日子心里压力大,如果来这里逛逛能够心情舒爽一些,也是好事。 叶安袭在道士的推销下,买了三炷高香,都没有谈价钱,就付了2000块。 宗政贤一直皱着眉头,身为商人的他当然知道这摆明是个商业交易,叶安袭还真不像这么愚笨个人…… 可看她跪在地,虔诚的拜着,口中念念有词的时候,宗政贤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在不安,而这种安全感不是他可以给予的。 跪地祈祷的时候,叶安袭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逝去,让她害怕,她没有忘记,宗政贤的复诊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 她嘴上说活一天就快乐一天,可如果真的有事,她还能快乐的起来么? 真的做到了无心,那她也能上前坐在山洞里,接受大家的膜拜了。 求神,拜佛,如果有效的话,求你们保佑这个家不要再出事了。 宗政贤不愿意看叶安袭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虽然他的情绪因为安安的死根本高兴不起来,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挺住,那就枉为男人。 一个使劲儿把容烨举到自己脖子上骑着,用着叶安袭恰巧能听到的声音道。 “走,我们去那边转转。” 看这一大一小都走了,叶安袭也跟了上去。 这山是靠着这庙再养,所以这里真没什么好逛的,宗政贤给容烨买了一个小鬼脸面具之后,三个人就快到了这庙的尽头了。 看着那链子上绑着的一把一把的锁头,美其名曰同心锁,宗政贤当然知道这是商业用途的东西。 可文化的力量是根深蒂固的,只是‘同心’二字,竟让宗政贤也主动掏了腰包买了两大一小,拉着叶安袭和容烨,三个人携手把彼此固定在一条铁链的顶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千百年来情侣之间亘古不变的愿望,她们亦然。 山顶的风尽是寒意,却让人觉得骤暖。 握紧彼此的手,一家三口的和谐背影被余晖映衬在这黑山之上,久久不能散去。 婚姻的美好,在于相濡以沫,在于合二为一,在彼此都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去主动照顾对方的情绪,这样的感情,高于肉体,大于激情。 在下山之前,那个一直看好这一家出手爽利的大客户的营销道士,自是要引领他们去占卜那一卦铁板神算。 鬼使神差,今天的叶安袭有些迷信,虽然她并不相信命运的规律,但听听看又能怎么样? ‘石壁求生长,灌水花即开,有情人遇之,红袍换白裳。’ 那带着眼镜穿着道袍的老道拿出叶安袭抽出的那只签的签文,递过去给叶安袭看。 “师傅,何解?” “你这一生很不容易,但又时常绝处逢生,可正因为如此,你的命可以说是很硬,那这样来说,你身边的人就会被你刑克,你不会有事,但是你身边的人会因为你而刑克,乃至丧命,除非你主动离开他们,他们才会得以平安。” 刑克? 可不是,想想她的生父叶子麟,那个死去的孩子,雷婷,冷然,安安,叶成功,不都是一一死去了么? 就连宗政贤,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可她就算被那样的折磨过后,不依然完好无损的坐在这么? 是她的关系么?是么? “施主,我有办法给你破一下……” 那老道的话还没说一般,就被宗政贤森冷的眼神儿瞪了回去,拉着发怔的叶安袭,起身就走。 “走,回家。” “不要相信,这不过是骗钱的手段,咱们是逝苑那个方向过来的,这样的香主一定家里都有人死过。” 宗政贤语速极快,想做swot分析一般,快速剖析了这一签的内幕。 他的紧张反倒换来了叶安袭的一笑,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容,比秋天成熟的麦子还要耀眼。 “宗政贤,你怕我会跟你离婚?” 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像那个她认识的宗政贤了,情绪泄露的让她都能读得懂他的内心os。 被人看穿,面子有些挂不住,看向相反的放向,不自然的飚出了一句。 “……那是你的损失。” “呵呵……不要脸。” 她说的云淡风轻,他却听得咬牙切齿。 “再、说、一、遍!” 万不得已,场外求助,叶安袭瞄向容烨叫道~ “儿子,你爸要吃人了!” 容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宗政贤那一边了,甚至跟宗政贤比着ok的手势。 “哈哈!不管~” 呃……男人间的友谊……还真是找不着基准…… 嬉笑怒骂,借着清风,一家三口追打嬉戏,其乐融融,好不自在~ 这一路的笑闹让几个人低落的情绪都轻松不少,可到了h市,还是有必须要面对的事儿。 回到h市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医院看了卫青琴。 许久没见到儿子的卫青琴,原本一直憔悴的她看见气色不错的儿子,什么忧愁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而且跟叶安袭默默的点了下头,叶安袭知道她的意思是谢谢她瞒着宗政贤。 叶安袭觉得做这种事压力很大,带着儿子出去,把这一亩三分地儿的空间留给了宗政贤。 “安安……安安走了。” 宗政贤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卫青琴,这活生生的没了一个人,晚说不如早说。只不过这个过程,他还是省略了安安和叶安袭的关系,这段关系就让她成为秘密吧。 卫青琴很伤心,哭了很久,比宗政贤想象中要伤心的多,最终卫青琴决定出院,去陪连璇颖一段日子。 就算她知道那个出卖她的人就是连璇颖,可这孩子再没了安安,这么下去就真的毁了。 当然,对于卫青琴的选择,宗政贤和叶安袭都没有异议。 就在当天给卫青琴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另一边的宗政文马上就得到了消息,一个电话给宗政贤打过来。 宗政贤跟老爷子简单的说了说过程,因为那边忙着开会,也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说是等他忙完这段省内工作视察之后,见见面。 这就是政客,肉体和时间都不是自己的,就算儿子病成这样也要优先民生的行程。 从某些角度讲,宗政文是个好领导。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很清闲,很轻松,也很惬意。 叶安袭以为上次宗政贤说让宗政宇去坐那个副总的位子只是意思意思,却不成想,他真的撒手不管了,就连每天的项目经理的那些遥控会议,都转交给宗政宇去处理。 不管多少部门经理投诉宗政宇的工作能力,他都永远只是一句。 “谁都不是一天学会的。” 说真的,叶安袭没有搞懂,不过难得宗政贤有时间,这也算她认识他以来,两个人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 每天划着小船,在水宅周围掉掉鱼,有的时候,一天都没有一条鱼上钩,可却是乐不思蜀。 白天的时候,宗政贤每天带着容烨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楼上的房间里忙什么,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个房间是叶安袭的禁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到了晚上,宗政贤不再抱着她睡,有的时候就去找容烨玩电动,两个人直接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有的时候气的叶安袭恨不得撕开那个大男人的皮想看看他是不是那个宗政贤。 一个人的晚上,真的是睡不好觉…… 这段时间最大的喜事儿就是宗政贤的脸色日渐好转,只剩下寥寥几块浅色的疤,看上去就像是强尼戴普饰演的加勒比海盗,又有些像旧时的土匪,邪邪的,有时候那一笑,还真是让叶安袭挺心动的。 这头发也长了出来,不过是他以前从未输过的板儿寸,乍一看,挺精神的。 而叶安袭的肚子也有些小的突起,宗政贤总是爱不释手的摸着,虽然叶安袭无数次告诉过他那只是脂肪。 她们的日子过的没追求,也没向往,吃喝拉撒,柴米油盐,就连卓逸和baby来过几次都因为她们的宅而无奈了。 “哥带你们一家儿出去溜溜吧。” 卓逸每次都是这么说,好像同情这一家人的室外隐逸的生活了。 可每次都是驴唇不对马嘴,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个国度的话。 “考不考虑在这边上来一个房子,这地儿真棒~” 宗政贤那满足的样子,吓了卓逸一大跳,这男人谁啊? 还是那个时间就是金钱,世间最绝情的男人的哥们儿么? 这女人的力量还真是不一般…… 距离宗政贤复诊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一家人却全然没有过去的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算了,就先安逸着吧。 有一个消息让叶安袭挺高兴的,因为宗政贤的帮助,花璃成了花家的三小姐,跟容添的婚事也顺利的不得了。 可吓人的是那个顺道捎过来的消息,容爵竟然答应了容老爷子的相亲宴! 叶安袭是了解容爵的,他可绝对不是那种为了谁谁谁就伤心的娶了谁谁谁的闲人,他要么是自己喜欢,要么就是感兴趣。 不过不管怎么说,叶安袭颇为同情那个女人的,容爵的内心很真挚,但要经历漫长的被折磨过程,佛祖,耶稣,阿拉,保佑这可怜的女人吧…… 又到了晚上,叶安袭简单的冲了澡之后,就开始在床上躺着看电视,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10点多了,心里就闷闷的升腾了一股气。 宗政贤已经一周没有回房睡了…… 电动就那么好玩?让他都这样的玩物丧志? 想起那些无数因为魔兽和传奇等被拆散的家庭,叶安袭郁闷了…… 或是因为自己的吸引力不够了?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十分无聊的事儿,倏地衣服全脱了。 起身去照照镜子,曲线还在啊,捏捏上身的两团,因为怀孕变得貌似更丰满啊! 除了那个微微隆起的小腹…… 胖,真是胖了…… 叶安袭你怎么这么丑了…… 捏捏,掐掐,揉揉,不可免俗的,叶安袭的脑袋里全是那些杂志上的孕期出轨的负心汉的故事。 虽说宗政贤不可能,可单就对他没有吸引力这件事,叶安袭发现自己也接受不了。 夫妻分居也不是个好事,叶安袭自我麻痹着,坚决忽略她是因为想和宗政贤一起睡的事实。 要不然她主动一些? 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挤眉弄眼,夹着嗓子,软软的道~ “老公,陪我睡觉,好么?” 可下一秒,妈的…… 她真想直接开窗户冲到水里把自己淹死…… 那门口撩着嘴角,笑的一脸畅快的男人是谁…… 143 叶安袭的求欢记 “老公,陪我睡觉,好么?” 可下一秒,妈的…… 她真想直接开窗户冲到水里把自己淹死…… 那门口撩着嘴角,笑的一脸畅快的男人是谁…… 赤身露体,一丝不挂,坦诚相见,都不过是浮云,空气中的二氧化碳通通胶着,因为呼吸间暂且没有流动的氧气来置换它。 这一刻的主题,不是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而是叶安袭无处安放的脸。 由红转白,乎青乎黑。 此时此刻,谁有时间去考虑呼吸节奏的问题,最最重要的是…… 脸,应该摆哪儿? “想男人了?” 看着那个双手抱臂,一脸邪肆,好整以暇的瞄着自己男人,叶安袭真的想挖瞎他双眼,毒哑他的嗓子。 会说话么?能说话么?可以不说话么? 本想转身抓起衣服遮住肚皮这该死的隆起,却转而又停了脚步。 这么转身,不是更没面子? 心一横,挺起胸脯,傲人的胸线就摆在那个男人眼前,全裸么,又不是没见过…… “嗯哼,没错。” 这脸既然长到身体的最前面,最顶端,理所应当就是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了吧。 气场,气势,一个都不能少,虽说结婚了,久了彼此习惯了,可有些脸儿就是不能掉。 经常觉得某男好面子的某叶姓女人其实早已经被某男潜移默化了。 看着叶安袭像个高傲的孔雀似的样子,那胸前的两团白皙晃的宗政贤晕晕的,纤细修长的腿像是两根白笋似的,在氤氲的灯光下显得像是一副立体油画一般…… 喉咙一紧,身体一绷,宗政贤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明知道自己对这女人完全没有意志力可谈,还在这站着不肯走,能看不能吃,世间最憋屈的男人非他莫属了,都说女人十月怀胎是最遭罪的日子,其实他倒是觉得,准父亲一样很煎熬…… 他身体恢复的越加好了,精血也全部冲了回来,许久未曾释放的欲望像猛兽似的来的热烈,以至于他已经完全不敢跟叶安袭睡在一起了。 这女人现在自发的裸睡,还喜欢把腿放在他的腿间,外加无意识的磨蹭几下,他觉得他快爆血管了…… 现在这般…… 赤身露体的在他面前说想男人了…… 这不是赤果果的邀请么? 他恨不得一瞬间把衣服都扒了,上前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男人吧,也许是自古皇上当多了事儿,总有种想要凌驾于自己女人之上的想法儿,宗政贤当然是各种的极品,虽然他不常表现。 可这叶安袭的勾引,对他来说,简直是让他的男性自尊爆棚,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看着那撅起来的小嘴儿也觉得像是在欢迎他的侵犯…… 算了,吃不着肉,闻闻味道也能解解馋。 只亲热,不继续,她的肚子折腾不起…… 像旧时的皇上恩赐爱妃睡一晚的赏赐一般,宗政贤拆开那一直抱着的手臂,张开怀抱,歪着头,嘴角的一边撩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算了,过来吧。” 可…… 电光石火间,杀神现世~ 杀掉风景,血洗激情,霹雳旋风武林至尊的扫兴娘子叶安袭发话了。 “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到岩了,真有点想他了。” 说罢潇洒旋踵,优雅转身,徒留一背妖娆曲线~ 想慕岩…… 尴尬,尴尬~帝王之气瞬间落马~ 除了羡慕嫉妒恨等凡人的情愫,神马淡定都没了…… 三两步上前就连着她的背贴到墙上,陡然袭来的火热,让叶安袭有些无所适从,袭击到而后的灼热呼吸吞吐,既熟悉有陌生,热热的,痒痒的。 “谁准你想别的男人了!”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身真丝睡衣,细致丝滑的料子,像是帮助彼此骚动着对方,至于温度,持续火热,继续上标,当然,一层薄薄的料子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叶安袭听得到宗政贤在耳后的咬牙切齿,可却不若以往一般的身体力行的反抗,相反,她心里还有一丝丝窃喜。 这就说明她多想了,吸引力还在不是么,身体的感觉绝对是真实的。 呵呵…… 宗政贤,你继续,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要么说,少妇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呢,这个时候的女人对男人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有少女的硬件设施,又具备成熟选手的稳准狠…… 就想现在的叶安袭,表面上是在无意识的挣扎着,其实都是坏心的在灵活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达到点燃敌后方炸药库的目的。 点,线,面…… 宗政贤呈几何形状的通体酥麻,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在干什么,她不知道这样是在玩火么? 叶安袭转过一个侧脸,发丝零零星星的撩拨在圆润的肩头,白嫩嫩的似珍珠的耳珠儿时刻让宗政贤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那不然呢,我想你么?” 语言和肢体的目的是不同的语调,不过却在阐述一个共同的目的,叶安袭心里并不想让宗政贤走。 如果这样的刺激能引起战争,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儿,女人可以亡国,这话真的没错。 “叶、安、袭!” 叶安袭突然发现她开始有受虐倾向了,她甚至喜欢听到宗政贤咬牙切齿的声音,这往往就预示着某件事情的继续…… 来来,继续,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身后那抵住自己的危险重型武器库,已经濒临爆破边缘了,也不是小女孩的叶安袭大概知道,时候到了~ 像泥鳅般的华丽转身,她的柔软整个贴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上,叶安袭发现她开始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看着那双猩红的像野兽的眼睛,她意识到自己貌似很渴望被他拆骨吃掉…… 朱唇轻启,搅起一池春水,眼波如浪,惊起一滩鸥鹭~ 这美人在怀,怎能抵抗? 他倾身,她仰头~ 呼吸在二人之间急促流窜,早两个人一步来回交织~ 终于,四片唇相接,经典的一幕来临了。 叶安袭的丁香小舌还温热的吐在唇外,那有如蜻蜓点水的两片薄唇却已然抽离。 等再睁开自诩为睡美人的眼…… 八格牙路…… 那男人居然转身去接电话! 宗、政、贤! 似是感觉到身后那怨灵一般的瞪视,他其实很想继续,但又怕点着了火没有办法处理,他跟自己说过,为了孩子,这怀孕期间,他的一切欲望都暂时退居二线了。 再加上口袋里的电话不停的震动,震动,再震动。 宗政贤这回倒是挺乖,怕这女人误会,直接把电话放了功放,不过不放也就算了,放了之后更后悔。 本以为是公司的某经理打来的,因为最近他最长接的就是这个电话,却不想一说话就是个甜腻腻的女声,不对,不是一个,是一堆。 “宗政老师好~” 似调笑,似嬉闹,电话那边一堆女人,就像是一个少女团体,嗲的让宗政贤一怔。 这些人谁啊? 不过想着既然叫他老师,就应该是h大的学生,毕竟他有两年的教师职业生涯。“呃……” “老师,我们是你的后援会的啊~” “我是孙小雨~” “我是冯小云~” “我是……” 噼里啪啦的一阵连环炮似的声音,让宗政贤没接下来,说起这几个学生他真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这还不是他们法学院的学生,是财经院的,他刚从事工作的时候开的一门经济法的课,那时候就上了一节课,这些女生就天天下课送他小礼物,还给他组什么后援会。 可那时候,他对这些根本不屑一顾,幼稚么…… 叶安袭在一旁都要气炸了,她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小肚鸡肠,听着这些女学生甜腻腻的叫着老师,她就在脑子里把那些跟学生扯不清道不明的色老师跟宗政贤划了等号。 听听那些名字,都是什么啊!小云小雨的,让她不想歪都难! 感情是这阵子没回房睡觉,是在方便跟同学沟通感情呢。 有句民俗说的好,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叶安袭气,怨,怒,却为了那张高高挂在墙上的面子,一声没吭。 “老师,明天教师节,我们几个同学想约你一起吃个饭。” “我也许不太方便。” 教师这个职业使然,就算没有爱心,也会有基本的上下级礼貌,宗政贤的话难得说的委婉,可在叶安袭耳朵里,这就是摆明看人家是一群女孩子,把持不住自己了! 哼! 其实宗政贤真的是把老婆的位置摆的很高的,他可不想这些无聊的事儿误会。 “老师,不是被师母拦在家里妻管严了吧~哈哈~” 女学生凑在一起调侃男老师,永远都是让人兴奋的青葱岁月。 宗政贤在做老师的时候就是一个轻松幽默的海归派的老师,对待自己的学生自然有些寓情于景。 “ok~我问问我们家领导?” 宗政贤一个眼神抛给叶安袭,轻轻摇头,意思是让叶安袭出马帮她挡了这些烦人的事儿。 可看他那个挤眉弄眼的样子,叶安袭的面子还上来了呢,怎么这样就是说她小气,她不允许? 既然那么看重在女同学心里留下的印象,那就去,谁拦住你了? “爱去不去,跟我有关系么?” 这句话声音不大,刚好两个人能听着,叶安袭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宗政贤的脸也有点挂不住。 他每天为她神吃飞醋,明知道她赌气提一嘴别的男人,他都受不了,可她怎么就这么淡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男性自尊作祟也好,气急攻心也罢,反正宗政贤跟人家女生迷迷糊糊的约了聚会的地点。 挂了电话,宗政贤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两口子不应该这样赌气生活么。 “你跟我一起。” 已经答应了,不能推卸,那就带着她,这样一切都好了。 约她? 有诚意不会直接说不去? “我没时间,你玩的高兴点。” 甜蜜微笑,衷心祝愿,潇湘大气,对,叶安袭,你装住了,要不然最后这点儿尊严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她演戏演得明白,还是宗政贤眼神儿不太好,反正他觉得她是发自肺腑的,这一下,就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地位没自己想的高了。 至少叶安袭在乎他不像他在乎她一样多,宗政贤郁闷了…… 再看叶安袭,衣服也穿好了,刚才的温度早就灭火了,再开始也不知道从何做起了,算了,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暂时继续和尚的生活吧。 “宗政贤,我困了。” 叶安袭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话,这是她把脸放到的最低了…… 可宗政少爷像是被闲云野鹤的日子把智商摧残了,完全就领会错了意思,倒是很温柔的把叶安袭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大手轻轻缓缓的把她刚穿好的衣服又脱了下来。 圆润的指腹摩擦着她的皮肤,叶安袭发现自己刚才的气似乎轻易就消失了,脑子里还在想着明天要跟他一起去会会那些女生呢,却不想…… 收好衣服,盖好被子,额头的轻轻一吻。 “好梦。” 然后又起身出去了! 好梦,好梦个屁! 叶安袭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像是九阴白骨爪似的快要把这枕头抓出棉花来了! 第二天一清早,叶安袭起床的时候,宗政贤就走了。 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该死的,去的还挺积极! 其实叶安袭没有考虑的是,她昨晚上孤枕难眠早上才睡,她醒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了…… 生气,生气,就是抑制不住的生气…… 叶安袭,你的淡漠呢,你的与世无争呢…… 容烨吃着下午茶的小点,一口口学着样子喝着奶茶,慢条斯理的说着。 “妈妈,你很烦躁啊。” 看着那个男人的缩小版开始同化他的饮食习惯和说话方式,叶安袭发现她看见儿子也闹心,索性任性了一把,把儿子眼前的那个男人的招牌的奶茶和小点强制性的收走,给他换上中式的绿豆糕。 眼不见,心不烦,看见跟那个男人有关的她就烦躁。 容烨就歪着小脑袋,看着妈妈这一系列的不明所以的举动,最后聪明的总结了自己的论点。 “虎妈式的教育,可怕……” 晕…… 看着儿子的智商和见识呈直线式上升,不作他想,叶安袭也知道是谁的教育结果! 宗政贤……阴魂不散的宗政贤…… 同学会…… 同学会…… 去还是不去…… 144 同学会呀同学会   抓着松软的枕头,叶安袭把脑袋埋在里面,呼吸,憋住,再呼吸,再憋住……   该死的同学会,去还是不去?   去了,是不是太没面子?   可想到被一群女学生围住的宗政贤,花红柳绿的她就镇定不下去……   憋气,吸气……   嗡嗡嗡~   手机震动,外加闪啊,闪啊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他。   叶安袭本想一如既往的淡漠的接起电话,却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不太对劲儿,空气中都飘着酸不拉几的味道。   “节日真快乐。”   小云小雨的在身旁,肯定是一群女学生围绕着,开心了吧,这段日子就面对她自己憋闷坏了吧。   越想越歪,越歪越想。   “睡的好么?”   叶安袭怀孕之后就比较能吃能睡,规律也不若平时,宗政贤今天也是问过徐妈之后才给她打的。   宗政贤的身边很吵,一群女声嘻嘻哈哈的,声音别提多刺耳了,以至于听他说话都不清楚。   “好,睡的特别好。”   重复的语气,叶安袭说的咬牙切齿的,她倒是想睡的好,她其实挺想问问,宗政贤,你脑子租出去了,还是心不在焉的跟她说话?听不着她语气里都是怨气么?   不过很明显,就被电话那段嘈杂的声音覆盖了。   “老师,快,就差你了……”   这女学生的声音那个甜的,让叶安袭心里憋死!憋死!   “我先忙了,晚点回去。”   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像是敷衍似地,都没说到正题上,匆匆忙忙的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嘟……   占线,忙音,无情的一声接着一声……   这边的空气凝固了,天色都铁青了。   “宗、政、贤!你去死!”   叶安袭脾气蹭蹭蹭的就窜上来了,扑棱的一翻身,把手里的电话狠狠的抛到了身后,无奈床很大,大面积的柔软,电话没事。   可她有事……   宗政贤,他什么意思?   是不是每段婚姻到了一定的接触之后   叶安袭的脸全都皱成了一团,久久不能舒展。   似乎在二人感情定下来之后,还从没有这般的待遇,老实说,叶安袭接受不了,真心接受不了。   不和她同房,还去约会女同学,真当她肚量大的能撑艘航空母舰呢?   虽然叶安袭现在极力压制住这些无聊的女性必备心理,可说真的,她压不住,就像小火苗似的,蹭蹭蹭一点着就燎原。   叶安袭本性的那些不争,则得天下神马的通通都抛去脑后,基本没做任何心理挣扎,直接扑棱棱的起身,开始忙活。   是的,她得让别人知道宗政贤是他的男人,她叶安袭的男人。   女为悦己者容,女人的外表就是武器,她不用,但不代表她没有。   照照镜子,看着常年不化妆的自己皮肤白皙的透彻,嫩的出水,可叶安袭还是不太满意,用手捏了捏,觉得还是有些肉。   看来这胎她真的吃的太凶了。   翻出那堆几乎都没有拆封的化妆品,叶安袭开始凭着记忆涂抹,说真的她的化妆技术简直烂到家了,不过就算她再急功近利,她毕竟还是那个叶安袭,太花哨的妆她自己也看不下去。   简单勾勒几笔,粉底都没有打,一条眼线,一点粉色系眼影,再刷点睫毛膏,一点果冻色唇膏,搞定。   再一照镜子,不得不说,化妆品的神奇,丑女能变仙女,仙女能更多一点灵气儿。   可……   叶安袭几乎在衣帽间待了半个小时,可进去的时候的自信,一出来就都没有了,像只斗败的公鸡,只提了两件衣服出来。   她以前的衣服size怎么这么小……   除了那些她平时大爱的休闲服,牛仔裤基本上腰都系不上扣子,更别说那些腰窄的能勒死人的洋装,她死了不要紧,关键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不然呢,总不能穿baby刚带过来那一柜子的孕妇装吧,在一群女生中穿这个,丢死人了。   最后没办法,折中主义,那一柜子的衣服都不用她选择,因为除了她手上的这两件,居然没有能穿上的……   这段日子是多久,晕菜,居然落魄如斯……   连体修身软布牛仔裤,内搭一件白色小背心,外搭一件短款嫩黄色小外套。   再一照镜子……   晕,这女的谁?   太嫩了吧,别说女人味,简直就像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完全没有曲线可谈……   怪不得都说久居家庭的女人守不住男人,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   沮丧,沮丧,神仙也有沮丧的时候,更何况是她…   居然还要斗败别的红花柳绿,现在这个样子,不成笑话了么?   算了,还是一会再出去转转,shopping一下……   本想约baby,可她却因为娘家那边有事,没有时间,不过她却侧面的炫耀了女人的三大武器。   美其名曰,高跟鞋,丝袜,香水,魅惑人心必备武器。   晕,高跟鞋她不会穿,丝袜现在是秋天,她潮到让所有人背后说2的勇气,至于香水,她自己就讨厌那种味道,更何况现在怀孕了。   难怪宗政贤不愿意理她,一想这个心理就不是滋味儿,结果这个时候,容烨就跑进了房里来火上浇油。   “哇,妈妈,你好像樱桃小丸子。”   樱桃小丸子是谁?   不过听上去就知道是个卡通人物,卡通人物不是圆的,就是扁的,被夸就没好事儿,容烨这一句话像天打雷劈似的把叶安袭最后一点点的自信都蚕食没了。   自信心被这对父子逼到走投无路,最后只得可怜兮兮的去问问小孩子那诚实的有如魔镜的性子。   “儿子,跟妈妈说实话,妈妈好看么?”   谁料容烨首先的反应压根不是雀跃,而是歪着脑袋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叶安袭,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撇撇嘴点头道。   “恩。”   这什么表情?   根本就不是她期待的,这完全就是友情票吧,最后一点点火苗都被浇熄了。   谁料,童言无忌,杀人于无形。   “爸爸说妈妈是他见过长的最好吃的女人。”   当然,这个爸爸指得是容爵,原来只是她从来没在意过外形这个东西,说的好听叫娇小玲珑,原来她在别人心里是这种形象。非常文学好吃?   会有一个女人因为被这种形容而高兴的么?   郁闷了,真心郁闷,从没因为外形而过多思虑的叶安袭郁闷了……   与此同时,家里也来了客人,是许久不见的左兰兰,徐妈刚把她带进来,还在叶安袭身边玩的高兴的儿子立马撒手奔过去。   “酷酷姨,我想死你了。”   一条牛仔裤,一件简单的修身皮夹克的左兰兰,修长而有致,瓜子儿脸没什么表情,看上去酷级了,叶安袭第一天有闲心的发现,左兰兰长的真好。   看着儿子的热情,也第一次有了一种心理,羡慕嫉妒,暂时没有恨~她现在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老的小的对她都没热情……   没生过孩子的少女果然就是不一样,想来今天的女同学大多也都是没结婚的,毕竟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还在谈恋爱,有几个像她一样的早早结婚,孩子都要生两个了。   端着徐妈煮好的奶茶,喝了一小口,看着那个抱着儿子玩的高兴的左兰兰,叶安袭冒出来一句。   “我没自恋到认为你是想我了。”   酸不拉几,磨磨唧唧,这么冗长的对白从来就不像从叶安袭嘴里能冒出来的话,惹来左兰兰一个近乎惊异的眼神。   这女的是叶安袭么,穿着像个初中生,还怪异的化上了妆,说话酸酸唧唧的,什么情况?   “你婚变了?”   左兰兰当然不会给叶安袭留什么情面,综上所述,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   倏地,叶安袭觉得脸挂不住,一脸不自在,她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说的她像深闺怨妇一般,深呼吸,淡定,淡定……   不过这出口的话味道也不怎么对……   “你今天是来找我报仇的?”   噗……   莫名其妙,看着现在这一张凡人面孔的叶安袭,左兰兰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她真的觉得,面前的这女的,真好笑……   不过她没闲情逸致跟叶安袭聊天什么的,她今天来既是受人之托,也是有事拜托她叶安袭。   废话不多说,从磨旧的帆布背包里拿出一个红纸包,递给叶安袭。   “知道你怀孕,同事凑的,3万块整。”   想到那些同事,左兰兰就嗤之以鼻,叶安袭本来就没做多久,平时凑份子3千都费劲,这一说是叶安袭,马上都倾其所有的往出掏,都恨不得攀上这个朋友,就连她左兰兰因为认识叶安袭,都在公司里被提拔到了项目主管,真是一人得道,佛光普照,俗,势力。   “没有我的,我没钱。”   递过去的时候,左兰兰还在补充着,这种借着随礼攀关系的事儿她看不上,不过跟她想的倒是一样,叶安袭对这事儿也是挺厌恶的。   拆开大一点的红包,里面就是一个个零零散散儿的小红包了,上面都写着字儿,电话号,有的同事她都叫不出名字。   她也不是蠢货,这目的是什么她也一清二楚,不过她叶安袭从来不因为这些人情世故而困扰,因为她根本就没追求过面面俱到这门子的事儿。   想都没想,随手就把这包红包有包了起来,又递还给左兰兰,一脸不在意的道。   “中秋节,按照面值,换了包装帮我再还回去,不过买红包的钱得拜托你了。”   所有人请,一次搞定,大家看了数值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宗政贤就是尊佛是他的事儿,攀她有什么用?   这左兰兰接过这个原封不动的红包,心里赞许叶安袭的处理方式之外,却还是挑眉道。   “我凭什么被你指使的来去的?”   她左兰兰跟叶安袭一没朋友交情,二没上下级附属关系,她凭什么被她折腾?   叶安袭抱着枕头懒懒的堆在床的一角,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淡漠。   “就凭你今天来有事求我不是么?”   叶安袭心里有数,凭左兰兰跟她的这点零星的交情,这种事,她才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有事儿求她。   挑眉,左兰兰真是另眼看待叶安袭,这女人确实挺聪明的,既然她给她个台阶下,那她也不矫情了。   说真的,这事儿她除了找叶安袭,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因为那个男人是根本不会见她的,想想都觉得心里很酸涩。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简单的小袋子,来回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带错,然后递给叶安袭,左兰兰的声音听上去很压抑。   “帮我把这个给他吧,别说是我送的,他不会用的。”   叶安袭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个弹力绷带固定的一个类似于冰敷眼罩似的东西,上面的压线并不恨整齐,确是很细致,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手工做的东西,而从造型上一眼就看的出来,这是左兰兰给慕岩亲手缝制的一个为他上一次受得枪伤止痛的东西。   她们在道上待过的人都知道,枪伤在痊愈之前的日子,是最难熬的,又痒又痛。   叶安袭真的没想过,左兰兰这样的人会去做这样的事。   这样卑微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见得到曙光?   “嗯。”   叶安袭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以前曾经把左兰兰对慕岩的感情视作偏执,可现在的她就算卑微的匍匐在慕岩的脚下,都像是能获得无尽的满足,这样的左兰兰让叶安袭心疼。   容烨似是也看出来左兰兰情绪不太好,主动跟叶安袭申请要去陪她住两天,叶安袭没有拒绝,从儿子这方面看,她从来都相信左兰兰。   所以本来就打算出去shopping的叶安袭就先把容烨和左兰兰送回了市区自己送给左兰兰住的公寓,而她接着就一脚油门优先去了慕岩的地盘儿。   其实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叶安袭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慕岩,她倒是不为难,不过纠结着别人她也不怎么舒服,真心希望有一天能坦诚面对彼此,做个地地道道的好兄弟,好朋友。   等叶安袭到了D区的太子帮的总部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帮里有大事,因为从入门处到电梯口,区区100米左右的路,居然沿途站着一排穿黑西装的男人。   各个人高马大,面无表情,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退伍的兵,而是转业的匪。等到了电梯口处的地界儿,还有几个负责签到的小年轻儿的,看见一身嫩黄色的叶安袭的时候,伸手拦了她,不过态度倒是不错。   “小妹儿,今儿个有大事儿,没事儿早点回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摆明了这些人以貌取人把她当小孩了,有大事儿?   叶安袭在太子帮待的年头也不算少,掰开手指头算一算从各种纪念日挨个排下去,算算日子,最近应该是分堂主大选的日子。   眼睛一转,叶安袭反应过来之后,当然没有走,而是随口问了一句。   “慕岩在么?”   看这小女孩竟然敢直呼老大的名字,几个黑衣小弟侧目看了看,就谨慎了几分。   都在想,这个女孩是不是真的认识大哥?   不过当家的不近女色也不是传说了,帮里私底下都传,除了那个女人……   登记的那个年纪稍长的也变得有礼貌了起来。   “请问……你是……”   叶安袭也没矫情,直接拿着笔,按照帮派的规矩,自行登记。   金小山,女,23。   至于后边的那些所属分会都没写,所有人就肃然起敬了,真的是她?   不过这女孩看上去也就17、8的样子吧,那白嫩嫩的小脸摆明了就是婴儿肥么~23?是不是真的?   结果当然是安检之后,确定没有任何枪支弹药之后,没什么人拦着她,她就直奔顶楼的会议室大厅了。   金小山这个名字,在太子帮还真的好用……   到了大厅,人山人海,会议已经都进行了一半,一如过去的选举制度,不过现在高级了,两个演讲台各占据一方,像是竞选议员般,虽然不喜欢慕岩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可叶安袭不得不承认,统领这些凶神恶煞,慕岩真的是有他超与常人的能力。   这间礼堂最少能装下上万人,听着前面两个人在各自就‘宏图伟业’展开辩论的时候,下面的小弟各个听得咬牙切齿的,叶安袭看的出来,如果没有主席台最中央的那个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在这阵着,这会场应该早就分成红白两队,刀枪相向了。   黑社会的人力资源,背后本身就是血与泪的角逐。   这样的场合慕岩的身边自然是围着一群贴身的保镖,叶安袭直接走过去肯定见不到他,不过她现在又赶时间,她一会还准备去宗政贤的同学会,她今天必须去!   最近的位子就是去厕所,再从前面的那个安全门出来,至于那道门的锁,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所以叶安袭从安全出口处出去了,这一屋子男人的眼神盯得她本来也不太舒服,可隐秘处吧,总是有隐秘处的功效。   顺着楼梯奔着前面的安全通道走着走着,就被那啪啪的撞肉声给弄的止步了。   汗流浃背,活色生香。   “操,快点……别磨磨唧唧的,你快点……”   “小,还他妈不满足呢……”   “嗯嗯……那边……往那边点……”   “是这不……呃……别他妈夹我……受不了……”   “哦……就是这……对对……使劲儿……”   “来了,操死你……”   嗯嗯……啊啊……   几分钟的啪啪声过后,空气中都是酸酸的味道~“比你那个没用的大哥强多了……”   许久都没有xx生活的叶安袭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天杀的,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尴尬在原地。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撞见这样的一幕,就像现在这两个裤子都没提好的男女就一直盯着她看,眼神里都是惊恐。   干大嫂,帮派大忌,除名是小事儿,被大哥知道不得追杀他一辈子啊,这小弟明显没有刚才冲刺的时候的蛮力了,腿都吓抖了,至于那大嫂,着急忙慌的都没找到胸罩的扣子。   “小姐姐,拜托你别说出去,好不好?”   她赶时间,哪有时间打他们的小报告,叶安袭不想跟这两个人在这无用功。   “我什么也没看见。”   语气淡漠,人又有点冷,听叶安袭这话,这俩人感激坏了,连忙提上裤子就各奔东西,临走前,那个大嫂什么的还挺热心。   “我这有包好东西,刚从国外带回来的,国内没有,现在都给你了,乖了,妹子。”   说不算,还上手拍了拍她的脸,叶安袭直接厌恶的躲过,这女的有完没完?   叶安袭受够了今天所有人看着她都是一副哄小孩的样子,表情冷硬,根本不想理她。   不过那个一身酸臭汗味混合恶心香水味的女人还是把那礼物给她了,叶安袭打眼一看确实是一包精致的各色的棒棒糖。   妈的!真当她是小孩了,她今天就那么幼稚?   叶安袭为了卫生顺手就把那包东西丢到包包里了,可她一定不知道不久之后这包东西简直让她崩溃了……   叶安袭气儿真不顺,直到撬开了门,看见了那个万人群中的慕岩,她没直接走过去,而是直接发个短信。   ‘右边,5分钟,小山’   这边的黑帮会议进行到一半,正在如火如荼的辩论中,却在决定性的一刻,那个一身暗黑帝王架势的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比划着暂停,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抬腿迈步走向了右边。   看着老大奔着那抹嫩黄色身影走过去,就消失在安全门外,大家都在猜测这人是谁?竟能让老大暂停会议?   关于慕岩,叶安袭觉得,每见一次,便觉得他阴沉一分,他的身上都像是找不到人气儿了一般,她看着不舒服,却有没什么力量拉他还阳。   刚说完他冰寒彻骨,这边就说了一句叶安袭今天最不想听到的话题。   “小山,去给孩子开家长会?”   ……   慕岩盯着叶安袭这身诡异的衣服,醉人的星眸都是问号,说真的,他没见过这样的小山,像个小孩子似的,那骨子里的冷气不知道是封存了还是释放了。   一句话,这个人是叶安袭,不是他的金小山。   “岩,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开玩笑。”   叶安袭真的郁闷了,一个人的言论不代表什么,现在就连慕岩这样的丧尸形的人都这么说,可见她的衣服幼稚到什么程度……   挤眉,弄眼,外加怒目而视,现在的小山表情真丰富,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么?   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慕岩的脸上是笑的,心里却是酸涩的,这样的灿烂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给与的,这就是她所谓的选择?   这个选择是对的,不是么?   “对了,找我什么事?”   嘴角一撩,却是苦笑,看着幸福的她,他像是被晃的眼睛疼。   “恩,你伤口好点没?”   “恩,没事了”   叶安袭知道慕岩的伤势虽痛却并不致命,因为大家都赶时间,她也没再多废话,从口袋里拿出来左兰兰给她的那个袋子就递给了慕岩。   “缓解疼痛的,试试看。”   看着叶安袭递过来的东西,慕岩发现他一点都没有雀跃,因为这个女人分的清楚,这样暧昧的事情本就不是她做的出来的。   理智,有时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她让你送来的?”   厌恶,恶心,种种情绪都写在慕岩的眼睛里,叶安袭不明白为什么慕岩会恨左兰兰到这个地步,一颗真心被厌恶至此,她又为什么还要坚持?   这感情的纠结真实世界上最最难得一个课题,爱恨谁也说不明白。   难怪左兰兰不让她提,其实最了解慕岩的是她,不过那是她的想法,叶安袭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瞒着什么。   “是她求我来的,她不让我告诉你是她做的。”   叶安袭说完却换来慕岩的撇嘴一笑,如清风般的看着她淡淡的说着。   “你希望我跟她在一起?”   拜托,那星眸像是个漩涡一样在勾引着人的沦陷,对于慕岩的情深,叶安袭心里真的是有些抗拒,这样的感情随着她的拒绝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难以自拔。   不过虽然她并不想让慕岩继续这样对她一往情深,可不代表她就会热心的把两个孤单的人送做堆,好与坏她说到就好,其他不是她能控制的。   “我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不过我想说的是,谁都有过去,别恨了,太累。”   丢下这一句话,叶安袭转身就走了,里面的兄弟等的着急了,她不能再耽误慕岩的时间了。   而看着那抹嫩黄色的小身影,本打算把这破烂东西直接丢掉的慕岩,忽地转念一想,推开门,在众兄弟的注视下,拿着那个小袋子回到了礼堂中心的沙发上。   一句话没有说,修长的手指对着台前一伸,一直安静的会场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辩论。   这是绝对的权利,也是绝对的权威……   ※※※   从慕岩那出来,天色都已经近黄昏了,叶安袭直接驱车就奔着‘卓越’商场杀去,一想着一下午,宗政贤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她就全身不舒服,郁闷。   看着车载的架子上摆着的电话,她就是强忍着不打,她就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记得家里还有一个老婆。   要么说心想着什么就祈祷来什么,刚想这个问题,那边电话就想了。   一看来电显的宗政贤仨字,伸手就要去接电话,不过刚要划开,却有慢了几拍,她可不想让他觉得好像她有多急似的。   可是不接还好,一接叶安袭直接一脚刹车停在路边,随着电话那边的声音,脸上越来越绿……   “哈哈,师母,老师晚上跟我们happy去,领导批个假吧~”   说话的根本就不是宗政贤,而是什么被酒精渲染的小云小雨之类的,那笑的别提多暧昧了,叶安袭脑子里几乎都是宗政贤跟一堆女生烂醉的摊在一起的画面了!   啪!   挂了电话,手机当座机似的一砸,叶安袭直接把电话丢在副驾驶。   宗政贤,你真可以!   居然跟一堆女生喝成这个样子!   买个p衣服,哪有这种心情!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叶安袭直接抓起手机,找到宗政贤的定位,A区xclub,二话没说直接杀去……   ※※※   A区xclub,vip包厢,坐在沙发的一隅,宗政贤一杯杯的喝着冰水,看着那群女学生,不,女疯子们拿着他的手机打给叶安袭,他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   是的,他压根就没有准备制止,一口口喝着冰水也不能压住他涌上来的火气。   昨天就是跟她别扭个劲儿,他就答应了,本以为今天下午她会打一个电话给他,或是表达一下吃醋之类的情绪。   可居然音讯全无!   多少次他都想直接离开,这群女生跟叶安袭年纪差不多大,却一个个的像个花痴似的,喝的醉醺醺的跟他表白。   说上学的时候就暗恋他,一开始表面上还做做样子,只是不讲话,后来直到他露出很厌恶的样子,这些女生才不烦他。   其实到这个xclub是他提议的,这里是全区最贵的地界儿,新鲜的玩法也多,果然这些女学生到了这里就被顶级音响吸引了,一直在那边唱歌。   而宗政贤就独自一个人沉默在角落里,一口口的喝着冰水,说他幼稚也行,他真的就是在堵一口气。   他跟这么多女生聚会,怎么她都没反应……   说实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是很不舒服……   而这个时候,其实某女正在憋着一肚子的气奔向这边。   经理说这里是会员制,必须会员才能进来,叶安袭二话没说直接办了一张会员卡,却没想到这一张最便宜的卡要10万。   赌气的刷了宗政贤的卡,她硬是办了一张顶级的黑金卡,叶安袭要气爆炸了,因为服务生给她查询,她刷的银行卡的主人就在楼上某一包厢。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脸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再说这边的包厢,一群女生在唱着时下流行的《那些年》“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这mtv的画面,总是让人想起美好的上学时代,这一屋子的女生至少有10多个,基本上百分之百的都暗恋过宗政贤,所以那个时候才为他成立了后援会。   告别过去的时代,总要有些表达的方式,其实其中到不掺杂什么情yu的东西,于是大家在商量着要去集体吻一下那些年她们疯迷的老师。所以……   在宗政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女生就一股脑的都涌了过来,就在《那些年》的背景音乐中,他就被集体狼吻了。   亲不亲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恰好贴上的时候,某身着嫩黄色衣服的女人快要着火似的杵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145 空袭抓尖·赤果挑逗   一道判断题,一群女人狼吻一个男人,男人被围花丛中,这也许是一个误会…叶安袭的答案是叉!叉!叉!   首先他有腿,可以跑,其次他有嘴,可以吵,最重要的是,他压根就不该来这个地方不是么?   宗政贤,你还真有帝王的架势,一对n,日子潇洒的很……   娱乐场所通常不咋亮,这帮女蜘蛛精都狼吻完了东土大唐来的和尚之后,才有先起身的看见门口杵着的叶安袭。   “小妹妹,你走错房间了吧?”   很显然,这个神马小云完全不认识叶安袭,叶安袭跟宗政贤的婚姻在学校炒的沸沸扬扬的,只可惜不是今天这十二金钗的年代,她开学,她们毕业。   不错,韩信点兵的数一数,两个5余2,刚好12个。   长的还真都不差,环肥燕瘦的,像个女子十二乐坊似的,看着那个埋在温香美人堆儿里的宗政贤,叶安袭忍住要爆发的内伤,眼睛眯成一条,转而一想,换了个打法。   “这位姐姐,请问宗政贤在这里么?”   神马小云上下打量了一眼叶安袭,不消说,小女孩一个,但是一扫这一身的行头,那些牌子,都是她们这种上班族的年薪。   心中快速的把叶安袭定位为,有钱人家的小孩。   “你是……”   “我是他妹妹。”   撒谎不眨眼,叶安袭脱口而出,她可不想让这群女人看她笑话,老婆空袭抓奸,多么狗血又丢人的戏码。   “哦……快……快进来……”   叶安袭脚前刚进来,于此同时,那边的聚成一堆的人群里‘啪’的一声,水杯落地,尴尬的僵持住。   宗政贤猛的站起身,从一堆女生中挤出来,虽然他尽量忍住不要跟这群学生发飙,可眼前的事儿实在让他难以忍受,忍无可忍,他还是摔了杯子。   算了,他在做什么?这么无聊的举动,陪一群女疯子在这胡闹个什么劲儿呢?   他受够了,他要离开。   “哥,干什么,这么小气~”   熟悉的声音,全新的称呼,等宗政贤穿越人群,把视线落在眼前的一抹嫩黄色的时候,瞳孔瞬间紧缩。   她来了?   叫他哥?她是这么跟大家介绍的?   做他老婆很丢人么?   叶安袭上前,抽出桌上的纸巾,特别体贴的把宗政贤身上溅到的水都擦干,宗政贤则是原地没有动。   那么多女的狼吻他,她怎么还是没有反应?如果是换过他的位子,他一定会气爆炸的。   说真的,宗政贤真想撕掉叶安袭那一脸的淡漠,这租期为一生的脸,什么时候才能换掉?   宗政贤现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那个神马小云的,估计是这后援会的会长,还在拿着麦克风跟十二钗介绍叶安袭。   “同学们,下面咱们欢迎宗政老师的妹子~”   爱屋及乌,这一群女生看是老师的妹子,外加叶安袭长的粉红似白的,水嫩水嫩的,别提一个个的多稀罕了,直接就把宗政贤身边的叶安袭拉到姐妹群里坐下了。   叶安袭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弄来的虚伪,明明都要爆炸了,还是笑颜以对,亲切自然。   输入不输阵,她叶安袭才不会上演妒妇三部曲,那就算杀的片甲不留也是结局俩字,丢人。   宗政贤这时候别提脸色有多难看了,叶安袭就这么跟这些女人打成一片?   羡慕嫉妒恨,三项全无?   喝冰水,喝冰水,继续喝冰水,冷静,冷静,冷静。   宗政贤觉得他又找到那种久违的想要掐死叶安袭的想法。   不过他脑子里想是一回事,可不能那么做,结果他还是吩咐服务生叫了一打旺仔牛奶。   她怀孕了,不能喝酒。   仔细的把易拉罐的周边都擦干净,又拉开了铁环,再将吸管插进去,宗政贤细心的做着手上的事,却不成想迷倒了一票花痴。   “老师太有爱了……”   “太体贴了……”   “真是看不出来,酷酷的老师还会做这样的事……”   ……   这不说还好,时下的情况就是,无论十二钗渲染的任何话题,叶安袭都归类为宗政贤在作秀。   这男人,用得着这么爱现么?   非要当众表现他多体贴温柔么?   接过那杯牛奶,叶安袭使劲儿的吸了两口,把吸管当成那个男人的化身,用牙齿死死的研磨了两下。   “妹妹,你真可爱,你读高几了?”   那个神马小雨的一个问题,问的叶安袭在心里祈祷她下一秒出门摔下楼梯。   高几?   她就那么幼稚么?   再看着一屋子女生穿的全部是下了班的ol风格,那乳沟恨不得开叉到肚脐,再看自己这一身幼稚园童军装,叶安袭懊恼极了。   “今年高三。”   说话的不是叶安袭而是宗政贤,突然的一句话,让叶安袭一怔……   她说是他妹妹,他就顺着来,宗政贤,你真是好样的……   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刚才那铁青的脸色不见了,反而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高三可是很重要啊,姐姐跟你说,我那年高考的时候……”   神马小雨开始传授她的优秀学生精华,只可惜叶安袭完全听不进去……   她气,她气,她很气……   摸摸肚皮,一个邪恶的想法陡然升起,不着边际的扫了一眼宗政贤,叶安袭嘴角轻轻一撩。   扮嫩,装无辜,扮猪吃老虎~   “姐姐们,这样多无聊,咱们做游戏吧。”   “好啊,好啊,确实有点闷~”   粉嫩粉嫩的小妹纸提出的要求,这些女生当然不会拒绝,都瞪大着眼睛等着叶安袭能带来什么新新人类的玩法。   “我们来玩五毒俱全3+1。”   五毒俱全3+1是神马玩意?   这些资优生的女生平时很少玩,更是没听过这个游戏。   其实就算玩咖也不会玩过,因为这是叶安袭自己脑子里刚生产的,不对,应该说是她肚子里想出来的。   总之,不解了这口气,她心肝脾胃都不舒坦。。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掷骰子,按照点数顺位逆位的寻人,谁被抓到就是倒霉鬼,就要接受惩罚,而这个鬼就是下一次掷骰子决定下一轮命运的人。   pub的游戏大抵就是这些种,要么为了惩罚,要么为了乱搞,而这个游戏的精华就在于惩罚。   不是脱衣,不是酒,不是大冒险,不是真心话,就是一切如其名,诸如吃芥末,吸胡椒粉,辣椒油涂嘴唇,喝麻椒油,总体一句话,没有精神摧残,只有无尽的折磨。   游戏追求的精髓就是,看谁倒霉。   “新鲜人玩的好刺激!”   “快点,我迫不及待了!”   ……   叶安袭提出的玩法很快受到了大家的响应,都是被日常生活qj的人们,大多喜欢有些变态的玩法。   宗政贤本是对这些没有兴趣的,却在扫了一眼叶安袭后,看见她嘴角撩起那不经意的一笑,就鬼使神差的坐到她的身边。   当然,这一屁股坐下就是终极的开始。   前几局,一直都是十二钗里的几个姐姐被折磨,有的被胡椒粉呛的鼻涕直接喷出来,有的被芥末呛得眼泪直流,还有的被辣椒油辣的嘴肿的像某位性感女星,总之,这真刀真枪的生化武器,可真是让这些姐姐们都遭了罪。   这是一个集体损耗的游戏,只是玩的人都沉醉其中,大家都没注意始作俑者的目的。   当然不能免俗的是,游戏输赢的机会大多均等,叶安袭也不可避免的中了招。“妹子,哈,终于抓到你了!”   这些姐妹儿玩hi了,谁也没跟她下轻手,第一个挑战就是那木船上摆着的新鲜的芥末。   叶安袭作势认倒霉的拿起那个装满芥末的小勺子,老实说,这些女同学觉得这小孩子还真敢玩,这一盛就是比她们弄得多了好多。   头一歪,眉头一皱,叶安袭就要往嘴里送,很缓慢,很缓慢……   倏地,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她的小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把那一大口芥末送进了嘴里,第一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哥,你没事吧!”   故作惊呼,叶安袭抓起纸巾就去给宗政贤擦了眼泪,嘴上担心的受不了,心里却觉得挺解恨的。   她早就算到了他会来抢,她怀孕了,这里哪样东西她也负荷不了,不在乎她无所谓,孩子总归是他的软肋吧。   众人都在夸赞宗政贤是个好哥哥,叶安袭也低调的摇着骰子,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每一次,都摇到叶安袭自己。   结果最终的结果就是,五毒俱全3+1总共四样,他享受了个遍。   虽然辣的嘴唇都有些红肿,可宗政贤却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一直沉默的配合着整出游戏。   再进行到游戏中间的时候,宗政贤起身去盥洗室。   屋子里的一群女人玩的疯,几乎所有人都中招了,除了叶安袭完好无损,所有人的嘴貌似都可以喷火了。   就在大家最hi的时候,啪~zizi……   世界安静,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停电了?”   “怎么回事……”   “真黑啊……”   一声接着一声,叶安袭也在懊恼,她还没折磨够这些人,她要把每个人的嘴唇都涂上辣椒油,叫她们胡乱的吻人……   整想着,忽然感觉身子一轻,瞬间远离地面,她整个人掉进一个结实的怀里,嗅一嗅那味道,很熟悉……   就在这群女声还在讨论的时候,很快。不超过5分钟后,啪!灯光,音响恢复供电。   可,再看向宗政贤和叶安袭的方向,活生生的少了两个人……   “咦,老师去厕所了,妹子呢?”   ……   xclub的vip电梯里,不上不下,停在原地。   男人把女人一路抱到这里之后就塞进了最里端的角落。   一个180公分,一个160几公分,一个居高临下睨着角落里的娇小,一个仰着头无所谓的瞄着斜上方的压迫。   近距离看着这嫩黄色的小人儿,才发现她今天好像化了妆,这电梯里的光线很不错,照在她的脸上,他甚至可以看到那无瑕疵的皮肤上的金色的小绒毛,细嫩细嫩的,看的他很想咬一口。   “你安排的?”   既是问句,又是肯定句,叶安袭说的淡然,她就说这么高档的会所,怎么会突然停电都没有服务人员通知,除非有上层人士的授权。   “不然呢,等着被你玩死?”   嘴角一撩,宗政贤的语气似嗔似玩味。   从叶安袭提出那个游戏之后,他就知道她的用意了,这女人会玩骰子,这事儿他知道,她一早就料到他会替她顶住这些惩罚。   她在惩罚他和那些女生,她在泄愤,这些代表着什么呢?   想到这些,宗政贤一天的烦躁都没了,心情大好。   低头看着这个小女人,似乎看到那一脸的平静下边的表情。   往前又多压了一步,除了衣服,两个人完完全全的挤在了电梯的角落里,那小女孩似的衣服底下的曲线就像是水波一样挤压着他,让他觉得胸腔里的某物在随之荡漾。   他很想吻碎她那一脸的故作平静,大手霸道的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宗政贤俯身吻上去,却在双唇没有相接至极,叶安袭一下别开了头。   “走开,别碰我。”   声音闷闷的,怒意却已然掩饰不住,她在介意他被那些女生吻了,看着那拧紧的小眉毛,宗政贤觉得眼前着扭曲的小脸真好看。   她越生气,他越高兴……   “呵呵,叶安袭,你吃醋了……”   宗政贤没有放手,而是脑门贴着脑门,像灌输魔咒一般,醇厚的声音直直钻到叶安袭的耳朵里。   伸手摸着叶安琪气红的小脸,爱不释手的像是擦拭最心爱的古玩,叶安袭一阵厌恶,可躲又躲不开,只能言语解气。   “不知检点。”   反正都被看穿了,她也不装紧了,就那么随便被女生亲,也不知道躲,就算她知道他对那些十二钗不会有兴趣,可她看着就是别扭。   “真是个可爱的妹妹。”   宗政贤笑的玩味,他现在心情很好,嘴角挑起来就没落下去过。   别跟她提妹妹,谁是他妹妹,叶安袭觉得眼前的宗政贤很邪恶。   俩人就这么僵持到这了,终于天际一声响,平地一声雷,划破了寂静。   咕咕……咕咕……   饿死鬼托生转世的奏鸣曲……   “你没吃饭?”   这次宗政贤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在怀孕,怎么能不按时吃饭?   “我老公在外面忙着风流,我应该吃的下么?”   叶安袭这酸不拉几的话一出口,宗政贤二话不说低咒了一句‘该死’,直接按了1楼的按钮,下楼。   停车场,飙车,两点一线,直至夜市。   H市,边境城市,一个杂糅着对岸的国家与历史风情的城市,这里有很多民族文化风情的节日与活动。   而现在叶安袭也很意外,宗政贤会带她来这里,不过平心而论,这比所有的高级餐厅都掉她的胃口。   才一倒入口处,问到那些杂七杂八的味道,她的胃就沸腾了。   这不是一般的夜市,而是秋季的一个美食街的展览会,这里也不是露天,而是在h市政府精心修建的欧式长廊内。   食物的品种也是多种多样,花样百出,大多都是没见过的菜式,刚进去第一家,叶安袭被吸引住了。   油炸奥利奥和士力架?   这能吃么?   看着眼前的嫩黄色的娇嫩的小女人馋的手指都无意识的塞到了嘴巴里,宗政贤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一笑,然后买了两份。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看着这女人吃的开心满意,宗政贤宠溺的道。   “小馋猫。”   不解风情啊,不解风情……   “想说吃货就直说,不用转弯抹角的。”   叶安袭一句话,一副宠溺的画卷就没了踪迹,她现在只是终于自己的胃,不过看宗政贤还是没有顺眼到哪里去。   总觉得他的嘴巴像是被那些女生亲歪了,虽然她心里明镜似的他根本不会让那些女生碰他的嘴。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这里汇集了这个城市的各阶层的人士,很热闹。   宗政贤是一个吃完正餐就再也不会吃零食的人,所以这一路他都在陪着叶安袭吃。   凭良心而论,叶安袭现在真能吃,她一个人可以吃好几份小吃,份份都见底,宗政贤都觉得她那么小的身子没有地方再放这些吃的了。   除了吃,叶安袭根本不理宗政贤,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吃的很开心,这就够了。   跟谁过不去都不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一路跟在叶安袭的身后,买单,擦嘴,喂水,买单,擦嘴,喂水,就像是再伺候一个未成年的小朋友一样,只不过,这小朋友并不买账,宗政贤试图揽过她几次,都被她不着边际的躲了过去。   “叶安袭,你不许再吃了。”   pizza,泡芙,散切牛排,但是这些东西她都吃了几份了,宗政贤觉得她在吃就要爆炸了。   “我长我的肉,随你嫌弃。”   不酸不甜的一句话,叶安袭气不过的接着吃,他这意思是嫌弃她胖了?   脸色不怎么样,叶安袭越走越急……   这会儿,宗政贤可是一脸苦笑,今天的叶安袭怎么了?   外表和心性怎么都变成了小孩子……   他什么时候嫌弃过她了,每天想着她就全身疼了,真是十大奇冤之首,憋屈死的……   不过,居客观原因调查,男性其实骨子里都对小女孩有着特殊的留恋,不正常的诸如洛丽塔之恋,而大多数健康的呢,骨子里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偶尔会像个孩子。   看着自己的老婆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肚子里还揣着另外的一个,看起来还像是一个高中的少女一样娇俏,不得不说,宗政贤骨子里是悸动的。   以至于他不太正常的,看见旁边卖的七彩棉花糖,就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个。   当他递给她的时候,叶安袭麻木的接过,那脸别提多难看了,再加上宗政贤一脸笑意的揉捏着她的脸,叶安袭觉得自己的呼吸间都是冷气了。   咔嚓!咔嚓!咔嚓!   三连拍,这是宗政贤这部手机里第一次启用照相的这个功能,没办法,真的是太可爱了……   “宗政贤,你还能再无聊点么?”   他瞎了么?   看不见她生气呢?还戳她今天最软的肋……   叶安袭气的都忘记丢那个破棉花糖了,反倒是一口咬下去。   恩……很甜……   接着她脑子里就为了锄禾日当午,就没丢,接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看着那个娇俏的没什么表情的少女,宗政贤真想现在就把她揉到自己身体里。   他对那些没什么大脑的萝莉不来电,可眼前的不同,叶安袭这种人像眼前这般实在是太难得了。   一路溜达,越离越远,直到最后一站,走到尽头。   看着那大大的舞台上,透明的钢筋架子,放着音乐,中间立着一个牌子写着四个数字,0439,却又没什么人,叶安袭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这是个什么东西。   “想知道是做什么的?”   宗政贤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不过叶安袭还有点小气,不怎么愿意理他。   不过好奇害死猫,她还是出口问了。   “做什么的?”   结果……   电光石火间,一双大手,拉着她三两步迈到那个台上,在众人开始吹口哨的时候,叶安袭还没明白状况,宗政贤的两只大手直接扳住她的脑袋,二话不说低头吻了上去。   等到叶安袭反应过来想要抽身的时候,小舌头却已经被那灵活的舌头牢牢的吸住了。   似是流浪沙漠的旅人终于看见绿洲一般,宗政贤贪婪的吮吸着怀里的美好。   相濡以沫,唇舌皆醉……   起先叶安袭还听得到耳边的喧嚣声和叫好声,不知道何时却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这个吻,起初他前进,她躲避,后来他怕弄痛他,抽回力道,却发现这纠缠的3分力道居然来自她……   呵呵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丝清新的空气抽进肺叶,叶安袭的身子都瘫软的站不住了,宗政贤的大手及时支撑住了她。   “呼…呼…”   喘着粗气,叶安袭很想恶意的瞪一眼宗政贤,却发现全然没有力气,这一眼,娇嗔的成分倒是多了些,她的身体对自己很诚实,她酥了,身子都软了,不说今天的别扭,单纯这一个吻她倒是很满意……   “接吻比赛,我们赢了。”   胸腔的高低起伏,宗政贤喘着粗气,如果不是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在这里要了她,可能继续还能很久。   6分钟不间断,赛过那个之前的不到4分39秒的了。   接吻比赛?   晕……   丢人……   她以为是他情之所至,那她的主动是不是很没面子……   祈祷,不说,就当没发生过……   这一晚上的架子和别扭不是白装了?   ……   等晚上回家之后,叶安袭的大脑一直呈现缺氧状态,身子也一直是飘得,这一路宗政贤有事没事就揉揉她的脑袋,她也没了异议,还怎么装下去,他吻她,她都响应了不是么?   在装下去,多假,多虚伪。   叶安袭索性就懒懒的假寐在副驾驶座,宗政贤有的时候挂档就揉捏她几下,叶安袭觉得这个男人今天就是把她当成一直小狗。   晚上回家之后更可怕,叶安袭一直就没说话,她害羞啊,尴尬啊,无以复加。   这一天的闹剧收尾是什么呢?   今天的一个吻,她明显察觉到他对她的火热更胜从前才对,所以今晚照理来说他应该会留在卧室睡。   睡觉有的抱,一切翻篇,再者说,她觉得今天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那个吻点着了似的,全是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热热的,涩涩的……   她觉得宗政贤现在碰她一下,她的身上都像是起了电……   结果晚上接着就来了一件更折磨人的事儿,宗政贤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主动要给她洗澡。   她怀孕,不能洗盆浴,就得坐在那个凳子上,任这个男人给她拿浴液胡乱的搓着。   他以前也不是没给她洗过澡,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就像是给一个小狗洗澡一样!   “宗政贤,哈哈……别碰那里,很痒!”   越警告越完蛋,哪里痒就揉哪里,没完没了。   他还极其无聊的在容烨的房间里拿来了一个黄色小鸭的浴棉,牛奶的沐浴乳,揉搓的都是泡泡。   “宗政贤,你今年几岁?”   这男人今天就像是变态大叔似的,一根根的洗完她的脚趾头,弄的本就浑身难受的她,更是有一种类似难耐的感觉。   宗政贤,什么意思呢……   也不是初经情事的少女,叶安袭听眼前的男人的呼吸,就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发生哪些事情。   期待……她真的期待……   其实叶安袭难受,宗政贤更难受,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算是叶安袭卸了妆,脱了那身衣服,他还是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娇俏的小女孩,怎么看怎么喜欢。   突然萌生了想要给她洗澡的想法,果然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敏感的让他爱不释手……   可越洗到后期,他越觉得自己是给自己找罪受,能碰不能吃……   强忍着最后一股气儿,快速处理完了身上的泡沫。   指腹划过那弹性有致的肌肤,晕……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咬牙切齿,身体紧绷的把叶安袭抱了出去……   这次轮到叶安袭紧张了,自从坏了宝宝,再也没跟他做过什么剧烈的运动,算算日子,100天左右了……   偷偷的跟自己说,她想男人了,丢人不?   不过她不说,也没人知道……   叶安袭自己yy着,他的体温,他的强势,他的霸道……   想法都渐进到最关键的一步了,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所想的进行着……   宗政贤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他的粗重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脸上。   轻轻的低下头,一吻落下,叶安袭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把眼睛闭上……   湿湿吻落在头顶,她期待着他的继续向下。   可……   “晚安,老婆。”   吻没了,再睁眼,人都没了……   他又去客房睡了!   叶安袭手使劲儿攥着被单,她气死了!   翻来覆去的想着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不对啊,她明明感觉到他浓浓的了,怎么回事?   ……   思想不知道哪里搭对了弦儿,叶安袭突然间转过弯来了。   是不是因为她怀孕的关系?   晕……   想想最近的这些反应,貌似还真是,笨蛋,蠢货……   ok,她叶安袭本就不是个被动的人,老祖宗告诉我们,敌不动,我动。   心动而行动,随便裹着一件睡袍,叶安袭抱着枕头就出了房间。   等到了卧房的时候,门自然是锁着的,可对于叶安袭来说,那都是形同虚设。   要做采花大盗,就得有些看家本事。   三两下搞定了门锁,叶安袭就蹑着步子进了屋子。   一进屋,环顾四周,没人,只听见浴室哗哗的水声。   笨蛋,自己一个人躲在这冲凉水澡……   他都是这么解决自己的么?   叶安袭还在想要以一个什么开场白来面对宗政贤,头一歪,学着一休哥思考着,却没想出什么更人性的办法。   算了,叶安袭你有病吧,睡自己老公,还用找什么借口?   所以,接下来,叶小姐直接大方的脱掉了自己睡袍,把自己埋在了他的被子底下。   等宗政贤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全身还在散发着凉气,今天冲的时间最久,没办法,只是想想都没有办法消火。   那个女人,妖精……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宗政贤甚至想着生完这胎他暂时不要孩子了,太折磨人了……   吹干了头发,擦干了身子,宗政贤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看着晚上给叶安袭拍的三张照片。   看着那个拿着棉花糖的女孩儿,他的嘴角就不禁扯出一丝笑意。   结果下一秒,梦想变真人,一个女人就从他被子里钻了出来。   转动着明亮的眸子,声音娇嗔。   “三个月了,可以了。” 146 感情升华,私密共享   “三个月了,可以了。.”   昏黄的灯光射在雪白的肩头上,映衬的像似泛了一层光泽,被子底下的女人只钻出了六分之一的身子,慵懒的斜栽在一边,眼睛缓慢的眨啊眨啊的,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男人。   “……”   眉头蹙在一起,宗政贤倏地没了言语,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人。   静默30秒后,才伸出了手,触碰到眼前的女人的脸,只不过,没有来回的摩挲,而是直接揪着肉皮掐了一下。   嘶……   真疼……   “我是本人,如假包换。”   叶安袭蹙着眉揉着自己的脸,这男人有病吧,来找你是让你怜香惜玉的,不是辨识真伪的。   这一个抬胳膊的过程很轻,却引发了一系列的惨案,被子一下被掀开,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高耸的英雄纪念碑。   晕菜……   刷的一下,叶安袭脸全红了,脑子里也亮起了红灯,全部的思维只剩下了一个词儿。   当着婊子挂着牌坊。   明明是她自己找来的,脸红个什么劲儿,可接下来的开场白说什么?   宗政贤,没有你我睡不着,呃……不行,忒酸~宗政贤,我们好久没有xx了,呃……不行,忒贱~宗政贤……   几经斟酌,最终还是脸面至上。   “宗政贤,我无聊,找你聊聊天。”   世纪末的顶级大谎,叶安袭撒起来底气十足,不慌不忙,看着那英挺的英雄纪念碑,叶安袭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聊天?   睁眼说瞎话,鬼才信,试问一个未着寸缕的女人半夜爬上一个裸男的床,目的仅仅只是聊聊天?   “恩。”   标准的宗政式的一字回答,叶安袭发现突然讨厌起他的少言寡语来,下面都把心里想法曝露成那样了,面上还装什么呢?   ……   接下来的时光,完全可以被遗忘,因为除了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于是乎,叶安袭再自己的字典里拼命搜寻出一个可以被称之的诱惑的词汇。   “宗政贤,你热么?”   说完了不算,还伸出手来把那一头长发都拨到肩的一侧,香肩全露,够了吧……   “还好。”   说是好好,可这两个字都快从干哑的嗓子里裂变出来了,听上去哑极了。   宗政贤的话还真是让人难接,这样一问一答,一攻一受,叶安袭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可叶安袭也没忘了今天的目的,这一刻她就忽然好强了起来,既然语言挑逗无效,那就继续试试别的。   叶安袭开始频繁的眨着右眼,又揉了揉眼睛,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了?”   好好的,眼睛怎么了,宗政贤的声音有点担心,直接上手去拨开了她的手,这样容易感染。   “我眼睛不舒服。”   “过来我看看。”   当宗政贤把叶安袭的头放在她的腿上的时候,叶安袭在心里跟自己比了一个v的手势,可手上却还在不停的揉着眼睛。   叶安袭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宗政贤放大版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发现自己心跳的很快,这个男人的眸子就像是漩涡般的让她陷进去。   “手不老实,眼睛都红了。”   宠溺似的责备,热气都洒在叶安袭的脸上,意外的她脸红了。去他的矜持,去他的面子,她自己的男人,她客气什么。   倏地……   就在宗政贤起身的时候,叶安袭忽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忽然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冷不防被她一拉,两个人僵持在5厘米的距离之内。   “我实话实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实话实说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叶安袭觉得很畅快,殊不知她的话却是让宗政贤一暖,这原比他想象的激情难耐要更难得。   叶安袭需要他,或者说叶安袭离不开他,这让他的心很满足。   氤氲的灯光下,宗政贤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很是邪魅,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半天不说话,忽地一笑,一语点醒梦中人。   “三个月?”   明知故问,装傻充愣,摆明了扮猪吃老虎,叶安袭一下又羞又尴尬,觉得脸没地方摆,索性算了,脸长在身体上面,所以顾名思义,脸第一。   “宗政贤,你这么说话有意思么?”   倏地放手,坐起身,伸手去拉来时的浴袍,来时候的那点热情都没有了,除了丢人,什么都没了。   暗暗的咬了一下嘴唇,叶安袭,你挺无聊的,还真是闲的。   她还在那自己以为刚刚的气氛有多感动,殊不知,狗屁。   阴差阳错,这下叶安袭的整个身体就一览无余了,凸凹有致,白皙滑嫩,禁欲了三个月的宗政贤倏地全身发热。   什么挑逗,撩拨,前戏通通抛去脑后,全身上下就只能遵从下半身的想法,扑倒她……   “啊……”   叶安袭刚要起身,身后贴上来的结实的炽热让她身子一个激灵,下一步,就被翻转了身子,压倒在了床上。   一个裸男,一个裸女……   短兵相接,兵戎相见。   “宗政贤,你要干什么!”   叶安袭都觉得自己这话说的虚伪,明明就是自己找上门的,现在进展到这一步,她却望而却步了。   面对她的暴躁,男人却忽地变了一张脸,暖色渲染,似是无尽温柔,完全没有刚刚的玩味。   宗政贤伸手撩拨着她的头发,把那些调皮的发丝都整理到她的耳后,不再逗她,她在干什么他怎么能不懂。   “老婆……”   哼……   叶安袭摆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把脑袋转向一边,她不喜欢被耍,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很蠢。   可醇厚的声音还是不可抑制的进了耳朵。   “老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老天给我们的恩赐,我不想因为我的一己私欲,对宝宝有一点点的伤害,可在你身边我又控制不住,所以只能让自己暂时不跟你住在一起,别怪我,嗯?”   这世界上最优美的是谎言,但最窝心的通常还是坦白,宗政贤的一番话,像是说到了叶安袭的心坎儿里。   他真的是因为这些才搬出来的,这样的行为背后,是对她的照顾,对孩子的照顾,对这个家的照顾。   想来自己睡觉从来不穿衣服,其实最难受的是他不是么?就像现在,她还感觉的到那愤怒的东西澎湃着。   转过头,看着这个男人,声音似怒似嗔。   “宗政贤,拜托你有事,下次说清楚行么?”   如果她早就知道这些,何必猜来猜去,怀疑来怀疑去,像个疯子一样做了那么多无聊的事儿。   10个月就10个月,一起禁欲么,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恩。”   其实很多事情,他只是懒得说,或者是觉得没必要,但却没想到叶安袭会在乎这些。   她要他,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我明天穿衣服睡觉,但是你必须搬回房间,如果……如果你想,我可以用……”   那个手字没说,叶安袭脸就红的像个番茄,脑子歪到一边,她只是想说,没有宗政贤,她真睡不着,却怎么说都觉得自己像个色女……   “那今天也……”   庙也跑不掉,和尚也跑不掉,身为正常男人的宗政贤倏地抓起她的小手,沿着身体向下探去。   “呼……”   手心的弹奏,现在刚刚开始……   夫妻之间感情的升华,源于彼此私密的共享。   ……   第二天一早,在结实的臂弯里醒来,叶安袭懒懒的根本不想动,习惯性的揉揉眼睛,才要动,手就被一双大手钳住。   薄怒而醇厚的声音一大早上就被迫塞进耳朵里。   “还揉,眼睛都被揉成兔子了。”   他发现叶安袭秋天就喜欢揉眼睛,昨晚折腾她累的不行的时候也是这样,看来以后他的多注意点了。   “宗政贤,你好烦!”   人吧,真是矛盾,没人管,空虚,有人管,又觉得罗嗦。   叶安袭是那种起床气挺重的人,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她就转到一边,不理他,接着来个第二春的睡眠。   可宗政贤哪里能放过她,快要爆炸的武器弹药库都被她的小手处理干净了,他有很多精力玩玩她。   一会掐掐小脸,一会揉揉肚子,再拍拍小屁股,总之是各种爱不释手。   叶安袭烦躁啊,她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个男人现在睡觉习惯越来越不好,昨天她就老实的在房里待着了。   郁闷……   等在这男人的玩弄之下,又补了个小眠之后,二人才一起依依不舍的起床。   叶安袭的起床气也没维持多一会,看见饭的时候,就全部转化为食欲了。   说实话,她真饿了,昨天宗政贤那个操练的方法,她觉得自己像是流水线上的女工,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直至产品出栏,很辛苦,很疲劳……   原来有些事儿,靠自己努力终究会累一些……   迷迷糊糊的刚吃了一半早饭,徐妈就在那边喊着。   “少爷,少奶奶,幼儿园的电话。”   幼儿园?容烨?   儿子怎么了?   叶安袭一下就魂归来兮,精神了好几倍,等奔向卧室的时候,宗政贤都已经挂上电话了。   “儿子怎么了?”   从容烨进了幼儿园还没接到过电话,也许是上次孩子丢了,叶安袭怕了,这莫名其妙的电话总是让她心颤。   “容烨把人打坏了,去穿衣服,我们去一趟。”   打人?   3岁就学人打架?容烨从小顽皮,却从来都不是那么霸道的小孩子,怎么会把人打坏了?   孩子有事,当家长的都心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叶安袭跟宗政贤就出了门,一脚油门,直达幼儿园。   容烨所在的幼儿园,是整个h市的社会上层人士的孩子们的聚集地,所以相对来说,在这打了人,不是王孙,也是贵公子。   可打人的不是别人,是容烨,是宗政二少亲自送来的孩子,所以这个问题自然上升到校长室去解决。   等这两口子到了校长办公室,虚以委蛇的工作让宗政贤去做,叶安袭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气的鼓鼓的容烨,他旁边有个比他至少高一头的孩子,可是脸却被挠的都是血痕,憋憋屈屈想哭,却在容烨的瞪视下又憋了回去。   看儿子这副小霸王的样子,叶安袭心里很气,气的不是孩子,是她自己!   养不教,母之过,这孩子怎么学的这么凶狠。   “容烨,怎么回事?”   叶安袭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孩子刺‘精忠报国’的专权母亲。   她总要听听看容烨怎么说,可容烨说完,她就真生气了。   “他活该。”   容烨边说边死瞪着身边的小胖子,吓得那个孩子连大鼻涕都不敢擦了。   “你……”   叶安袭被容烨的话堵死了,但是她不可能去打容烨,尚且别说她不可能对孩子以暴制暴,最重要的是容烨都已经受了很多罪了,她舍不得。   孩子不说,就得问老师。   容烨的班主任是一个20多岁的少女,长的很委婉,人也很委婉,她应该算是聪明的,并没有把双方家长都找过来,一个一个的协调。   否则,上升到两个父母的对立,那就是麻烦事儿了。   叶安袭一问老师,老师说在早操的时候,不知道两个孩子说了什么,等她赶过去的时候,是容烨先动的手,直接抓着头发挠的。   “这孩子打架的时候,像是寻仇一样,我总是觉得他缺少什么?”   缺少什么?叶安袭被老师说懵了。   “老师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关心,照顾,家庭成分一类的,通常有这些缺陷的孩子,会比较有暴力倾向。”   “不可能啊?”   容烨虽然没有跟宗政贤相认,可是他从小被容爵和她带到大,绝对就不是那种有家庭缺陷的孩子。   “可能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孩子的心理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   老师不厌其烦的跟叶安袭沟通着,等班主任离开的时候,叶安袭更是一头雾水了,容烨离开他才不过一天,之前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   叶安袭只得去小孩那边做工作,那小孩哭哭啼啼的就说他就说了一句话,容烨上手就打了他。   “小弟弟,你说什么了?”   “偶……就说我爸爸给我买了一个新的遥控赛车……”   点在哪里?   叶安袭怎么想都想不通,容烨又拒绝跟她沟通,可该处理的事儿,必须得处理了。   现在的孩子各个都是宝,让人打了不得闹翻了天才怪。   这小胖子也是某建材老板的金孙,可据校长说,他只是在那边提了宗政贤的名字,说打人的是宗政贤的儿子,那边的火就消了三分,而剩下的七分是宗政贤后期用一单生意的最低报价换回来了。   一件挺麻烦的事儿,就变成了生意场上的你来我往了,不得不说,宗政贤处理这些的问题很到位。   叶安袭当然也给容烨请了假,这样的事儿,今天怎么也得回家问清楚。   等到三个人到了幼儿园停车场的时候,小容烨闷闷的说了句。   “爸爸今早给我打电话了。”   当然,这个爸爸,是容爵,每次接过容爵电话,他都是高兴的不是么?   看着儿子嫩嫩的小脸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叶安袭开始蹙眉。   “儿子,你怎么了?”   接着容烨没回答叶安袭,而是伸出肉肉的手指指着宗政贤,看着叶安袭道。   “谁是我爸爸?” 147 你是我的暖   看着儿子嫩嫩的小脸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叶安袭开始蹙眉。   “儿子,你怎么了?”   接着容烨没回答叶安袭,而是伸出肉肉的手指指着宗政贤,看着叶安袭道。   “谁是我爸爸?”   看着儿子圆圆的小眼睛执着的望着她,叶安袭有片刻的怔忡,最近的一家三口的相处和谐,以至于她几乎忽略了这个问题。   儿子并不知道这一切,而这件事情毕竟要提上日程,总有一天是要让孩子知道的,虽然看儿子现在的样子,似乎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容爵打电话说什么了?   叶安袭偏着头,看着远处的宗政贤向他们母子招手,让她们等一会,他去提车。   金黄色的阳光下,宗政贤的身形显得那么高大,以至于叶安袭突然有个冲动。   算了,接受与否,也是早晚要告诉儿子的,事实就是事实。   “儿子,你听妈妈说……”   谁料话还没说完,容烨肉肉的小手捂住耳朵,拼命的来回摇。   “我不听,我不听,我只要爸爸做我爸爸!”   看着儿子的小眉毛全都纠结到一起,眼眶倏地就红了,叶安袭其实想过他知道了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容爵跟他的感情,是连他都无法替代的。   突然间换了爸爸,就像是颠覆了一个小生命的世界,就算他跟宗政贤最近的关系好极了,可那并不代表,他可以替代容爵的位置。   小孩子的执着,从来就是可怕的。   “儿子……”   叶安袭真的不知道再去说什么了,这时候宗政贤的车也驶到了她们母子的身边了,而他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放下车窗,宗政贤看着这对母子唇际一抹笑意,头一撇,轻松的道。   “上车,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孩子的教育很重要,不管容烨是谁的孩子,在宗政贤心里,他已经是这个组成这个家不可或缺的成员,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孩子。   毫无疑问的是,单纯就容烨这个孩子来讲,他很喜欢,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他曾经以为容烨就算再好,他毕竟不是他宗政贤的孩子,可这段跟叶安袭分居的日子,他都是跟容烨住在一起,从来没有跟一个小孩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让宗政贤做爸爸的情绪暴涨至顶点。   容烨会拿着脑筋急转弯问他,当他答错的时候会不停的搔他的脚,虽然不痒,却很微妙~他每晚刷牙的时候,会挤两条牙膏,一模一样的牙刷款式,一大一小,一起起着泡泡~两个男人会一起洗澡,每天早起的时候一起撒尿,还调皮的比谁尿的比较远一些,每次都是弄的一地,而每次行凶之后,他都会跟容烨拉钩钩,因为俩人都不好意思让同一个人知道这么肮脏的事儿~他可是宗政贤,冰山,冷面神,这么没有格调的事儿,谁都不能知道……   他更不能让人知道,在解决速度上,他输过容烨一次,所以他还欠容烨一个愿望~容烨会每天睡觉的时候,前半夜的时候各睡各的,后半夜完全像个小蛤蟆一样趴在他的身上,有几次他醒了,都要擦掉胸口的晶莹的口水,老实说,他就是觉得容烨跟他长得很像,那种感觉说不清楚,他也不会想去辨别了,他喜欢容烨,这就够了。   小男孩小时候叛逆打架,这种事儿哪个小男孩小时候都干过,凭良心说,男人跟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知道容烨欺负人,总比被别人欺负要来的好。   男孩子么,小男子汉,强总比弱的好,虽说现在的宗政贤表面斯文,可小的时候也是一个欺负人的坏小孩。   今天看容烨一瞪眼睛,那个比他大一倍的小孩子就吓的不敢说话了,宗政贤邪恶的觉得自己是高兴的,很愉快,所以他想趁着一天的假期,带他去转转。   “hey,boy,高兴点~”   “……”   容烨的避不作答让宗政贤下意识的抬头,最近他都迁就他的语言习惯,两个人都是这样的开头,照理说每次他都会接hey,man~。   可这一次,车内一片安静,容烨没有说话,宗政贤从倒视镜看后面,却只对上叶安袭那双无奈的眼睛,看见他的不明所以之后,又闪烁至窗外。   老实说,叶安袭很难做,她既不想伤害宗政贤,也不想为难儿子,所以怎么办?   凉拌。   气氛有点诡异,接下来的方向由方向盘决定,而方向盘由宗政贤的手控制,大概一个多小时候,车在一个郊区的一个园子门口停了下来。   十几米高的老虎张口造型的大门,两个尖尖的獠牙,像是一个真的西伯利亚虎要将你吞之入腹般,栩栩如生。   “东北虎林园?”   叶安袭眉头从进园起开始皱着,没变过,吃喝玩乐她来者不拒,来这干嘛?   动物园?   宗政贤会喜欢动物园?   叶安袭正想着的时候,看着身边原本一直低落的容烨,却在那费劲的解着安全带,看着这个园子萎靡了一路的小眼睛开始放光。   儿子喜欢老虎?她怎么不知道?   “儿子,慢点。”   一停车,叶安袭刚解下自己的安全带,容烨和宗政贤却没有一个人管他,一个兴冲冲的跳下车,一个下了车去抱起那个兴冲冲的孩子。   咦……   刚才不是还抵死不认呢么?现在又怎么回事?   小孩子的脸,变得还真快……   等叶安袭一下车,看见这两父子,高的蹲着,矮的站的笔挺,笑着击掌,她又懵了……   儿子不是准备死不跟宗政贤相认么?   阳光洒在这个头都大小适中的父子身上,叶安袭心里突然觉得这一大一小的画面真漂亮,究竟这虎林园有什么秘密呢?   “大怪兽,你真够义气!”   容烨一副帮派小兄弟的样子,拍拍宗政贤的肩膀,却在那娇小的影子过来的时候,宗政贤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唇上比划着,轻出声。   “嘘!”   他可不想让叶安袭知道带容烨来见老虎是他们之间的赌注,而那个赌约,说不定会被嘲笑一生。   “hey,boy~我们就要跟老虎零距离了,到时候别害怕~”   “hey,man~别小瞧我~”   大拳头小拳头相互击打,叶安袭为她眼前看见的这一幕惊诧不已,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好了?   如果没有刚刚的容烨的低落,都是现在这般该有多好。   “在说什么?”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万分巧合的二步轮,把叶安袭的话重新塞回嘴巴里,怒气冲冲的看着这两父子,刚刚的惆怅全都不见,这两个男人什么意思么?   “喂!”   掐腰,伸手一指,标准的大茶壶造型,头上气的直冒青烟儿,这罕见的叶安袭造型可让这一大一小的男人笑坏了。   宗政贤还一扫正色的嬉笑的跟容烨介绍。   “虎林园第一站,母老虎区~”   “哈哈~”   容烨笑的前仰后合,妈妈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小孩子的情绪就是这样,一点转移注意力的事儿,可以忘记刚刚的不快,至少容烨现在的注意力都被老虎吸引了。   而宗政贤就是喜欢叶安袭现在这副样子,气的红扑扑的小脸,一点都不像平素的小冰山,越看越可爱。   接着宗政贤买票之前打了一个电话,不久就来了一个像是领导人员的人,跟宗政贤频频握手,像是感激他的莅临似的。   这个虎林园是纯生态的野生动物饲养基地,要的就是原始和野生的动物观赏,所以乘坐特质的车是极其必要的,车周围包上特殊的钢筋栅栏,老虎会直接趴在车上,对你展示他的威望和獠牙,可以称之为跟森林之王的零距离接触,甚至可以在车里丢生肉给它们。   而西伯利亚虎,是最凶狠的虎的品种之一,所以这一行很刺激,在金牌导游介绍过之后,容烨都禁不住欢呼大叫了起来!   “oh~”   小孩子的胆子其实都比大人大,叶安袭听的都觉得有点怕,可容烨兴奋极了,像是恨不得冲下游览车零距离跟老虎手拉手的玩似的~老虎?儿子的最新偶像?   小孩子的爱好变化的还真快~   不过想想早上发生的事儿,叶安袭心里也是有些埋怨的,这些苦水当然全数吐给宗政贤。   “他刚打完小朋友,还带他来看这名凶残的东西。”   怎么男人都这么不把小孩的暴力倾向当回事儿,以前容烨要是欺负了谁,容爵也是高兴的不得了。   “老虎不只是凶残,再说是又不是容烨挨了欺负。”   男人骨子里都有拳头轮本事的天性,再说校长说了,那个小胖子平时在幼儿园里也是横行惯了,就算容烨发脾气打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没什么不好。   谬论!   叶安袭被宗政贤的说辞气的不得了,这么教育孩子怎么行?   他这么个溺爱方式,以后肚子里的孩子再出来,不得宠上天啊?   原本还看不上容爵的教育方式呢,看来这亲爹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孩子是要一点点管教的。”   “咱们都没人教,不也是好好的。”   宗政贤一句话把叶安袭的嘴堵上了。   “宗政贤!”   叶安袭真想就这个教育的问题跟他说清楚,可是说不清楚,没等说呢,宗政贤就用嘴堵上了她那叨叨不休的小嘴儿。   坐在观光车上,开着车窗,感觉到这里的空气质量优良,到处散发着泥土和野草的芳香,让人充分地享受与自然的融合,混合着清新的味道吻着甜甜的老婆,真是享受。   经年疲劳的他难得有这样的闲适,宗政贤现在觉得生病也是一种不错的休闲~蜻蜓点水,研磨两圈,舔了一舔叶安袭,宗政贤放过了她,在看她那个有点不好意思,红红的笑脸,心情飞扬的回身搂住了她的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现一直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小小的,圆圆的,直勾勾的,却似是带着些许怨怒。   “儿子……”   叶安袭读懂了容烨的骤然变脸,她知道他是不喜欢她跟他过于亲密,也许以前并没有什么,所以关键取决于容爵的电话。   容爵跟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低落?   叶安袭决定她带会儿抽空给容爵打个电话问问,这个问题总这样也不行不是……   以宗政贤的敏锐,当然察觉到孩子的不对劲儿,可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给容烨递过去一个吹泡泡的小瓶子。   结果容烨接过来,十分厌恶的丢到一边。   “我才不玩,幼稚。”   说了这句话,就拄着小脸,脸歪向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叶安袭无奈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又跟宗政贤撇了撇嘴。   她也没有办法,小孩子的心情是最简单的,所以最难猜。   秋高气爽,天气不错,可车里就相对闷多了,唯一多出来的导游和司机也因为知道这一家的来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气氛没胶着三分钟,导游就紧忙尴尬的开始介绍。   “现在我们驶进的是2号园区,成虎园……”   随着导游的介绍,小容烨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好奇的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个只在动物园见过的老虎,近距离的好多只在他眼前晃。   那王者的脊背,绝美的花纹,健壮的四肢,傲气的尾巴,就连张嘴的时候的獠牙都让小容烨震惊。   这里的老虎像是电视里的,跟动物园比简直是太真实了,动物园的死气沉沉的像是个大猫一样,他就瞪大了眼睛在那看着。   突然,一只老虎猛的朝车这边扑过来,扒着车窗上缠好的栏杆。   “嗷……”   一声虎啸,吓得容烨哇的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一只大手就给他拉了过去,搂到了怀里。   揉着他的小脑袋,宗政贤低沉的笑着道。   “hey,小子,没事儿了。”   叶安袭蹙眉翻了一眼宗政贤,小孩子哪里经得起吓,她在怪她刚刚想要拉儿子过来,被他制止的事儿。   小孩子怕吓的,心疼死她了,可恶……   叶安袭拧了一下宗政贤的肉,不过显然不解气,手刚落下又轻了三分。   等容烨从宗政贤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个充满笑意的脸,又像是突然间英雄附体,站的直挺挺的。   他虽然小,但也是要面子的,被大怪兽这么嘲笑他当然觉得丢人。   “怎么,害怕了?”   越看容烨着小模样,越觉得像小时候的自己,明明害怕但也要硬撑着,面子么,第一位。   害怕,他容烨怎么能害怕,对,不能被看扁了。   “我才不怕!”   对,他才不怕,是他先拉他的,一个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宗政贤还没完没了的打趣容烨,伸出一只手指,笑着道。   “这是几?”   那表情,就好像笑话容烨被吓傻了似的,气的小容烨没好气的道。   “one。”   容烨的语言习惯其实大多数更适应欧洲的语言,他小的时候,家里都讲英文,有的时候他习惯了,他的语言能力时常让宗政贤震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领悟力居然这么高。   其实他没有调侃容烨,而是被吓到的小孩子第一时间转移注意力就会减少惊吓,大人越手忙脚乱孩子越怕。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想到这个他心里很不舒服,安安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经常被吓到的孩子,而大多时候他都是这么处理的。   可现在……   算了,逝者已矣,随花香散了吧……   脑子里想的酸涩并没有倾颓充满笑意的脸,宗政贤接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two。”   三根……   “three。”   容烨越回答越不耐烦,像是觉得宗政贤在骗小孩子一样,虽然他就是一个小孩儿。   不过……嘿嘿……   看着宗政贤一脸的笑意,容烨圆圆的眼珠儿一转,小脑袋一歪,笑了~对着宗政贤举出四根手指,笑着问道。   “我来问你,这是几?”   看着容烨又活泼起来,宗政贤嘴角挑起笑意,沉声道。   “four。”   可接下来……   小容烨越笑越俏皮,突然把立起来的四根手指全都弯下,调皮的问道。   “这个呢?”   这还真难住了宗政贤,有什么不一样么?看着叶安袭,见她也是一脸问号,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一头雾水的看着容烨。   “弯的four。”【wonderful谐音】哈哈,容烨真开心考倒了这两个大人,自己笑的前仰后合的。   这个无厘头的答案弄的宗政贤和叶安袭无奈的相视一笑,宗政贤揉揉容烨的小脑袋。   “boy,u/r/wonderful~”   欢喜笑闹,好不高兴。   接下来的旅程经过了很多园区,各色的老虎,有知名的名为“美人”的母老虎,还有狮子和老虎交配而生产的珍稀狮虎兽,金钱豹,非洲虎,华南虎等等数不胜数的野生动物。   在老虎捕猎水鸭那一区的时候,当老虎矫捷的速度扑向水鸭,饕餮自己的美食的时候,容烨的眼睛都看直了,一直抱着他的宗政贤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老虎只向自己的猎物出击,浪费力气在不能吃的东西上面,那个叫愚蠢。”   宗政贤知道容烨的聪明一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结果,闷闷的半天,容烨回头对叶安袭说了一句。   “对不起,妈妈,随便打人是我的不对。”   被宗政贤一路揽在怀里的叶安袭真是对宗政贤侧目了,原来这个家伙还是藏得那么深,把教育都留在这个地方,显然,容烨很吃这套不是么?   “儿子,你真棒!”   叶安袭捏捏儿子的小脸,真心的夸奖,不仅仅是小孩子需要鼓励,宗政贤那么复杂的寓意,他都听得懂,那么好强的小子,还知道承认错误,就是好样儿的。   结果小的搞定,老的蛮无聊的,宗政贤转过头来,在叶安袭的耳边吹着热气。   “那我呢?”   叶安袭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学人家小孩子讨糖吃,这男人恶不恶心……   不过为了鼓励他的这次行为的正确,叶安袭有点敷衍的道。   “你也很棒,行了吧。”   结果一句话,歧义了……   “你说的是哪方面呢?”   宗政贤最近真的很无聊,那张一字的嘴,零字的表情,越来弧度越大了。   看他偏于y邪的笑容,叶安袭一记小粉拳砸到他的肩膀上,嗔道。   “你可以去死了……”   开玩笑的话一出口,叶安袭就后悔了,这本是一句口头禅,却让她一瞬间想起来很多,她几乎被甜蜜冲的忘记了宗政贤现在的身体情况。   掰掰手指头算算,复诊很快了不是么……   “宗政贤,我……”   宗政贤知道叶安袭想说什么,这么好的气氛他也不想被扰了,习惯性的揉了揉叶安袭的脑袋,转而对容烨道。   “小子,晚上想吃点什么?”   看着大怪兽一天笑容满面的脸,容烨心里的气又撒不出来,早上爸爸打电话给他说,说他要结婚了。   容烨小小的心灵很苦恼,为什么最近,爸爸妈妈分开了,他要么就是跟爸爸过几天,要么就是跟妈妈过几天,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生活在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对,就是从大怪兽的出现开始……   小孩子的心是敏感的,容烨知道宗政贤跟妈妈是睡在一起的,就连爸爸都不准睡妈妈的房间。   那是不是……   管他是不是,别看他小,他是有原则的,他的爸爸只有一个,就是容爵。   “那你做给我吃吧!”   容烨有些坏笑,他从小爸爸就告诉他,如果让他做饭不如杀了他,他笃定现在是给大怪兽出了一个最难的难题。   宗政贤可没忽略容烨嘴角那抹坏笑,不过做饭对他来说不是不可能的任务。   “那你想吃些什么呢?”   “老头子的炸鸡。”   老头子的炸鸡?   宗政贤倒是真的一愣,反身找叶安袭求证答案。   结果叶安袭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翻了一记白眼儿,解释道。   “他说的是肯德基。”   这孩子,跟容爵学的太……   “ok。”   一锤定音……   晚上回家,之前给徐妈打电话准备了一切材料,刚回家,宗政贤就换了家居服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做饭。   而大懒鬼叶安袭和小懒虫容烨则是拿着pad互战切西瓜。   停战期间,叶安袭觉得儿子状态不错,就没着急去给容爵打电话。   直到两个人玩过一局之后,叶安袭就去客厅背着儿子给容爵打了电话,他的手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就是打不通,叶安袭索性就打到了北京的容宅。   叶安袭也是不愿意往容家打这个电话,因为上次容添打电话回来说容爵要结婚了,那就是说她和容爵的谎言在容家戳穿了,她总是有些愧疚。   好在一接电话,是管家,只要老爷子不在就好。   “叶安袭。”   自报家门总是礼貌。   “哦,叶小姐。”   管家虽礼貌如旧,可称呼一改,总是听上去有那么些冷淡。   “我找容爵。”   “抱歉,叶小姐,少爷和少奶奶在新婚度假,最近都不在宅子里。”   “呃……谢谢。”   容爵已经结婚了?才多久没见?   叶安袭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等等。”   管家似是有话要说,叶安袭也没挂电话。   “叶小姐,希望你要是好心的话,就别再缠着少爷了,老爷都……哎,我一个下人似乎跟你这个外人说多了……”   这什么话?   叶安袭听着倒是不生气,毕竟别人不知道她跟容爵的关系其实就是没关系。   不过她到是一头雾水,容爵怎么了?老爷子为难他了?   “恩,谢谢。”   该做的事情做到,叶安袭挂了电话。   刚才管家的一番话,她是知道自己是在他的口里套不出容爵的下落了。   算了……   带着疑问,懵懵的走到厨房,看着那个挽着袖子系着围裙,认真的做着饭的男人,叶安袭突然止步,就那么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好像从她认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愿意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的。   也许对于一个勤快的女人来说,不会觉得这有多伟大,但是对于叶安袭这种懒人来说,她真的很感动,很满足。   因为这些事情如果给她来做都是一头雾水,烦躁的要死,不是不想给家里人做顿美餐,而是细胞真的不在其上。   尤其油炸的东西,叶安袭知道宗政贤这样的洁癖一定不喜欢在热热的油温下烹饪,可为了容烨,他还是认真的在那里,就连徐妈要帮忙,都被赶了出来。   “少爷真是太好了,少奶奶,你这福分是三生修来的啊。”   一直看着怕出差错的徐妈一脸感动的感叹着,她真的是没想过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家那个冷的像冰山的少爷。   三生修来的福分,呵呵,她不信这些,不过现在想想,说真的,要是下几辈子还跟宗政贤过日子,她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没有吵他,叶安袭取了一个毛巾进了厨房,就在宗政贤被油温熏得脸上有汗,却又洁癖的不愿意用袖子去擦的时候,冰凉的毛巾擦到头上,感觉真爽。   再回头看见那个毛巾的操控者,宗政贤握住那个小手,接着眉头一皱。   “谁叫你碰这么凉的水。”   她身体什么状况,她自己不知道么?   看着这个从大冰山变成党员马大姐的男人,叶安袭觉得很无奈。   “呵呵……唠叨。”   “进去等着,这脏。”   宗政贤是会做饭,不代表他热爱,如果说谁会爱热热的油熏着,烟呛着,简直太难了,烹饪不过是想给亲爱的家人一份心意。   他其实潜意识的很不愿意叶安袭看见他这么狼狈……   “我不会做,我看着,功劳也算我一份吧。”   叶安袭突然在心里有点愧疚,堂堂的一个大总裁**,就为她沦为一届跟外国老头比拼厨艺的厨子,想到这,她心里又像是燃起某种学习烹饪的冲动。   “你倒是精明。”   “很抱歉,大少爷,这是事实。”   ……   这俩个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看的门外的徐妈很感动,这少爷和少奶奶两个人能有这么幸福的一天,她真高兴,真心高兴。   曾经的两个人貌合神离的日子过了那么久,从结婚的第一天就不被这些下人看好,毕竟曾经少爷一天天的不回家,少奶奶也是一脸的无所谓。   而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相濡以沫和传递的幸福,让他们这些旁人都觉得感动。   可幸福何其短,只过了一会,宗政贤和叶安袭还在这边玩着,小容烨突然抹着眼泪儿就跑来了。   刚一到厨房,就眼睛通红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哇哇大哭,抽噎着道。   “大怪兽,我求求你,把妈妈还给爸爸吧。” 148 舌头伸进的不是嘴巴   “大怪兽,我求求你,把妈妈还给爸爸吧。”   呜呜呜……   容烨的小脸涨的通红,哭得连咳嗽带抽噎,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这儿子的脸骤然的转变,几个大人直接就都去抱他起来,叶安袭心疼的看着儿子。   “儿子,好好的,怎么了?”   宗政贤脸色挺僵的,手却一直给容烨揉着膝盖,这么小的孩子,刚才那噗通的一声,肯定是青紫了。   他有心接受容烨,可容烨未必接受他不是么?   容烨跟容爵的血缘关系让他们很近是么,就算他在努力也不过是个多余的人,孩子的心声可以直白的哭出来,可是宗政贤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爸爸……爸爸……爸爸说不要我了,让……让我……我以后乖乖的……”   小容烨越哭越厉害,一段话苦的抽搭说了好半天说完,叶安袭一听就明白是容爵打电话了。   同时她也知道一件事,就是容爵在躲着她,跟容烨说这么决绝的话,他一定也纠葛了很久……   那个变态,他在成全她们……   容变态……   叶安袭真是觉得自己是个处理感情事的废物,就像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她也哄不好,宗政贤她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叶安袭,你笨死了。   可就在徐妈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宗政贤却是硬架起一副微笑的脸,拍拍容烨的肩膀。   “小子,别哭了,炸鸡凉了。”   可小朋友的情绪很固执的,容烨一甩肩膀,眉眼都是厌恶的瞪着宗政贤,就像是谁抢了他心爱的玩具一般,这让宗政贤的手僵在半空。   可少顷,又再度落下,这次笑的虽然勉强,却还是扯出一丝笑意。   “你要多吃点,我把妈妈还给你。”   小孩子的脾气就是来的快,走的也快,宗政贤愿意迁就他,他暂时离开,让他缓缓,再说看那个女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为难。   叶安袭为难的表情丑死了。   本想习惯性的揉揉叶安袭的脑袋,却又在抬手的时候就落下了,孩子不喜欢,他就不做了。   他说不想看见他,他就暂时先离开吧……   无奈的怂了下肩,落寞的摘了围裙,宗政贤就转身离开厨房。   空气中都胶着着一种名为落寞的东西,炸鸡的味道,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叶安袭现在只想骂一个人,就是鎏年,好好的婚色,不他妈的是撩人的么,弄这么悲情干什么玩意!   日子怎么过,事情怎么处理,不都是她自己说的算么?   鎏年,带着你那无聊的悲伤春秋滚出我的世界,我叶安袭不愿意再被你控制。   就在宗政贤擦身而过至极,叶安袭抓住他的手腕,虽无力却很执着,宗政贤自然要转过头来。   叶安袭把容烨放下,让他站在她面前,从容烨出生以来,叶安袭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重话,一直都是她手心的宝,但是现在不一样,这种明辨是非的问题,如果孩子不懂,就要父母来教。   见妈妈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容烨也不哭了,抽噎的看着叶安袭。   “儿子,妈妈今天就告诉你,他才是你爸爸,当年我们母子之所以离开,错不在他,是妈妈,如果你要怪,就都怪妈妈,跟他没有关系,这么欺负人的小孩子不是我的儿子!”   这是叶安袭第一次正式的告诉容烨,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如果软接受都不好用,那就直说,实话实说,什么接受不接受的,他就是事实。   这个家,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她不想任何一个人再纠结了,外在的压力都够磨人的了,自己家人再折磨下去,要怎么继续生活?   宗政贤的病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如果没事还好,如果有事呢?   说句她自己都愿意去想的,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儿子都不认他,对他公平么?   当然不!   也许妈妈从来没跟自己这么严厉过,容烨连哭都不敢哭了,闷着头半天,都没有反应,半天哭着跑了出去。   叶安袭没有追出去,也同时拉住了宗政贤,又给了徐妈一个眼神,示意她跟过去。   她知道容烨听懂了她说的,她相信儿子的判断力,她等着他自己想通。   儿子,妈妈信你。   ※※※   转动地球仪,从东八区的中国大陆,飞跃至大洋彼岸的夏威夷群岛。   某度假的独栋别墅内,古老的中国大钟指向最顶端。   当……当……当……   随着钟摆的来回摇晃,新的一天开始了,旧的一天结束了。   这个大宅子没有开灯,豪华的客厅中心的男人,手里拿着传统的英式古典电话,一直攥着,没有放回去……   借着月光,一身白色的棉麻质地的衣服的修长男人尤为扎眼,真个身子都甩到沙发上,盯着那个月亮,想着地球另一端的那个小脑袋。   儿子,别怪爸爸,别怪爸爸……   爸爸舍不得你,可是……   想着儿子的哭声,容爵觉得自己心尖儿疼的抽痛,放手是对的,可放手也是痛的。   一袭白衣,不开灯,在这个古老的中英混合式的宅子里看着就像是一个鬼影,不知不觉的,这个颀长的白影就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夏威夷的天气很热,可他突然觉得很冷,很冷。   咔哒……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同色系的白色,一个少女未着寸缕的躺在床上,白皙的皮肤,妖娆的身段,四肢各绑着布条,睡的很安心,很香沉。   “我要杀了你……”   看着这女人梦话都在骂着自己,容爵应该很高兴,可是他现在高兴不起来,跟儿子打了那个电话,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似的。   他心情不好,她也别想好,他睡不着,她也别想睡。   想到做到,容爵伸手好不怜香惜玉的拍着她的脸,啪啪的都出了声响。   “喂,别睡了。”   饶人清梦者该死,与人不爽者该杀,辛小蕊是这么想的,不过被绑这段日子,她没资格谈自我,连睡醒了,想揉揉眼睛的实力都没有,她嚣张什么呢?   看着这个变态男大半夜的穿的跟鬼似地杵在她床边,心里就凌迟了他几千遍,今天的折磨怎么还提早了?   “帮我揉揉眼睛,左边这个。”   不过折磨归折磨,她既然能在那个复杂的家里活下来,就能夹缝中求生存,卧薪尝胆,谁不能?   容爵哪有那个心情给她揉眼睛,直接用手指肚按着她的眼珠子揉了两圈,要不是辛小蕊激灵的闭上了眼睛,估计现在就分家了。   妈的,当她睡迷糊了,这男的根本就没人性的。   “要玩请早,我困了。”   他都不用睡觉的么?奶奶的!不过显然骂人的都是潜台词,说出来的就冲淡了许多,激怒变态,多么虎的行为。   这边全身正都陷入备战状态呢,那边突然这个变态俯下身子,二话没说就抱住了她。   这下辛小蕊,真害怕了,他不会……不会……   这么多天,他怎么折磨她,也没对她的身体有过兴趣,她不想被他睡,她不能被他睡!   可她没穿衣服,他也是一层单衣,太怪了!太怪了!   “啊……!啊!”   辛小蕊开始挣扎使劲大叫,这变态身上她闻到男人味了,他要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叫,震到了容爵的耳朵,一皱眉,反射性的咬了下辛小蕊的耳朵,不是那种挑逗的,而是狠狠的咬了一下,接着闷闷的说。   “别吵,别动。”   他很冷,很冷,想到那些自己仅有的最后一样东西都被自己抛开了,容爵心里很难受,他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么……   这女人挺暖和的,跟他在x州豢养的狼小七差不多,这种人也有温度,为什么他没有?   被容爵抱住的女人完全懵了,这男人受什么刺激了?   没心的人也会受刺激?   “喂,你……你……站起来了……”   她没穿衣服,他的随身携带什么武器,她都感受的一清二楚,他不是说他对她没兴趣么……   没反应,身上的男人还是没反应,不对,喘气声粗了,不对,全都不对!   天,不行,绝对不行……   靠天靠人不如靠自己,辛小蕊双腿虽然是被绑,可还可以平行移动。   索性,双腿使劲一夹,本意是打算夹断的……   可……   小学健康教育逃课怪谁?   那个海绵体的反应本就是跟正常的力学相悖的。   ……   ※※※   每一个城市的夜晚,都是属于夫妻的夜晚,镜头切回国内,容烨晚上早早就睡了,也许没睡,叶安袭真的一直没有去看他,她等着他自己想清楚。   而不欢而散的晚餐,宗政贤也一直话不多,整晚一直话不多,陪叶安袭简单的吃了一口食不知味的粥,早早的就准备洗澡睡觉了。   两口子都早早的上了床,宗政贤不像每天还看一看睡前读物,而是直接关了灯,闭了眼睛。   叶安袭知道他没有睡,今天容烨的态度他心情不会好,可他习惯什么事都憋着。   她最不喜欢这个男人就是这点,沉默不是金,她们是夫妻,要分享不是么?   他总是跟她说要分享她的喜悲,可她看他这样也不舒服。   叶安袭像个泥鳅一样钻进宗政贤的怀里,也不管他舒不舒服,就自己找好了位置,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这样的亲密,叶安袭都做得自然了。   “喂,憋精。”   淡淡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娇嗔,这是叶安袭想了半天的开场白,她就是想奚落一下他,别扭。   结果宗政贤眼睛懒懒的没有张开,准确的找到她的小鼻子掐了一下,宠溺的道。   “你还知道,呵呵。”   此憋非彼憋,明显这俩人说的不是一个问题。   “下半身生物。”   叶安袭真晕,这么斯文的一个男人,动不动就说下本身的问题,晕……   “你不喜欢?”   越唠越偏,叶安袭可不想再顺位到那个方向,她手蛮酸的。   言归正传,她想解开他的结。   “别怪容烨,他一时想不开。”   叶安袭不知道还能怎么说,被儿子嫌弃,他心里不是滋味是肯定的。   结果宗政贤半天说了一句特别不着边际的话。   “你好,我好。”   叶安袭其实琢磨了很久,不过她还是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过几天,她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可那时候已经……   第二天一早,左兰兰先站在了宗政贤家的门口,而容烨一大早上就收拾好了东西,像是一个小大人似的,临走之前还礼貌的敲了叶安袭的门。   “妈妈,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我去酷酷姨那里几天。”   “还有,帮我跟大怪兽说对不起。”   看着儿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叶安袭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不愧是她的儿子。   “儿子,你是妈妈的骄傲。”   容烨虽然小,可叶安袭知道他都听进去了,只是时间的问题,他现在接受不了宗政贤是他爸爸,总有一天会的。   跟左兰兰说了谢谢,又强硬的塞给她一张卡,她赚的不多,还总给容烨买东西,叶安袭知道她挺难的。   “过几天过节,去换身衣服,这样嫁不出去的。”   整个季度她都穿的几乎是同一套衣服,这放在几年前的左兰兰身上简直是不被允许发生的事情。   “穿给谁看呢?”   自贬,撩唇角,轻轻一笑,左兰兰不拒绝叶安袭的好意,但是心里很酸,她的心结,谁也结不了,谁让她自己打了死结。   ……   没有容烨的这几天,两个人也没闲着,去医院陪叶安袭产检,宗政贤无聊的听了很久的胎心音,直到徐主任手都酸了,才放过他。   叶安袭有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完全不是她嫁的那块棺材板子,有的时候腻的让她都一阵恶寒。   接下来就更有的忙了,眼看是中秋节到了,中国人讲究团圆,中秋节相对来说就是个重要的节日,这样的节肯定不是一顿饭能搞得定的,最关键的是联络家人。   容烨直接拒绝了叶安袭,说中秋节要跟左兰兰去山顶赏月。   知道他是躲着不想回家,叶安袭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想给宗政贤个高兴的节日,因为他的复诊期就定在第二天。   她想让他无压力的去上阵,开心一天是一天。   而就这么巧的,大家都像是想给两个人制造一个机会似地。   卫青琴说璇颖一个人她不放心,她要陪着她一段日子,而宗政文自然更是没有时间,他的节日向来就是民众的,跟家人没有关系。   宗政宇倒是来了一趟,从一进家门就开始吐苦水,苦苦求着哥哥去上班,他实在是管不了,驾驭不了,就算郝秋萍怎么逼着,他都不想再管了。   不管什么关系,二哥从不防着他,把整个企业甩手给他,他也不是傻子,他明白二哥的意思就是在跟他说,他当他是弟弟,那他还赖着干什么,妈妈和爸的感情,他不满意,可这跟二哥无关。   谁知道,二哥还放假放上瘾了,逼着他帮忙代管,弄的宗政宇是焦头烂额的,从回来到现在,他连个接风宴都没时间赴约,高处就不是谁都能待得位子。   呜呼哀哉……   就连钟席宝和卓逸,一家几口都出去玩了,整个节日就孤孤单单的剩这俩人了,叶安袭给徐妈放了假,又给加了薪,让她回家团圆去了。   所以俩人只能自己过节了,团圆的节日图一个热闹,两个人就去吃了自助餐。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还别说,节日在家吃的人越来越少,看这餐厅的人满为患就知道中国国民的生活质量在上涨了。   “换一家?”   宗政贤揽着叶安袭的身子护着她别被人挤到,眉毛皱的可以,他对叶安袭这个找热闹的行径不怎么满意。   “算了,都一样。”   这种节日,稍微能吃的地方应该都是这样,既来之,则安之,叶安袭没考虑那么多,看着这些食物,她还真的是舌头和腹部都蠢蠢欲动。   今天是顶级的食物大宴,各国的料理,分散各个区,算是一个顶级美食的集散地,才一坐下,叶安袭就迫不及待去找食物,结果还是被宗政贤拉住了。   “跟一群人抢什么?”   这么顶级的料理被说成抢食,叶安袭真无奈,事儿多走到哪里都是事儿多,跟宗政贤吃饭的乐趣真是少许多。   结果这地儿还是白选了,最终宗政贤还是叫来了经理,那经理当然认识宗政贤,当时就重视起来,拿了顶级的单点的单子,宗政贤一一过滤之后,仔细斟酌选了一些,荤素搭配,让后厨准备着。   “你不觉得咱们脱裤子放屁么?”   看着不能吃,叶安袭不怎么爽快,食物现在是她人生中挺重要的一个部分。   脱裤子放屁,不够费劲的。   宗政贤的淡定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她说着,他听着,她怒着,他忍着。   “这热闹。”   她只是说要找热闹的地方,现在不是满足他了么?   “对牛弹琴……”   叶安袭觉得有些问题,宗政贤是完全无法交流的,要不是天气变冷了,她真拉他去夜市儿了,那种热闹他是这辈子都感觉不到的。   除了对她,他从头到尾还是个幻化成人形的冰块。   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合家欢的日子,这个餐厅也把之前的轻音乐一角,换成了演艺的舞台,因为今天就餐的价格之高,那请来的表演的,也不是普通的跑场子的,基本都是二线以上的明星。   不过这些显然对叶安袭和宗政贤来说是形同虚设,这两口子对这些东西都不来电,叶安袭也后悔来这人多的地儿了,基本上吵得要跟宗政贤说句话都得用喊的,脑子嗡嗡直响。   要不是眷恋眼前的美食,她立马走人,不过宗政贤除了拧眉,没有什么再复杂的表情了,一举一动还是那个优雅的官家子弟,十年如一日。   好好的节日,就被噪音摧残了,叶安袭受不了了,终于吃饱了,她就拉着宗政贤要离开,本想的浪漫不是这样的。   宗政贤很无奈,在这之前他对这个节日没什么感觉,而有叶安袭的日子每一天又都是节日,在哪儿都一样。   这个时候台前整是国内时下最流行的魔术节目,一线的魔术男星,个子不高靠着增高垫加高跟鞋还没那平底鞋的女性托儿星高,不过也是一台精彩的戏,骗人,被人骗,大家你情我愿,心甘情愿。   这种节目总要找观众配合的,也许是叶安袭和宗政贤两口子出众一些,这矮子魔术师直接叫住了欲离开的这两口子。   “这位美女,能上台帮助我一下么。”   叶安袭一回头看那魔术师手上拿着几个扑克牌,心里被这吵的正烦呢,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句话。   “我看见你袖子里的红桃二了。”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要是说是肚子里的孩子告诉她的,估计就连宗政贤都会害怕。   晕……   这魔术变得就是最简单的撕碎一章牌再倒来倒去,那张牌还是在,这一下,台下观众都嘘出了声,魔术露馅了就砸了……   那小矮子气的脸都绿了,不过那杀气被宗政贤半路截了去,直接又威胁了回去。   宗政贤的眼神是经过无数杀伐历练的,而且那张脸,上流社会谁不认识,那就是你惹不起的标志。   一场闹剧,在离开餐厅后,上了车,才一片安静。   “找个安静地方,真吵。”   叶安袭发现她幻想的热闹仅仅就是幻想,她被吵的真烦躁,手摸摸肚子,真不知道是她烦,还是肚子里的小家伙烦。   宗政贤无奈的苦笑,这女人,越来越像女人了,喜怒哀乐,嬉笑怒骂都全了。不过这样还真有人气儿~这一脚油门就踩到了郊外,除了风声,空无一人,这里应该算作安静了。   打开棚顶的天窗,放下了座椅,两个人一边一个,就对着天上那个大的跟什么似的月亮,看着那个距离地球有几万光年的闪亮。   秋季的生物都不剩什么了,除了风声,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宗政贤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叶安袭的身上。   叶安袭直接大方的伸手拉住他,深呼一口气,深秋已至,都渐渐有了呵气。   “终于安静了。”   看着小女人一扫烦躁,一副惬意的模样,宗政贤反嘴打趣道。   “呵呵,是你要找热闹的。”   “过节不应该热闹么?”   叶安袭这句不是反问,是地地道道的问句,她没过过节,很久没有了,她甚至没有过特别完整的家,她对家没有概念。   “热闹与否都与我无关。”   宗政贤话说的没什么温度,自从他长大回了宗政家之后,所有的节日就是泛泛的家族聚餐,本就跟他无关。   看着叶安袭那看着自己皱眉的小模样,宗政贤嘴角一撩,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变柔了很多。   “不过现在有你,你就是我的热闹。”   宗政贤这个从来不说情话的人,一句话出口,竟让叶安袭有点害羞,脸倏地就红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不经诱惑的女人。   “宗政贤,你真酸。”   这会儿叶安袭才想起来,她有个东西要送宗政贤的,低头翻了半天翻出来一个丑丑的东西,递给了宗政贤。   “嫌丑可以丢掉。”   咦……   叶安袭冷不防的递过来的东西,让宗政贤一愣,她送他的?   什么东西?   像是绣花似的东西,这黄黄的是什么东西?   “太阳?”   郁闷,叶安袭真郁闷了,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碰这种东西,被侮辱成这样。   “还我。”   叶安袭伸手去抢,却早就被宗政贤绕到一边,她送他的东西,怎么能还她,不过他还是在不知疲倦的猜着那黄黄的一坨是什么。   “月亮?”   “葵花。”   叶安袭猜她如果不说出来,这辈子,宗政贤都猜不出来,因为她不会最后一步的绣针,那黑黑的条条都没绣上去。   葵花?   “你绣的?”   “捡的”   叶安袭死不承认,这么没面子的事儿,她可不能认,就在叶安袭郁闷的时候。   宗政贤却突然凑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吻上了叶安袭的唇,这个吻并不热烈,辗转缱绻,温柔而深情。   舌头伸进的不是彼此的嘴巴,而是对方的心。   一吻过后,呼吸难耐,宗政贤又挪了挪唇,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声音醇厚而沙哑的道。   “老婆,谢谢。”   宗政贤知道叶安袭在这别扭的准备的这些东西,都在为他明天即将到来的复诊做心里建设。   他不说,但是他懂。   叶安袭不是那种感情外露的人,做到这些,很不容易了。   两个人之间像是窜起一种无形的默契,天色的月亮照的两个人的眼睛都是明亮的,叶安袭也像是被这种氛围而感动。   双手摸着宗政贤的脸,前所谓有的认真,说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老公,加油。”   …… 149 宗政贤,跟我走——   今天天气很不错,10月1日,国庆节,是喜庆的日子,也是让叶安袭忐忑的日子,宗政贤的放疗间歇期正式结束了。   就在一会,他就要去肿瘤医院复诊了,没生过病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这种跟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恐惧,之前所有做过的心理建设颓然崩塌,心还是重新悬回那个不知名的高位。   今天不同往日,叶安袭没有睡懒觉,很早就起来了,吩咐了徐妈做了些宗政贤爱吃的早饭之后,开始梳洗打扮。   她不是一个梳洗打扮特别浪费时间的女人,可今天她却纠结了很多次,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头花,发卡居然大多都是白色的,皱皱眉,叶安袭有些厌恶自己。   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些颜色,脑子里一下浮现起那个庙里的算命的说自己克夫的事儿,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想法有点多,摇了摇头,叶安袭索性放弃了所有的选择,她决定散着头发。   看着床上的宗政贤还在睡,长长的睫毛被呼吸吹的微微煽动,他睡的很沉,因为昨晚她们睡的很晚,很晚。   两个人像是从没有认识过的一般,从小时候聊到现在,细微末节的生活,小时候的兴趣,直到最后都手拉手叶安袭都已经睡着了。   可当宗政贤抱着她回到家里的床上之后,这一夜,叶安袭失眠了。   她突然发现,她没有自己想象一般的洒脱,她曾经对自己说过,过一天就珍惜一天,可当她突然发现未来也许可能突然刹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也是贪婪的,她怕失去宗政贤,怕他有事,怕她的孩子没有见到爸爸,也怕未来多少年后可怕的一个人的生活。   伸出手去,叶安袭并没有触碰宗政贤的脸,而是最近的距离覆在其上,那均匀沉着的呼吸,曾几何时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可今天心里莫名其妙的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狂躁。   那种感觉,她说不出来,心就像是纠结着拧在一起。   “宗政贤,你一定要没事,否则……”   脑子不转轴了,叶安袭把潜台词都说了出来,却没想到……   倏地,被一双大手拉住了手,整个一个身子就掉进了一个怀抱,暖暖的,很结实,刚睡醒的声音沙哑,似是带着昨夜的迷醉。   “这么爱我?”   被人当场抓包,叶安袭脸一红,面儿一没过去,直接顺嘴还道。   “你去……”   死字没有说出口,叶安袭就怔忡了半天,看着宗政贤惺忪却不迷惘的睡眼,突然神色异常的正色,轻轻点头,轻吐一声。   “恩。”   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她爱他,舍不得他,有那么难么?   “傻样儿。”   揉揉叶安袭的脑袋,宗政贤一脸宠溺,半天憋出来一句。   “真好。”   就俩字,真好,什么真好,说的叶安袭是一愣,眼睛画着问号的看着他。   宗政贤却笑着不语,他还是不太擅长表达的那个他,不过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的感觉,真好。   可是下一次闭上眼睛,如果再也睁不开了呢?   不过这些忐忑,他都放在心里,他不想看见她被压力弄的愁眉不展。   所以今天的宗政贤很不一样,今天的他从起床起就一直微笑,叶安袭帮他涂刮胡泡的时候,他在笑,吃饭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笑,就连徐妈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他都有笑。   似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这一个清早的笑容都超过曾经以往的总数了。   他的笑容的弧度比一般人要来的平淡,却如沐春风,可却笑得叶安袭的心无比酸涩。   食不知味的一餐结束后,本想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去,就为了瞒住卫青琴,宗政贤已经故意提前了一天,可是瞒住了老人,总是要通知肿瘤医院秦羽的,宗政贤和叶安袭几乎忘了她是baby和卓逸的朋友,所以一大早上,司机就送上了门。   “宗政,兄弟的新车,邀你两口子试驾,给你爽爽~”   卓逸说话总是要绕弯子,摆明了就是惦记自个儿兄弟,一大早上顶着黑眼圈儿就赶来了,却还在那说的像是来玩了一般。   “车送我了?”   宗政贤倒是会挑重点,一个瞬间就挑出这整句句子的主干,车给他爽爽。   “行,送你了!”   卓逸今天都没跟宗政贤继续斗嘴,直接一句话特别爽快,一辆跑车而已,算什么!要是宗政没事,再来几辆都行!   “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嬉笑怒骂正常点么,宗政贤发现他还是喜欢跟自家兄弟的扯来扯去,一这么让着,卓的表现也太明显了。   好像他死定了似的。   再说另一面的两个姐们儿。   “宝贝儿,要不咱俩别去了。”   已经换上一身孕妇装的baby看上去也是极为疲态,可她跟老公商量好的,一人负责一个,虽然现在叶安袭脸上都是一脸自然的,可她几乎都猜的到她骨子里的忧伤与担心。   叶安袭知道baby从来都是向着自己的,她怕自己害怕,叶安袭心里感动,却也不可能这么做。   “baby,如果是你呢?”   叶安袭的一句话,baby也不在说话了,是的,她怎么能不懂,如果这件事换在她身上,她也会一刻不离的跟着卓逸。   执子之手,不管能否到老,永远不会主动放开对方的手。   就这样,四个人故作轻松的一路驾驶着卓逸的新车,四个人就一起到了肿瘤医院,这个医院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全都像是谱写着丧曲儿,只是让叶安袭看的十分烦躁。   可她又在宗政贤的表情里读不出什么,似乎这个男人总是淡定的,淡然的包容着一切。   这一次,叶安袭主动拉住他的手,透过这只小手把源源不断的力量都传递给他。   四个人到了秦羽的办公室,却意外的发现这里早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副极为疲倦的宗政文和明显眼袋还在浮肿的卫青琴,今天的两个人难得的和谐,卫青琴没有吵,也没有闹,而宗政文的注意力在看见儿子的一刻就再也没有转向别的地方。   最是天下父母心,在你有事的时候,永远记得的都是父母。   宗政文看着宗政贤半天挤出了一句。   “老二,一定会没事的。”   宗政贤意外了,老实说,别说他提前了一天做检查,就是当天,他都不确定宗政文会不会来,今天是国庆,他这个一省之长居然抛弃了所有的事来陪他复查,说不往心里去,绝对是假的。   “爸,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他不喜欢这种老人看着自己待定的未来的感觉,不管他心里把他们放在什么位置,他始终是他宗政文的儿子。   就连叶安袭都发现,今天的宗政文在看见她们紧紧交握的手的时候,都没有过多的微词。   “小贤,吃东西了么?”   妈妈会关心的永远都是吃喝拉撒睡,平淡,繁琐,简单,却是源源不断。   看见卫青琴水袋似的眼袋,就知道她没有睡好觉,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她提前一天的原因,可她还是知道了不是么?   母子连心,卫青琴知道儿子的想法,所以她给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联系的人打了电话,宗政文有很多办法知道,他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   少顷,叶安袭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接了卫青琴的话答道。   “他是猪,吃了两碗粥,两根油条。”   一句无心的话,却落得了有心人的话柄,宗政文丝毫没掩饰对叶安袭的厌恶,语气极为严厉的斥道。   “他今天做全身检查,不能吃东西,你这个做老婆的不知道么?”   这么多人在场,气氛挺尴尬的,可宗政文是长辈,叶安袭再没有教养也不会反驳什么,可宗政贤却是有些不高兴了,他不喜欢任何人当着他的面说叶安袭,就算是他爸也不行。   可宗政贤还没说什么,秦羽就从那门口进来了,这医院里能把这护士服穿的这么妖娆的,也就这女的了。   这秦羽一进门就一脸笑意的道。   “安袭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告诉她的,正常吃,多大点事儿,没事儿,宗政伯伯,您别一惊一乍的。”   一句话,张弛有度,嬉笑怒骂,虽然都看的出来她有心护着叶安袭,可却谁也挑不出个毛病来。   “来,宗政,跟我走。”   秦羽倒是挺快的,就带着宗政贤走了,她一大早就挂好了号,现在剩下的就是一系列的复杂的检查。   于是,这一大队浩浩荡荡的家属队伍就一直跟着,直到宗政贤被推到放射室,秦羽跟卓逸商量让这二老先去她办公室坐会儿,不然这宗政省长这人见人认识的脸到哪里都是挺不方便的。   所以最后除了叶安袭都去了秦羽的办公室等着,之所以叶安袭会留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宗政贤的坚持。   徘徊在医院的走廊里,等着漫长的照射过程,叶安袭摸着自己的肚子,眉头紧皱,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不敢告诉自己。   此时此刻,她的心很乱,很乱,只要触摸上自己的肚子,她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离开她一般,就是觉得有事发生,有事发生。   她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这一胎带给她的讯息又未免过多。   她在告诉她什么?   是有人要出事么?   不会是再说躺在里面的宗政贤吧……   叶安袭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索性不去碰这个邪恶的肚子。   宗政贤没事,一定没事,她就这么麻痹着自己,可心里有一个角落就像是循环的砸着锤子,一点点的凿着她并不坚固的心墙。   这肿瘤医院弥漫的气氛,本来就与幸福无关,完全拉低了她本就down至极点的心情。   越是心烦越是有事儿发生,叶安袭的电话响了起来,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是容烨的家长么?”   这声音叶安袭记得,是容烨幼儿园的班主任,她前几天刚见过。   “对,我是他妈妈。”   怎么了,容烨又捣蛋了?   “今天孩子没来上学,怎么没有请假?园里今天有国庆节演出,他有准备节目的。”   容烨几天没有回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得打电话问左兰兰。   “哦,抱歉老师,这几天孩子都在我姐姐家。”   把左兰兰称作姐姐,叶安袭多少还真有些别扭,不过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的。挂了这个电话之后,叶安袭就直接给左兰兰拨过去了,响了几声却被挂了,叶安袭以为是昨天晚上两个人玩的太晚了,今天就都没有起来,真的没有多想,毕竟左兰兰带容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又拨了几遍,却又都没人接听,叶安袭猜这电话应该是睡着了调了静音,往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直到宗政贤都检查完了出来之后,叶安袭还在那执着那拨不通的电话。   “背着我给谁打电话呢?”   难得宗政贤还有这个好心情调侃叶安袭,就像是今天来做的这些事儿都与他无关似地。   “容烨今天没上学,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过来找,也许这两个人睡着了,也没人接我电话。”   无奈的耸耸肩,叶安袭跟宗政贤转述了一下大致过程。   已拨电话没人听,这边却打了回来。   铃铃铃~   只不过响的并不是叶安袭的,而是宗政贤的,同样,另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走开!”   这童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一传过来,宗政贤整个人一激灵。   是容烨!   只一声,电话就切到另一个人身上,声音粗而喘,就算接了变音器,宗政贤也几乎立刻知道这人是谁!   “宗政贤,想要他的命,老地方,必须你自己一个人来。”   ……   一旁的叶安袭觉得宗政贤的表情越来越不对,也跟着起了疑心。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放下电话,宗政贤反而淡然许多。   “没事,公司上的事儿,小宇弄出了点纰漏。”   从宗政宇到公司起,每天这样的电话都不断,叶安袭也没注意,倒是还在执着着给左兰兰发着短信。   就那么一瞬间,叶安袭再抬头,眼前的男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宗政贤!”   “宗政贤!”   叶安袭喊了两声,可就连回声都没有…… 正文 149.5 准备say bye的婚色   电话这个东西,自从它普及了之后,就是一个控制人们喜怒哀乐外加烦躁的东西。   如果说拨一次不接,也许是没听到,两次不接,有可能是静音,可挂了手机换座机,连续十几通都无人接听,就实在无法让人无动于衷了。   左兰兰那边毫无音讯,这边叶安袭又找遍了卫生间和附近的科室,宗政贤又去了哪里!   可命途多忡,拨电话给宗政贤,却什么声音没有,低头一看,不禁低咒。   该死的水果手机!最大的智能就是你一着急,它保准没电。   十月份的天气并不是特别的暖,可叶安袭的额头却还是流下了汗,习惯性的伸出触及微微突起的小腹,也没继续在这打转,就上了楼。   电梯间人太多,叶安袭着急,就选择爬了楼梯,这肿瘤医院的楼梯是那种旧式的老楼梯,回旋转折不多,却是长长一条,也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头昏眼花。   想着才不过三楼,叶安袭一着急,也就奔着楼梯爬上去,等到了三楼,身子已经有些开始虚脱,汗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流出的汗湿了一身。   今儿个身体怎么这么差劲!   心里就像是长了水藻一般,浓密而繁杂,丝丝纠缠,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忽地,眼前一黑……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过路的一个男医生恰巧扶住了像是要晕倒的叶安袭,这才免千摔倒:)   手扶着越发眩晕的头,叶安袭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感觉整个人像是要挺不住了一”   肚子!肚子!   身为母亲的天性,叶安袭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反应了半天,感觉没什么异动,心才放心一些。   再看看周围凑过来的一些好心的路人甲乙,叶安袭说了声谢谢,就奔着秦羽的办公室去了。   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进了秦羽的办公室,看着屋内的四个人,宗政文,卫青琴,卓逸,u龟,四个人两两各分坐两端,气氛很压抑。   “宗政贤呢?”   扫了一圈,并没有宗政贤的身影,叶安袭眉头皱了起来,他人呢?baby一眼就看出来叶安袭不对劲儿,额头的冷汗直流,覆着肚子肚子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三两步钟席宝就迎到门口。   才一凑过来,就发现叶安袭的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手心又潮湿又凉,却在刚要出声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叶安袭的手捏了两下她,示意她别说。   看卫青琴和宗政文的情绪已经很低落了,就连她说话都像是没听见一般,就别再刺激老年人了。 baby扶着叶安袭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叶安袭直接跟卓逸直截了当的道。   “宗政贤不见了。”   这一会的功夫,叶安袭已经冷静下来,宗政贤能一声不吭的不告而别。绝对不是一般的事儿,这样做无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她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看着叶安袭一脸正色,卓逸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人,瞥向那靠内侧的不明所以的两个老人,也压低了声音。   “小弟妹,你等会,先别急,我先打个电话。”   其实卓逸心里也在犯着嘀咕,宗政又搞什么幺蛾子?   可等他出去打了电话少顷回来之后,脸色也不怎么好。   “怎么了,卓逸?”   虽然越来越眩晕,可叶安袭显然是着急,她有一种直觉,就是宗政贤的离开跟容烨有关系,但究竟有什么关系,她又无法说的清楚。   一大一小全都没有消息,有不能让对面的卫青琴担心。   “没找到。”   卓逸的回答显然让叶安袭心更凉了几分,前所未有的着急纠结在一起,叶安袭发现自己无法冷静的去想,究竟该做些什么?   对,首先要保持电话畅通。   “u旭,电话借我。”   叶安袭把手机卡放在了钟席宝的手机里,又习惯性的拨了左兰兰的手机,可对方不知道是被她打没电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坐不住了,叶安袭决定不等检查结果,先回家去看看,她心里真的担心儿子出事。   这边刚起身,还没等出门,秦羽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医院领导。   这几个人一进门就奔着宗政文的方向去了,又是点头,又是握手的,唯独秦羽奔着她们三个人这边走了过来,问了一嘴。   “宗政呢?”   秦羽的侧脸快绷成一条直线,像是刚刚遭到了什么批评,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不知道。”   卓逸实话实说,眼神间却又有些闪烁。   其实他确实不知道宗政去了哪里,可刚刚的电话却是确实通了,宗政直说拜托他照顾叶安袭,他那边有急事,处理完就回来。   可卓逸真的担心了,全因为自家兄弟那最后一句话。   兄弟,我要是有什么事儿,替我照顾我老婆孩子。   这话说的…   接着宗政贤就主动挂了电话,再打也不通了,小弟妹怀孕,他当然不能说,就连自己的老婆,他也不可能说。   卓逸这边想着怎么去联系宗政贤,脑子越想越乱,这边秦羽就像河东狮似的吼上了。   “你们怎么搞得,那么大个人还看不住?不知道他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么?这么金贵个人,怎么照顾的?”   这秦羽一肚子气,刚被院长批评完说她不重视领导,她就不明白了,她有什么错,省长怎么的,省长来了就得邀请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哄着么?   这病人的要求做到了就可以了呗,治不好人家儿子的病,你就是拍马屁拍出花来人家也不见得感激你啊?   伪善的世界,虚伪的行医,她都宁可晚上回家看心术下纯洁的医院环境。秦羽的气愤叶安袭没去cane,可她却紧紧揪住了她字里行间的那句话。   不知道他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么?   “秦姐,他身体怎么样了?”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秦羽的脸色不怎么好,激动地情绪也压了下来,瞬间又恢复了医护人员的专业。她秦羽从来就不是天使,她是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初步看,有扩散的迹象。”   没有主语,不代表这些人不知道,扩散的是癌细胞,那不是代表…   晴天霹雳一   叶安袭脑袋倏地一下像是疼的炸裂开来一般,眼前一片白茫茫,眩晕的无以复加。   原来想象和现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想接受。   叶安袭发现自己想做一只鸵鸟,她不想知道这一切,甚至想把时间全都拨回至他们复诊之前的时光。   祈祷无效,祝福无门。   头疼,头疼,头疼…   叶安袭身子本就娇小,猛的一起身再一晃,如果不是卓逸手疾眼快,她就摔倒在地上了。   “小弟妹,挺住,咱们后面还有两个老人,他们受不了。”   卓逸一字一句都像是灌了铅,沉痛倾注在字里行间,可男人,在遇事之前永远都会想到妻儿老少。baby的眼眶倏地红了,她在心里骂完了天之后就骂地,为什么这抛这些事都落在了这两口子身上。   这癌细胞扩散不是发烧,也不是感冒,这跟说宗政活不长了有什么区别他们的一个家历经了那么多误会和苦刚刚重修旧好,这样子又是在玩什么!相反与h旭的激动,叶安袭整个人的五官是痴呆的,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怒,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被卓逸扶着。她好想把这当做是梦一场,她无法想象今后没有宗政贤的日子里的每一天,生老病死,她从来没准备逃过,不过这一天,就不能来的晚一些么?她是做了什么孽?   叶安袭,你真的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呵……冷笑都只能在心里,身后有卫青琴和宗政文不是么?她不能哭,也不能悲伤,她要站直了,她不能做让宗政贤更乱的事儿。   头晕,睁开眼,眼前的门框已经成棱镜状来回的摇晃,转的她好晕,好晕。   这一刻,叶安袭的理智,淡然,全都不见了,她只是一个舍不得老公的女人,只是一个埋怨命运不公的普通人。   嗡嗡嗡……   叶安袭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麻木的去接,但看看来电显示,却又突然间精神了几分。左兰兰?   “容烨呢?”   叶安袭几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儿子的音讯,在知道了宗政贤的病情之后,她需要儿子的声音来支持她。   “呃…”   可电话那段却只传来左兰兰的呻咖声,声音很虚弱,听上去就很不对劲儿。   “你怎么了?”   难道左兰兰也出事了?   叶安袭心越跳越快,眩晕混合着焦躁,让她整个人紧张的无以复加。   却不想左兰兰接下来艰难的一句话,让叶安袭毛了!   “呃…容烨呢?”   左兰兰在自问自答,容烨在哪?那就是容烨没跟她一起?   “喂!喂!你怎么了?”   叶安袭焦急的一遍遍的问着,可电话那边的左兰兰却摆明了没听见似的。   好半天问了一句。   “金小山,你老公不在?”   这句话让叶安袭心里的各种烦乱像是系上了死结,这么说,宗政贤的失踪跟容烨绝对有关系,而这事儿左兰兰知道底细!   “怎么回事?”   “糟了,出事了!”   一声惊呼,左兰兰挂断电话,叶安袭的耳朵的回音里只剩下电话的嘟嘟声……   出事了?   怎么回事?   越想越急,越像越不懂,可身体就像是固执的不肯工作一般,叶安袭顿觉身子一软,眼前一黑…… 150 大结局   连续几个小时的高速驾驶,在行至岔路口转行小路的时候,未经修筑的土地坑坑洼洼的,一个来不及减速,驾驶座上的宗政贤就跟着弹了起来。   嘭!   头就这么狠狠的砸到左边的风挡上,宗政贤也不觉得疼,只是眉头一紧。   他现在无暇顾虑这一切,全身心的只在想一件事儿,就是容烨绝对不能有事儿。   他没有报警,报警的威慑力只在于对怕的人,而左正国早已经是穷凶极恶到无所畏惧的变态了,这一切一切的威胁手段只能让他情绪更加激动,容烨会越来越危险。   从上次宗政华的事儿之后,宗政贤已经找了无数的人去搜寻左正国的下落,而每次都是正当有消息的时候,奔着去,又接二连三的铺了空,他安排了人大范围的监视医院,超市等生活不可或缺的地儿,可是杳无音讯。   所以宗政贤确定,是有人在供给着他的生活,而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别人,养一条穷凶极恶走投无路的疯狗,这么蠢的事儿没有人会去做,所以这人选,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左兰兰。   可左兰兰跟叶安袭的关系,以及跟容烨的关系不一般,宗政贤曾经警告过她,也亲眼见到她对容烨的照顾,如果她想带走容烨,轻而易举,所以就算她侍父至孝,也不可能去帮左正国做伤害容烨的事儿。   但是宗政贤是生意人,对任何事都是怀疑的,他不能完全相信左兰兰,所以他在很久以前就在左兰兰身边安插了眼线,就连叶安袭曾经所在的睿智科技,至今也还有他的人,不是他阴险和伪善,他只是想更大程度的保护他的家人。   当然,这一切绝对不能让叶安袭知道,她的心对陌生人是硬冷的,可对她画在圈子内的朋友,是毫无保留的敞开,他的做法兴许她会理解,但不见得她会接受。   可左正国这次还是带走了容烨,可见他现在更加的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也对左兰兰下手了,二,就是左兰兰跟她一起骗容烨出来。   不过,宗政贤直觉是第一个原因,因为叶安袭既然相信左兰兰,就有她的道理在。   想到自己的老婆,宗政贤心里一阵暖流,他知道他一定要带活着的容烨回来,一定,一定,他是男人,他要救他的儿子,他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他发现只要想起容烨害怕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必须去救他,那个小小的脸儿的脸上倔强,心里害怕的样子,竟然这么清楚的浮现在脑子里。   就连宗政贤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早已经忽略了容烨的血缘!   这深秋的路,路面虽然较之夏天夯实了些,可这通往上次的旧仓库的那条土路却还是坑坑洼洼。   嘭!   再一次,宗政贤从驾驶座上弹起来,头狠狠的撞到侧面,而这一次,确实撞得大力了些,宗政贤觉得自己有些头昏眼花。   濡湿温热的液体从鼻端溢出的时候,他无意识的身手抹了一下,再低头看见自己的血的时候,眉头紧皱。   那猩红的颜色像是绽开的邪魅的罂粟刺着他的双眼,他……   有多久没流过鼻血了?   血液就像是恶魔莅临身边的马前卒,宗政贤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头也有些怪怪的眩晕。   该死!   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出状况,一脚刹车,猛的停住,单手握拳狠狠的砸向方向盘。   滴……   一声长鸣从喇叭中倾泻而出,宗政贤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撑到见到容烨。   为保万无一失,遂开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而后又下车,在车里拿出一条备用的领带,系在了没有叶子的垂柳之上。   顶级的奢侈品的logo就随着一阵风摇曳在郊外的小路的岔路口上,十分显眼。   而宗政贤抽出一张面纸,宛若无事的擦干了鼻血,一脚油门,继续前行,那个仓库,他的目的地……   ※※※   使劲儿抬了抬眼皮,却有些睁不开,就像是沾了胶一般,脑子闪过一个个的画面,病入膏肓的宗政贤,哇哇大哭的容烨。   头晕目眩,就像是现在一个黑色的时空漩涡里,越陷越深,越深越陷。   叶安袭拼命的想要去睁开眼睛,她不能再睡了,她的家人出事了,她的家人需要她。   微亮的光射进眼睛,叶安袭不由得为这着刺眼的光皱起了眉。   “宝贝儿,你醒了?”   看病床上一直昏迷的叶安袭终于睁开了眼睛,钟席宝迷信的对着窗子的方向双手合十的拜了拜。   神呐,不要再让这家人出事了!   刚才叶安袭昏迷之后,紧接着卫青琴就被这‘癌症扩散’四个字惊的也昏倒了,现在还在隔壁的病房,而宗政文也早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而被送进高干病房的叶安袭,医生确诊之后,却只是说她的所有症状显示,她与昏迷无关,只不过是睡着了。   睡着了?   有多困?她睡着了?想着自己晕的差点摔倒在别人的身上,那种感觉还真的就像是很困,很疲倦,就像是数千年没有睡过一样。   摸摸自己的小腹,叶安袭觉得不到5个月的这个孩子竟然重的像是肚子里灌满了铅,让她连挪动都觉得费力。   同样怀着第三胎的baby端着一杯倒好的白开水,扶着叶安袭的身子要给她喝。   可羽睫上下煽动,叶安袭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两件事儿。   “宗政贤呢?”   “宝贝儿,宗政没事儿,容烨也不会有事,我用我肚子里的大胖小子跟你保证,ok?”   钟席宝自己心里根本已经是打鼓了,卓逸接到宗政贤的短消息,马上就出发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说真的她无法保证任何一个人的安全,可她也知道,让安袭安心是她的任务,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baby,到底怎么了?”   钟席宝的话让她心里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到底怎么了,左兰兰的一句糟糕,秦羽的一句癌症扩散,外加baby的一番假到不能再假的哄骗,她怎么可能相信没事儿?   桌子上的百合花,新鲜的都要滴水了,花瓣包围着花蕊,潇洒的扩张着,可现在叶安袭的心完全无法这般轻松,现在是她老公不见了,儿子不见了!   “安袭,你放心,我相信卓逸,也相信宗政,我现在只想你相信我。”   baby是个真性情,情之所至,无法隐瞒,一句话就说红了眼眶,这两个朋友坎坷的感情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这是两个彼此都没有犯过感情错误的人,为什么要用无尽的外来因素和不可抗力来打毁她们!   而叶安袭早就被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惊住了,从来最为揪心的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种种不确定,一个心尖天堂,一个心尖地狱。   相信卓逸?相信宗政?相信baby?   唯独少了……   啪!   手中的水杯坠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伴随着四溅的水花,在地上炸裂开来。   “容烨出事了?”   忽然的掀开被子,叶安袭抱住越发感觉沉着的肚子,双脚胡乱的画圈儿去找拖鞋,眼睛用力的眨着,表情没有任何喜悲,没有慌乱,没有崩溃,伸手胡乱的摸来摸去,紧绷的声音极力维持着冷静。   “baby,看见我电话了么?”   不行,她要找儿子,儿子怎么了?   为什么左兰兰会说糟了!为什么!   “宝贝儿……”   “别担心我,我没事,我要给左兰兰打电话。”   眼圈倏地红了,不是叶安袭,而是baby,眼泪突然掉了,不是叶安袭,仍是baby,忍不住的哭出声了,也不是叶安袭,还是baby。   钟席宝没出息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看着那个拖鞋完全穿反了的女人,手机明明在眼皮子底下却还在故作镇定的找着的女人。   看着这个早已离崩溃不远的妹子还在安抚着她的情绪,顾虑着她的感受。   这就是她妹子,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一个做什么都考虑其它人的人,一个从来不与人分享心酸的人。   她这个妹子不会哭,不会发泄,不会闹,一向就比男人都来的冷静,可是这一刻,她慌了,乱了,她失去重心了。   没有了宗政的她,没有了坚定,没有了淡然,没有了那个丰富的表情,整个人像是一只没有了方向的女人。   那曾经感情好的让所有人都羡慕的两口子,两块冰的结合大跌了众人的眼镜,不是更寒的冰,而是燃烧的热量更大的可燃冰,温暖了彼此冷寂的心。   试想这些事儿如果堆在她的身上,她也许早就崩溃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为什么,命运是谁定的!   为什么要逼着人去接受这么多不想接受,不愿意接受的突然。   baby不敢想如果宗政带不回容烨,如果两个人都回不来,如果……   她会不会后悔,她知道安袭不会怪她,可这一切是否就是她喜闻乐见的呢?   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然而最后仍是baby的热性子占了上风。   “宝贝儿,别找了,跟我走,我带你去。”   ……   ※※※   破旧铁门,一地凌乱的破败棉絮的垫子,废旧的机床,散堆的凌乱的汽油罐子,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宗政贤到了这个左正国所谓的老地方,也就是上次连璇颖被宗政华绑架的地方,这样也证实了那宗政华绑架案和越狱案的幕后黑手,一如宗政贤所预料到的,就是左正国。   他究竟有多恨他?想来更多的是人性的偏激,越是贪婪的人失去后抱怨的越大,却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东西他自己是否配去拥有。   四下看了一圈,宗政贤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他没有忘了这里有个地下室,但他知道左正国不会蠢到把自己憋到密室。   只有蠢货在行凶的时候才会把自己放到一个没有退路的密室,而上次他放进去的不过是宗政华,一个注定要死的棋子。   以这只老狐狸的狡猾,是不会这么愚蠢的。   “左正国,你出来吧,我一个人。”   宗政贤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后,半天没有反应,精致的眉头皱在一起,全身的细胞都做着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左正国绑架容烨的目标是他。   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机会脱身,或是拖住时间,等着卓逸带人过来,左正国已经丧心病狂了,能做出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   刚刚左国政打电话的那个电话是没有来电显示的,来的路上他也曾试着回拨,却是早已关机,想来应该是打过了之后就直接报废的卡。   宗政贤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他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等在这里不是办法,宗政贤准备出去四下的找找,这一带是山崖儿的边上,荒草丛生,只有一个处理报废垃圾的垃圾站,恶臭冲天,熏得宗政贤鼻子禁到了一起。   就在这时候,他眼尖的在那乱堆的垃圾堆里看见一个新鲜的彩色的反光,心里倏地紧了一下,也顾不得脏乱,跑到那一边,在垃圾堆里拣出了那个彩色。   他记得,这个书包,是容烨的书包,是叶安袭跟他一块上街给容烨卖的书包。那这更说明了,容烨真的再附近。   书包的背面已经被刀划得乱七八糟了,一眼就看的出来是泄愤的那种。   书包但且这样,孩子呢?   宗政贤发现自己紧张了,只要一想到容烨有可能受到什么遭遇,他的拳头就攥的咔咔直响。   左、正、国!   “怎么,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哈哈!”   一声干涩的扁声音身后响起,宗政贤一回身,只见10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人,中等身高,一身脏兮兮的运动装,鸭舌帽,墨镜。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了话,宗政贤绝对无法把眼前的男人和那个左正国联系到一起,挑眉,紧堆,他怎么狼狈如斯?   现在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管左正国是圆是扁,宗政贤只想知道容烨是安全的。   “孩子呢?”   宗政贤的声音寒冷的有如地狱来的杀神,寒肌彻骨,迈开脚下的步子,几步就跨至左正国面前。   左正国被这狠戾震慑的腿不自觉的弯了一下,接着下一秒站直了之后,自己用拳头去狠击自己的腿!   这一切是让左正国最恨的!他宗政贤就是这么一副狂傲的样子!   毛长全了么?在爷爷面前装老子!   自己的一辈子就毁在这么个小子手下!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儿子的小脖子真细啊,咔吧一下就能掰断。”   左正国说的兴奋之极,还用手比划这一掰两段。   这变态至极的样子成功的激怒了宗政贤,大手伸出去就抓住了左国政的脖领子,稍一使劲儿就让他双脚离了地。   “左国政,听着,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冲着我来,跟孩子无关。”   左正国一脸兴奋的看着宗政贤,毫不反抗,虽然他从警数十年,身手不错,可他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是眼前的男人的对手。   既不赢,何须战?   “呵呵,怎么,着急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子,来来,继续,打我,打我啊。”   咯吱,咯吱。   宗政贤的牙越咬越紧,拳头死死的攥着,却迟迟没有落下,冲动不解决问题,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情绪受别人控制的人。   被他这么一激,反而心里更冷静了几分。   左正国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自己找打?当然不,这不是任何人会做的举动。   他在拖时间?   那么容烨……   宗政贤的眼神开始四下的转,再发现他的眼睛转向左侧垃圾堆的放向的时候,左正国的表情明显不自然,心下怔忡了片刻,便丢下这个变态,朝着垃圾堆的方向狂奔过去。   身在垃圾场的中心,看着四下让人眼花缭乱的垃圾,宗政贤知道容烨在里面,左正国之所以拖时间,就是想让他的冲动害儿子被闷死,之后后悔一生。   “哈哈,你儿子那气管儿就这么细,肺子就这么点儿,啧啧,真小啊。”   这会儿身在垃圾堆上方的左正国变态的比划着容烨虽是可能了结的生命。   宗政贤没有时间再浪费在他身上,容烨在哪?   在哪?   这个垃圾场至少有百余平方米,挨个翻当然是可能找到,可这先后顺序一旦错了,一切就晚了!   而左正国之所以选择这里,当然是因为这里的荒无人烟!   没有帮手,路途又远!这就是一场跟时间作战的战役。   豆大的汗珠顺着宗政贤的额头下滑,他在想着该从何处下手,最后……   片刻,眼睛闪出一抹精光,宗政贤开始挽袖子扒垃圾。   当然直接扒,胡乱扒,漫无目的的扒这些绝对不是解决办法,宗政贤每翻一个地方,就会留意那端坐上方看好戏的左正国的表情,只要是一脸胜利的笑容,他就会换另一个地方。   衣服,易拉罐,废旧的书本,破鞋,垃圾站里就是个小社会,应有尽有。   而三个地方之后,宗政贤发现他的丝毫不紧张。   人类之所以会进步,就是因为人类懂得停下来思考。   所以……   宗政贤这会儿才注意,为什么左正国会选择最脏乱的一滩垃圾上面坐着,他不觉得刺鼻么?不觉得脏乱么?   一抹精光闪过,宗政贤奔着那个堆儿去了,果然左正国的表情变了。   烂大葱,破布娃娃,棉花套子,啤酒瓶子,软硬混合,臭气熏天,看着左正国脸色越来越难看,宗政贤更确定他找对地方了。   也不管手是否已经扒出了血,一层层的扒着,在看到一堆垃圾莫名的起伏之后,宗政贤心里大喜,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埋在垃圾下的容烨挖了出来。   看着手里的小奶娃子,向来白净的像是水晶的小子,一身湿滑的垃圾,宗政贤心里心疼极了。   挽下干净的一块袖子擦着他的小脸,不嫌脏给他清理着堵住鼻孔的垃圾。   现在的容烨呼吸极度虚弱,艰难的睁开眼睛,弱弱的看着眼前的宗政贤,小扇子似的睫毛上下眨着。   他被那个坏人埋在垃圾里的时候,小小的容烨就告诉自己别怕,爸爸会来救他,一定会,他要挺住。   可睁开眼睛,这个救了自己的不是爸爸,确实大怪兽,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叫他一声……   “……爸……爸,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儿子开口叫他爸了!   儿子开口叫他爸了!   什么血缘不血缘的,宗政贤发现得到这小娃子的承认,让他无比骄傲和兴奋,有个容烨这样优秀的儿子,是他的骄傲!   缔结人与人之间的最伟大的关系从来就是情,而不是粗鄙的血缘。   “儿子,好样的!”   感动的击掌,一大一小,一强一弱,很软,很暖。   “呵呵,父子情深,让人好羡慕啊。”   垃圾堆顶端的左正国看见这种画面更气了,他就是见不得宗政贤好!   凭什么心狠手辣的人有媳妇有儿子,有钱有势!他左正国比谁都努力!   把容烨抱在怀里,宗政贤怒斥。   “左正国,你闹够了!你落魄到今天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宗政贤从来就不欠你的。”   正是这话彻底激怒了左正国,将身后早就准备好的一桶汽油从高处迅速淋到宗政贤和容烨的身上。   “宗政贤,你毁了我一辈子,就让我送你一程,你去死吧!”   第一反应,宗政贤抱起容烨就要跑,可却发现容烨怎么抱也抱不动,再一看,一条锁链垂坠着更重的重物在不知道多深的垃圾底层,一时半晌,根本没有办法拉出来!   左正国!你个卑鄙小人!   而左正国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那不大的火焰一明一灭,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对迷途羔羊的父子。   一大桶的汽油味道刺鼻,当叶安袭、卓逸、和baby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老公和儿子被淋了汽油,就要被!   “……唔。”   baby吓得差点叫出了声,却被叶安袭捂住了嘴,这时候叫,无非是打草惊蛇!   在这两个人不知所踪的时候,叶安袭承认自己确实慌乱了,而现在既然看着两个人都是活着的,那什么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去救!   来的路上,透过卓逸的嘴,叶安袭知道今天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就是左正国,左兰兰的爸爸,而这也让她知道,上一次宗政贤差点被打死的原因!   她就说骄傲如宗政贤那般的人为什么会跪在地上让人打的那么惨!   她问他几次他都不说,只说没事,没事!   原来不过是因为左正国用个假的容烨威胁他,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容烨是他儿子不是么!   傻瓜,为什么那么拼命!   就为了怕她担心么?   可他的命,她也在乎!   叶安袭觉得自己这一路的心像是被拼命的往里面塞东西,那个男人越来越多的好拼命的往里面填塞,她又无法去忽略他癌症扩散的事实。   那种与现实抢男人的挣扎感,无力的打紧。   不过现在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能救下那两个人。   叶安袭瞄了一眼卓逸,又瞄了一眼那垃圾堆的后方。   “卓,拜托了。”   救人,叶安袭当然不可能亲自去,她肚子里带着宝宝,是她必须要保护的,所以她必须选择相信朋友。   卓逸转身之前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这个小弟妹,临危不乱,竟能压住那么多的负面情绪,理智面对现况!   这是让男人都汗颜的淡定!   “放心,交给我。”   一句话,很简短,却是承诺。   再说这边,宗政贤心里知道左正国一定会丢下打火机,他绝对不可能丢下容烨,但只要他一动,容烨不能立即出来的话,火一燃着周围的垃圾,一定会很危险!   他不能让容烨有一点危险,他要把容烨带回去!   “儿子,怕么?”   小容烨弱弱的摇摇头,虚弱极了。   “儿子,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爸……爸……”   看着这白白嫩嫩的小脸,宗政贤很满足。   他叫他爸爸不是么,爸爸是什么,遮风挡雨的顶梁柱,他要保护他。   他现在有几种方案可以选择。   一,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扑倒左正国,优点,他没什么损失,缺点,如果撕扯中左正国丢下火,那容烨就不免会受伤。   二,搏一搏,使劲拉容烨出来,这是个最好的办法,这样两个人跑掉就一点都不会受伤,也远离了火源,可这样的随机性太大,如果容烨身下的绳子过长,那容烨就有危险。   三,在左正国丢下火源的时候,他顶着,在先燃到他的时候,他跑开自行灭火,让容烨在安全范围内,而这样的做法,无疑就是自残。   可……   宗政贤还是选了第三种,他不能让容烨受一点点伤,接下来,等待时机,蛰伏待发。   每一秒,都是高度紧张。   而卓逸这个时候也一点点的接近了左国政的身后,包括站在远处的叶安袭和早已经频频掉泪的钟席宝,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宗政贤,你求我啊,你求我啊,兴许我会放过你呢!哈哈!”   左正国早已经癫狂,独自一个人陷入控制敌人的兴奋之中,宗政贤连看都不看他,只是堵住容烨的耳朵,不想他这么小记得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为防止打火机的火会灭掉,变态的点了一支烟,大口的吸着。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爽快的吸过烟了,就这一颗烟之后,一切都将毁灭!他就要找兰兰一起走,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他给兰兰喝了一杯迷药才带出这个小鬼,这丫头太傻了,就是这么敌我不分,毁了一辈子。   左正国吸的差不多了,眼睛一歪,他觉得这太阳就是扭曲的,他的人生也是扭曲的,手里拿着烟,准备要丢。   报复杀人和杀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享受杀人过程的。   “宗政贤,死在我的手上,你应该感到荣幸。”   眼看烟头要落下,下面的宗政贤的身子整个把容烨罩在身子底下,做着万分的准备,而从后面围上去的卓逸也眼看着还差几步。   远处的叶安袭默不作声,手却早已经攥的发白。   所有人都在紧张着这一刻,可一瞬间局势却发生了无可遏制的逆转……   啪!   一声枪响,左正国应声倒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枪声的来源……   只见另一个高处站着两个黑衣的男女,男的一件黑色风衣,颀长的身形处处散发着寒气,可拿枪的却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枪从手中滑落,身子瘫软在地之前,被男人整个搀住……   目光呆滞,泪水沿着未施脂粉的脸无声滑落,那个刚才扳过枪的手指,不由自主一抽一抽的,整个手都在微微发抖……   风声,听不见。   枪声,听不见。   嗡嗡嗡……   耳朵就这么响着,响着,一直响着……   慕岩的眉皱的很紧,眼睛里写满了意外,他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   这无疑是救那两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他拔出枪准备开向对面的男人……   我来……   那一刻,他真的是一怔,她来?   对面那个是她爸爸,她的亲生父亲……   他没想到她会为了救那个小鬼,弑父……   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女人,或是她变了?或是她从来就是这样,只是他不屑于去看她一眼?   搀住怀里瘫软做一团的身子,慕岩并没有维持抱住她的姿势,而是把人扶起来,再次退开。   虽对她侧目,但他不是一个处处散播爱心的好人,是的,他从来就不是好人。   目光呆滞,眼神迷离,声音木讷,现在的左兰兰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岩,谢谢。”   不置可否,慕岩挑眉看了她一眼。   谢他什么?   谢他给她机会亲手杀了她爸爸?   因为她知道,这枪在他手上,绝对不会一枪致命,他太子在道上的狠戾绝非空穴来风,如果他用刀杀人,绝对不会一刀捅死,如果他用枪,绝不会一枪打死,他就是要人受尽折磨,这才是痛苦死亡的绝望!   高处,风声,两个人孑然而立。   看着下面的一家团聚……   ※※※   卓逸以为左正国死了,这危机终于过去了,两个人终于获救了,兴奋的像自家兄弟奔去,可见到宗政贤的时候却……   “宗政!宗政!”   “爸爸!”   卓逸和容烨的轮番叫声,喊乱了奔至这里的叶安袭的心,在看见卓逸把瘫软的宗政贤整个翻过来的时候,叶安袭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此时的宗政贤早已经是满脸的鲜血,而且鼻子还在止不住的留着,早已经染红了容烨的大半件衣服,那眼睛已经开始睁不开了,身子软的全数靠在卓逸怀里。   “宗政贤!”   叶安袭凄厉的大叫一声,似是划破长空……   ※※※   急救室门口,是一个让人绝望与希望并存的地方,此时的叶安袭抱着容烨,一身沾了血的衣服都没有换掉,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急救室的灯。   那里面现在躺着的是对她们最重要的人。   卓逸和baby去警局处理后续去了,左兰兰弑父救了她的老公孩子,她应该说谢谢,可她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像个傻子一样盯着那个亮着灯的急救室。   不想,不看,也不听,宗政贤不会不要她和儿子,她知道他不会的,他平时多烦,放下身段的缠着自己,像个孩子似的胡闹。   对,她要等着他,他会好起来。   他等了她三年,她就等他三个小时。   对,就三个小时,宗政贤,三个小时你不醒,我就真不等你了,我带着儿子女儿再跑到国外。   “妈妈,别哭了。”   容烨肉肉的小手还带着剐蹭的伤,懂事的给叶安袭擦掉频频落下的泪。   “儿子,妈妈没有哭,妈妈哭什么。”   她怎么会哭呢?又没出什么事儿,她哭什么?   她没有哭,她没有哭……   哭声却越来越大,不是她,而是刚刚赶过来的卫青琴和宗政文,卫青琴凄厉的哭声整条走廊都听得到回音,身子早已站不住的她瘫在宗政文身上。   “叶安袭,我把儿子交给你!不是让你弄死的!就为了这个野种,我儿子不行了!就为了这个野种!”   卫青琴泣血的谴责,让叶安袭魂归来兮,可脑子却木掉了,毫无反应,算了,愿意怎么骂怎么骂,怎么难听都好,她只求宗政贤醒过来。   叶安袭的耳朵就像是暂时性的失聪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见,看着来来往往急救的护士,匆匆忙忙的脚步,她片刻竟跳脱到感悟生命的残酷。   生命的残酷就是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拼命的在岁月的长河中塞给你一切,然后再你拥有了好多之后,再一刀斩切,呵呵,多残酷,多残忍……   “快!再备o型血500cc!”   急救室的护士出来急急忙忙的叫着,这一句话却让叶安袭倏地回魂。   她听见了,o型血!是o型血!   几乎是瞬间,叶安袭倏地从椅子上起身,拉着护士,眼睛死死盯着护士,嘴唇颤抖的求证着。   “护士,宗政贤是o型血?宗政贤是o型血?”   急救室的护士厌恶的躲着一身是血的她,她一身无菌服又要重新换了,救人救得着急,语气也不怎么好。   “你自己老公是o型血你都不知道!”   接二连三的噩耗频频打击着叶安袭,先左后右。   啪!啪!   叶安袭自己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很用力,很用力。   很痛,火辣辣的痛……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那是真的?   “妈妈,妈妈,你干嘛!呜呜~”   容烨的小手拉着叶安袭的衣角,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妈妈怎么了,干什么自己打自己,好疼,一定好疼……   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叶安袭的手摸上他的小脸,这五官明明就是跟宗政贤一模一样的,明明就是……   可她不能骗自己,容烨是AB型血,宗政贤是O型血,就算有着最简单的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0型血绝对生不出来AB型的孩子。   容烨不是她和宗政贤的孩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卫青琴叫他野种,宗政贤带他验血,这一切的一切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早就知道!   如游魂野鬼,好似行尸走肉,叶安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容爵拨过去的电话。   容家的官家不给她转接,她就一遍遍的打,一遍遍的打。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知道这个事情的真像,那就非容变态莫属。   一遍遍的打,不厌其烦的打,最终官家也无奈的给了她容爵在夏威夷的行动电话号。   “容爵,是我……”   ……   放下电话后的叶安袭就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心胀痛的像是往出冒血,她觉得今天一天她的内存饱和了,满了,超了负荷了。   原来她从来就是被众人保护其中的那个人……   儿子出生居然经历过那般大的生死,而容变态只用一句轻描淡写来形容,都过去了……   儿子的痛,容爵的痛,她竟然全然不知,残忍的斩断容爵与容烨的情义,为了所为的一家团聚,而容爵的付出却只字未提。   叶安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回报容爵的,在挂上电话的一刻,她只说了一句。   “儿子这辈子就姓容。”   最让她痛的是急救室里的那个男人,他从来就不知道这其中的一起,几度为了容烨的身份,怨他,怒他,他却为了怕自己伤心,紧闭着嘴只字不提。   想着那个变着法儿讨儿子欢心的宗政贤,得不到儿子的承认而低落的宗政贤,为了保护儿子命悬一线的男人。   想着他的那句,你儿子就是我儿子,原来背后的深意竟是如此。   直到现在还在急救室里急救,生死不明,这个男人笨死了,笨死了,枉他聪明一世,怎么那么蠢!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叶安袭觉得这一刻她的心都要爆炸了,太多的感情让她完全无法承受。   躺在里面的那个男人还完全不知道容烨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和她叶安袭的儿子!   微小的颤动拉着衣角,叶安袭低头看着哭得小脸儿红红的儿子,又抽回了些思绪。   叶安袭你在干什么?   宗政贤在里面急救,他的父母在外面哭成一团,她还在这里自怨自艾,能在废物一点么。   弯下身擦干儿子的眼泪,叶安袭也整理整理了情绪,拉着儿子奔着那两个老人的方向走去。   这么多年第一次,卫青琴主动的靠在宗政文的身上,里面躺着的是他们年少轻狂的结晶,是她冲动之下生出来的孩子,从小一把一把的把他拉扯大,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盼头儿,现在就这么不说一句话的倒下了,如果儿子就这么有个三长两短……作孽啊……作孽……   “小琴……不会有事……”   话都说不了半句,宗政文的声音却早已哽咽,如果老二有什么事,让他怎么接受……   “容烨,叫爷爷,奶奶。”   叶安袭拉着容烨站在二老的面前,让儿子叫人。   “哎……冤孽……冤孽……”   长出气,闭上眼,卫青琴不再去看这母子二人,她骂累了,够了,是非因果,天定,人是做不得主的……   “我儿子还躺在里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宗政文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激愤,发白的头发都因激动而凌乱。   叶安袭是个聪明人,所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懂。   宗政文不过是以为她在拿儿子争得同情分,如果宗政贤不行了,也能母凭子贵,得到更多的财产。   不过这些他老人家都想多了。   “宗政贤已经把所有的财产都过给我了。”   宗政贤没说,不代表叶安袭不知道,律师楼催她去签多少次文件了,自从宗政贤生病之后……   她不是对财产没兴趣,而是这财产之前有个遗字让她恶心。   宗政文瞬间正襟危坐,不可置信的看着卫青琴,却换来了一句冷嘲热讽。   “你的儿子比你更知道什么是感情。”   卫青琴这会儿会为她说话,是她没想到的,她要告诉她们容烨的身份,她要让两个老人家高兴一点,多一个精神支柱。   就算宗政贤不幸……   叶安袭不想去想这些,只想做好眼前的这些,去挽救两个濒临崩溃边缘的老人,这是宗政贤的父母,也是她的。   “妈,容烨是您孙子……”   ……   几分钟后,叶安袭依旧是靠在椅背上,仰视的盯着那一直没有熄灭的急救灯。   眨眨眼,好像熄灭了一般,却在睁开眼之后,仍是亮着的。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看着那边那两个抱着儿子稀罕不已的老人,脸上也有些些许微笑和感动,叶安袭觉得自己这番话没有白说,这么压抑的空气里,多些笑容多不容易。   她笑不出来,就尽量让别人笑。   摸着自己的肚子,叶安袭竟也无聊的喃喃自语。   “宝宝,你不想见到爸爸么?咱们娘俩一起为爸爸祈祷,好不好?”   迷信之所以上千百万年就存在,是因为人类从迷惘的原始人时期就开始的精神指引,早于契约论,早于道德观,早于价值观,所以当人们迷茫的时候,都会习惯的退回迷信的指引,把自己的希望和愿望都寄托于未知的一切。   在叶安袭的感官里,她的肚子里的宝宝是神奇的,是出人意料的,她愿意去相信一起祈祷的力量。   宗政贤,你没资格死,你还欠我一个求婚。   宗政贤,你没理由死,你还不知道容烨是你亲生儿子。   宗政贤,你没脸去死,你还没有见到你女儿。   叶安袭的悼词咬牙切齿,杀神杀鬼,她无聊的自欺欺人想着这样的恐吓会不会比祈祷更来得效果。   显然,除了苦笑,还是盯着那一直不灭的急救灯。   突然……   啪!   灭了……   叶安袭使劲儿眨了两次眼睛,知道看见医生护士一大堆人都出来了之后,她才倏地站起身。   这边的主治医生垂头丧气的就奔着宗政文过来的方向迈过去。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几乎是所有icu医生的死亡令,叶安袭怔在原地,脑子宛若雷轰。   “本来情况不至于如此恶化,却因为山路颠簸过久,失血过多,再加上,创面一旦破裂……生命体征逐渐消失……老省长,你节哀吧。”   卫青琴的哭嚎声,医护人员的劝慰声,纷纷乱乱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叶安袭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节哀……   节哀……   节什么哀!节什么哀!   宗政贤,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走了!   躲过纷乱的人群,几乎没人注意冲进病房的娇小身影。   滴……   某设备的持续直响像是一个最大的讽刺在那叫嚣着,一个空间,两个世界,她站着,他躺着。   “小姐,你不能进来!”   医护人员看着一身是血的叶安袭,就要往出撵,可在看见那眸子里慑人的光芒,没人敢再上前阻拦,那像是跟冥王租借的眸子,只一眼,就能杀死人。   想来这一定是这二少的老婆,这么复杂的家庭成分,就算是不符合规矩,也没有人敢去阻拦。   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叶安袭什么也看不到,她只能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个精致的像是一幅油画的男人,那是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爸爸。   他就像是睡着了,很安静,很安静……   微笑,歪歪着头,宗政贤喜欢这样俏皮的她,喜欢像小孩子的她,他们是夫妻,她不应该多做一些他喜欢的事么?   “宗政贤,你累了,你别动,这次我走过去。”   一步……   “宗政贤,我很要面子的,我当着面多人的面死皮赖脸的贴你,你要给我点面子,睡睡就醒,知道么?”   两步……   “宗政贤,你这次挺有个性的,装的够久了,差不多得了,要不然我生气了,可走了?”   三步……   “宗政贤,你是不是男人,我还怀着你的宝宝呢,走路腿都酸,你好坏起来扶我一下吧。”   四步……   “宗政贤,我把咱爸咱妈搞定了,等你替我找地位,还真是漫长,别睡了。”   五步……   “宗政贤,告诉你一件最无聊的事儿,儿子就是你的,白白你浪费了那么多的情绪,还以为自己当了乌龟,知道真相了,觉得自己挺白痴的吧。”   一步一句话,一滴眼泪没掉,自然的就像是床上那个男人一直睡着,待会就会醒了一半。   周围的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女护士都开始跟着抹眼泪儿了,怀孕丧夫,哎……   叶安袭握着宗政贤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宗政贤,跟今早上出门之前看他睡着的样子是一样一样的啊~长长的让女人都嫉妒的睫毛,刚毅直挺的鼻梁,那个吻遍她全身的唇,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是害人不浅,就连她五感几乎麻木的叶安袭都掉进他织的一张网,一点一滴渗透到四肢百骸。   “宗政贤,你醒醒好不好,不要睡了……”   宗政贤的大手几乎都能覆盖住叶安袭的整张小脸儿了,那手越来越冰,越来越冰……   叶安袭使劲儿的想要去搓热他,却像是徒劳。   “宗政贤,你还没给你女儿起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好呢?咱们说好了,如果你不醒,我就让你女儿也跟别人姓,姓张姓王都好。”   摸着男人冒出来的胡渣子,在手心来回的拨弄,好痒……   叶安袭的肚子忽然一阵阵痛,她却莞尔一笑。   “宗政贤,你女儿也不高兴了,叫你起来呢。”   说着说着还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肚皮上,让女儿跟她一起叫爸爸起床。   就算梦能迷了眼睛,可人的大脑毕竟凌驾于心之上,所以所有人的心愿都不能驾驭理智。   叶安袭知道现在发生着什么,虽然她不想知道。   这是这对父女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宗政贤,握着他的手,她从前的生命里从不认为离开谁无法继续生活,而现在她没出息了,她觉得离开了宗政贤,她甚至走出这间屋子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敢去想想看见被蒙上一块白布的宗政贤,她不敢去所有有过他们共同生活影子的地方。   “老公,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真的不想……”   脑子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软……   叶安袭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跟宗政贤离的这么进过,她甚至感觉到他们抱着可爱的女儿在一片花海之中,笑着,追逐着……   “叶小姐!叶小姐!……”   “她昏倒了!快叫医生!”   一声声的急促她都听不见了,睡着了,真好……   宗政贤,我来陪你。   ……   ※※※   第二年,5月,郊外陵园。   春风花草香,垂柳绿荫凉。   阵阵微风伴随着万物懵懂的气息毫不掩饰的四处乱飞,又是一个生命的轮回,又是生灵复生的季节,所有的生物都遵循着一样的轮回定律,死了,重生,再死,再重生,生命有尽头,灵魂却永远没有。   逝者如斯,死者长已矣,一个人的生命固然终结了,可他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生前做过的大事小情,却会被活着的人缅怀一生。   在这陵园最为豪华的风水地段的墓碑前,一个少女模样的少妇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就站在这儿,只见那少妇一条纯白色的背带裤外加一件嫩绿色的毛衫,脂粉未施,清汤挂面,全身上下处处洋溢这春的气息,那小婴儿就看不清楚模样了,因为包的太过严实,不过同色系的襁褓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一对母女。   不像通常的扫墓人,她既不悲伤,也不烦躁,只是用一双看透世事的眸子,淡然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   生生死死见得太多,叶安袭早已经释怀,也看的很轻,生是什么,不过是比死多活几天,死有是什么,不过是比活着早轻松几天。   而生命的兴奋和爽点更多的来自于奇迹,就想她现在怀里抱着的这个小胖妞儿和她身后这个甩不掉的尾巴。   只是抱了一会儿,叶安袭的手臂都开始哆嗦了,你说这一个小女孩儿家的,出生就十斤,她叶安袭待产的时候不过才103斤,这孩子得占了多少分量?   撩头发,皱眉,转身,眺望,看着那不远处正以超越刘翔的速度飞奔而来的一大一小,叶安袭跺跺脚,口气似是不耐烦,更多的却是娇嗔。   “喂!猪小葵给你抱!”   “怎么?真跟你姓了?”   接过来孩子,大手习惯性的揉揉叶安袭的软软的头发,又趁四下没有人,抓了抓某产后体重仍维持在55公斤的某母猪的某巨大母性特征,这是这男人连日以来的恶趣味,而且乐此不彼,一发不可收拾。   “嗯……流氓!”   叶安袭也为自己这没出息的一哼唧羞红了脸,真是……   这春天莫非还传染……   “吃不着还不让我闻闻味儿啊。”   某男做着完全不符合形象的仪态,像小可怜似的跟怀里的小婴儿撇着嘴。   他这产前产后,守得这个活寡,真是夜夜难熬。   “宗政小葵,你每天都有的吃,我隔靴搔痒还得遭到批评,天理在哪儿呢?”   小奶娃子甩都不甩该男子,几乎是翻白眼就继续假寐的吐口水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能量是不是出现基因变异了,耗尽了所有救回了这还算帅的俗世老爸,救完她就后悔了,这整个一个脑子里只有她这俗世老妈的一个色胚加呆子。   难为她这18岁以前,只能像个平凡人一样存活于世了,要是让死对头发现了,还不趁机扒了她的皮,让她永世无资格变换时空。   这看人还真是不能看表面,想当初她不大点儿的时候,这老爸可不是这样儿的,那可是冷酷劲帅的一个帅哥,现在倒好,徒留一副精致美貌,剩下的魂儿,都掉她这妈一人儿身上了。   话说这妈,也越变越完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她害的,本来特有个性的一个酷酷的美女,现在也完了,一天跟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   她真后悔当初在轮回发射站的时候,选择了这么两个变异的这么笨蛋的父母。   后来还一心软,用所有的能量,在时间轮回站抢回了这么个魂魄,要不然哪里来那么多俗世的奇迹?   没办法,她受不了一辈子对着那么个半冰块半寡妇脸的妈。   一想到那些自诩为神医的人,不要脸的把这起死复生的光环往自己脑袋上套,宗政小葵就觉得恶心。   哎,恶心的事儿太多了,每天都有,就像她这破名字,就是这个现在大脑有点短路的亲爹取的。   她哪里像妈妈绣的那坨黄黄的像屎的东西?   她们两个纪念爱情,还得牺牲她的名字,宗政小葵?多滑稽?   怎么就不叫宗政小菊?等她将来满18岁爆能量的时候还能大叫,爆菊~多帅~   【汗滴滴的飞过……智商有么?答,不好说……】某宗政贤男子脑子灵光一冲,他就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天儿又好,一定是个好日子。   “小猪婆,今天有70天了吧。”   这产前守寡,产后又守寡,他这和尚当得,钟都快敲漏了,想着自己从前的豪言壮语,一直为了孩子禁欲,宗政贤都觉得,那承诺许的太不符合本国国情了。   “70天也不行!”   叶安袭急忙就把话塞了过去,别说70天,今儿就算是100天也不行,她现在可是55公斤,全身上下胖的像是棉花糖似的,可这婆婆又不让她减肥,说减肥会没有奶水,结果她现在比生孩子的时候还要胖,这奶水养活几个孩子不成问题。   每次宗政贤开玩笑说她是小猪的时候,叶安袭的心多少都有点微创,是女人就接受不了这个。   所以她不减肥,绝对不跟他睡,想着肚子上的两个褶子,就郁闷了。   在抬头看看越来越精神的宗政贤,她更郁闷了,男人的优越身高和精致如瓷的五官,在人群里总是显得出类拔萃,那颀长的身形退去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跟娇小的女人穿着同色系的草绿毛衫白色休闲裤,看上去更是出众,再加上抱着一个同色系襁褓的小婴儿,看起来更有爱了。   过路的往来人群,无论什么年纪,都会驻足回头看一眼,当然,这当中大多是女人。   “这身衣服买的,招蜂引蝶。”   一家四口一人一件,同色系,号称春意盎然的主题,谁春意了?又谁盎然了?   反正叶安袭气儿不怎么顺当。   “小猪婆,这是你在淘宝订做的。”   宗政贤无情的提醒她这个事实。   自己踩自己脚,真的过瘾么?   “怎么!我订的我说不好看不行么?”   不讲理,死缠烂打,胡搅蛮缠,种种女性数千年来的优势,叶安袭通通使出来了。   要不是给他生孩子,她至于走形么,还被他嫌弃,每天猪长猪短的,没完了?   “喂,曾外公和曾爷爷还在,你们能听话一点么?”   一直站在一边看笑话的容烨终于受不了这两个人了,这大半年,小容烨又抽长了几公分,又虚长了一岁,这模样儿越长越像宗政贤,清秀俊逸,无与伦比的精致,不过这性子就更像曾经的叶安袭。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   因为宗政贤死里逃生之后,这一男一女的大脑似乎都短路了。   疯的疯,傻的傻……   “呃……”   看着那个抱着胳膊,像小大人似地儿子,那从上到下没得一个细胞是看的上他们的,叶安袭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儿子,你是不是嫌妈妈烦了?”   完了……   脑袋边儿上拉下来三条黑线,容烨无奈了,他又触雷区上了,他以前那个又帅又酷的妈妈去哪儿了,这个没事儿就脆弱的女人是谁!   “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烨很想说,我才四岁,一个四岁的小孩儿说句谎话都能高兴半天的女人,脑子说没租给别人,谁信呢?   宗政贤跟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副彼此都了的样子,自从宗政贤知道容烨是他的儿子,他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来的更为兴奋,或许是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了,至于血缘的存在,有没有意义只在一念之间。   这叶安袭表情是越发紧皱,一脸的郁闷挥之不去。   最后没招了,这家里又添丁了,也多了个解决问题的,每每到这个时候,家里的另外一个女人的更为无理取闹才能解决这个。   哇!哇!   扯开嗓子开嚎,宗政小葵哭得真累啊,可没办法,就这个好使,只要她一哭,全家就都来摆弄她了。   “乖,不要哭,妈妈拍拍。”   “乖,不要哭,爸爸悠悠。”   ……   每天都上演的闹剧,由每天都上演的另一场闹剧终止。   ……   宗政贤和容烨把手里的新鲜菊花,摆在眼前的两座比邻的墓碑前,今天是叶安袭出月子的第一天,本来宗政贤是约她去全家郊游,让她选位置。   几乎是立即,叶安袭就想到了这里,过年的时候,宗政雄也在瑞士自然的死亡了,那个几乎几年没见过的老人,一举一动确是那么深刻的刻在她的脑子里,就像是一个时代的印迹,完全无法抹去。   生命中经过的每一个路人甲乙,都有它设定的意义,即便是匆匆过客,也能给人留下阵阵清风。   叶安袭感谢宗政雄,如果没有他的钦点,她不可能会跟宗政贤结婚,那现在的幸福就不复存在。   看着这两个并排的豪华墓地,叶安袭在心里是感动的,她感谢宗政贤又默默的为她了了一桩心事。   让叶成功见宗政雄一面,是她答应活着的叶成功的,活着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而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办法么?   归宿的比邻,就相当于做了邻居,比什么都来的直接,有无尽的话,可以随时说,随时唠嗑,多好。   这些事情,宗政想的永远比她周到。   小葵出生的时候,宗政贤还坚持让它姓叶,最后叶安袭自作主张的让女儿姓了宗政,一儿一女,都不跟他姓,他多委屈。   她知道爷爷如果活着,也一定会赞同自己的做法。   就在一家四口扫过墓之后,宗政贤就跟容烨交换了一个眼神,只不过宗政贤是信心满满,而容烨是兴趣缺缺。   宗政贤把小葵递给容烨去抱,这四岁的孩子抱个新生儿,确实有点吃力,不过容烨平时就很喜欢抱妹妹,他习惯了。   而宗政贤则是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丝带突然蒙住了叶安袭的眼睛。   “喂,别闹,我看不见路了!”   “你不需要看见路,你只需要感受到我,有我,就有路。”   像背台词似的,宗政贤别别扭扭的冒出这么一番话。   没错,就是背台词,他今天出门的时候,目的就不单纯。   叶安袭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微风,就是他温热的手,这男人又搞什么?   “你正常点行么?”   这话说的她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这鸡皮疙瘩宗政贤也看见了,心下想着卓逸专门为他打造的流程,他又有点打退堂鼓了,是自家兄弟拍着胸口死乞白赖的承诺包行,稳赢的,要不然他才不会信他,不过他又真不懂得什么浪漫。   可宗政贤真的确定,这次送给叶安袭的礼物,她一定喜欢。   他承诺过送她一个求婚,一次婚礼,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小猪婆,待会你就知道了。”   叶安袭迷迷糊糊的被宗政贤带着九曲十八弯的拐了好几个弯儿,都快没耐心的时候,到了一个地儿,一切静止。   而这一刻,身边的宗政贤不见了,感觉不到他的温度,被蒙了双眼的叶安袭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叶安袭,从相识到现在,我们两个历经过太多的风风雨雨,现在雨后终于见到彩虹了,我希望我以后每天的日子都有你的参与,爱情……爱情……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和孩子最好的一切,我爱你,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么?”   这不成句子的句子一出口,宗政贤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卓逸的台词写的也太长了,他没记住,就简单的总结了,可那三个字,他原以为难以启齿的三个字,原来说出来,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   虽是这一句话结结巴巴,不成调调,可却让叶安袭心里窝心极了,对她来说,求婚真的一直是一个遗憾,她没想到宗政贤今天会突如其来的来这套,可那三个字却是真的感动她了。   她们经历的真是太多了,如果感情非得靠折腾才能积淀的越来越深,那么她积淀的够多了。   解开绑在眼睛上的丝带,看着单膝跪地,拿着一束白玫瑰花球的宗政贤,叶安袭也没在矜持。   感动就要说,喜欢就向前走,这是宗政贤死里逃生之后,二人没有约定的共识,别别扭扭的日子太多了,她们没有多余的经历在拉扯下去了。   踩在碎石子不规则拼凑的小路上,叶安袭每一步走的很坚定,迈向那个对她说爱的男人,她想告诉他,他也爱他……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   像是唤醒了叶安袭原本只专注于那个男人的迷离的眼,越过那扎眼的白玫瑰和精致的男人,叶安袭忽地停在原地,表情僵硬。   只见宗政贤身后的那个墓地上的墓碑,赫然刻着她和他的名字,叶安袭的脸一下就绿了。   她听过求婚送房的,送车的,送钻戒的,虽然她也觉得很俗气,但她并不觉得送墓地是个多高级的idea。   她完全无法高兴起来。   看她脸色明显不对,抱着小葵的容烨又摇摇头,耸耸肩,表情极为无奈,宗政贤心里又诅咒了卓逸,看来这次又被他的好点子害了。   说什么生死同穴,才是大爱的表现,宗政贤什么时候关注过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想来他是个大家,才信的过他,谁知道,又一次……   叶安袭甩头从儿子手里接过女儿,拉着儿子,气鼓鼓的就走了。   一次滑稽的求婚,失败告终。   ……   一次的突击失败,带来的是接下来一周的紧急补救。   美食诱惑?宗政贤做饭,叶安袭不吃。   亲情攻势?儿子女儿外加卫青琴,叶安袭也不给面子。   金钱利诱?更加白费,宗政贤现在的资产和叶安袭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叶安袭一天也不理宗政贤,每天到睡觉时间,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宗政贤敲破了门都不会给他开。   而撬锁更是别想,叶安袭是各种好手,还能任个门锁给他撬了?   答案是,绝对绝对不可能。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宗政贤烦躁了,晚上洗了澡之后facebook了卓逸,不管他在线与否,狠损了他一顿,他这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都砸他手里了。   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僵着啊,之前都是好好的。   天下最疼儿的莫过于娘,看儿子一天不怎么爱说话,吃不好,睡不好的,卫青琴也看不下去了。   咚咚咚的敲了宗政贤的房门,原以为是叶安袭消气儿了,却在看见卫青琴的时候,明显有些小失望。   “妈,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看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从小就成熟的能撑起一方天的儿子,这会儿确是满面愁容,卫青琴也看不下去了,索性给指了条明路。   “你去小葵的婴儿房,这两天这孩子晚上哭,安袭每天半夜都会去喂一次奶。”   喂奶……   那白花花的旖旎的画面在脑子里不自觉的刷过了一遍,宗政贤又精神了几分。   “妈,谢谢。”   宗政贤这声谢谢意思很多,他其实最高兴的是她能全心全意的接受叶安袭,叶安袭的整个月子都是卫青琴亲自伺候的,说是她没有妈妈照顾,女孩子的月子马虎不得,从生小葵到现在,几乎都是卫青琴亲自帮衬的。   自家人带孩子就是上心,小葵几乎都很少穿纸尿裤,都是卫青琴买的最好的儿童棉布给她做的尿戒子,老人家都懂,这样的质地更柔软,孩子穿起来更舒服。而叶安袭的每一餐,几乎都是卫青琴亲手做的,关于如何催奶,如何保养身体,这些作为过来人的她懂得都多,加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不假。   但宗政贤近日来还是敏感的发现,卫青琴总是有些不对的地方,具体哪里不对他有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像是要出什么远门一样,总是抱着一些老旧的照片翻个没完。   ……   夜半三点钟,活动的生物大概只有,小偷,老鼠,鬼,还有孕妇,这生小孩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妈妈的耐心,小孩子的需要真的是不卖任何太阳月亮法定假日的帐,饿了就哭,醒了就喊,反正就是折腾人。   如果你准备好了要个孩子,你不如先养一年花,如果花没死掉,活的尚可,那么就再去养条狗,一年之后如果狗狗也活的健康,狗性并不癫狂,你就可以准备要小孩了,届时,你的耐心,已经培养到位了。   塔拉~塔拉~   叶安袭眼睛都没张开,塔拉着拖鞋,呈梦游状态飘逸至她睡房隔壁的婴儿房,凭着记忆系统,驾轻就熟的摸到了小葵的婴儿床。   困的迷迷糊糊的叶安袭掀起了衣服,抱着瞪着眼睛看她的宗政小葵,把奶水送到她嘴里。   她吸的时候,叶安袭的眼睛上下眨巴眨巴,又快要堆到一起。   太困了……   叶安袭困的甚至忽略了怀里的孩子越变越轻,她忽略了有人来她身边就算了,更严重的是,此人代替了女儿在吸吮她的母乳,也未被叶安袭发现……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喝?”   宗政贤是实话实说,以为母乳喂养好,怎么说也要比纯牛奶好喝一点,却没想到真实的是这个味道。   忽的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叶安袭一激灵,一低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脑袋埋在她女儿的粮仓中间。   “宗政贤,你变态啊!”   吓死人了!叶安袭直接就想往后躲,可这大半夜的,大灰狼抓到小白兔,岂有释放的道理?   一个打横,拦腰抱起,这一身软嘟嘟的肉,滑腻的让宗政贤爱不释手,可叶安袭却想叫。   “别吵,小葵睡了。”   利用小葵,使劲儿利用,宗政贤用这么个无聊的借口,把叶安袭卸甲归房。   到了房间,他根本也没给叶安袭机会,快速的把她塞到被窝里,他就是给盖里盖被子,之后就是他钻了进去。   叶安袭原本要躲到另一边去,可这连个警戒线都没有的温暖大床,哪里有容得下她逃跑的地儿。   挣扎,没用。   翻身,也没用   怒目而视,更没用。   圈住她滑不溜丢的身子,宗政贤今晚是笃定要跟她演一出《强占,女人休想逃》的戏码。   这叶安袭原本就只穿了一个丝质的睡裙,这下左挣扎右挣扎的,可出了更不痛快的事儿,这不知道顺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轨道,衣服都窜到上边来了,宗政贤眼疾手快的就给摘下来丢到了另一边。   “宗政贤,你变态!”   “恩。”   标准宗政贤式的一字回答,坦诚的承认,毫不遮掩,对她变态,他乐此不疲。   看着那诱人的两个大桃儿,被宗政贤关禁闭在下身的‘巴士底狱’中的数千难民就要起义了。   叶安袭的身子,他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如现在一般丰腴,男人喜欢有点儿肉的女人,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叶安袭什么样儿,他都喜欢。   以别扭的姿势缠住叶安袭,双腿固定住她滑滑的两条白腿儿,宗政贤没有任何台词的一股脑的吻上她的唇。   许久没有触碰的香甜,像甘泉一般指引他忍不住再多喝几口,再多喝几口,吸吮,碾磨,轻叩贝齿,相濡以沫,唇舌皆醉。   这一吻,吻的昏天暗地,吻的日月无光,吻的叶安袭晕头转向,从一开始的抵抗,变成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配合的啃噬,舌尖轻舔他的牙齿。   静谧的夜,只闻得细碎的啾啾声,和彼此浓烈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放过彼此。   吻是爱人之间沟通情绪最重要的桥梁,一个吻可以释怀一个误会,一个吻可以激发出潜在的所有感情。   一手将老婆环在身子底下,另一只手把玩着她渐长的头发,借着地灯氤氲的光线,只见叶安袭的眼睛晶亮的像是天底下最珍稀的宝石。   一吻之后,宗政贤很动情,她的反应,他知道她差不多消气了。   “别气了,好么?”   他真不喜欢跟她生气,一别扭就别扭了这么久,弄的他做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很好哄,是吧?”   嘟着嘴,叶安袭挺郁闷的,她丫的现在就是个没有底线的人,生气都坚持不住,baby说这么下去会在家庭地位中越来越占据弱势。   会么?   宗政贤一听这话,就知道这种无聊的妇女主义言论来自于谁人指导了,要不然以叶安袭的性子,才不会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这两口子,害人不浅!   “你是大气,大度。”   宗政贤的合纵连横,纵横经纬的智慧拿到哄女人身上,不是轻松加小菜一碟么?   可答案往往与事实相反。   “宗政贤,你骗小孩呢?”   叶安袭真受不了这男人从病好之后变得如此八面玲珑,甚至可以称之为是脸皮厚,以前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那里去了?   现在天天看他笑,看的都烦了~   “对不起,我错了。”   看叶安袭风向标一转,宗政贤马上承认错误,他们蹉跎的太多了,从新生的那一刻,他就认定,这辈子她们之间再也不要误会,再也不要。   男人么,跟自己的女人低头,又有什么丢人的?   果然,他这个老婆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太恭维的话她不吃,太好听的话她也不吃,太实际的话,她吃的也不舒服,往往就是先低下头认个错,一切好说。   叶安袭半天闷闷的冒出来一句。   “以后……以后不要再弄这些跟死有关系的了。”   她是怕了,从宗政贤有可能会死,到真的假死的那一刻,叶安袭也许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样的一幕她的人生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   “恩。”   宗政贤摸了摸叶安袭的脑袋,心下有些愧疚,她是又想起那一幕了么?   叶安袭关心他,在乎他,他都知道。   顺应情绪,顺应感觉,顺应时局。   宗政贤俯身再度吻住叶安袭的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个轻微的触碰,同样可以擦枪走火,气氛瞬间变得旖旎,二人肢体相互交缠在一起,许久为做夫妻那档子亲密的事儿的叶安袭显得生涩起来,但却热情不减。   什么赘肉,小肚腩,通通抛去脑后。   宗政贤这种男人的攻势,她怎么可能推拒的掉?   沿着她的唇舌,一路轻触她的多处敏感,所到之处,无一不热情迎接他的到来。   弓起身子,脚趾卷曲,轻声吟逸。   “嗯……”   宗政贤坏心的三过家门而不入,惹得叶安袭娇喘连连,最后逼得只得言语相邀~“老公~”   现在的叶安袭不再吝啬这个词儿,原以为是一个称谓而已,但是真的叫出口到叫的习惯,原来竟有那么多的感觉,老公就像你的世界的永远的靠背,纵然你背向万丈悬崖,也敢于闭着眼睛,全身心的后仰,因为你完全无需担心,你的背后永远有一个叫老公的人为你撑起一道最最安全的屏障。   叶安袭开始回吻宗政贤,她开始练习去找他的敏感点,这个男人的敏感点多到她觉得随便哪里都是。   小舌头的蜻蜓点水,濡湿的剐蹭,点到即止的心痒难耐,都逼迫着宗政贤必须更进一步的探索,发现。   而一声粗噶的轻唤,难耐不已。   “小猪婆,我来了……”   骤然静谧的室内,乌鸦真真飞过,各个儿携带这三道杠的右脑装饰跟宗政贤翻着白眼儿。   这少爷还能再蠢点不?   “滚!”   一脚蹬飞激情难耐的大小宗政贤,叶安袭怒气横生,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现在略显丰腴的身子。   吸气……呼气……   呼气……吸气……   叶安袭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她爱世界和平,她爱家庭祥和,她爱太平无事……   如果现在不这么麻醉自己,她真恨不得马上就把宗政贤这一大一小灭了!   而骤然翻滚到地下的宗政贤门儿都没有搞清楚,这翻天覆地的待遇纠结冲撞谁了?   看叶安袭气的脸长得通红,宗政贤脑子顶上挂满了郁闷的问号,结果满心担心的他,多说多错……   “产后失调?明天去看看。”   “滚~”   一个枕头砸下来,谁说淡漠如她不能河东狮?   不失调?那继续。   宗政贤现在对叶安袭的政策那可真是一国两制,心里疼着,下面侵略着。   而叶安袭貌似一直就是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身体,只不过差异在于,她上半身的封建社会,她是皇上,而下半身的半殖民地,她是奴隶。   重整旗鼓,整装待发,宗政贤再度覆了上来,结果还没下手,一首最好听,但是最扰人的奏鸣曲响起~哇~哇~哇~   祖宗尿了,谁也别想继续……   接下来的日子呢,气儿都照常喘,频率又都不怎么对,叶安袭不太爱搭理宗政贤,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开始宗政贤担心的以为自己老婆真的是有些产后忧郁,结果他偷偷在卧室装了监控器,就发现……   仰卧起坐,3个半之后,小女孩儿似女人就捏捏自己被猪小葵折腾鼓胀的肚皮,唉声叹气的满床打滚儿。   瑜伽抻筋,坚持一分半钟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脸儿,可劲儿摇头。   原地挑高,连着蹦了几下,就气喘吁吁,双手叉着腰,脸皱的跟什么似地。   最后所有的行动结束后的汇总,表情无一例外的都是懊恼。   叶安袭一定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被某个中国籍变态男子每天当做影片来欣赏。   宗政贤颇为侧目,淡漠如他的老婆,也会这般在乎身材?   他挺想告诉她,他无所谓的,不过一次的崩盘经历,他不能蠢到再继续第二次,闭着眼睛装瞎子,也是夫妻相处之道的真谛。   从此,这就成了宗政贤一天当中最愉快的时光,大大的投影设备,就能看到这个女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喝着咖啡,欣赏自家老婆,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地。   像是电视台节目分时段一样,有像孩子似的时间,也有像小女人的时段,更有午夜洗完澡后**走来走去的娇俏少妇。   每每到这个时候,就不知道,煎熬的到底是他还是她了。   这大半年,从宗政贤出院以来,他就几乎没有再插手过公司,这个以前让他用尽手段获取的企业王国,现在被他视若癞蛤蟆一般,能躲就躲。   什么扩建项目,开方方案,他通通无感,他有想过,如果小宇能上手的话,那就交给他,也不错。   可有些事儿,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宗政宇经常是错漏百出,纵然是皇弟的身份,可一些高层的白眼儿还是得受着,让宗政宇这个从小闲云野鹤,崇尚大自然的野性子怎么受的了?   他不懂,只能处处叨扰宗政贤,他这个做二哥的到时很用心的教他,可有些东西也不见得是能教的懂的。   就再前些日子,董事会的早会,宗政宇解析一个合并分公司的项目,数据分析完全跑偏之后,一个老董事会成员终于忍受不了他的错漏百出,当场跟他辩论了起来。   而宗政宇的少爷脾气一上来,根本没给他留什么面子,直接挥了拳头。   ‘shit,本少爷不干了!’   随即,招呼都没打,一张机票,直飞欧洲度假,董事会一团乱,没有办法,指得重新找宗政贤会来坐镇。   而宗政宇,等他给宗政贤消息的时候,那都是一周以后的事儿了。   大洋彼岸,一条简讯。   “二哥,原谅我的任性,不管妈怎么说,你永远是我的亲哥哥。”   修长的手指轻触手机的上端,锁屏之后并不回复,准备开会之前的宗政贤嘴角微扬,这个结果是他预计之内的。   有道是攻城者为下,攻心者为上,宗政贤摸得清宗政宇的性子,对于他说的再多都没有用,唯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至于宗政宇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弟弟,这件事,他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早,可他无所谓,人至亲原本就不在于血缘关系,而在于缘分与感觉。   他认他是弟弟,他就是他弟弟。   “总……总裁……这是你要的资料。”   新来的小秘书见到传说中的宗政贤,声音都不自觉的发抖,跟着宗政宇这样的少爷老板轻松自由惯了,这不苟言笑的宗政贤也自然被认为是个严苛的领导。   可这小秘书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魔鬼是长这个样子的,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不过说到严苛,他承认,他真的是。   不精工不出细活,一个企业的根本本就要从细微做起。   “总裁,一杯意式咖啡不加糖。”   小秘书端咖啡的手状似不经意擦过宗政贤,惹来宗政贤的眉头清蹙。   “你明天不用再来上班了。”   一句话,就判了小秘书的死刑。   “总裁……”   转身,低头看文件,专注的没有听到任何丝竹乱耳之音。   他没有必要指点她的职业生涯的bug,一个会穿着情趣丝袜来上班的女秘书,他不需要。   无论是王者还是企业家,身边的用人,能力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更是品质。   像段朔那种女秘书不多了,宗政贤貌似开始有些后悔,让她去勾引易卜拉欣王储这个举动了,一员大将,就此长年被俘中东。   摇了摇头,宗政贤有些无奈。   简单的看了一遍今天开会所需要的数据,宗政贤的脑子又开始恢复机械化的转动,精准而犀利的找出所有的弊病与优势。   再低迷了半年之久的宗研会议室,今天因为总裁的归来又再度复苏起来。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企业家的魅力不过与此。   宗政贤忙着宗研集团,叶安袭忙着减肥和照顾孩子,彼此忙碌的日子显的格外充实,两个人都是高效率的主儿,月余的日子,宗政贤已经让整个企业焕然一新,上了轨道,而叶安袭也在不知不觉中,又变回了那个少女般的身材,唯一的一点不同是,她的某处建设,在继容烨贡献了扩大规模之后,宗政小葵又填了土,加了砖瓦,导致现在无论穿什么,都看上去有imax的效果,无比膨胀。   6月某下午,卓越商场一楼,某奢侈品专柜,两口子的身影齐齐现身。   往来的男女无不频频注视这一对精装的男女,男的冷俊,女的娇俏,手拉着手一直没松开,当然,回头率的飙高除了有外形这一项,更重要的是两个人拥有着相同的诡异气质。   摒弃二人的时间,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冰块,几乎都没什么表情,可合二为一的时候,又都彼此说说笑笑的,甜腻的要命。   真是让男人羡慕,女人嫉妒。   不过今儿,明显有点火药味。   “换掉。”   “脱掉。”   “这件不行。”   ……   “我们换一家。”   宗政贤的挑剔让倾情服务的店员都不知所措了,这几件礼服穿在这位太太身上,几乎堪称完美,何来不行之谈?   “先生,这些都是顶级大师的作品,从剪裁到质地上都是您的最佳选择,况且您太太穿上真的很好看。”   耐心解说,悉心服务,这些都不管用,看着那女人白花花的肉大片大片的外露,他就看不下眼。   “丑。”   一个字儿,遍推翻所有的推销台词。   “小姐,把这几件都给我包起来!”   叶安袭的脾气显然有点不顺,今天是小葵的百天儿,宴请了一票亲朋好友,都在那等着呢,本打算临时买一件衣服,这可倒好,从来了到现在,逛了无数家,件件都给她说不合适!难看!丑!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哪里丑了!叶安袭还能不懂他的那点心思,可现在她的身材就算穿运动休闲都一样有‘事业线’,她有什么办法?   最终叶安袭就带着一堆购物袋理都没理宗政贤就先走了。   “不准穿。”   “ok,你不嫌丢人,我无所谓。”   叶安袭本就是个对穿衣打扮不太热衷的,他宗政贤不觉得她穿休闲给他丢人,她还乐得轻松,高跟鞋她是能不沾就不沾。   俩个人一路别别扭扭的到了订好的酒店,这小葵真是个妖精级别的baby,知道谁对她好,就对谁笑,讨厌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就像今儿个的百天庆生会,竟然是一向不关心这些事儿的宗政文给张罗的,领导一句话,全城跺三脚,今儿个的场面就大到一发不可收拾。   政界,商界,文化界,总之能在这h省被称之为名界的,这知名人士都差不多齐全了。   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诺大的琉璃灯盏下映衬的是形形色色的花枝招展。   打从迈进了这间屋子,叶安袭反而一举跃为最出挑的人物,这么大个场合,身为主角,不盛装,不施脂粉,怎么说都不合礼义,可她身边的那个巨大气场的男人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谁,又敢说个不字儿呢?   酒会前方的投影仪中轮番切换着各种宗政小葵的照片,大多可爱到爆,众人都喜欢的不得了,可没人看见那个小车里的baby主角,用着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们。   人多嘴杂,东拉西扯,闹闹哄哄,什么都说。   “诶,你知道么?那个写《婚色》的鎏年又开新坑了!”   “啊?请假七天写结局那个?太不要脸了,无良的作者,害我等死。”   “这倒是真的,不过这新文儿倍儿有特点,这丫的又去吃螃蟹了。”   “这次写的什么?”   “《女军阀》,写的跟说书的似的,反正看着新鲜。”   “哎,我会去看看,不过还是得骂一句,请假七天,太不要脸。”   ……   叶安袭和宗政贤刚一到就奔着俩孩子去了,为人父母,一会儿不见都着急,不过卫青琴确实一直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和娃娃最亲的不过祖母,这话没错。   “孩子我带,你们去招呼客人吧。”   卫青琴越来越慈祥,越来越找不到那个泼辣的影子,也许因为人太多,这两口子都没注意到今儿个的卫青琴不太正常。   就连宗政小葵都一门儿心思的纳闷儿,她这奶奶绝对有问题,昨晚上就看了自己一个晚上,什么都不说,就哭,弄得她根本睡不着。   这算是对她好的一个人类,可她究竟是怎么了?   算了,委屈委屈牺牲色相哄哄她吧。   遂婴儿车里的小婴儿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惹得卫青琴眼圈儿倏地就红了。   这样子的生活,她真得舍不得……   可……   两口子在厅口迎接客人,不一会儿,姓卓的就来了。   baby生了第三胎,悲催的是,还是个女儿,这会儿还没出月子,不能见风,就没过来。   这回baby可是死活不依卓家的产子大计了,用自己的后半生威胁卓逸,不结扎就离婚,最后谁赢了?   这话当我没问,肯定是老婆奴的卓逸亲手了结了自己所有对儿子的可能。   这辈子,卓家就这三个she也够他受的了。   这卓逸拉着大囡,抱着小囡,一家三口清一色的骑士装扮,卓逸自称这是时尚的最前沿,让叶安袭越来越怀疑时尚界的走向,怎么这几个人把自己搞的像是马戏团出来的驯马的猴子?   当然,猴子只是针对那个大只的来形容,大小囡穿起来格外的可爱,刚一进门这俩娃子就奔着容烨的方向去了,吓得容烨直接一闪身没了影子。   小容烨在心里跟自己叹气,男人太出众真是没办法,狂蜂浪蝶太多了。   “这孩子谁的?这脸皱皱的丑死了。”   放屁!说她丑,这男的才像个猴子吧!人类的小孩子哪个不是这样的,不得等她张开了么!   宗政小葵现在是超能力尽失,肉身又太小无力反驳,可她有智慧。   呵呵……   伸出小手,手舞足蹈,她卖力的扭着,笑着。   这可给刚得到女儿的卓逸稀罕坏了,脸儿凑到这小女娃儿身边,掐掐小脸蛋儿,嘴继续的贱着。   “小丑妞儿,你还真有意思~”   说她小丑妞儿?   近距离,再靠近一点,ok了……   我戳!戳瞎你双眼!   “哦~宗政,你女儿偷袭我!”   宗政贤看着一只眼睛红的像兔子的卓逸,嘴角上扬。   “活该。”   随后跟女儿眨眨眼睛,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小葵心里美开了花啊,爸爸真帅!   ……   “别再喝了!”   “你管我!”   “对,我就是管你!”   “你凭什么!”   “凭我们是朋友!”   “呵呵,朋友……交一个弑父的朋友你不觉得很恶心么?”   “左兰兰……”   酒会的一角,叶安袭吃力的拉扯着早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左兰兰,发际凌乱,所有的头发倾其所有的散在面前,这底下的这张脸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人了。   她有脸见人么?   她有资格照太阳么?   她凭什么活的好?   她是畜生!是禽兽!是牲口!是魔鬼!   看左兰兰这副样子,叶安袭心里严重的不舒服,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她会诡异的想尽办法让日子变得更荒唐。   左兰兰的痛,她根本无法解决,从她亲手解决了左正国的生命之后,卓逸的运作让她没有沾到任何法律的惩罚,可法律的惩罚又怎么能比的过她的自我惩戒?   不出门,抽烟,喝酒,才半年而已,左兰兰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   叶安袭带她去看过医生,还没等诊治,她就甩手走了,可她的症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亲手打死最爱她的爸爸,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会过得去?   那一刻,就连叶安袭都没有想过,左兰兰会为了容烨……   “妈,甜甜阿姨来了。”   小容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用眼神把叶安袭支开,虽然容烨年纪不大,但心智却比一般孩子来的早熟的多。   叶安袭也知道,她的话在左兰兰这里就是放屁,出了容烨,这一家大小,左兰兰谁的账都不买。   跟儿子点了点头,叶安袭就先一步离开了。   一米多抽长的小男孩就安静的坐在左兰兰的身边,双手拄着自己的脑袋,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左兰兰。   害怕被人关注的左兰兰脑袋一偏,下意识的用头发挡住眼睛,如果是别的小孩子,她一定第一时间凶走他,可这个不是,这个是容烨,她的朋友。   “小子,别这么看着我。”   “酷酷姨,你真好看。”   容烨奶声奶气的小声音说得很认真,那可爱的样子,让几个月都没笑过的左兰兰,笑着饮尽杯中所有的酒。   揉了揉容烨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左兰兰的心情好些。   “小子,在哪儿学的甜言蜜语?”   “嘘!别告诉妈妈,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不过……你要是把酒杯丢掉,就更好看了。”   看这小娃子那认真的样子,真是让左兰兰忍俊不禁,她活了20几年,繁杂的社会,复杂的人性她都见遍了,可却是拿这个孩子怎么都没有办法。   “你这么小就这么会哄女人,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容烨甜甜的对左兰兰的笑着,可在他看见不远处的两个誓要嫁给他的女魔头的时候,给左兰兰使了个眼色,招呼都没打,一溜烟儿的跑路了。   被这大囡小囡抓到的话,又要陪她们玩什么该死的新娘游戏了。   “小叶子,我回来了。”   田笑甜的出现让叶安袭真的高兴,那次出事之后,田笑甜就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出了国,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战祁像是疯了一般的找她。   “欢迎回来。”   两姐妹一个热情的拥抱之后,一个金发蓝眸的英伦帅哥走进叶安袭的视线。   “hi~”   一个洋派的招呼之后,金发小伙站到甜甜身侧,倾身在侧脸一吻,一个亲密动作,就昭示着他们的关系。   “小叶子,忘了介绍,这个是我男朋友,alex。”   叶安袭一怔,这小丫头交了外国男友,那……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叶安袭脸色一僵,觉得有些尴尬。   “田笑甜!”   胸腔共鸣的声音,用的几乎是吼的!   熟悉到夜夜在梦里叨扰的声音,竟让甜甜没有勇气回头。   “田笑甜!”   重复的叫着她的名字,一声气浪高过一声。   田笑甜真得很想任性的跑掉,可这是小宝宝的宴会,她不应该做主角。   镇定,旋踵,手自然的挎着alex,语调轻缓,和谐悦耳。   “战祁,好久不见。”   一身陆军军装的男人几乎都没怎么变样,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三枚星徽的松枝绿色肩章,耀眼夺目,这说明他又升了上校军衔。   田笑甜想过他也许会走过来强娶豪夺,甚至拉着她就跑。   可一别也就半年,这一切都变得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了。   “田笑甜,祝你幸福。”   声音哽咽,战祁的眼里谁都没有,只有那个让他一直戒不掉的影子。   可那影子另一边连接的年轻男人却让他觉得34岁的自己,自惭形秽。   连招呼都没跟叶安袭打,战祁落荒而逃,转身的一瞬间,田笑甜呆愣在原地,这个男人居然眼圈红了……   身为主人的叶安袭也不知道怎么去收这个尾,好在善于危机处理的宗政贤这会儿过来,以主人的身份用英文利落的跟alex交流着,尴尬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小叶子,对不起,乱了你的party了。”   私下两姐妹的时候,田笑甜很愧疚。   “甜甜,战等了你半年,有些结如果能结的开,就别在自我纠结了。”   这两个冤家是通过叶安袭认识的,如今落得两相不幸福,她总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穿着一袭修身长礼服的田笑甜出挑的更像是一个小女人了,媚气而风情,低头喝了一口杯中酒,小脸上尽是无奈。   “我爸公司出问题了,alex的父亲刚入主的唐能,我只能说,这是我的责任。”   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田笑甜的脸上尽是岁月的无奈,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安稳的生活之下的奢侈品,生存尚且有问题,又谈什么生活?   那个青葱岁月的娇俏小公主,被命运变成了如斯。   命运的无奈,谁都有过,甜甜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儿,她做什么都有她的打算,她的生活,叶安袭自问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作为朋友,任何时候都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有需要,记得来找我。”   “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呵……”   今儿这酒会美其名曰是给小葵开的,可这最忙的莫过于宗政文了,这一拨拨的人应酬的他真是麻烦,可他的形象又不能轻易的露出不耐烦。   虽然有秘书在,可这是家事儿,都是奔着私人感情来的,他不接待又都说不过去。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女人,每天一副高傲的样子的郝秋萍,这些事儿她做起来如鱼得水,以前有她的时候,这些事儿都不用他来忙。   从他们协议离婚起,那个女人真的没有再烦过他,这是让他也始料未及的。   他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卫青琴绝对不会嫁给他,他也扪心自问过,这人活到老了,还在折腾个什么?   小琴说的很对,一辈子对不起孩子,到老了,还非要给孩子留一些身份的笑柄么?   虽然卫青琴并没什么文化,但这话说的,却真是有礼。   “老省长,有问题。”   时任公安厅副厅长的刘醒突然走过来,正色的跟宗政文报备。   宗政文眉头一挑,不明所以。   “?”   “那个人……”   顺着刘醒的视线,只见入口处整整齐齐走进来两排黑衣男子,各个身着黑色西装,打领带,外加一个墨镜,那股子杀气根本遮挡不住。   这时,只见一个男子从人群中走进来,一袭黑衣,身形劲瘦而颀长,绝美的脸上有着零零星星的胡渣子,明明生的天使般的模样,所到之处却弥漫着一股杀气。当然,是慕岩,这h省没人不认识的一霸,所有人都在这窃窃私语,这宗政家跟黑道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交情太匪夷所思了!   “你来干什么?”   这刘醒最恨的就是这无法无天,又抓不到把柄的慕岩,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他也顺位在省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三两下就窜到了前方。   慕岩把玩这手中的雪茄,极为不给面子的拍了拍刘醒的脸,然后直接把整个手套摘下来丢掉。   “我干女儿百天庆生,你有意见么?”   干女儿?   宗政省长的孙女儿是太子的干女儿?   这个消息太震惊四座了,那这小丫头不仅仅是政商界的宠儿,这头还来个太子帮撑腰,商界大亨的亲爹,黑道大哥做义父,这小丫头长大会是什么势力?   想想都可怕……   毕竟不是看猴戏,慕岩的眼神儿太可怕,谁也不敢多盯一会儿,人群的眼神儿很快鸟兽散去。   “喂,这样玩过瘾么?”   宗政贤扫了一眼他身后的这一票精心装扮过的兄弟,一脸的讽刺。   这么个架势明显就是在他们政商世家制造舆论的麻烦,他太子的身手哪里需要走到哪儿都带着这么一堆人。   再说慕岩送的礼物,更是夸张,据那后边的工作人员来报,竟然是一个小型的迷你大炮,可就算是小型,也有吉普车那么大。   他走私他的军火,拿这个来给他女儿玩,她这么小,玩的懂么?   可宗政贤不知道的是,这个礼物可给宗政小葵高兴坏了,这是她今天收到的最有诚意的礼物了,唯一一个她有兴趣的。   让女儿认他做干爹不是叶安袭的主意,从头到尾就是他的,宗政贤虽说看不惯这个男人总是盯着自己的女人,可那天他和左兰兰的出现,救了他和容烨一命是真的。   不过这两个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关系而缓和到哪里去,可能直到慕岩的眼神不在落在他老婆身上的那一天,才能更好一些吧。   每每慕岩一到的时候,宗政贤总是不自觉的拉响空袭警报,就像现在,死死的把叶安袭圈在自己怀里,以示占有。   这幼稚的举动让太子都想笑,这男人还是那个传说中深不可测的男人么?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   “小山,我要结婚了。”   他家的老爷子那边催婚催的紧,不过他可以结也可以不结,没了金小山,结婚与否都是一样,可慕岩对于金小山的这种试探,是不由自主的,虽然每次都反噬到他自己。   “岩,恭喜你。”   叶安袭真心的高兴,这慕岩确实需要个伴,他太孤独了。   就这样?   呵呵,慕岩,你还期望能得到什么答案呢?   这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主持人,音响,灯光也都就位,今儿的百天庆生会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私人晚宴,虽然主角小了一些,可这细微末节都马虎不得。   这主持人叨叨不休,从叶安袭和宗政贤的爱情开始讲起,搞得一家四口在台上表情异常同一,不耐烦,不耐烦,都是不耐烦。   最后宗政贤给那个主持人一记眼神,那主持人倏地就不敢再讲话了,草草的结束了复杂的礼节部分,大家开始自由吃饭。   这怕麻烦的一家四口终于松了一口气,退到下面去填五脏庙了。   角落的一隅,左兰兰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却怎么喝都不晕,以前不想醉的时候,经常醉的离谱,可现在想要喝醉,却再也没有罪过。   倒,倒,甩甩手中的空酒瓶,却一滴酒也倒不出来了。   这会儿,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酒,左兰兰只看见那只手白的炫目,像是最精致的兰花,这样的手那个男人也有一只。   呵呵,嘴角一挑,尽是自嘲,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左兰兰,你还在想什么呢?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去想他?   “跟我结婚?”   粗噶、沙哑,这个声音,她做梦都再想。   抬头,仰望,透过凌乱的发丝,看见那梦中的人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恩。”   一个求婚,一个应允,一场婚姻就这样成立了。   婚姻不需要爱情,美好的婚姻才需要爱情,一个随意往往比谈情来得快。   ……   酒店这边的热火,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的消失,看着台上站着的四个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儿,卫青琴眼眶溢满泪水。   是感激,也是动容。   亲手伺候了一家老小这一个月,卫青琴满足了。   生命既然有轮回,幸福也总会有残缺,现在轮到她履行诺言了。   她要去自首,偿还罪孽,她不要给孩子再留任何负担。   从儿子捡回一条命那天,她就下了这个决定,唯一的私心是她赏给了自己这偷来的100天。   再回到那个跟孩子们生活了100天的房子,开始学会饿肚子的时候叫妈的儿子,小的时候都不觉得他这么有人味儿,还有那个别别扭扭却对她很好的儿媳妇,默默的给她添着东西添那东西的傻丫头,孝顺的孙子,会给垂垂腿的孙子,会给她讲笑话哄她的孙子,那个见到她就小的小孙女儿,她亲手拉扯,一天都没有缺席的小宝宝。   卫青琴仔仔细细的看着,一寸一寸,也许这一辈子她也不再有机会回来了。   想看,却又不敢再看,卫青琴怕自己的心狠不下来,这个处处充满幸福的家,待一会儿她都不想离开,活了50多年的人生中,浓缩到一起都不如这100多天来的幸福。   作为回忆,够了么?   不够,真的不够……   卫青琴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跟儿子跟孙子解释她是一个撞死孩子不负责任的人,她觉得愧对于孩子们,她不想将来让孩子们想起她来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她更不想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中,就当是为孩子们积德了。   卫青琴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书出走,心里有好多舍不得,好多不放心,可提起笔来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算了,想什么,说什么,卫青琴没什么文化,字也是歪歪扭扭。   “孩子们   别怪妈就这么走了,妈是没脸再见你们,人活一辈子,对不起别人的事儿,真的别做,妈现在要为自己造的孽去负责了。   这算我今天送小丫头的百天礼物了。   儿子,千万别怪妈。   安袭,我这儿子我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妈谢谢你。   妈给你煲了些汤,你得按时喝,我不在了,你要准时吃饭,你现在的身子马虎不得。   我给容烨织了几副手套,放在他的房间床头的抽屉里。   小丫头的尿戒子我都剪好了,我房间有两大包,尽量少用纸尿裤,她不喜欢。   还有……   告诉你爸爸,我原谅他了,让他回到家庭吧,这辈子够累了。   最后……   所有的错我都会拦在身上,就不要再为难璇颖了,一个孩子的歪路跟她的教育有关,她的错,有我的错。   她的一生,不容易。   再见,孩子们。   妈留字。”   黯然的步调,一别与来时的轻快,一步一步都沉重极了,到了门口的时候,卫青琴转身,看着那客厅中间挂着的一家四口和她的照片,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   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卫青琴的自首,让宗政贤整整一夜一天没有离开书房,叶安袭要给他拿些吃的进去,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虽然任何锁对她来说都不是锁,可夫妻最基本的共同生活原则就是彼此尊重,宗政贤想要静一静,她不会打扰。   说真的,这件事叶安袭佩服卫青琴,这事情照理说已经完全压下去了,现在的社会,有多少人又会原意去为了道德去负责任?   如果是她,都未必会有勇气舍下这些幸福去为过去的错误买单。   所以说,看人绝对不能看表面,卫青琴一个市井泼妇出身,也许她不是个什么好的形象,可她的的确确是个好母亲。   无论是对她,对宗政贤,还是对连璇颖。   卫青琴对连璇颖的大度让叶安袭对这个婆婆侧目,其实叶安袭心里也并不是很好受,可有一点是只有叶安袭才知道的。   卫青琴饱受噩梦的折磨,每晚都睡不着,做恶梦,有的时候还会大叫,叶安袭知道她的精神压力紧绷极了。   就算她给她买了很多营养的药,也不解决什么问题,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宗政贤吃东西,一夜一天不睡不吃她真得有点担心。   卫青琴走了,徐妈又回来了,帮着拉扯一把孩子。   可今儿晚饭是叶安袭做的,一碗蛋羹,一碗菜粥,她会做的东西还真是单调。   一天当中第三次踌躇在宗政贤的书房门前,想敲门,又不想打扰他。   独立的空间对于她和宗政贤这种人来说,是很必要的。   咔哒。   “来回转什么呢?”   沙哑的嗓音,干涩而紧绷,唏嘘的胡茬子看上去有些狼狈而沧桑,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扑鼻而来,呛得叶安袭‘阿嚏!’打了个喷嚏。   他抽烟了?   有多久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烟味了。   记得刚认识宗政贤的时候,他是个烟鬼,后来怀了容烨之后,他说戒掉就戒掉了,直到很多年以后也没有再碰过。   看来这次卫青琴的事儿对他打击挺大,他自责的是作为人子,从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一切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谁又能说的清楚?   “吃饭。”   叶安袭把餐盘给他递了过去,民以食为天。   在他接过餐盘后,叶安袭原准备旋踵离开的,可宗政贤却在背后唤着。   “一起。”   一天没见她,他发现,好想她,这种依赖感,真可怕。   叶安袭犹豫了很久,她还是说了。   “妈能睡个好觉了。”   虽是自由的囚禁,却是心灵的解脱,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懂,总之这些,她懂。   ……   时光飞梭,一周的时间,转眼过去。   今儿的宗政府上大清早的就来了一个怪客人,给前来开门的徐妈吓的尖叫了起来。这一声太尖锐,把这两口子都从梦境里拽了出来。   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脸上还有着零零星星的血痕,衣服早就看不出来颜色和款式了,因为这人儿全身上下都被灰所覆盖。   整个一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穷途末路跑来抢劫的坏人,徐妈都要那拖把砸过去了,结果被叶安袭喝住。   “你拍好莱坞大片儿去了?”   灰土土的人不知声,鞋都不换就往里面进,徐妈在后面心疼每一样沾了灰的物事,哎又得大扫除了。   “喂,别乱坐,脏死了。”   家里还有小宝宝,这么脏,得有多少细菌,不过她到时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这么狼狈。   “那我全脱了,**,我是不怕吓着人。”   说脱就脱,嘁哩喀喳的脱掉了上衣,也随着刮蹭掉了不少灰,徐妈这才看见这白净的小伙子长得这么标致。   不过一直没说话的男主人,半天压出来个动静。   “妈的?好特别的纹身。”   嘭!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容爵就翻了!   两个人好好的在家盖房子,她说跑就跑?   他容爵的老婆跟人跑了?跟人跑了?   带着他所有的钱跟人跑了?   叶安袭懒懒的靠在宗政贤的怀里,宗政贤又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塞住她有可能露点的胸部,惹来叶安袭一阵白眼儿。   “喂,容变态,儿子说你都乐不思蜀了,怎么有时间理我们了?”   容爵今天来也不是叙旧的,他要亲手抓到奸夫淫妇,辛小蕊这个女人,他不会放过她的!   “我要100万,一架私人飞机。”   家里人入过知道了,一定会让他离婚,所以他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些,他怎么能离婚呢?   他要一点点吸干那个女人的血,一滴不剩。   容爵的咬牙切齿,宗政贤两口子的面面相觑。   ……   宗政贤挺大方的,给了容爵一张不限额度的卡,三架飞机随他挑,总之挺满意的把容爵给打发走了。   叶安袭总觉得宗政贤的大方有点不对劲儿,就像是今儿有什么事儿似的。   白天宗政贤去了公司上班,与平时没什么不同,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宗政贤穿的挺标致的,一身灰色西装,最新时尚剪裁,既不老气,又显得十分的大方。   不过叶安袭也没怎么多想,这男人本就是个在细节上吹毛求疵的人。   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叶安袭觉得很无聊,就去给小葵买些婴儿用品,今天的容烨也是怪怪的,也不缠着她,乖乖的在门口跟她说再见。   叶安袭一个人逛得蛮无聊的,转来转去就是那几家婴儿用品商店。   她家那个事儿多的小丫头,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些没什么牌子但是质地挺舒服的衣服,她穿上就哭,买儿童奢侈品,穿上就乐,这就像是购物狂里那个张柏芝似的,这丫头现在都快淹没在名牌的海洋中了。   她叶安袭怎么生了一个这么俗气的孩子,他爸更讨厌,她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惯得无法无天的,这怎么行?   叶安袭推个小车,开始学着看奶粉的品牌,小葵太能吃了,这么下去,就算她奶源再好,也得被她吸干了,不得不备着点奶粉。   推着小车,百无聊赖,晃来晃去,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几点一线了。   生活其实刨去了大起大落的激情之后,剩下的,不过就是平淡,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平淡。   一日三餐,老公孩子,睡觉起床,唯一不同的就是就算盲目也知道该迈向什么方向,家就在那里,哪也不去。   叶安袭不知道自己在感怀着什么,她突然发现她很期待宗政贤的下班,很想跟他和孩子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那样的画面像是永远都不会腻一般。   满目目的的逛来逛去,快到黄昏的时候,叶安袭就回家了。   从停车场出来,刚一上栈桥,只见不远处的宅子早已被装点的火树银花不夜天,七彩的霓虹灯点缀着整个宅子,整体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的那个奶油和巧克力做的房子,夺目炫彩,四周的水波映射的波光粼粼,叶安袭觉得自己像是个要返回梦幻城堡的公主。   宗政贤又在搞什么?   叶安袭的心现在其实是有点忐忑和不安的,她期待惊喜,有怕是上次诸如墓地般的扫兴。   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往前迈步,看见宗政贤站在栈桥口,穿着早上那身衣服,笔挺而英俊。   就知道他下一步是要单膝下跪,再说点什么肉麻的,叶安袭觉得没有新意,但也挺直了腰板在等着。   结果……   没花,没有单膝下跪,没有肉麻的情话……   “快点,就等你了,肉都烤老了……”   烤肉……   就算叶安袭不想承认,她的脸也是坏死掉了一部分,原来就是她自己想多了,尴尬的走到了闪闪的宅子前,那烤肉的香味儿就传过来了。   一看这些装备,架子,肉,海鲜,饮料什么的,还真是打算烤肉……   叶安袭的脸儿有点不太好看。   徐妈接过她买回来的东西,还在一边解说着。   “这小少爷想吃烤肉,少爷下班回来就给弄了这么个环境,这少爷对小少爷真好。”   这一解释,更酸了……   叶安袭生平第一次吃起了儿子的飞醋,他对儿子好,对她就不好,上次那个求婚就给她不了了之……   叶安袭衣服都没换,洗了手就在那怒气冲冲的抢了宗政贤烤好的鸡翅吃,也不说一句话。   “妈,你被欺负了?”   容烨这话问的,她怎么回答,被自己的yy折磨了?   孩子面前面子更重要。   “没,妈饿了。”   叶安袭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宗政贤,总觉得他是在嘲笑着她!   但这这么多人,她又不好发泄,还得继续装淡定。   “哦,这个也给你吃。”   也不知道这容烨是不是真怕妈妈饿肚子,弄了一串鱼蛋,足足有10个之多,“儿子,你喂猪呢?”   本意是开个玩笑的,谁知道容烨居然极度正式的点了个头,操着跟他老子一模一样的语气。   “恩。”   气,气,气,不吃了……   “我回房换件衣服。”   叶安袭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场,她觉得自己要发飙了。   回到房间,第一任务,砸枕头,拿着枕头假设是宗政贤,使劲儿的砸。   叶安袭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有火儿不发出来,就像是难受的不得了。   这么砸来砸去的,气儿也顺了不少。   顺心了,准备出屋,可一回头,刚才那场咒骂的男主角双手抱臂倚在门框边上,好笑的看着叶安袭的尴尬。   看这那意味深长的笑,叶安袭这刚刚消弭的火,蹭蹭的窜了上来。   “宗政贤!你故意的。”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耍她很好玩么?   还笑!   宗政贤这么一笑叶安袭反倒不气了,冷处理他的恶作剧,当做没有发生过。   让敌人爽快,就是自己的失败。   就这么一会,叶安袭就把宗政贤摆放在对立面的位置了。   这可不行……   瞳内迅速闪过一丝异动,宗政贤倏地把叶安袭打横抱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紧紧压在了床上,薄唇离她只有留给彼此呼吸的缝隙,在身下的小女人还没来得急反应的时候,宗政贤把一个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老婆,结婚4周年快乐。”   “你……”   这么大变的局势让叶安袭愣住了,看看手里的婚戒,那不是他们结婚时的那个,这一颗钻石是粉钻,不大,不小,刚刚好。   “喜欢么?本来想给你订一个更大的了,不过我猜你一定不喜欢。”   叶安袭最讨厌那种暴发户似的装饰,把自己挂的想盏水晶吊灯,又辛苦,又难看。   心情,就是这么容易颠覆。   从狂怒,到欣然,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叶安袭现在更多的是感动。   女人喜欢的其实更多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喜背后那份别人对你的心思,以前叶安袭不懂,是因为她没有期待,而现在,她也像是所有的女人一样,会期待爱人给自己的每一次惊喜,每一寸感动。   这样一个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的男人,会记的她们的结婚纪念日,够了不是么?   “老公,谢谢。”   叶安袭努力学习不吝啬表达感情中,可她本性如此,那细颤的嗓音里,就掩藏不住娇羞,可那种亟欲诱哄的情绪,却是瞬间点燃了宗政贤敏感的身体。   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着了火,蓄成强大的气场,如果叶安袭再稍微撩拨一下,宗政贤这座核电站就会剧烈爆发。   他身体的热度,她自是感觉到了,可……   “喂,孩子们还在外面。”   “我不管。”   他烦躁不安的挤进她的腿间,强健结实的身体挤压出她胃里稀薄的氧气,宗政贤很烦躁,他是在是忍得太久了,自己的老婆,却不能……   这一会,他不想提,除了两个人外所有的人。   魅惑的眸色浸染着凌乱和迫切,今天他就要任性一回。   “老婆,你不喜欢我这样?”   他很懊恼,屡次遭到拒绝,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挫败,仔细想想,两个人在做这事儿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用强的。   其实那种感觉并不好……   看这他的懊恼,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心尖儿上似乎破了一个口,正泛着爱恋的酸意,小手环住他的脖子,仰头轻吻他白色衬衣内的胸膛,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宗政贤,我更喜欢这样。”   他欣喜若狂的闭上眼睛,仿佛那绝妙感觉美好到让他舍不得一次享受殆尽,他开始按捺不住,狂疾地扯开她的衣物他迫不及待地对准她,然后以极端折磨人的缓慢一点点扩张研进。   嗯……   薄唇轻柔的贴上她柔软的粉唇,像是第一次般青涩,吻的那样轻,那样细致,无比耐心的,就像是在擦拭一件精致的艺术品,逐渐引诱出她几不可察的敏感反应,唇舌缠绵中他暖热双掌抚刷过她全身肌肤,极度动情而无限怜爱地轻柔逗引,将她惹得不由自主地失魂微呓。   “宗政贤……”   他抬起上身,这动作直接导致密合处的骤然深入。   她的身子在难以觉察的咿唔中动了动,被他交握十指扣于枕边的双手自然地抓紧了他手背,她睁不开眸子的迷乱难耐在那刻将宗政贤的心柔化成水。   这是他的老婆……他的女人……他宗政贤的女人……   独一无二。   “叶安袭……”   无数个称谓,无数个昵称,都不及这最原始的名字带给两个人的震撼,这名字贯穿在两个人人是的从开始到现在,他喜欢叫她的名字。   这让他更有真实感。   身下的女人,粉唇微张,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迷离间带着绝对的诱惑,宗政贤再无法按捺内心那蓄势待发的念头,俯下头衔住她情动不自觉微微咬在一起的两片柔唇,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喃:“叶安袭……松开……”   女人眼睛里全是迷茫,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赤果果的诱惑着他的神经,唇舌轻挑,慢慢地撬开她紧咬的贝齿,探入其间,与她紧紧纠缠,深情拥吻,灵舌如一尾游鱼般在她的甜蜜里恣意怜惜般来回摆动。   “宗政贤……”   声音低浅,如歌似泣,柔媚婉转,除了彼此之外的一切,全都被屏弃在了神经中枢之外。   慢慢地,她变得愈发柔滑细腻,如丝绒般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逐渐加大了挥戈的力度和冲锋陷阵的速度。   情潮迅速堆积,搅裹成最舒畅无比的快意。   喘息声诉说着彼此的渴望,胸口激荡着最动人的海浪,他像撑船的舵者一般,在不可控制的风浪中抬起头来,他的女人容颜娇俏,他的暗眸变得更加狂热而专注。   她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一蹙眉,一敛眼,全是那般的动人,诱惑得他愈发肿胀不堪,腰下的动作越发癫狂,不可抑止的强劲有力。   每一次蜿蜒向前或抽出的动作,都只为了凝聚和渲泄彼此无法出口的情感。   每一次深切的贯穿占有和撞击,都只为了感受彼此坚定守侯这一生一世的爱意。   宗政贤,叶安袭。   这两个名字是如此的适合放在一起,彼此相融时扩散全身的幸福感,由内而外,乃至灵魂再通透至四肢百骇。   **蚀骨,烙印深深。   情在激荡,爱在燃烧,回旋深入,紧揪融合。   她每一寸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美妙,让他如同瞬间邀游于九重天阙,不知今夕何日,今夕如年。   天地之间,唯有彼此而已。   混沌之间,随着层层叠叠的无边紧绞而来的是巨大的舒爽迫力,由他的饱满升起,大脑瞬间空白一片,钳在她腰间的大手越握越紧,随着一声声低浅的‘叶安袭,叶安袭’呼喊……   临界点时,将她柔滑细致的腰身托起狠狠地最后一击,这一刻,他以为自己会停止呼吸,他宁愿生命永远停在这狂潮激射的一刻……   紧紧研磨,抵死缠绵,欲死欲仙。   世间最契合的灵与肉,情与爱,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极为尴尬的声音响起,两个差一步之遥就到站的夫妻,囧了……   “爸,妈,你们不吃啦?”   立正站好,三个大小番茄,红彤彤的相映红。   ……   婚姻的乐趣不在于大情大爱的终止,而是平淡中美好的开篇。   懂得在平凡中汲取美好,珍惜现有的生活,不要好高骛远,真心心疼你的枕边人,有一句话说的好,婚姻不是没有爱情,而是你没有经营好。   记得,要幸福。   幸福从来就不是别人能给的,这取决于你的幸福指数。   幸福期望值飙高的朋友们,记得停下来看看现有的风景,细心品尝,也许你就站在花海里,在眺望着远方,殊不知身边早已芳香弥漫。   而不敢迈进婚姻的姐妹们,其实要更理智的去面对这一切,结婚对于女人来说,就像是买一件羽绒服,夏季的时候如果见到喜欢的,就买下吧,物美价廉,提早配备,其实秋冬的时候,也未必有你称心的选择。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鎏年深谙一句话,“结婚后,生气的时候少说一句话,婚姻能多维持十年。”   看完本章,记得不要每天沉迷于小说,记得回头亲吻你爱的人,也许你自己的宠文,主角就是你自己。   ——   【以下片段,完美主义者,就不用看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确死命用它来寻找光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窗外的星星,她总会想起这句话。   全身酸痛的无以复加,这来来回回的碾磨像是要拆散了她的整个身子,可她自己知道,就算他食其肉寝其皮,她也毫无怨言。   她爱他那样几乎把她揉入骨血的对待,他抵着她的唇舌就想是要吃了她一般的感觉,他死命的在她身上来回的榨取,榨取她为他准备了一生的热情。   她爱死了这一切,当然,除了最后濒临爆发叫出来的名字。   “唔……小山……”   他叫慕岩,他叫的人叫金小山,可她的名字,是左兰兰。   今天,是他和她结婚的日子。   没有喜宴,没有婚礼,没有新房,只有一张结婚证,上面的两个人,她的二分之一在靠向他,而他完全像是布景。   就连他们缠绵的房间,都只是一间客房,他的主卧,她没有资格睡。   他娶她,她知道原因,不过她没有问,自取其辱的事儿她不怕,她现在活得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更怕的是,她自己打碎自己的梦。   浴室内哗哗的水声四起,在他离开她的第一时间,他就选择去洗掉她的印记,而她却反复的摸着自己腿间的晶莹,她不舍的擦掉。   慕岩爱金小山,这个事情,她从嫉妒到面对,到无可奈何。   她怨么?不怨。   她恨么?也不恨。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理解慕岩的爱的人,莫过于她左兰兰,她们又何尝不是一种人?   死不要脸的执着,下贱下作的付出。   这样的爱,累么?   慕岩很累,左兰兰也很累,累的是她的爱无人接收,她的爱人依旧孤寂。   天上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这一切在左兰兰看来是那么的轻松,是不是人在高处就没的那么累了?   突然没来由的心生一种想要无力取闹的想法,拉开抽屉,拿出那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枪,直到现在,她的手还在发抖。   光着脚踩在地上,左兰兰第一次认真的看自己的脚,她的脚真好看,纤瘦而大小适中,在监狱的时候,那些女犯人常常恶意的去踩她的脚。   可她痛着,也骄傲着,因为她们的羡慕和嫉妒。   就像爱上慕岩,就算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她依然骄傲着,为他的优秀,为他的出类拔萃。   左兰兰现在有些恶趣味的想着,幸好这是一间客房,这浴室的设计过于简洁了,所有的开关还都在拉门外。   隔着朦胧不清的磨砂玻璃,男人的精壮身形她看的很清楚,想着这就是刚才驰骋在她身上的男人,左兰兰笑了出声。   很甜,很甜,前所未有的甜。   里面的男人对周遭的东西太过敏感,当他转过身拉上浴帘的时候,左兰兰就知道他已经发现她了。   可她还是要继续胡闹。   手指触着开关,闭,合,闭,合。   浴室内的灯被她晃得一闪一闪的,里面终于传出了不耐烦的男声。   “别闹。”   呵呵,今天他的态度蛮好的,居然没有滚字,她以为他会愤怒的跟她说‘滚!’   她真的下贱了,居然期待这样的待遇。   继续,闭,合,闭,合。   “你可以去隔壁洗。”   呵呵,隔壁,他知道他说的隔壁还包括着他的房间么?   她这是被获准可以使用他的卫浴了么?   左兰兰,今晚果然是你的lucky/night。   她不管,她就是要胡闹。   继续,闭,合,闭,合。   “说你爱我。”   她从爱上这个男人起,就没有过自我,从来没有,她就是要自我。   “别闹。”   慕岩过于沙哑的声音,已经饱含了怒意,就再濒临崩溃的边缘!   “说你爱我。”   她不怕他,她从来就不怕他,她怕的是他厌恶的,可现在已经厌恶至极点了,也不差这点儿。   “左兰兰……”   其实浴室内的慕岩并不若左兰兰说得那般,他其实今天之所以对左兰兰态度不错,因为他多少有些愧疚,就算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是小山,他也不该这么失控。   他想过娶左兰兰的理由,他发现如果刨去金小山,让他选择结婚对象,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这个女人。   他是真的厌恶她么?还是在她悲贱的爱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呢?   慕岩很困惑。   她的感觉,他懂,就像如果小山骗骗他,说曾经有那么一点点的爱过他,他会很高兴,很高兴。   不知道是怜悯她,还是可怜自己,慕岩还是张了嘴,脑子里的画面还是停留在那小小的倔强的女孩上。   “我爱你。”   “如果我是金小山呢?”   时间的恶作剧,话语的即时感,慕岩的三个字晚了几秒,而左兰兰挤进来的话,像极了为他而准备的问题。   呵呵,回答真快……   左兰兰笑了,笑的懒洋洋的,笑的魅惑。   不管怎么说,他对她说爱了不是么?   在爱中灭亡,绚烂永久……   嘭!   黑黑的枪管子里飞出来一个小弹头,埋向了左兰兰的心口窝。   打碎了这颗心,来世便不再执念……   血,红的烂漫。   ……   【全剧终】 ━━━━━━━━━━━━━━━━━━━━━━━━━━━━━━━━━ 本文内容由【蜗牛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