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为您整理制作 ============= 虎视眈眈 作者:邱梓韫 文案 虎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自家儿子在地上挖土,他赶紧过去把小朋友拽起来。 嘴里训斥道:“看你脏的,你妈回来骂你,快去洗洗!” 小朋友不情愿的看着他道:“你就不能管管你老婆,让我挖会儿土? ” “你不听话还有理了。” 小朋友被强迫性拉走,转着眼珠想了会儿奶声奶气道:“你老婆是母老虎,你管不了她?” 陆虎:“……” 内容标签:甜文 婚恋 欢喜冤家 主角:陆虎、景萏 =================   ☆、第一章   冬至刚过,天上的雪就跟疯了似的哗啦哗啦的飘,路面不好走车辆堵的水泄不通。   大奔内,张助丝毫不敢懈怠,拿着笔记本一件一件的汇报工作。   后面的女人耷拉着眼皮靠在后背上,时不时的要哼一声。空调呼呼的暖气吹的人发懵,景萏注意力不集中,索性打开了窗户,寒风夹着雪花往里钻,冷的人直打颤,脑门儿也清醒的很。   张助眯了眯眼,小声道:“Evelyn,小心感冒。”   “哦,没关系 。”景萏抬手,“你继续。”   张助低头继续道:“昨天下午我们拍了个花瓶,晚上要参加慈善晚宴,明天早上要跟胡律师谈合同的事儿。”   景萏瞧着窗外,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儿背着大提琴,她心里猛的击了一下,又从身形中辨别出来自己认错人了,景萏心里莫名发酸,她一边摇上窗户一边问道:“什么花瓶?”   “我昨天跟您说过的,嘉恒慈善拍卖行,善款全部给山区儿童过年购买衣物,当时您还说这件事情有意义,让我务必拍下来。”   景萏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儿,又好像没有。   她问:“花瓶到了没?”   张助摇头,“我只是找人拍下了,别的还得您过手。”   “那就退了。”   “啊?”张助惊讶的合不拢嘴,抿了抿唇小心道:“这样不好吧,传出去说您的名声不好。”   景萏轻笑了声,“把电话拨通了,我跟那边说。”   张助犹犹豫豫,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边的号,张助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这条线儿是他搭的,他有个同学在慈善机构工作,张助喜欢那小姑娘本是借机献殷勤的,不料老板出尔反尔。   那边很快的接起,韩幽幽正踮着脚尖等人,兴奋道:“小张,找我什么事儿啊,本小姐正在机场呢。”   张助没来得及寒暄,景萏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冷声道:“你好,我是华盛的景萏。”   韩幽幽一愣,压了那股冲劲儿,稳重道:“景总啊,你好,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山区的小朋友因为您过个好年,他们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不用,那件瓷器我不拍了。”   晴天霹雳,韩幽幽的心绪一下掉进了谷底,忙道:“景……景总您别开玩笑,我都汇报上去了,您这样做……”   景萏直截了当道:“没开玩笑。”   “您做善事,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不做也不是恶人,况且我年年纳税,山区儿童贫穷你应该去找政府。”   “政府也帮了,只是……”   景萏没工夫听她的长篇大论,直接扣了电话,她顺手把手机扔到了张助怀里,拢了拢衣袖交待:“以后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动就不要参加,尤其是捐款!”   张助点点头。   “晚上还有事儿吗?”   “有个饭局,不太重要。”   景萏嗯了声,懒懒的合上眼皮道:“我睡会儿,不着急就慢点赶过去。”   “对了!”张助忽然拔高了调子道:“照例,明天你要跟你丈夫吃饭。”   景萏舒舒服服的躺在后头,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   这会儿,机场这种交通枢纽自然是来的来,去的去,人流不减,大家都要赶着过年。人群中走出个男人,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灰色长裤,古铜肌肤,长胳膊长腿人高马大的,说不上多好看,倒是双眼皮下那双大眼睛,锋芒毕露。比起别人的大包小包,他迥然一人,瞧着有些怪。   陆虎扬着脖子四处也没找到人,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边的号,隔了一会儿才接通。   韩幽幽带着哭腔喂了一声。   陆虎不由扯了下唇道:“在哪儿?”   “就,就在机场口。”   陆虎找到韩幽幽的时候,她还蹲在地上哭,衣服上已经铺了层厚厚的雪,他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道:“丫头,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   韩幽幽红着鼻子道:“我想辞职。”   “呦,不是才说做了贡献吗?”   “没有,人家耍我。”韩幽幽说着忍不住掉泪,吧嗒吧嗒的把脚边儿的雪化了一圈,她噎着嗓子道:“我不想干了,山区儿童好坏关我屁事儿啊,我劳心劳力的一个月那么点儿工资,是个人就要羞辱我,我不想干了。”   陆虎拍拍她的肩膀道:“行行行,别哭了,我带你去吃点儿好吃的。”   一路上韩幽幽都在跟陆虎讲自己的境遇,嘴里不断感叹人心多冷漠,世态炎凉。   韩幽幽跟陆虎不是亲兄妹,她是陆虎一兄弟韩麦的亲妹妹,韩麦一直是陆虎的手下,对方出事儿没命了,就剩下个小姑娘,陆虎帮着照顾而已,如今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刚毕业那会儿陆虎说给她安排个工作吧,她非得留在什么慈善机构献爱心。   陆虎来之前早定好了酒店,两人驱车赶往,一路舟车劳顿,他已经饥肠辘辘,韩幽幽的话陆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点了桌鱼肉,上菜了先吃了两口,胃有了些果腹感,他朝着一边吐了片虾壳,才放下筷子道:“你们做善事就做善事,不要拉着别人垫背,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韩幽幽愤愤道:“我们的拍卖会是自愿的,我才没拉她垫背,是她出尔反尔。”   “你有求于人,人出尔反尔也是正常啊。社会就这样,你还以为上学呢,不对了找老师有人给你主持公道。”   韩幽幽见陆虎不跟她站一队,一时赌气,啪的一声摔了筷子不说话了。   陆虎正夹了块肉,他瞧着小姑娘那模样,不耸肩一笑,一手拿了醋瓶子往碟子里倒了些,又来回蘸了蘸慢慢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咽下才说:“多大点儿事儿,气什么,亏了多少我给你补上,丫头,我跟你说,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韩幽幽抹了把泪道:“这是钱的事儿吗?他们在践踏我的尊严,有钱了不起啊,我要是富二代照样拿钱砸死他们。”   陆虎笑笑没再说话,小姑娘这样的年纪,刚刚大学毕业,往常过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把什么都看的都太过简单,只看到别人人前吃香不知道人背后□□。偏偏执拗不可一世,说了也是白说,还得让社会磨两年,到时候自然就学乖了。   韩幽幽发泄了一通,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她这会儿才恍然想起了问道:“哥,你突然过来干嘛啊?”   “我?”陆虎抬起额头回道:“办点儿正事。”   “我后天准备回去,看看叔叔他们。”   “不用,他们出国旅游去了。你也别折腾了。”说完,他抽了张纸擦了檫手交待:“我去个厕所。”   出门服务员指示说厕所在斜对角处。   路程颇长。   他边走边瞧这酒店的装修,觉得这城市里的大酒店装修就是不一样,非常有味道,具体什么也说不清,就比如金色窗框上被风扶起的红色窗帘,暖黄的灯光在上面镀了一层。   还有……陆虎一愣,脚步停住。   还有悄然印入眼帘的女人。   她闲适的靠在窗前,乌黑的波浪长发顺在而后,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捏着一根香烟,红唇碰触,冒出袅袅烟丝,伴随着一阵清咳,女人蹙眉凝视着手里的香烟,表情带着丝探究,嘴角浮出丝不解的笑,终于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叫景萏,只觉得美,震人心魄的美,勾的他七魂六窍找不到位。   “Evelyn!”   女人回神的一瞬目光掠过陆虎,   他不禁勾起唇角。   女人整了整衣服朝另一头道:“马上。”   有个男人过来跟她低语了几句,几人便走了。   陆虎站在那里失神了半秒,忽而飞奔追起,等他跑到廊道的尽头才发现对面也是空的,墙的一侧挂满了装饰画,另一侧电梯数字变化,他赶紧去摁电梯,上的上下的下,他等待不及,直接冲进了楼梯间,脚上抹了油似的冲下去,一直冲到大厅,焦灼的目光四处探寻,可惜了无踪迹。   他皱着脸低咒了声操!转身跑到前台,大手啪的拍在桌面上急吼吼道:“喂,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个漂亮女人?”   前台一阵茫然:“我每天会见到很多漂亮女人。”   “她非常漂亮!”   前台愣了下,羞涩回应:“我有男朋友了。”   陆虎五指撰成拳头,扬着下巴道:“谁他妈说你了!”   前台反省过来,拉黑了面颊,低着头噼里啪啦的敲电脑,官方道:“先生找人,请问对方名字是什么?”   他拧眉回想,艾,艾什么来着,听着像个洋名字,这年头,就他妈不能取个正常点儿的名字吗,中国人装什么洋鬼子。   火热的拳头砸在台面上,他烦躁道:“不知道!”   “保安,有人闹事!”   这一晚,陆虎被折腾的够呛,前台小姐咬定他言语非礼,韩幽幽给人赔礼道歉说好话,陆虎难得压了脾气没理论,只是沉浸在那双潋滟的杏眼里,他清楚的记得她出现的一瞬,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应该是他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吧,我又开文了,我知道大家本来很喜欢微博上的梗啊,我有些不会写那种的,所以人设不变,剧情变了变,重写一下。 腻歪了渣男,忽然想写个忠犬了。 哈哈哈哈 不过这文可能有点儿毁三观。 喜欢就撒个花儿啊,留个言啊什么的,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嫌多,要么就收藏一下,嘿嘿。   ☆、第二章      景萏刚把车停到医院口,就有人过来开门,那人赶紧交待:“人已经送进去了正在手术中,刚刚哭闹了一会儿,要死要活的。”   景萏扫了对方一眼问:“那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一愣,哆嗦着道:“景总不用担心,不会出差错的,我专门交待过医生了 ,您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可以给您看看胎盘,就是有些血腥,不知道……”   景萏摆手:“行了,别说了,干好自己分内事儿,别多嘴多舌的。”   那人忙笑道:“是是是。”微顿,他又强调:“刚刚何先生打来电话了,说是找您,不过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景总,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办啊?”   景萏目光注视着来往的车流,淡淡道:“ 你办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钱也不会少你的。”   那人点点头,朝着后头一指说:“我先上去了,有事儿您给我打电话。”   景萏没应,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狭小的空间瞬间暖融融的,电话一个一个进来,全是工作上的事儿 。   张助小心的从后视镜里瞧着她,心想这女人真狠,处理小三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关键是又漂亮又有能耐做事儿还狠,怎么就甘心嫁了那么个拈花惹草的男人呢?真让人想不明白,等电话一停,他赶紧回神问:“Evelyn,你现在去哪儿?”   景萏想了想道:“回家。”   “对了,你把明天的饭往后推,不是煤老板要合作吗?就定在同一天。”   “E……”   她扶着额头道:“别的明天再说,记得把行程给我发邮箱。还有,以后定酒店注意点儿,你上次定的那个我不喜欢。”   张助点点头。   ……   第二天清早,陆虎就把款给韩幽幽打过去了。   二十三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韩幽幽喜滋滋的给陆虎道了谢,又跟说事儿多抽不开身,周末再带他转转。   陆虎无所谓,他在酒店歇了两天,总是心焦难熬,一想起那个女人身上就燥的不行,可再仔细想想又记不清她的容貌了,越回忆越想不起来,所以更烦。   宋书打来电话说已经联系好人了,让他去见见。陆虎草草收拾了下,虽然不习惯,还是换了西装皮鞋,市里人谈生意就爱搞这些虚东西,陆虎不喜欢是不喜欢,不过走到哪儿就要随哪边的礼节。   他从酒店出来,直接去了翰墨庭轩。   ……   今日天气甚好,外面晒的暖烘烘的,路面积雪融化,到处都湿漉漉的。   景萏今天穿了件大红的镂空连衣裙,胸脯跟臀部被紧紧包裹,映衬雪白肌肤,甚是风情。   何嘉懿没空欣赏对面的女色,只管埋头吃饭。   这俩人说是夫妻,一年确实见不上几回,见面就吵架,俩人谁也不吃亏,有时候真的干仗。   外人看来匪夷所思,何嘉懿在外面多少女人,比景萏差的不说,好的也不少,这么些年了,两人竟谁也没提过句离婚。倒是景萏,何嘉懿养人不管,但是不能有私生子,两人因为这事儿吵过几回,后来就成潜规则了,随便景萏处理,何嘉懿看顺眼了哄哄,不顺眼了直接让人滚蛋。   景萏看了看餐盘里的菜色,何嘉懿特意点的,全是她不喜欢吃的,她也没恼,撑着下巴问:“老公,你不准备跟你的太太交流一下感情吗?”   亮闪闪的餐刀切在肉上吱吱作响,何嘉懿头都没抬道:“我们有什么好交流的,嗯?”   “ 你没话跟我说,我听秘书说你前几天打电话找我。”   “您日理万机,哪里有空。”   “确实没什么空,所以这回儿提醒你注意身体,学校里的干净小姑娘多的去,干嘛去那种地方 。”   闻言,何嘉懿蹙眉,冷呵了声:“ 哪种地方?别人是出淤泥而不染,你这名字带着个萏字也是朵黑心莲,别光盯着别人不放,还是看看自己吧。”   景萏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还出淤泥而不染,是男人上而不染吧。”   “景萏!你有这个空闲不如尽尽你当母亲的责任。”   景萏忽然变脸,轻轻抬手,叉子当的一声砸在餐盘上,又脆又响。   “扫兴!”   她起身就走,何嘉懿沉默了半秒起身跟了过去,嘴里狠狠道:“你他妈给我站住。”   陆虎这次专门跑一趟是来看地的,他是农村出身包了煤矿,这两年煤炭市场走红,算是暴富,以前没钱喝西北风愁他现在钱多了也愁,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处置 ,所以盘算着做些别的,也顺便能交一些入流的朋友,找着找着也就找到了何家。   会谈的地方是酒店大厅后面做的凹陷,只用隔断挡着 。   座上坐了男男女女,陆虎算一个,何家主要是那个何老爷子,陪着他家儿媳妇儿肖湳,不过听闻何家长子已去世就剩下个孙子。另外还有个看戏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错,长相上乘,说是叫景仰。   何老爷子很跟人卖面子,时不时要问一句:“你觉得呢?”   男人只会笑一声,也不应,冠冕堂皇,无伤大雅。   陆虎还觉得奇怪,非亲非故的,这人面子真大。   景萏两人过来时,陆虎正与何老爷子说话,她身上仿佛摁了块磁石,陆虎目光一瞬被吸住,她的面容与昨晚重合,缓步朝自己走来,红裙摇曳,丰润的臀部一起一伏 ,陆虎听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后背嗖的冒出了一层薄汗,连带着耳朵也呼呼烧了起来。   景萏没注意到她,迈步走到景仰旁边落座,同座上认识的招呼了声。何嘉懿跟在身后 ,他先喊了声爷爷,妈,又喊了声爸。   景仰没抬头,不阴不阳道:“可别乱叫,谁是你爸。”   何嘉懿没脸没皮的笑了下,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刚刚的话题还继续。   陆虎心猿意马,心诚则灵这话说的不假,他日思夜想还真给见到了,他轻轻摩挲着手掌掂量着要怎么认识这位小姐 ,不料一会儿,景仰却抬手指了他一下同女儿说:“陆虎,人白手起家的,真正的靠自己,可比你们这些人强多了,以后学着点儿。”   他赶紧顺着应了句:“你好,我叫陆虎,你怎么顺口怎么称呼就是。”   景萏弯了弯唇,微微侧脸看着他道:“陆先生的名字不错,听着就贵气,景萏,很高兴认识你。”   何老爷子道:“看我这没顾上介绍,这是我孙子何嘉懿,孙媳妇儿景萏。”   陆虎噗通噗通的心跳忽然被狠狠泼了凉水,他目光在那两人身上游弋,实在匪夷所思,结婚了?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结婚了。这让陆虎心里极其不舒服。宛如口渴之时,好不容易找了杯水,别人非得往里撒一把土似的。   他目光再次落到景萏身上,对方巧笑嫣然,一心只与父亲聊天,而他的兴奋里已经埋了失落的沙子,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景萏坐了还没两分钟就同父亲离开了 。   后来的谈话,陆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何老爷子带着陆虎看了葡萄园,又介绍了一些,陆虎兴致缺缺,随便的哼了两句,推说具体合作还得到年后再谈。   等人走了,何老爷子才把怒气摆上脸来,戳着拐杖愤愤道:“这个景仰!越来越不像话了。”   肖湳顺着话道:“是啊,恨不得赶紧给她女儿介绍个姘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就风流,现在还教唆自己家姑娘,哪儿有这样的家长啊。景萏也是,一天打扮的妖里妖气的 ,可怕浪费了自己。”   何老爷子一股子缓缓的从鼻孔舒出来,又道:“嘉懿也是,越来越没正性了,最近是不是又跟哪个女的搅和上了!”   肖湳忙扶了他的胳膊道:“爸爸您听谁胡说的,嘉懿最近乖了不少,很勤奋。”   “对,以前半年去一次公司,现在半个月去一次!”   ……   回去陆虎就找人把景萏打听了个底儿朝天。   说是白天那位景先生颇为凌厉,家里四个孩子,个个都被教育成材,除了老二也都结婚了,景萏有个双生的妹妹呆在国外。不过大家也明确表态,全是联姻,其中感情可见一斑,尤其是景萏,她那位丈夫花名远扬,她身为正室位置岿然不动,当然这不是因为那位何先生不够花,是那位景小姐心眼儿太多,说着说着又说女强男弱自然阴阳失调,不和是正常。   何家公司的事务一直由景萏打理,现在更是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直接推开了何家儿媳妇儿的位置,也有人说景萏风骚,站那儿就是一妖精,为什么何老爷子不重用儿媳妇儿孙子,偏偏对景萏特别好呢?大家点到为止,豪门宅邸里的故事,远比泼狗血来的多。   说着说着又说,何嘉懿跟景萏有个儿子,身体不好,小公子没露过面,见过的人说是长得很可爱。长得不像他爸也不像他妈,说到底,到底是谁的孩子,有或者说是谁生的,全凭脑补。   最大的可能也说景萏其实跟何老爷子有一腿,结婚什么都是幌子。   陆虎这时候才发现有些人多八卦,犄角旮旯的陈年老shi都能刨出来,想象力更是丰富的吓人。他也只捡着有用信息听,无非就是景萏跟她老公不和,那正好,赶紧离了拉倒。   离了正好是他的了,别的关他鸟事儿,顶多以后多拽个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陆虎是在三天后见到景萏的,那会儿他陪着韩幽幽在琴行修大提琴。   陆虎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乐器,又大又重,拉一曲嗯嗯啊啊,悲怆油然而生,听的人心里烦闷。   韩幽幽在里面同人说东说西的,陆虎毫无兴趣,便出了店门在外面等着。   这两天阴着,刚化的雪水冻了薄薄一层,路旁的大树上亮晶晶的,路上车开的小心翼翼,人也走的小心翼翼,阴面墙上的窗棱还挂着陈雪。   陆虎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呆着,他手放进兜里捞着想要抽根烟,心里却在寻思何老爷子的意见,到底是投资入股,还是要移植树苗自己回去种。   视线里出现了个窈窕身影,也不知怎的,陆虎一瞬间认出了对方,他大手摸到的烟没来得及往外拿,三两步走过去喊了声:“景萏。”   女人扭头,白雪映衬,黑发红唇,甚是明丽照人。   她今日穿的毛绒绒的,头发束在脑后,身后背着只大提琴,跟之前模样不同,今天的景萏看起来要柔和许多,也许对方也出乎意料,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陆虎往过走了走,还以为对方把自己给忘了,又招呼了声:“陆虎,记得吗?”   景萏扫视着面前的人,目光碰上那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她记得他,也知道他的名字。   前段时间几个老总在一起聊天还说起这两年煤炭市场走红,乡村旮旯里出了不少煤老板,人人都想做龙凤,忙不迭的四处投资攀亲,本来滞销的别墅,现在也供不应求,一个个的恨不得镶金戴银的昭告天下自己有钱,全他妈土鳖货。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这位叫陆虎的,最近才跟何氏谈合作 。又问景萏如何如何,她对只是摇头,一众人玩笑都要去挖煤。   不过也有人说这人什么名字啊,怎么会有人起这样的名字,单单拎出来,虎就是傻的意思。也有人说乡下那种地方叫狗剩儿的还有,这样算好的了。   倒没想到后来见了一面,倒是人高马大的。   景萏笑脸相迎,弯了下唇说:“陆总,你好。”   陆虎清了下嗓子,目光在她身上游移问说:“你怎么在这儿?”   语气有些质问,景萏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优越感质问自己,莫名厌恶,面上应付了句:“有些事情。”   陆虎淡淡哦了一声,他有些局促,脚尖一下一下的蹭着地上的雪,有什么话憋在胸口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路上车来车往,有人带着孩子嘱咐小心些,孩童的笑声清脆可爱。也有年轻人敲着鼓哈哈玩笑,这条街上,文化氛围很浓。   直到景萏等不得,回应道:“陆总,再见。”   他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等等!景萏,我喜欢你!”   陆虎瞧着她一脸愣怔模样,又道:“傻了,我说我喜欢你,没听见? ”   景萏纤长的睫毛颤了下说:“我结婚了。”   陆虎抬抬额头:“我知道 ,结了离,不稀奇。”   景萏微微歪着头看他:“陆先生?你还有点儿道德观吗。”   “没有,不过你要是能嫁给我 ,我肯定能有。”   景萏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她耸着肩膀,卷发一颤一颤的,平复过来才说:“陆先生,不管打什么样的赌都别往结婚的人身上扯,会引火烧身。”   陆虎见她不信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猛的把人往前一扯,尖锐的高跟鞋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两人的面容不过半寸远,他的手掌又大很热,那股热流沿着她刺骨的肌肤往血液里钻。   男人故意将唇贴在她耳边呵道:“我就想招惹你,怎么样?”   热气打在她脸上,引得皮肤发痒,景萏迎着他的目光回应:“我不喜欢你 。”   “我喜欢你就行。”   他说完轻而易举的在她脸上印了个吻,景萏恼怒,狠狠的推开了他,愤然转身。   人来人往,她的背影格外扎眼。   陆虎没追,双手抄兜吊着嗓子喊:“景萏,老子他妈的娶定你了!”   白蒙蒙的雾气笼着女人的背影,远处传来嘭的关门声。   韩幽幽出来的时候看到陆虎站在哪儿傻笑,她扛着个大家伙出来推了推对方问:“你干嘛呢? ”   陆虎回神,扭头问她:“修好了?”   韩幽幽点头:“嗯,没什么大毛病。”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半途有人给陆虎打电话,说是房子找到了,就是价格方面对方不妥协,问陆虎什么意见,陆虎无所谓道:“价钱不是问题,让我赶紧住进去就行。”   韩幽幽听的迷迷瞪瞪的,到了酒店才问:“哥,你以后要住在这里。”   陆虎点头:“对。”   她反省了一会儿,笑眯眯道:“怎么决定这么突然,不会是瞧上谁 了,居心不良吧。”   “丫头片子,还真给你说准了。”   韩幽幽一脸欣喜,追上去道:“真的啊,快跟我说说是谁呗,长什么样儿啊。”   陆虎假模假样的抬头回想,慢慢道:“什么样儿啊,□□,特别漂亮。”   韩幽幽边翻白眼儿边做呕吐状,讪讪道:“俗气,原来你喜欢这种人啊。”   陆虎斜她:“那该喜欢什么样的,你这样?前面平后面也平,晚上俩搓衣板搓来搓去有什么意思。”   韩幽幽挽着胳膊摇头道:“陆虎!你太不要脸了。”她边说着边把大提琴放下,又说:“哥,我想去山区一趟,你别担心,我就是去送琴,怕寄过去会弄坏。” 韩幽幽还怕他不答应,又说:“我去了就赶紧回来。”   陆虎出了口长气坐下,拿了个苹果一圈一圈的削着皮,回道:“腿长在你腿上,我能管的了你?你跟你亲哥说去吧。”   韩幽幽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抓着陆虎的胳膊道:“你就是我哥,长兄如父,你还是我爸爸!”   陆虎勾勒下唇角,扭头看了她一眼,放下刀子回道:“你喜欢那个支教的?他喜欢你吗?”   “肯定会的!”   他目光扫了眼大提琴道:“这玩意儿不便宜吧,他一个去山区支教的还玩儿这种东西,幽幽,你了解他吗?”   韩幽幽看着他没应,陆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女孩子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要吃苦头的,人现实点儿没错,你现在说到底也就一个人,别拿自己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景萏半个月后见又到了陆虎。   她晨跑路过,有人忽然冲出来吼了一声,她吓了个半傻,面前的男人叉着腰质问她:“喂,你这半个月去哪儿了。”   景萏拿着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又是这个人,她没兴趣陪他开玩笑,扭头离开。   陆虎跟上去道:“我跟你说话,听见没。”   景萏还没搭理他,拿了钥匙开门,男人的大手忽然摁在了门上,她推不开,抬头看他。   陆虎勾唇笑了下,命令:“说话!”   “我没有跟你汇报行踪的必要吧。”   “怎么没有,我了解一下邻居不行吗?”他顺手朝着隔壁一指,“我家。”   景萏蹙眉,“你到底想干嘛!”   “追你,直到嫁给我为止。”   “疯子,松手!”   “你告诉我你手机号我松手。”   景萏飞快的说了一串数字,又呵斥道:“让开!”   陆虎没动,另一只手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了手机拨了过去,冬日的空气冰凉,周围一派清静,并没有预期的手机铃声,陆虎晃了晃手机道:“你骗我。”   “我手机放家里了。”   陆虎嗤了声,收了手机道:“你不说也行,反正我能打听到。”   景萏没搭理他,开门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陆虎两条胳膊搭在门上,他咻的一声冲女人吹了下口哨,喊道:“喂,我对你一见钟情。”   景萏转身,她看着门扇后的男人,方脸大眼,身材结实,黝黑的肌肤在冷冽的阳光下有种醇厚健康的味道。   她弯了弯唇笑:“陆先生追女人的方法太幼稚了。”   陆虎扬扬下巴:“那怎么不幼稚,你那个什么老公能给你的,我照样能,你离婚嫁给我怎么样? ”   “我喜欢钱!陆先生还是太穷了,我看不上。”   景萏说完笑靥拉下来,转身离开,真是无趣的很。这段时间因为工作问题再加上何嘉懿给她找事儿,景萏已经够烦的了,结果又来一个。   她刚进屋,陈阿姨就过来道:“景萏,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景萏边脱外套边问:“谁?”   陈阿姨脸上有些尴尬,还是说:“一个女的 。”   景萏没应,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陈阿姨还站在那儿,景萏擦着头发看她:“家里没事儿啊,你站在这里干嘛?”   陈阿姨看了她一眼,又道:“现在的女人真是不要脸 。”   景萏擦完了头发没听见似的,陈阿姨及时接过毛巾,又端来了咖啡跟早餐,走之前还要添一句:“不打算管一下吗? ”   景萏喝了口咖啡问:“怀孕了? ”   “好像是。”   “那就生呗,何家也不是养不起。”   “传出去不好啊。”   “哪里不好 。”景萏扭头盯着陈阿姨,“你是不是怕老爷子知道了生气,妈妈还跟你说了什么?”   陈阿姨噎了一口没说话。   陈阿姨是何家的老人了,当初景萏跟何嘉懿结婚,何老爷子专门让人来伺候,说的是好听,不过这人老嘴滑,时不时的跟那边报告,景萏懒得搭理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景萏道:“没关系,你说吧,不说清楚了我怎么处理。”   陈阿姨如实道:“太太气的住院了, 嘉懿顶嘴把太太气病了。”   景萏心想,什么生病,无非就是幌子,好让她这个媳妇儿去医院看看,也让旁人看看,何家的媳妇儿如何孝顺,何家又是如何太平,装模作样罢了。   “那何嘉懿现在在哪儿?”   陈阿姨道:“这个我不清楚。”   景萏没再多问,就着吃了两口早餐,拿了手机翻,十几通未接来电,待看到最上面的那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两秒,又问:“陈阿姨,隔壁的邻居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陈阿姨擦了擦手从厨房探头出来:“ 那个男人 ?半个多月了,不过人挺好的,这两天一直给送东西,你吃的沙拉就是我拿他送的菜给拌得。”   景萏淡淡的嗯了声,又交待:“以后别要人家东西了,又不熟。”   陈阿姨点点头又进去干活了。   景萏今天休息,吃了这一餐又去看了会儿书,拉琴练了练手,天有些凉,她在泳池边呆了会儿就进屋去了,接了几通电话,一通是小侄女的,一通是苏藻的。另外几通,全是何嘉懿的麻烦事儿,只是任凭那边女人嚣张跋扈也好,哭哭啼啼也好,景萏就一个态度,不能有私生子,别的随便,何家老人也不闻不问,这回倒巧了,景萏知道阿姨是故意探口风的,看她什么反应,估摸着那肚子里是个儿子,他们心里想什么她还不清楚。   不过景萏依旧没表态。   午餐时候,陈阿姨还说了两句,意思是让景萏好歹去医院看看。景萏爱理不理,又回了卧室,可惜中午没睡好还给铃声吵醒了。   景萏裹着睡袍出门就看到陆虎站在院子大门后,她走过去问:“你怎么又来了。”   这一带的别墅大门全是西式的,上不接天下部着地,只有挡着中间,景萏与陆虎虽然隔着扇门俩人还跟面对面似的说话。   陆虎往后推了几步,大手落在门把手上,稍稍用力,哗啦一声车门打开。他噔的一声抬脚,一手撑在车顶,冲景萏道:“你不是喜欢钱吗?给你。”   车座上堆着钱,大红的钞票一沓一沓,小山似的,有个两三千万。   景萏早上不过是句玩笑话,她忽然觉得好笑,扶着额头道:“陆先生,你这是把家底儿都掏出来了 ?”   “哪儿能啊,冰山一角,你想要多少我能给你多少。”   “幼稚!”   陆虎走过去,肘子摁在门上,半倾着身子问:“怎么叫不幼稚?”   “你追女人都用这招?”   “对!”   景萏耸肩冷哼了一声,转身要走,陆虎长臂一抬轻松的把人拽到了面前,他低眉扫了眼她胸口处,回了句:“黑色的?我喜欢黑色。”   景萏狠狠拍了那只手,紧紧挡住了胸口处,她恶狠狠的瞧着对方,陆虎却笑道:“你可别冲我发火,何家现在正拉拢我呢,你要是让我不高兴,我现在就回了老头子,到时候他问起来,我就说你勾引我。”   “陆先生强迫别人这招倒是玩儿的挺顺。”   “哎,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说,看人,我就喜欢强迫你而已。”他下巴一扬,幽幽道:“我在你家这边蹲了半个月才等到你,还有这钱,你说喜欢钱我可是马不停蹄给你去弄了啊,我让你陪我说会儿话不过分吧。”   景萏目光扫了眼他身后,问道:“你想睡我?”   “对,也不对,我想天天睡你。”   “那陆先生想想吧,走了个陆虎还有别人何家从不缺合作人。我看你还是先处理好这堆钱吧,小心劫匪找上门。”   他撑开臂膀:“ 欢迎打劫,把我扒光了也绝不反抗。”   “无耻!”,景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虎冲着她背影勾了下唇。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问啦……这文设定奇葩……不解自己看看吧,反正又不花钱,忙死了,所以评论不能跟以前那样都回啦   ☆、第五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景萏每天都会收到一束roseonly 。   陆虎跟天气预报似的天天要骚扰一通,前几天送东西卖了人情,他脸皮又厚,陈阿姨耐不住还让人进去坐了会儿,不过都是景萏不在的时候。   陈阿姨看在眼里,那些花儿她也不敢扔了,只能日日的跟景萏说一声,景萏表现平平,让她找个花瓶插起来。   景萏跟何嘉懿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婚姻不过是座隐形的围城,困不住心更困不住人。景萏的容貌跟能力放在这儿,常有追求者不足为奇,这几年陈阿姨也早已习惯,只要景萏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也不会乱说什么。   当初何老爷子让她过来也有这个目的,看好景萏。   说来何老爷一直很是中意景萏这个孙媳妇儿,只是何嘉懿这两年太过嚣张了,玩儿的没样 ,娱乐的花边新闻常有他的位置。   老何家要维护自己家的面子,景家也不是吃素的,当初结婚是景家高攀了何家,现在景仰根本不把何家放在眼里,不卖面子的很。   景萏再听话,耐不住她那个坏心眼儿的父亲挑唆。嘉懿是眼瞎,景萏是个好姑娘,我们老何家就缺这一口,等他玩儿够就明白了,就怕女人等不及红杏出墙,所以你要给我看着景萏。   这是何老爷子给陈阿姨的原话。   陈阿姨想了想,还是跟何老爷子报了句。   何老爷子无奈的嗯了声,再想起何嘉懿,何老的火气又呼呼的往上冒,儿子走的早,就剩下这么一个孙子却十分不争气,他当即给何嘉懿打了电话,接通的却是个女人,娇滴滴的问怎么了。   何老爷子没回话,直接挂断,喊了肖湳过来,狠狠道:“你是怎么教育儿子的,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儿了!老何家早晚得让他败光不行。”   肖湳也气儿子不争气,却不想在何老爷子面前说儿子坏话,何老爷子气不打一处,点着肖湳道:“你啊你,要我怎么说你,把孩子惯的上天去了,他倒是清闲,什么都往景萏身上推,你们就不怕景萏有一天翻脸吗?”   肖湳道:“爸爸,你说的也是,景萏确实管的过多,权利还是要放一放 。”   何老爷子戳着棍子吼 :“放给谁!你们谁担的住!”   肖湳站在一旁不语,她心里极其不平衡,总觉得老头子过于偏向景萏瞧不起嘉懿,忽然又想起这次住院景萏都没来,便说:“爸,景萏能力是好,可怎么说也是外人,这次我生病她都没来看,别人家的姑娘终究养不熟。”   “你看你儿子那样,人家看你才怪!”完了又摆手道:“行行行,你别说了,赶紧把你儿子给我揪回来,看他多久没回过家了 !”   肖湳点点头,走之前又说:“陆虎在下面等了一会儿了。”   何老爷子嗯了一声,下楼去,陆虎正在客厅喝茶,他早上去景萏家扑了空,心情有丁点儿失落,不过生意还是得做,只是没想到何老忒热情,竟把自己请到了家里。   见人,何老便伸手笑脸相迎:“哎呀,让你久等了。”   陆虎回握说:“没关系,几分钟的事儿。”   两人坐下,互相问候了几句才进入正题。陆虎是希望能移植树苗 。   这也是他最近的想法,当初他只是觉得这一条道好走而已,直到那天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葡萄树,他才想起,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他没必要花大价钱从别人这里购买葡萄,若是自己出钱种苗,农民种植,年年按价在村儿里收购葡萄,再产酒 ,到时候发展农家乐之类的,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何老爷子心思却不在此,他当初能找到陆虎全是因为自己最近资金短缺。前些时间市场遭受冲击,酒品滞销,去年年末,他又花了大价钱在广告上,牌子是打出去了,酒也有,却没钱造瓶子。何老爷子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若是可以,可以让他参一份酒庄的股。   陆虎大致了解其中的意思,想了想说:“我放您面前也就是一文盲,股份股东的也是听个名字,什么都不如握在手里的实在。”   何老爷子点点头,笑道:“我给你提供苗也不是不可以,我说句实话,没个三五年,你这酒是造不出来的。就是有三五年,也不见得能成,这投资风险大啊。”   陆虎这些年也不是白混,总归知道兵不厌诈,天上也没掉馅饼的好事儿,人家说的好听,入股了可以当老板,那老板是好当啊!   陆虎讨厌跟人打太极。   可是现在不成,因为陆虎心术不正,还非得跟人磨时间不行。   俩人说来说出没人让步,还是何老爷子说:“这样,你要是执意要种苗也不是不成,股我还拨你一份,苗我给你,到时候你的酒庄算在我旗下,这样你能呆的稳妥没什么风险,你觉得怎么样?”   陆虎笑笑道:“哎,老爷子,我这人村儿里出来的,粗,来不了那拐弯抹角的。话我直接说了吧,不怎么样!”   何老爷子握着拐杖哈哈的笑了两声。   他搓了搓手长舒了口气,“我呢,穷怕了,没兴趣搞什么投资,就是有点儿小钱 ,给村里贡献一下,长长脸的意思。酒酿不成,那葡萄树种着也好看啊,老了也能瞧个新鲜。”   何老爷子点头:“明白,我明白。”   俩人正说着,门口吵吵闹闹的,何老爷子问了声:“怎么了?”   话音儿刚落,何嘉懿就走了进来,陆虎一眼认出了他,棒球衫牛仔裤打扮,留了板寸,帅气逼人。陆虎不由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西装,总觉得太过死板。   何嘉懿扫了眼陆虎,抬手招呼了句:“家里来客人了啊。”   何老爷子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萏萏呢?”   何嘉懿一屁股陷进沙发里,长腿抬起道:“ 一会儿到。”   何老爷子不再理他,同陆虎笑道:“咱们的事儿就先说到这里,时间也不早了,就留着吃个便饭吧。”   陆虎听见那谁的名字答应的毫不犹豫,何嘉懿在一旁扫了陆虎一眼,总觉得对面这人冒傻气,不,是土里土气,穿着西装都不伦不类的。良好的教养让他遏制住了这种鄙夷,十分礼貌的招呼陆虎。   陆虎也瞧不上何嘉懿,心想,景萏怎么嫁了这么个货色,跟猴似的,真是鲜花儿插在了空瓶里,总有一天会枯死。   两个男人在这儿虚情假意,一会儿景萏就回来了,肖湳打电话她不得不回,瞧见座上陆虎还奇怪怎么哪儿都有他,又想起他跟何家的合作,也就无所谓了。   景萏进来先同老人家打招呼,还未与陆虎搭腔,胳膊肘上的何嘉欣就蹦蹦跳跳过去同陆虎道:“我听妈妈说家里来了个土大款过来瞧瞧新鲜,先生,你果然浑身泥土的味道啊。”   陆虎回她:“漂亮小姐倒是一身花香。”   何嘉欣笑眯眯的抬手道:“你好,我叫何嘉欣,何家的老幺,我知道你,陆虎是吧。”   陆虎翻着手掌瞧了下说:“手脏,就不握了。”   何老爷子哈哈的大笑,何嘉欣收手,大方的坐下问:“陆先生闻得出我什么香吗?”   陆虎寻思这人是不是傻逼,自己又不是狗怎么闻得出来,他很想回一句跟我家灭害灵一个味儿。   何嘉欣已经忍不住道:“是玫瑰 ,我新买的香水儿。”   陆虎呵呵的敷衍,目光扫到何嘉懿握着景萏的手,心里跟撒了碎玻璃似的难受,便冲那边说:“景总跟何先生感情挺好的啊。”   何嘉欣摊手:“你们为什么老是总来总去的呢,叫名字吧,怪别扭的。”   何老点点何嘉欣同陆虎说:“我这小孙女,就是天真浪漫,什么话都不避讳。”   陆虎笑笑,时不时的瞧景萏一眼,谁知她却直勾勾的盯着何嘉懿,俩人握着手在哪儿低语。   何嘉懿随意嗯了声,拽着景萏就上楼去了。   陆虎越发烦躁,何嘉欣又问个不停觉,他觉得得这小姐烦人的如同一只蚊子 。      ☆、第六章   两人拉拉扯扯的往楼上走,刚进门。   景萏就狠狠把手甩了,她拉了脸问:“你又把人肚子搞大了?”   “哎……” 何嘉懿吐了口气,坐下道:“管得着嘛你。”   “你他妈要是不惹事儿,死外面我都懒得问。”   他摊手:“对对对,你景萏多大公无私,只有我会惹事儿,您,景小姐,忙了公司还要给我这个人渣擦屁股,我他妈太有福气了,娶了你这么个比妈还牛逼的老婆。天啊,我真是太幸福了。”   “恶不恶心你。”   “有你恶心吗?”他扬着下巴道:“不对,你是全世界最纯洁的白莲花。”   景萏抬手就要往他脸上甩,手腕被何嘉懿狠狠抓住,他站起来冷笑道:“打我,可惜啊,你打不死我,你那位就不是了,成瘸子了,景萏。”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要我说你爸当初就该把他打死了,真的,死了你惦记什么啊,啊?”   “说完了没有。”   “没有!”他忽然吼了出来,指着她狠狠道:“你他妈一天清高给谁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天两头有男人找你。”   景萏咬牙切齿的往回拽手。   “ 松手! ”   他瞪着眼珠道:“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   “你这个疯子!”   “对对对,我就是个疯子,我他妈被谁逼疯的!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行啊,你有本事让他活,我就弄死他。”   男人狠狠的攫住她的肩膀,猛的摔在了床上,何嘉懿直接覆上去,手掌在她身上乱摸,景萏厌恶至极,可惜男女力量悬殊,推也推不开她,抬腿要踢他却被人轻易躲开 。衣服在混乱中松散开,乌黑的长发闪着光泽,丰润的胸脯上粉粉嫩嫩,记忆里有柔软的腰肢跟细白的长腿。   男人已经浑身滚烫。   他没太多前戏直接冲了进去,干涩的让两个人都很难受。   她痛苦的弓着身子,眼泪沿着眼角下滑。   何嘉懿吻她的面颊,景萏偏头躲开。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控在床上,景萏动弹不得,他还是吻下去了,又舔掉了那滴泪,嘴里道:“跟我在一起这么难受吗?”   景萏咬牙切齿:“恶心!”   “叫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恶心你也得受着!”   两个人在极度折磨中筋疲力尽,何嘉懿靠在床头,他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刚放嘴里,景萏顺手拽了折断扔在了地上。   何嘉懿保持着抽烟的姿势笑,又拿了根烟,景萏照例给他折断扔了,如此往复,她索性把那包烟狠狠的揉烂了。   何嘉懿大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她瞪得越狠,他越高兴,他总觉得生气的时候她是活的,是活给他看的 ,他喜欢激怒她,也习惯激怒她,然后两个人在混乱中结束争吵。   可是何嘉懿从来没赢过,景萏想做的事儿,什么都改变不了。   很多时候何嘉懿搞不清楚他对景萏的感情,他厌恶她,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可是又忍不住想上她,她很漂亮,漂亮的让他忘了多厌恶她。   他越笑越没样儿,都快岔气了,才扶着床道:“哎,你知不知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像哈士奇。”   景萏没空跟他开这种低级玩笑,在床头的柜子里摸了件睡衣套上,回道:“你赶紧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处理好了。”   何嘉懿蹙眉:“不扫兴你不姓景是吧。”   景萏把头发从睡衣里顺出来,她下床往浴室走,何嘉懿嘶了一声跟上去,双手捏住了她的腰道:“别人跟你说话你能回一句吗?”   景萏看他:“你回我了吗?”   “我真想掐死你。”   “想好扶谁上位了?”   “你!”   景萏拿开他是手,推门进去,她随便冲了下,出来换了身衣服 。   这会儿何嘉懿心情还不错,他扬着下巴埋汰她:“我听陈阿姨说又有人追你?”   景萏把揉乱的衣服扔进了篓子里,毫不留情回道:“ 你最好把那个女人处理干净。”   “你!”   她嘭的摔上门就出去了。   ……   陆虎在下面呆的心不在焉,余光时不时的往楼梯边扫,景萏出现的一瞬陆虎就发现了她的变化,她脸上有种残留的媚态,长发还未干透,发梢被水拧成了一股,黑亮柔韧,她还换了衣服。何嘉懿跟下来,抬着胳膊搭在她肩上。   景萏往一边躲,何嘉懿贴的越近,瞧着浓情蜜意的。   陆虎感觉糟糕透顶,这顿饭他都吃的十分不是滋味儿。   何老却心情不错,瞧着样子似乎想把何嘉欣介绍给陆虎。   肖湳看到何老爷子开心,便有意提点,希望景萏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何嘉懿,何老爷子知道肖湳什么心事,专门挑个外人在的时候说,自己不好回拒。   以前她也提过,只是自己没应。   这意见让景萏心里极其不舒服,何嘉懿根本就没那个能耐,她更不想让权,刚想开口,有人就在桌下狠狠踩了她一下。   景萏抬头,却见陆虎一脸皮相。她很是恼火,这人是怎么了,三番五次的搅和,便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莫名笑了下。   景萏握着筷子,有种打人的冲动。   何嘉懿随意搭了一腔:“折腾什么啊,没个意思。”   肖湳道:“你们也玩儿够了,该想想再要个孩子,总不能让萏萏怀孕的时候还上班吧,你早晚要挑,现在适应了也好。”   景萏把脚收回,道:“妈妈言重了,我妈怀着双胞胎的时候也没放下工作,不会影响。”   肖湳噎了一口,还是道:“这不是怕亏待你不成,到时候你爸又说咱家刻薄了。”   “我爸爸只会觉得女孩儿不工作不求上进,没有那种迂腐想法。”   肖湳气不打一处,刚要还嘴,陆虎却忽然道:“景总入行已久该认识不少技术人员吧,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些。”   肖湳插,嘴:“ 陆先生想弄哪一方面的,她门清。”   “我是想往我们村儿种些苗。”   肖湳眼珠一转,心里有底,景萏从嫁过来到现在,能力越来越显,嘉懿又不求上进,再加上何老爷子偏颇,何家都快跑景萏手里了。搞种植就要检测土地PH,调剂土壤烂七八糟的,至少得两三个个月,这么长时间她能做很多事情,自然能把景萏架空了,她这么一想,赶紧说:“那你找对人了。”   景萏正要张口,何老爷回了陆虎句:“是啊,萏萏对这个很了解,让她给你去看看吧,这样大家都放心。”   陆虎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景萏。   景萏讥诮的勾了下唇,起身道:“我不舒服,你们聊吧。”   何嘉懿见她不高兴,也跟了过去 。   陆虎瞧着走远的那俩人,心里默默掂量:哪有棍子搅不浑的水,何况本来就不清。   肖湳得逞,心里高兴,商量着也就跟陆虎把事情说定了。   何嘉懿跟着景萏一道回屋,见她拿了东西要走,他挡在她面前,难得放软语气道:“多大点儿事儿就甩脸走人,歇歇不好吗?你一个女人这么重的事业心干嘛,你说我们结婚到现在,你给我做过一顿饭吗?你看别人怎么当老婆的。”   “饿死你了?少在这儿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把我支走好生那孩子是吧。”   何嘉懿蹙眉:“ 没完没了了是吧 。”   “ 没完没了的是谁?”   “景萏!”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景萏的心情糟糕透顶,她出门的时候见到陆虎坐在客厅气定神闲额喝茶,气都出的不顺,肖湳却眉开眼笑的,景萏也同她笑,招呼了声就走了 。   陆虎见到机会敷衍了几句,便跟了出去。   大路宽阔,陆虎加足了马力,很快追上了景萏。他摇下了车窗,喊了声:“停车!”   景萏不搭理他,开的更快。   陆虎呵了一声:“来劲儿是吧!”   他手上转着方向盘别她的车,到一岔口,白色车辆一转,陆虎转弯跟了过去。这条路更静,鬼影儿都没有,白色的车影化成了一条线,他加足了马力追上,调转车头,霸气的拦在她面前。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景萏毫无预料,猛的刹车,整个人往前冲了一下又摔回椅背,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撞上了。   陆虎从车上下来,叉腰敲了敲景萏的车窗道:“下来!”   她扶着方向盘惊魂未定,缓了一会儿才抬头,黑色玻璃外男人那张脸分外让人烦,她抬手把头发顺到脑后,开门下去,嘭的一声摔下,吼道:“你脑子被驴踢了是吧!”   陆虎胳膊肘子支在车顶上,回的驴口不对马嘴:“你这身衣服不好看。”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好好的换什么衣服啊?”   “疯子!”   他忽然抱住她,唇直接贴上去,温热袭来,始料未及,景萏下意识的抬胳膊,手腕却被对方狠狠箍住,男人的腿狠狠的摁在她身上,再多的挣扎也被身后的车磕的发疼。   唇角碰撞,从抵触到无力,景萏舌根开始发麻,哪怕是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儿对方都没松口,这一场搏斗让她精疲力竭,男人趁虚而入,更加疯狂的侵袭。她陷入极度缺氧状态,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厚重浓郁,一直渗透进她的细胞里。   她的唇比想象中还柔软,陆虎无法自拔,用力的箍着她亲够了才松手,不料下一秒就吃了个结实的巴掌。   景萏被他欺负的眼眶湿漉漉的,一脸恼怒。   陆虎注视着她嬉皮笑脸道:“很舒服,你要不要在另一边也打一巴掌。”   景萏咬着牙关,开门上车,男人大手摁住了她的手掌道:“我是看出来了你在何家不受欢迎,那个姓何的还拈花惹草,你这婚有什么意思。”   “我自得其乐,陆先生还是不要自以为是,什么事情都要参一脚,小心阴沟里翻船了。”   陆虎本就不爽,一听这话更堵,狠狠骂道:“贱死你!”   景萏掰开他的手愤然上车,发动马达调转车头,速度极快,陆虎后退躲避差点儿被地上的石头绊倒,他扶着车顶稳住身子,低咒了声操!      ☆、第七章   景萏回去先翻腾了避孕药吃了颗,目光扫到到桌上的玫瑰,心里极其不爽,叫了陈阿姨扔掉。   陈阿姨扫了眼花儿道:“这么漂亮,扔了干嘛啊。”   “陈阿姨!”景萏瞪着她。   陈阿姨擦着手笑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景萏冷哼了声坐下,她翘着腿问道:“阿姨,您在何家呆了多少年了?”   “怎么问起这个?”   “我问问。”   “快三十年了吧。”   景萏点点头:“您这个年纪,都该在家里照顾孙子了,我记得您有个儿子,现在成家了没?”   陈阿姨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道:“哎,成了,不过我亲家好,孙子给他们看,回去没事儿,干还不如给自己攒个养老钱。”   景萏瞧着这老油条,心想可不死乞白赖的留着吧,何家一年给她多少钱。只是今日,景萏越瞧她越不顺眼,就跟这何家似的,她越呆越不顺气,自己劳心劳心的成果,他们说让自己让位就让位,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她就这么审视了陈阿姨一会儿,对方瞧不出她什么情绪,估摸着在是老宅那边受气了,只等对方乱闹一通结束。   景萏这脾气,顶不好,何老爷常说是给她亲爸惯的。   陈阿姨也觉得,一生气就拿出大小姐的架子,刁蛮任性,没半点儿转圜的余地。   刚开始结婚那会儿,陈阿姨瞧着景萏,真是个妙人儿,长得跟块玉似的,又白又亮。这么一对比,何家的小姐就差人一大截了,陈阿姨还想是景家基因好,个个都漂亮,她后来才知道,景家的姑娘是拿钱堆出来的,吃的讲究,喝的讲究,就是洗澡也用的是牛奶。   因为这个事儿,起初还有些矛盾。   肖湳觉得景萏太过奢侈,景萏我行我素,生活习惯一点儿不减,那时候她还怀孕,脾气不好,两人吵架起来,谁也不稀罕谁,后来景萏索性就回娘家住了。   那会儿,何嘉懿还十分稀罕景萏,回景家接人,结果被老丈人数落的狗血淋头,再之后老有矛盾,俩人就搬出来了。   不过这孩子生下来之后,何嘉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胡天海地的在外面闹。景萏根本无所谓。   至于家里那个小人儿,何老爷给起了名字叫何承诺。陈阿姨想起这小孩儿总觉得他命苦,小小的得了富贵病,长年累月的呆在医院,何嘉懿跟景萏对他都不上心,至于别人更别说了,也就何老惦记着些。   起初她还想会不会孩子是别人的,所以嘉懿性情大变,不过细瞧这孩子又长得像嘉懿。陈阿姨呆了这么些年也没搞清其中的缘由,人的感情瞬息万变,谁知道那俩人到底怎么了,也只能说这孩子命不好。   她等了会儿,景萏还没发作,便主动问道:“要是没事儿,我去忙了,老家托人带了土豆,很沙,我做些土豆泥给你吃 。”   景萏懒懒的嗯了声,又扬了下 巴道:“把花儿扔了,扔大门口就行。”   陈阿姨点头,又舍不得,便端了花瓶往自己房间走,景萏喊了声:“你干嘛?扔了,全仍在大门口。”   “我是说。”   景萏绷着脸道:“你年纪大了耳背,抽空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你在何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回头跟爷爷商量下看看怎么给你算安置费。 ”   “景萏。”   “行了,忙你的去吧,对了,土豆泥多弄些送到医院点儿。”   她说完靠在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   陈阿姨抿唇,只好往外面走。   ……   陆虎在那冰天雪地里站了会儿才上车,他总想不明白一些女人,明明过的不舒服,还非得吊着那鸡肋婚姻 。   女人心海底针,他实在猜不透,只能开车回去,路上接到韩幽幽的电话,那小姑奶奶偷偷去山区送大提琴了。   陆虎呵道:“你有本事,都溜了给我打电话干嘛。”   韩幽幽在那边呵呵的笑,又说:“哥,我送完了就回去,非常快的。”   陆虎哼了一声,挂了电话,他慢慢的开车走在路上,又拨了几通给宋书询问他矿上如何,宋书说还可以,也跟县政府联系上了,可以搞一下村镇周边的旅游。至于养殖那边暂时没音儿,不过地方已经买下了 。陆虎寻思着,自己过完年又得往L省跑一趟,到了那边少说得呆上个把月,说不定还得常往那边跑。   关于葡萄酒,今日谈的这些,他觉得有些玄,就是饭桌上的话也是想搭上景萏而已,金钱与美人,孰轻孰重,他还没糊涂到瞎捞的境地,一头扎进来最后只有被人耍的份儿。可是他又喜欢景萏喜欢的不得了,陆虎想着,总得找个别的办法跟她有交集,忽而又想起上次相遇,她似乎背着个大提琴,陆虎心想要不自己也学学接受一下艺术熏陶?   这么一想,也确实,说不定还能找点儿共同语言。   他心里是想的舒坦,等他的车辆缓缓进入小道,直到景萏家门口,远远看到了雪地里赤红的玫瑰杂乱无章的摆着 。   陆虎一眼认出了那是自己送的花儿,火气一下上来,他浓眉倒竖,铁青了脸直接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摁了门铃。   景萏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她穿着淡粉的睡袍,扶着胳膊肘子没事儿人似的笑眯眯的问:“陆先生,什么事儿啊?”   陆虎指着地上的花儿气急败坏:“你他妈什么意思?”   景萏垂了下眼皮道:“看这,我家阿姨年纪大了,可能是倒垃圾的时候掉的吧,挡着您道了吧,我一会儿让她清清。”   陆虎点着头,使劲儿把那股气憋了回去,撑着门回道:“不用了,摆着挺好看的,下回我给你撒花瓣,走哪儿撒哪儿,怎么样啊,仙女儿。”   景萏笑笑,把一绺头发别在耳后直接道:“你没必要缠着我,漂亮单身的女人多的是。”   “我眼神儿不好,光能看见你。”   “那最好别骚扰到我的私生活。”   “就今天这样?”陆虎换了脚支撑着瞧她,“哎,你嫁给我多好啊,我有钱让你捣腾,你想干嘛干嘛,受什么窝囊气。”   “陆先生别太异想天开 。”   “你还嘴疼吗?”   景萏想起刚才,她伸手碰了下唇角回道:“不疼,就是浪费牙膏,太臭。”   陆虎哼道:“话何必说的那么绝,指不定哪天你喜欢上我了 。”   景萏冷笑了声道:“论相貌、论才华、论家世,不管哪一方面,陆先生都不知道排哪儿去了,要我喜欢你……概率很小。”   陆虎抬头,恍然的哦了一声,回道:“你这感情是论斤卖的啊,怪不得对那谁死心塌地的。”   何嘉懿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他转着手里的钥匙目光在陆虎身上扫,斜眼招呼了句:“呦,陆先生在啊,怎么站在门口 ,萏萏怎么不请人进去坐坐。”   景萏却道:“你怎么回来了? ”   何嘉懿没好气:“我怎么不能回来,给我开门。”   景萏没搭理他,却问陆虎:“陆先生要进来坐坐吗?”   何嘉懿自己转着钥匙已经开门进去 ,他胳膊一抬揽了景萏道:“陆先生不说话可能是忙吧。”他摆摆手说了声再见,扭着景萏就往里走。   陆虎呵了声,上车嘭的一声摔了车门,那双大手扶在方向盘上他出了两口怒气,稍微扭头便看到何嘉懿凑过去吻了景萏脸颊一下。   他咬着牙齿,脸上肌肉紧绷绷的,把所有的愤怒都铺在了脸上。   “陆虎追你?”何嘉懿松了胳膊笑:“爷爷还想把他介绍给嘉欣呢,瞧不出他喜欢你这种的。”   景萏没搭理,径直上楼,何嘉懿嗤了声,他在客厅无聊的呆了会儿也回自己房间了。      ☆、第八章   接下来几日,景萏依旧忙忙碌碌,却没想到每次回去何嘉懿都在家,这样持续了四五天的模样。倒是夫妻俩谁也没跟对方说话,晚上各自回房睡觉。   每每何嘉懿准备开口,景萏已经出门了。   这一日何老爷打来电话,询问陈阿姨的事情。   景萏直接表明了辞掉她换新人的意思,理由是对方年纪大了。   何老爷有意留人,便说:“这是家里的老人了,照顾你们我也放心,现在的人心思杂,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靠谱的人。”   景萏道:“这个爷爷就不用担心了,陈阿姨年纪也大了,一直拖着人家不好。”   何老爷子含混的嗯了一声,事情并未说妥。何嘉懿在一旁听着,见她挂了电话,合上杂志搭腔:“你要换了陈阿姨?”   景萏嗯了一声。   何嘉懿问:“怎么换人?”   “年纪大了,换一个利索的。”   何嘉懿笑了下,找机会说:“我这两天打算去看看诺诺,你要是有空,我们……”   “我没空。”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现在不是闲着?”   “我明天出差,下一周都不在,你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去就是,不用跟我说。”   何嘉懿蹙眉,抬了腿道:“好好跟你说话,怎么这么大火气,又抽什么风,叫你看孩子也不对,不看也不对,得狂犬病了是吧!”   景萏冷冰冰道:“我又不像你一样,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儿干。”   何嘉懿忍无可忍,摔了书起身离开。   第二天国内大雪,飞机停飞,景萏的差没出成,何嘉懿早上起来看到她在餐桌上,气不打一处,走路的时候把声音弄的巨大故意宣泄情绪。餐后,肖湳打来电话,用家长的态度呵斥两人,叫他们去医院看看孩子。   何嘉懿答应的痛快,却未询问景萏的意思,吃过饭后便去车库取车,等他开车出来还未见到景萏,他停着等了会儿还未见到人,憋不住了才去喊那姑奶奶。   景萏今天看起来一直不太高兴,何嘉懿没空哄她,俩人别扭的去了医院,进了病房又看到肖湳也在景萏心情更差。   肖湳见人进来就数落:“你俩怎么现在才过来 ,刚刚打针,诺诺一直哭。”   床上的小人儿泪汪汪的坐在那儿,瞧见景萏小声的喊了句妈妈。   景萏应了声,又道:“男孩子哭什么,把泪擦擦。”   何嘉懿过去拍拍小人儿,哄了他一会儿,小孩儿心里不装事儿,很快就乐呵呵的。几人在里面假模假样的坐了一会儿,回去路上,肖湳才说:“诺诺这样不是个办法,骨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何嘉懿坐在副驾驶上没应,景萏端坐在后面更没开口。   见俩人不说话,肖湳叹气道:“我怎么说你们都不听,还是该再生一个,不为别人想也为诺诺想想啊。”   肖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扫到了景萏,她根本没搭腔的意思。肖湳戳不痛这头,只能同儿子道:“是不是你不愿意啊?”   何嘉懿烦道:“妈,你一天到晚说这个干嘛啊。”   肖湳揪着他的耳朵教训:“要不是你一天在外拈花惹草,能成这样吗?”   那母子俩在一旁演戏,景萏全然没放在眼里,第二天就出差走了,她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左右,助理跟她说何家给那个怀孕的小姑娘安排了处住所,顺道把地址发给她了。   夜色蒙蒙,手机的光线有些刺眼,景萏缓缓吐了口疲惫,先去医院看了看儿子,何承诺又在哭,景萏训他:“怎么又哭啊,一点儿男子汉气概没有。 ”   他抱着景萏撒娇:“别人的妈妈都很温柔,你为什么这么凶。”又使劲儿往景萏身上蹭了蹭,他问:“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景萏还想教育他,又见他瘦骨伶仃的模样心软,便摸着他的小脑袋道:“你听谁胡说的。”   “奶奶这么说,很多人都这么说,妈妈。”他眨巴着眼睛看她,“我不想死。”   景萏捧着他的小脸儿道:“奶奶在开玩笑,你不会死的。”   “真的吗?那你以后要常来看我。”   “妈妈一停下来就来看你好不好?”   “还是妈妈好呀。”他咧着嘴笑了笑,忽而又沉下嘴角问:“妈妈要给我生小弟弟了吗?奶奶问我想不想要小弟弟。”   景萏心被刮了一下,钝疼钝疼的,她笑道:“诺诺没有小弟弟,以后除了妈妈的话谁也别信,听见了吗?”   “爸爸呢?”   “别搭理他。”   何承诺点点头:“妈妈,我只听你话啊,你要爱我。”   景萏点了点头,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她看着儿子的面颊,越细看越陌生,好像不是她生的似的。   也许是眼缘的问题,景萏不喜欢何承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她就是见到自己的小侄女儿都比见到亲儿子心情好,再加上他一直呆在医院里,景萏对他的用心不及工作十分之一 。不过女人心再狠,比起男人还是差的很远,何嘉懿可以更久的不来看何承诺,久到他能忘记这个儿子,就是上次过来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是何承诺,比起何嘉懿来,他更黏妈妈。   景萏哄睡了何承诺才离开,张助直接往她家里开车,她靠着椅背在后面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又忽然睁开了眼睛,摆了摆手道:“别往我家走了,你找个好打车的路口回家吧。”   张助点头应了,掉头到了路口处,景萏上了驾驶位,她扶着方向盘坐了会儿,总觉得心里很憋了口似的怎么都不舒服,车窗打开,外面呼呼的冷风吹的脑门又疼,胸腔内的郁闷一点儿没散去。   她仰头吐了口雾气。   今天天晴,墨色的天空还有点点星光,清清冷冷,跟商场柜台里的钻石似的。车流涌动,灯光汇成了线条,从雾气里看起来朦朦胧胧的,一切真实又虚幻。   景萏把头放在方向盘上,摸出了手机翻着通讯录拨通号码,那边不一会就接起,她放软声音道:“你好啊,晟哥,我是景萏,最近忙不忙啊。”   那边乱糟糟的,男人声音粗犷,调侃道:“我说是谁呢,大美女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   “我常有空,是怕您忙,电话都不敢。”   “看你这话说的,只要你有空的时候我就有空 。”   景萏笑笑回应:“晟哥赏脸吃个饭,好久不见了。”   那边答应的爽快:“好啊,时间你定,我随叫随到。”   挂了电话,景萏升起窗户又坐了会儿,她现在很不想回那个家,正琢磨着往哪儿去,就有人咚咚咚的敲车窗。   她微微扭头,瞧见车窗上那张熟悉的脸,景萏不自觉笑了下,她摇下窗户问:“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陆虎皱着脸,额头上褶子一条一条的,他问道:“你把车停这儿干嘛?”   这几日陆虎回了老家一趟,母亲生病了他便带着她去医院查了一趟,倒是没查出什么大碍来,他再返回来,没想到瞧见了景萏的车停在路上,还以为是司机乱停的,没想到过来了还真是她,他心里有些高兴 。   “我愿意。”   陆虎没好气回了句:“神经病。”又见她一副蔫儿了的模样,忙问:“你没事儿吧。”   景萏合眼笑了下,回道:“外面冷吗,上来坐会儿。”   陆虎少见她这副姿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你怎么了?”   “你要不上来,我就关窗户了,冷。”   陆虎没再多问,绕了车开门上去,冷气扑面而来,景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升上窗户,又开了车灯。陆虎扭头看着她,那双眼睛底布满血丝跟疲惫。暖黄的车灯下,她脸颊绯红,醇的像杯红酒。   景萏瞧着他那双大眼睛笑 ,,黑色的眼珠亮闪闪的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虎回答的很诚实:“你很漂亮。”   景萏笑的更盛,这样的赞美已经习以为常,总有人这样夸赞她,多一个人这样夸赞她她也无所谓,她没觉得陆虎多实在,更没把他往奸诈里想,至少他面对自己还算实诚。   衣服因为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两人无言,安安静静的坐着,陆虎双手叉在一起,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盖方方正正再往上手指上有淡淡的绒毛,他寻思了会儿,问道:“你不回家,在这儿干嘛?”   景萏靠在椅背上歪头看着窗外回道:“你不闭嘴,问这么多干嘛?”   “你开不了车?要不我载你回去。”   “你哪只眼睛看我开不了车。”   “臭脾气。”   “臭脾气你不喜欢?”   “嘿!”陆虎不由坐直了,长臂撑在椅背上道:“你来劲儿是吧。”   景萏懒懒的把头扭过来 ,灯光从陆虎的头顶扫下阴影遮在她脸上,女人的轮廓在昏暗里变得锋利,勾人的香气慢慢弥散开来,他忽然觉得喉咙处有些卡。   冬天的呼吸总是热的过分,轻轻一吐仿佛要灼 皮肤似的。   他大手慢慢回收,肌肤被骨骼绷的发亮,喉结在慢慢的滚动。   。   景萏窥视着男人的变化,她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男人躁动的呼吸,还有那双大眼睛,浓重的睫毛如刷子一般。   她抬起胳膊,手掌轻轻握在了他的颈部,整个人微微上前,陆虎一个激灵 ,他错开了距离问道:“你怎么了?”   景萏的唇不过半厘米远,她没动,抬起眼睛问:“你不是一直想,怕了?”   “我是想娶你,不是这种。”他的声线有些颤,随即推开了景萏回道:“你该冷静冷静。”   景萏耸着肩膀笑,她抬手把杂乱的长发顺在脑后问道:“喂,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陆虎蹙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景萏还是笑,看起来有些癫狂,她摆着手道:“走吧,下车。”   “我……”   景萏倾身过去,越过陆虎,吧嗒开了车门,指着外面道:“下去!”      ☆、第九章   陆虎惊讶的看着她。   景萏又呵斥了句:“下去!”   “我不是……”   景萏狠狠推了他一把,嘭的一声摔上了车门。白色的车辆在雪地里打了个转,很快汇入了茫茫车流。   陆虎站在那儿发懵,须臾,抬手狠狠薅了把头发,他低咒了声:“我他妈是不是傻啊!”   ……   景萏回家见何嘉懿又在。   他正假模假样的读书,见人进来,忙起身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景萏换了鞋没搭理他,有人接了她的包,她看到那双细嫩的手才注意到时个新人。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对上目光,笑眯眯的说:“姐姐你回来了?”   景萏问了句:“这谁啊?”   何嘉懿抬手指了下小姑娘道:“你不是想找个找个腿脚麻利的嘛,我专门去家政挑的,叫小丽。”   小姑娘鞠了一躬,礼貌道:“姐姐你好,外面挺冷吧,锅里还有粥,我给你盛些喝吧,驱寒。”   景萏嗯了声,脱了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上,边揉着颈部边往边往沙发边走,何嘉懿抄着口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坐下没抬眼,敷衍了句:“处理些事儿。”   “什么事儿?”   景萏抬头看他,眼睛直勾勾的,她那双眼睛注视一处的时候有些凌厉,刀片似的。   何嘉懿不自在,他拧了下鼻头道:“我刚刚跟小张打电话 ,他说他回家了,你一个人开车这么一会儿去哪儿了。”   景萏弯着唇笑,有些讥讽道:“担心什么,我就是卖也是往家里捞钱。”   “哎,你说话能不能……”   小丽赶巧出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道:“姐姐,喝吧,哥交待的专门添了你爱吃的栗子。”   景萏看着白瓷碗里鲜红的粥,她拿起勺子在里面搅了两下,回说:“下次别加枣了,我不喜欢吃。”   小丽点点头,又小心的看了眼何嘉懿转身去了厨房。   景萏在专心吃粥,何嘉懿站在有些尴尬,他来回在地上走了两圈,揪着裤腿坐在了她旁边,问了声:“好吃吗?”   “还行。”   俩人无话,景萏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往楼上走了,何嘉懿今晚似乎有心事儿,格外的殷勤,见人上去他也跟着上去,景萏开房门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进来干吗?”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了吧,我是想。”   “我今天不太舒服。”   何嘉懿并无尴尬,就连刚刚的话也缓解气氛似的,他掻了搔头发道:“那你早点儿睡吧。”   景萏推门进去,她要关门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萏萏,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再说吧。”   他抽着唇角笑:“这有什么好再说的,我只是觉得诺诺太孤单了,给他找个伴儿,再说你不觉得咱们这个家太清静了吗?我今天晚上呆着,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景萏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扶着门框淡淡道:“你明知道我会拒绝,还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拒绝了你,你就有理由心安理得了是吧。 ”   话毕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嘉懿咬着后牙槽发涩,他烦躁的看了眼脚尖,垂着脑袋往房间走,大床上的手机在嗡嗡作响,他凝视着床上出了会儿神,俯身咚的一下陷进了床里,接通了电话,那边声音欢快。   “老公,我们的宝宝动了!”   他睁眼看着吊灯,出了口长气道:“是吗?”   “对啊,一丁点儿大就不乖,出来肯定是个淘气包。”   “ 你最近吃的好吗?”   “挺好的,昨天阿姨还来看我。老公,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人家想你了,宝宝也想你了。”   “我……珊珊,以后别喊我老公了,还是不合适,你……”他拇指摁着额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回道:“珊珊,你把孩子打掉吧。”   何嘉懿说完这话忽然觉得心抽搐的疼,不等那边回答直接挂了电话,手机再次嗡嗡的响起,他不堪其烦,直接关机,这一晚上,他没睡着,心里总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珊珊,也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如果真要那个孩子,景萏肯定不会同意。   何嘉懿不敢确定一时冲动的决定对不对,现在甚至开始后悔。   这个问题缠了他大半晚,后半夜才睡着,还没睡几个小时又醒了。何嘉懿睁着眼睛在床上回神,他似乎做了个梦,梦到第一次见到景萏,她穿着火红的长裙坐在铺满落叶的白桦林里,葱白的手指缓缓拉动琴弦。   艳丽的画面,让人分不清真假。   那时候的她总是清清冷冷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可是笑起来又跟朵玫瑰似的。很招男孩儿喜欢。   “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温柔又有节奏,他的回忆被打断,抬头道:“谁啊?”   小丽在外面道:“哥,你该起床吃早餐了。”   何嘉懿嗯了声,推开门道:“快去叫姐姐吃饭。”   小丽笑眯眯回道:“姐姐早就走了啊。”   何嘉懿一愣,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甚早,随即问道:“她每天上班都这么早?”   “哥,我第一天来,不清楚。”   他晃神,有些尴尬的嗯了声。   何嘉懿今天在家里呆了大半天,他穿着拖鞋来回走动,时不时的嘱咐小丽小心些不要把东西弄坏了,景萏回来会发脾气,小丽乖巧的答应,又说:“哥哥你跟姐姐的感情真好。”   ……   例会不过那些琐事,何老爷今天出席,场面要庄重些,只是看到孙子没来,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会议全程由景萏陪同,后面也由她主场,只等会议散场,大家才议论纷纷说这何氏要易主了,不过这也是小声嘀咕,没人往明面上摆。再说,都以利益为重,指着何嘉懿那个草包,倒不如指着景萏。   陆虎听着那些闲话的时候,他在卫生间洗手。他的事情还未谈妥,现在是半成不成的状态,老爷子让他过来瞧瞧。不过昨天那一闹,他脑子也有些懵,现在又几个人闲言碎语,意思是女人这么能耐肯定不简单,景萏跟某某老总走的亲近啊,要么跟谁谁谁是旧识啊,关系颇为复杂。陆虎想起昨天晚上,他细细揣摩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就连见到景萏也有些不敢看她。      ☆、第十章   何老爷子带着陆虎在各个地方瞧了一圈,景萏紧随其后,半道景萏接了通电话,陆虎余光扫到她,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好,后来她借故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陆虎同何老爷呆了大半天,葡萄苗的事情终于敲定下来,陆虎不入他们股,顶多说双方合作,以后有什么问题何氏派技术人员过去就好。   中午两人同吃了个便饭。   这一趟结束,陆虎没空闲去管景萏如何,韩幽幽回来了,小姑娘把脚崴了成了伤残人士,陆虎得去接她。   冬天路滑,今年不知怎的,天气格外的冷,走一路就要赌十截,陆虎见缝插针的抽了根烟,车窗上的雾气朦朦胧胧,外面看起来模模糊糊的。他嘬着烟头轻轻吸了一口,烟气从鼻孔跟口腔里冒出来,喉咙里有辛辣的味道,刺激醒神,他松松的出了口气,目光落到了手机上,忽然扯唇笑了一下,最后翻来翻去,还是拨通了。   耳边是长久的嘟嘟声,那边没接,陆虎嗤了声,索性把手机撂副驾驶上。   路终于不堵了,黑色的车辆渐渐汇入了车流。   ……   医院里飘散着浓重的甲醛味道,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景萏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了肖湳,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她不认识。她推开了门直接进去。   肖湳没料到景萏会来,还惊讶了一瞬,随即又道:“萏萏过来了啊。”   那小姑娘也附和的说了声你好,又有些害怕似的往肖湳后面躲了躲。   景萏的目光往下移,小姑娘穿的宽松,还没显怀却一身孕妇打扮,她不能确定几个月了,但是能确定是何嘉懿的种。   何承诺见景萏过来很是高兴,坐直了问:“妈妈,你来看我了?”   景萏随意的嗯了一声,又对一旁的保姆道:“你带着诺诺出去转转。”   肖湳插嘴道:“好不容易来看看孩子出去干嘛?”   保姆也附和:“今天天冷,外面没什么好转的。”   景萏蹙眉,她那双黑色的瞳仁格外锐利,沉着嗓子训斥保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滚蛋,怎么废话那么多。”   保姆悻悻然,她看了眼肖湳,便带着何嘉懿出去了,最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了三人。   景萏瞧着那俩人,目光落在那小姑娘身上,故意问道:“你是谁啊?”   她没应,肖湳却握着她的手腕撑场似的回道:“我朋友家的姑娘,人家还叫你姐姐呢,景萏你怎么这个态度?”   “姐姐?她叫我姐姐是不是就该叫你妈啊。”   “景萏,你!”   “行了,你们一个个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你俩私底下来看了我儿子几次,又说了什么我也不追究了。反正今天见到了,那正好,一会儿把孩子刮了吧。”   肖湳见景萏的态度,忽然急眼了,抢道:“景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   “这是什么!”她啪的一声把包摔在桌上,小瓷碗在桌上打了个转,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清脆刺耳。“她跟你儿子的开房记录还在我这儿留着呢,现在又明目张胆的来这儿晃悠,什么意思啊?”   肖湳见景萏这副态度,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怕景萏闹大了,放软了语气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也是没办法,是嘉懿糊涂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事情该处理的处理,别拿着命玩笑行不,造孽啊这是。”   她话音儿刚落,景萏已经三两步过去,衣角微微掀起,她抬起手照着肖湳脸上就是一巴掌,又重又狠!   ……   何嘉懿过来的时候情况一团糟,刚刚付珊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怎么了,一听又是在医院,何嘉懿知道肯定是景萏过去了,他没多问,立马往过敢,没想到过来里面已经是乱七八糟的模样。   肖湳脸色铁青,付珊珊眼睛也红彤彤的,两人站在一边。倒是景萏站在门口,一脸恼怒。   何嘉懿瞧着场景,蹙眉道:“怎么了这是?”   付珊珊见了救星,赶紧站在了何嘉懿旁边,她一脸可怜相 ,嘀咕的小声道:“姐姐打了阿姨一巴掌,没想到弄成了这样,都是我不好。”   何嘉懿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蹙眉看了眼景萏一眼道:“你又干嘛。”   景萏道:“能怎么,我给你处理麻烦。”   肖湳站出来道:“景萏,刚刚的事儿我也不追究,是我说话欠妥。不过这孩子肯定是必须要留 。”她又看何嘉懿,“你劝劝她。”   何嘉懿看了眼景萏有些为难。   景萏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道:“我时间宝贵,没空跟你们浪费时间,今天这孩子必须打了。”   肖湳忍不住,回道:“景萏你别太过分了,让你生你不生,是想让我们老何家绝后吗?”   “诺诺不是吗?”   “诺诺是什么情况,你非得。”   她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狠狠道:“我儿子什么情况!”   肖湳被唬的不好张口,何嘉懿也拉了下她,又同景萏道:“我们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下?”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付珊珊在一旁哭哭啼啼道:“景小姐,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不要为难我好不好,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我真的没别的想法,我只想要孩子。”   景萏面无表情的回道:“你少在这儿给我猫哭耗子!现在刮了也就一滩血,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肖湳拍了拍付珊珊回说:“景萏,这些年我们何家也没亏你的,你不生,随你,这孩子我是要定了,你别说我自私,是你年轻看不开,我这是为了你跟诺诺好。”   “呵,你为我好就是让我当后妈,行啊,你也别说我不通情理,生就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孩子生了跟我姓吧。我景萏度量大的很,别说他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就是千万个我都能接受,既然以后要叫我妈,就跟我姓吧,跟我我姓我肯定拿亲儿子待他。”   肖湳拉了脸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提前得老年痴呆了是吧。”   肖湳憋不住,撕破了脸皮吼道:“景萏,你别仗着娘家就耀武扬威的,诺诺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底儿,你不生,就是让我老何家绝后。”   “你他妈什么意思,我儿子还好好呆着呢你说这样的话,我瞧你是活的不想死了是吧。”   她说着就要冲上前,何嘉懿忙上去拦了她一下却被景萏狠狠推开   肖湳被气的差点儿上不来气,指着她颤抖道:“好,景萏你,你真是有教养,我何家真是找了个好儿媳妇儿,好啊,你……嘉懿,你离婚,跟这个女人离了,我们家供不起这佛。”   景萏从鼻子里冷哼:“你自己为老不尊说我有毛病,没见过婆婆帮着儿子养小三儿的,你别说你何家就剩个空壳子,就是有钱我他妈也不稀罕,我在外面工作养着你们一群蛀虫,行啊,离婚可以,何家的不动产跟一半的股份得放到我名下,不然你想都别想。”   “好了!”何嘉懿上前抓住景萏的手腕,不悦的吼道:“你闹够了没,景萏,这是我妈你怎么说话呢!”   “何承诺还是你儿子,你怎么当爸的!”   他喉咙处忽然被堵了一口,有股气堵的他魂兽难受,何嘉懿拽着景萏出门,愤然道:“你没完没了是吧!”   “我还没问你呢,你妈带着她来看我儿子什么意思,肚里揣了个儿子了不起是吧。你们一个个还真有种,你他妈别在这儿给我耀武扬威,我不弄死她不姓景。”   廊道里有人走过,目光奇怪的看着俩人,何嘉懿面上挂不住,皱着脸压低了声音道:“你非得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个不行吗?”   景萏冷笑:“我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知道自己有脸啊你。”   手机嗡嗡响起,景萏接通,那边飞快的汇报工作,她不等对方说完,直接吼道:“什么事儿不会自己处理,别烦我!”说完朝着墙狠狠砸了手机,景萏回道:“何嘉懿,你听好,你家挤兑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别说我占着你家位置不肯走,行,我辞职,你当家。我他妈不稀罕。”   景萏狠狠骂完,转身就走,何嘉懿追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道:“你今天怎么了,动这么大气,她的事情我会处理,我没说过非得要那个孩子不行。”   她抬起胳膊奋力一扬,狠命的剜了他一眼,甩脸就走。   何嘉懿站在那儿只觉得焦头烂额,他回去病房看了一眼,有人在收拾,见人进来,肖湳忙问怎么样了。   何嘉懿道:“妈,你没事儿来这儿胡闹干嘛,还有,你带着她来干嘛啊?不嫌事儿多是吧。”   肖湳恨铁不成钢,点头道:“对,是我不对,前脚被人甩了一巴掌,现在亲儿子又说我不是。但凡你有点儿出息,也不会被人骑到脖子上,你看看那个女人成什么样了啊。”   何嘉懿听着头疼,摆摆手道:“行行行,别说了。”他目光扫了眼付珊珊又道:“你也是,瞎凑什么热闹,回去吧,以后别让景萏瞧见你。”   付珊珊点点头,何嘉懿的态度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又听他没说孩子的事儿,她心里也算是有个底了。   ……   景萏当天就给何承诺把医院转了,何嘉懿跟在后面任劳任怨,他说几句景萏都不搭理他。   何承诺还在一旁高高兴兴道:“爸爸妈妈最近一直陪我,好棒。”   安顿好一切,何嘉懿问什么时候回家,景萏就没搭理他,直接把人推出了病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承诺坐在床上眼巴巴道:“妈妈,你跟爸爸吵架了吗?你们别吵架了。”   景萏过去拿了小毯子给他盖上,回道:“他不是你爸。”   何承诺见景萏凶巴巴的,也没敢再说话。只是这晚景萏陪着他睡觉,小朋友倒是很高兴。   景萏连着数日未上班,何嘉懿给她买了新手机又装好了卡,公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掐过来,她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这么清静了四五天,前几天的风声也传到了何老的耳朵里。   他问起何嘉懿,何嘉懿只说俩人有些矛盾而已,而且景萏最近想多把心思放在诺诺身上了,何老爷子未多言语,只是叹了口气道:“也行,只是公司事情多,总不能没人,一直让你做副总也不好,景萏不想干了,你上任吧,怎么都一样。”   何嘉懿嗯了一声,从前有景萏什么事儿都揽着,他闲的慌,现在景萏不在全压他头上了,一堆问题,去了医院景萏又是那副态度,何嘉懿跑了两天就不去了。   肖湳却对此事十分高兴,总觉得这一巴掌挨的还算值当,儿子总算上位了,付珊珊她也常去看看,孙子安好,事情就跟掉进水里的石头似的,噗通一声没了。   景萏母子算是彻底被冷落在了医院,无人问津。   所以景仰常同她说,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谁离了谁都能活,不管什么,方方面面都是。   近一段时间,景笙抽空同丈夫女儿回来,景家又算团聚了一回。   一家和乐,背地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并抛在了脑后。只等大家都散了,景仰才说景萏这回太过任性了。   景萏有些意兴阑珊,回道:“这几年也太累了,我想歇歇,爸爸也不用操太多心,公司大多是我的人,没他们想的那么好。”   景仰点点头,又问起诺诺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景萏回了句就那样。   她的母亲苏澜却一味的给她炖汤,补身体,言语的意思是让她再生一个。   景萏有些恼,语气不善道:“妈,你烦不烦啊,怎么老说这个,我不想生。”   景仰呵斥她:“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景萏松了口气,回道:“妈,我最近心情不好,抱歉,我先走了。”   她从家里出来,直奔医院,倒没想到在当口遇到了陆虎。   陆虎正提着个保温桶从车上下来,见人招呼了声:“景萏!”   景萏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陆虎见人不想搭理自己,还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这几日他连着跟人打电话,一通都没接,从自家出来也没见隔壁有人,她家保姆又换了人,这回这个看门看的紧,陆虎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让他进。   男人也有男人的自尊,他想想,说不定景萏是真的厌恶自己,消停了两天还没见人,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这是人间蒸发了。   没想到又遇到了,这回他可得谢谢韩幽幽,前几天他还说那小姑娘没事儿找事儿,去了山区一趟还带了个孩子过来,说是给人看病。病号带着病号,最后还不得落到陆虎身上。   陆虎小跑着追上去,道:“景总面子真大,说话都不搭理。”   景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哦,刚刚没看到。”   陆虎心想你当我眼瞎啊,我都看见你回头了,他也没计较,两人同往里走。他想不通她怎么来这儿了,刚想开口问,景萏已经从拐到了另一侧。陆虎正往那边看,韩幽幽已经过来,她惊讶道:“哥,今天怎么你来送饭啊,简直感激不尽。”   陆虎回头看她,小姑娘拄着个拐杖一脸傻笑,他就想不明白,她怎么不能有她哥半点精明呢,一天到晚给自己找事儿,管吧管不住,不管又绝对对不起韩麦,只是越瞧她越气,便拉了脸道:“麻烦精!”      ☆、第十一章   今日的饭菜全是些对眼睛好的东西,韩幽幽看里面红红绿绿的乐滋滋的道:“哥,谢谢你啊,这次小梁的眼睛会好的很快了。”   病床上的小姑娘也就十五六的模样,她穿着病号服,用蹩脚的普通话回道:“谢谢哥。”   陆虎随便嗯了声。   韩幽幽坐在那儿一边吃饭,一边问:“你前些天是不是回家了,叔叔婶婶身体怎么样?”   “比你好。”   韩幽幽瘪嘴,没再说话,她飞快的吃完饭又把餐盒收拾好了,陆虎提了保温桶回去 ,他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同韩幽幽摆摆手。   韩幽幽不明所以便跟了了过去,顺便还关上了门。   陆虎靠在墙上挽着胳膊看她:“你这是当救世主没头了是吗?”   韩幽幽知道陆虎什么意思,小梁是她从山区带来的一个小姑娘,她的眼睛有病,那边条件简陋,如果不及时治疗以后可能都看不见了,莫城北跟她感慨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无力,他抬脸望着茫茫的夜空,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装着一个璀璨的世界,他总是说为什么这么多不公平,他希望每个人都能活的幸福。   那时候韩幽幽心里忽然腾起一股冲动,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带着小梁过来看病,真到了医院才发现药费昂贵,她手头又没多少钱,全是陆虎给垫的,他说自己也是应该,韩幽幽默默的低下了头。   陆虎看着她一脸无奈,只能道:“幽幽,我不是嫌你花钱,是觉得你傻,是不是那个男人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摇摇头,低声道:“没有,是我主动答应的。”   “你!”陆虎气的牙痒痒,愤愤道:“真的,我现在就想把你绑了嫁人,那个山区的人他不靠谱,你懂不懂。”   “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喜欢他,而且我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意义,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陆虎不由笑了声:“什么是好人?”   “他贡献社会,帮助别人,而且他很爱他的女朋友,虽然因为经济原因两个人没成,他还会拉大提琴,会写诗,他只是没工作,工作了也会成为佼佼者!”   “哦,那意思就是这些年他从来没找过女人?”   韩幽幽别扭的看了看脚尖,咕哝了句:“你别这么俗气行不行?”   “人就是个俗东西,你让我别俗气?韩幽幽,我晚上给你带个猪脑子吃啊,好好补补。”   她咬着下唇,倔强的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瞪着眼睛道:“钱我会还你的。”   陆虎哧了声,拿指头狠狠戳着她的脑袋道:“你造吧,哪天把老子惹火了非得把你嫁了不行!”   韩幽幽没应,低头站着,一直等脚步声没了,才抬起头,脖子已经发僵。她想起陆虎的话,心里也有些惆怅,自己爱的到底是莫城北,还是一个爱别人的莫城北?   ……   陆虎从病房出来没离开医院,他顺着刚刚景萏走的那条廊道过去,探着脑袋瞧了瞧。   小护士路过,瞧着他鬼鬼祟祟的问道:“哎,你干嘛呢?”   “我?”他朝着自己胸前一指,回道:“我过来探病的。”   小护士目光在他身上浑身扫,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拐卖儿童呢?”   陆虎笑了声道:“你这眼神儿不太好,正好去旁边的眼科看看。”   小护士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看哪个病房的啊?”   “不用你跟我说,我自己找。”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怎么样啊,你没话找话吧。”   两人正拌嘴,陆虎瞧见了从病房出来的景萏,他抬手招呼了一声,小护士也扭头道:“景小姐。”又指了指陆虎:“你认识他?”   景萏瞧了陆虎一眼道:“不认识。”   说完转身就走了。   陆虎在心里嘶了一声,这景萏是什么臭脾气,欠揍。小护士扬着下巴同他说:“人家说了不认识你,先生你走吧。”   陆虎瞪她:“你没看出来两口子吵架别扭啊,说你眼睛有问题还真有问题 。”   “她先生昨天才来过,你胡说八道也有个头 。”   陆虎烦躁的回道:“那是她哥,你个当护士怎么什么也打听,碎嘴,让开!”他抬起胳膊把人一拨,大步往前走。   小护士目瞪口呆,指着陆虎惊讶道:“哎,什么人啊这是。”   景萏不过是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就看到了陆虎,他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个保温桶。病房不大,他那大块头坐在那儿很占地方。   看护见景萏进来,忙说:“景小姐,这位先生说认识您,是过来看诺诺的。”   景萏收了手机,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同她道:“昨天晚上你也累了,回家补个觉吧,晚上做点吃的带过来。”   看护点点头,收拾了东西走,同何承诺摆手:“诺诺晚上见。”   何承诺抬头,小大人儿似的道:“那你记得回来啊。”等门关上了他又低头继续摆积木。   景萏没说话,脱了大衣挂在了衣架上,她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又出来问何承诺困不困,困了就睡会儿。   何承诺摇摇头:“我不困。”   景萏回道:“那你玩儿吧。”她说完坐到了床边儿,顺手端了本儿书看。   陆虎被晾在一边有些无趣,他的脚掌在地上磨来磨去的,没话找话说:“你儿子跟你爸长得挺像的,就是有点儿瘦。”   景萏翻了一页书没搭理他,何承诺却抬头说:“你爸是谁啊?”   “你外公。”   何承诺想了想哦了一声。   陆虎又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他反问:“你叫什么?”   “我叫陆虎。”   “你叫老虎?”何承诺指了指墙上的画儿问:“是这个老虎吗?”   陆虎顺着看过去,墙上画着老虎的儿童画,跟只猫似的,就是脑门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个王,他怀疑这孩子耳朵有问题,又强调了一遍:“我叫陆虎,不是老虎。”   “大老虎呀。”   陆虎没空跟他绕,问道:“我告诉你我叫什么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认识你,不能告诉你。”   嘿!陆虎一巴掌拍在膝盖上,这小孩儿跟谁学的,滑不溜秋的。   他说:“你告诉我我给你买糖吃。”   “你骗人吧。”   “不会,我肯定给你买。”   “那你有钱吗?”   “有。”   “我看看。”   陆虎从兜里掏出钱夹子给他看了看说:“看,没骗你吧。”   “那你先交押金吧。”   俩人在那儿你一言我一句的嘀咕了半天,陆虎也没问出个名字来。   景萏看书看不到心里,扫了一眼何承诺道:“别说话了行不行?”   何承诺看了眼景萏,赶紧对陆虎说:“大老虎,你太烦了,我妈妈不高兴了。”他说完拽了个小毯子给自己盖上乖乖的躺下了,倒是也没睡觉,就是瞪着眼睛瞧景萏。   陆虎这一坐久坐到了天黑,他屁股都坐麻了景萏都没开金口,后来何承诺迷迷糊糊睡着了,连个搭理他的人都没有 ,陆虎便起身出了病房,他轻声把门合上了,出去买了一大包糖,回来的时候遇到个医生,他便打听了一下那片儿儿童病房是干嘛的。   医生道:“那是白血病儿童的病房。”   陆虎有些惊讶,小小年纪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第十二章      陆虎回去的时候,何承诺已经醒了,他揉着眼睛在打哈欠,见人进来,眼睛眨了眨道:“大老虎,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你走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陆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给你去买糖了。”   他高兴的从床上站起来道:“哎呀,你看看我还买糖,好客气啊。”   陆虎冲他笑笑,这小孩儿嘴甜丝丝的也不知道随谁。他想了想问:“你妈妈爱吃什么,下次我也可以买给她。”   何承诺接过那包糖道:“我妈妈爱吃栗子,我也爱吃,要炒的。”   陆虎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目光再落地景萏身上,她裹着个毯子坐在一边,整个人看起来又懒又烦,眼皮垂着,抬都不想抬,整个人精神不太好,只是妆容掩盖着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一会儿看护过来,景萏才动了动起身,她淡淡的说了句:“你晚上看人吧。”   看护点点头。   何承诺见人要走,赶紧说:“妈妈,我不想你走啊。”   景萏单手捂着肚子,也没应,撑着门往外走。陆虎看了一眼帮着她拿了大衣,又同何承诺道:“你妈妈不舒服,你乖啊,我明天给你买栗子吃。”他飞快的交待完出门,后面隐隐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陆虎拿着衣服追上景萏问道:“你怎么了?”   她没应,他直接把衣服给她披在了身上。景萏侧脸瞧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舒服?”   景萏痛苦的点了下头,又说:“麻烦你送我回去,不想开车。”   陆虎揽着她的腰往外走,大门口的风吹的人浑身发抖,景萏更难受,他开了车门把人塞进去,又问:“你要去哪儿?”   景萏软趴趴的躺在副驾驶上,嘴都懒得张。陆虎没再多问,开了车往就近的公寓赶。不多时就赶到了小区楼下,陆虎把车停好了,他看了眼景萏,她闭着眼睛整个脸皱在一起。陆虎也没多问,下了车,从另一侧开门,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上楼了。   上次陆虎买了那别墅之后,三天两头见不到景萏,他等着等着也没趣儿了,那边房子大他住的极其不习惯。这几天又要照顾韩幽幽,于是他又给搬了出来。他一个人住,也没讲究,家里收拾不收拾的,乱了就请个家政,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房子早上出去什么样,晚上回来还怎么样。   衣服袜子扔的到处,房子里简直乱七八糟。   陆虎站着地上乱瞧,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把人放下,瞧了一圈也确实没有,他脑袋一头热直接把人抱自己房间去了 。   这一会儿功夫可把陆虎累的够呛,他抹了把头上汗松松的出了口气,心想这伺候人还真难。景萏依旧没什么反应,她刚刚去了趟卫生间又躺床上了。   陆虎站在那儿寻思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女人来事儿会这么难受,又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也没顾忌,索性躺在了另一侧。   景萏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在奶奶家过年烧柴火,木头呼呼的烧着,滚烫滚烫的温度烤在身上,特别舒服,她忍不住往前考,妈妈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别再过去了,会烫伤的。”   景萏扭头看了妈妈一眼笑眯眯的说:“妈妈,你猜猜我是谁?”   “你是萏萏啊。”   她有些沮丧,呶着嘴道:“你为什么又猜中了。”   苏澜回道:“我是你妈妈啊,妈妈能分的清你跟笙笙。”她说着就抱起了景萏。   景萏在母亲的怀里挣扎:“你再让我烤一会儿吧。”   “危险啊。”   景萏就看着远处红彤彤的火光,她忽而看到自己的手掌,心想,我怎么忽然变小了。这么一想,她忽然就醒了。意外的,眼前横着条粗壮的手臂,自己被厚厚的棉被包裹,男人紧紧的拢着自己 。两人贴的很近,她稍微抬起眼皮就能看到男人的面孔,他的额头很宽,双眼皮,眼睫毛有些淡,还有大大的鼻头,厚厚的唇,下巴中间有个深深的槽,皮肤带着一种健康的麦色。   女人的目光一点一点往下落,温暖的被窝是懒惰的温床,她现在没有起身的心思。   许是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陆虎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见景萏醒着,他哑着嗓子问了句:“你醒了啊。”他边说着边挪了挪身体,陆虎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麻了,他没抽胳膊,半撑着身体发问:“你怎么样了?”   景萏微微动了一下,回道:“好很多了。”   他嗯了一声。   四目相对,两人沉默无言。   冬日的天亮来的晚,没有灯光的屋子里蒙了黑纱似的,被子里暖融融的景萏能感觉到他粗糙的肌肤,上面有些硬质的汗毛,硬邦邦的肌肉下有股原始的力量。   长久保持一个动作,骨头僵硬了一般,好像再过一秒就要折了似的,于是她抬腿动了一下。   陆虎的目光有轻微的波澜掀起,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滚动,下意识的抬了下腿却不知道该放在那儿,终于忍不住抬手,大掌轻轻摩挲在女人的面颊上,她没躲,是一种接受的预兆。   陆虎脑子里彻底放空,目光落在了她的红唇上,自己凑上去轻轻点了一下又分开了两人的距离,询问中带着种邀请的味。   彼此抗力,无人动作,许久,她的身体往上移了移,两人的唇虽隔了些距离却互相对准 ,她抬起柔软的胳膊攀在他的肩上,手掌轻轻握住了他粗壮的脖子。   陆虎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张口咬了下她的下唇,然后轻轻撬开了她的牙关。他在她口腔里辗转,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散开来,他的胳膊撑在她一侧,脊背上的肌肉滚动,像是一头进食的野兽。   水渍迭起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晰。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景萏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喜欢这个男人的吻,喜欢被他拥抱 ,也仅仅是喜欢。她不知道自己对陆虎的真正感觉,却清楚的发现自己对从前的生活厌倦了,婚姻于她不过是一味的付出,她从来都是个活的清醒的人,什么东西都要适可而止,她可以无休止的纵容何承诺,那是她儿子,但是她不可能无休止的纵容何嘉懿,刨去婚姻,他于自己是活了几年的陌生人。   现在她宁愿选择跟一个照顾自己的男人接吻,却不想在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身上浪费一分感情。   所以别人都说景萏狠,太自私太冷漠,不像个女人,别人会深爱自己的老公,会照顾自己的儿子,她却更多的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如果在一段感情上得不到回应,会很快的移情别恋,听起来像个biaozi,她也一直背着这样的名号,没什么知心的朋友,一直独来独往,工作上精益求精。何嘉懿的女人排起来都可以选美了,别人会觉得景萏可怜,又觉得她活该,看起来像一个不受丈夫喜欢又伪装坚强的男人婆。   如果理解丈夫可能会好一些,男人喜欢温柔的女人,如果那样会好一些,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景萏有很多地方要改,或许能让何嘉懿浪子回头。   或许……有很多或许。   可是景萏现在跟陆虎接吻,她觉得很舒服,她要自己舒服就够了,甚至还挺起胸脯迎合他。她记忆里刻着父亲的言语,景仰曾经同她们三个姐妹说:“我养你们不是为了嫁给谁,也不是为了变成谁,而是希望你们独立,任何时候没有别人自己也能活的精彩。”   景萏践行的很好,她也这样教育自己的儿子,她想他有一天会明白的。   现在她溺在一个男人的吻里无法自拔。   热情又疯狂,噼里啪啦的砸在婚姻那朵花上,谁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陆虎不只是吻她的唇还有眼睛,鼻子,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景萏还穿的是昨天那件衬衣,很容易被解开,然后被探寻,他的手掌她她胸前揉捏,从轻轻的碰触到有些隐忍的揉捏,景萏从他身体的变化中感到了危险 。   陆虎的唇在往下探寻的时候,被景萏轻轻推开了。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的欲望明显,粗重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景萏回了句:“不可以,我现在不舒服。”   陆虎的脑子只清醒了三分,他垂着脑袋缓解了一会儿才沙着嗓子道:“抱歉。”   景萏推着陆虎想要起床,身上的人却没动。他又问了句:“你身体方便了可以吗?”   景萏的眼珠微微转了一下,她没应,手上出了点儿力轻而易举的推开了陆虎。   ……   早餐是陆虎做的,面包,牛奶,煎鸡蛋,最后他还帮景萏冲了一大杯生姜红糖水。   两人相对而坐。   陆虎手里握着餐具没什么胃口,他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景萏刚刚去卫生间卸了妆,她现在看起来有点儿小女孩儿的味道,不过气色瞧着比昨天好了很多。   陆虎坐在那里有些犹豫,他始终有些摸不清她的情绪,总觉得面前的人忽近忽远忽冷忽热,他忍不住打破这尴尬,说了句:“我昨天晚上问过医生了,你痛经可能是因为体寒。穿的太少了,大冬天的只穿个衬衣,不要光顾着好看,身体比较重要,年纪大了会得病。”   景萏喝了口热腾腾的红糖水,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再说话,气氛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桌上只有餐具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早餐景萏只喝了半杯红糖水,陆虎劝她多吃些,景萏摇头说:“我没胃口。”   “你有没有想吃的,我找人给你做也行。”   “不用,你家有没有暖水袋给我一个。”   陆虎道:“没有,我现在去给你买一个。”他说着捞了衣服就出门,景萏还想说不用,门已经嘭的关上了。   她看着门口愣了会儿,又无奈的笑了下,转身去了卧室。   景萏的痛经是老毛病了,以前都说生了孩子会好一些,结果她一点儿没缓解,每次来的时候都死一回似的,后面几天会好一些,但是依旧不舒服,她无精打采的扑到了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正迷迷瞪瞪的想睡觉,手机却响了,她看了眼,是何嘉懿。   景萏接通了没吭声。   那边气喘吁吁的问:“你在哪儿?”   景萏拢了拢衣服道:“有事儿吗?”   “我问你在哪儿!”   “景萏!”   “你是有空了想起我这个人了,没和你的心意就质问我是吧!”   那边把气压了压,回道:“我现在在家里,你昨天晚上不在医院也没回来,你现在在哪儿?”   “你拿什么立场问我这句话的。”   “我是你丈夫!”   “可笑,你还知道丈夫这两个字啊,你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别人的丈夫,还是别人的爸爸。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恶心什么吗?我最恶心更别人用一个东西。”   那边气急败坏道:“你是厌了想离婚是吗?”   “我不舒服,不想跟你说话。”   “景萏!”   她没应,挂断直接把手机扔一边儿了。      ☆、第十三章   陆虎回来的时候景萏已经睡着了,他没打搅她,轻手轻脚的灌了个暖水袋给景萏放在了怀里。   接下来三天景萏一直在这儿呆着,一直懒懒散散的模样,期间陆虎还给她买了几身衣服。晚上两人还躺在一张床上,他除了抱着她,没再多亲昵的举动。陆虎总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个冰棱,不捂着太冷,捂了又怕捂化了。   景萏是在第五天的早上离开的,她没化妆,却依旧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吃过早饭只说了句:“我回去。”   陆虎正低头喝粥,闻声他抬起头,回了句:“什么时候?”   “一会儿,这几天谢谢你。”   “没关系。”陆虎低头扫了一眼碗,又问:“你回家啊。”   景萏嗯了声,又问了句:“你怎么忽然想种葡萄?”   “嗯 ?我就是觉得看着比较好看。”   “现在这行还不错,而且不入股何家是对的,我会给你找些专业人员去看看。”   “啊?”陆虎没料到景萏会说这些,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受惊若宠,不由扯了唇道:“真的啊?”   景萏抽了张纸巾擦了檫嘴,她也没回话,拉开了椅子说:“再见。”   “这就走啊。”陆虎赶紧把筷子放下了说:“你等等,我送你。”   她已经开了门,回头道:“不用了。”   陆虎赶紧追上去。   最后景萏还是自己走了,不过他把人送到了楼底下。他抄着口袋站在楼下傻笑,总觉得自己盼到头了,说不定哪天景萏离婚就嫁给自己了。   他越想越高兴,光顾着脑子了,也不看路,回头差点撞在柱子上。   旁边的小朋友指着他道:“妈妈,你看那个人他是不是傻!”   女人同陆虎说了声抱歉,赶紧拉着孩子走了。   他站在那儿笑了笑,心想,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忽而身体又打了个冷颤,他不禁缩了肩膀,刚刚光着急着出门了,只穿了个秋衣 ,这大冬天的,冷死人啊能。   ……   景萏回去的时候,何嘉懿在家,他十分不悦,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报纸。   景萏没搭理他,直接往楼上走,何嘉懿起身跟了过去,问道:“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你有空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别人肚子里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找你。”   “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你非得这样说话不行吗?”   “想听好听的找别人,嘴甜的多的是。”   “萏萏。”   景萏转身,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何嘉懿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拿景萏没办法,永远拿她没办法。   他敢想,又不敢想,那天在医院,他看到莫城北了,然后景萏就不见了,哪儿都找不到人。陈年旧事被翻出来,何嘉懿忽然有些担心。会不会像很久之前那样,她扭着一股劲儿再跟那个人跑了。   等了这么三五天,她又回来了,看到她的那一瞬,何嘉懿觉得很高兴,高兴的尾巴又带着些失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可是这些年,景萏又是这样年复一年的在工作,她没抱怨过,对于外面那些女人,她处理的很彻底。何嘉懿私心里想,景萏会不会是爱我的,只是不善于表达,这会儿他又开始后悔留着付珊珊肚子里的孩子了,这两天付珊珊又没完没了的给自己打电话,何嘉懿也烦的很,好像厌倦了很多东西。   他去医院看了何承诺,小朋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说话,他很孤单,所以见到个人就能说好多话。   何嘉懿看到床头的那包糖问是谁买的。   何承诺就说是妈妈。   他知道诺诺在说谎,景萏从来不会买糖,他再问,何承诺就钻进被子里睡觉了。何嘉懿那时候就心慌慌的,外人看来俩人是父子,可是何嘉懿跟何承诺之间有隔阂,他总觉何承诺不是自己的儿子,而不管景萏多冷漠,何承诺还是喜欢景萏,跟自己疏远。他在潜意识里排斥那个孩子,一点一点麻木的以为那根本不是他儿子。心里又盼着景萏能再生一个,让自己消除些疑虑,可是景萏不生,死活都不生。   何嘉懿知道景萏怎么想的,也知道爷爷怎么想的。   没有亲子鉴定,他直接给何承诺判了死刑。   可是他最近忽然想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的关系很危险,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年长了几岁,懂了一些东西罢了,他始终做不到放手让景萏走。   景萏只是换了身衣服,她出来的时候何嘉懿还站在门口。   见人出来,他抬头道:“景萏,我们聊一聊。”   景萏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的下文,何嘉懿点了下头道:“以前你也挺累的,我,我对你一直不是太关心,所以想,我想带着你出去玩儿一趟,也好散散心,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   “哪样?”   他避而不答,却说:“你不是一直挺畏寒吗?我找了个暖和的地方,机票已经订好了。”   “我没空。”景萏回拒,抬腿往楼下走,何嘉懿紧跟上去,他抓住景萏的胳膊往回拽,皱眉道:“好好说话行吗?”   “你把那个孩子处理再说。”   “为什么总是提这些,我会处理的。”   景萏舒了口气道:“你的处理方式就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是吧,松手,我不想跟你吵架。”   何嘉懿没松,服软说:“ 是我太混蛋,我会跟她说清楚,不会让你委屈。”   景萏没再说话,想要抽胳膊却抽不动,她没再费力气,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两人莫名陷入一种僵局,没有争吵,只是冷战。何嘉懿死活不让她出门,他有话没话的找她里聊,景萏却意兴阑珊。他吩咐小丽做些景萏爱吃的东西,又给她讲些笑话。   景萏不知道何嘉懿这些转变从何而来,从前她听到他的笑话会笑,现在却笑不出来。那时候她还没跟何嘉懿结婚,那时候的何嘉懿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少爷,不嫖不赌,彬彬有礼,家里人都很喜欢他,他对自己也很好,比别的追求者要殷勤许多,那时候的景萏心思还在别人身上。   即便是后来结婚,也是何嘉懿顶着压力非娶不可 。   那时候父母总是说自己不知好歹,太过冷漠,她慢慢的对他笑,同他说话,不那么强硬。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人相处的很好,像是真正的夫妻。   直到后来她发现他第一次出轨,都说他是糊涂了,何嘉懿认错,道歉,景萏原谅了他。第二次,她想也许是我的不对,我心里装着别人对他不公平。第三次,她回家,是何老爷子回去请她的。   她想过离婚,没成,有个儿子在拖着她,景萏也不甘心,凭什么我做出的成绩要拱手让人,她要把何家的家业全交到儿子的手里才算满意,她一直很努力。   可是最近景萏感觉很孤单,尤其是深更半夜醒来,那种孤独感仿佛要把自己吞没似的,她极其渴望被人拥抱,这种感觉泛滥的可怕,年纪到了吧。她翻着手里的杂志,页面上的欧美模特露着上半身,阳光下的男人有种浑身荷尔蒙的味道,她莫名想到了陆虎。   他也有健硕的肌肉,宽阔的臂膀,被他抱着暖烘烘的,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何嘉懿还在喋喋不休,他看着景萏没什么兴趣,又扫了眼杂志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肌肉男吗?怎么老看这一页。”   景萏也想,她确实不喜欢那种浑身肌肉的大块头,最近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小丽过来问道:“姐姐,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些菜。”   何嘉懿收了她手里的杂志道:“好久没去过超市了,我们一起去转转吧。”   他说完也不等对方同意就拉了景萏出门,走之前还不忘给她戴上帽子 。   这会儿超市人不多,何嘉懿推着购物车问景萏要不要坐进去。   气氛很尴尬,他一直在说笑,似乎并戳不到她的笑点,景萏也只是陪着他过来,手还揣在兜里都没拿出来。   ……   付珊珊能见到何嘉懿一点儿不奇怪,她过来之前给那边的保姆打过电话了知道他来超市。明明知道他陪着他老婆,可等她亲眼看到了还是心里堵的慌。   她就是过来看看,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何嘉懿了,总觉得对方要把自己忘了,前段时间还能借口孩子跟他说几句话,没想到这几天他连电话都不接了,这让她十分恐慌。亲眼看到了心里更堵,何嘉懿果然是在陪那个女人。   付珊珊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让何嘉懿知道自己又在景萏面前晃肯定又不高兴,她看了一眼,想要走开,不料有人却看到了她,对方还冲她讽刺的笑了下。   何嘉懿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景萏问:“你笑什么呢?”   景萏冲着付珊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喏,看看那是谁?”   付珊珊还没来得及躲就看到了何嘉懿,对方已经不耐的皱起了眉头,何嘉懿三两步走过去道:“让你好好呆着,你怎么来了?”   指责的话语让她很委屈,她回道:“你一直不来看我,我不能看看你吗?”   何嘉懿烦躁道:“看也看了,走吧。”   “我……”   景萏推着购物车过来,大方笑道:“老公你说什么都把人说的快哭了,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何嘉懿惊诧的看着景萏,连付珊珊都不可置信,比起上次的怒目恒张,景萏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不等那俩人反应,景萏已经推车先去结账了,何嘉懿摸不准景萏的心思赶紧跟了过去。   这边的超市在二楼,一边是电梯,一边是台阶。   景萏说要走楼梯。   何嘉懿忙点头,付珊珊心里也别扭,故意膈应景萏似的,非得同他俩一道,何嘉懿使劲儿摆脸色,付珊珊全当看不见。   下去的时候本来何嘉懿跟景萏走在前面,后来景萏说脚不舒服,磕了磕鞋,付珊珊便走到了前面,何嘉懿小心的伺候着景萏,关心道:“怎么了?”   付珊珊听着更赌气,她扶着肚子心里瘪的慌,愈发放慢脚步先听他俩说什么,又在心里默默骂景萏虚伪。   后面景萏柔声细语道:“老公,我没事儿。”   何嘉懿已经很久没见过景萏同自己撒娇了,她其实很会撒娇,那种感觉让人看了发酥,何嘉懿一时注意力不集中,所以他没在意到景萏抓着鸡蛋的袋子松了,哗啦啦鸡蛋打碎,透亮的蛋液流下去,随之而来的尖叫声,女人的哭泣。   他看到付珊珊在楼梯上打了个滚摔倒了地上,她躺在血泊里难受的说不上话来。何嘉懿额上冒了冷汗,三两步跑下去抱起了地上的人,付珊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孩子,我的孩子。”   他握着她浑身颤抖。   这场混乱也不过一会儿工夫,很快有救护车把人弄走了。   何嘉懿坐在那滩血旁边站不起来,他听到有人同他说:“一个孕妇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你是故意的。”   女人却说:“可能得破财了。”      ☆、第十四章   “景萏!”何嘉懿的后牙槽在打颤,手掌慢慢的攥成了拳头,他垂着脑袋,整个人塌了似的。   景萏一脸冷漠,声音毫无波澜道:“不早了,回去吧。”   何嘉懿冷笑了声,他忍着气沉声回道:“ 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   景萏微微抬头,她挽着胳膊吸了口气道:“嗯,毕竟是跟你有关系的人。不过你也别太痛心了,免得顾此失彼,我听说财务总监莫名其妙去国外休假了,你准备辞人,得罪了他可不是小事儿,三思。”她微微俯身,手掌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像是安抚,又像是告别。   从超市出来,景萏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何嘉懿才从超市出来,他走的很慢,看起来十分颓废,仿佛一下年长了几岁似的,就是上了车也没说话,嘭的一声摔上车门,开车。   回去,两人又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景萏知道何嘉懿那句恨不得掐死自己不是气话,是真话 ,好歹是人家儿子啊,如果那孩子是她的,她肯定不会放过罪魁祸首,可惜跟她没关系。   何嘉懿那话也只是说说,他是真想掐死景萏,可他不敢,他敢动景萏一下,景萏就能让财务总监走的更远,隔三差五的给他捅篓子让他不得安宁。   男人明显要理性很多,他在丧子之痛里沉浸了不过短短几天,照常上班,只是每天都按时回家。   景萏丝毫没觉得奇怪,就像她不奇怪,为什么付珊珊状告自己的时候,何嘉懿说他不认识付珊珊似的,那种态度,仿佛他真的是一位好丈夫,在维护自己被冤枉的妻子。   如今信息爆炸的时代,有些东西想瞒都瞒不过去。   可惜大家三观都太正了,全部站在景萏的位置上说付珊珊活该。   韩幽幽看到那则消息时还说:“哥,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放我鸽子的女老板,她好狠啊,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啊,怎么下的去手,一看就是故意的。”   陆虎在一旁擦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心想,我也觉得孩子是无辜的,生下来最好,这样景萏还不离婚?   韩幽幽在那儿翻着手机嘟囔了一会儿又叹道:“这种事情真是说不清,谁也没错,谁也有错。”   陆虎斜了她一眼道:“你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嘟囔啥啊嘟囔。”   韩幽幽摇头道:“没什么。”顿了下又问:“哎?哥,你闲了啊,今天不出门啊。”   “出啊,跟你一起去医院。”陆虎起身,他的大脚在地上狠狠跺了两下才道:“你跟我去验个骨髓。”   “啊?”韩幽幽目瞪口呆,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调子拉了八丈远。   陆虎提着她的衣领道:“啊什么啊?”   韩幽幽翻着白眼儿道:“人家那是验血,不是验骨髓,没文化,真可怕。”   陆虎哧了她一声。   自从上次见过何承诺,陆虎就觉得那孩子可怜,约莫是爱屋及乌的原因,他看着那孩子也喜欢的很,总想给他做点儿事儿。   想来想去也就这么一个了,顺带还押上 了韩幽幽。   过程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只要验血就成,医生说是两周后才能有结果。   陆虎惊诧道:“现在技术不是发达,怎么要这么久?”   韩幽幽拽着他往外走,嘴里道:“哎呀,跟你出来好丢人 ,人家说多久就多久,你怎么这么多话呢。”   陆虎抽了胳膊瞪她:“就问问,话也不能说了?”   “你不知道你瞪着 那俩大眼多吓人,好了好了,任务也完成了,我要去看小梁了啊,她很喜欢听我唱歌。”   陆虎嗤了句:“小丫头片子。”   ……   这两日放晴,风一吹,干冷干冷的,陆虎拢着大衣往回走,路过玩具店又往里面转了一趟,服务员问他有什么需求,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捡了个大卡车。结账的时候,人还问是不是买个儿子的,夸他是好爸爸。   陆虎笑了声,在心里道:我要是有这么大儿子就好了。   他买了玩具又折回了医院,推门进去病房的时候,何承诺又是泪汪汪的。见到陆虎,他憋着泪道:“大老虎你来看我啊。”   陆虎晃了晃手里的卡车道:“给你礼物,高兴不高兴?”   他摇摇头:“不高兴,我难受。”   看护见过陆虎,不以为怪,她看着这孩子一段时间也觉得他可怜,得了这么重的病,家里人都不怎么来看,也就是拿钱养着,可这能养到什么时候?总归活不了几年。现在有个人来看何承诺,她便替着把委屈倒了出来,叹道:“这两天诺诺情况不太好,发烧,才降温了。”   陆虎点点头,坐在了病床边,回了小朋友一句:“你好点了吗?”   何承诺摇头:“没有。”他抬手擦了下眼睛道:“大老虎你有没有见我妈妈啊?”   陆虎这几天也没见着景萏,就是他故意往何家跑了两趟也没人影儿,倒是把种葡萄树的事儿给敲定了,只等开春了,何家派人过去看地,至于让谁去却没敲定。陆虎私心里是想让景萏去,不过她要是不去,自己也没辙。   现在何承诺眼巴巴的看着他,陆虎也不好说实话,便道:“你妈妈说明天来看你。”   何承诺也没多问,中午,陆虎还陪他吃了一顿饭。他瞧着何承诺的小模样确实长得更像景萏,不过比景萏热情很多,叨叨叨的说个不停,陆虎走的时候,何承诺还交待他一定记得提醒景萏过来。   陆虎答应的十分痛快,出门想想,这景萏也是怎么当妈的,太不像话了。孩子都不知道看看,这怎么行呢?怎么就没人提醒提醒她。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拿了电话拨给 了景萏。   那边接的不快,开口语气冷淡:“怎么了?”   陆虎本想义正言辞的说她一通,结果一听到对方声音没了底气似的,他握着方向盘沉默了两秒,笑道:“你吃饭了没?”   “还有别的事儿吗?”   他犹豫了下,眯眼瞧着街角的一处,回道:“我在医院,看了看你儿子,他问你什么时候来。”   “麻烦你了。”那说完直接挂断。   陆虎看着手机半天,他还以为坏了,直接在方向盘上磕了磕,又仔细瞧瞧,没毛病啊,再拨过去没人接,他才知道是人家挂断了。   景萏今天心情不好,刚刚在饭桌上翻脸了。   付珊珊那事儿算是过去了,可耐不住有人提,肖湳对这事耿耿于怀,她又瞧不上付珊珊,她只是心疼那还未出世的孙子,最近何嘉懿在公司又处处不顺。所有病症只能怪到景萏身上。   她倒是不撕破脸皮,只在桌上阴阳怪气的说景萏没当妈的责任心,也不去看看孩子。   可景萏她也是人,一个人不能掰成两个用,她要忙事业就顾不上孩子,顾孩子,呵,那以后何家可没她的丁点地方了,这事儿她通透的很。   往常肖湳也说她,那时候何嘉懿会搭一句腔,这回何嘉懿没张口,景萏倒不在乎他说不说话,而是这氛围,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受这份气,所以当场扔了筷子走人。没想出来陆虎的电话就拨过来了,景萏实在没什么好心情应付他。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手机嗡嗡作响,景萏索性调了静音不搭理。   何嘉懿一会儿从从餐厅出来,看到景萏也是扫了她一眼,两人谁也没搭理谁,倒是一会儿何嘉欣过来挽着景萏的胳膊道:“嫂子,你别生气了,这次就是我哥不对。”   景萏对何嘉懿这个妹妹的印象一般,何嘉欣现在住在老宅,在外面也有房子,从事艺术类工作,两人生活圈子不同,又不住一处,所以常不照面。对于双方的了解更是一般,景萏不知道何嘉欣今天怎么好心来安慰自己,还是应了句:“没关系。”   何嘉欣瞧着了眼景萏,她觉得景萏看起来可怜,可是又觉得她自作自受,婚姻不是单方面的,在她眼里哥哥最近已经收敛了很多了,可是景萏依旧那般冷漠,至少她觉得现在景萏应该给予回应俩人才能走得长久。再说景萏那么好强,自然会打压男人的气性,她该适当变得柔弱些。   何嘉欣觉得自己这个旁观者看的很清,只是今日饭桌上被全部人冷落,她不由同情景萏,所以路过的时候才打了个招呼,对方并没什么被冷落的伤感。这让她愈发觉得景萏这个人实在是自找。   她不过是打了个招呼就往厅外走了。   偶路过花园,听到母亲在同爷爷聊天。大意无非是景萏弄死了那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其次是景萏太嚣张了,公司的财务总监都跟她穿一条裤子,这么下去会怎么怎么样的。何嘉欣只听了个大概,肖湳已经扶着何老回屋了。   她站在那儿愣了愣,倒是一脸无所谓,这家的事儿她实在是不想掺和。   那边,肖湳只将事情说与了何老爷子,又伺候着人坐下了道:“爸,我也理解景萏,诺诺那样子,她是想护住了保全自己跟儿子。只是她现在已经偏激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现在都这样,以后呢?”   何老爷子叹道:“嘉懿也是,就不能争气点儿。”   肖湳没应,端茶倒水,只把老爷子伺候好了,对方寻思了许久才说:“陆虎不是非得种树嘛,让景萏去吧,她也该冷静冷静。”   肖湳点头说了声是。   何老爷端着茶杯,袅袅烟雾从里面冒出来,他的声音苍劲有力:“不过你要记住了,她怎么样还是我孙媳妇儿。”   肖湳乖觉的哎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事情很多……   ☆、第十五章   景萏在何家老宅呆了不过半天,她下午回去的时候,何嘉懿也跟了出来,两人一道。   走了半路,何嘉懿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要不要去看看诺诺。”   景萏扭头看着窗外,她不想说话,嘴都没张。   何嘉懿又道:“去看看吧,好久没见他了。”说着又调转了方向。   他现在有些讨好自己的意思,景萏明显感觉出来了,中途何嘉懿还专门下车给自己买了包炒栗子。他也不管景萏乐意不乐意,直接给她塞到了手里,交待道:“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景萏瞧了眼,也没什么反应。   那包栗子给放凉了,一直在车里,两个人看了诺诺出来景萏都没动。   他们俩也只是静静的看了孩子一眼,何承诺睡着了,至于骨髓,依旧没音信。景萏不想听这些,何嘉懿只是抄着口袋,他目光乱晃,态度敷衍。   这一天,景萏的心情雪上加霜,回去直接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晚餐小丽喊她吃饭景萏也没回应。   何嘉懿摆手道:“算了,她不想吃别叫她了。”   小丽不解的看了何嘉懿一眼,回说:“哥哥,不吃晚饭饿坏了怎么办,你还是叫姐姐吃饭吧。”   景萏在何家老宅呆了不过半天,她下午回去的时候,何嘉懿也跟了出来,两人一道。   走了半路,何嘉懿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要不要去看看诺诺。”   景萏扭头看着窗外,她不想说话,嘴都没张。   何嘉懿又道:“去看看吧,好久没见他了。”说着又调转了方向。   他现在有些讨好自己的意思,景萏明显感觉出来了,中途何嘉懿还专门下车给自己买了包炒栗子。他也不管景萏乐意不乐意,直接给她塞到了手里,交待道:“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   景萏瞧了眼,也没什么反应。   那包栗子终究是给给放凉了,一直在车里,两个人看了诺诺出来景萏都没动。   他们俩也只是静静的看了孩子一眼,何承诺睡着了,至于骨髓,依旧没音信。景萏不想听这些,何嘉懿只是抄着口袋,他目光乱晃,态度敷衍。   这一天,景萏的心情雪上加霜,回去直接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晚餐小丽喊她吃饭景萏也没回应。   何嘉懿摆手道:“算了,她不想吃别叫她了。”   小丽不解的看了何嘉懿一眼,回说:“哥哥,不吃晚饭饿坏了怎么办,你还是叫姐姐吃饭吧。”   何嘉懿点头回应道:“嗯,我知道,你先去吧。”   小丽点头,转身咚咚咚的下楼去了。   何嘉懿看着酱色的门板,抬手想要扣在门上却犹豫了几秒,五指慢慢回拢,手掌无力的垂了下来。有些话难以启齿,他嘴里发苦,过了一会儿才说:“萏萏,我知道你没睡,诺诺他……”   “你好好休息吧。”   外面的安静了下来,许久没有一点儿声响,景萏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仿佛自己呆在一座坟里似的。   她没睡着,她也知道他说什么。她儿子要没救了,这是事实,现在也是拿钱养着,可是养不到大,诺诺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再过一段时间就该……   景萏不敢往下想,心绞痛的厉害,她不知道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为什么别人就好好的,她的儿子会得病。就是她这几年也没怀孕的征兆,她起初那会儿想再要一个,是不吃药的,可是一直再没怀上。再后来又不想要 了,偶尔有一次,必然会吃药。   有时候停下来,景萏也害怕,会不会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跑到自己身上,她儿子会生病,她也不会再怀孕了。她去医院查过,医生说体寒,让她好好调养,每每半途而废,这事儿就这样悬在半空了。   今天她看到病床上的何承诺,她觉得孩子又瘦了,瘦的吓人,躺在那里,骷髅似的,看的人心里发寒。   再一会儿,走廊传来轻微的声响,小丽又喊了她几次,终于安静了。   屋里没亮灯,床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格外刺眼,景萏没接 。   陆虎的电话至少打了五十通 ,他还真不信了,景萏真不接?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跟那个姓何的和好了。多心的人总是忍不住多想,陆虎又不是没见过那种女人,什么事情都能看的开,独独看不开婚姻,丈夫耍的再花,好像离了婚就不能活似的。   这可不好,万一景萏掉进了这死胡同怎么办?   他有些焦灼,想来想去,就是不停的打电话,他这么死脑筋的打了许久,又想,我是不是傻啊,该不是她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么一想,陆虎索性发了条短信。   景萏在那头瞧着,手机停了,消息通知:你要是再不回复,我去你家了啊。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景萏往上动了动身体,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手机出神。   手机屏幕灭了,景萏眼前抹黑,她瞪着眼睛四处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心仿佛被挖了个大窟窿似的,冷风呼呼的往里钻,被窝里怎么都暖不暖和。她沉溺在这样的孤独中很久,脑子里黑乎乎的一片。   她冷静了数秒,心里莫名腾起了一股劲儿,捞起衣服,逃跑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人恐慌的房间。   ……   外面很冷,冻的人直打寒颤,景萏拢着衣服站在风力,不肖多时,黑暗里出现两道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她抬手微微挡了一下,灯已经灭了,有人从车上下来,大步过来问道:“你还专门等我啊,冷不冷?”   景萏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放下手道:“你还真来了?”   陆虎轻笑了声回:“我不来岂不是要冻死你了?”   景萏没搭理他,她拢着胳膊绕过他,开门,上车。陆虎搞不清她的想法,心里倒是高兴的很,紧紧的跟了上去。   车里开着灯,陆虎问她想去哪儿,景萏说随便。   陆虎笑了声,他发动车子叹道:“什么都好说,就是这随便啊,最难说了。”   景萏看了他一眼笑道:“ 那停车吧,我回去。”   他眉毛一扬道:“ 不行!”   景萏看了她一眼,没再搭话,她瞧着外面的景色,终于觉得顺气了不少。   车里很静,陆虎手心铺了层薄汗,现在路上的车很少,雪花在纷纷扬扬的往下落,陆虎扭头扫了她一眼,她看起来有些虚。路灯扫过的世界格外清冷,已经是凌晨两点,有人开着敞篷车狂欢,小年轻穿的很薄在风里挥舞着手臂。   陆虎瞧了一眼,没话找话:“嗤,这些年轻人,年纪大了肯定得病。你也是,以后多穿点儿,不然以后会得病。”   景萏只是瞧了他一眼,不一会儿车 停下。   远处黑茫茫的一片,车灯打开,大片大片的苇叶在风中涌动,煞白煞白的。郊外的夜看起来要冷很多。   景萏轻吐了口气道:“怎么来这儿了?”   “嗯?”陆虎转身,微微起来,伸着胳膊捞了两下,拿了个小盒子一边拆一边道:“饿不饿,吃点东西。”   景萏见他手上的粉色小盒子 ,打开来是个小蛋糕,甜腻腻的香气往外冒,他拿着个黄色的小勺子给她说:“拿着。”   景萏没伸手,拒绝道:“现在都几点了还吃。”   “几点了也得吃东西啊,你看你瘦的跟个棍子似的。”他说着挖了一勺在她嘴边。   景萏没张口,陆虎索性上手,捏了她的下巴道:“吃吧,一口又胖不了,看你这小气样儿。”   她本来晚上就没吃饭,现在被搅的饥肠辘辘,嘴不自觉张开了,不过景萏也没多吃,剩下的让陆虎三两口给解决了。   陆虎问她困不困。   景萏道:“你知道我困还一直打电话?”   他掻了下头发回在:“你要是回我我就不打了啊。”   “哼!”她耸着肩冷笑。   她要是回了他只会得寸进尺。   气氛又凝固了。   陆虎的大拇指摸在方向盘上,须臾,扭头问道:“抽烟吗?”   景萏摆头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陆虎笑了下,微微抬手解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在抽烟,不过很漂亮。”   “什么时候?”   “在鹏程。”   “我不记得了。”   “是嘛。”   陆虎有些被冷落的感觉,景萏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那天她清楚的记得,心情很差,烟味儿呛人,都说吸烟解愁,她却丝毫没感受到。不过她现在无趣,想找点儿乐子。   他低头思考了两秒,又皱着额头问:“要吸烟吗?你好像不太熟练,我可以教你。”   灯光下男人的皮肤有种健康的味道,距离的关系,嘴里喷出淡淡的烟草味道合着暖热,有种醇厚感,那双黑黢黢的大眼睛闪着真诚,仿佛他是真的要教自己抽烟,一点也没吐口不轨。   景萏不禁弯唇,神情探究道:“你好像很有经验。”   “什么经验?”   说话间,两人已经拉近了距离,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   陆虎反应了一会儿,他笑道:“你别在意,我没话找话,抽烟是我自学的,也没教过别人。女人还是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嘴边有两个梨涡,很深,那种笑里总带着点儿甜,看的人舒服。   景萏脸上的笑松了松:“可是我喜欢烟草味道。”   “吸二手烟容易得肺癌。”   “你一贯这么实在?”   他咧着嘴笑:“这是实话。”   后面的话他还想说,女人却吻了下他的唇,再分开,不过半毫米的距离,余温还未散去,她呵道:“味道不错。”   “以后一直是你的了。”他深深的把人抱进了怀里。   唇碰触的一瞬好像什么烧开了似的,口腔里很快被蛋糕的甜味充斥。   她很瘦,陆虎抱着景萏还担心把对方掰折了。跟那天早上不同,今天异常热,热的人仿佛要化了似的,车窗上蒙了雾气,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听的人躁动不安,心跳跟不上呼吸,跟不上大脑。   乱了,什么都乱了。   他的吻往下烧的时候她没拒绝 ,那件单薄的衬衣轻而易举的被解开。他的呼吸粗重,喷薄在肌肤上,滚烫炽热。   景萏感觉自己在被一寸寸的吞噬,她轻仰着头,眼底带了层薄雾,脸部轻轻的皱在了一起,有欢愉有痛苦。   他们做了两次,第一次在前面有些拘束,后来就直接去后面了。   现在她luo着上身躺在那里,奄奄一息,仿佛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陆虎撑着胳膊伏在她上面,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沿着皮肤落下来,掉在她的唇上,带着咸味。   陆虎抿了抿唇,他再低头的时候,景萏轻轻推了他一下。   “不要了。”   他没越距,问道:“冷吗?”边说着边起来,捡了衣服穿上,他再扭头看 ,景萏还躺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黑色的长发悬在空中,让人看了躁动。   陆虎俯身,他伸手握住了她的颈部,轻轻把人扶了起来起来。   景萏推开他,捡了衣服套上 ,垂着脑袋坐在一边。整个人灰扑扑的,一点也不高兴。   陆虎以为刚刚自己太用力了,赶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   “没有。”景萏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陆虎拿了大意给她披上,景萏没什么反应,她双手捂着脸,好一会儿才闷声说:“回去吧,送我回去。”   陆虎见她不高兴也没多问,他没开车门,是从前面车座的空隙钻过去的。   车在往回开,陆虎从玻璃镜里看景萏,她在整理仪容,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便问:“你有女朋友吗?”   陆虎抬了下眼,嗤笑道:“没有,你问的什么话啊。”   “你多大了?”   “肯定比你大!”   路口红灯,陆虎停了车,他的胳膊搭在椅背上扭头吊着眼角道:“你是不是非得让我给你开黄,腔不行啊,小丫头装什么老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好久没更了…… 不过有妹子跟我说了件事情,她发现她男票有老婆,于是要分手,那男的死缠烂打,然后她让他老婆管管,他老婆说……他一直这样,结婚之前就是……目瞪口呆   ☆、第十六章   景萏目光与他相对,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再言语,当性的温度冷却之后,陆虎发现了个事实,后面的女人还是冷的,她的神色比起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陆虎有种挫败感,仿佛自己被耍了一般,哦,不,应该说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被利用了一下,也仅仅是用了一下而已。   景萏还在看着他,目光没半点儿妥协。   终了还是陆虎撑不住了,他张口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景萏挽着胳膊笑了下道:“绿灯了,开车。”   陆虎斜了她一眼,扭头 。   回去的半路上,景萏又去买了盒避孕药,她没喝水生吞了下去。陆虎在一旁憋着嘴,满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扶着车门道:“你这吃药法儿倒是挺熟练的,一般人喝水都咽不下去。”   “那陆先生以后用套子的话我就不用浪费这几块钱了。”   “嘿,刚刚是你先的,我没那个意思。”   景萏瞧着他回道:“好了,现在两清了,你走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虎有些捋不清情绪,他低头看了眼脚尖莫名有些烦躁,开了车门道:“先上车吧,怪冷的。”   景萏抄着口袋道:“不用,你走吧。”   “没必要吧,我就随便一句话,你想多了。”   景萏笑了下道:“我没多想,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陆虎追问:“你回哪儿去?”   景萏没搭理他,转身就走。陆虎心想,走你走,臭脾气,他上了车嘭的一声摔上了车 扬长而去。   他在路上一直愤慨,不时看一看后视镜里的人影儿,那一点在雪地里模模糊糊的,陆虎越瞧越瞧不清,大半夜的她去哪儿打车,陆虎等着她打电话什么的跟自己说一声,等他把目光挪开的一瞬,再看,镜子里已经没人了。陆虎不可置信,使劲儿瞧了瞧,路后面果然空荡荡的,他赶紧调转了车头,再回去真他妈没人了!   陆虎照着方向盘狠狠拍了一下,力道太重,他自己手疼 的厉害,又皱着脸甩了甩手掌咒骂了几句。   ……   景萏回去的时候,家里黑乎乎的一片,透着外面的清冷世界,有种数不出的孤寂。她记得当初选这房子的时候就是因为有大片大片的落地窗,那时候她喜欢坐在窗前拉大提琴,或者是下雪天躺在沙发上看着雪景发呆。   现在站在这里,屋里虽然暖融融的,一看外面却骇人的很。   她没开灯,借着白雪的反射摸索着往楼上走,她才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说:“你回来了?”   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儿沙哑,景萏心里被猛的击了一下,随后又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耳边如擂鼓。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亮了,眼睛不适有种酸痛感。   她回头看到何嘉懿穿着睡衣站在地上,他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端着个水杯,又问了句:“你回来了?”   景萏啊了一声。   何嘉懿顺手拉开了餐桌边上的椅子坐下,他把水杯放在桌上,冲景萏摆手道:“睡不着,坐会儿吧,我们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景萏的衣服很大,套着她仿佛找不到人似的,她的手掌套在袖口里卷成了拳头,她站在那儿没动。   何嘉懿自顾自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你嫁人了。”他说完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摇了摇头道:“然后我就想我们才是夫妻,你怎么就结婚了?很奇怪,不知道好好的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是反的。”   何嘉懿仰头叹了句:“可能吧。”又看着她问:“你去哪儿了?”   “睡不着,所以出去转了转。”   何嘉懿哦了一声,他起来抄着口袋朝景萏走了过去,往台阶上迈了两步,他伸出手掌托住人的脑袋往自己面前一拉,额头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肌肤上刺骨的温度传来,何嘉懿闭上了眼睛道:“睡不着吗?我陪你吧。”   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男人却往回拉,景萏没逃脱开。她后牙槽在打颤,不知道是害怕是还是惊慌。   “嘉懿,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知道,你不是睡不着吗?我看着你就好。”   景萏点头嗯了一声。   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何嘉懿亲密的搂着她的腰,景萏微微蜷缩着身体,身后的热气慢慢传递过来,十分舒服。   景萏看着眼前的那双手,夜里显得莹白,五指修长,十分漂亮。她第一次注视到这双手是觉得这双手十分适合弹钢琴,当时自己还热络的问:“同学,你是弹钢琴的吗?”   那时候的何嘉懿一脸青春的酸涩带着夏天的阳光,他愣了一下说:“我打篮球的。”   好像从那以后的漫长岁月他们两个都有联系了,会在酒店那种地方遇到,或者是某个名媛的生日聚会上。一直到他们结婚,两人相拥而眠。景萏不爱何嘉懿,却是何嘉懿的妻子,何嘉懿喜欢自己多少景萏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两个人适合结婚,适合做夫妻。爱情之后不一定是婚姻,而婚姻里面也不是非得有爱情。   他们就这样默契的成了一对儿,景萏记不清什么时候跟何嘉懿分房睡了,是他晚上打呼噜把自己吵醒之后还是怀孕期间担心碰到孩子之后,又或者她不喜欢他一晚上一晚上的索取无度,没有明确的界限,只是分开之后就淡了,这种关系仿佛是碰到水的糖,瞬间没了踪影。   男人的胳膊在慢慢回收,他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摩挲,景萏不适应的躲了下,又翻了个身,她张口道:“嘉懿。”   男人没应,他抬腿压住了她。   景萏没多做反抗,她张口道:“我想,我们离婚吧。”   何嘉懿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感觉两个人在一起很累,我想过单身的生活。”   “是因为诺诺吗?”   “各方面。”   何嘉懿嗯了一声,他挪了挪胳膊道:“不早了,睡会儿吧。”   这话题就这样跳过去了,景萏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同意离婚。景萏不知道何嘉懿到底有没有发现几个小时之前做了多荒唐的事情,她现在冷静下来都觉得可怕,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车内斑驳的光影,她记不清男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记得他进入身体时的感觉,有一股猛烈的冲劲儿,想起来身体会忍不住的发烫。   人一旦走进了禁区,总是无法自拔,面上的冷静控制不住内心的狂野。   这一晚上景萏都没睡好,直到隔天早上,小丽见到两人同从一间屋里出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何嘉懿在一旁笑道:“小丽今天怎么了这是,笑眯眯的。”   小丽道:“看着哥哥姐姐好,我也高兴。”   景萏勉强笑了下,可是她现在忽然有些慌,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是不是掉在了陆虎的车上,应该是,除了那里没别的地方了。   何嘉懿见景萏到处乱翻,问了句:“你找什么啊?”   景萏说了声没什么。   小丽晃了一眼道:“姐姐,你是在找手机吗?”   景萏一愣,就见小丽拿了手机过来道:“这是你的吧。”   确实说她的,景萏看了一眼却没接,何嘉懿却问道:“小丽,你怎么拿着姐姐的手机啊。”   小丽回道:“在门口掉着我早上捡回来的。”   景萏抬手接过,回了声:“可能是我昨天往晚上出去的时候掉的。”   何嘉懿道:“找到了就好,不要有什么重要东西丢了,吃饭吧。”   景萏把手机收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看着餐桌上的食物也没什么胃口。      ☆、第十七章   临近年关,公司杂事儿不少,景萏在公司忙忙碌碌的,那一晚上被她彻底抛在了脑后,陆虎倒是时不时打来几通电话,景萏都没接。   年后又是串亲戚又是干嘛的,景萏更忙。   陆虎的电话消停了许久。   正月初七后,景萏心情复杂,医院开始频繁的来电,何承诺的身体都快扛不住了。   陆虎也就一股脑热,医院结果说是没配上。韩幽幽也不成,小姑娘还挺感伤的,可是又无能为力。   这样的一直拖延到了正月十五,景萏已经没力气在挣扎了,她的儿子是真的要没了。可是景萏又烦,有人高兴了她看不顺眼,有人关心的问了她又觉得虚伪。恐慌把她脾气里的暴躁激发了出来,每个人都觉得她可怜只能顺着她,长久的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景萏愈发肆无忌惮,对谁都发脾气。   保姆只要出小小的差错就会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她跟何嘉懿吵架,吵完了又摔门回到卧室,她开始睡不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敢往医院走,听到一点响声就会神经紧绷。   何嘉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萏萏,我们诺诺好好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景萏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声,抬起胳膊猛的推了他一下。何嘉懿没料到景萏会有这么大劲儿,他重心失衡从楼上咚咚咚的滚了下去,疼痛传遍全身,何嘉懿扶着楼梯艰难的站起来,他龇牙咧嘴的看着楼上的女人。   她脸上冷的跟结了霜似的,景萏垂着眉道:“活该。”   何嘉懿惊讶的看着景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皱了皱眉头,看到手心里鲜红鲜红的一片。   小丽见景萏走了才赶紧出来,拿了医药箱道:“哥哥你要不要去医院啊,姐姐这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把你推下来呢。”   何嘉懿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狠狠的挤了下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东西,由着小丽扶到了沙发上,缓了会儿才摇头道:“没什么,随便包一下就是了,不用去医院。”   小丽乖巧的点点头才细心的帮着何嘉懿包扎。   ……   下午何老爷子过来的时候,何嘉懿正顶着纱布站在景萏房间门口。   里面的女人在摔东西,只要她能拿的,不管什么都摔的七零八落的,地上一片狼藉。   何嘉懿劝也劝了景萏没听见似的,他越劝她砸的越凶。   何老爷子拄着拐杖在门口狠狠的敲着地板吼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啊!”   何嘉懿回头问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何老爷子吼道:“我不来了你们是想造反是吧。”   景萏没应,她的头发散乱的垂在面前,目光凶横,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何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冲何嘉懿摆手道:“下来吧,说一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小丽上了两杯茶,白瓷底儿青绿茶叶,袅袅烟雾飘散,带着阵阵香气。   景萏这人不喜欢喝茶,偏爱咖啡,倒是何嘉懿偶尔爱喝这种东西,也不常喝,所以家里备了些,偶尔待待客什么的也能派上用场。   这会儿何嘉懿也没什么想喝的欲望,目光落在那白瓷座儿上。   只等何老爷子开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垂着头随便嗯了声。   老爷子叹气道:“因为什么吵架,还这么凶?”   何嘉懿越想越气,甩了句:“医生说诺诺的事情,她就跟疯狗似的了。”   何老爷子也明白,他点点头劝道:“嘉懿,怎么说你也是当爸的,应该对孩子上点儿心,不管怎么样也得像个做爸的样子吧。”   不说还好,一说何嘉懿火冒三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我看见他我就……”   何老爷子瞪他:“你就怎么样!”那只干枯的手掌捏在拐杖上,老爷子站起来数落道:“你们啊,怎么一个一个的不让我省心,我现在活着呢,等我死了看你们靠谁,认不清个理!”   何嘉懿烦躁的摆手道:“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老爷子狠狠甩了一句,由人扶着上楼,廊道里残留了碎玻璃渣子,小丽正拿了扫帚打扫,见人过来礼貌的往边上躲了躲。   老爷子抬手敲了敲门,喊了声:“景萏。”   里面没应。   他又敲了敲,和善道:“爷爷知道你在里面呢,嘉懿不懂事儿,你有什么话跟爷爷说啊,躲在里面不好。”   “乖,快些出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赌气呢,什么话也不能好好说呢,别赌气啊。”   何老爷子好言好语的劝说,里面半点儿没反应,他眉头蹙起冲小丽摆了摆手道:“钥匙呢?把门开了。”   小丽有些为难,回道:“钥匙我没有。”   “谁拿着。”   她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得问问哥哥。”   老头子眉头皱的更深,粗着嗓子道:“叫先生就行了,不用叫哥哥。”他喊了何嘉懿开门。   何嘉懿掏着兜懒懒散散的上来道:“行了,我们自己的事儿您别管了行不行?”   老头子举起棍子就要打他。   何嘉懿躲了下,不情愿的去拿了钥匙,金属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吧嗒一声啰嗦,男人轻轻一推。   乱糟糟的床上躺着个女人,她一动不动的,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何老爷子越过乱糟糟的地面过去瞧了一眼,景萏睁着个大眼睛出神,眼睛里空荡荡的,他轻喊了声:“萏萏?”   床上的人没应。   何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出去的时候又关上了门。   临走前何老交待何嘉懿要多让着景萏些,他哼哼的敷衍了几句,等人走了才想,我这样还不算让着吗?   景萏就这样神经混乱的在家里闹了一周。   这会儿陆虎是死活联系不上她,他又搬到了景萏家旁边的房子,时不时的过来溜溜也没见人影,也就偶尔见到个小保姆进进出出的,可是小保姆不待见自己,自己说一句她哼一声就走了。   找骨髓的事儿他还挂在心上,陆虎总觉得自己要是做成了景萏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可是,事情就是那么那么难办。   宋书打来数次电话报账,陆虎都哼哼的应付。   那边倒笑了:“虎哥,你看你,好歹也仔细问问啊,你答应这么顺弄的我怪不好意思,怎么觉得我在蒙你。”   陆虎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蒙我,啊,以后你还得娶幽幽不是,你敢蒙我,你媳妇儿不是就泡汤了。”   那边笑了两下又问:“幽幽呢?”   陆虎哪儿知道那小丫头片子哪儿去了,便随口道:“忙呢,工作忙,特别忙。”   “那没有男人追她吧。”   “有,有很多。”   那边吸了口凉气。   陆虎叉腰道:“都给我赶跑了,没事儿人就是你的,到时候我就是绑也给你绑床上去。”   那边吃了定心丸才顺了口气,陆虎又交待他要仔细的把树跟草种好了,完了才挂电话。这会儿他正站在何家门口。   春天虽带着寒气,马路牙子边儿上的草也开始吐黄芯儿了。   陆虎的目光到处转,他总想着找个借口敲门,瞧着瞧着就瞧到了很久前见过的何嘉欣。   小姑娘打扮的很是漂亮,见着陆虎还高兴的招呼了句:“你好啊,陆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看了下跟我同时开文的人,才发现……别人都十几万了,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干啥   ☆、第十八章   陆虎笑道:“哦,那个,是你啊。”   何嘉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陆虎不自在的摆了下手道:“那个,我就是顺路走走。”   何嘉欣点点头,热情的邀请道:“要不要进来坐坐,这儿正好是我哥家。”   “啊,是挺巧的,我就进去看看吧。”   门没锁,俩人也没什么招呼。陆虎跟在后头,心里还觉得自己有些傻,早知道没锁门自己就早点儿进来了,瞎浪费时间。   俩人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人,家里已经收拾好了。   何嘉欣奇怪,喊了声哥。一会儿小保姆就从厨房出来了,陌生的看着两个人道:“你们好啊?请问你找谁?”   何嘉欣道:“我哥呢?”   小丽反应了一下才说:“在楼上睡觉呢。”   何嘉欣呶嘴道:“都几点了还睡觉。”她说完又笑笑,招呼陆虎道:“你随便坐吧。”   “那个,小保姆,你上点儿水果啥的啊,别站着。”   小丽点了点头。   客厅就只剩下俩人了,陆虎四处瞧着也没看到相见的人影儿,何嘉欣倒是觉得面前这男人十分有趣,好像过了这么几日没见,人又有些黑了,还有那双大眼睛,她倒是少见男人双眼皮大眼睛的,仔细瞧里面还水漉漉,明媚却不显女气,她心里寻思着,这么个大男人长这么双大眼睛干嘛呢?   不肖多时小丽就端着水果过来了,又说已经喊了何嘉懿,一会儿就下来。   何嘉欣嗯了一声,没话找话的同陆虎道:“陆先生,你怎么走到这儿了?”   陆虎拿了个橘子,一边剥开边道:“我就住隔壁,可不就转到这边了。”   何嘉欣惊讶:“你住隔壁?”   陆虎哦了一声回道:“我那个才搬过来,凑巧凑巧。”   何嘉欣笑笑,见着他剥开了橘子囫囵塞嘴里了,毫不讲究的模样,更别说什么拘束不拘束了,她愈发觉得有趣。   ……   何嘉懿昨天晚上没睡好,景萏吃了颗安眠药睡了一天倒是愈发有劲儿折腾了,折腾够了他才有空睡觉,这两天他也是不好过,就等着医院的人没了,没了还闹什么,过去就过去了。   这会儿有人上门,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起床,心里烦躁的很,强撑着起来了,下楼看到何嘉欣在跟陆虎聊天,他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   何嘉懿不太喜欢陆虎,说白了就是瞧不上眼。   倒是前几天听说陆虎在追景萏,他根本就不放心上。景萏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她就喜欢文绉绉的人,这人是癞□□想吃天鹅肉。不过这几天也没什么影儿,现在又看到他跟妹妹聊天。何嘉懿心放的更开。   男人的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儿,同为男人,何嘉懿还是很理解。   再说了,景萏那种人确实容易引起男人的挑战欲,那种感觉来也快去也快。   他懒懒散散的坐下,同陆虎打了个招呼,又问妹妹:“过来干嘛啊?”   何嘉欣过来当然是有事儿了,爷爷说俩人在吵架,让她过来劝劝景萏,倒是没想到没见到人。   何嘉欣回道:“我过来看看我嫂子啊,好久不见呢,人呢?”   陆虎还在一旁剥橘子,这会儿他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时候身份还真他妈是个大事儿,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个偷偷摸摸的盗窃者,反观何嘉懿那样自在,他只觉得脖子有点僵硬,心里祈祷俩人赶紧离婚。   何嘉懿现在不想提景萏,随便敷衍了几句。   还没说什么,侧面的门开了,走出一人,穿着白纱质地的睡裙,葱白的五指握着把大提琴,隔着多远的距离,陆虎甚至能看到她白色肌肤下的青色血管,何嘉欣喊了声嫂子。   景萏头也没回,脚板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虎这才注意到她没穿鞋,他现在有点儿心疼,再瞧何嘉懿那张无所谓的脸愈发生气。   何嘉欣被冷落了心里也不舒服,何嘉懿随口说了句:“别搭理她,有毛病。”他的一条腿搭在沙发上,随手捞了个苹果。   后来几人也就没什么话了,陆虎是瞧见人了,瞧见了更不放心,总觉得景萏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出来后陆虎孩童何嘉欣道:“你哥跟你嫂子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何嘉欣怕人多想,便道:“那个,其实他们平常很好客的,只是今天有些心情不好罢了,陆先生别介意啊。”   陆虎嗯了一声,回去了又给景萏打电话,他就是尝试的心态也没多想,没想到那边却接通了,他赶紧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那边回道:“有事儿。”   陆虎道:“你别太难过了,功夫不怕有心人,肯定能找到的。”   那边轻叹了口气道:“算了,别找了,没救了。”   “哎,你别……喂,说话,喂?”   陆虎瞧了眼手机,已经挂断电话了,他嘶了声,这人!   景萏看着手机出神了一会儿,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她没回头,轻声开口道:“等诺诺没了,我们就离婚。”   何嘉懿却瞧着没事儿人似的,他俯身把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又拉开了窗帘道:“透透光吧,春天了,阳光好。”   “离婚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心情不好就多出去走走。”   “滚!”   “老婆。”   景萏没再应,她开门出去了。何嘉懿出神的站在那里,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麻。等他再回神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他问了小丽,小丽回道:“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了。”   小丽道:“我不清楚,不过哥哥,你黑圆圈好严重,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何嘉懿哦了一声,他出门看了眼车库车还挺着,人应该是没走远,再看门外空荡荡是,他也就没心思找了。   景萏先去了趟医院,何承诺已经进了重症病房,她没进去,只是透过门上的玻璃轻轻扫了一眼,里面的孩子身上插满了管子,只露出小小的鼻孔。   景萏钻心似的疼,医生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景萏摇了摇头。   医生道:“我理解你这种心情,还是看看,别以后了后悔。”   景萏还是摇头。   “他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景萏的头垂的很低,她轻声回应道:“就这样吧,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医生道:“没到最后也别放弃。”   景萏抬手抹了下鼻子。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没在多说。   ……   韩幽幽这两天心情不错,莫城北又同她打电话了,虽然全是些不重要的事情,但是韩幽幽心想,他为什么不给别人打给我打,说明我重要啊,再说小梁又快出院了,她真是越想越高兴,到时候莫城北肯定会又夸自己,她一想,心里美滋滋的,哼着调子往外走,路过的时候又瞧见了景萏,她愣怔了一下。   对方没瞧见她,脸上还架了双大墨镜,依旧冷艳。   韩幽幽往她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奇怪,不过上次她被人耍了,心里还是不舒服,心理作祟,便去那边打探了一下。要么就说人不可能处处都占了,她听说何承诺的事情,可怜的不是景萏,可怜的是那小朋友,一丁点儿大就要被折磨。   路过,韩幽幽瞧见不少脑袋光秃秃的小朋友,面上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可心里还是发酸,她走了一会儿便去化验科室问有没有结果了。   医生正在喝茶,问了声几号抽的血。   韩幽幽想了想道:“12号,今天都25号了,有结果了吗?”   “不是说了两周出结果吗?明天再来。”   “十三天也是两周啊,医生,你帮忙查查吧,孩子现在病情很严重,人命关天啊。”   医生无奈,去翻了翻电脑,说是确实没出来。   她丧气的吐了口气道:“那麻烦您了,再见。”   回头她就掏出了手机同陆虎打电话,那边接通了问干嘛。   韩幽幽道:“哥,你上次说的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   “快死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老天爷要他的命还要跟你商量商量?”   “还没招到骨髓吗?”   “没有。”   “你在干嘛,乱糟糟的。”   “谈事儿。”   “我跟你说上回坑我那个女老板,我刚刚发现她儿子也得了白血病,好像很严重,我刚知道还觉得活该,现在又觉得自己可恶,哥,你说我是不是个恶毒的人。”   “不是,你是脑袋缺根弦儿。”那边一顿又道:“你别成天说这些有的没的,让你找骨髓给我找了没?”   韩幽幽点头道:“找了找了,我把认识的,能验的都验了,结果还没出来。”   “行,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了啊,我上飞机。”   “路上小心!”   陆虎这会儿正安检,L市那边有人找他谈事儿,他必须去一趟,终于联系上了正经人,这事儿终于可以开谈了,他这一走就是两天多。时间是不长,事情也商议的顺利,那边宋书也过来帮忙,只是他的小煤矿又出了些问题,说是现在改革,得用有学历的人,年纪大小也要卡。那边他又得到消息,自己这煤矿不能散呆着,得安个某某公司的名头,不然以后会是麻烦。从L市回来他就回老家去了,末了又去省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会。   这些天,陆虎忙的骡子似的,五天仿佛过了五年,抽空了给景萏打电话吧,人又不接,后头两天他忙累了也不白费功夫了。   等他处理完杂事儿就着急的要回去,宋书还道:“虎哥,你不休息会儿啊。”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韩幽幽打来电话的时候,陆虎还道:“又干嘛?”   “哥……”她这调子拉的极长,软绵绵的没底气,不是撒娇,陆虎知道她,她也不会,肯定是有事儿。   “怎么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啊,那骨髓配上了,但是”   她话没说完,陆虎就抢道:“你说什么?!”机场嘈杂,他担心漏了声,赶紧往一边走,重复问道:“你是说配上了?那赶紧手术啊,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等等等等,你别着急行不行,你听我把话说完,配上了,但是我发现那个孩子就是那个女老板的。你别急啊,我没那么恶毒的。”   陆虎蹙眉道:“那你想干嘛,你先说配上的人是谁,要是他不同意我去找,出多少钱都行。”   “陆虎,你为什么比当事人还着急啊。”   “人命关天废话嘛不是!赶紧弄。”   韩幽幽顿了一下道:“哥,我觉得那女的长得还挺漂亮的,但是人家结婚了。”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呢?”   “虎哥虎哥,你怎么还在这儿打电话呢,快点儿,飞机要飞了。”宋书跑来气喘吁吁道。   陆虎没工夫应付,摆手道:“你闭嘴!”      ☆、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更新,改个bug,现在白血病不用抽骨髓了,直接抽血就可以了   宋书道:“哥,时间不早了。”   “改签!”   陆虎往边上走,继续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韩幽幽咕哝了一会儿也没说清,最后直接道:“算了,不跟你说了,不是有人喊你吗?快去吧,再见。”   “喂!喂!韩幽幽!卧槽,挂电话。”   宋书在一旁催道:“虎哥,赶紧啊,飞机还没走。”   陆虎没再耽误,匆匆往安检口走。   ……   景萏那边很乱,医院通知是找到了合适的造血干细胞,就是对方不同意捐,按照规定,医院是不能透露对方信息的,景萏就是想求人也求不到。   何承诺今天看起来好了许多,还能喊一句妈妈,景萏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可她知道这是极其不好的预兆。   两边的人陆续来看。   何嘉懿陪在一旁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看着床上的人理智的想,找到骨髓能怎么样呢?都已经这样了,救不救的活还两说。   医院里有人陆陆续续的来看,也有人陆陆续续的走。   只有景萏一直在,别人说什么她也不走。其实何嘉懿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拽走,装样子罢了,平常也没见她有多上心。   输液管里的液体在滴答滴答的落,机器发出滴滴的声响,红色的线条在波动。   病房里安静的跟坟似的。   ……   陆虎刚到医院大门就看到了韩幽幽,她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瞧见了就赶紧跑了过去,小声喊了句:“哥。”   陆虎气不打一处,瞪了她道:“你到底想干嘛呢!”   韩幽幽攥着手道:“没干嘛,我就想告诉她有钱没什么大不了,要学会尊重人,血肯定会捐,就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现在认识了吗?”   韩幽幽眼珠转了下道:“没有,这不是等你嘛.”   陆虎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又怂了是吧。”   韩幽幽抿嘴没说话,陆虎忍不住嗤道:“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韩幽幽心里没觉得自己有错,也没多说,俩人一起往里走。   天已经抹黑,这个时间段人少,病房的走道里飘散着淡淡的甲醛味道,陆虎往另一边瞥了一眼,有个光着脑袋的小孩儿在跑,陆虎没往那边走,从兜里掏了手机出来,拨通了,那边没一会儿就接通了,她喂了一声,声音皱皱的带着点儿湿气。   陆虎瞧了眼韩幽幽说:“景萏,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那边道:“我现在没空。”   “你儿子造血干细胞我给你找到的,现在有空了吗?你赶紧过来吧,我在楼梯这儿等你。”   他说完挂了电话,韩幽幽小心的看了眼陆虎道:“你叫她了?”   陆虎不阴不阳的嗯了声。   韩幽幽鼓着腮帮子唔了声,又拍了拍胸口道:“哥,其实我有点害怕.”   陆虎垂着眼角笑道:“心里有鬼才怕,你是正义使者你怕什么啊?”   韩幽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景萏出来的时候何嘉懿没说什么,也没跟出来的意思。   她一个人出来,很容易找到了陆虎,陆虎也没卖什么关子,只同韩幽幽摆了下手道:“好了,不是有话说吗?赶紧说吧。”   韩幽幽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心里总有些慌,满脑子的话也乱七八糟的,便随口道:“我当初让你拍花瓶没有别的心思,但是你想歪了,现在你儿子病了,配到的是山区的小朋友,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做个和善的人,有种东西叫现世报。”   她说完看了景萏一眼,又别别扭扭的垂下脑袋。   陆虎看了她一眼问:“说完了?”   韩幽幽点点头。   陆虎指了下韩幽幽道:“我一个妹妹,她帮的忙。”   景萏拳头紧紧握着,她微微弯着唇同韩幽幽道:“谢谢你。”   韩幽幽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也没什么的,你知道了就好,我去问问她。”她说完就咚咚咚的往病房跑了。   只剩下两人,深夜里的医院灯光昏暗,陆虎看了眼她道:“你很憔悴。”   景萏笑的无奈,没应。   陆虎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头道:“我,内个,我这几天有点忙一直没过来,诺诺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不过,谢谢你。”   “没事儿,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找到了就好了。”顿了下,他又说:“倒春寒,你怎么只穿了个衬衣。”他说着就要脱外套。   景萏说了声不用。   陆虎已经脱下了,他顺手就要往她身上披。景萏往旁边躲了下道:“我先生在。”   他胳膊僵了一下,依旧把衣服给她裹身上,扣上拉链,哗啦一声拉了上去。   衣服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暖烘烘的,只是衣服很大,显得景萏脸更小。   陆虎嘴上还道:“行了,注意保暖,看你上次疼的都站不动了,都是冻的。”   景萏低头说了声谢谢。   陆虎笑了下道:“你今天怎么了,不像你啊,怎么老说谢谢……我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看看过去看看幽幽。”他抬手揽了下她的肩膀。   景萏看了眼陆虎道:“不用对我这么好。”   “有人对你好还不乐意?毛病多。”   景萏现在没什么心情,她抿了下唇没说话。   ……   俩人推门进去的时候,韩幽幽正在地上解释:“不会死人的,真的不会死啊。”   小梁坐在床上,面颊红红的也不说话。   见景萏进来,韩幽幽忙指着她道:“这是那个小朋友的妈妈,她儿子快没了,小梁,你同情一下这位妈妈不行吗?我帮助了,你不能帮帮她吗?”   小梁看了眼景萏,惊慌道:“可是……可是我死了,我家里还有弟弟照顾,我不是不想帮,我不想死。”   “小梁!”韩幽幽着急道:“不会死的,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我妈妈就是流血流死的。”   “不会!”   陆虎皱眉道:“怎么了?”   韩幽幽顾不上解释,拉了陆虎上前道:“你知道吗,你治眼睛的钱都是他出的,他都不认识你都这么帮你,你为什么不能帮帮那个小朋友呢?”   小梁红脸问了句:“是这个哥哥的孩子吗?”   韩幽幽道:“这不是谁的孩子的问题!”   “可是他有钱,给我不算什么。我只有一条命,我死了,没人照顾我弟弟。”   韩幽幽震惊的看着床上的人道:“所以你就是不愿意了?”   小梁咬着牙,倔强的摇了摇头。   韩幽幽一时觉得心里堵的厉害,眼睛酸溜溜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景萏大致明白了同韩幽幽道了谢,让陆虎带着韩幽幽出去,她同人谈谈。   陆虎嗯了句,拽了韩幽幽出去。出门了人还哭,又是泪又是鼻涕的,她噎着嗓子道:“哥我是不是特别傻。”   “早说了你傻,你才发现。”   “我”她抽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她们很善良,会传递爱心,肯定会帮的,也没说,结……结果她就不答应。他是个骗子,他说那些孩子最单纯。”   “哥……哥,如果眼睁睁看这个小朋友死了,是不……是不是……我”   陆虎抬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道:“好了,气都喘不上来了别哭了。”   “我……我就是不理解啊……”   “不理解什么?嗯?你帮别人别人肯定高兴,人给你打欠条说一定要还了吗,啊!我一直说你傻你还说我没文化,韩幽幽,你要是有你亲哥那么一丁点脑子里现在也不是这样。”   韩幽幽抬手抹了一把鼻涕道:“我现在特别难受,你还给我泼凉水。”   陆虎懒得安慰她,摆着手道:“行行行,你拉倒吧,就是我把你护的太全了,以后有事儿别找我听见没!”   “嗯,那现在怎么办。”   “我他妈怎么知道!”   陆虎歪着脑袋透过那条玻璃往病房里看,景萏的背影把一切堵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瞧不见,更听不见。他也急,可是没辙,就这么听天由命拉倒吧。      ☆、第二十章   你好。”   景萏尽量的平复心情,她心平气和的问。   小梁怯生生的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   景萏保持微笑道:“我确实是那个孩子的妈妈,不过我也没想说服你这种事情强迫不来。”   小梁的呼吸松了松,小声说:“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   “可以说一说你的弟弟吗?你很在意他。”   “嗯,他现在只有十岁,而且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如果我死了,没人管他。”   景萏道:“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我应该能帮你,每个人都很珍视亲情,我能理解你。”   她脸颊更烧,两只手缴在一起许久才说:“我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你帮忙,因为我没帮过你。”   景萏笑出了声:“如果我愿意帮助你呢?”   她更急,忽然道:“我! 我不想死。”   “这只是一般的献血,不需要捐骨髓 ,不会死的。”   “ 会!我妈妈就是流血死的。”她说着,赶紧撸起了袖子道:“你看我抽血留下的痕迹,很严重,如果抽更多我肯定会死的。”   景萏看着她细胳膊上有一大块青紫痕迹回说:“是你血管太细了所以才会导致皮肤周围淤青,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已经很久了,我,我一直担心我会死。”   “不会,可能是你血小板少,不容易好。”   小梁慢慢的把衣服拉下来,回道:“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不想死。”   “你是担心弟弟以后没人照顾吗?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住房问题,让他上学,找工作,结婚,他以后遇到的问题我可以通通帮你解决。”   小梁心里被这美好的幻景麻醉,她看着景萏半天没回话。   “我不会骗你,也包括你,你不想上大学吗?在学校里表现好可以出国,你看起来很聪明的小姑娘,只是缺少机会,这样的机会会改变你的人生,包括你的孩子。”   “我……”小梁确实被迷惑了,面前的女人光鲜靓丽,站在那里有种别样的味道,她的话像是一剂麻醉药扎进了自己的脑子里,她现在有些辨别不清真假,更不知道怎么做,只是茫茫然回道:“我们老师说不能趁火打劫,而且我没想要你东西的意思。”   景萏点点头道:“好了,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不打搅了。”   景萏说完推门出去,陆虎忙问怎么样了。景萏嗤啦一声拉开了衣服拉链脱下外套道:“就那样,说不通。”   “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答应,孩子比较重要。”   景萏无奈的摇头道:“她什么都不想要,她怕死。”   “啊?!”   陆虎匪夷所思,抓着她的胳膊道:“你等等啊,先别着急走,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怕死,怎么会死呢?”他啼笑皆非,“ 再说我们也没想要她的命。这样,不行让她把医药费都还给我,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行了!”景萏呵了句:“这本来就是不允许的,这种事情别逼人家了。”   韩幽幽上前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给一个人打电话了,小梁一定会听他的。”   景萏说了声谢谢,她没再多逗留颓然离开。   陆虎没跟上去,问了韩幽幽句:“靠谱吗?”   “应该可以,他说话孩子们都听。”   韩幽幽这会儿有点别扭,又抬头问:“哥,人家都结婚了你还献殷勤,虽然我鄙视第三者,但是觉得你有点可怜。”   陆虎点着她的脑袋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啊。”   韩幽幽捂着脑袋问:“你想篡位啊,这样不道德。”   “你有道德吗?”   韩幽幽低头咕哝道:“哥,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其实我一直挺鄙视小三的,可是我今天知道你了,总觉得你是个好人,做这种事情有苦衷什么的,我说的对吗?”   “知道我跟你哥怎么从穷光蛋混到现在的吗?就是想要的千方百计也要得到。”   “可是我哥死了。”   陆虎轻飘飘的回了句:“他运气不好。”   ……   景萏回去何嘉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俩人安静的坐了许久。   何嘉懿才开口道:“这么晚了,回去睡会儿吧。”   景萏说:“以后总有睡的时间。”   何嘉懿双目赤红的看着她道:“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景萏双手捂着脸回道:“说这些又没用,你困了早点回去吧。”   身旁许久没回应,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响起,寂静空旷。   她眼前黑乎乎的一片,看不见未来,也记不起过去,仿佛还是很小的时候,她也是诺诺这么小,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长大,恋爱,一直到后面越来越糟糕。   走廊传来咚的一声,有人轻轻喊了声景萏。   她回头,惺忪的眼皮下目光朦胧。   有人站在远处的灯光下,依旧的面容交错的时光。褪色的衣服,他的脚上沾满了泥点子,脏兮兮的书包落在脚边,即便是这样也藏不住的好相貌。   景萏记忆里的莫城北没有眼镜,他是个视力很好的人,然而他现在鼻梁上架起了厚厚的镜片。   他又喊了声:“景萏。”   “嗯。”   她的回应很简单,略带沙哑的嗓音,隔着岁月的长河,所有的感情沉淀下去,他们再见面,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又好像昨天见过,一切才发生又好像没发生。   “我听说诺诺病情恶化了。”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太阳慢慢的升起来了。   韩幽幽路过,看到廊道里的两个人互相对峙,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在地上上落了个方方正正黄橙橙的块。一切看起来暖融融的,她出神了几秒,才喊了声:“学长!”   莫城北回头,韩幽幽忍不住弯唇笑,边走过去道:“你刚刚到吗?”   莫城北点头,韩幽幽对着景萏同他介绍道:“这就是那位妈妈,学长,你帮忙好好劝劝小梁行不行,她儿子很可爱。”   莫城北道:“没问题。”   韩幽幽一时高兴了许多,有些激动的看着莫城北,她再看景萏却发现对方异常的冷静,一时心里跟撒了把石子似的膈应。   不肖多时,陆虎买了早餐过来才打破僵局。   大家都没胃口,随便意思了意思,一会儿韩幽幽同陆虎带着莫城北去劝小梁了,何嘉懿也早早的过来,几人打了个照面,何嘉懿没理莫城北,倒是何嘉懿同陆虎打了个招呼,还问他怎么在这儿。   韩幽幽挽着陆虎的胳膊道:“这是我男朋友。”   何嘉懿笑了下说:“挺配的。”   不过隔了这一晚上,何嘉懿忽然不明白了许多东西,他没问,只是跟在后面。   莫城北同小梁谈话的时候,他就跟景萏守在外面。   韩幽幽低着头没再说话,手上使劲儿拽着陆虎往一边走。   韩幽幽拽了陆虎往外走,陆虎不情不愿的,甩了她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是觉得尴尬啊,你站在那里干嘛,哥,我很理解你,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的,但是……但是”她咬唇道:“你不尴尬,我替你尴尬。这种节骨眼儿,万一你急了动手打人我肯定不能帮你啊,别人会打死你的。”   陆虎斜了她一眼道:“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   韩幽幽翻了个白眼儿道:“我盼着你赶紧喜欢上别人啊,要么让那个女的离婚,反正这样不行。”   “事儿多!”   陆虎嗤了句,他抬着大步往外走,外面冷飕飕的,眼前一片萧瑟,阴暗角儿的血还没化完,不过已经蒙了灰,脏兮兮的模样。小花园儿的草叶已经泛黄了。陆虎找了个角落,他从兜里摸了根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口腔里的辛辣的味道沿着食道往下顺,整个胸腔火辣辣的。浓重的烟雾熏着眼睛,他眯眼瞧着手指之间那根白色的烟身,嘴里不由啧道:“喜欢烟味儿?”   他笑了声,那晚在车里的景象历历在目,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由摇了摇头,三两口吸完了往回走,没想到韩幽幽跟个门神似的在那儿等他。   陆虎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等你啊。”   “真贤惠,以后谁娶了你谁倒霉!”他错过韩幽幽往里走。   韩幽幽跟上了不依不饶道:“你看上谁谁才倒霉!”   俩人回去时,莫城北已经把小梁说通了,至于怎么说通的韩幽幽没多问,她站在现在连病房都不进。莫城北又急匆匆的要走,最后还交待韩幽幽说:“真是麻烦你了。”   韩幽幽说不麻烦。   “以后还要麻烦你了。”   她摇摇头:“不要了,我不想管了。”   ☆、第二十一章   “幽幽,你是不是”   “不是!”韩幽幽打断道:“我也不是没事儿,不能一直照顾她。”   莫城北温柔的笑了一下道:“抱歉,是我没太在意,不过还是得麻烦你一下。我知道你是在为小梁的事儿别扭,但是她妈妈是大出血死亡的,所以心里有阴影,现在她不是同意了吗?别多心,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好姑娘都招人喜欢。”   韩幽幽低头,白球鞋一点一点在地上磨,听了莫城北的话,她鼻头酸溜溜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半天抽噎了声:“好吧,我勉为其难的照顾她一下。”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山区的小朋友都很想你,麻烦你了幽幽,再见。”   她梗着嗓子不敢抬头 。   莫城北清澈的目光落在景萏身上,她目光对上,对方说了声再见。   何嘉懿扫了一眼莫城北道:“你腿不好,路上小心点儿,慢走不送。”   陆虎在一旁瞧着,何嘉懿不待见莫城北表现的很明显,景萏看着还是那样,确实揣摩不出什么情绪来。   韩幽幽在一旁抽了两鼻子,她听着何嘉懿的话极其不耐烦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喊了陆虎句便同了莫城北一起往外走。   身后,何嘉懿还在笑:“谁啊这是,小孩儿脾气还挺大的。”   景萏道:“没谁。”   陆虎扭头看了一眼,那两人已经转身走开了。   出门了莫城北只跟韩幽幽简单告别了一下就要匆匆上车,陆虎在一旁摸着下巴看热闹,车子走远了,韩幽幽还泪汪汪的站着不动。   陆虎笑了声风凉道:“还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韩幽幽抽了一鼻子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他。”   “因为他不喜欢你,傻什么傻。不过……”陆虎挽着胳膊瞧着韩幽幽问:“你说他以前喜欢过个人,喜欢的谁啊?”   韩幽幽啊 了一声,茫然的看着陆虎。   他抬手在她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一下道:“想起来了没?”   韩幽幽捂着额头道:“我不知道,也没跟你说过啊。”   陆虎嗤了句:“不说拉倒。”说完转身去了停车场,韩幽幽站在那里,她迷迷糊糊的想起了景萏,慢悠悠了跟了上去。   ……   何承诺的手术被迅速安排,小梁进病房的时候还在问:“我真的不会死吗?”   医生一遍一遍的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   小梁还是害怕,她看着韩幽幽问道:“姐姐,我会死吗?”   韩幽幽心里有些木然,她只是摇摇头,并没张口说话。   手术室的门关上,时间滴滴答答的走,每一秒都是煎熬,景萏心里极其不舒服,何嘉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今日大家都聚齐了,一张张脸上带着近乎相似的表情,景萏早上没吃多少,现在心慌的想要吐,便要往外走。   何嘉懿见她脸色不好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景萏摇摇头,又撑手道:“给我一支烟。”   何嘉懿犹豫了一瞬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给她抽了一根,景萏接过没抬头的往卫生间,何嘉懿欲言又止,还是没追上去。   景萏进去才发现自己没打火机,她端详着手里的烟许久脑子愈发的懵,想要打开窗户吹吹风却发现已经锁死了,腕表显示离手术结束还早,景萏不想去那里等着,她从卫生间出来,往医院楼下走。   ……   “咻!”不远处陆虎靠在车旁冲她吹口哨,景萏看了一眼远处的男人脚步定住。   陆虎走了过去道:“我还以为你不下来了呢,坐会儿 。”   茶座离医院不远,陆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点了壶红茶,他倒了一杯给景萏推过去道:“喝一口,暖暖。”   景萏看了眼茶杯道:“我不喝。”   陆虎挑起眉毛,“害怕?”   景萏看他。   陆虎抬起胳膊撑在椅子摆手上,随意道:“怕什么,这种事儿尽心就好了,走还是留都不是人定的。”   “话是这么说。”   他看着景萏面色不太好,也未再说话,伸手握住了放在桌上的手掌,冰凉的温度传过来,他心绞的疼,便说:“没事儿,等完事儿了我带你们去个暖和的地方玩儿。”   景萏垂着头没说话,俩人也没坐多会儿,景萏起身说了句:“再见。”   陆虎忙推开椅子起身问道:“这就走啊。”   她没抬头,有气无力道:“我随便坐坐。”   陆虎抬手,欲言又止,到头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看着人走远了。   景萏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何嘉懿在到处找人,何嘉懿看到自己才松了口气,他皱着眉头道:“你瞎跑什么呢?吓死我了,走了这么久。”   景萏看到他的一瞬间忽然眼睛发酸,何嘉懿上去抱住了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鬓角道:“你别乱跑了,我找了很久。”   景萏轻轻埋在他的肩膀处点了下头,她抽了下鼻子道:“我很害怕。”   何嘉懿顺着她的头发安抚道:“不会的,不会有事儿的,以前算命的不是说我们诺诺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吗,来人间是渡劫的,有惊无险,有惊无险,都会好的,你别害怕。”   他越说她心里越酸,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只觉得对不住诺诺,哪里哪里都对不住。   医院人来人往,韩幽幽站在远处看着那对拥抱的夫妻,她呶了呶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陆虎发了过去,还回复了句:哥,不管怎么样,夫妻就是夫妻,你别找不自在了。   那边很快回复了句:黑乎乎你拍的什么,赶紧换个手机。   韩幽幽心里木了一下,她抬头余光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熟悉的车辆越走越远。她在心里嘘了口气,真傻,他傻自己也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何嘉懿呼了口气,问道:“你没事儿吧。”   景萏摇了摇头,他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就好,别担心,总会好的。”   景萏点了下头,她从何嘉懿身上离开,泪眼朦胧的看着对方,眼泪朦胧了面前的人,景萏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了难得的怜惜,她心的某处有些柔软 。   她抬手擦了下眼泪,两人一道往医院里走。   煎熬还是煎熬,一直延续到下午,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一头汗珠的医生摘下来口罩,垂下眼皮道:“手术很成功。”   景萏捂着嘴巴泣不成声,何嘉懿连连道谢,一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何承诺被送进了病房,接下来就需要好好调养了,景萏空出了时间常常来陪他,何嘉懿也常过来,倒是不如她这样勤快。   陆虎的电话就没断过,他还来送了两次东西,景萏最近有些烦他,抗拒的态度明显,只有何承诺坐在床上同陆虎聊天。   他说:“大老虎,你又来看我了?”   陆虎说:“你应该叫我叔叔。”   何承诺笑嘻嘻道:“我喜欢叫你大老虎啊。”   陆虎余光处扫了一眼景萏,他十指交叉,干硬的笑道:“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我要走了。”   何承诺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站起来,问道:“你现在就走吗?那我不留你了,妈妈,我不能出去,可以帮我送送大老虎吗?”   景萏嗯了一声,拉开了房门。   经过她身侧的时候,陆虎故意看了她一眼,十分抗拒的表情,看了让人心冷,鼻翼间飘着淡淡的香味,跟那天晚上的味道如出一撤。   景萏紧跟着陆虎出来,顺手把门轻轻合上。   俩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到了车前,陆虎开了车门意思明显,景萏看了他一眼,钻进了车里。   陆虎发动了车往安静的地方走。   景萏没心情看窗外的景色,她垂着脑袋无力道:“陆虎,抱歉。”   陆虎笑出来声,他反问道:“抱歉什么,这都是我愿意的事儿。”   景萏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想我……总之,我们不可能,一直是我不对。”   陆虎轻轻转着方向盘,他出了口长气道:“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就说你那个丈夫。”   “他?他其实很善良。”   陆虎的舌头抵着上颚讥讽的笑了下。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儿。”   “我喜欢你也是我自己的事儿。”   “你妨碍到我的生活了。”   “什么生活?我没怎么样吧,xing生活?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起我。”   “陆虎!”   男人猛的踩了刹车,车子忽然停下,两个人往前冲了一下,却依旧狠狠瞪着对方 。   陆虎越看着景萏越气,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景萏吸了口气道:“该说的我就说这些,随便你。”她说完开了车门跳下去,嘭的一声摔上。   陆虎也下了车,他气不打一处的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为什么,你怎么能忍受了得了那种人。”   “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好!真他妈好!”陆虎愤然的摔了下胳膊,他笑的更盛,戳着她的面颊道:“景萏,你他妈真是贱,就他妈是个贱货,老子看上你就是眼瞎。他那么对你,你还守着,脑子里灌了猪粪了是吧。”   景萏被人说的面颊滚烫,她忍无可忍,抬手照着陆虎的脸就是一巴掌,下一瞬,她又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没救,你知不知道你没救了!你这辈子就活该给别人擦屁股,景萏,你她妈就是一张卫生纸,我对你多好,你是蒙了猪油心了看不见是吧。要不是我,你儿子早去见阎王了。老子告诉你,你别以为说个抱歉就完了,我喜欢你,你他妈就别想撇清,我凭什么帮你。 ”   景萏无力道:“你想怎么样?”   “你心里清楚。”   “我就是离婚也不会看上你。”   “呵!”陆虎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股气在跟钻头似的钻的胸口难受,他转身照着车头“咚”的踹了一脚,愤然离开。   车就那样被仍在了大马路上,景萏回去的时候,何嘉懿正在病房给何承诺讲故事,看到人进来,他放下故事书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面颊烧的热,看见何嘉懿心里也不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医院不好闻,出去走了走。”   何嘉懿回说:“我听说诺诺说刚刚陆虎过来了?”   “不行吗?”   “你怎么了,这么大火气。”何嘉懿看到她的面颊发红,又多嘴了句:“你的脸怎么了?”   “你烦不烦,闲了想起你还有个儿子了是吧。”   何嘉懿眉头一皱,回道:“谁招惹你了,跟个神经病似的乱发脾气。”   何承诺眨巴着大眼睛胆怯道:“妈妈,你怎么了?”   景萏现在心里乱的跟团麻似的,又被人扇了一巴掌心里更是燥的慌,她不想在儿子面前发脾气,强挤出了一点儿笑道:“没什么。”   何承诺听见没事儿,笑嘻嘻道:“妈妈,爸爸专门给你带了粥,你赶紧喝。”   景萏嗯了一声,她打开保温桶的盖子,扑面而来的热气,她没由来的怨了句:“什么天气了,还弄这么热的粥,真是个猪脑子。”   何嘉懿斜了她一眼没说话,一直熬到晚上俩人回去,路上何嘉懿还和气的同她商量什么时候请陆虎吃个饭,这事儿虽然是韩幽幽帮忙的,怎么样还是要走一下陆虎这一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景萏没好气道:“不是说好以后给那个小梁办好一切了吗?你请陆虎请的有个什么劲儿。”   何嘉懿道:“我也觉得没必要,这是爷爷的意思。”   “是你妈的意思吧。”   “景萏,你说话 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你们再不合那也是我妈。”   “你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景萏!”   她拧着眉头回道:“别说话,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你!”   俩人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冷战,各自回房。   第二天大清早,何嘉懿又腆着脸皮叫人起床。   景萏看到门口的人半点没大惊小怪,自从何承诺做手术之后,何嘉懿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公司的事情大大小小往身上揽,对孩子也关心了许多,就是那种酒肉场合也没去过。比起别人来也许还差很多,但是跟他先前的模样一比,整个人都进步了不少。   景萏就是在他这样的变化里找到了点儿希望,可是她心头那丁点儿希望又被陆虎那一巴掌给搅浑了。   就连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晚上躺在床上还有个念头在脑袋里盘旋,凭什么你想变好了我就得等着你,先前她已经打算着离婚了。 第二十三章 景萏看了他一眼,揉着头发侧身从何嘉懿身旁走过。 何嘉懿讨了个没趣,他挠了下耳朵跟了过去,两人一边下楼,他一边道:“妙妙请你去喝个下午茶。” 景萏倒了杯咖啡回道:“我约了人。” “谁啊?” “晟哥” “你见他干嘛。” 景萏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香气充满了口腔,热气让浑身都舒畅,她放下杯子道:“你一起去不就知道了?” 何嘉懿有些抗拒,单手握着脖颈道:“还是算了,公司有点儿事,我可能要应酬一下。” 景萏没搭理他,她喝完了咖啡去冲了澡,待她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脸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陆虎,那巴掌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她心里想起火辣辣的而已。上午她并未出门,又翻出了大提琴,拉了两下怎么都觉得不在调,春天把夏天拽了出来,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穿个薄薄的睡衣都会觉得热。 她回到房间找了件t恤,找来找去的又觉得不好看。 这会儿景萏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逛街了,衣柜里的衣服黑的白的灰的,最多就是鲜亮的大红,纯色显得人严肃,但是沉闷。 中午她姐姐苏藻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出去逛,景萏直接答应了。 那边苏藻早就在广场等她了,景萏过去,苏藻还抱怨她怎么这么晚,顺便帮她点了杯咖啡。 景萏坐下道:“路上有点儿堵,倒是你,怎么有心情出来逛。” “离婚了心情好。” 景萏哧了一句:“你八百年前就离婚了,现在心情好?” 苏藻一笑,她放下杯子道:“你打听我干嘛,我倒是听说有人追你。” “我?”景萏一脸不以为然:“一直有人追我,你说哪一个?” “最近那个?” “最近哪个?” 苏藻噗嗤一声笑出来,托着下巴道:“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俩人勾搭上了吧。诺诺的病还是人家帮忙的,对你用情不浅啊。” “那又怎么样,男人不都是一个德行吗?” 苏藻收了笑,耸着肩膀道:“你说的对,爱你的时候是真爱,但是真爱也不是你一个,玩玩儿也不是什么。” 景萏看着桌面出神,回了句:“我今天晚上约了晟哥。” “嗯?约他干嘛?” “搭搭人情,年前就说过了,只是他一直没空。” “那种人你一个女人还是少交的好。” 景萏回说:“我知道个度。” “何嘉懿去吗?” “不去。” 苏藻脸上露出讥讽,回说:“他是不应该去。” 景萏没再说话,两人小坐了一会儿,去商场逛了逛却没什么看上眼的,苏藻在一旁感叹要出国一趟,边说着又边同景萏约时间。 景萏兴致缺缺俩人最后也没说定了。 …… 年前的亏空一直没解决,跟陆虎的合作就搭在了半空里,何家现在是一头热,陆虎确实爱理不理。 何嘉懿知道陆虎在追景萏,最近风言风语更甚,他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便是这样他看到陆虎还是极其不顺眼,撇去景萏一说,这人实在是不入流。 现在这顿饭,面上是感谢陆虎,毕竟何承诺的事情他出了大力,内里何老爷却同何嘉懿提点得把之前谈的往上提一提。 至于陆虎,他眼睛长在头顶上,何嘉懿算是哪根葱,他就是过来也是瞧瞧景萏,后来他想想,自己当时火气确实是太大了,出手没个轻重,也不知道把人打坏了没有,他越想越多,该不会把人给打跑了吧。于是他就隐晦的问了下韩幽幽,韩幽幽义愤填膺的告诉他:“打女人的男人都不算男人。” 陆虎道:“如果她活该呢?” 韩幽幽拍着桌子道:“活该也不能打人啊。” “她先打我的。” 韩幽幽翻了白眼儿道:“哥,你准备打光棍吧,还没结婚呢就家暴,没人愿意跟你这种人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 “她看上了你的钱,被打死也愿意。” 陆虎瞪着眼珠解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打死也愿意,我那不叫家暴。” 韩幽幽摆摆手道:“性质是一样的。” 本来陆虎只是心里被吹皱了,韩幽幽的话倒给他掀起了波澜,陆虎越想越后悔,逮着这么个机会就过来了,顺带还捎了韩幽幽过来。 没料到桌上只有何嘉懿同何老几人,他想见的人并没在。陆虎那股心劲儿凉了一截。 几人客客气气的招呼了陆虎坐下,上来就是一通感谢,陆虎面上也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就是祝愿何承诺早日康复。 后来他再没兴致搭腔,脸上那股不屑极其明显,韩幽幽觉得尴尬只能回应。半路中间,何嘉欣推门进来,见到陆虎,她依旧一股新鲜劲儿,招呼道:“土豪,又见到你了。” 陆虎冷清的瞧了她一眼。 何嘉欣见人意兴阑珊,一边拉着椅子坐下一边道:“土豪今天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是不是我爷爷照顾不周。” 何老爷子在一旁哈哈笑道:“可能是吧,我年纪大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陆虎清了下嗓子,端了身体同对面的老爷子道:“您别多想,这两天天气太干,嗓子疼而已。” 何嘉欣笑着给人盛了一碗汤,端过去道:“给,土豪你润润嗓子。” 陆虎挑着眉扫了眼碗里的汤,他咧着嘴笑,拿着勺子搅了两下,又叮的一声把瓷勺放下了。 韩幽幽在桌下踢了陆虎一脚,面上却道:“我哥不喜欢鸡汤,他小时候被鸡啄过,鸡肉都不敢吃,你别介意。” 何嘉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土豪先生,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你……” 她一脸的忍俊不禁,目光在陆虎身上来回扫。 韩幽幽继续添道:“你别看我哥特别壮,其实他很怕鬼,能吓死他。” 这回倒把一桌人逗乐了,陆虎毫不在意,一脸皮相,整个人懒散的横在椅子上拍着肚皮道:“我就这么一个俗人,怕的多了,习惯习惯就好了。” 何嘉懿搭腔道:“陆先生怎么会怕鬼?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陆虎边笑着边摆手道:“行了行了,换个话题吧,你们说这个把我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 “你背后女鬼!”何嘉欣忽然尖叫了一句。 包间内瞬间安静,陆虎平静的坐在那儿,好半天他抬起眼皮道:“何小姐这个玩笑好无聊。” 何嘉欣见陆虎没中招,吐了下舌头道:“确实很无聊,你都没中招。” 何老爷子点着何嘉欣道:“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开玩笑,没大没小的。” 何嘉欣吐吐舌头道:“哪里没大没小了,土豪也没多大吧。” 韩幽幽在一旁埋头吃东西,她默默的往陆虎旁边挪了下低声说:“哥,你桃花开了。” 陆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韩幽幽也确实没多说。 何嘉欣凑过来道:“你们兄妹俩在咬什么耳朵呢?是不是说我坏话。” 韩幽幽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问问怎么没见诺诺的妈妈。” 何嘉欣这才发现景萏没来,便问了何嘉懿一声,他随意搭了句:“她有事儿。” 何嘉欣咕哝了句:“嫂子一直挺忙的。” 刚刚的话韩幽幽也是随便说的,出口的时候却有些后悔,道理上陆虎的做法是不对,可是陆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客观概念被主观想法模糊,于是韩幽幽觉得她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哥是情有可原的,现在她从陆虎表情微妙的变化中找到了丝感伤,这让她心里愧疚不已,真后悔自己多嘴。 吃过饭,时间尚早,何嘉欣想约陆虎出去玩儿的,他只说自己不舒服推辞了。何嘉欣也没强求。两边便散了,韩幽幽约了同学先回去了。 陆虎坐在车上,他扶着方向盘醒了醒神,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光线不足,周围一片昏暗,偶尔窜进来一辆车,黑影恍恍惚惚的,陆虎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凉,不禁咒骂了句:我草! 他抹黑捞出了手机给那边拨通了,这次倒是接的快,乱糟糟的声音钻进耳朵,陆虎还以为自己拨错号了,不过依旧皱着嗓子喊了句:“你在哪儿啊?” “怎么了?” “你赶紧过来送我回家。”    第二十四章 景萏愣了一下,掐断了电话。 陈晟问了句:“谁啊?” 景萏收了手机,落座道:“一个朋友。” 陈晟笑了笑道:“诺诺怎么样,我最近有些忙,也没去看看小朋友。” 景萏道:“恢复的不错。” 他笑了笑,搓着手道:“那就好啊。” 景萏嘴角添了笑道:“晟哥,那我刚刚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对方舒了口气,面上有些难为情道:“萏萏啊,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嗡……嗡……”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景萏直接挂断了。 陈晟的话被打断,他垂着眼皮示意:“有事就先处理,我不急。” 景萏道:“没什么。” 话音儿刚落手机又震了,陈晟笑了下,扶着椅子起身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呢先处理一下你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聊。” 景萏起身送人,交待道:“晟哥再见。” 对方摆了摆手告辞,景萏回头,桌上的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她没好气,接通了那边却不悦道:“你干嘛一直不接电话。” 景萏拎了包往外走,换了只手问:“什么事儿?” “我让你过来接我。” “喝多了就找个代驾。” “景萏你有没有点儿良心,你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你现在赶紧给我过来!” 景萏边往外走边看腕表的时间,她问了句在哪儿,那边回了个地址。 灯火辉煌,城市跟喝了酒似的满脸红晕。 景萏过去的时候,陆虎拢着大衣坐在副驾驶上出神,她扣了扣车窗,对方一个激灵醒来,他看清外面的人先是一喜打开了车门又怨道:“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景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陆虎拽住了她的时手道:“你别站着,先上车。” …… “你吃饭了没?” 景萏开着车回道:“吃过了。” “一个人?你倒是挺有兴致的。”陆虎瞧着远处的街景笑。 景萏没回他,他的舌头贴着牙齿扫了一圈又问:“你家那些今天晚上请我吃饭了,你怎么没来。” “我有自己的事。” “哎,你说话能看我一眼吗?表示一下尊重。” “你想出车祸?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 “我知道你不想,非得说出来不行吗?” “那你知道还问。” “卧槽!” 不一会儿就到了陆虎的小区楼下,景萏给他停好了车,陆虎不让她走。 景萏奇怪道:“你还想干嘛?” “送我上去。” 景萏仰头看了眼黑夜中的楼层,错落的灯光与黑色交叠,给感官一种强烈的冲击。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拒绝。 景萏走在前面陆虎跟在后面,两个人走的极近,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虎开了门,景萏站在外面没动的意思,借着廊道里昏暗的灯光,陆虎看到她黑漆漆的眼睛无声的扫了自己一眼,告别似的,她的身体还未转过去,已经有人忽然抱住了她,景萏下意识的抬起胳膊防卫,杂乱之间,门嘭的一声关上。 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墙上,呼吸乱了,心跳了也乱了。 屋里有微软的光亮,他双手捧着她的脖子,热流在身上流窜,景萏动了一下想要挣脱又被重重的摁了回去。 陆虎道:“我不对,不该打你的,这种事情是我欠考虑,可是我很喜欢,控制不住的喜欢,你有家庭不想离婚就不离,现在这样也行,我不介意。” “你应该找个适合自己的。” “你别劝我,我可能是疯了,我发誓不会干扰到你的正常生活,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行。” “我……”景萏松了口气说:“上次在车里,是我失控了,我当时心情很不好,所以……”她越说越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当时到底是怎么了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情绪仿佛就是一辆停滞的火车安静时谁也推不动,有一天它忽然动了,谁也挡不住了,就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往前飞驰。 陆虎吻了下她的唇角,他声音低沉沙哑,蹭的人心里发痒,他说:“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干扰到你生活。” 景萏在推他,“不行,你还没有结婚,以后会说不清。” “感情的事情我不会欺骗你的,如果我遇到别人你就甩了我行不行。” 她胳膊上的力道在变小,嘴里拒绝:“还是不行。” 陆虎在往她的脖子边儿上蹭,景萏痒的缩肩膀。 “哪里不行,你没有对不起谁,何嘉懿那样,你们是公平的。” “这样会对不起你。” “我愿意。” 他启唇咬着她的下唇轻轻一扯松开,“啵”的一声脆响。 景萏浑身滚烫,她还在拒绝。 陆虎双手撅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拥,不断的问:“为什么不行?”他边说着边亲吻她的唇,下巴,脖子。 “吃亏的是我,为什不行” “我上次让你很舒服,你叫的很欢。” “陆虎,松手。”她的腔调软了,带着一种无力的哀求。 陆虎撅的更紧,他的舌头钻进了她的口腔,吻的霸道强势,她在一种极度缺氧的状态中被松口。 她的整个口腔都在发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景萏反省了许久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不重但也不轻。 陆虎摁住了手上那只手,他目光坚毅道:“这下平衡了吧,你没错,是我勾引你。” 她目光闪烁,神情退却,有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后脑勺,唇齿碰撞,她嘶了一声,猛烈了吻袭来,疾风骤雨,高跟鞋在地上砸出杂乱的声音。 他们互相扯着对方的衣服,最后咚的陷在床上。 陆虎并未动作,看着她咧着嘴笑,他说:“你很漂亮,跟仙女儿一样。”他想要回应,对方却只是看着他。 他等不及了,贴着她的额头道:“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说什么?” 陆虎握着她的手腕在她身上乱啃,嘴里道:“我每次看到你这样都想咬死你。” 他是真咬了,疼痛伴着酥麻感浑身蔓延,景萏因不适扭动身体,她下意识的扬起胸脯迎合,陆虎抽了个枕头塞到了她腰下。 他揉着她的胸说:“怎么这么大,我一只手都要握不住了。” “你的腰真细,皮肤很嫩。” “下面很漂亮,我想尝一口。” 景萏在脑子混沌的状态下抬脚胡乱提了下,她面红耳赤的吼了句:“滚!” 陆虎喘着粗气道:“不行。”他捞到了她的手腕,十指紧扣,迫切的冲了进去。 他说:“我爱你。” “你爱不爱我?” 身下的人额上汗涔涔的,她在啜泣,没有回应,她越是这样,陆虎越用力,一直到景萏求饶道:“我爱你。” “我爱你。” 他听到这样的话更兴奋,愈发奋力的冲刺,景萏忍不住叫出声,她仿佛一只小船,汹涌的浪潮扑面而来,她毫无防御找不到方向。 …… 景萏从浴室出来,她在地上翻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手机,铃声还在孜孜不倦的响,她接通喂了一声。 那边何嘉懿问她几点回去,景萏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刚11点,还不算晚,她刚准备回一会儿回去,已经有人握住了她的腰。景萏躲了下,那只手轻轻一扯,她那松松垮垮的浴巾就掉了。 景萏身上发凉,不悦的拍了下他的手。 何嘉懿没听到声音,试探性的问了句:“景萏?” “我在陪藻藻,今天就不回去了。” 那边不疑有他,又说:“明天早上有个会议要开,我提醒你一下。” “助理给我发邮件了。” “你明天中午空出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下午我要出差,得走一段时间。” 景萏正思索着明天上午的行程,陆虎在吻她的脖子,并挑衅似的咬着她的皮肤轻轻扯了一下,他的两指狠狠的夹了下她胸前的一点,那股酥麻的电流烫的她浑身发抖,景萏忙回了句:“好,我知道了,东西你记得收拾好,别落下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觉。” “好,晚安。” 景萏没来得及说晚安就掐了电话,陆虎的手在她的腿间作乱,扰的她不得安宁,景萏就狠狠推开了他,她捡起浴巾披上,愤怒道:“你刚刚怎么说的!” “怎么了你这是,好好的生生气。” 景萏懒得跟他解释,回说:“以后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别骚扰我。” 陆虎挽着胳膊道:“你谎话倒是说的挺溜,藻藻是谁?” 景萏掀了被子钻进去道:“我姐。” “莫城北呢?他跟你有关系吧。” 景萏的后背僵了一下,回道:“前男友。” 陆虎恍然的哦了一声嘀咕了句,“就这?我还有前女友呢。”他边说边走到景萏那边上床把人挤了过去,他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交待说:“你睡靠窗户那边,等下把窗帘拉上。” 景萏啼笑皆非,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陆虎道:“你让我拉窗帘?为什么不自己去。” 陆虎瞧着她道:“外面黑乎乎的怪吓人的。” “你怕黑?你是小孩儿吗,还怕黑。” “乖,快去。”陆虎抬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景萏不情愿的起身过去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 刚躺下,陆虎盯着她的手说:“你睡觉戴什么首饰啊?” 景萏扫了眼婚戒瞪他:“我摘了你好给我扔了是吧。” “不可能。”他抬腿把人往怀里盘,垂眼道:“这么贵的东西,我肯定舍不得,买了还差不多。” ☆、第二十五章 景萏睁开眼皮,天还未亮,屋内一片漆黑,脑袋被热捂的懵懵的,她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男人的身体很热,烤的她口干舌燥。 她的嗓子仿佛贴了片羽毛般不舒服,景萏扶着身体起来想要找杯水喝。 陆虎被动作扰醒,他揉了揉眼皮,沙着嗓子道:“你怎么起来了?” “喝口水。” “几点了?” 景萏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光亮透过云层刺进房间,天才蒙蒙亮,她没应转身去了厨房。 陆虎坐在那里适应了几秒,他掀了被子下床去了厨房,景萏穿着宽大的衬衣正仰头咕咚咕咚的喝水。 陆虎从背后揽了她的腰,轻吻了下她的面颊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景萏放下杯子道:“我习惯早起。” “我知道,你天天早上要出去跑两圈。” 景萏抬头看他,陆虎低头咬了下她的唇,他的大手沿着她的衣摆往里钻,手指碰到了底裤边缘,景萏摁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她回道:“我一周只能做两次,昨天晚上已经超了。” “这也是毛病?” “做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也需要保养。” “卧槽!哎,你是不是……算了。”陆虎没收手,气在腹部窜,可又无处释放,他撑开手掌握住了她的大腿含着她的耳垂呵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讨喜。” 景萏没领情,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前,推开人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陆虎愣了一下跟着她往外走,叉着腰嘴里道:“哎,你这人怎么一张狗脸呢,说翻脸就翻脸,我随便说说。” 景萏捞了衣服道:“你随便说的我可是认真听的。” 陆虎靠在柜子边上理论:“这也太少了,你想憋死我啊。” 景萏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看着那个男人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心软了一瞬,过去攀了他的肩膀在他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道:“抱歉,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还要开会,先走了。” 她在转身的瞬间又被人轻轻拉了回来,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服软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生气。” 景萏垂了眼皮道:“我没生气。” 陆虎点点头笑道:“那我多想了。”他松松出了口气道:“还早,吃过早餐再走,我给你做。” 景萏侧脸看他:“你会?” 陆虎眉毛一挑,啄了下她的脸道:“我以前喂过猪,全是老母猪。”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脚在他脚面上踩了一下,陆虎咧着嘴笑,他吻着她的脖颈道:“你说的两次,都是我的,别让那个蠢货动你。” 景萏被他的胡茬扎的痒,她咯咯的笑道:“先别说这个,我饿了,你要给我做什么。” 陆虎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他没在多问,只是在她脖子上咬了下,俯身把人抱了起来。 …… 早餐很简单,煎鸡蛋,烤土司,热牛奶,还有切好的水果。 陆虎平时不爱吃这些,他就喜欢豆浆配油条。现在这种吃法是韩幽幽教他的,说是健康,陆虎不以为意,这吃的是个什么,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不过现在他看着景萏吃的津津有味,心里还挺高兴,他拖着景萏的腰问:“味道怎么样?” 景萏点头:“很好吃。” “那你多吃点儿。” 景萏喝了两口牛奶从料理台上下来道:“不了,我吃好了。” “又着急开会?” 景萏点点头。 陆虎道:“我听说你最近在筹钱,何家是不是快顶不住了。” 景萏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虎端了景萏的杯倒了杯牛奶道:“我怎么不能知道,早打听清楚了,要不是你,我早把合作黄了。” 景萏笑道:“你倒是挺有心计的。” 陆虎喝了口牛奶冲她勾了勾手道:“过来,你把爷伺候舒服了,爷给你钱花。” 景萏呵一声,道:“再见。” 陆虎扬了下巴道:“喂,那个傻子是不是要出差,我下午去接你。” 景萏关门的时候看了陆虎一眼道:“我没说过要跟你同居。” 他嘴角沾着些白色的牛奶,墨色的瞳仁呆滞了一瞬,毫不嘴软的回道:“行,我知道了,暂时偷,情。” 客厅传来咚的关门声,墙跟着震了一下,屋内又安静下来,陆虎的后牙槽发酸,他的舌头顶着上牙齿出神了一会儿,顺手把杯里的牛奶倒进了洗碗池,无奈的嗤了声:“什么玩意儿!” …… 韩幽幽过来的时候,陆虎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睡觉,他昨天晚上太兴奋,折腾的有点儿过头了,就没睡好。 她见家里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女人的衣物,一脸的嫌弃,终究她还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结果还没把床上的人吵醒,韩幽幽拿着棍子戳了戳床上的人道:“太阳晒屁股了,你到底起不起。” 陆虎烦躁的动了一下。 韩幽幽翻了个白眼儿,咚咚的在他肩上敲了两下道:“你赶紧起行不行。” 陆虎闭着眼吼了句:“滚!” 韩幽幽抡起棍子扛到肩膀上道:“喂,你什么态度啊,亏婶婶打电话的时候我还给你说好话。” 陆虎没反应。 韩幽幽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带女人回家了,天啊,哥,你能不能检点点儿啊,今天挖墙脚明天换女人,你这样打一辈子光棍吧!” 陆虎不堪其烦,抡了个枕头扔过去道:“你到底是十八还是八十了。” “我二十五了,你赶紧起床,宋书找你,他打不通你的电话。” 陆虎迷迷瞪瞪的睁开眼道:“找我干嘛?” “陆虎,你废了你知道吗?你看你一天到晚也不会,天天就在这儿浪费时间要么玩儿女人。” 陆虎捞了个枕头照着人脸糊了过去,回道:“滚出去,我要穿衣服。” 韩幽幽翻了个白眼儿把门摔上了。 陆虎从床上起来一边提裤子一边找手机,捞到了才发现没电了。他充了电开机,直接拨了过去,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宋书道:“要紧的没有,就是打电话问候一下,虎哥,你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陆虎听没事儿心落到了肚子里,瞧着手指回道:“哦,这边暂时有些事儿,那边你先应付着点儿,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宋书道:“这个我知道,前几天我跟人去省里看了合同,也没什么差错,一会儿给你发一份电子的,你看好了签一下,设计已经出来了,该建的就能动工了。” 陆虎点点头,又交待:“矿上的事儿你盯紧点,千万不能出差错。” “对了,婶儿让你回来相亲。” 陆虎皱了下眉道:“相什么相,没空!” 他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撂在了床上。 …… 客厅已经被收拾利落了,韩幽幽拄着扫帚看了陆虎一眼,目光怪异。 陆虎不以为然,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韩幽幽回的词不达意:“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男人,现在我对你有点儿失望。” “小屁孩儿,你懂什么。”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道理,可是私生活乱了不好。” “怎么不好了?” 韩幽幽回道:“你这样对你未来的太太不负责。” “太太?我有个球!”陆虎在茶几上捞了一包烟,抽了口舒坦的坐在沙发上道:“你赶紧回去跟宋书结婚才是正事儿,一天管东管西的。” 韩幽幽瞪眼道:“我才不要,我不喜欢他。” “傻不傻,他喜欢你就行了。” “结婚要两个人两情相悦,你别乱点鸳鸯谱,我没说过要嫁给他。” 陆虎抬手磕了磕烟灰反问:“你跟谁两情相悦?那个跛子?” 韩幽幽不想提莫城北,低头擦桌子。 袅袅烟雾熏的眼睛辣,陆虎皱着眼睛又问:“对了,你不是说那谁以前有个女朋友吗?他俩怎么分的啊。” “我也不清楚。” “瞧着挺穷的,家里不同意?” 韩幽幽摇头道:“不是,他俩自己的原因。” “那个跛子还喜欢他前女友?” “啪!”的一声,韩幽幽摔了手里的抹布,气呼呼的瞪着他,陆虎惊了下道:“你神经了?” “他有名字,你别叫他跛子!” 陆虎嗤了声,“大惊小怪,我问你的话还没回呢?” 韩幽幽咬唇道:“他们都说是莫城北提出分手的,然后他女朋友就结婚了,之后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念念不忘。” “哥……”她难过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他还是喜欢深情的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深情的人。” 陆虎连着几口吸光了那根烟,他过去拍了怕韩幽幽的头道:“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东西,他深情肯定是那个女人漂亮,像你这样的,肯定没人对你念念不忘,所以宋书是真爱你。” “陆虎!” 陆虎拿了外套道:“别傻了,听我一句,赶紧回家结婚啊。”他又抬手点了下道:“你要是方便,一会儿帮我把衣服也洗了,我出门。” “……”   ☆、第二十六章 何嘉懿已经讲了一小时有余,景萏转着笔目光落在桌上沉思。www.lwxs520.com 只等何嘉懿说完了,下面散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景萏也附和拍了两下,她扣了扣桌面示意大家安静,才道:“针对何总刚刚说的,我提几点意见。” “第一,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把大量的资金投放在广告上,广告只是一种营销策略,如果把大部分资金都放在广告上那产品生产肯定会空缺,去年已经吃了一次亏,这次我们不能再铤而走险。”景萏吸了口气,继续道:“第二,现在竞争是很激烈,我们不能总吃老本,最好趁这段时间开发新产品,现在是紧张时候也是我们转变的时候。第三……”她呼了口气,目光对上何嘉懿回道:“何总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我们的业绩不增反减,我希望你能给大家一个交待。” 何嘉懿扶着桌面回道:“前面两个问题我并不赞同景总,就第一个问题,我们大量投放广告形成良好的效应,那些老客户会提前订货,然后我们会用这部分定金来做产品,条件可能比较艰苦,但是熬过这一段时间,一切就顺利了。” 景萏不能同意,蹙眉道:“你这样消费别人的信任,以后会被孤立!” “商场本来就是冒险,景总这几年太小心翼翼了。”何嘉懿眼皮不眨的回道,又说:“关于你说的第二点,还是以后再说吧,欲速则不达,而且我们拥有稳固的粉丝,不用担心。至于景总说的第三点,盈利也需要时间。” 何嘉懿的手掌落在桌面上,他目光锐利,言语掷地有声道:“很快,大家就能看到成果了,不过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跟我同舟共济。”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战队,最后有俩人发言也一副打官腔的态度。 何嘉懿敷衍了几句,他收了笔道:“好了,会议结束。” 大家收拾东西起身离开,桌椅碰撞,纸张翻动,声音杂乱无章。 景萏收了东西往外走,何嘉懿喊了她一声。 景萏看他:“何总还有什么要说的?” 助理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流窜,何嘉懿摆手示意他出去,对方会意,离开的时候轻轻的关上了门。 办公室只剩下了俩人,何嘉懿圈着手在唇边清咳了一下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景萏反问:“什么怎么了?” 他走过去道:“今天脾气有点儿不好,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何嘉懿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撩了下她的头发,景萏没好气的扫了他的手道:“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工作,我想走了。” “等等!”他微微俯身,双手扣在桌面上控住了她,瞧着她笑道:“你也太不给你老公面子了。” “公私分明。” “我知道。”他边说着边把人搂进了怀里,轻叹道:“老婆,我这次出差走挺久的。” “那你注意安全。”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儿,不够醇烈,曾经飘在鼻子里闻着浑身舒服,而现在景萏只觉得这味道太过清淡。她似乎已经走过了花前月下的年纪,现在更喜欢器官强烈的冲击,越浓烈越好,越浓烈越能刺激那些老化的细胞,让索然无味的生活变得有点儿波澜。 何嘉懿吻了下她的鬓角道:“那你想不想……” “嘉懿。”景萏的手摁在了他的胸前,“你身为总经理,应该以身作则。” 他没松手,蹭着她道:“我们一会儿出去开房怎么样?” “我要去见客户。”景萏不想更跟他纠缠,她站直了直接拥住了对方,撒娇道:“好了,亲爱的,回来再说好不好,嗯?” 何嘉懿把人从身上拉下来,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一通,景萏只觉得很不舒服,头皮一层层的发麻,抗拒从心里发芽。她在勉强应付这个吻的时候,何嘉懿已经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那只手在她胸前揉捏,力道让她很不舒服。 景萏嘶了一声,她抓着他的手腕咬牙道:“你够了!” “不够。”他说着手已经熟练的解开了她的内衣。 景萏喘着气,她已经忍无可忍,手上的关节在咯咯作响,她那巴掌还没抬起来。 “咚咚咚!” 有人忽然敲门了。 何嘉懿慌了一瞬,他抬头看门口的功夫,景萏飞快的推开了他又迅速的扣上衣扣。 吧嗒一声,门推开了,何嘉欣看见何嘉懿喊了声哥。 何嘉懿始料不及,抬了眉毛道:“你怎么过来了?” 何嘉欣推门进来,顺口喊了声嫂子。 景萏转身过来嗯了一声,何嘉欣瞧着两人气氛诡异,大约是明白了什么,装了一脸不知所以道:“爷爷让我过来转转,所以我来看看。” 景萏道:“我先走了。” 她从何嘉欣身边走过的时候,何嘉欣木木的弯着手道:“再见。” 门关上了,她才咯咯的笑道:“哥,你俩挺好的嘛。” 何嘉懿拽了把椅子坐下,晃着腿道:“你来干嘛?” 何嘉欣双手握在背后,转着眼珠道:“我?我就没事儿来转转。” …… 景萏从办公室出来去卫生间整理了下仪容,她回想起刚刚心里怵的慌,泼了把水冲了冲脸。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景萏听到两个小员工在夸何嘉懿,无非就是多帅气多深情。 景萏扣了扣门,那俩人惊了一下问了句景总好,她回道:“帮我倒杯咖啡。” 俩人赶紧倒了端过来,景萏接过转身回了办公室。这一上午她眼皮直打架,连喝了三杯咖啡,张助过来时道:“evelyn,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喝这么多咖啡对身体可不好。” 景萏放下咖啡杯问:“我这周都有什么安排?” “周四上午有个剪裁,别的没了,不过下周需要出差。” 景萏低低的嗯了声,她忽然瞥到了墙角的玫瑰花便笑了句:“张助这是送给女朋友?” 张助一瞧恍然笑道:“我哪有什么女朋友,何总送你的,早就送来了,我都忘记跟你说了。”他边说着顺手拿了个瓶子插好又道:“我去接点儿水养着。” 景萏抬手阻止。 “等等,放着吧。” “花儿要添点儿水,不然新鲜不了多久。” “我自己来。” 张助说了声好,把花瓶给她摆在了桌上。 景萏瞧着桌上的花儿沉思良久,她笑了下,一上午也没想起给花瓶灌水。本来中午的时候何嘉懿喊她一同去吃饭,景萏却被约了,等她跟人谈完回来时间都不早了。 何嘉懿要匆匆的赶飞机,问她怎么这么久,景萏道:“你着急怎么不赶紧走,等着我只能误机。” 何嘉懿抬起胳膊抱住了她道:“你该多关心关系你的老公,景萏,你是不是太忽视我了。” 前面司机在笑,景萏不自在,推开了人道:“你今天怎么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何嘉懿顺手套在她的腰上道:“过两天你跟诺诺过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玩儿,我陪陪你,陪陪孩子好不好。” 景萏没应,却道:“到了,下车吧。” 上飞机之前,何嘉懿抱着她告别道:“老婆,我们重头再来好不好?” 景萏说了声:“好。” 一直目送他走远,景萏重重出了口气,送走了人,只觉得如释重负。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恍到了个人影儿,景萏还以为看错了,她摘了墨镜仔细看了果然是那人。 对方已经转身。 她没跟过去,出去交待了司机先回去才转到那辆车前,车窗紧闭,景萏扣了扣窗户,有人不耐烦的摇下车窗,他一脸铁青,横眉冷对。 景萏扶着车窗问:“你是没事儿干吗,一天到晚跟着我。” 天空放晴,刺目的阳光射下来,他眯着眼睛看她,“你还能看见我呢,我还以为你瞎了。” 景萏嘴角下沉,“再见。” 陆虎由着人走了多远,他烦躁的往后撸了把头发,开门下车三两步走上去道:“等等,我过来接你的。” 他没看她,上下牙齿咬着舌头,双手抄兜一下一下磨着地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陆虎抬头看她,眉头凝成两个疙瘩,“废话多,你到底走不走?” “你我自己打车回去。” 陆虎点了点头,别着头哼了声:“不走拉倒。”他朝着地面狠踢了一下,转身到车旁开门上去,嘭的一声摔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第二十七章 这一天很快被景萏放在了身后,她忙着开会,忙着应付各种饭局。等她去看儿子的时候,何承诺说:“妈妈,大老虎来看我了啊,还给我买了个超人,看,帅不帅!” 景萏点点头夸道:“很帅。”她摸着儿子的脑袋沉思了一瞬问:“诺诺,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大老虎啊。” 何承诺鼓捣着玩具回道:“当然是爸爸啊,对了。”他扬起笑脸,眼巴巴道:“妈妈,爸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最近感觉自己很幸福。” 景萏嗯了声,又道:“我们诺诺很快就能出院,会上幼儿园会更幸福。” 何承诺道:“可是我不想上学啊,我想陪着妈妈。” 景萏说:“好。” 护士进来帮何承诺例行检查,嘴里还同景萏夸道:“你儿子真乖,还很帅。” “谢谢。”她一边帮何承诺穿衣服边问:“对了,我刚刚去眼科那边没看到小梁啊,她出院了?” “小梁?哪个小梁。” 何承诺噌的一下举起手道:“我知道,是救我的小姐姐。” 护士想起了才说:“她早就出院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景萏心里记下了也没再问,手术后她就把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了,当初只给了那个小姑娘一笔钱,别的也没多管了。她给何承诺叠好了衣服,下午苏藻过来看了何承诺,她摸着他的小脸儿道:“小朋友真可爱。” 景萏埋汰她:“你生一个会觉得她更可爱。” 苏藻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可爱而已,生孩子太毁身材了。” “你不生孩子身材不会坏吗?不要把孩子当成负担,如果你生了就会觉得之前的想法简直可笑。” 苏藻摊手笑道:“确实,我要是肯生孩子就不会离婚了。不过子宫这个东西,用了物有所值,不用也无可厚非。不恋爱之前总觉得爱情很美好,恋爱了就那样,结婚了更那样,哪有一个人自在。” 景萏同何承诺道:“诺诺去一边玩儿吧,妈妈跟阿姨有话说。” 何承诺点点头端着他的玩具箱子去了一边,景萏才说:“你现在有什么自在的,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想?” 苏藻别有深意的笑道:“想什么?三条腿的□□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可是到处跑。我不自在,你又好到哪儿去。我说你活该你肯定不承认,女人嘛,早被那些潜移默化的思想扣住了,风凉话会说,没几个敢的,摔疼了也舍不得啃声。”她撩了下头发道:“我这人呢,向来劝分不劝和,其实你早离婚了也不缺什么。” “离婚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想的多了就不简单了呗,可别说你有多喜欢他,你舍不得你那大提琴难道不是忘不掉你的前男友?”苏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如果他对你好你会把感情寄托在初恋身上?” 景萏心里五味杂陈,她皱了下眉回道:“他最近变了很多。” 苏藻见她不听,便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对了,我过来还有个事儿跟你时候,嫂子小产了,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她。” “她怀孕了?我怎么没听说。” “宫外孕啊,提前打掉了,哥哥跟妈妈在医院照顾她。”她说着呶呶嘴:“生了那么多了还生生生的,俩人不知道想干嘛。” 景萏回道:“他们喜欢孩子而已,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看你。” “后天吧。” 时间尚早,俩人一道去吃个饭,中间何嘉懿打来了电话同景萏说话,态度认真言语关心,苏藻等了会儿见俩人没挂断的意思便自觉的告辞了。 景萏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空空如何,餐盘里留了吃剩的蛋糕,咖色的装修给餐厅提了不少品位,烛光在摇曳。她有些失神的坐了一会儿,电话里的何嘉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句句关心自己的生活跟诺诺,从前他爱理不理,景萏一个人也处理的好好的,现在他这样关心景萏反而有点不适应。 这晚景萏陪着儿子睡了个踏实的觉,早上有人拿个束花让她签收,小卡片上写到:老婆,早上好。 景萏弯了弯唇,她心情甚好,只是下午律师打来电话说是跟银行的贷款没签下来,这问题又让景萏头大。隔天她去剪了个彩,攀了些关系却没什么结果。 她同苏藻去看自己嫂子的时候,她哥哥正在鞍前马后的照顾,过一会儿她嫂子还要抱怨一句 。她哥哥也没怨言,一切收拾的妥妥帖帖的。 从医院出来后,景萏笑道:“谁嫁给咱哥真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气。” 苏藻摇头道:“那是你哥愿意,换了别人躺在那儿,他就是大爷。” 景萏没接下文,才出了门,她就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是不用着急贷款了,公司有人注资,景萏脑袋瞬间想到那谁,那些燥热的晚上浮现,疾风骤雨,仿佛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湖面上。 她没多问,用极其平常的态度回了句我知道了。 那边律师埋汰道:“景总听起来不是很高兴啊。” 景萏道:“怎么算高兴,我现在在大街上,总不能跟你开个香槟祝贺吧。” 那边哈哈的笑道:“也是也是。” 景萏收了手机也没再给陆虎拨过去,她知道答案又不想问为什么苏藻约她去酒吧,景萏一口便应了。 她过去也是找了个角落坐下,随意点了杯鸡尾酒。以前景萏也常泡吧,结婚之后就鲜少有这种活动了。她们姐妹几个,就数苏藻最活,什么东西都新鲜,什么东西都要尝试一下,景萏第一次泡吧还是苏藻带她过来了,几个人一晚上花销不少,第一次来经理就亲自过来倒酒了,景萏就是那会儿认识陈晟的。 其实有些方面,陈晟跟陆虎有些像,都有双大眼 ,块头大,说话粗气。 那会儿景萏追崇那种细皮嫩肉的帅哥,欣赏不来陈晟这种大块头。 不料陈晟倒是看上了景萏的双胞胎妹妹景笙,成天献殷勤,开着个敞篷车带着仨姐妹兜风,前后数数从16到24岁,这么长时间,陈晟一直在追景笙,景笙开头不喜欢,到头了也没答应,软话都没说一句。后来出国玩儿的时候跟个名牌大学的外国人一见钟情结婚。 景萏也问过她妹妹有没有动过心,景笙说是动过,可是她告诉景萏:那叫感动不叫爱情。 景萏端着酒杯轻轻嘬了一口,有人坐过来,他穿了麻布灰色上衣,宽腿裤子,押着上身问道:“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在这儿坐着。” 景萏回神,启唇道:“晟哥,今天怎么在?” “凑巧。”他抬手一指,“怎么不去跳舞,你看藻藻。” 景萏扫了舞池一眼道:“我不在行,还是她跳的比较好看。” 陈晟呷了口气,撑开胳膊妥帖的靠在沙发后背上问道:“你俩怎么过来了?” 景萏笑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陈晟一笑,眼角一叠一叠的褶子,他抬手点着景萏道:“就你嘴甜,你上次说的钱凑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了。” 陈晟点点头:“那就行,这样我就不给你操心了。” 俩人小坐聊了两句,吧台忽然传来杂乱的声音,陈晟没怎么在意,还没两分钟那边就乱糟糟的一堆了。这里闹事的常有,他起身过去,拨开人堆就看到个半不大的小姑娘气呼呼站在那儿。 保安见陈晟,过来道:“这个小姑娘说她妹妹在我们这儿,晟哥,我说了咱们这儿没有,她还在这儿闹。” 陈晟嗯了声,瞧着对面的人笑道:“小姑娘,你要找谁?” 韩幽幽恶狠狠的瞪着他道:“我的妹妹。” 陈晟没为难她,一撑胳膊道:“你找吧,找到了算我的,找不到了你怎么赔偿吧,你闹这会儿我可是要赔不少钱。” 韩幽幽抿唇,她被唬住了低头不说话,陈晟瞧着她倒是笑了。 景萏过来问了句怎么了,待看到韩幽幽,她愣神道:“你怎么在这儿?” 韩幽幽看见熟人,才道:“景萏,你帮帮我,小梁她在这儿,但是我找不到。” 陈晟挑了下眉:“你们认识。” 景萏嗯了一声,回说:“晟哥,别为难她。” 陈晟会意,摆了下手大家都散开了。 陆虎过来的时候,陈晟已经带着韩幽幽大大小小的角落转了一圈了,她要找的人没找到,对方点着她说教:“小姑娘以后可别这么莽撞了,今天是你运气好,以后我可不跟你这么客气 了。” 她理亏,小声说了句抱歉,见到陆虎便主动站了过去,嘴里喊了声哥。 陆虎道:“怎么回事儿?” 陈晟扫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扬着脖子道:“你是她哥?小姑娘不懂事儿,你可得多管管。” 景萏回了一句:“一场误会,晟哥别恼,幽幽也道歉过了,她年纪小您别计较。” 陈晟哼笑了声道:“今天我是看你的面子。” 景萏点头,请人去一边坐着。 人走了,韩幽幽才小声嘀咕道:“我看见人进来的,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陆虎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抄着口袋道:“走吧。” 韩幽幽惊讶道:“那景萏怎么办?” 陆虎没好气道:“没看到人家认识,你找什么不自在!” 韩幽幽吐了下舌头赶紧跟着陆虎走。 夏日的夜风带了灼热的味道,辛辣的味道从口腔一直窜到胃里,愤懑沿着血管烧到了四肢百骸。 韩幽幽回头看了眼纸醉金迷的夜场,过去道:“哥,爱情还是让它在健康的环境里比较好,畸形的环境是孕育不出美好的。”她说完招了量出租车离开了。 陆虎倒抽了口气,越想越操蛋,他胡乱骂了两句上了车,调转了车头又不甘心的把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疼痛传来,陆虎嗤了下嘴。 …… 景萏没等苏藻先出来,她明天还有事情可没空在这儿耗。 出来景萏看到陆虎在那儿等她,景萏没计划过去,对方过来问了句 :“你去哪儿?” 她回答的稀疏平常:“回家。” 陆虎把这几天所有的不满吞了下去,心平气和道:“我送你。” 第28章 灼热的风吹来,撩动她鬓角的碎发。 景萏垂了下眼皮,她犹豫不决,陆虎过来牵了她的手对方悄无声息的收回。 他的大手僵硬一瞬,陆虎尴尬的笑了下道:“怎么了,几天没见这么生疏。” 陆虎又捉住了她的手掌,对方想要抽回,他却狠狠的握住,喷了口热气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景萏道:“一直这样。” “我……”他两只手掌紧紧攥着那只骨感的手,垂着脑袋半天才道:“我上次说话太重了。”他抬起胳膊把人搂进了怀里说:“别生气了,我说话一直没轻没重的,没别的意思,以后我会注意的。” 景萏想要往后退,整个人却被那双钢臂紧紧箍着,她心里烦躁,回道:“陆虎,你先松手。” “怎么了?”他脸上强带着笑,低头看她的时候,陆虎的唇角触到了景萏的面颊,他顺着还想吻她的唇,景萏低头躲了一下,她双手撑在他在胸前厌恶道:“别亲我!” 陆虎没纠缠,他依旧固执没松手。 景萏在对上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的时候,整颗心都开始茫然,他要的太多,她给不起。他追的也太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 “走吧,站在这里干嘛。” “我送你。” “我开了车。” “我送你。”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景萏看了一眼,是何嘉懿,她背对陆虎接通了。 那边问她睡觉了没有,他刚刚经历一场腥风血雨的会议。景萏笑道:“他们都是空架子,不用担心。” 何嘉懿问:“怎么还没睡觉,时间不早了。诺诺呢?他这两天有没有乖乖的。” 景萏轻笑了声,她的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回道:“很乖,我……” 手里滑了一下,景萏在惊讶中看着陆虎,他栖身过来吻她,健硕的胳膊紧紧抱着她,她被逼着退了两步,身体靠在车身上。 “喂!喂?老婆,怎么不说话了?” 景萏在混乱中挂断了电话,男人像一只捕猎的猛兽,他呼吸粗重,那些吻霸道强势,手掌过处,热火烧过。景萏的身体开始沸腾,她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男人僵硬的背上,脑子的氧气被抽空,她喘不上气来,仿佛一只缺水的鱼。 终于等陆虎气喘吁吁的松开,景萏如获新生,她噎了一口气拧眉道:“你是不是疯了!” 陆虎两只胳膊撑在她身侧,狠狠的瞪着她。 景萏气不打一处,行人来来往往的,目光往这边扫过来,她愤然推开陆虎,上车嘭的摔上门。 陆虎定在原地,胸脯剧烈的起伏,他冷静了数秒,抬手抹了下嘴角才开门上去。 ………… 手机还在孜孜不倦的震,陆虎一直看着她。 景萏瞪着他道:“你专心开车行不行!” 陆虎依旧不动。 景萏气不打一处,她关机把手机狠狠塞进了包里,陆虎这才扭过去。 夜色里的世界流光溢彩,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喧嚣,白天的一切不过是疲惫的应付。 景萏把头发顺在脑后,她出了口长气,慢慢道:“陆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们结束吧。” “你跟他和好了?” “之前你做的那些很感谢你,我用另一种方式补偿给你。” 陆虎不屑的嗤了声:“他怎么哄你的这么管事儿?”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要是知道你跟我睡过,二话不说就把你踢了。我以为你这种人会比较清醒。”陆虎耸着肩膀笑了声道:“其实根本没什么差别,你跟那些蠢女人一样样的,一边说觉得自己可怜,一边又呆在火坑里不肯出来,我对你不够好吗?” “他是我丈夫。” “你是在意那张破纸?”他抬手,啪的一声拍在方向盘上,怅然道:“我这几天也想,反正我得不到,不如直接捅破了好,大家谁也别好过,我这个人只准自己欠别人不准别人欠我,我给你做了这么多,凭什么啊,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又他妈的想,那个混蛋要是把你甩了,你他妈会不会做什么蠢事儿!你一不高兴老子心疼!”陆虎忽然拔高了调子,他手掌握的咯咯作响,骨骼上的筋脉暴起,车子打了个转,猛的停住,两人都往外冲了一下,待落回座位,景萏脸色泛白,心噗通噗通的乱跳。 男人忽然泄了气似的,他伏在方向盘上道:“我去哪儿不好,来这里,不来这里也不用见到你,什么事儿都没有,我管他妈的狗屁闲事儿。”他歪着脑袋看她:“你说是不是,吃力不讨好,就他妈是个蠢货。” 景萏抿唇了许久,她看到男人在冲她笑,黑暗中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嘴角有深深的酒窝,那笑容像是开在废墟的罂粟,带着毒气,她凝固的血液被一点点叫醒,景萏在不自觉中抬起胳膊,她的手掌落在他的肩上。 陆虎没动。 景萏在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手掌已经停留许久了,自己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抽手,可惜她没来得及反应,有人跟龙卷风似的忽然抱住了她,景萏的头咚的一声磕在了车门上。 她疼的抽了口凉气,陆虎问了句:“疼不疼?” 酥麻在脑袋上流窜,她忍痛说了声没事儿。 陆虎没多问,他隔着衣服在她胸前咬了一口,带了点儿力道,口腔的温度带着肌肤在烧。景萏双手支撑着,后背紧紧贴着一角。 男人的手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景萏摁住了那只手说了声:“不要。” 陆虎看着她道:“你对我有感觉。” “你别胡闹了!” 他拽着她的手往下引,碰到那处坚硬,景萏的手缩了一下,他强拽着她道:“我任何时候都想到的是你,你为什么不能多想想我。” 景萏干吞了口唾沫,车内燥热,她额上已经铺了一层热汗。 陆虎没过分的举动,他过去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然后轻轻搂住了她。他们静静拥抱了许久,从没有开头的争吵,到莫名其妙的结束,这像是一场中场休息,没有人退场就会继续,景萏这晚住在了陆虎家里。 他们各自睡了一间房,景萏开了手机,苏藻却打来电话问她去哪儿了,她胡乱掰了几句,那边笑道:“何嘉懿刚刚打电话到处找你,我说你喝多睡着了。他让你清醒了给他打个电话。” “是嘛?” “萏萏,有句话我提一句,貌合神离归貌合神离,你也不能太张扬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嗯?” 那边暧昧的笑道:“你跟那个男人在大门口卿卿我我,当别人没长眼啊。” 第29章 景萏嗯了一声。 她躺下盖好被子,床头开着盏豆黄的台灯,黑色朦胧的屋内隐约可见少女系的装修。 丝质的被子上有让人发痒的蕾丝。 这是一间女孩儿的房间。 来过几次,景萏这次才算熟悉了陆虎的房子,三室一厅,独立厨房跟卫生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客厅的茶几上还有些手工艺的小装饰,歪歪扭扭不算精致。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脑子格外清醒,这套房子里的一点一滴都浮现在脑子里,尤其是那些粉嫩色调。待她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景萏又有些头疼,明天该怎么跟何嘉懿解释。 屋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好久都没消停。 景萏睡不着,开了门出来,客厅黑乎乎的,厨房散出暖黄的灯光,油烟机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男人的宽厚背影被勾了个轮廓,她过去拉了透明的推拉门进去又关上。 燃气灶呼呼的窜着蓝色火焰,锅里咕咚咕咚的煮着面条,陆虎正拿着个小白瓶子往里面撒东西。 他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景萏看着料理台上小人儿形状的盐瓶子问道:“这是幽幽买的?” 陆虎挑眉,他拿筷子在锅里搅了两下然后在锅边磕了磕筷子道:“对。” 景萏笑了下说:“你们关系挺好的。” 陆虎噔的一声在锅边磕了下鸡蛋,单手打开了,鸡蛋滑溜的落了进去,沸水一滚,陆虎啪的一声关了火。他没抬头道:“你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啊?” “你晚上没吃饭” “一直等你,没空吃。” 景萏噎了一口,她看着他拿了两个碗,便道:“我不吃。” 陆虎一边往碗里倒面条一边道:“不是给你的,我吃饭就喜欢自己吃一碗给祖宗供奉一碗。”他话说出口了又觉得不对劲儿,清咳了一声解释道:“没别的意思。” 景萏没放在心上,点点头:“嗯,你吃吧,我去睡觉。” 陆虎没说话,他端了碗面到了餐厅。 景萏回去刚躺下一会儿,有人敲门。她起床开门看到陆虎站在门口。 她站在门口没动,陆虎也没说话,他只是低着头看她,景萏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她记得陆虎的胸膛又宽又硬,灼热的温度把人烧的沸腾,景萏忽然觉得面颊发烫。 僵持许久,她要关上门,他抬手挡了一下。景萏再摁,陆虎硬是不动,他撑着胳膊挡了一会儿,直接把门推开抱住了人。 景萏惊呼了一声,男人贴着她的耳朵道:“你还是有点儿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承认。” 景萏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扭真身体呵道:“放开!” 陆虎道:“我就是受不了他亲你。” “你放开!”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今天陪我。”陆虎放软了语气哄她,说完又去亲她的脸。 景萏一脸嫌恶道:“恶心。” “专门恶心你。”陆虎微微附身把人抱了起来,走了两步,两人一起坠到了床上,他不管三七二十七,扑上去就亲。 景萏扭着身体,她身上滚烫,电流带着火花在身上串,在她下身忽然凉了一下后,景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摁着他的胳膊道:“这是谁的房间,会弄脏的。” 陆虎正急,随便回道:“别管它。” 景萏抓着裤子,呼吸不稳:“套子呢?” “用那个干嘛?” 景萏抬脚在他胸前踢了一下,陆虎眼睛赤红,他道:“你给他生孩子,不能给我生一个” 她莫名有些恼,拽了被子往身上盖。陆虎嗤了声道:“行行行,当我没说。这我房间有。”说完他把人捞起来,端着她的臀部往外走,嘴上不听。 女人嘴里发出轻轻的嘤咛,丝丝缕缕的钻进心里,骚的人浑身痒。 俩人半天才走到客厅,景萏搂着他的脖子喘气,她咬着唇忽然问道:“你不是怕黑怎么没开灯。” 他低声回道:“谁跟你说怕黑。” 她顺着他的话道:“是不是怕鬼,我儿子也怕鬼。” 陆虎咚的一声把人放倒在床上,他抬着胳膊在床头柜哗啦啦的摸了一通,拿到了东西急不可耐的撕开了忽而又道:“你给我戴。” 景萏忽然接过,她凑过去的时候忽然道:“陆虎。” “嗯?” “你看,窗户外有女鬼。” “卧槽!” 他身上忽然泄了股力,景萏看着他忽然软下来的兄弟笑。 “真他妈有病。” 她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的更盛。 陆虎没好气,他瞪了她一眼从床上爬起来往浴室走。 景萏还笑,他开了车门又折了回来直接把人捞了起来。 景萏软软的趴着他胸前道:“你真的怕鬼?有点傻。” 陆虎皱着眉道:“你他妈开玩笑没轻重,以后我不行了你负责。” 他说完顺脚把门踢上了。 …… 景萏湿漉漉的被人抱了出来。 陆虎拿着毛巾在胡乱的给她擦头发,偶尔牵扯到头皮,景萏没好气的拍他一下。 陆虎厚着脸皮笑:“我没用大劲儿,这个毛巾不好,粘头发。” 景萏拽着头发道:“我自己弄。” 陆虎不依,“行行行,我轻点儿。” 一会儿他拿了吹风机胡乱的给她吹,景萏呲道:“你不想吹拉倒,给我把头发吹坏了!” 陆虎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道:“干了不就行了,这怎么可能吹坏。” 景萏懒得跟他理论,刚刚折腾过了头,她精疲力尽,动都不想动,只想睡会儿便由着他来。 陆虎给她吹干头发。 他收了吹风机,拿了手机给她照,“你看哪儿吹坏了,一样漂亮嘛。”说完陆虎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景萏不想张嘴,翻着眼皮推了他一下。 陆虎又厚着脸皮贴了上去,他拿下巴蹭着她的脖子道:“我都没你照片,笑一下,我给你照一张。”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景萏躲开道:“我不想照。” 陆虎不依,顺手抽了她的浴巾,嘴里念叨:“我自己看。” “不行!” 俩人胡乱折腾了一会儿,陆虎靠在床头翻相册,嘴里咕哝道:“你动什么动啊,全是糊的,这怎么看。” 景萏眼皮子挂了粘了胶水儿似的,抬都抬不起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有人抱住了她,她翻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梦里她轻哼了一声,男人托着她的脑袋往怀里贴了贴。他们仿佛是初恋的情人,互相依偎,肌肤相亲。这一觉一直到天亮,景萏醒来。 她摸着发胀的脑袋,有点分不清真假,昨天的衣服还湿漉漉的落在浴室墙角,她开了衣柜看到里面有一排女人衣服。 陆虎在他身后打哈欠道:“上次你来的时候买的,都是新的,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看着穿吧。” 景萏随便挑了两件换上,陆虎在后头发道:“你一天急匆匆飞累不累啊。” 景萏笑道:“我哪儿能跟你比啊,坐着生财。” 他想说你嫁给我更容易生财,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说出来又吵架。 景萏已经收拾妥帖衣服,她翻了包里的东西在化妆,陆虎靠着门框道:“我跟何家签了合同了。” 景萏擦了口红道:“是嘛,恭喜你。” “我跟老头子说了,让你给我看看地。” 她回道:“技术这方面我不是很在行,你找我去世浪费钱。” “你带个有技术的不就行了。” “嗯,到时候我看看。” 她左右在镜子里检查了下妆容,盖好盖子出来。陆虎截了她一下,他吻了下她的脸道:“路上小心。” 景萏弯唇笑了一下。 她出门交待助理给她买了个新手机,重办了张卡才给何嘉懿打电话过去。 那边问她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会喝醉了。 景萏道:“昨天碰到晟哥了就多喝了点儿,路上手机也丢了,我刚刚换了手机就给你打电话。” 何嘉懿嘘了口气道:“没事儿就好,对了,我让张助给你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诺诺不是出院了嘛,我们一起转转。” 景萏忽然皱眉道:“怎么这么突然。” “惊喜!” “嘉懿你下次做这种决定的时候能不能通知我一下,我这个月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很多都是不得不见的人,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那边不悦道:“怎么了,我见我的老婆还得预约?”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工作不能推了吗?你手下那些人是干嘛,什么事儿都得你亲力亲为。” 景萏扶着额头解释:“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这是信誉问题。” “行行行,我知道了,就是工作比较重要,公司缺不了你,没你就起不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他没好气道:“对,我幼稚,票我找人退了,挂了吧挂了吧,你忙你的去吧。” “喂?喂!” 手机已经挂断,景萏烦躁的闭了下眼睛,手机又震了,她一瞧是陆虎,火气没由来的往上冒,没好气道:“你一天到晚烦不烦 !” 那边笑了下道:“烦烦烦特别烦,你不高兴就不说了,先挂了啊。” 陆虎挂断电话,掂着手机嘀咕道:“狗脾气!” …… 今天天气不错,湛蓝湛蓝的天水洗过似的,赤红的太阳热灿灿的。 陆虎驱车往机场走,他过去等了一会儿,就有人大包小包的提了东西过来,宋书摆着手笑:“虎哥,我这儿呢。” 陆虎过去拍了怕他的肩道:“过来就过来,你拿这么多乱七八糟玩意儿干嘛都是什么啊这。” 宋书推着箱子道:“婶儿让给你带的吃的。” 陆虎扫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嗤了下脸道:“ 辛苦你了。” 宋书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他目光来回转,走到车边也没见人,憋不住了才问:“幽幽呢?” 陆虎转着钥匙哦了一声,回道:“她工作了,忙,今天又不是周末公司不让随便请假。” 宋书脸上挂着笑,腼腆道:“对对对,我知道,理解理解。” 俩人正要上车,有人忽然喊了声土豪,陆虎下意识的扭头,何嘉欣踩着高跟鞋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她胳膊上挎着包,欣喜道:“好巧啊。” 陆虎随意嗯了声,宋书道:“你好啊。” 何嘉欣道:“你好,这是……”她询问的目光落在陆虎身上。 宋书才准备开口,陆虎不痛不痒道:“没谁,宋书,走吧。”他说着来开了门,何嘉欣道:“喂,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捎我一程呗 。” 陆虎道:“你不嫌弃就上车吧,后面宽敞。” 何嘉欣没讲究,绕过去坐在了副驾驶上。 …… 车上没开空调,车窗摇下来,温煦的风往里灌。 何嘉欣笑道:“你不喜欢开空调啊。” 陆虎不明所以,“嗯?” 她回道:“我也不喜欢开,吹了恶心。” 陆虎咧嘴笑了一下。 何嘉欣看着他的侧脸,人一笑,嘴角酒窝深陷 ,黝黑的皮肤衬得牙齿皓白,那双大眼睛上睫毛密的跟刷子似的,她觉得这人很有意思,搭腔道:“土豪你专门来接你朋友?” 陆虎点点头,又道:“ 你去哪儿?” 何嘉欣哦了声,又道:“到我哥公司那儿就好了,麻烦了。” “没事儿。” 一会儿到了公司门口,何嘉欣说了声再见,她不好意思,想请人进去坐坐,陆虎道:“不用了,再见。” 等人走了,他在公司门口瞧了一会儿,来来往往的,总没见到想见的人。 宋书探过头来眼巴巴道:“虎哥,真漂亮啊。” 陆虎斜他:“比幽幽还漂亮?” “哪儿啊,这不能比。前几天婶儿还念叨你找不到老婆呢,我就说她瞎操心。”他啧啧嘴:“真漂亮,还很可爱,也很有钱吧,我觉得她喜欢你。” 陆虎笑着瞧他:“你哪只眼看到她喜欢我?胡说个萝卜!” 宋书笑道:“别啊,你多好,我要是个女人就想嫁给你,好女怕郎缠,你加把劲儿,肯定没事儿。” 陆虎道:“真的” “我不骗你。” 他嗯了声道:“行了,别拍马屁了。”“哥,你也喜欢她吧。” “行了行了,别胡说了。” 宋书没再扰人,心里想着肯定是喜欢,不然怎么一直不走。 何嘉欣回去了直奔景萏办公室,她看到办公桌上新鲜的花儿埋汰道:“你俩秀恩爱秀到公司来了都。” 景萏正专心看文件,忽然插了一道声音,她失了一惊,见是何嘉欣,便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才下飞机然后碰到了土豪就让他把我捎过来了。” “什么土豪” “就是陆虎啊,你记不记得,去家里吃过饭。”何嘉欣边说着坐下,顺手翻了本杂志道:“爷爷让我跟你学习,我知道你工作忙,不打搅你,在这儿吹会儿空调。” 景萏波澜不惊的嗯了声,回说:“你自便。”她才低下头,就听何嘉欣道:“哎,嫂子你有没有觉得土豪特别有意思。” 景萏翻着文件道:“土里土气的,除了有钱哪儿有趣。” “别人看到我都很殷勤啊,他看到我爱理不理的,特别想躲开的样子好像有点儿怕我呢,我有那么可怕吗?还陆虎呢,叫陆猫还差不多。” “你喜欢他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何嘉欣意兴阑珊:“他太土了。” 景萏边翻着文件边道了:“是啊,那种暴发户,改了面子改不了里子,还是农村出来的,毛病一大推。” 何嘉欣呵呵笑道:“哎呀,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啊,我现在还不想结婚。”顿了一下,何嘉欣忽然贼兮兮的笑道:“哎,嫂子,其实我觉得他还挺不错的。” “嗯?” “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景萏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她微微启唇,舌尖抵着牙齿在想措辞,话还没出口,何嘉欣已经站起来道:“你这么忙肯定没空管我的闲事儿,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找人去要他的联系方式。” 她说完踩了高跟鞋蹬蹬的出门去了,景萏望着门口皱眉,她拿起了电话摁了几个键又烦躁的扣上了。 上午何嘉懿又打来电话,过了几个小时,他脾气压了许多,放下架子同景萏说抱歉 ,又说自己考虑不周。 景萏顺着台阶给说了两句,挂上电话,她起身站在窗前,高楼林立,阳光照的刺眼,什么东西开起来都暖烘烘的,看的人心情烦躁。 接下来的一周,景萏都忙的团团转转,才应酬过了,又要去哄儿子,陆虎入了股,何家的资金周转开,有时候她还要去线下看看,咖啡一杯一杯的喝。 每天最高兴的那会儿,也就是跟何嘉懿聊会儿天,他们好像回到了刚结婚那会儿甜蜜,生活还是很美好,这几天她心情很好,就连张助也夸道:“Evelyn,你最近心情不错啊,人比以前更漂亮了。” 景萏笑笑道:“你把明天下午的时间帮我空出来,我接我老公。” 张助点头道:“好的。” …… 陆虎这几天也很忙,他说是跟人签了合同,可是又什么都不懂,只能到处找律师询问,或者是咨询的到底哪儿是对的或者哪里不对。时不时的还要跟人吃个饭巩固关系,每每回去,已经是眼睛赤红,疲惫不堪,他撑着一点儿力气想要给景萏打电话。 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拨过去,陆虎别扭的想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她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这么别扭了几天,他倒是接到了通电话,正是欣喜若狂,那边却脆生生的喊了声土豪,陆虎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那边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陆虎当然记得,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何嘉欣找自己干嘛啊,他顺着回了句:“ 你谁啊?” 那边咯咯的笑了两声道:“算了,你跟你贫了,我是何嘉欣,想请你喝个咖啡,有空吗? ” “没空。” “喂,你能不能给女士点儿面子。” “我真没空,今天下午约了你哥谈合作。” 那边哦了一声回道:“那你今天下午有空了,他们夫妻俩小别胜新婚准备约会呢,你们的时间可能得推一推。” 陆虎一听这话嘴里就变味儿了,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哥也太随意了吧。” 那边笑道:“正好啊,他不在我能跟你聊啊,其实都一样,顺便请你喝咖啡。” 陆虎道:“女人还是少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挂了电话,陆虎想都没想就给景萏拨了过去,那边没接,他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直到冰冷的机器女声传来,电话挂断,陆虎再拨过去,那边直接提醒关机。他心急如焚,铁青的脸上横眉倒竖,他在地上走来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啪的一声摔了手机。 …… 何嘉懿伏在景萏身上喘气,他扣了手机道:“今天不准说工作。” “嘉懿。” 何嘉懿低头吻着她道:“就今天好不好,我们很久没甜蜜过了。” 景萏应了声好,她双手撑在他胸前道:“先起来好吗?” “再来一次。” “我没力气了,你先起来。” 何嘉懿捏着她的胸脯道:“老婆,你对我太冷淡了,你不想我吗?嗯?我一直想你晚上脸红的时候,还有你叫我名字的时候。” “嘉懿……” “叫老公。” 忽然的闯入让她皱起了脸,她柔软的胳膊攀在他的肩上,指甲深深的扣着他,景萏低低的哼了一声。这让男人很兴奋,他奋力的耕耘,两人上了云端又坠了下来。一直到天色抹黑,她躺在他的臂弯里,耳边是男人沉沉的呼吸,景萏却毫无睡意。他的臂弯不如陆虎健硕,也没那个男人爱黏着自己,更没那个鼾声大,也没那个身上暖和。她心里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负罪感,总觉得对不起陆虎,可是说对不起又差的远。 景萏摸了手机开机,有一些张助发来的邮件,以及几条工作上的短信,翻来覆去好像也没什么,景萏扣了手机仰头看着吊顶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何嘉懿变得很好,她跟他在手机里聊的也很不错,可是见到人,景萏想自己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了,她心理上开始抵触,厌恶他的言语,厌恶他的碰触,就连上。床也成了极其麻木的行为。 约莫七点的时候,何嘉懿的闹铃响了,他扶着头起床,景萏问了句:“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何嘉懿道:“我约了陆虎谈。”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之前还小瞧了那人,毛病不是一般的多。” 景萏心跳了下问:“他又后悔了?” “没有,说点儿小问题。”何嘉懿把领带塞到了景萏手里扬起下巴道:“给我系上。” 她熟练的给他系上,末了对方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你要不要去?” 景萏道:“我还是不去了。” 何嘉懿拖着她的脑袋道:“去吧,谈不了多久,出来我们一起去看个电影儿。” 景萏娇羞的笑了下道:“不了,我腿疼。” 何嘉懿一脸紧张:“好好的怎么腿疼了?” 她咬唇在他胸前捶了一拳道:“还不是因为你。” 他会意笑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道:“晚上回来疼你,轻轻的疼。” 景萏低着头,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送走了男人,她脸上的表情一下松了下来。景萏坐了一会儿,她掏出了手机给陆虎打了个电话,那边没接。 她再拨了还是没接,景萏看着手机长舒了口气,她穿了衣服起身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一点再更一章 第31章 陆虎到的时候,何嘉懿也到了,俩人敷衍的奉成了几句,何嘉欣跟在身后,她看到陆虎笑眯眯的招呼了声。 陆虎心思不正,随口嗯了一声,桌上无非是生意上的事儿,旁边还陪了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几人说了一会儿有几个活络的小姑娘劝酒,何嘉懿摆着手说不喝,小姑娘不依不饶的说不给面子。他在那里打了会儿官腔,端了酒杯道:“你们几个啊,下不为例,我只喝一小口。” 小姑娘拽着他的胳膊道:“知道知道,何总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再不依不饶就成无理取闹了。” 陆虎在旁边插嘴道:“何总看起来不像有家室的人,挺年轻的。” 何嘉懿在一旁笑道:“说起来陆总是不是还没女朋友呢,桌上这么多呢,要不你挑一个。” 陆虎呵了句:“我可没何总这么受欢迎,到哪儿都莺莺燕燕的。” 他说完这话,桌上一时安静,有人敲着碗道:“陆总这是话里有话啊。” 陆虎道:“我就是随便一说,村儿里来的没什么文化,何总别介意啊。” 何嘉懿笑了声没应。 陆虎放下筷子道:“时间不早了,该说的都说了,我先回去,你们好吃好喝。” 何嘉懿道:“那就不留了,陆总慢走。” 陆虎起身离开,何嘉懿不屑的斜了他一眼。 何嘉欣一直在一旁呆着,她见陆虎出去了也跟着出去。何嘉欣小跑着追上去道:“喂,土豪,等我一下。” 陆虎扭头看了她一眼。 何嘉欣道:“ 别拿你那俩大眼瞪我行不行,怪吓人的。” “你叫我干嘛?” “你心情不好。” “碍不着你事儿吧!” 何嘉欣唔了一声道:“是不啊,不过你手机屏幕碎了。”刚刚她坐哪儿就注意到了,还没见过男人场面上拿破手机的。 陆虎哧了声:“多管闲事儿!” “哎,你也太不给面子了,我好心问你什么态度啊你。”何嘉欣跳到他面前撑开了胳膊道,她眨巴着眼睛又问:“哎,我猜你是失恋了,你这脾气也太差了,一般女孩子喜欢温柔的。” 陆虎抄着口袋站了数秒,才开口道:“她喜欢别人,我不算什么。” 何嘉欣愣了一下,忽然道:“哎呀,你看你,跟我说说,我免费帮你咨询一下。” “你?你懂个屁!” “你说话太粗俗了。” “你很烦!” “你现在去哪儿?” “换手机!” “我带着你去挑一个 。” “……” 何嘉欣带着陆虎去了体验店,要陆虎买手机,挑个贵的就行了,何嘉欣在那儿问东问西的,她不觉得烦他都烦了,一会儿挑好了何嘉欣还问陆虎觉得怎么样。 陆虎拿了□□给人付钱,他道:“行了,搞这么麻烦干嘛。” 何嘉欣呶嘴道:“手机多重要啊,你的很多商业信息什么的都存里面,当然要选个好的。” 陆虎结了账,他拿了手机翻了一会儿问销售人员:“卡往哪儿插?” 不等对方回答,何嘉欣已经接过了道:“我帮你弄。” 陆虎看着她鼓捣了一会儿,对方翻了下手机道:“好了,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我再看一下……” 陆虎蹭的夺了她手里的手机,何嘉欣看着空空的手瘪嘴道:“小气,果照而已嘛,谁手机里还没几张,况且还是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陆虎没搭理她,转身就走。 何嘉欣心里有点儿酸,还是跟了过去,俩人上车了她问道:“你女朋友啊?” “你俩都发展成这样了怎么还闹别扭?” 陆虎阴着脸一直没说话,何嘉欣也没再问了,一会儿陆虎在路边停下车了道:“我跟你不顺路,你下车吧。” 何嘉欣看了他一会儿道:“好吧,你一个人别太郁闷了,再见。” 她合上车门看到车窗内的男人毫不留恋的离开,耸了耸肩,朝着夜风爽朗一笑。 陆虎回家也没上楼,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电台里有人点了歌,一直在唱什么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有些怪异的腔调,仿佛是孤独的人在夜里哀嚎,带着几分凄凉。他翻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全是糊的,只有最后一张是清晰的,他趁她睡着的时候拍的后背,黑夜里分外柔和的曲线。 他的拇指在上面停留了许久,电台里一曲既罢,有个女人又开始咨询丈夫出轨的事情,一会儿又是婆媳关系,家长里短的。平时他才不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现在倒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似的,怎么说也有点儿生气,上去了也不过是一个人。 陆虎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中间他母亲打来电话旁敲侧击让他注意注意身边的女孩儿,合适的话也该结婚了。 陆虎哼哼的应了两声,那边陆母道:“你又喝多了?虎子,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少喝酒啊,对身体不好。” 陆虎听她叨叨叨的说了一通,越说他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从车上下来,踉踉跄跄的往楼上走。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陆虎看到门口的人差点儿没反应过来,他唇角勾起之前迈了大步走到门口开门,对旁边人半点没搭理的意思。 景萏知道他早就结束了,刚刚何嘉懿打来电话的时候,景萏撒谎了,她同对方说苏藻失恋了要陪着她住两天,何嘉懿还在那边抱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鼻翼有淡淡的香水味儿,景萏忽然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之前的愧疚也荡然无存。 陆虎已经开门进去,门大敞着,他换了拖鞋门口的人也没反应,他耐不住,扭头问了句:“你过来干嘛?” “你衣服上粘了女人的头发。” 陆虎下意识的看了眼衣服却空空如也,再抬头景萏已经往电梯口走了,他三两步追出去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什么意思 ?” “如果你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结婚。” “我考虑着呢。” 她的语气稀疏平常:“嗯,下午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后来打了不又不接,我以为你怎么了,所以过来看看,没事儿就好,我回去。” “我下午在跟别人约会,没空。”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景萏点点头道:“我现在要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可以见见。” 陆虎的眼皮跳了下,他手箍的更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会儿。” 电梯门哗啦关上的时候,景萏摁住了键。 “下面还有人在等,你先松手。” “你今天跟你老公在一起了。” “ 你消息挺灵通的。” “何嘉欣告诉我的。” “在跟嘉欣约会?考虑结婚了吗,如果往深的考虑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就当成陌生人,少很多尴尬。” 陆虎胸腔里憋着一口气,他双手箍着她的肩膀道:“对,她懂事乖巧,是个人就比你强!” 景萏垂了眼皮没说话。 空间里忽然就安静下来了,陆虎现在无所适从,他总觉得抓不好她就溜了,像是手里的沙,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唏嘘声,他无力把她抱进了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问:“你为什么不生气?你骂我,你骂我我说不定还能高兴点儿。” “我骂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说明你在乎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胳膊抱住了他道:“嗯,我在乎你。” 陆虎的心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他贴着她的耳朵问:“那你爱我吗?我爱你。” 景萏没回答这个问题,她抬起脸吻了下他的唇,陆虎笑了下,他捧着她脸啄了两口才说:“我刚才是气话,跟那谁没关系。” 她闭着眼用额头轻轻蹭他,陆虎又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你不习惯?” “不习惯。”他在她嘴上胡乱啃了两口,拉着人道:“我们回家!” 等他把手放在把手上拧不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锁上了,钥匙他刚刚扔在了沙发上。 景萏问他有没有备用钥匙 ,陆虎道:“幽幽有一把,她不知道去哪儿了。要不给开锁公司打个电话?” “几点了还打电话。” “真是的!”陆虎薅了下头发道:“那你别走,我们出去住。” “嗯,我这几天都陪你。” 陆虎脑袋卡了一瞬,他憋不住笑道:“你今天怎么了?还是景萏吗?” “你不愿意,那我现在走了。” 陆虎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道:“不行不行,你多陪陪我,知不知道这几天你快把我气死了。” 景萏瞪了他一眼。 俩人下楼上了车,陆虎从头到尾一直在笑,景萏看着他问:“你怎么一直笑?” “我这是高兴,哎,你是景萏吧,刚刚说的话不能出尔反尔啊,你一会儿要跟我说什么愚人节我就把你撕了。” “没骗你。” 陆虎还笑,景萏看不惯他那模样拍了他一下道:“ 傻不傻啊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陆虎赶紧擦了下嘴,他扭过来道:“哎,我是真高兴,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啊?” “你以前怎么叫就怎么叫。” “那就萏萏吧,这样亲密点儿。”说完陆虎又道:“你爸妈怎么想的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儿,叫起来让人乱想。” “乱想什么?” 陆虎哈哈的笑了两声道:“没什么,我脑子里装的东西不对。” 景萏拍了他一下,呵道:“别笑了,跟个神经病一样。” 陆虎道:“我高兴你不能让我笑啊,这你也管。” “你再没完没了的笑我走了。” 陆虎赶紧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别别别啊,我不笑了,你过来让我亲一下。”他捧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儿也没下嘴,忽然又笑道:“哎,你现在是我的了吧,我该先亲哪儿比较好?” “你没完没了了?” “咱们今天就坐车里吧,我觉得特别不真实,真的,跟做梦一样,做梦都能把我笑醒了。” 景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自己在这儿笑吧,我不跟傻子说话。” 陆虎一边笑一边搂着人道:“不行,你不能走,我先亲一下脸。” “别笑了!你喷我满脸口水!” 第32章 陆虎抱着她冷静了一会儿叹道:“上次我高兴的睡不着,在煤场上,大半夜的有人跟我说煤价涨了,我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了,就那么傻愣愣的坐了几分钟 ,然后就傻笑。”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了啊,你不知道我之前欠了多少债,走了goushi运我这是。那会儿跟韩麦俩人,别人开厂子赚钱,我俩包矿赔钱,还得借钱送礼。” “韩麦是谁?” 陆虎低头道:“幽幽她哥。”一说这个,陆虎嗤了声道:“傻逼玩意儿,有俩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吸毒喝酒死了。” “你吸吗? ” “不。”陆虎摇摇头,“喝点儿酒,抽抽烟,够了。” 景萏瘪嘴笑了下,抓着胸前的衣服质问道:“就这样,别的呢?” “嗯?” “女人,一个没有?” “这个……”陆虎皱了脸道:“说这些干嘛,伤感情,反正以后一直就是你了。”他贴着她的额头问:“你呢,你什么时候离婚?” “我会跟他提。” “什么时候 ?” “很快。” 陆虎在她额头上啵儿的亲了一声,景萏闭着眼笑道:“你先松开我,腰快被你掰折了。” …… 两人没去酒店,景萏带着陆虎去了郊区的一栋小楼里,房子是她结婚前就有的,之前往外租了一段时间,又觉得麻烦就放着了。 房子不小,上下打通了有两层。 陆虎四处瞧着,四处灰突突的,墙上挂了不少景萏的照片,穿着得体,不管哪一张上她都在大提琴,要么就是靠在一边,上面的她年纪还小,一脸稚嫩。 陆虎笑道:“你以前还是搞艺术的?” 景萏道:“嗯,大学修了管理学位,没什么天赋,不过我偶尔会去演出一下。” “那也很厉害,这又是不什么人都能学会的,还能上大学,我小学都没毕业。”陆虎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夏日天气燥热,紧紧相贴的两个人浑身滚烫,陆虎摸着她的手指,低头嘬了下她的脸,景萏垂着头羞涩的笑。 他顺着吻她的唇,景萏微微扬起下巴迎合了一下,两人只是简单的碰触,来回几次分开,她笑了声。 陆虎的浓眉皱起,他探究道:“忘了怎么亲你了。” 景萏娇嗔的拍了他一下问:“饿不饿?” “吃你行不行?”他俯身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 陆虎拿着她的手端详,他放在嘴边亲了一下道:“真好看。”又吻了她的肩头说:“这里也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景萏呶嘴道:“没完没了你!” “好看就该夸夸你。咱们以后生个孩子,就随你,什么都随你。” 景萏翻身过来看他:“我暂时不想生。” “好,那就以后再说。” “以后也不想生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何嘉懿撑了撑胳膊,他迈着腿往楼下走,小丽正在收拾东西,见人下来,她脆脆的喊了声哥。 何嘉懿嗯了一声,拉着椅子坐下,小丽过来帮他盛了碗八宝粥,汤勺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嘉懿喝了两口道:“小丽厨艺越来越好了。” 小丽笑眯眯道:“哥,你喜欢就多喝一些。” 何嘉懿点头,又道:“对了,你晚上熬些鸡汤,给姐姐补补身体。” “姐姐今天晚上回来吗?” 何嘉懿才点了下头,忽然觉得这话不对味儿,他放下碗问了句:“姐姐一直不在?” 小丽点头道:“可能是工作忙吧,哥哥之前不在的时候姐姐也不在。” 何嘉懿点头嗯了一声。 他上午去了公司,路过景萏的办公室,何嘉懿往里看了一眼,空空如何,他眉角跳了一下,正巧张助路过,便问了句:“景总去哪儿了?” “Evelyn今天有演出,不过来。” 何嘉懿嗯了一声,又道:“她几点的演出?” 张助看了眼时间道:“您要赶过去吗?已经开场了,一会儿还要接见日本的客户,您可能得错过了。” “你对我行程倒是门清。” 张助点头道:“本来是Evelyn见的,老董事长下的命令,换成您了。” 何嘉懿哼了一声,他掏出手机给景萏拨了一通,那边没接,他发了个短信息:老婆,祝演出顺利,爱你。 陆虎拿着手机嗤嘴,什么玩意儿。 台座上稀稀拉拉的坐了人,大厅中央,一群人手拿了乐器弹奏,大厅回响,音调大气恢弘,起初听着还有那么点儿意思,一会儿陆虎就犯困了,他目光盯着景萏,也不知道她拉的是个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再坐了一会儿,他实在困的不行了,便从座位上溜了出去。 陆虎喝了杯咖啡,他转着景萏的手机来来回回看,上面设了密码,他试了几次也没打开。陆虎掏出自己手机翻着照片瞧了会儿,他不由笑了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拿了花束去后台。 陆虎过去的时候,演出刚刚结束,景萏在收拾东西,他献了花道:“很好听,这是奖励。” 景萏哧啦一声拉上大提琴盒子,看了他一眼道:“这么多人演奏你能听出哪个是我?” “能,肯定能。” “是不是睡着了,眼睛都红了。” “没有!眼睛太大,进风了。” 景萏笑笑接过说了声谢谢,陆虎拎了大提琴往同她走。 有人过来招呼了声:“景萏,你老公啊?第一次见啊。” 陆虎道:“以后会经常见的。”他顺手一揽过景萏道:“我俩是不是特别有夫妻相。” 那人笑道:“对啊,男的帅,女的美。” 陆虎道:“我媳妇儿美,我不行 。” 那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同景萏道:“你老公真有意思,不打搅你俩了,先走了。” 景萏回了声:“再见。”目光落到陆虎身上,她又推了他下道:“以后别胡说八道了。” 他笑着跟她往外走,又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景萏道:“ 不太舒服,不想吃。” “吃点儿吧,点些开胃菜。” 景萏嗯了声回道:“那就陪你吃点。” 陆虎边给她系安全带边问:“累不累,吃饱了,我们去泡个温泉,晚上早点儿回去好不好?” “陆虎,我晚上回去。” 他的手僵了一下,抽着嘴笑道:“回去干嘛?” “我儿子明天出院。” “明天回去不就完了。” 景萏亲了他一下道:“好了,我回去跟他说,不会怎么样。” “也行,早说早结束。” “恩。” “那我们现在去个吃个饭,然后一起看一下你儿子,我再把你送回去。” “陆虎。”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面颊轻轻的摩挲着,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他们去医院的时候,何承诺在玩儿,他看到景萏很高兴,扑过去喊了声:“妈妈!”又同陆虎道:“大老虎,你来看我呀。” 陆虎提着玩具道:“对啊,我又来看你了。” 他抬起小胳膊搂住玩具笑眯眯道:“谢谢你。”又问景萏:“我爸爸呢,爸爸没来吗?” 景萏擦了檫他头上的汗珠道:“爸爸今天忙所以没过来。” 小朋友脸上藏不住的失望,还是点点头回道:“没关系,以后来看我就好了。” “明天诺诺就要出院了,高兴吗?” “一般高兴吧。” 景萏笑笑,陆虎却接过他道:“你个小孩儿说话怎么跟老人似的,嗯?我颠颠你,看你胖了没?” 何承诺由抱着,问道:“我胖了吗?” “胖了,还长高了。” 何承诺道:“我肯定会长高啊,我爸爸高。” “不过你长得跟你妈妈一样好看,都像你外公。” “我不像外公,他老说我爸爸不好。” 陆虎看了一眼景萏没说话,俩人陪着何承诺玩了会儿,小朋友今天好像不高兴,不让陆虎动这也不让他动那,等陆虎跟景萏走的时候,何承诺还拽着景萏不让她走。陆虎无奈的搔了下头发先下去了。 他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景萏才下来,她松了口气道:“我儿子他一直比较敏感。” 陆虎笑了下道:“早熟。” “你别介意。” “我这么大了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看你说的。”陆虎摇头:“不会,肯定不会,我拿他当亲生的看。” 景萏一脸为难道:“我是怕……” 陆虎撑着胳膊把人抱进了怀里道:“多大的事儿,他大一点儿就懂了,小孩儿都爱耍脾气。我这么丁点儿的时候也是,天天躺在地上哭,跟杀猪似的,你看现在。” 景萏瞪他,陆虎道:“你还别不信,真的,看我现在多爷们儿。” “傻气!——走吧。” 他顺着她的头发道:“再抱一会儿。” 景萏往他怀里贴了贴,轻轻嗯了一声。 …… 景萏回去的时候何嘉懿正在客厅看节目,见人进来,他晃着腿道:“回来了。” 她敷衍的嗯了一声。 “藻藻怎么样了?” 景萏边换鞋边道:“失恋了还能怎么样,闹腾了一通就好了。” 何嘉懿笑了下道:“她就是主义太大了,季南之前对她多好,她还离婚,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 景萏没好气道:“什么叫好,吃饭管穿衣服管每天跟监视器一样的看着她,这就叫好?” 何嘉懿听着景萏语气变了,他起身关了电视道:“我就随便一说,你这么大火气干嘛。”他过去托住了她的肩道:“今天去演出了?怎么样。” 景萏躲开了道:“跟平常一样。” “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有点儿烦,嘉懿。” “早点儿睡吧。” “我最近。”景萏把头发顺到了脑后道:“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了,之后一直是工作,应酬,都没过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现在累了,想单独出去走走,我们离婚吧。” 何嘉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摊手道:“你要是想歇歇没什么不可以啊,为什么要可以。而且,诺诺现在已经好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了,怎么现在想离婚?” “婚姻让我很有压力。” 何嘉懿过去抱住了她道:“你可能是最近累了,好好歇歇,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你要是想一个人出去玩儿我也不会干涉你。” 第33章 景萏把人推开了嫌恶道:“别动我!” 何嘉懿后退了几步,他撑着手问:“你这是怎么了?” “嘉懿,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之前也没见你那么上心。” “我对你上心不好吗?萏萏。” “别叫我!”景萏尖叫了一声,她瞪着何嘉懿道:“是不是因为莫城北。” 何嘉懿欲盖弥彰的笑了下道:“你胡说什么,我早说了不介意。”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摇头道:“不然你爷爷怎么认准了我当孙媳妇儿呢?” “景萏,你今天心情不好,早点休息!” “你站住! ”景萏过去抓住何嘉懿的胳膊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可怜的人,其实你才是那个最无耻的人,你自己在外面胡闹,还抓着我不放,我跟你在一起这几年没一天高兴的!” 何嘉懿蹙起眉头道:“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龌蹉!” 他忽而冷笑了声:“呵,我龌蹉,我他妈还没说你呢,莫城北,莫城北,你他妈不嫁给他!你们不是还有过个孩子吗,不是还有私奔吗,好啊,别他妈说我抓着你不放。”他胳膊一抬,朝着门口指道:“大门开着呢,滚,赶紧滚,老子看着你恶心!” “终于说实话了吧!” 何嘉懿恼羞成怒的吼道:“对!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烂货。” “啪”的一声,景萏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何嘉懿咧了下嘴,他轻蔑的看着景萏道:“别说我乱,你好到哪儿去了,嗯?你敢说你在工作没用过自己的美色,敢说你跟那些男人都清清白白? ”他指着景萏道:“ 为了我们何家真是苦了你了!” “呵,你真是早该跟我说这些。”她咬牙切齿:“我就是喂条狗都比对着你强。” “拉倒吧你,自己憋不住了吧,莫城北不出来你也不说离婚,那会儿他要是不抛弃你你俩现在说不定就成了。要说没良心,谁能比的上你景萏,不是跟你爸妈断绝关系来着嘛,什么事儿你做不出来,嗯?” 景萏看着他那副嘴脸火气呼呼的往上冒,她抡起胳膊就要往他脸上甩,半路何嘉懿捉住了她的手腕道:“我他妈不打女人,你别没完没了。”他说完愤然甩开了景萏的胳膊。 男人力道过大,她退后了几步,何嘉懿已经上楼。 景萏站稳了道:“那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对方扭头道:“你想都别想,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那个人干点儿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非弄死他不行。” 景萏气的不行,顺手捞了个瓶子狠狠砸了过去,她依旧不解气,提起胳膊哗啦一声把吧台上的东西全推下去了。 器皿碰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夜里陆虎打来电话问景萏谈的怎么样了,她无奈道:“他不同意。” 陆虎笑了下道:“肯定不愿意,男人都虚荣,他提着灯也找不到第二个你这么好的。” 景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说:“就你把我当宝了。” “是宝贝儿!”他在那边笑了两声,又强调道:“ 你们有什么还是好好说吧,别弄的跟敌人似的,有些地方说不妥退一步也没什么,以后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咳——怎么说,其实我们还有点儿不对。” 景萏躺好了道:“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不对。” “有吧,我还记得啊,你说我没道德观,我说你嫁给我我就了,这不是马上就有了,说话算话!” “贫嘴!”顿了一下,景萏问:“你在那边干嘛呢?” “想你,自摸。” “不要脸!” 那边讪笑了两声,又问:“你怎么还跟我打电话,何嘉懿呢?” “我们分房睡。” “ 挺好的,那你现在给我录点儿视频。” 景萏不解:“录什么视频?” 那边有些喘道:“没穿衣服的视频啊,给我看看。” “别在这儿耍不要脸啊你!” “我不要脸,要pi股就行。” “陆虎!” “别叫唤,一惊一乍的干嘛呢,快点儿录,那样比听着感觉好点儿。” 景萏别扭了一会儿,咕哝道:“行。” 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一声:“卧槽!怎么是脚?” “你不是要没穿衣服的吗?” 那边嗤了声道:“一点儿情趣没有,等明天我把你艹翻了。” 景萏往别的地方想,她微微拧眉道:“陆虎,你别胡闹,我明天要去接我儿子。” “我知道,不去找你,这种节骨眼儿上不找麻烦了。” “那你早点儿睡吧。” “睡不着,你先睡吧。” 景萏笑了声说:“那你悠着点儿,多了对身体不好。” 陆虎没好气道:“笑什么笑,还不是因为你!” 景萏笑的更盛。 ………… 隔日早上起来,景萏出门看到了何嘉懿,俩人谁也没说话。 小丽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餐桌上也已经备好早餐。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吃饭,餐后肖湳打电话来询问两个人怎么了。 何嘉懿接的电话,他扫了眼小丽回道:“没事儿,妈,帮我问爷爷好,我们今天要去接诺诺,现在出门,先挂了啊。” 小丽见挂了电话才支吾道:“昨天阿姨打来电话问诺诺的事儿,我正在收拾地,就多说了两句。” 何嘉懿道:“没事儿,你一会儿再看看小朋友的房间缺什么,再收拾收拾。” 小丽点点头。 景萏斜了他俩人一眼先出了门,何嘉懿等门关上了才问道:“小丽,最近有没有谁来家里啊,就是我不在的时候。” 小丽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何嘉懿道:“忙你的去吧。” 小丽点点头,刚转身,又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冬天那会儿有一次姐姐的手机找不到了,我在院子门口捡到的,好像有个男人送过来的。” “什么男人?” “滴滴滴!!!!”外面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 小丽的话被打断,她又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那时候他已经走了,就是个背影,我也没看清,说不定是附近的邻居呢。” 何嘉懿嗯了一声,他起身道:“ 那你多做些小朋友爱吃的东西啊。” 小丽道:“哥哥路上小心。” “嗯 。” 景萏在门口等他,何嘉懿开了车门上去,对方不耐的抱怨了句:“磨磨蹭蹭的,就不能利索点。” 何嘉懿哼了声道:“嫌磨蹭等我干嘛!” “不想去滚。” “好,那诺诺问起来自己交待。” 景萏瞪着他道:“你什么时候有过当爸的样子,有没有你没什么差,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景萏!你非要吵架是不是。” 景萏狠狠的踩下油门,车子猛的冲了出去,何嘉懿没防备的闪了一下,他咒骂了声:“真他妈有病!” 俩人去到医院的时候,何承诺已经收拾好了,他戴着蓝色的小帽子,背着海绵宝宝的小书包蹦蹦跳跳道:“爸爸妈妈,你们来接我了啊。” 何嘉懿举起他道:“对啊,爸爸来接宝贝儿了。” 何承诺笑眯眯道:“我真是太高兴了。” 景萏问看护:“东西收拾好了吗?” 对方点点头,又道:“就是玩具有些多,要都带回去吗?” 景萏看着框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道:“捐了吧,家里有。” 何承诺听见了嚷着道:“不行不行,都是新的,诺诺要的,好朋友送的呢。” 何嘉懿随口问道:“哪个好朋友送的这么宝贝。” 何承诺从他身上下来,奶声奶气 的回道:“大老虎啊!” 景萏身上忽然冒了层冷汗,知识何承诺说话有些说不清,调子还拐弯儿,听着不像是大老虎,像是大要付。何嘉懿没听清,稀里糊涂的笑了下道:“都是什么朋友。” 何承诺拉着收拾玩具的筐道:“妈妈,我想都带走。” 景萏道:“好吧,都带走。” 何嘉懿过去抬起了筐道:“好的,爸爸帮你抬回去。” 何承诺抬着小脑袋道:“爸爸,你小心点儿,不要摔碎了。” 何嘉懿道:“好的。” 三人回去的路上,景萏的手机一直在震,她接通,陆虎问她怎么样了。 景萏道:“老样子。” 他问:“你们在一起?” “嗯。” “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两天安排满了。” 陆虎在那边沉思了会儿说:“那你多陪陪孩子吧,小朋友挺孤独的,路上小心。” “再见。” 何嘉懿看了她一眼道:“又是工作,怎么那么多事儿?” 景萏没搭理他。 他讨了个没趣也没再说话。 等到了家里,两边的人都在,何嘉欣过去捏了何承诺的小鼻子道:“欢迎小朋友。” 他咯咯的笑道:“欢迎大朋友。” 何嘉懿招呼了声:“都在啊。”又喊了景仰夫妇声爸妈。 景仰没搭理他,撑着胳膊同何承诺道:“过来,给外公抱抱。” 何承诺却跑到了苏澜那儿道:“给姥姥抱抱,外公太凶了。” 一家人哈哈大笑,何嘉懿耸了下肩,见着苏藻,她前夫也在,便故意问了句:“姐,你失恋治好了?” 苏藻脑子转了半圈,扫了景萏一眼,大方回道:“对啊,你老婆治好的。” 苏藻比起景萏要圆滑许多,对谁都笑脸相迎,面上处着舒服,何嘉懿便同她玩笑了几句。 一会儿桌上,大家举杯庆贺何承诺的身体康复,何老爷子推了杯道:“你们喝酒,我就算了。” 景仰问了句:“ 稍微喝点儿,养生。” 何老爷子笑笑摆手,肖湳乖觉的给他换了杯果汁。 何嘉懿添了句:“大家都少喝点儿吧,酒不算个好东西。” 他一边在招呼大家,景萏却不咸不淡的态度,苏藻瞧在眼里,吃过饭拉了景萏问说:“过不下去了?” 景萏回说:“你别管,管好自己吧,成天带着前夫招摇什么呢?你别露点儿马脚,妈妈又催你结婚。” 苏藻笑道:“他都快结婚了,跟我没关系,你儿子讨喜,他过来看看而已。” 景萏舒了口气道:“我准备离婚。” “他不愿意?” 景萏为难的点点头。 这会儿一家人坐在客厅,不知道说起了什么,传来一阵哄笑声。 苏藻看着外面出神道:“我比你好一点,就是没生孩子。其实,要是离不了就别折腾了,你过你的他过他的,多少不都这样,我知道那个陆虎对你挺好的,但是你也别被爱情冲昏头脑了,人要慢慢了解。” ☆、第34章 11.21 。 景萏舒了口气道:“跟他离不只是因为陆虎,其实我早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苏藻嗤了声道:“就你现在也难,说句实在的,何嘉懿除了长了张小白脸,他有一头拿得出手吗?就是吃喝玩乐都比不上别人,现在何家正难的时候,他肯跟你离婚才怪!” 景萏仰头,无力道:“那只能分居了,我现在一眼也不想看他。” 苏藻挽着胳膊笑说:“那你可要意志坚定些,别到最后因为孩子什么的关系分不开,最后又不离了,瞎折腾。” 景萏回道:“不会的,过两天我准备把孩子放咱妈那儿,陆虎也对他挺好的。” 俩人正说着,苏藻瞟到客厅来了个漂亮姑娘,她拍了下景萏肩膀道:“看到没,季南的未婚妻。” 景萏朝外扫了一眼蹙眉道:“她来干什么?” 苏藻拉了她一下道:“你看你,来者是客,这么急躁干什么,她爸爸是泰和银行的行长,怎么也算是一门人脉,以后肯定有用。” 景萏嗤笑了声:“心眼儿真多,季南知道你打这个算盘肯定不高兴。” 苏藻顺了下头发道:“我实话实话而已,他不高兴随他不高兴,谁不是看着谁的身份才交往的。” 俩人又聊了几句往外走,景萏同那漂亮姑娘打了个招呼,何老爷子很是中意人家,对人也亲切。小姑娘还挺喜欢何承诺的,一会儿给他一些吃的。景萏的手机响了一次,家里人多,她本来挂断了,对方又打来,连续几次。 何嘉懿心里咚咚的打鼓,搭了胳膊在她肩上问道:“很忙吗?” 景萏没抬头:“没什么。” 正好季南坐够了起身要走,他未婚妻也随了一起。 景萏借故送人出门了,何嘉懿本要出去被苏藻挡了一下 ,到了大门口她同那小姑娘介绍景萏。 对方惊讶道:“这是你妹妹啊!” 苏藻回道:“名字不太像,你没想到一起也正常。” 那小姑娘笑笑,看了季南一眼,季南没说话。 苏藻继续同小姑娘道:“我妹妹是何氏的副总,你们这种事业型女人以后可以联系联系,还可以搓个麻将什么的。” 季南脸色不悦,把人拦了过去道:“她没空。” 苏藻依旧笑道:“总可以交朋友,有空可以过来玩儿,诺诺很可爱。”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了声:“再见。” 景萏把人送走了才说:“藻藻,你这脸皮,真是厉害。” 苏藻冲她翻了个白眼儿,又问:“你要不要进去?” 景萏摆手道:“我接个电话。” 苏藻埋汰她:“我也提醒你,别让何嘉懿发现你外面有人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景萏点点头,回拨给了陆虎,那边说回老家了,上飞机之前跟她说一声,景萏交待他路上小心些,那边回道:“坐飞机,还能出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 景萏道:“你别胡说八道!” 那边回说:“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儿过来啊。” “好,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再见。” “嗯。” “跟谁打电话呢?” 背后忽然插了一道声音,吓的景萏冒了身冷汗,她一回头就看到何嘉懿站在身后,景萏不悦道:“你一惊一乍的干嘛?” “你跟谁打电话这么认真。” 她收了手机道:“我后天要出差。” 何嘉懿恍然哦了一声回道:“是给陆虎看地吧,乡下的空气应该不错,你去那儿可以散散心,到时候我送你。” 景萏没搭理他往房间里走,何嘉懿拽住了她的胳膊道:“家里坐着那么多人,你就非得给我摆脸色不行吗?” 景萏没应甩了他的胳膊进门去了。 这一下午,大家都呆着,好久不聚,说说生意要么说说何嘉欣的婚事,肖湳说是年纪不小了,景家认识的人多,如果有合适的,可以介绍一下。 何嘉欣在一旁别扭道:“我才不想结婚呢,苏藻姐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肖湳道:“人家是结婚了不愿意才离的,谁跟你一样!” 何嘉懿插嘴道:“把那个陆虎介绍给她吧!” 何嘉欣扬着脖子道:“喜欢还是介绍给你自己吧,我才不要那样的大老粗。” 苏藻瞧着那些人,在一旁同景萏咬耳朵道:“你这个婆婆,我越看她越贱。” 景萏嗯了一声,低声道:“她一直就这样。”她余光落在手机上,已经五点多了,陆虎还没给她回信息,照着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到了。一家人在这儿,景萏也不好出去,她总担心出事儿,翻了新闻也没什么飞机坠毁的事故,只当是自己瞎想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散了。 她才抽空拨了个电话,那边却没接,再拨还是没人,景萏心里七上八下,越发心急,她现在才发现并没存个他身边人的电话,越是这么等着,越是烦躁。 …… “疼吗?” “不疼!” 韩幽幽慢慢的把陆虎扶好了,又问道:“医生,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啊?” 对方摇头道:“没有,擦伤了而已。” “流了好多血啊。” 医生指了一下道:“玻璃擦伤了皮肤而已,忌口就行,脸上不会留疤。” “他走路还是不方便啊。” “ 谁磕伤也这样,过几天消肿了就好了。” 韩幽幽点点头,还是问:“没有别的了吧。” 医生无奈,收了笔同病床上的人道:“好好休息,过两天就能出院。” 陆虎嗯了一声,韩幽幽目送走了人,倒了杯水道:“哥,你别想太多了,都怪那个人无证驾驶才会撞了的。”她说着走过去回道:“我拿棉签给你润润嘴吧。” 陆虎瞪了她一眼道:“我还没废呢!”他往窗外瞧了一眼道:“怎么天黑了?” “你睡了好一会儿呢,吓死我了,医生说只是昏迷,没什么大事儿的。” 他忽然想起事儿来,四处找了一通道:“我手机呢?” “我给你收起来了。” 陆虎抬手道:“赶紧给我。” 韩幽幽给了他,陆虎赶紧给那边打了过去,不料却没人接,他一时着急,打了四五通还是没人接。韩幽幽在一旁道:“你火急火燎的干嘛呢?” 陆虎自己嘀咕:“怎么没人接呢?” 正说着推门进来了老妇人,她穿着朴素,脸上皱纹横布进来就叨念:“你啊你,开车怎么就不能慢点儿,这是没出事儿,要是出事儿了怎么办呢 。” 韩幽幽过去扶着她道:“婶儿,这不能怨我哥啊,是那个人开车不注意。” 陆母哼了一声,正说着,手机响了,陆虎瞧着号码满心欢喜,才准备接通,陆母已经夺过了手机一把摁了道:“好好养病,打什么电话!” “妈!” 老太太瞪他:“妈什么妈,不能打就是不能打。” 韩幽幽顺着接过手机附和道:“对啊,都出车祸了还打什么电话,婶儿说的对。” 陆母还在一边叨念陆虎,他烦的快要炸了,蒙了被子不说话。 韩幽幽同陆虎使了个眼色拿着手机出去,拨通了 ,那边景萏喂了一声。韩幽幽听着声音熟悉回道:“我是韩幽幽,我哥他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呢。” “怎么会出车祸?” “别人撞的他。” “人现在怎么样了?” 韩幽幽扭头看了一眼,故意道:“还没醒呢。”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那边说完匆匆就挂了电话,彼时景萏刚刚跟何嘉懿吵完架 ,就因为他对着何承诺的面亲了自己一下,等孩子睡着了,俩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了起来 , 。景萏本来就气不顺,接通了陆虎的电话就没了别的心思,捞了衣服就往外走。 何嘉懿抓着她道:“你干嘛!” “松手!” “行啊,你走是吧,滚了就别回来!” 景萏照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一下,何嘉懿吃痛松手,嘴里骂了声卧槽。景萏已经跑出去,何嘉懿看着手上深深的牙印直接追了出去,景萏已经开车从车库里出来,车灯照的人刺眼,何嘉懿挡在车前道:“你他妈给我下来!” 景萏面无表情,她打了个转向,从何嘉懿身边擦身而过,他气急败坏,照着墙角狠狠的踹了一脚。 …… 景萏赶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保洁阿姨在楼道里打扫,陆虎的病房亮着微光。 韩幽幽坐在一旁犯困,白床单盖着的人露着个大脑袋,脸上还贴着纱布,床上的人看起来十分憔悴,她没由来的心疼,轻轻推开了进门。 韩幽幽被细小的响声扰醒,她揉了下眼皮道:“你来了啊。”话说出口了,她又奇怪,景萏怎么过来了,睡意还未散去,韩幽幽的脑袋迷迷瞪瞪的。 陆虎睁眼看了眼面前的人,欣喜道:“你来了啊。” 景萏嗯了一声,问道:“疼不疼?” 陆虎撑着胳膊坐起来,他嗤着脸回道:“疼,疼死了。” 景萏过去扶着他慢慢起来。 韩幽幽摆了下手道:“我去买点儿早餐。”她推门离开,关上门的时候,韩幽幽看着里面出了会儿神。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呢?她在心里想,如果景萏没结婚多好 。她出神的功夫,看到里面那俩人抱在一起吻的你侬我侬的。她低头看了眼脚尖,还是走开 了。 床头开着盏灯,从头顶撒下来,眼前一片黑暗,景萏慢慢的同陆虎分开,额头轻轻贴着他问:“疼吗?” “不见你的时候不疼,见到你就特别疼。”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闭着眼睛道:“没事儿就好,我听说你出事儿了,特别害怕。” 陆虎揽着她的腰道:“也没多碍事儿,就是小碰了一下。”   ☆、第35章 11.21 韩幽幽抄着口袋,步调懒散,她嘴里吹着凉气,碰到换班的小护士,还友好的招呼了声你好。 “幽幽,你怎么走路呢是。” “啊?!”她慌忙回神,看到陆母的时候惊了一下,又见她提着保温饭盒,忙问道:“婶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啊,一晚上也没睡好,你熬夜也累了吧,所以早点儿过来跟你替换替换。” 韩幽幽呆呆的哦了一声,又说:“婶儿,昨天晚上没睡好吧,我看你眼睛都肿了。” 陆母嗨了一声说:“床太软,不舒服——你哥呢?怎么样了。” “没事儿,都还正常,他现在还在睡觉呢,咱们一会儿再进去吧,别把他打搅醒了。” 陆母点了点头,又说:“不行啊,病房就他一个人,万一他醒了口渴什么的怎么办?” “不会,有护士在呢,咱们出去吧,去小花园儿里吃点儿,我也饿了。” 陆母不依,回说:“还是去病房吧,就着风吃容易积食。” “没事儿啊,都夏天了。婶儿,你一会儿顺便陪我去一趟超市。” 陆母问道:“怎么了?” 她颇为难为情的揉了下肚子道:“我来那个啥,不好意思去买。” 陆母意会,点了她一下道:“小姑娘家的,这种事情有什么,一会儿我带你去。” 韩幽幽脸上挂了笑道:“谢谢您。” 俩人同往外走,出门的时候韩幽幽透过玻璃大门往里看了一眼,长长廊道里灯光昏暗,人走过,脚步声颤颤巍巍的,微弱的光亮从病房透出来,她也分不清哪一间是陆虎的。 等韩幽幽跟陆母再回来的时候病房只剩下陆虎了,他掀了被子起来正准备下床。 陆母看到了忙上去,一脸忧心道:“你看你,一个人怎么下床,也不叫个人。” 陆虎回道:“妈,你别大惊小怪行不行,又不是什么大碍。” “还不是大碍,都住医院了都!” 陆虎懒得听她叨叨,独自往卫生间走,回说:“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能吃能喝,好好的呢。”他说完咣当一声关了门。 陆虎掏出手机拨了号问道:“你到哪儿了?” “在楼下。” “你不用着急走的,我妈人还不错。” “现在不合适。” 陆虎有点儿急:“那你现在去哪儿要不你再上来,就说是给看地,听说我出事儿了过来看看,我妈也知道葡萄的事儿,肯定不会多想。你这么漂亮,她会喜欢你的,再说了隔着这么远,她知道你什么情况?你别瞎在意。 ” “算了,这附近有什么酒店,我要找个地方睡一觉,昨天我连夜赶过来的,没睡觉。”那边随口打了声哈欠。 陆虎笑道:“那你上来吧,我抱着你睡。” “砰砰砰!!!”有人敲门,陆母在外面吼:“你怎么去这么久厕所,掉坑里了?” 陆虎扬着脖子道:“催什么催,去厕所也催!”又赶紧同电话那头时候:“医院对面就有一个,我这边也有房子,要不让幽幽去给你送钥匙,家里呆着舒服,就是有点儿远。” 景萏回说:“好了,我知道了,就在附近吧。” “记得吃早餐。” “嗯。” “你踏实睡吧,中午我给你打电话喊你吃饭。” “嗯。” 景萏收了手机去酒店开了间房,前台小姐颇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再三问道:“小姐,您一位吗?” 景萏点了点头,对方看到她的身份证还夸了句:“你真漂亮,不是本地的吧。” 景萏兴致缺缺随口嗯了一声,办好手续她上楼。标准的大床房,屋内陈设简单,桌上放着避孕套,旁边的标牌上写着“避孕套自取,一个二十。”她看着那两行字出神,房间的灰尘里充斥着阳光的味道,她站在窗前俯瞰着这个小城市,灰蓝的马路上稀稀拉拉的走着几辆车,对面的医院人来人来,她嘴角不自觉的勾勒了笑意。须臾,景萏抬起胳膊,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 这一觉景萏睡的很沉,阳光隔过窗帘依旧照她的暖烘烘的,耳边噪音不断,她烦躁的从梦里醒来,捞了手机一看,刚刚十一点,有人打来了电话。 她迷迷瞪瞪接起喂了一声。 “嫂子,你现在在哪儿啊?” 景萏眉头篡起眉头不解的“嗯?”了一声。 何嘉欣在那头急道:“你们俩是干什么,我哥喝的不省人事,你又不见了,诺诺在家里哭呢,小保姆又哄不住。” 景萏不禁扶住了额头,她头疼道:“我现在出差,回不去,你把电话给诺诺。”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儿短……讲究一哈啊   ☆、第36章 11.21 景萏不禁扶住了额头,她头疼道:“我现在出差回不去,你把电话给诺诺。” “妈妈,你去哪儿了?”那边的小人儿带着哭腔问。 景萏柔声细语道:“妈妈现在出差,在家里乖乖的跟着姑姑玩儿好不好,过几天妈妈就回去,我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你说我回家就陪我的。” “听话。” “不听话!” 景萏拢了下头发道:“乖,你先把手机给姑姑。” “我不要,你不回来我就不给 ,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景萏不好生气,哄道:“诺诺是最听话的宝贝,把电话给姑姑好不好?” “妈妈,你不爱我了对不对?” “诺诺,妈妈永远爱你,别胡说八道。” 景萏跟何承诺说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机给了何嘉欣,景萏道:“嘉欣,我这两天回不去,你先把诺诺送我妈那儿。” 何嘉欣看了眼泪汪汪的小人,往边上躲了躲道:“嫂子,我知道你以事业为重,可是孩子总得管啊,诺诺他现在很可怜。” “你哥呢,让他看着点儿。” “他喝醉了,而且看孩子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父母的责任,你们俩怎么能这样呢,对孩子的身心健康真的很不好。你在哪儿,我给你把孩子送过去吧,他刚刚哭的脸都青了。” 景萏扶着头,她沉默半秒道:“你先送我妈那里。” 何嘉欣无言以对,还是回道:“嫂子,昨天叔叔阿姨说去国外看孙子了,他们应该不在。” “那你带回何家 。” “爷爷身体不舒服,我妈陪着住院了。” 何嘉欣说完了总觉得自己讨了没趣,等那边沉默了良久,她捻着手指回道:“你们这样,不怕孩子长大了记恨你们吗?嫂子,你们夫妻吵架归吵架,可是孩子没惹到你们吧,生了就负责任,你们不想负责生了孩子干嘛,就是让他来是世上遭罪的吗?你没看到诺诺多可怜,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回,回来还是没人管,说出去还不如山区的留守儿童呢。” 景萏坐在床边,阳光扎在脸上生疼,她微微眯了眼,良久叹道:“ 你把诺诺送过来吧,我让张助给你们定机票,给他收拾好东西,麻烦你了。” 何嘉欣点点头,她收了手机弯下身对地上的何承诺道:“诺诺,姑姑一会儿送你见妈妈好不好?” 何承诺抹了下小鼻子点点头,又问:“那我爸爸怎么办?” 何嘉欣一脸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谁知道呢?先去找妈妈吧,乖。” 中午景萏草草吃了一餐,下午就在酒店跟助理对接了一下工作。后半下午陆虎打来电话让她下楼。 景萏才说:“我在机场接我儿子。” “你儿子也过来?” “他没人管。” 陆虎讪笑了一下道:“他爸是干嘛的?”顿了一下又说:“没关系,过来就过来,我还挺喜欢那小伙子的,我定一桌,给你们接接风。” 景萏瘪嘴道:“你都成伤残人士了还接风。” “小伤不算什么,哎,我问你。” “什么?” “他来了跟谁睡啊?” 景萏不禁笑道:“一天到晚就不能正经点儿,你妈还在你胡闹什么。” “她一老太太……我多大了,管我干嘛。你说吧,怎么办。” “办什么办?” 景萏正说着瞧见了远处走来的小人儿,她儿子眼睛滴溜溜转,景萏冲何嘉欣摆了摆手,冲电话那头交待:“ 人来了,挂了啊。” “一会儿出来打电话啊,我等你们。” 韩幽幽在一旁瞧着陆虎傻笑的模样,不禁道:“哥,你都成这样了还谈恋爱,脑子是不是摔傻了。” 陆虎仰着头一脸甜蜜,他道:“你不懂。” “不就是谈恋爱嘛,炫耀什么呢!” 陆虎瞧了她一眼道:“要我说你早点儿嫁给宋书算了,拖着有什么意思。” 一说这个韩幽幽就冒火,她愤愤道:“我不喜欢他,要嫁你自己嫁,你一天到晚别胡说。” 陆虎哈哈的笑,又抬手道:“你快给我定一桌饭,我们一会儿吃饭去。” “陆虎,你怎么还没事儿人似的呢?要是让婶儿知道你当小三儿,非得气死不行。还有早上,你们俩也太……感情这种事情不能控制是不错,你就不能等到她离婚吗?太嚣张了你,小心她老公知道了收拾你。” 陆虎看见她一脸严肃,不耐烦道:“你管不管,不管拉到。” “你这么大气干嘛,你做的不对我不能说说?”韩幽幽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道:“我们找个清淡点儿的餐馆吧。” 陆虎道:“素有什么好吃的,去吃肉。” “你照照镜子看你什么熊样了还吃肉,医生说不让吃油,已经这么丑了还一脸疤,一朵鲜花儿插在猪粪上,不知道瞎高兴什么呢!” “你!” 韩幽幽瞪了他一眼,摔门出去了。 陆虎咒了声卧槽,他翻着也没找出个镜子,拿了手机照了照,心想,我哪里丑了,丫头片子胡说八道。 …… 何承诺黏在景萏身上不肯下来,景萏无奈道:“诺诺,你不下来妈妈没办法上车啊。” 何承诺搂着她的脖子道:“不要,松开了又不要我了。” “不会的,妈妈一直在呢。” 出租车司机在喊:“你们上不上车啊?” 何嘉欣上去搂了何承诺:“诺诺,不要黏着妈妈了。” 他抱的更紧,死死的贴着景萏的肩道:“不喜欢姑姑,要跟着我妈妈。” 景萏无奈道:“好了,就这样吧。” 何嘉欣嗤了句:“小白眼儿狼,在家里还说最喜欢姑姑呢!” 几人上了车,夜色上来,窗外一片灯火辉煌。 红灯处,司机搭了一腔道:“美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何嘉欣坐在副驾驶,她回说:“师傅怎么看出来的?” 那师傅回说:“我没看出来,听出来的,我们这儿的人说话都带口音,你们普通话说的标准。你们是过来玩儿的?” 何嘉欣说:“不是,不过您可以给我们介绍说说这边有什么好玩儿的。” “我们全是矿,没什么好玩儿的。” 何嘉欣回头问:“嫂子,那个陆虎是不是也是包矿的?” 景萏才嗯了一声,司机就问了句:“你们认识陆虎?” 何嘉欣惊讶道:“您知道?” 对方笑了一下道:“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一个,我们这里这个就是个地痞流氓,哎呀,人家运气好啊,天上掉馅饼发了。” 何嘉欣心里一喜,不是她知道那个陆虎还是谁,她同司机说话的功夫,韩幽幽给景萏打来电话问说到哪儿了。 景萏回说还在路上。 韩幽幽道:“刚刚我哥跟你说过了吧,我给你发个地址,咱们一起吃个饭。就我们几个,也没别人,我婶儿她被差走了。” 景萏犹豫了一下应声好。 韩幽幽道:“到巷口就好了,我在那儿等着你,再见。” 何嘉欣跟司机聊的正好,回头问了句:“嫂子,咱们晚上干什么啊?” 景萏回道:“先去吃饭吧。”她说着摁住了何承诺的手,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这么大了,不能一直乱摸了,没礼貌。” 何承诺咕哝了一句还是点点头,又同景萏小声说:“妈妈,我给你说个秘密。” “什么?” “姑姑在说大老虎啊,我认识大老虎。” 景萏贴在他笑道:“那你不要跟别人说好不好?” “为什么?” “唔……这样大老虎就会跟别人玩儿,不给你买玩具了哦。” “那好,我不说。”他想了想又歪着小脑袋道:“大老虎为什么只知道玩儿,不乖。”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景萏就看到了韩幽幽在路口等着。 几人下车,韩幽幽就过来开了车门,她热情道:“小朋友,欢迎你。” 何承诺笑嘻嘻道:“小姐姐,我认识你。” 韩幽幽夸道:“真乖。”她看到一旁的何嘉欣又问候:“你好。” 何承诺手术那会儿何嘉欣见过韩幽幽,她倒是知道陆虎跟韩幽幽的关系,却没反省过来韩幽幽怎么在这儿。 韩幽幽见她迷迷蒙蒙忙道:“景总过来给我哥看地,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他现在有点儿不方便,我来接你们。” 何嘉欣恍然一笑道:“你好。” 韩幽幽抬了胳膊请人进门,她跟在后面,心里长呼了口气,心想:自己这辈子说的慌可全集中到今天一天了。   ☆、第37章 11.21 何嘉懿是被渴醒的,他扶着额头起身,透过窗帘屋内散着稀薄的光亮,他伸手开了台灯,不由皱了皱鼻子,一股恶臭。小说WWW.しWXS520. COM 他在床边坐着反省了一会儿,开门出去,楼下客厅明亮清冷,何承诺的玩具丢的七零八落,他嗓子眼儿粘了羽毛羽毛般难受,不由松了松领口,清了嗓子喊了声:“小丽!” 小姑娘从厨房里出来,仰头看着楼上的何嘉懿,甜丝丝道:“哥,你醒了?要不要喝点儿水。” 何嘉懿双手托着栏杆一脸倦色的嗯了声,又问:“人都去哪儿了?” 小丽扫了一眼玩具道:“姐姐昨天晚上走了就没回来,您妹妹带着诺诺去找妈妈了。”她边说着拿了水杯开了饮水机。 细长的水流咕噜噜的流进透亮的被子里,这点声音被无限放大,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转来转去。 何嘉懿恍然回忆起昨天,脑袋里乱的跟麻似的,景萏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她这次似乎铁了心离婚 ,还想怎么样呢?自己都做到现在这份儿上了。 小丽已经断水上来了,小心说:“哥,喝口水吧。” 他瞬间收回神思,接过了水杯,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下 ,一杯水下肚,带去燥热浑身舒爽,他顺了口气又往房间走。 小丽接过水杯问了句:“哥,你不吃点儿东西?” “不了,我再睡会儿。” “ 姐姐都生气走了,你不去找找她?” 何嘉懿双手抄在兜里,他微微斜眉,嘴角自信的翘起,“没事儿,过两天就回来了。”他抬手一点,又道:“对了,别叫我啊,困的不行。” “哎!”小丽欲言又止,何嘉懿给了她个背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 何嘉欣刚进包间就看到了头上缠着纱布的陆虎,她瞳孔微缩,脸上又惊讶又不可置信,男人已经站起来道:“回来了啊。” 何承诺搂着景萏同陆虎道:“大老虎你怎么了?” 陆虎一笑,颧骨凸起,腮帮子处黑亮,他指了下脑袋道:“不听话被打破了。” 何承诺道:“啊,正好我听话。” 韩幽幽关上了包间的门,拉了椅子招呼何嘉欣坐下,她现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了陆虎一会儿才说:“陆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陆虎今天心情好,故意严肃的玩笑说:“不小心被门挤破了脑袋。” 何嘉欣半信半疑的看了韩幽幽一眼,对方揶揄道:“别搭理他,这样也活该。”韩幽幽说完就招呼了服务员上菜。 何嘉欣又看了陆虎一眼 ,不过这次目光带了一种审视,仿佛购物时的挑选,挑剔又仔细。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虽然没有固定的男朋友,却早有世家与何家联系上,只是心头不满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等待。现在她看着陆虎,这人虽人比不上周围那些俊秀,确实是高鼻梁大眼睛,身材魁梧,也是相貌堂堂,家世确实也比不上别人,不过他资金雄厚。这世道,有钱确实能粉饰太平,也能让人变个模样,更能让人鬼迷心窍。 再说,这人不在意的时候粗心大意,在意的时候鸡蛋里的骨头都能挑出来。起先何嘉欣不在意 ,现在她总是忍不住想,陆虎是不是因为在意我所以才会顶着脑袋上的伤过来呢?忽而又觉得男人在感情方面多主动,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呢? 何嘉欣纠结的肠子都快打结了,互听有粗糙的男声道:“何小姐吃不惯这儿的饭吗?不行就换一家,不能让你们大老远跑一趟饿着肚子啊。” 这突兀的一声,何嘉欣才发现自己搅着一碗粥半天没动。 她笑笑,会说:“没有,我晚上不习惯吃东西。” 陆虎明了的哦了一声,脸上似懂非懂,半天又问:“你有什么可说啊,都是熟人,没什么拘束的。” 何嘉欣听了脸颊有些发热,点头说了声“好的”。 韩幽幽在一旁道:“哥,人家女孩子减肥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都要被你一句话打破了,你多什么嘴。” 陆虎听了一脸歉意道:“你看我这,什么都不知道。没事儿,就当我没说,自便,自便。”待目光落到景萏身上,陆虎问了句:“景萏,你不减肥吧,这么胖。” 这会儿景萏正在喂何承诺吃饭,她被孩子缠的紧,就没搭理陆虎。 他自讨没趣。 何嘉欣道:“我嫂子这是丰满,不叫胖。” 陆虎温柔的看着景萏笑了笑。 景萏却在喂何承诺吃饭,没搭理他丝毫,小朋友今天跟着妈妈也十分乖,一会儿吃饱了,饭桌上的菜却凉了。 陆虎又给人点了俩菜,景萏说没关系,陆虎硬是要点,何嘉欣还说:“陆先生可真客气。” 韩幽幽在一旁自顾自吃饭,心想,他那哪儿叫客气,人都给他拐了。这么一想,韩幽幽倒想起,陆虎以前就特别护短,那会儿她在小县城里读高中,被人欺负了都是陆虎出面,在这一方面特别有责任心,自己家的人总护得好好的。这么一想,她又觉得陆虎是个顶好的人,心里那点儿对景萏丈夫的过意不去又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一顿饭吃的她食不下咽。 何承诺吃饱了,也给景萏哄好了,就不那么粘着她了,他下地玩儿了一会儿,就同韩幽幽一起玩儿了。 景萏起身去了卫生间,陆虎早呆不住了,假模假样的说了几句话也借口出去了。 人才出去,何嘉欣就问道:“幽幽,你哥人很热情啊,你们这里的人都这样?” 韩幽幽敷衍回道:“就那样吧。” “他女朋友呢?你哥都这样了,她不来看看?” 韩幽幽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响,真想把出去的那个二五八万骂一顿,她试探的回了句:“我哥怎么跟你说的呀?” “实话实说。” 韩幽幽听的云里雾里,见何嘉欣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便含混说:“就一般男女那样恋爱吧。” “然后呢?” “别的我也不清楚,我好久不来看我婶儿了,碰巧回来而已。” 何嘉欣也没问出个门道来,转了话题道:“你跟你哥挺像嘛,都是大眼睛。” 韩幽幽摸了脸笑笑道:“是嘛。” 何嘉欣点头:“对啊,我很羡慕你的眼睛,我对眼睛就有点小,一直想开眼角来着。” …… 景萏去卫生间补了个妆,她刚出来,腰上忽然箍了双大手,她吃了一惊,一回头看见熟悉的脸,景萏没好气的照着他的脚狠狠一踩。 陆虎吃痛,他嘶了一声,嬉皮笑脸道:“你是想踩死我啊。” “赶紧松手!” “没人,你怕什么。”陆虎说着就要亲她。 景萏伸手一挡,回道:“别乱来行不行?” 陆虎不依不饶道:“我们去楼梯间,那儿没人。”他推推搡搡的往那边走。 景萏别扭道:“不行,我儿子一会儿要是哭了找我怎么办?” “我就亲一下。” “以后再说。” 陆虎力气大又毫不收敛,景萏没他这么心大,顾前顾后的,三俩下就给人推到了黑暗处。 陆虎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热切的吻扑面袭来,景萏嘤咛了声,她踮起脚尖,柔软的胳膊攀在他肩上。唇瓣碰触,水渍的声响迭起,男人都手沿着她的衣摆伸进去隔着胸衣隐忍的揉捏。 疼痛带着酥麻浑身窜,她的呼吸有些急,手掌抓在男人胸前,细碎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来。 一直到两人慢慢分开,他贴着她的额头笑道:“流了没?” 她还迷迷茫茫,一时反省过来,愤然道:“把你的爪子拿开!” 陆虎更来劲儿又狠狠揉了两把,景萏身体发软,站都站不稳只能倚在他身上,她微微喘着求道:“好了,好了。” 陆虎看着她笑,黑暗中那双眼睛湿漉漉黑汪汪的。 “满意了,回去吧。” 他抱着她,下巴压在她肩窝里道:“没满意。” 她缓两口气才说:“我特别对不起我儿子,他今天都哭坏了,陆虎,别影响到他行不行,我还没离婚,你别追的太急了。” 他侧脸啄了口她的下巴道:“我这什么都没做呢,白背锅,谁知道路上会出事儿,这又不是我能管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想吵架是吧。” “吵架你要干嘛!” “吵架就一拍两散,我去哪儿找不到个吵架的。” “我就随便一说,吵什么啊,不吵!”他的手捏在她的臀上问说:“刚刚怎么才吃了一点,不合口味?” “菜有点儿淡。” 他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屁股道:“回去我请个厨子给你做,保证你满意。” 景萏喜笑颜开,又问:“腿还疼吗?” “疼的走不动,你背我回去。” 她轻推了他一下道:“好了,回去吧。” “一起。” “你先走吧。” 陆虎眼睛适应黑暗,他看着对面的人衣服乱七八糟,轻咳了一声,在她耳边捏着嗓子道:“那你快点儿啊。” 景萏低低的嗯了声音,她自己不自觉,却让听到的人声音能酥大半。 陆虎回去的时候一副没事儿人模样,还若无其事的问了句:“景萏还没进来啊,不会掉厕所了吧!” 韩幽幽才不信他的鬼话 ,心里念叨:你俩去哪儿鬼混了你心里不清楚? 正在那玩儿的何承诺忽然停了动作,回道:“我妈妈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正说着景萏就推门进来了,她儿子扑了个满怀。 何嘉欣道:“嫂子你可回来了,诺诺正要找你去呢。” 景萏抱着她儿子问:“妈妈又没跑,一直找妈妈干嘛呢?” 何承诺呶着嘴道:“大老虎说你掉厕所了,他是坏人。” 他说话嫩声嫩气的,还气呼呼的看着陆虎,乐的一众人不行,韩幽幽笑不出来,勉强附和道:“吃完我们早点回去吧,何小姐明天要走,好好休息一下。” 何嘉欣嫣然一笑道:“没关系啊,我觉得这儿挺不错的,想多住几天。” 其他几人都没转过轴来,陆虎不知道这人凑什么热闹,景萏更不清楚。 韩幽幽的神经忽然搭错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何嘉欣该不是看上陆虎了吧,这念头一出,她自己都被雷到了,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越看何嘉欣越不对劲。韩幽幽从小三好学生,毕业了文明市民,憋了这么多年,她现在特别想骂一句:我艹他妈蛋!   ☆、第38章 11.21‖ 景萏跟何嘉欣只在这个小城市呆了一天,隔日陆虎就派了车接了他们几人去乡下了,何嘉懿打来电话,旁敲侧击的询问情况,何嘉欣埋汰他:“你睡醒了?” 那边笑道:“看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睡醒了。” 何承诺夺过了手机道:“爸爸,爸爸,我在跟着我妈妈。” 何嘉懿道:“那你听话啊,你妈妈脾气不好。” 何承诺举着手机,仿佛回应上级命令一般道:“好的!一定听话,不让妈妈生气。”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抓耳挠腮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妈呢?让她接电话。” 何承诺小眼瞧着景萏赶紧跑了过去,仰着下巴道:“妈妈,爸爸要跟你说话。” 景萏接过,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热闹的夏天,郁郁葱葱的树叶间隙是湛蓝湛蓝的天空,木色的矮墙外有一小片河流,周围青草茂盛,静谧宜人。只是手机那边传来丝丝缕缕的呼吸,仿佛夏夜里的蚊虫声响,听的人烦躁不堪,在短短的几秒内景萏已经磨没了耐心,她硬声道:“有事吗?” 何嘉懿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情绪,牙齿在口腔里翻来翻去,低头笑道:“你还生气呢?” 景萏反问:“生什么气?” 何嘉懿没旧事重提,会说:“技术人员今天下午就能到,那边是乡下,条件比较简陋,你呆两天回来赶紧回来。” 景萏听着对方哄人的语气,轻轻松了口气,可她眉间的不耐没减,还是回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吧。” “你是铁了心了?” 景萏回答的毫不犹豫:“是。” “我以前是很不负责任,上次诺诺生病我也清醒过来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再好都不如老婆孩子重要,老婆,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如果我以后再犯,不用你提,我净身出户,好不好?”那边低声下气,万般妥协。 可惜再温柔,景萏也不吃这套了,她平静的回道:“不能说你全错,我也不全对。应该是没遇到对的人吧,分开了对大家都好。” 那边有些急了,还是隐忍回道:“那你想过孩子吗?离婚对诺诺影响多不好!” “他不愁吃不愁穿的,能有多不好,长大了懂事了就明白了,男孩子要不得那么娇气。” “景萏!”何嘉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在地上来回踱步缓解愤怒,最后道:“你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好好想想吧,想想我们再谈……” 景萏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回头看到儿子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何嘉欣在房间追着何承诺道:“诺诺,你小心点儿,不要碰到了。” 何承诺跳来跳去的回道:“妈妈,这个泡泡好好玩儿啊,你跟我一起玩儿吧。” “砰砰砰”有人敲门,韩幽幽在门外喊:“方便吗?我能不能进去。” 何承诺咚咚咚的跑过去,吱呀一声拉开了门,笑眯眯道:“小姐姐,你来了?” 何承诺还没半截门高,韩幽幽要低头看他,“小帅哥,我们这里怎么样?” 何承诺点着头道:“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韩幽幽看了一眼何嘉欣道:“何小姐,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吧,。” 何承诺鼓着小脸道:“姑姑不跟我们住一起吗?” 韩幽幽扫了一眼床边的景萏,回道:“对啊,姑姑有自己的新房间,小帅哥要不要去看看。” 何承诺拉着何嘉欣的手蹦蹦跳跳道:“好啊好啊。”又朝景萏摆手道:“妈妈再见。” 景萏回了句:“再见。” 她的目光撞到韩幽幽,对方躲了一下。韩幽幽走之前轻轻的关上了门。 人才走没一会儿,就有人推了门进来,陆虎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问了句:“人呢?” 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鬓角处露出一大块赤红的血痂,看的人生疼。 景萏正坐在床边收拾东西,她头也没抬,回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陆虎启唇一笑,顺手关上了门,他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看着她的侧脸问:“我家怎么样?” 她叠着衣服道:“富丽堂皇的跟皇宫一样。” 他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回道:“以后你就是皇后!” 她笑着看他:“嗯,以后我再给你招几个妃子。” 陆虎顺着把人摁在了床上,吊着眉角道:“你别套我话,我不上道。”他的手摸在她的腿上,慢慢道:“我晚上过来啊。” “不行!” “没事儿,那个谁她住外面,小孩儿又不懂。” 景萏抬手拧了他一把,她没用重力跟瘙痒似得,陆虎捉住了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小声说:“那等你儿子睡着了,你出来。有个小后门,谁又不知道。” 景萏狠狠拍了他一下道:“你怎么这么多心眼儿呢!” 陆虎卷着她一绺头发道:“谁让你不离婚,早结束哪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一天到晚跟打游击战似的。” 景萏看着他道:“又不是老天爷说风就是雨。” 陆虎把人摁倒了亲了几下,才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景萏推开了人道:“好了,你先起来,一会儿给人看到了。” 陆虎意犹未尽,俩人推推搡搡的许久才分开,他走之前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方便的跟我说啊。” 景萏嫌他烦,摆手道:“好了好了,一直说。” 陆虎还是交待:“我一会儿去矿上,晚一点回来,幽幽在。你也别睡的太踏实了,想着我点儿,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景萏朝着门口扔了个枕头道:“赶紧走吧你!” 陆虎被怼了个正着,他从地上捡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交待:“我走了。” 景萏看着门不禁失笑。 …… 陆虎从院子里出来,正好碰到看完房间的韩幽幽几个人。 他随即招呼了声:“怎么样?” 何嘉欣道:“你家挺好的 。” 陆虎点点头,回说:“那就行。”又对韩幽幽摆手道:“你好好招待啊,我去矿上一趟,何小姐有什么不习惯说就是。” 何嘉欣点了点头,何承诺道:“大老虎要走了?” 陆虎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再见。” 几个人往里面走。 陆虎这房子盖在山上,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小些后面的有篮球场那么大,水泥抹平了地面,小路上铺着鹅卵石,院子里有乘凉的小亭子,还有游着金鱼的水流,树木苍翠葱郁,木桥栏杆整个院子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的小河连通着外面的河,流的是活水,水浅且轻,细听,从墙角处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夏日燥热,这里却呆的人十分舒心。 刚刚把人接回来,陆虎就借把韩幽幽喊出去了,他让把何嘉欣安排到外面住。 韩幽幽才不愿意,陆虎说:“那行,我明天就把你嫁给宋书!” 韩幽幽回说:“你让婶儿看见了敲断你的腿。” 陆虎道:“我是不是你哥?” 韩幽幽挑起眉毛,眼睛看着地面无奈道:“就因为你是我哥,别人的话我都把他鄙视到茅坑里了。” “快点儿去!” 韩幽幽摊手:“好吧,我去,不过你以后得帮我忙。” 陆虎懒得跟她理论直接答应了。 就是刚刚她把何嘉欣喊出去的时候还有些心虚,不料人家没多问,还十分礼貌的感谢自己,虽说这样,韩幽幽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何嘉欣一路往后看了两次,她一肚子疑问,才开口问道:“你家房子很大,人挺少的。” 韩幽幽说:“我哥是独生子,叔叔出去玩儿了,婶前两天去了市里,明天应该能回来。” “叔叔阿姨住外面吗?” 韩幽幽如实道:“对啊。我喜欢睡懒觉所以住里面,我哥他也住里面,不过偶尔才回来,他去矿上不想跑了就住在庙里,回来也吃个饭而已。” 何嘉欣惊讶不已:“庙里?” 韩幽幽点点头:“就是我们村烧香的地方,他跟看门房的住一起,就是一个老头子,俩人关系还挺好的。” 何嘉欣噗嗤一声笑出来。 韩幽幽怕人生嫌隙,又说:“我们来的着急,家里没人收拾,让你住外面,等收拾好了再搬进来吧。” 何嘉欣客气道:“没关系,外面也很好。” 韩幽幽心说:我就想听你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喵……打滚儿   ☆、第39章 11.21 中午时分技术人员就到了,大家吃了个便饭,稍微歇了歇,下午就去忙了。 何承诺小朋友被景萏留在家里 ,他睡醒了午觉,在院子的小河里钓了一下午金鱼,一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韩幽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他,她拖着下巴呆愣愣的看着他钓上来又放掉,小手湿漉漉的,红色的小雨鞋像两尾小金鱼在木桥上游来游去。 他玩儿累了,抬起小胳膊擦了檫额头上的汗,乖乖的跑到韩幽幽旁边靠着她轻轻的喘气。 韩幽幽问:“你累吗?” 何承诺还怕不让他玩儿了,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累,不累,小鱼它要休息休息让我一会儿再跟它玩儿。” 韩幽幽弯唇笑笑,把何承诺抱到了腿上,顺手拿了蒲扇给他轻轻扇着风,慢慢问道:“诺诺,这里这么好玩儿,以后留在这里好不好啊?” 何承诺转着眼珠想了想说:“那我再想想吧。” “为什么要想一想啊?你不喜欢陆叔叔吗,看他对你多好。”她点着他的小红鞋道:“他听说你要来专门给你买的,还给你养了很多小金鱼。” “陆叔叔是大老虎吗?” 韩幽幽道:“对啊,他很喜欢你。” 何承诺弯着眼睛笑:“我也喜欢他。” 韩幽幽看着小朋友的笑靥,心想,真漂亮,眼睛清明水亮,双眼皮弧度柔美一直蜿蜒到眼角,微微下垂,到了末端又自然挑起,自然妩媚。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嘴唇又粉又薄,越瞧越舒服。她轻轻摇着蒲扇问:“你怎么这个好看呢?比小女孩儿还漂亮。” 何承诺道:“因为我长得像我外公啊,我爸爸说我长得像我外公,我外公就像个女人,不好。”忽而又绞着指头沉下脸说:“我不喜欢外公,他老说我爸爸不好 。” “那你爸爸好还是大老虎好啊?” 他天真的看着韩幽幽道:“当然是爸爸好,好了,小金鱼休息好了,我要去玩儿了。” 他从韩幽幽身上跳了下来,噔噔噔跑到了小木桥拿了工具钓鱼。 她瘪了瘪嘴,也觉得自己自己烦,人父母都不说什么,自己瞎操什么心。 已经五点过后,太阳的火辣劲儿虽下了大半却已经明亮照人,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扎进来,刺的人眼睛疼,韩幽幽掏出了手机,屏幕一片黑暗,她拖着板凳往一边挪了挪,翻来覆去没找到想看的人的短息,试着拨了一通那边却杳无音信。 明知道他不会接,山区的信号不好,他现在也应该在上课吧。 韩幽幽不知道在空等什么,她明知道莫城北对她来说就是天上的月亮,看的见的,够不着的,想要忘记的,却日日悬在心头,偶尔刮风下雨,却又让人惦念不已。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给对方发了个问好的短信。 一会儿宋书顶着个大红脸从外面进来,进门就喊:“幽幽!” 韩幽幽抬头,他额上铺了一层汗珠,被阳光晒的五彩斑斓,她眯着眼问:“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别人呢?” 何承诺赶紧放下工具喊:“我妈妈呢,我妈妈呢?” 宋书搓着手笑道:“哎,他们还忙呢,我过来看看你们。” 韩幽幽噗了口气,低头道:“看什么呀,我看孩子看的挺好的。” 宋书见人不愿意搭理自己,同了何承诺道:“你妈妈还忙呢 。” 边说边搓着手 ,厚着脸皮走到了韩幽幽旁边,他稍微拽了拽裤子,蹲在旁边,腆着脸皮问道:“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韩幽幽往旁边转了转没回答 。 宋书伸着脖子瞄她的手机屏幕说:“不要老玩儿手机,对颈椎不好。” 韩幽幽没耐烦道:“你烦不烦 ,别说话了行不行。” 何承诺回头:“就是,小鱼被你吓跑了。” 宋书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他蹲了一会儿腿麻了,站起又讨好道:“你给你买了个大提琴。” 韩幽幽心想哪辈子的事儿了现在说,她没回应,何承诺一边端着水盆一边说:“大提琴吗,我妈妈也会拉大提琴啊。” 宋书道:“你妈妈挺厉害的。” 何承诺抬着绒绒的小眉毛,一脸骄傲道:“对啊,我妈妈什么都会。” 宋书笑了笑,他从小就喜欢韩幽幽,人家读书好,长得也好。陆虎的意思早就承认了俩人的婚事,只是韩幽幽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他着急又无可奈何,农村里他这个年纪都当爸爸了,这两天他妈又没完没了的催,催的他都快对韩幽幽没耐性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景萏他们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三个人还各据一方。 何承诺看见景萏就扔了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景萏抱起了儿子看到地上几只活蹦乱跳的鱼,蹙眉道:“你怎么玩儿的,把叔叔家的鱼都捞出来了?” 他回说:“我钓鱼啊,晚上我们就吃鱼。” 陆虎在水龙头旁边冲手,他回道:“没事儿,就是给小孩儿玩儿的。”他拿毛巾擦了檫过去道:“小子,过来,给我抱抱。” 何承诺撑着胳膊道:“ 我胖了 ,肚皮都鼓了。” 陆虎架着他的腋窝把人举得高高的,颇为认真的垫了两下说:“没啊,还轻了。” 何承诺道:“不可能,你再颠颠,我中午吃了两碗饭肯定胖了。” 大人们看着小孩子笑,有人扛着锄头从门前路过,便问了句:“虎子,抱的谁啊?” 他随口回了句:“我儿子,像不像?” 对方打趣说:“挺像的,大眼睛。” 这话正中他下怀,陆虎一高兴便要请人来坐坐,那人意思的摆了摆手回去了。 韩幽幽却没好气的瞪他,又见景萏在同别人说话,听见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心里味道更怪。 陆虎不以为然道:“你狂犬病犯了?翻什么白眼儿。” 韩幽幽对着这么一堆人不跟那个二五八万理论,掀了帘子进门去了。 何嘉欣看在眼里却觉得陆虎十分有爱心,还打趣了一句:“土豪你很喜欢小孩儿啊。” 陆虎看着何承诺,也没应。 晚上吃饭,大家第二日还要忙,便早早睡下了。几日晨昏昼夜,何嘉欣也学了不少东西,走在田间,空气清新,远处的田地绿油油的错落有致,看的人心情舒畅。 可是她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比如景萏,她最近面上柔和了许多,以前景萏可没这么让人亲近,还有陆虎,前天他母亲回来,十分慈祥的让何承诺叫奶奶,陆虎插了句嘴,他说:妈,你让他叫你奶奶,还不得叫我爸啊,不是叫奶奶吧。 当时韩幽幽眼疾手快的给了陆虎一筷子,指责他五大三粗别乱说话,后来又缓了句:我们这儿小孩儿叫爸爸也有叔叔的意思。 当时她也是觉得好笑罢了,现在想来总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那俩人有什么又没什么,前天上山,陆虎怕路难走还拉了自己一下,那时候景萏就跟在自己身后,陆虎顺手把自己拽上去嘴都没多张一句。 然而这几天她怎么也没问出陆虎现在到底是单身还是在跟他那个女朋友联系,面上看着是嘻嘻哈哈没事儿人似的。可是何嘉欣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到景萏穿旗袍的时候觉得不对,看到她穿连衣裙也不对,穿裤子的时候更不对,她出现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联想,她看见那俩人不走一起的时候不对,走一起的时候更不对。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带着她往邪路上想,她鬼使神差的给何嘉懿打了电话,劈头就训斥道:“你怎么当老公的,你老婆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知道问问!” 何嘉懿才刚刚开完会,这几日事情多,他走访几家客户又跟人签了合同,饭都顾不上吃,才有喘气的机会就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他松了松领带仰头噗通倒在床上,松了口气问:“她怎么了?” “没事儿,你也不问问?” “没事儿问什么问。” “景萏她那么漂亮,你放在外面也安心?就算她没想法,也有人缠着她。很多女人一结婚可是说变就变的。” 那边轻松一笑:“不可能,谁都可能,她不会。” “你这么肯定?”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几点了,早点睡觉吧,我明天清早就打个电话。” 何嘉懿挂了电话,浑身卸了力气,胳膊咚的一声砸在了床上 ,连日的工作已经让他目光混沌,放松下来,目光也难以聚焦。 他恍惚间脑子里还有一点是清醒的,景萏喜欢一个人被伤透了都不肯回头 ,谁都是虚像,她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呢?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那个人无人能及。 何嘉欣在庭院里惆怅的坐了一会儿,夜色里星光明灭可辨,皎洁的月光铺下来,院子里跟撒了一层白霜似的,清风吹来,带着浅浅的泥土味道,她望着一处,心里微起波澜。 耳后传来吱呀一声,她扭头一看,陆虎的母亲打着手灯出来。 她过去喊了身阿姨,陆母瞧着人诧异道:“几点了还不睡啊,不适应? ” 何嘉欣扶着老人家回说:“不是,我以前睡的很晚,调整不过来。” 老人家点了点头回道:“你也别扶我了,我去个厕所。” 何嘉欣道:“没关系,路黑,您小心点儿。” 陆母哎了一声。 这俩日相处,陆母是愈发喜欢何嘉欣,人长得漂亮,出身好还懂事儿。她儿子现在还没着落,自己就盘算上了,宋书又说陆虎喜欢人家,陆母心里更满意,现在的人崇尚自由恋爱她也没多嘴,只是让儿子主动些,陆虎反倒说她多事儿。皇上不急太监急,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何嘉欣的情况,这会儿正好。 从厕所出来,陆母便拉了人坐了一小会儿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下情况,她不甚满意,心里先把这个儿媳妇儿给定下了。 等回去房间,她叫醒了老头子说这个事情,陆父困的不行,随便答应了一句。可这一高兴,陆母就睡不着了,这几年她就愁着给儿子物色人选,现在有了,又要盘算怎么找个人从中间说一说,这一带就是这样的风俗,男女不管恋爱也好,相亲也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要请个媒人在中间传话。 到底找谁好呢?总要找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她这么一想也是一大堆麻烦事儿就睡不着了。 夏天天亮的早,一小会儿天空已经显白 ,陆母打了个哈欠正要躺下。就听到哗啦的声响,小而碎。 陆虎家全盖的两层,陆母习惯就住在外面的一层,挨着门口,能看到路过的人,还方便去厨房。 陆母无意掀起帘子看了眼,大门动了动,她心里一惊,每天晚上她睡觉都把大门锁上的,难不成进小偷了?正是疑惑,大门推开,半空露出一双白皙的女人脚,脚趾殷红,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 陆母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紧接着 就看到个男人横抱着个女人进来了,她心的还没放下,一瞧男人是她儿子,她真是气都顾不得喘,从床上跳下来,拔了桌上的鸡毛掸子,冲上去就是一顿狠抽。 作者有话要说:  卖个萌,嘻嘻   ☆、第40章 11.21 这一顿打来的措手不及,陆虎下意识的挡住了景萏。 陆母气的前俯后仰,她念及别人也没敢声张,压着嗓子骂道:“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陆虎本来好好的心情,全给他妈搅黄了,他把人放下了嘱咐道:“你先进去睡觉。” 景萏接过陆虎手里的鞋,穿上瞧了陆母一眼,也没招呼直接进去了。 陆母现在气的脑门缺氧,她揪着陆虎往厨房拽。 门一关上,陆虎烦躁的甩了下胳膊,刚刚的棍子印反省过来,身上麻嗖嗖的疼。 陆母指着他痛心疾首道:“你啊你,到底在干什么混账事儿!” 陆虎铁青着脸回道:“怎么了?” 陆母手里的鸡毛掸子啪啪的敲在桌上,愤然道:“你说怎么了!那个女人都结婚了,还带着个孩子,你到底是想干嘛,啊?!” “结婚怎么了,她眼瞎没碰到好人,准备离了。” “陆虎,别说我今天看见了,我就是没看见,你领回来她是离婚的我都不同意!你说你什么样的找不到啊,非要跟个结婚的女人鬼混。” 陆虎不耐的憋了下嘴道:“爱同意不同意,我找谁跟你什么关系。” “我是你妈!”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一把年纪了瞎搅和什么,我的事儿你别管。”” 他说完就要出去,陆母挡在了门口道:“我看你是脑子抽风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 “我给你把棺材搬门口你都舍不得死,一天到晚瞎说什么呢?” “你!我看你是赚了俩臭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跟我这么说话。” 陆虎叉腰道:“我怎么跟你说话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咱们公平一点啊,别说我不尊重你,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什么人啊你,招你惹你了。” “陆虎!” 他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我困的不行,懒得跟你理论,你把话放这儿了,我还放这儿了,我就要跟她好,打死我也愿意。” 陆母气的浑身打颤,举了掸子又要抽他,陆虎长得高劲儿也大,他一把夺了陆母手中的鸡毛掸子,双手一折咔嚓一声断了,顺手就给扔旁边的垃圾桶里,他没好气道:“没事儿出去玩儿吧,一天到晚在家,你看我烦,我看你还烦!” “你!”陆母半天没回上话来,陆虎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把她吓到了,等人走了她反省了半天,颓然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 陆虎进了小院的时候看到景萏,他过去捏了下她的脸道:“不是说困吗?怎么不去睡觉。” 景萏拍了他一下说:“别不正经了,你妈她怎么样?” “管她干嘛。” “她不是你妈嘛。” “嗨。”他随手一摆说:“别管她,早点儿睡吧,嗯。”他贴着她的面颊吻了一口。 景萏推了他一下道:“晚上别叫我了,这几天一直没睡好。” 陆虎嗤笑了一声。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鱼肚白透出缕缕金光,天空渐渐蓝了起来,晨雾里的早晨有些冷。他看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由牵起唇笑,扯到伤处,他疼的脸部扭曲,他咒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捞了根烟,夹在唇边,点燃了吸了口轻轻吐了口烟圈,漫步回了卧室。 …… 早上吃饭的时候,陆虎没看到他妈,他爸也阴着个脸。 何嘉欣还问了句:“阿姨呢?怎么没不吃饭。” 陆虎回了句:“她不舒服,别管她。” “不吃早饭能行呢?我去给她送一些吧。” 韩幽幽忙起身道:“还是我去吧。”说完她端了粥往那边走了。 她进去陆母正躺在床上生气,见人进来,她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摆手道:“你是来看我死了没的吗?走吧走吧,死了省的烦你们。” 韩幽幽把粥放到床上,回道:“婶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骗我,我可说他这半年是忙事业去了,跟那个女人鬼混去了吧,你敢说你不知道。” 韩幽幽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陆母是知道陆虎跟景萏的事儿了,她有些心虚也不敢乱说。 对方又道:“你们都瞒着我啊,亏我还一天到晚想着给他张罗亲事呢,就这!还商量什么啊。” 韩幽幽小声道:“婶儿,你也别多想,现在都比较开放了,离婚其实没什么的,我也接触过景萏,她实际上狠招人喜欢。” “招人喜欢?”陆母冷哼了一声,朝地上呸了一口道:“那你说她现在离婚了吗?啊!还没离婚,带着儿子就跟陆虎,简直是伤风败俗,她丈夫知道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我哥,我哥他对人一见钟情,一直追人家。” “她个女人不知道检点,别人一追就上钩,就是个烂货。” 韩幽幽见说不通,她跺脚道:“你怎么就不能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呢,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她不想再理论,便道:“婶儿,你也别说景萏了,你儿子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他俩已经这样了,陆虎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撞南墙心不死。要我说你就别管了,这种事情是你能管的了吗?要么等他俩厌了分手,要么你就这么闹呗,肯定不管事儿。” “行行行,你赶紧滚吧,吃里扒外的东西!” 韩幽幽无奈,看了桌上的粥道:“粥放这儿了,你记得吃啊,我先走了。” 她开门出来,就看到何嘉欣迎面走来,一脸的担心的问怎么回事儿。 韩幽幽脑袋一歪回说:“能怎么样,老人家在床上生气呢,你别在她气头上进去了。” 何嘉欣更紧张:“好好的怎么了?昨天晚上我俩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韩幽幽牵着她的手往外带,语重心长道:“我哥啊,你也知道他跟他那个女朋友,我婶儿一直不同意,还以为他俩断了一直给我哥物色老婆呢,结果呢,人家俩孩子都好几岁了。”她说着,朝着何承诺一指,“喏,跟你的小外甥一般大。” 何嘉欣惊讶的没转过轴来。 韩幽幽看着她的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婶儿今天早上听我哥打电话知道的,一生气气道倒了了。” 何嘉欣在心里凉了半截,她勉强笑了一下,回道:“是嘛。” 及不远处,何承诺圈着小腿儿央求景萏:“妈妈,我今天要跟你去地里,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景萏哄他,“你乖,外面太阳大,万一中暑了怎么办?你还想吃药打针吗?就在家里跟小姐姐钓鱼,妈妈中午回来可以吃你钓的小鱼。” 陆虎过去道:“没事儿吧,反正是坐车,走阴凉的地方就行了。” 何承诺赶紧拉了陆虎道:“对啊,对啊,我要跟着大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发现我最近很勤奋……嘻嘻   ☆、第41章 11.21 雨水滴滴答答的从房檐口往下落,山间翠色蒙了一层柔软的纱帐,连着两天下雨,所有人停工了,也有几个人先带着采样回市里了。 何嘉欣在听了韩幽幽的话,心里五味杂陈,雨天更让人烦闷,那天大家走的时候,她又听说爷爷住院也灰扑扑的走了。 热热闹闹的房子现在所剩无几。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夹杂着食物入油的噼里啪啦声。 厨房顶的烟囱里冒出白绒绒的烟雾,厨房一旁有人在哗啦啦的推麻将。 何承诺穿的严严实实坐在阳台上,一会儿伸手接一下落下的水珠,随即喜笑颜开。韩幽幽拍了他一下,颇为严肃道:“不准玩儿水。” 他厚着脸皮回:“我就看一下啊,没见过下雨。” “想打针吗?” 他警惕的摇摇头,又偷偷摸摸的把小手伸了出去,于是,韩幽幽又给他裹了一层衣服,一双手套,一个帽子,一副口罩。 按照景萏的话说,一定不能让何承诺生病了。 韩幽幽还怕风给吹坏了这个小少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里院的门上水迹斑驳,门槛上蹲着一只猫,里面没人。那俩人出去办事儿了,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要不然陆婶婶今天怎么会又没出门。 刚刚宋书还问她陆虎什么时候回来,问问问!问个屁啊,她怎么知道。昨天她才知道莫城北又回来了一趟,她火急火燎的想去a市一趟,结果大早上就被安排了看孩子的任务。也对,看什么看,人家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她越想越气,破罐子破摔道:“诺诺,你妈妈要是不要你了,咱俩相依为命吧,以后你想干嘛我就让你干嘛!” 何承诺眨巴着大眼睛道:“你想吓死我呀。” 韩幽幽:“……” 大门哗啦打开,男人的脚啪的一声踩进了水里,他的肩头被淋了半湿,手里撑着一把黑色雨伞。 “大老虎!” 韩幽幽抬头看了一眼,意兴阑珊道:“你可回来了?” 陆虎只是一条腿迈了进来,他摆摆手道:“你俩出来,专门接你们的。” 何承诺一听就冲进了雨里,韩幽幽捞了把伞赶紧追出去,嘴里喊道:“下雨啊。” 何承诺跑到陆虎身边,微微眯着眼珠问:“我妈妈呢?” 陆虎俯身把人抱起来道:“现在带你去找你妈妈。”他又看韩幽幽一眼道:“你也走。” “去市里吗?” “嗯。” “那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早上直接走。” 陆虎说:“可以,你们明天一起走。” 韩幽幽一听乐了,脸上瞬间添了笑,她推着他道:“好啊好啊,我们赶紧走。” …… 包房里只坐着两个人,景萏还有那个陈晟,偌大的餐桌上稀稀拉拉的摆着几个凉菜。走廊有些嘈杂,陆虎交待服务员上些热菜,他顺手关上门,一切隔绝于耳。 何承诺跑去找他妈妈了,景萏还问了句:“又不是冬天,怎么穿的跟个小粽子一样。” 韩幽幽忙说:“他要看下雨,我怕他吹到。” 景萏开了空调,边给儿子脱衣服边回了句:“谢谢。” 韩幽幽说了声没关系,她站在那儿有些拘束,那位陈先生坐在那儿似乎喝了不少,有些上脸,看样子是不认识自己。 陆虎脱了外套拉开椅子坐下,见韩幽幽不动,便喊了句:“坐啊,怎么不动了?” 韩幽幽点点头,那边陈晟忽然搭腔道:“这谁啊?” 陆虎道:“我妹妹。” “你俩长得不像啊。” “不是亲的。” 陈晟道:“我说也是,姓韩吧,去我那儿闹了好几次呢,影响挺深的。” 韩幽幽低头没说话,陆虎瞧了她一眼,惊讶的笑道:“你去人家那儿闹什么啊。” 陈晟回说:“也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景萏才说:“幽幽年纪小些,晟哥你担待点儿。” 陆虎嗤了句:“快嫁人了还小,宋书今天不在,在就把你带走算了。” 韩幽幽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嘴里嘀咕道:“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何承诺撑着胳膊道:“妈妈,我要吃花生豆!” 陆虎直接把盘子放在了何承诺面前。 陈晟在一旁看着那俩人笑,他是过来办个事儿而已,遇到点儿小麻烦偏巧景萏在,陆虎顺手推舟帮了他了忙,说起来了他才得知何老爷子病重了,景萏明天要回去,正好顺路便准备一道,没想到又瞧见了那小姑娘。 一晚上韩幽幽就在那儿吃饭,陆虎没话说似的,一直拿她的婚事开玩笑,起初她还笑着,一会儿人给恼了,劈头盖脸的把陆虎数落一通。 这餐散了时间已经不早 ,何承诺趴在景萏肩上 呼呼大睡,陆虎觉得这小子太沉就把人接过来去了。 到了房间景萏才说:“你刚刚怎么一直说幽幽,还对着别人,女孩子都脸皮薄的。” 陆虎放下了何承诺道:“没事儿,她脸皮厚着呢,我说的是大实话。” 景萏给他儿子盖好了,跟陆虎出去了,轻轻合上了门才说:“幽幽不想嫁给那个宋书。” 陆虎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道:“嫁给宋书最好了,她一个亲人没有以后受欺负了怎么办,宋书跟她情况差不多,正好。” “晟哥跟幽幽的情况也差不多。” 陆虎一听差点儿噎到了,他惊的眼珠快凸出来了,半天才说:“他?不可能吧。” “你没觉得晟哥有点喜欢幽幽吗?” “没看出来。” 陆虎放下水杯,过去把景萏抱在腿上,伸手解她旗袍上的扣子,他扣开一颗,她又扣上。景萏嘴里道:“也挺合适的,晟哥除了比幽幽大点,还有个儿子,人还挺好的。” “那得当后妈?不行。” “他儿子跟幽幽差不多大,不用她照顾。” 陆虎嗤笑了身道:“陈晟看着也没多大啊,怎么有这么大儿子?” “生的早,不过人品倒是可以保证 。” “再说吧。” 陆虎解到最后一颗扣子终于没了耐心,他仰头问:“你想干嘛?” 景萏摁着他的手道:“不行,里面还有个人睡觉呢。” “ 你小声点儿叫就行了。” “我就这一件内衣了,你再扯坏我就没的穿了。” 陆虎顺着躺下,他双手托在她的腰上,房间没有亮灯,落地窗外灯火辉煌,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闪闪的,长发垂落下来搔的他脸发痒,他伸手给她撩到耳后,轻轻叹了口气。 景萏笑了身,“唉声叹气什么?” “你说要是早几年碰到,我们孩子都多大了。” “尽说废话。” 陆虎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道:“快点,自己脱。” 力道有点儿大,脑门处发疼,景萏坐直了道:“你干嘛,想打架是吧。” 男人滚烫的手掌摩挲在她的腿上,回说:“打架你也打不过我,不过我可以让着你。” 景萏嗤笑了声,吧嗒一声解开了他的皮带。陆虎轻哼了一声,半坐起来,细心地解开她的衣服以后,又废了半天才把对方的内衣解开放在一边,他轻轻的描摹着她身体的曲线,炽热的唇落在她肩上,一点一点的。 她的皮肤发痒,胳膊圈在他脖子上耸肩笑道:“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温柔。” “你不是要走了,纪念一下。” 她笑的更盛,吻着他的脖子道:“怎么这么可爱呢?” 女人出口的声音软糯,满满的撒娇味道,他的吻落在她胸口处,双唇轻轻含了一点用力的抿了一下,她浑身颤栗倒吸了一口冷气。 雨滴噼里啪啦落在窗户上,划出一条条痕迹,窗外的景象斑驳的仿佛油画。她的五指抓着沙发发出咯咯的声响。 桌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夜色里格外刺眼。 景萏伸手捞了过来,陆虎问了句:“谁啊?” 景萏没好气踹了他一脚,沙发本来就不太宽,两人勉强躺下,她一出力,陆虎咚的一声就摔地上了。他吭了一声,也没起来,扶着沙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让你别硬叫,你不听,就随便捞的。我的内裤早上才换,又没味儿。” 景萏没搭理他,扭头接通了电话,那边的男声僵硬的重复道:“你丈夫说你跟他说你跟苏藻在一起,现在他打电话问苏藻你在干嘛,求证,你有没有跟他通过电话。” “没有,这几天我一直没打过电话。” 陆虎揪了她头发找存在感,“又不是袜子,你别生气了,大不了你给我塞嘴里你的不行吗?” “啪!”一声,又脆又响,景萏拍了他一下,低声呵道:“闭嘴!” 陆虎厚着脸皮笑,乖觉的放低了声音道:“这么晚了,谁啊?” 景萏没理他,顺了下头发回道:“说什么也行,我明天回去,不早了,晚安。”她收了手机舒了口气。 “你……” “闭嘴!不想跟你说话。”景萏瞪了他一眼,光着脚掌去浴室了。 …… 季南给苏藻开了外放,其实刚刚苏藻接到何嘉懿的电话也奇怪,她跟这位妹夫鲜少联系,对方怎么忽然打电话问景萏怎么样了。 她没直接回,转着说了句:“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完了又让一旁的人赶紧给景萏打电话。 现在苏藻现在心里有着落了,直接回话说:“ 妹夫你这么套我话,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何嘉懿笑了一声,说:“开个玩笑。” 苏藻笑道:“大晚上的开什么玩笑,兴奋过头了容易睡不着,晚安。” 季南搭腔道:“景萏她是出轨了?” “嗯,准备离婚呢。” “不像她啊,一直挺乖的。” 苏藻吹了口凉气道:“何嘉懿又对她不好的,哪里有光往哪里走呗……嘶,疼死了,你能不能轻点!” 季南抬着额头道:“疼死你,让你老穿高跟鞋。” “我愿意。” “现在一个人?” “bingo。” 他慢慢的缠着纱布问道:“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吗,怎么又分了,他也催你生孩子?” “ 他没你那么世俗 。” “家里不同意?” “见过啊,我父母挺喜欢他,他父母也喜欢我。” 他心里划过了一阵钝疼,还是问:“感情不和?” “和,床上床下都和。” “那还不在一起,演电视剧呢?” 苏藻目光涣散,忽然耸肩笑了一下,“你这种温室的花儿是不会懂的,可能是有缘无分吧。” “ 那你这辈子就自恋吧。” “怎么可能,我准备好好赚钱以后带着他私奔,浪迹天涯。” 季南蹙眉:“他身份不干净?” 苏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别乱猜 ,人家根正苗红大好青年。今天谢谢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小心回家跪搓衣板。” 他缠上了纱布最后一圈,悉心的打了个漂亮的结,才说:“如果 不要孩子 ,你愿意跟我复婚吗?” 苏藻听了仰头笑,随即肯定道:“不会,我吃饭你管、穿衣服要管、工作要管,很讨厌。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你洁癖,每次我有兴致的时候你非得让我洗澡,洗完澡就没感觉了,床上就那两种姿势,一点情调都没有。” “你吃的太不健康 ,那些衣服太暴露,工作可以经常熬夜不好,你说我让你洗澡,我也洗了,我在为你的身体着想,做,爱本来就是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要那么多姿势干嘛。我的出发点并没有错。” 她撑起胳膊道:“咱们就不在一个维度,你别说了。” “你新男友倒是花样跟你玩儿,经验丰富吧。” 苏藻已经不耐烦,抬着眉毛道:“别说他行吗?” 季南好脾气的给她盖上毯子道:“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爱干嘛干嘛,被人卖到山沟也是你活该。” 苏藻别了脸,“ 好走不送。” “不识好歹!” ……………… 四点多的光景,窗外蒙蒙亮。 景萏一嘴的泡沫,陆虎睡眼惺忪的靠在门框上道:“别刷了,刷一晚上了,一会儿都要走了,过来我抱抱。” 她喝了口水,仰头咕噜噜的漱口。 他不自在的抹了下鼻子,没话找话道:“你挺厉害的,我一仰头就喝下去了。” 景萏摘了毛巾擦了擦嘴,她没看旁边的人,去房间把何承诺叫醒了,给他穿衣服。小家伙还在打哈欠,看见陆虎迷迷糊糊的问:“大老虎,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你们走 。”他顺手递了何承诺的衣服给了景萏。 人从头到尾都没搭理他,上飞机之前,陆虎还提醒了句:“生气归生气,但是正事儿还要办,你记得离婚,过几天我去看你。” 景萏拂了他一下兴致缺缺道:“再说吧。” 陆虎想说什么,人家已经走了。 何承诺蹦蹦跳跳的喊:“大老虎,再见。” 他笑的不自在,心想,这景萏的脾气也忒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滚滚滚………………)   ☆、第42章 11.21 景萏知道何老爷近来身体抱恙,上次何承诺出院的时候他就顺道检查,后来也没什么,她也没当回事儿,这次过来,不料人已经卧床不起 。 他苍老的面颊上布满了皱纹,那些褶皱紧紧贴着骨头,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现在看来全是浑浊不堪,人仿佛被掏走了灵魂一般,医疗器械滴滴作响,满身的管子,透亮的液体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午后的阳光晒的人浑身滚烫,他安静的躺在那里看不出一丝生气。 只有肖湳陪在一旁,见人进来并未搭理她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 何承诺该是吓坏了,蹭着小身体使劲儿靠着景萏,小声的问道:“妈妈,老爷爷他怎么了?” 她摸着他的头道:“生病了 。” 他小小的哦了一声,才怯生生的说:“那赶紧打针吧,会很快好起来的,多吃饭,能长肉。” 老爷子听到声响,费力的抬起了眼皮,他已病重连说话都费劲,白天才抬起胳膊。 何承诺看了眼景萏道:“妈妈,老爷爷叫我。” 她轻轻推着他的肩道:“过去吧,老爷爷想看看你。” 何承诺抱着景萏的腿不敢过去,景萏俯身把人抱起来走了过去,何老爷子笑了笑,他的喉咙发不出身,只比了个口型,在叫诺诺。 景萏说:“诺诺,老爷爷叫你呢。” 他紧紧的圈着景萏,才敢同床上的人说话。 “老爷爷要好好吃药啊,会很快好的。” 肖湳过来不阴不阳道:“ 老爷爷现在需要休息 ,诺诺有空再来看他怎么样?” 何承诺乖乖的点了点头。 景萏抱着儿子从医院出来,路上人来人往,有人脸上挂着笑,有人脸上带着痛。大院中心的喷泉,白色的水柱错落有致,橙色的阳光被折射的五彩斑斓,雾气挂着气色的小彩虹,有几个小朋友没见过鲜似的在那儿玩儿。 何承诺眼巴巴的看着问道:“妈妈,我能去吗?” 景萏回说:“不行,水太冷,你现在不能生病。” 他蔫着小脑袋回道:“那我真是一朵温室的花儿。” 景萏拍了拍他背以示安慰,计程车过来,她随手招了一辆上车,景萏带着她儿子去了娘家。 苏澜戴着手套正在院子里鼓捣她的花儿,见景萏带着何承诺回来才摘下来手套问道:“过来也不打一声招呼,诺诺快来。” 景萏放下儿子问:“我爸呢?” “在家。” 绿色草坪上有两只金毛懒洋洋的趴在那儿打盹,何承诺问自己可不可以跟狗玩儿,景萏又不同意,苏澜才安慰小外孙道:“等明年生了狗宝宝,就送给诺诺一只,可以一直陪着你玩儿。”他拍手称好。 门前的两棵冬青肥绿肥绿的,清风一吹,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景萏抬头看到门框上挂着一排小动物形状的风铃,问了句:“我哥回来了?” 苏澜回道:“过年的时候甜甜跟你爸一起挂的,一直没摘,喜欢可以让诺诺都摘走。” 景萏敦促儿子去一旁玩 ,才同苏澜道:“妈,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我要离婚了。” 苏澜边换了鞋边嗯了一声,她并未表现出多惊讶,只是道:“你们是商量好了吗?笙笙也说要离婚。” 景萏不解:“他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婚。” “俩人吃饭吃不到一起,一个要吃中餐一个要吃西餐,所以要离婚。” 景萏提了壶往茶杯里倒水,嘴上说:“我不知道别人,我自己是受不了了。” 苏澜坐下道:“前几天何嘉懿来过 ,找我们劝劝你。” 景萏手颤了一下,淡黄茶水落在白色的桌上,看起来脏兮兮的。她忙放下壶,抽了几张纸把擦拭桌面,嘴上问道:“你们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你爸爸说是帮亲不办理,以前他胡来我们没说什么,现在遇到问题了让他自己解决。”苏澜说着叹了口气,顺手指着一旁的沙发道:“后来他不说话了,就垂着脑袋在那儿坐着,也不走,下午还给我搬了几个花盆,那么一个大男人被冷落在那儿,看着怪可怜的,我就问你爸说要不要管管,你爸说他活该。晚上在这儿吃了一顿饭,我送嘉懿走的时候,他才说你在外面有人了。” 景萏擦拭桌面的动作一停滞塞,而后用力的在桌面上擦了一下,白色的纸已经脏了,她团了一团扔进了沙发旁的垃圾桶 ,脑子里恍惚想起以前,以前他也常坐在那个位置给她讲故事,看她拉琴,一坐就是一天。 苏澜握着了她的手继续道:“那个男的妈妈给嘉懿打电话,让他管好老婆不要勾引他儿子。” 她的心颤了一下,脸颊不由发烫,仿佛被捉现行似的惭愧,葱白的五指收回,卷成了个无力的拳头。 “嘉懿他说刚开始听了很愤怒,想冲过去质问你,后来到了机场又折回来了 ,他不怪你,以前他也不好,你们算是互相扯平,只要你跟那个男人断了,这件事不提了,以后你们还照常过。” 景萏陷入了沉思,她上下两排牙齿咬着舌尖,稍微用力,便有疼痛传到大脑,这样才能稍微刺激一下那颗麻木的心,良久才开口问道:“妈,你觉得我怎么样做合适?” 苏澜转了一句问道:“你觉得跟嘉懿在一起过不好,换一个就能好吗?” “陆虎对我很好。” “对方有所求当然对你好。”苏澜顿了一下,又问:“你回来跟嘉懿聊过没?” 景萏只觉得口腔干涩,浑身无力,她摇摇头道:“我去医院转了一圈就来您这里了。”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要你们自己好好谈谈。”她轻轻抚着女儿的肩头道:“ 你对那个陆虎是有多喜欢?” “谈不上多喜欢,我那段时间烦透了嘉懿的私生活,诺诺又生病,他帮着找的造血干细胞,而且他一直在追我,然后——然后就在一起了。” “那你有多喜欢他?” 景萏惊讶的看着母亲,一时张口结舌,她有多喜欢陆虎,说不清楚,比起心,性的吸引更大 。有时候厌恶比喜欢要多,他的说话方式太过直白。不喜欢他的行为,比如昨天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这让她感到了极大的不尊重。还有很多小细节,无处不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即便是离婚 ,她会选择嫁给陆虎吗?景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更像是一个避难所,在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躲过这一劫,风平浪静之后她应该会背起行囊到下一站,遇到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这个避难所会成为怀念也可能永远消失在记忆。 可是这对陆虎极不公平 。 景萏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小偷被众人捉住无处遁形,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甚至是不想面对,她松了口气道:“先不说他 ,不过我还是决定跟嘉懿离婚。” “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景萏拂了母亲的手道:“妈妈,我不想再失望,现在我已经快被折磨的不会爱了,解脱了对谁都是件好事。” 苏澜垂着眼皮道:“要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你爸爸在书房,你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去找他就是。” 景萏道:“不打搅他了,这两天你先帮我看着诺诺,过两天我来接他。” “不留下吃个饭?” 景萏摇头,回说:“再见。”她也没跟儿子招呼,悄悄的走了。 这几天何承诺一直跟着景萏,提防性也不如之前那样强,专心致志的在角落里玩儿沙子,等玩儿腻了才回头喊:“妈妈,快来帮帮我。”他一回头却发现客厅空荡荡的,小孩儿心里一害怕扔了小铲子噔噔的往院子里跑。 那两只大犬在青青草地上撒欢的跑,水管往外呲水,小花儿上湿漉漉,可一眼望去又冷又孤独,他茫然的站在那里,等苏澜从墙角走出来喊了一声诺诺,何承诺看见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陆虎回家就钻进被窝睡了一觉,他本来定了个时间等景萏到了给她打电话 ,这几日兴奋过头积劳成困,一松懈下来,眼皮子跟抹了胶水儿似的,睁都睁不开,一觉醒来天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吭了一声半坐起来,开了床头的灯,捞了手机打开,刺目的光扎的眯了眯眼,他解锁了手机,打开未接电话一栏,并没有景萏的,陆虎在心里嘶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犟。陆虎举着手机往灯旁边靠了靠,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打开短信,全是10086的问候。 “嘿!这人,干什么呢。” 陆虎直接拨了过去,他把手机摁在耳边,另一手在桌上捞了烟盒拇指挑开了烟盒的盖子,翻手一倒,烟全散落在桌上,他随便捞了一根塞在嘴里,吧嗒一声开了火,蓝色的火焰烧红了烟头,他皱着脸吸了两口,白色的烟雾从嘴巴的缝隙冒出来,辛辣火热填满胸腔,耳边却传来的冰冷的机器女声。 他捏了烟在食指轻轻敲击烟身一层层白灰落在地上,白色的气从鼻孔中冒出来,陆虎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奇怪。不接?他心里犯嘀咕这个点干嘛去了。 要说早到了,怎么不给自己打个电话。 他把烟塞嘴里,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他烦的不行,直接拨给了韩幽幽,那边说早到了,下了飞机就分开了,她也不清楚景萏去哪儿了。 陆虎疑窦丛生,他舌尖腆着烟屁股琢磨,还生气呢?再大气也得抱个平安啊。夏日的燥热带着湿气黏的浑身难受,陆虎还带点儿起床气,他耐心磨没也赌气,老子什么时候都供着你,不打拉倒!他顺手扔了手机,翻身下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评论撒)   ☆、第43章 11.21 惨白的灯光透过玻璃折射出来,落地窗在地上投了一片光辉,草地呈现出一种鲜亮虚假的绿色。 窗户前站着个人,他仰头看着夜空,依稀可辨白色的半袖,深蓝色的短裤。 景萏的手放在门上,驻足许久才轻轻推开了门。 何嘉懿从景萏进门就看到她了,他站在那里没动,等对方推门进来,平静的问了句:“回来了。” 她低头在玄关处换鞋,长发遮挡了视线,一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丽闻声从厨房出来,擦着手惊喜道:“姐姐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很快的。” 景萏抬头冷漠道:“ 我不饿,你没事儿也早点休息吧。” 小丽热脸贴了冷屁股,闭嘴没再搭腔,她小心看了眼何嘉懿对方并没传递给自己任何信息,便乖觉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了两个人 ,细微的声响被无限扩大,钻进各怀心思两个人的耳朵,每一帧都是绷紧神经的信号,高度的紧张让何嘉懿后背僵硬,他迫切的需要跟景萏聊一聊,如何开头?才能让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不那么疯狂。 女人自在的换鞋,脱衣服,大长的波浪发上光泽来回闪动,段子似的,何嘉懿掏在口袋里的手掌慢慢攥成了拳头,他肌肉紧绷,舌根僵硬。 景萏已经旁若无人的上楼,脚板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清脆刺耳。 “景萏!” 刚刚抬起的脚停顿了一下,然后落下,悄无声息。 她站在楼梯上看他,面无表情,大波浪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肩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沉在水底的莲花,又清又冷。 何嘉懿恍惚想起了第一次见她,被爷爷带去拜访,她也是站在楼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清冷清冷的,仿佛一朵蒙了霜的玫瑰。 “我们谈谈。” “嘉懿,我今天去我妈那儿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离婚吧,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事情被挑明,扎在肉里的刺被翻出来,皮开肉绽,生疼生疼的。 他眼中闪过惊诧,啼笑皆非:“就因为那个姓陆的?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跟那种人在一起,你就是找也个——起码”他开始语无伦次,手臂在空中僵硬的挥舞,“那样我还觉得你是厌恶我了,这样我只觉得你在报复我。” “ 我跟他没关系。” “景萏!” “我不怪你对婚姻不忠,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维持下去的意义了。好,我们捅破了说,你能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断干净吗?” 他根本没做思考,飞快的回道:“能!” 景萏微微仰头,才慢慢道:“我不信。” 何嘉懿胸腔的火一下被点燃,他抑制不住情绪,三两步上去道:“我看你是疯了!景萏你在报复我对不对。” 她怒目圆睁,尖叫道:“什么叫报复,离婚怎么能叫报复呢,凭什么你要一直伤害我,你不仅对我不好,对我儿子也不好,我凭什么要为为你家操心,还有。”尖锐手指狠狠的戳在他的胸口处,“凭什么你想回头了我就要等你,何嘉懿,你把我的耐心都磨没了,我没理由等你一辈子!” 何嘉懿没动,疼痛从胸口扎进心脏,他看着面前的景萏,异常鲜活,她终于开始控诉自己的罪行,将她的愤怒□□裸的暴露在自己面前。 “老婆……”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一定要离婚。” “诺诺呢,景萏,你厌恶我,能不能替儿子考虑一下。” “你别给我提他!”她说完噔噔的往卧室里走,何嘉懿紧追了上去,他挡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肩头道:“ 我们不能谈谈吗?” 景萏猛的推开他,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何嘉懿后退了两步扶着栏杆才稳住,他颓废的骂了声卧槽。 …… 景萏跟何嘉懿的关系进入一种诡异的冷战,关于景萏出轨的事情他空口无凭,男人总是在原配上有种莫名的坚持,可是又管不住的下半身想要尝尝新鲜,这种诡异的矛盾个结合体的最终结果就是鸡犬不宁,景萏愈发觉得没有跟他耗下去的必要了。 这几天,她已经联系了公司的财务,现在何家资金虽然吃紧,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何嘉懿名下的动产跟不动产她本就清楚,不管如何,她的那一份总是要拿到手的,这些都确定下来,整个人仿佛卸了担子一般,她十分的轻松,一个人去了美容院,逛街,甚至还小资的在广场上喝了个咖啡,大胡子的画家帮她做了一幅画,他夸她年轻漂亮。 她散下头发,没化妆,嫩白的肌肤如牛乳一般,整个人白的近乎透明,湖蓝的连衣裙,浅黄的平底鞋,手里握着麻编制的包,一手牵着小朋友,笑眯眯的说:“谢谢。” 何承诺高兴的说:“这是我妈妈啊,是不是像个小姐姐,我也是个小弟弟呢。” 隔天,景萏就把东西往自己的房子搬了,大大小小,一并连何家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她将本身就冷淡的气质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何嘉懿越来越无奈,他越是争取她越是无所谓 。 她上车之前他问:“你真的不给我一点机会了吗?” 景萏回道:“那就等两年,那样会省事儿很多。” “我爷爷现在生病,你非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不行吗?” 她沉默数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回道:“ 我想他可以理解我的。” 嘭的一声,车门摔上,白色的车子像是一尾鱼,微微甩动身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嘉懿低咒了身:“卧槽!真他妈狠。” …… 陆虎有小半个月没见到景萏了,起先他自己耗着,不打电话就不打,再说他前半年就晃悠了,矿上的事情积压了不少,他公事缠身,有时候应酬,喝多了回来倒头就睡,没日没夜的,就这么耗了一周多,陆虎睡的正香,他下意识的捞了一下身边,身体右侧,双手用力拥抱,力气过大,怀里空空如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闪了一下,这么一睁开眼,脑袋清醒却空,老半天他才想起来,他要抱人,要抱谁啊,要抱景萏,他这才想起来那个没良心的一直没搭理自己。 陆虎起来捞了手机,便给那边拨了过去,还是没接。 他没着急,叼了根烟慢慢抽了完了,再拨还是没人接,这么几日他也走不开,闲了就骚扰一下,不是电话就是短信,语气恭敬,言语简单,一点儿也不轻浮。 这么晃晃悠悠的小半月,陆虎紧赶慢赶的把事情攒在一起办的差不多了啦,也想人气的消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回去道个歉就差不多了。 不料才进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院子里,穿的淡粉色的衬衣,水洗的牛仔裤,胸脯丰润,臀部饱满,脑后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清新亮丽。 他叉着腰瞧了圈,院子里也没别人。 对方也歪着脑袋看他,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就是陆虎?” 他瞧不出门道来,等着对方的下文。 女孩儿十分开朗,伸手道:“你好,我叫肖潇。” 陆虎瞧了眼她的手,问了句:“谁啊?” “你老婆!” 陆虎斜了她一眼:“有毛病。”他抬腿,噔的一声踩在石凳上,弯腰卷了裤腿道:“没事儿赶紧走。” 对方挽着胳膊道:“ 我们双方父母说好了让我们相亲,我过来看看你。” “相亲?”他抬脸,皱着眉头从头发顶到脚趾头扫了她一通,对方给了他个确信的笑容。 陆虎嗤了一声,低头挽着裤腿道:“相你奶奶个大腿,不相!走吧。”他把脚放下来,噔噔的踩了两脚往里院走。 肖潇没料到陆虎这个反应,她是个女孩儿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道:“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但是我爸妈跟你爸妈互相看好,我本来是想让你别喜欢我的,没想到正和我意,这下好了。” 陆虎跨过了门槛,单手扶在门上,扬了下巴道:“哪儿那么多废话。”说完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事儿陆虎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他回去睡了一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劈头把她妈说了一通。 陆虎这人脾气一直就暴,发起疯来又乱吼,老两口被唬的不轻,可他们的观念里依旧接受不了景萏,再说男大当婚,陆虎年纪早到了。 陆母放下筷子,轻轻擦了檫嘴道:“你发脾气归发脾气,既然看到了我们也不瞒着你了,你看不上肖潇还有别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总有一个合适。” 陆虎没好气:“合适什么合适,闲的没事儿给狗揉肚去!” 陆父说:“那你想怎么样?别人都抱孙子了,我们俩人都没事儿干。” 陆母黑着脸搭腔说:“ 我都跟那个女人的丈夫打过电话了,让他管好自己老婆别骚扰你,你俩别想在一起。” 陆虎抬起的手 啪的一声摔了筷子,象牙的筷子在瓷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老两口始料未及,不由打了个哆嗦。 陆母见儿子瞪着大眼睛,一副吃人的架势,索性壮起了胆子道:“你什么态度,我没去问候她父母已经不错了,不管好自家女儿到处勾搭人,我儿子还没结过婚就被她害了。” 陆虎一脚踩在凳子上,撑着脖子,他脸面赤红咬牙道:“你知道什么啊,一天到晚他妈的就知道给老子找事儿,我找谁管你屁事儿啊!” “你这么跟我说话。”陆母颤抖的指着他,气道:“你给我当老子。” 他啪的一声摁在桌上,“我他妈没揍死你就不错了。” 陆母冷着脸笑:“行啊,过来,你打死我吧,让大家都看看,我养了这么大儿子现在为了个野女人要揍死我。行,反正我也或不了多久了,陆虎!你要是敢把人带回来,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口,她心安就进来。” 陆虎现在气的找不着北,一手捞住了他妈的领口,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道:“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陆父赶紧揪住他,厉声吼道:“陆虎,你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写个美食文,于是在到处收集菜谱,然后被人推荐了辣烤大蒜…………第一次知道这种吃法,吼神奇   ☆、第44章 11.21 陆母哭道:“好啊,打死我吧,打死我看你能有多好过。” 陆虎撑着架子要往上冲,他面颊赤红,眼睛凸出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他撕着嗓子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陆父夹在中间道:“陆虎,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赚了俩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竟敢打你妈。” 陆虎气的跳脚,指着陆母吼道:“是我打她?你问问她做的是不是人事儿!” “她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用不着,别他妈管我事儿了,说了多少遍了。” 那边陆母拍着腿哭哭啼啼,“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亲儿子都要打我啊,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陆父挡着陆父,他朝着身后摆了下呵斥道:“别哭了行不行你!” 陆母拍着桌面道:“他要打死我,这个不孝子,我死前不给自己哭一通,走了都没人送终。” 陆父看着一个吹胡子瞪眼的,一个哭哭啼啼,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闹剧一直被路过的人听见进来拉开了陆虎才了事儿。临了了都也是说陆虎不对,陆母的哭的脸都肿了,长辈们让陆虎道歉,他刚开始还耐着脾气坐了半刻,后来是嫌这些多管闲事儿的人碍事,便甩脸回房了。 这么一闹,陆虎整个人就被气灌满了,他看哪儿都不顺,进门就踹了台灯一脚,酱色的灯架跟个人似的,带着那个大脑袋的灯罩 ,哐当一声倒了,砸到桌上的鱼缸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浴缸哗啦一声裂开,水沿着玻璃茶几往下流,鱼儿在里面干吸了两口气,挣扎着身体一下甩到了地上。 陆虎捞了个靠枕放在背后,鞋也没脱直接坐在了床上,他越想越气,握紧拳头愤愤的照着床垫咋了一下,可依旧不解,他嘴里吹着热气,目光四处扫,须臾,他看到地上那条挣扎的鱼,鱼鳃一张一合,黑色的眼珠了无生趣,不时摆起尾巴挣扎着想要求生却无力回天,鱼嘴起先还能张成圆形,慢慢的没了力气,它的生命在流走。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欠一屁股债四处跑路,连着四五天不洗澡起早贪黑的跟人在煤场上抢着装车,那些穷的让人一点不想回忆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此时的鱼儿跟他有什么区别,他沉沉的吸了口气,起身拿了个一次性水杯顺手倒了点儿透明液体,过去捻着鱼儿的尾巴道:“我今天救你,也算是我善心大发,你不是锦鲤吗?有点儿良心,保佑我感情顺利点儿吧。”说完他手一松,鱼儿咕咚一声掉了进去,得了水欢快了摇了摇尾巴。 陆虎噔的把一次性水杯放在茶几上,他叉着腰吸了口气,想不出头绪,想了也是白想,周围的人不给他作对就不能活似的,谁都看见自己过的好,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难处呢?想了也是白想,还不如睡一觉。 …… 翌日清晨,陆虎起床,时候尚早,阳光带着雾气,暖色的空气里一股清冷味道。眼前一片绿油油的,他撑着腰展了展身体,而后举起胳膊甩了甩,出门之前他看到了桌上的一次性水杯,便过去瞧了一眼,鱼已经死了,翻着白肚子飘在里面。他大手捏着杯子晃了晃,鱼也跟着动,鱼尾摆动仿佛活了似的,可是肚子还是没翻过来。他这几年做事业,越做越大,越走越红,要说外面的大老板靠真材实料,他不行,文盲一个,稍微认识俩字,说白了全是靠运气,所以他大事儿小事儿要拜一拜,越拜越上道,他越来越迷信,现在瞧着这翻肚的鱼儿,陆虎不自觉隆起了眉头,他的舌尖抵着后牙槽,伸手把那条鱼捞了以来,靠近了一闻才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儿。 他歪头看了眼窗外,愈发恼,谁他妈白酒喝剩了放这儿的。 他把那条小鱼儿又跑到了酒里,端着下楼了直接泼到了小河沟里,然后如常刷牙洗脸,到了前院的时候,他父母在石桌上吃早饭。 陆虎斜了一眼,也没应,迈步就要走。 他妈放下了筷子问:“你去哪儿啊?” 陆虎没好气回道:“出家,当和尚!” 他的手落到门上拉了下,门没动,他扭头看那老两口,“开门!” 陆父看了陆虎一眼低头喝粥。 陆母一扫昨天的凄惨模样,回道:“我问过宋书了,这两天矿上没事儿,地里也不找你,这段时间你也挺累的,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给我开门!” 陆母擦了檫嘴,没搭理他转身进屋了。 陆虎照着大门咚的踹了一脚。 陆父拍了下腿叹道:“陆虎,你怎么就不能听一次你妈的话呢,世上也不是这一个人。” “我他妈听的还少吗?钥匙呢,快点儿给我开门。” 陆父摇摇头,过去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我也不知道,你稍微骗骗她,等她气消了就给你开了,别老对着干。” 陆虎不想跟他妈说半句话,拨通了电话跟训狗一样骂了宋书一顿。他憋着气在房间里呆了一上午,中午也没吃饭,半下午的心说,树挪死人挪活,老子脑子抽了呆这儿吹冷气? 他拿眼睛量了一下自家的院墙,助跑了几步,纵身一跃,双脚踩着墙面 ,双手抓住了墙头,刺骨的疼往身上钻,陆虎疼的皱脸。 玻璃碴子扎进皮肤里能不疼嘛,当初在墙头用水泥密密麻麻的固定了碎玻璃,没防住贼现在把自己扎个半死。他歪着脑袋疼了一阵,最后一咬牙,手紧紧握着上头,硬是怕了上去,他没缓气,咚的一声跳下去,没预备好,直接趴在了草里,真是钻心的疼,他爬起来一看,满手的血,真他妈疼,陆虎皱着脸瞧那墙,嘴里道:“等老子回来全给你拔了!”他甩了甩手,起身往外走了。 …… 何老爷子越病越重了,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告说是活不了一个月,纸包不住火,何氏已经听闻动荡,何氏的董事都开始各自战队,看好景萏的站多数,看好何嘉懿的站少数,还有几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何嘉懿日日忙着为自己拉人气,稳固人心,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离婚的时机,这事儿就暂时搁浅了。 景萏带着何承诺来看过几次老爷子,后来再来看也只是她一个人过来 ,夫妻俩虽没吵起来,关系却十分不乐观。 肖湳私下同何嘉懿道:“你俩虽然是要离婚了,你该挽留的还是挽留一下,女人心软,最近公司又不稳定,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何嘉懿点点头,他站在窗前远眺,柏油的马路被太阳晒的发亮,短短的草坪,不高的灌木,地下投下的黑灰阴影,每一笔都在为城市的冷硬刻意增光添彩。 何嘉懿站在那里良久,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人撑伞,有人奔跑,有人走的慢悠悠的,他看起来跟别人不太一样,右腿有点儿跟不上再加上微微驼背,会给人跛的错觉。 他不禁勾唇笑,双手托在台面上,脊背弓起,姿态仿佛一只斗架的猫,谁是省油的灯,没一个好人! 远处的灰点渐行渐远,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莫城北从医院出来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个地址匆匆赶往那边。 他下车就看到韩幽幽等在哪里 ,对方见他过来忙过来说:“学长,你终于过来了。” 莫城北问怎么样了。 韩幽幽如实道:“我这次真的看到小梁进去了,虽然她化了妆,但是我确定是她。” 莫城北点点头。 韩幽幽脸上露出了些可怜,继续道:“可是他们不让我进。” 门口那俩魁梧的保安一脸怪异的看着俩人,摆手道:“赶紧走,我们现在还没开业。” 莫城北上去道:“我是来找我妹妹的,她还没成年就被骗到了这个地方。” 那俩保安全然不入耳,挥手道:“闹事儿是吧,我们这儿没未成年的,赶紧滚!” 韩幽幽已经吃过两次瘪,硬碰硬肯定不行,便拽了莫城北到一边小声道:“学长,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我们等等,一会儿有个人来帮帮我们。” 他下意识的问:“谁?” “景萏,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梁捐干细胞孩子的那个妈妈。她认识这里的老板。” 莫城北的眸子忽然凉了半截 ,仿佛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不过他很快从其中抽了出来,随即笑了一下,温柔道:“你很有脑子。” 韩幽幽腼腆的笑了笑。 说起来,自从上次经历了何承诺的事情,韩幽幽被打击了一次,再加上 景萏又给了小梁的一笔钱,她心里一层一层的霜冻。后来索性不管她了,也不知道小姑娘怎么想的,全部给捐了,不料家里弟弟得了重病,她又被人骗了做这种事情赚钱。 这事情是莫城北同韩幽幽说的,他没想指责她只想让她帮个忙找找人哪里去了,韩幽幽听了却十分后悔,她想小梁当时是不是被那一笔钱吓到了,站在路上不知道干嘛,一池清水忽然被搅起来,浑浊的她看不清前方。 上次她就打听了小梁在这里,那时候她才发现她真实名字叫梁月心,所有人都叫她小梁小梁,连韩幽幽都以为她叫小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重复的明天换吧,抱歉啊   ☆、第45章 11.21 景萏看到莫城北并无太大波澜,只是随意的扫了对方一眼,还是韩幽幽上去道:“景萏,我是不太想麻烦你,但是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他们不让我进去,上次我还被警察带走了,说我闹事儿,关键是月心她还没成年,她的思想会畸形的。” “月心是谁?” “就是小梁。” 她低头默了默,心想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冲对方点了点头。 陈晟再瞧到韩幽幽的时候,他叼着烟头,仿佛不认识她似的,扬着眉毛道:“萏萏,你哪儿找的小孩儿啊,看到没。”他朝着身后随手一指:“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韩幽幽目光与那人相撞脸颊刷的一下红了,不自觉的低了头。 莫城北上前,礼貌道:“先生,我们要在你这里找个人,可能要麻烦一下。” 陈晟翘着腿,目光落在淡黄的酒杯里,细眉挑起,脸上带笑,底子里却浮着一层倨傲,他年纪不小却保养良好,身材尚未发福,皮肤光洁,再加上今日穿的人模狗样的很难从相貌上分辨出年纪来,不过这男人倒是长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上面是两弯细长的眉毛,好看又刻薄,跟他这个人的气质很符合。 “不麻烦,麻烦什么啊。” 俩人听着对方的意思是允许了,心里才高兴,却听对方调子一转道:“要是找不到呢?我这人是好说话,但是呢,得讲理,找不到呢。”他抬着胳膊撑在沙发上,以一种极霸道的姿态看景萏,“萏萏,你说怎么办?” 景萏笑了下,她挽着胳膊坐了过去,陈晟那条搭着的手掌微微一低,点了点她的右肩,两人的距离又近又暧昧,他笑着说:“你不是不是又漂亮了?” 景萏回说:“看我漂亮你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 景萏穿了一字肩的包臀裙,陈晟的手指微微垂着,似乎正落在她的肩头,再加上那条搭着的胳膊,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抱上她似的。陈晟垂着眼看她,两人的唇在韩幽幽看来不过两寸远。 “卖个面子呗。” “行,卖给你。” 陈晟左手一抬,点了下道:“快去吧,愣着干嘛呢!” 韩幽幽藏不住情绪,她已经皱起了眉头,莫城北看了她一眼,小声问:“幽幽?” 陈晟扬了下巴道:“小姑娘,怎么了,这个表情。” 韩幽幽咬着下唇肉,她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脚尖,沉默的跟在了莫城北身后,直到身后的笑声渐渐隐没,她的脚步凝滞。 莫城北回头看了她一眼,见人忽然被霜打了似的,他愣了一瞬,语气急了几分:“幽幽,你快点儿。” 她皱起眉头:“学长,你只考虑小梁,想过景萏吗?” 他表情一僵。 “我以为她说一句话就可以,没想到她会那样的,我……” 莫城北上去,双手托在她肩上道:“幽幽,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也是人的一种相处方式。当务之急是……” 她一下推开了他的胳膊道:“有些事情你不懂,而且我有我的底线,再说……算了,我跟你说不清,反正我不能这样做。人你自己找吧,我要走了。” “幽幽!” 韩幽幽说完就跑,莫城北抬了下手。人已经已经不见了。 韩幽幽过去,她吸了口气稳定了下情绪道:“景萏,我们可以走了。” 景萏正跟人在那儿碰杯,闻声,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韩幽幽皮笑肉不笑道:“没什么了,今天谢谢你,景萏我们回去吧。” 她的目光在她身上量:“你怎么了?” 韩幽幽的手指扣进了肉里,她站了半秒,俯身拽了景萏道:“反正我们走吧。” 她毫无预料,酒杯晃了一下,酒水晃了出来。 陈晟晃着酒杯在哪儿笑,他冷静的瞧着那俩人走了,旁边的人还问:“要不要喊回来。” 他摇摇手:“算了。” “里面那个呢?” 他舒了口气道:“就那样吧。” …… 阳光刺目,景萏被拽着出路来,路上还崴了一下,韩幽幽已经赌气似的松了手。 景萏微微揉了下脚腕,不解的看了韩幽幽一眼问:“你怎么了?” “抱歉。”韩幽幽皱了皱眉,沮丧道:“我每次都这样,好心办坏事儿,让你那样……我对你很抱歉,我对我哥也很抱歉。”她说着别了脸,胸腔涌上一阵酸,眼泪滴滴嗒嗒的往下落,口齿不清道:“对不起。” 景萏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有什么对不起,我都没说什么,你自责什么。” 韩幽幽红着眼看她:“我哥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知道什么?”景萏冲她点了下头道:“没事儿的。” “就是刚刚那个男人,他在占你便宜,还不是因为我,一天到晚承认这个承认那个,自己办不了还拖累别人。” 景萏弯唇笑笑:“你想多了。” 她抹了一把泪道:“你别安慰我了 ,以后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了,你快回去吧。” 景萏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道:“里面那个人怎么办?” 韩幽幽脸上空了一瞬,别了脸说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他?”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十分肯定,韩幽幽不是那种能隐藏情绪的人,她清澈的仿佛一条溪流,一眼能看到底,甚至是底层一粒细小的沙,“放弃吧,你们不合适。” 韩幽幽心里扎了一下,她眼角还挂着泪,诧异的看着景萏 。 她微微眯着眼,似乎掀开了蒙尘的记忆,灰尘飞扬,呛的难以适应,景萏扬手指着远处耸立的大厦道:“看到了吗?那个地方,很快他就会变成那里的CEO。” 韩幽幽不可置信。 景萏道:“你们不是一路人,别在不合适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韩幽幽未从景萏的言语里反省过来,茫然的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景萏没回答她,回道:“我先走了。” 韩幽幽吸了一鼻子,赶紧点点头。 …… 自从跟何嘉懿闹翻后,景萏搬出来,先在父母家住了几天,她嫌母亲一天到晚的叨念烦又搬到了自己郊区的那幢房子里。现在何承诺暂时由保姆带着,再过一段时间能上幼儿园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场,高跟鞋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回声阵阵。 她心无旁骛的往电梯口走,到了电梯口摁了下键,字数一点一点的往下跳,等待的时候,景萏看了眼高跟鞋,鞋跟处似乎有些脏了,颜色也不喜欢了,她想明天可以尝试一下亮度比较高的颜色,现在的小年轻不是爱把亮红亮黄的往身上穿吗?电梯叮咚一声打开,她抬起细白的小腿往里迈,人还没进去,腰部忽然被紧紧抱住,景萏瞳孔放大,心想不好,天旋地转之间她被摁在了墙上,背部一阵凉意,扎的鸡皮疙瘩往上冒。 “啊……唔!” 男人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没事儿人似的的笑道:“叫什么啊,是我。” 景萏惊魂未定,狠狠的瞪着他,一副吃人架势。 陆虎讪讪的收了手,啪的一声,景萏照脸就是一巴掌。 他的脸一歪,须臾还是厚着脸皮道:“你能不能温柔点儿。” “有你这么吓人的吗,你几岁了,猪脑子吗,玩儿这种弱智游戏!” 陆虎才挨了一巴掌,又被她连珠炮似的骂的有点儿反省不过来。 景萏狠狠推开了他,转过去,电梯已经关上,她啪啪的摁了两下键,陆虎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他跟在她身后,问了句:“不用这样吧,我们好久不见了,你又打又骂的。” 电梯应声打开,景萏进去,陆虎也跟了进去。 她面对着门口,陆虎跟她并排站着,他见人气呼呼的,把那只缠的跟粽子似的手放到她面前道:“看我的手都成这样了,你也不问问。” 景萏哼笑了声道:“就你这个智商,自作自受,怨谁!” 陆虎吃了瘪,没话找话:“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 电梯打开,景萏先行出去,陆虎见人不搭理自己,继续道:“我问了你那个助理,他说你现在住这儿。” 景萏掏出钥匙哗啦啦的开门,余光扫到一旁的人,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陆虎在跟她笑,景萏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那只手确实包的挺结实的,又关心的问了句:“怎么弄成这样的?” 陆虎举起手道:“不小心扎了一下。” “疼吗?” “特别疼,你也不关心我。” 她看着他那副模样,想气也起不起来了,端了那只手道:“我关心你就不疼了?就不知道小心点儿。” “运气不好,跟小心不小心没关系,我这不是残废了,生活不能理,赶紧找你来了。” “滚。” 景萏松手,转了两下钥匙把门开了。 陆虎贴在她身上,一直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两人姿势极其亲密,进门他把人控在了门上,她微微后退,吧嗒一声门关上了。 陆虎曲着胳膊摁在她头顶,他低头看她:“你想我了没有?” 景萏揪着他的领口道:“你以后要是再跟个神经病一样吓人,别见我了。” 陆虎低头在她额上啄了一口道:“好了,我不对。” 景萏顺手给了他一拳,愤愤道:“你是常道歉,就不长记性,蠢事儿一箩筐的干。” “没别的了。” “手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虎扁了下唇,他想要抬手摸下脖子想个借口,抬起了才发现全是纱布,景萏盯着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他逃不开,认道:“翻了个墙,就这样了,也没多大事儿。” “陆虎你多大了?你还跳墙,怎么不叫个直升机把你拉起来!” “嘿,你说也是。”他忽然一喜道:“我怎么没想到叫个直升机拉我,还跳什么墙了,差点摔残废。”   ☆、第46章 11.21 景萏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她欲挣脱,对方压了过来,好久不见,陆虎很想亲她。 景萏抬手挡在他唇上道:“你急匆匆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都有吧。” “先安静的坐会儿不行吗?” “做完了也能坐。” 陆虎嘴上是犟的不行,也没硬上,景萏推开了他换了鞋又去换了套舒适的居家服。陆虎掀开鞋柜一看,不由道:“你怎么不给我买一双拖鞋。” “忘了。” 陆虎扶着鞋柜抱怨:“这也能忘。”终了他捞了一双蓝色的拖鞋,上面还画着小玩偶,那双大脚撑在里面,前面露着脚趾头,后面露着脚后跟,说不出的滑稽。 景萏在饮水机旁倒水,陆虎吧嗒吧嗒的拖着拖鞋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女人皱了下眉道:“你热吗?” “不热。” “我热。” 陆虎抬手抹了下水杯,热的,他笑道:“你热还喝热水?” 景萏没回,扭头过来看着他,陆虎也看他,僵持良久,他终于败下阵来,松了手道:“我是有点儿烦啊。” 景萏端着水杯往沙发边走,她轻轻的嘬了一口,温度过高烫的舌尖发麻,景萏把杯放在了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打来电视,问道:“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陆虎随着坐了过来,他顺手捞了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我要说没有,你肯定说我骗你,我要说有你又要问她,怎么说呢,凡事有错就有对,这跟小树苗开叉似的,开了这茬开那茬,你这个小问题就没尽头,你要是想我好,我怎么说都是对的,你要是想我的不好,我怎么都是不对,所以,我不回答。” 他一边说一边吃,苹果不大,三两口就给陆虎吃的剩下了个核,茶几上没有烟灰缸,陆虎顺手就放在了桌上。 景萏盯着他道:“你吃东西不洗手不嫌脏吗?” 陆虎拍了下腿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景萏绷着脸道:“把核扔到垃圾桶里 !” 陆虎瞧着桌面上的苹果核,他平常吆五喝六惯了,习惯又不太好,觉得也没什么,景萏这样的态度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厚着脸皮笑了一下打算蒙混过关,不过瞧着人那样,他舌头在口腔里搅了半天还是捡了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回来还自觉抽了张纸擦了檫桌子。 她看他,他也看她。 有什么劲儿,他才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上跟她计较。陆虎贴过去,大手扣在她的脖子,那脖子又软又细,他沉声道:“能衣服脱了吗?” 扑面而来的热气,鼻翼散着他浓厚的气息以及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某种洗发水的味道,钻进鼻孔,带着某种侵略。他那件灰色的T恤下,描绘着肌肉的轮廓,景萏没回答,刚刚的别扭劲儿忽然又跑开了,她伸手在他的腹部轻轻摸了一下,陆虎忽然觉得身上的火苗一下窜了出来,倾身把她摁倒了。 “你不是手疼吗?” “你给我脱。” 景萏轻轻出了口气,她的手掌贴在他的面颊上说:“陆虎,有时候你很可爱,可是有时候又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有时候你特别贱,有时候又很乖,弄的我…… ” 陆虎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回道:“反正我没你混蛋,至少我没脚踏套两条船。” 景萏抬脚就要踹他,陆虎抬腿压了上去,另一只手拽她的裤子,她挣扎的越激烈他越是兴奋,没有头似的。 …… 景萏软趴趴的靠在的胸膛上,他曲起膝盖,哗啦的水声响,水面飘了一层白色的泡沫随着水动一起一伏的,女人雪白的肌肤近乎与之融合,丰满的胸脯在波纹的涌动下若隐若现,陆虎低头嘬了一下她的肩头,夸赞道:“真白,还软乎,跟棉花一样,以后我们要生像你这样的小姑娘。” 景萏的眼皮轻轻垂着,似乎并没太大兴致回应,陆虎只当是她累了,自顾自道:“以后咱们换个地方住吧,北方太干了。” “陆虎?” “嗯?” “我们认识多久了?” 他抬着脑袋想了想道:“七八个月了吧。” “你对我一直热情不减,追别人也是这样吗?” 他低头看她:“今天怎么了?” “问问你而已,很多人,忽然有钱了容易找不到自我,养女人,赌博,或者是吸毒,各种各样,你这样的少见。”她抬着手机点了下他下巴,“其实你也算是朵奇葩。”当小三当的不亦乐乎。 陆虎捉了她的手道:“你今天有些反常。” “哪里反常?” “别说这个 ,离婚的事儿说的怎么样了?” 景萏垂了下眼皮道:“他不同意,我等着吧。” 陆虎笑道:“也行,只要你离婚就行,不过你们要是离了提前跟我说,我好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结婚啊,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当然得结婚!”陆虎揽着她腰下把人往上提了提,他啄着她的脸颊道:“你不是想耍流氓吧,可别说你离婚了不想结婚的话,更别提分手,我不分。” 他力气很大,箍的她的腰有些疼,景萏皱眉,恼道:“你干嘛,弄疼我了!” 陆虎赶紧松手了,顺着给她揉了两下 。景萏没好气拍了他的手,又说:“对了,晟哥让我帮个忙,他有点儿喜欢幽幽,想让我们做个媒。” 他的手摸在她腿上道:“行,怎么不行啊,一起吃个饭呗,成不成我能说了算吗?”陆虎说完四下扫了眼道:“澡巾呢,你一会儿给我搓搓背。” “你下次去泡澡,小姑娘排队给你搓,我不管你。” 陆虎朝着她撩了一把水道:“屁,全是大爷!” 俩人正嬉笑打闹,外面的手机震了,陆虎推道:“去给我拿手机。” 景萏哗啦一声从水里起来,她慢条斯理的披了条浴巾道:“那你好好呆着,小心水里出女鬼。” 陆虎呵了一句。 景萏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不过出去的时候脸色还算凑合,回来时候就不高兴了,手机还在震,陆虎莫名其妙,问了句:“谁啊?” 她手一抬:“自己看。” 陆虎挑眉一看,怪不得恼,真是个稀客,陆虎瞧她,接通了喂了声,那边答应的谦和,没事儿人似的。 陆虎故意拔高了调子道:“是何总啊,稀客,找我什么事儿啊?” “一起坐坐。” “坐坐啊……”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目光落在身上,意思明确,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景萏没理他,转身出去了,她拿着毛巾擦了檫头发,浴室那个打电话的人有多大音儿喊多大声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陆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撑在门口问了句:“你猜他让我干嘛?” “你睡了他老婆,可能他想睡你。” “不可能,不过他度量也挺大的,有人要是这么算计我……” 景萏眯了眯眼道:“你要干嘛!” “让他吸点儿毒再喝两口酒 。”他抬手比了个手势,“杀人于无形。”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写不下去了   ☆、第47章 11.21 景萏翻了他一眼,她心里也没把这事儿端在前面,陆虎问她何嘉懿是什么意思,景萏瞧着他那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她也没多说,后来何承诺打来电话,说是暂时住在姥姥家里了,因为舅舅一家回来了。 景萏嘱咐他要小心点儿,要听话,说是明天自己也过去。 电话漏音儿,陆虎把舅舅那俩字听的真切,他贴在她的背后问:“你还有个哥啊?” 景萏嗯了一声,陆虎表情惊讶,他嚯了一声道: “你爸妈真能生,不过家里孩子多了好,打架的时候不吃亏,咱们以后也多生几个。” 景萏用胳膊肘子戳了他一下道:“要是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生几个我无所谓。” 他呵呵的笑:“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对我这副态度。” 她最近是怎么了,景萏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她过于骄傲,目中无人习惯了,导致她总是不能把陆虎摆在跟自己平衡的位置上,他是情人就是情人,她实在是难以把他转换成别的角色,他越是说那些生孩子之类的话,自己不会跟他共鸣,反倒是有种厌恶感,然而这份厌恶感又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耻,这让她想到了何嘉懿,他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些第三者固然可恶,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无情又何故消费别人的感情,再说陆虎给自己做的实在是不少。 她这样想,又心软了,便放软了声音道:“陆虎,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接触 的人做的事业都不一样了,不要把以前那些习惯带出来,说话之前好好想想,行为举止也注意些。” 陆虎毫无意会,回说:“我从小到大就这样,这怎么改,没事儿,他们习惯习惯就好了。” 景萏只当是对牛弹琴,捂了被子睡觉。 …… 景萏虽然是跟何嘉懿要离婚,公司照样需要她打点,何嘉懿最近也忙,夫妻俩偶尔照面,若是旁边有人,双方还会脸上挂点儿虚假的笑,若是没人,景萏连装都懒得装,何嘉懿倒是很亲和,还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有为难你,把我当成仇人。” 景萏道:“我可没你这么大气。” 他笑十分和善,“我说不过你也不跟你说了,今天得见个重要人,不过。”他顺手一抬,“你可以见见新来的股东,你们肯定能聊的来。” 他说罢了扬长而去,景萏瞧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何嘉懿话里有话 ,张助过来同她交待了一些行程,全是一些出差的工作。景萏一件一件捋了捋,陈晟有意让她帮忙,她就得先把这事儿放在前面,别的暂时往后推。张助点头应了,又交待了一些数据以及人事变动。 景萏忽然想起来,她问道:“ 何总说公司今天来了个新股东 ?” 张助道:“对啊,也没听说过这人,一下就钻出来了,人瞧着仙儿,名字也仙儿,叫莫城北,景总听说过这人吗? ” 景萏心里横了一道,一脸欲盖弥彰,正常的摁电梯门,正常的语调调侃:“你都不知道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我怎么会知道。” 张助顺着抬手又摁了下电梯键,回说:“您可别埋汰我了。” 景萏看着那亮红的上下箭头,才发现自己本是要上楼去的,却摁成了下。 …… 何嘉懿等了许久陆虎还没到,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半个小时有余,他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等人姗姗来迟,何嘉懿已经喝了两杯咖啡。 陆虎匆匆过来,一边说抱歉,一边扣着西装扣子解释:“对不起啊,临时有些事情被叫过去了,耽误了这么久真是抱歉。”他一抬手,招呼,“服务员,先给我倒杯水。” 年轻的侍者答应,端了杯冰水过来,陆虎接过,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他噔的一下放下被子,啧了下嘴问道:“何总,您这百忙之中专门等我,说吧,有什么事儿?” 何嘉懿瞧着他这一连贯的粗俗动作,说实在,到现在他都难以把景萏跟陆虎归到一起,癞□□跟天鹅,天差地别。倒是面前这人,比那癞□□好点儿,算是只金蟾蜍,何嘉懿使劲儿往陆虎身上贴金,还是难以相信景萏能看上他,那感觉,仿佛是用唢呐吹奏《小夜曲》,实在是不着调。 即便是他现在已经放弃了景萏,何嘉懿还是没能想明白其中的因果,就像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一样,同样是儿子为何要区别对待。景萏也是这样,看上谁也不会看上自己,命运的天平始终在倾斜,自己永远站在不公平的一方,尽管他什么都没做。 何嘉懿笑了笑道:“我就喜欢跟陆先生这样直接的人说话。” 陆虎心说,拉倒吧,我可不喜欢你这样拐弯抹角的人,只是这大热天的,老子脾气又不好,忍不住了给你一拳,你这半个月又出不了门了。他嗤着嘴笑了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下巴一扬,大有先发制人的意思,“先说。” 何嘉懿卷了卷舌头,他十根指头交错的搭在一起,斟酌了数秒后,忽然发现两人的态度站错了位置,他将手扣在桌上问道:“陆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太嚣张了吗?” 陆虎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他从兜里掏了一包烟,抽了两根,给了对面一根,何嘉懿没接,说:“我不吸烟。” 陆虎也没让,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刚要点火,服务员过来道:“先生,很抱歉,我们这里不让吸烟。” 陆虎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哼笑了声,大拇指一松,火焰消失,顺手将打火机撂在了桌上,叮当一声脆响,黑色的打火机在桌上打了俩转。他捏了嘴里的烟顺手别在了耳朵上,双腿交叠,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同何嘉懿道:“凑合吧,嚣张算不上,顶多是胆大。” “景萏喜欢你什么?” “我更好奇她怎么跟你结婚的。” 何嘉懿微微低头,他仿佛是想起了过去,再抬头,目光坚毅笃定,“门当户对,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 陆虎换了腿搭,他抬手点了点桌面道:“ 又不是旧社会,还说什么门当户对,现在村儿里都不说这个,听说你还出国留学过,怎么会有这种愚昧想法,难不成老外自由惯了又学了一套,你也被人牵着鼻子走?” “陆先生现在才被牵着鼻子吧,我要是不离婚,你照样尴尬,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脸上挂的住吗?” 陆虎下巴一扬道:“你头上绿油油的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啊,倒是你,这么揪着有意思吗?” “要是没意思我也不会找你,我离婚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陆虎看了一眼窗外,五指连着敲击桌面,“说吧。” “我现在资金有些问题,需要你帮忙。” “这么说吧,我要是不帮,等个两年,你俩也照样离。” “你确定等两年景萏还能跟着你?” 他浓眉竖起,眉间拧了两个大疙瘩,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何嘉懿说着,抬手在两人之间划拉,“她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景萏这个人就是外冷内也冷,里里外外分的清清楚楚,再配上她那个刻薄的爸。陆虎,你俩走不长的。” 陆虎已经听的不耐烦,他捻了捻手指道:“说话能说清楚吗?东一句西一句谁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嘉懿双手撑开,“陆先生对我刚刚的提议什么想法,我现在跟她离婚了,你就势结婚,对你对我都好。” 这两天景萏态度的变化就跟雷阵雨似的,好好的就来一阵,往日的温存仿佛不存在似的,弄的他处处紧张,再加上上次他妈的闹腾,景萏没说,他也不提,就怕俩人不高兴,这两天她发脾气,他也是把症结归在这上面,没料到何嘉懿又这么说,陆虎忍不住乱想,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他曲了胳膊摁在桌面上,一脸严肃道:“帮你是小事儿,你他妈要是骗我,小心我揍死你!” 何嘉懿笑道:“你知道景萏有个初恋吗?” “莫城北?就这?” “那你肯定不知道他俩曾经的感情有多深,可是莫城北穷啊,景萏家里不同意,他俩人又有了孩子,闹了一通也没结果。可是后来呢,又发生了更巧的事儿。莫城北竟然是我哥。 ”他双手一拍,仿佛说戏一般,“你说巧不巧,我爸死了把名下的股份都留给他,现在老头子病危他就出来搅和,你不帮我,我肯定没戏,到时候人家上台,你觉得你跟景萏还有什么唱头?” 他看着陆虎脸上震惊跟愤怒扭曲在一起,继续添油加醋道:“陆虎,你就对她再好都是白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修 第48章 11.21 陆虎走出来半天都没消化何嘉懿那些豪门宅邸里的陈年破事儿,这简直漏洞百出。莫城北都那么有钱了还去什么山区教书去?还一身那样的穿着,现在他甚至怀疑那个姓何的脑子有病,乱七八糟说的是个什么。 关键是那姓何的没安好心,话不说清,专挑上脑子的给他讲,陆虎想把他当成神经病都难,那些话他越是不想越是往脑子里钻。 后来他想着想着竟觉得这是一桩不错的买卖,不管何嘉懿说了什么,莫城北是景萏的前男友这话不假,至于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或者是别的,陆虎其实也搞不懂,在他过去的几十年了,穷困潦倒也好,腰缠万贯也好,从来都是女人追他,他没讨好过别人更没琢磨过女人的心思,心中唯一信条就是我想要就要千方百计得到,人活这一辈子可不能白走一回。这么想来想去,其实他半点不吃亏,钱投进去还能滚利,一方面还能抱得美人归。只是这种方式,他有些不爽跟人谈条件,仿佛自己在买卖东西似的,何嘉懿把景萏看成什么了,自己那么在意景萏,他又把自己看成什么了。男人豁达起来天塌下来都不在意,不过钻起牛角尖来也是一等一的高。 他一边琢磨着往回走,太阳**,晒的人浑身发汗,陆虎索性脱了西装,开了空调,还没开两分钟又觉得犯恶心,车里的空调实在是吹的不舒服,开了窗户又扑面而来的热气,就是怎么都不舒服。他开始皱眉,这衬衣西装实在是穿的难受。 中途韩幽幽打来电话,陆虎接通了没好气道:“又干嘛啊,姑奶奶。” 那边没回嘴,兴致缺缺的倾诉道:“哥,我失恋了。” 显然韩幽幽找错了对象,陆虎怼她:“你恋过谁啊你,还失恋。” “哥,你说我这样的是不是该找个人爱我的人嫁了,我真的好没安全感 ,每次看到别人谈恋爱就很羡慕,我真好奇别人的男朋友哪里找的,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每次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她气若游丝,语调又带着莫名的伤感。 陆虎听的费劲,顶着气吼了一句:“你早上没吃饭啊,说话用点力!” 那边忽然掉了眼泪,韩幽幽捂着鼻子哭了一通哽咽道:“ 我不想跟你说了。” 陆虎眉头皱起,颇为不耐道:“ 先等等挂,过两天有个相亲,你去不去?” “再说吧。”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陆虎收了手机,他开车到了景萏公司楼下,手伏在把手上准备开门,又犹豫了一下,上次就把人弄生气了,他这次可长了记性。还是先拨了一通电话,这头嘟嘟的响,半天没人接。 他寻思:是你不接,反正招呼我打了,下了车,他整了一下衣服愈发觉得阳光蜇人,便大步往那透亮的建筑容器里走去了。 …… 景萏是在电梯里看到莫城北的,头发还是先前的模样,穿了挺括的西装,白色衬衣,从头到脚的包装了一遍,金丝眼镜下那双眼睛依旧清澈的像湖水一般。 张助先打了声招呼。 莫城北谦逊的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景萏身上,她脖子依旧高高抬着,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精致的面容清冷又抗拒。他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她喜欢给自己带个厚厚的壳,像是一种盾牌,或者是标志,然而这样的壳让她十分有独特的神秘感,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他也是曾经的一员。 那时候的莫城北年少轻狂,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工作,拮据的生活环境让他少年老成,比起同龄的孩子们要更有担当跟责任心,长得好看再加上成绩突出,即便是在那种贵族学校也能独树一帜。 少女的仰慕是仰慕,男孩儿心里却有深不见底的黑暗,青春期仿佛雨季的到来,无论杂草还是树苗,喝饱了雨水都很会疯狂生长,清高扭曲成了骄傲,他背着“穷酸书生”的称号,越是被这样说他越是努力,他有自己骄傲的资本。 一直到景萏出现。 那时候的景萏很漂亮,身材高挑,脑后扎着长长的马尾,同时期的女生还透着稚气,她胸前已经鼓囊囊的了,白皙的肌肤真像是牛奶一般,阳光照下来,透亮的像一块美玉。 景萏第一天来就跟莫城北坐了同桌。 她不喜欢说话,上课总是在背五线谱,时不时的看看窗外凝神,她每天只会跟苏藻上下学,苏藻留着板寸比她要高半个头,又喜欢在篮球场上打球,刚开始同学们疯传她俩是拉拉。 然而她桌子里依旧满满的情书,巧克力,男生的女生的。 他们俩的桌好像成了圣地,有时候景萏那里比他的还多,莫城北不回复,只会安静的扔掉了,景萏不同,她有时候还会一封一封的读完,碰到字体好看的还会回一封,告诉对方要好好学习。 莫城北对这种富家小姐的行为匪夷所思,另一面也嗤之以鼻,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实打实的花瓶。这样的偏见一直到期末,景萏占据了他第一名的位置。 莫城北站在榜单前面震惊的无以复加,此时他收到了来同桌的祝贺。 从此以后她长久的占据着他的位置不肯让步,她长得漂亮,会拉大提琴 ,英语说的很好,辩论赛会有她,校园往回上有她,哪里都会有她,无孔不入一般的存在。 这让莫城北陷入的一种深深的自卑,自己仿佛就是个书呆子,然而旁边却坐了个什么都会的,好像什么东西对她来说都像玩儿似的,老师找他谈话言语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循循善诱了,少年的敏感总觉得周围的目光深藏鄙夷,他开始审视自己的穿着,用品,每每妒恨等见了母亲,那股劲儿又下去了。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去更好的地方偏偏要来挤我的地位呢? 这样的状态让他对景萏的愈发关注,那些潜在的苗头慢慢生长,一直长到他无意识的喜欢上了对方,从高傲到自卑再到羞涩,这潜移默化的变化让他病入膏肓。他的心思全写在了日记里,无意被少女翻出,她平静的合上了本子,说了声抱歉。 少年的心事被慢慢的合上,被保护,也受伤。 高二的新学期,苏藻没再出现了,听说是出国了,景萏开始一个人回家。 于是,莫城北有了机会可以跟她一起回家,路程并没多远,顶多从校门口走几十米远。 偶尔上学会碰面,慢慢的就成了习惯。 她说她回来读书是因为自己在外面压力太大,想回来散散心,她喜欢拉大提琴,可是又拉的不够好。 莫城北想什么样才算好呢,她拉的已经够好了,她说没有,还差很远。 俩人并没得出什么可行性的观点,但是从那天开始话变多了,她绕着大提琴可以说出很多,别的也没什么言语。 那时候的景萏比现在明媚多了。 他招呼了声:“景总好。” 景萏回了声你好,电梯门打开,景萏同她的助理出去半点留恋的意思没有,莫城北看着她走开,又低头看了眼脚尖,他抿了下唇,抬手摁了电梯门。 …… 景萏一上午都没什么情绪工作,本来有两个采访也推掉了,只是草草签了个合同,这么一直耗到中午,她没心思出去吃饭,让张助给自己定了个餐。 有人敲门的时候,景萏还以为自己的饭到了,她没抬头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回了句:“把东西放桌上就行了。” 陆虎瞧着她笑了笑,把门大开了进去,径直走到桌上,他双手托在桌上,目光四处游荡,嘴里道:“你这里装修倒是不错。” 景萏一抬头就看到了陆虎,她微微蹙眉:“你怎么过来了?”目光落在门口的时候,又交待了句:“把门关上。” 陆虎扭头看了眼道:“没事儿,关紧了。” 景萏搁下了手里的笔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过来了?” “看看你。” “你耳朵上怎么别了一根烟?” “嗯?”陆虎回神,想起那个不让抽烟的地方,他顺手摘了道:“忘了。” “你以后稍微注意点儿形象。” 他找了个垃圾桶,顺手把烟头扔了进去,他绕了桌子过去,两条胳膊压在椅背上,一条腿直立,另一条顶着脚尖曲着,伸了脖子问:“工作怎么样?” “还好。” 他恍然的哦了一声,站直了看着窗外道:“也没什么,顺路 ,所以来看看你。不过……”他凑近了道:“我听说公司现在动荡厉害,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景萏道:“老爷子快不行了,乱一下军心而已,你别多想。” “没,我就随便问问,我之前不是投过些钱嘛担心打水漂了而已。不过我听说何嘉懿他爸以前挺风流的,在外面找小老婆?还有个私生子?” 景萏见不惯他这副贼兮兮的模样,声线毫无起伏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陆虎嘿嘿的笑,回说:“我就随便问问,没有就没有,大不了的事儿,那既然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他抬手一摆:“再见。” 景萏心里奇怪,他今天怎么不粘人了,实在是不像陆虎,又怕他一会儿冷不丁闹出什么来,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摆了下手道:“等等,我跟你说的晟哥的事情,你跟幽幽说了没?” “说了,她随时都有空,什么时候都行。” “这样,那我跟他定个时间。” “行,那我走了。” 陆虎关了门在门口愣了几秒,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择不出头绪,何嘉懿的话在脑子里打转。 第49章 11.21 陆虎出来就给韩幽幽打了个电话,那边还没缓过劲儿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又干嘛啊?” 陆虎抬手顺了下头发道:“啊,你刚刚说的失恋了怎么回事儿?” “就是失恋了 。” “跟那个莫城北?”陆虎不想往那边想还是忍不住,他单手抄兜低头看着脚尖狐疑道:“是不是,他跟他那个前女友什么的还没断。” “ 我跟他表白了,他说他不能辜负别人就这样,我也不知道。”那边越说声音越低,如蚊虫哼哼一般。 陆虎听了这话更烦,随便哼了句:“行行行,别哭哭啼啼了,世上又不是这一个男的,看你那样儿,哭哭啼啼的,我挂了。” 陆虎将手机放进了兜里,天空湛蓝,太阳悬在头顶**辣的烤着大地,他回头,挂满了玻璃幕墙的建筑安静矗立在那里,反射阳光,照的人眼睛疼,他眉毛高高抬起,弯的像一把锋利的镰刀,眼珠瞪的贼圆,目光一直扫到楼顶,须臾低头,满脸不屑。 陆母发现儿子跳墙跑了气了个半死,就那么在床上怄了四五天,奈何她那没良心的儿子别说鬼影儿了,电话都没一个,一过就是小半月。 她气火攻心又开始骂她家老头子管不好人,陆父起初还不说话,后来听不下去 ,一巴掌拍在桌上甩脸道:“你骂我干嘛,他好好的就成这样了?活该你!” 陆母大惊,顺手那个个东西砸过去道:“你就知道怨我,这个家成这样还不是我,你管过什么啊你!” 陆父听不下去了,掀了帘子出去。 宋书下午过来,瞧着老两口谁也不搭理谁,就多嘴了句,不料被当成了垃圾桶,听着老人家哭哭啼啼叨叨了一下午。 他黑脸白脸的扮了一回,看着老两口又心软,便给陆虎打了个电话。 那边让他别管闲事儿,宋书道:“哥,你那手怎么样了?” 陆虎这人就是狗皮,还没几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交待的全然没听,提前拆了纱布,该干嘛干嘛,倒是也没发炎什么的,就是手心长出了新肉芽,肉红色的有些骇人罢了。 他翻了翻手掌道:“没事儿,全好了。” “你真不会来?婶儿可气坏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吵架不行,怎么说她也是你妈,气出毛病来怎么办。再说,你这样做对嫂子也不好不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得多尴尬。” 正说着,门吧嗒一声响,景萏推门进来。 陆虎回头看了一眼,景萏半托着鞋柜在门口换鞋,他故意声音放低了声音道:“先这样,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吧。” 景萏边进来,随口问道:“跟谁打电话呢?” 陆虎道:“宋书。”他看着她问:“老头怎么样了?” 景萏呶着嘴瞪了他一眼,陆虎老是老头儿老头儿的称呼人,听在景萏耳朵里极其不舒服。 陆虎回道:“我又没什么恶意,下次注意。” 景萏今天是去看何老爷子了,那边何老爷病的愈发严重了。不管是跟何嘉懿关系差还是肖湳的冷眼,景萏倒是时不时的往那边走,何老爷从前一直对她不错,于情于理她是该去看的。 倒是陆虎,自从上次很何嘉懿见了一次面,他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虽说景萏说什么他也会照做,嘴上却一点不吃亏,这两天例外,她不让碰就不碰,她不让怎么就这么,半句不会嘴,气都不吭一声。 起初景萏还觉得卸了担子似的轻松,这么连着几天,景萏反倒是不适应了,他怎么了,若即若离的态度,这时候的景萏又觉得陆虎是可爱的,没那么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可是这个时候的陆虎又过于褪色,没什么特点,有时候那种蠢蠢的样子跟木头桩似的,再加上那时常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语,又让人气的不行。 陆虎正在看电视,节目里放的动物世界,景萏过来陆虎往边儿上挪了挪给她腾了个地方,又问了句:“人怎么样了?” “不乐观,医生说没几天了。” 陆虎默了默,他点了下头,肘子撑在膝盖上,一手捏着遥控器在换台。 景萏以为陆虎又要问什么时候离婚,难得他金口没开,今天穿了一天高跟鞋脚酸的厉害,她光了脚搭在了沙发上斜靠着抱枕,那双白嫩的脚上涂了粉色的指甲油,与肌肤相互映衬甚是好看。 陆虎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两人没说话,陆虎一遍一遍的换台,空气中交织着各种声音。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陆虎看了一眼,是他爸,他接通了,那边语气甚是关心,委婉说了许久,对方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虎回道:“没什么事儿回去干吗?” “你不回来看看你妈?是不是想气死她。” 陆虎单手扶着额头,他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景萏抬眼看他。 他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后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一只手握着遥控器,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态度并没多认真。仿佛一只被冷落的可怜虫,尤其是这几天,他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常见。 景萏心里空了一瞬,她抬腿拿脚趾碰了他一下,“手怎么样了?” “好了。”他扭头看她,“晚上想吃什么?” 景萏道:“我一会儿就走,去我妈家,你自己吃吧。还有,明天不是约了晟哥吃饭妈,你记得提醒一下幽幽。” 陆虎点头,目光又落在了电视屏幕上。 “你看的什么?” 陆虎没回,直接换了个台。 景萏顿了一下,她出了口气道:“陆虎,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看着我,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陆虎茫然回头道:“你还有话说?” 景萏翻了个白眼,她起来穿好了衣服,又交待了两句,嘭的一声关了门走了。 屋子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了,电视屏幕里放着军事节目,其实陆虎对电视不是太感兴趣,他也没认识多少字,有时候里面全是英语,他自己也看不懂,从前他还能听个新鲜,可是今天看着尤其的烦,一点儿也看不下去,他撑着胳膊坐了会儿,索性关了电视。 交待了韩幽幽说是要相亲,饭也没吃,回去房间倒头就睡。 …… 莫城北喝了口咖啡问:“忙吗?” 韩幽幽摇摇头,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熟悉的脸,却一股陌生味道,她双手捂在咖啡杯上,拘谨的问了句:“小梁她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回去读书了。”莫城北笑了一下,唇红齿白,“幽幽,你怎么这么拘束。” “我只是觉得你很陌生,有些不习惯。” “没什么好不习惯的,我一直都是我。” 她笑了下转移话题,“你跟你的前女友现在怎么样了?” “我对不起她,她现在不理我。” “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很多问题都是大家不肯说,藏在心里就成误会了,况且你们还相互喜欢,矛盾应该很快能解决吧。” 莫城北点了下头道:“谢谢。” 餐厅气氛甚好,绵长的音乐调子,进进出出的情侣,她忽然觉得十分压抑,她僵硬的坐了一会儿,握着包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莫城北抬手道:“等等,我想求你帮个忙,你跟景萏很熟对吧。” 韩幽幽愣了一下,她茫然的看着他,对方又道:“ 你能不能给我她的私人手机号。” 她一时反省过来,强扯了笑容抢道:“我跟她也不是很熟,没存号码,上次帮忙是别人间接帮的。学长,我哥还找我,再见。” 她仓惶逃离,随手招了辆过来的出租车,车子走远,直到把那家餐厅甩的很远,她才松了口气。 韩幽幽的单恋就这样彻底结束了,从前她觉得莫城北跟自己是一样的人,在他身上找到认同感,等梦醒了,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两个人差的何止是一点半点。她自卑,无父无母,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多见惯了那些破裂的爱情跟婚姻,有时候是因为自己,有时候是因为家人。她有时候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这样就不会有背叛也不会被人看不起,但是难免荷尔蒙会作祟,她又极度想要别人的呵护。 到头来与其希冀爱情,不如找一份婚姻保险,其实结婚也是不错,她这么想。 这一晚上,韩幽幽在极度矛盾中度过,未来对她来说太过茫然,不知道如何选择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醒来,眼睛有点肿,她拿着冰敷了一会儿。 她见过几次陈晟,没觉得是什么好人,说不上厌恶,她去他的场子找过几次人,每次都被无情的轰出来,只不过是人的立场地位各不相同,所有人都在做附和自己身份的事情。关键他又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走出去怎么也算是个人物,跟他周围的那些女人相比韩幽幽知道自己过于平凡跟普通,内心深处根本不认为这场相亲能成功,算是为自己的失恋缓缓情绪,又或者是认命了,开了个头,以后就一直这么相亲下去了。 第一次难免紧张跟拘束,她害怕自己去的早了尴尬,又担心晚了会被人觉得不礼貌,当然踩点儿是个极其不靠谱的概率问题,陆虎没说来接她。 问了也问不着人,找了大学几个同学,别人都惊诧不已,怎么相亲呢,相亲变态多。韩幽幽并未从同学那里得到建设性的意见,她躺在床上沉思了良久,依旧没得出结论,这个时候她又想我要是有家人就好了,起码能问问家里人的意思。 韩幽幽惆怅了一会儿,挑了件白色的无袖背心配了条蓝色牛仔的长裙,脚上搭了双运动鞋,补了个淡妆,这样不会显得过于老成也不会过于稚嫩。 直到陆虎打来电话催她赶紧,韩幽幽才从家里往外走,嘴里又道:“哥,不是约的十二点吗?现在还早吧。难道我表坏了?” 陆虎在那边催:“没坏,我提醒提醒你,不要路上堵车。” 韩幽幽回说:“好好好,你也赶紧过去,我第一次,有点儿害怕。” 陆虎摁 了电话嗤了声,还没定神,有人忽然从他背后撞了一下,何承诺手里端着个飞机道:“哈哈,打倒怪兽了!” 飞机的材料是金属,螺旋桨一下扎在人背上,小孩子又不知道轻重,那么一撞,就是一个大男人也疼的冒眼泪。陆虎那火气一下冲到了脑门上,可他总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冷脸摆了手道:“行了,一边玩儿去。” 何承诺不走,抓着他道:“你不能陪我玩儿吗?” 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陆虎往那边瞥了一眼,门紧紧的关着,景萏在里面洗澡。 昨天景萏回去了一趟就把何承诺带回来了,这小朋友养了一段时间不错,脸上已经渐渐鼓起来,大眼睛也圆溜溜的。再加上他本来就长得像景萏,陆虎这种人爱屋及乌,即便是别人的孩子也极其喜欢。可是还没呆半天,他就开始烦了。 小男孩儿端着他的玩具到处跑,自己已经被他当成了“怪物”,一会儿要砸一下,一会儿踩一脚,要么还得背着他在房间里跑,刚刚何承诺还说是要骑大马,陆虎心想,我亲儿子都得考虑考虑,你还是拉倒吧。 陆虎若是翻脸不干 ,何承诺回头就去找他妈了,景萏说安慰儿子几句,最后还不忘数落几句陆虎,最近这样的情况很是常见。 等景萏做自己的事儿了,何承诺对自己的态度更差,他真是忍着脾气,不然,真是想给这孩子一巴掌。只是陆虎再冲动,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没意思。然而他却想到了另一层面,从前他见何承诺,这小朋友都十分的乖顺,虽然不叫自己叔叔也是天真可爱的紧,这两次是越来越不行了,吆五喝六的,动不动就拿小拳头砸自己,且愈发的嚣张。 小孩子学什么还不是随大人,归根结底,还不是景萏。 她从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了情人,从头到尾都在要求自己,什么时候都是他的不对。他承认自己是有短处,出身不好,说话也不行,放在他们那群少爷小姐里,自己就是个大老粗,陆虎在改,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景萏不满意,什么都不满意,他性子也野惯了,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 何嘉懿又时不时的会告诉自己一些关于景萏跟莫城北的过去,陆虎愈发觉得自己蠢 。 何嘉懿说:“你别想了,她都不会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你呢?我以前那么爱她,不管我妈说什么就是要娶她,看看现在,我们见面跟仇人似的。用力过猛了会闪到腰,爱的越深就摔的越碎,陆虎其实你也挺可怜的。” 陆虎一边觉得这人就他妈一神经病,一边觉得他的话全是真话 。 景萏空闲,闲下来总是在拉大提琴,他记得一次不小心弄脏了她的琴盒她的态度有多差,仿佛要吃人似的。现在想来,那个莫城北不是也会拉大提琴吗?她为什么那么宝贝她的大提琴,何嘉懿说那个琴盒是莫城北送给她的,多少年了都舍不得扔。 她就是结婚也好,出轨也好,不管干什么都好,她的那颗真心都在莫城北身上。 疑心生暗鬼。 陆虎从不屑,到坚信不疑,他越来越生气,愈发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长久的束缚让他心里极其不顺,对待何曾诺也不如从前有耐心。 他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玩儿什么玩儿,安静坐一会儿。” 何承诺靠着 他道:“不行,你就得跟我玩儿,你跟我玩儿我给你吃糖。” 陆虎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当什么了,他抬手道:“一边儿去。” 他没用多大力,小孩儿不经推,一动,咚的一屁股就坐地上了,何承诺被唬住了,愣了半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景萏卷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道:“怎么了这是?” 何承诺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指着陆虎控诉:“他吓我。” 景萏还没张嘴,陆虎抬起额头冲她翻了个白眼,铁青着脸回了房间。 景萏哄了许久何承诺他才停了哭声。就因为这点儿小矛盾,景萏心里不舒服,陆虎更别扭。几人往酒店走的时候,陆虎一边开车一边给韩幽幽打电话。 景萏让他开车小心点儿,陆虎没听见似的,说话愈发大声。 到了地方,陆虎停好车下去,嘭的一声摔上了门,也没等他俩更别说帮她抱孩子了,简直换了个人一般。 韩幽幽已经到了,站在大厅门口,见人来了就打招呼。完了又红着脸同陆虎小声道:“哥,我特别紧张,怎么办? ” 陆虎双手插兜道:“紧张什么紧张,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的,谁他妈比谁高一等。” 韩幽幽赶紧点头赞同:“你说的对,可我还是紧张。” “怂死你!” 韩幽幽看了眼何承诺道:“小朋友越来越可爱了。” 何承诺笑眯眯道:“谢谢你小姐姐。” 陆虎横了她一眼道:“热不热,在这儿说话。” 韩幽幽也没应,同了景萏道:“我们进去吧。” 景萏嗯了一声,她是一直没搭腔,也懒得跟那谁吵架,只是陆虎那话钻到耳朵里极其不舒服,什么话从他嘴里出来总要变个味儿,嗓门还那么大,差点把粗俗儿子写在脑门上 。 …… 陈晟今天来的早,依旧是惯常打扮,不怒自威,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里笑意浮在面上。 景萏招揽着彼此认识了一下。 韩幽幽本来看到陆虎的时候心里平静了些,一进门心就狂跳不止,脸颊也烧的慌,声音小如蚊虫哼哼,她紧紧的跟着陆虎,陆虎坐下,也在旁边坐下了。 菜是提前点好的,人来了便上菜。 对方似乎窥探出了她的紧张,从头到尾也没提相亲这回事儿,同景萏说了会儿工作的事情,又问她季南的婚礼她怎么没去。 景萏道:“有点儿事情没过去,随了礼。” “藻藻也没去,不像她啊。” 韩幽幽心跳了一下,她嚼着筷子心想,下一秒不会要提自己了吧。 景萏道:“ 要是有时间她肯定是要去的,没空所以错过了,现在在海外开了公司,很忙。” 陆虎道:“怎么跑那么远?” “她男朋友在那儿。” 陆虎放下了筷子道:“你跟你姐姐差的有点儿远。” 陈晟笑道:“是,藻藻比较随性,想干嘛谁也挡不住。” 既然就着苏藻聊了一会儿,酒足饭饱,景萏同陆虎借口先出去了,就剩下了俩人。 桌上一派狼藉,韩幽幽隔了老远看着对面的陈晟,心里扑通扑通的打鼓,煎熬了这么久,真到自己上场了,她又发怯,耳边有关门声 ,都出去了,就剩下她一个了。 还是陈晟先开的口,对方问说:“吃饱了吗?” 韩幽幽赶紧点头。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 “我现在是策略的,本来学的法律,没找到合适的就转行了。” “我听景萏说你之前在拍卖行?” “啊。”韩幽幽的手松了一下,心里凉了一寸回道:“我就是瞎做 。” “ 不用这么拘谨,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 啊,那个,我之前也不是故意的,给您的工作造成困扰我很抱歉,当时我就是着急找人,你那里的保安又特别凶,所以就…… ” 对方扬着下巴笑了下道:“没关系,小孩儿都莽撞,你还算是胆大的。” 韩幽幽不知道人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心里也犯嘀咕,陆虎怎么撮合他俩,实在是不搭。 对方默了默又问道:“你们十一放假吗?” “放,还比一般的公司多一天,几年又连着周末,我们能放十天。”韩幽幽又问道:“你们那儿不放假吗?” “ 我们也有假期,这样我们的时间正好重合,什么也不耽误,天气也好,十一结婚吧。 ” 韩幽幽本来才放松点儿,谁知道他平地炸了一声雷,她本来觉得自己脸还挺厚的,被他这么一说,脸颊刷的一下烧红了,半天不知道回应什么。 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嘴巴半张着,惊讶的看着他。 陈晟全当没看见,依旧控着场道:“ 就这样定了。”他笑笑,“你是不是看见我特别紧张,那我先走,你放轻一会儿,结婚也不用这么紧张。” 韩幽幽不知道怎么送走他的,她的脸呼呼的烧了许久,脑子里乱糟糟,觉得一切不可思议又莫名悸动。临了给陆虎打了电话。 那边问怎么样了。 韩幽幽说:“他说话我就插不上嘴,走之前他跟我说十一结婚,也没联系方式什么都没,哥,我觉得我被卖了。” 陆虎扯着嗓门道:“我觉得挺合适的,有钱长得也不差,关键是年纪,你不要在意差的大,年纪大的宽容,跟你正好配。” “哥,你之前不是天天撺掇我嫁给宋书吗?” 陆虎拍了下腿说:“嗨,看你说的,矮子里面挑高子啊。” “……” 陆虎道:“ 你个小姑娘也不懂,回头我跟你婶儿说一声,让她料理料理,你等着结婚就行。 ” 韩幽幽:“我就跟你说一声,没让你给我做决定!太草率了!喂……喂?陆虎!” 陆虎挂了电话,继续换台,景萏问了句:“怎么样了?” 今天周末也没什么事儿,往常俩人要么呆在一起腻歪要么到处转转的,现在多了一口人,小朋友风不能吹雨不能淋,俩了吃了个饭就回来了 。 没事儿干,陆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十一结婚。” “不是说俩人不熟吗?见一面就定了,这么快?” 陆虎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快吗?我们那儿见一次结婚的多了去了,合适就结 ,攒着干嘛。 ” “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跟吃了炮仗一样。” “我能怎么 ,都不是事儿。”他抬手把遥控扔在沙发上不耐烦起身。 景萏呵了句:“你今天是在干嘛。” “没事儿干睡觉啊,这也不对了?” 景萏抿了下唇,没好气道:“爱干嘛干嘛,我才不管你!” …… 陆虎这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晚上睡白天睡的,脑袋发胀,他这一觉睡的极其不舒服,房间干燥,嗓子也冒烟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推门出来,客厅一片黑暗,他啪的一声开了灯,明亮的光刺的眼睛疼,陆虎缩了一下脑袋。他慢慢适应了光亮去饮水机倒水,摁了半天也没留下一滴来,再瞧才发现桶是空的。他一巴掌拍在上面咒了声艹,只能去厨房开了一壶自来水喝。 饥渴难耐,开水又烫嘴,陆虎舌头烫的不轻。他狼狈的在厨房里折腾了一通,最后烦躁的去了客厅。 景萏回来的时候,陆虎在那儿吸烟,呛人的烟味儿四处弥散,脚边落了一圈烟灰桌上扔了俩苹果核。 景萏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你干嘛啊,把家里弄的这么味儿。” 何承诺奶声奶气道:“吸烟不好啊。” 陆虎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伸手在烟灰缸摁灭了烟头。 景萏道:“你一直睡觉,我没喊你,给你打包了一份面。”她进了厨房,把面条放在碗里拌了拌又放了些调味料,添了双筷子给他端了出来。何承诺也吵着要吃,景萏道:“你不是刚刚吃饱了吗?” 何承诺呶着嘴道:“又饿了。” 景萏便给他拿了个小勺子。 陆虎看见面条也没表现并没多高兴,他把里面的海带全拨到了一边,刚要动筷子,何承诺用小勺子摁住了面条道:“你不准吃这个。” 陆虎夹菜,何承诺又摁住了道:“你也别吃这个。” 景萏过去道:“诺诺,你干嘛呢,不准胡闹。” “没有胡闹,这是妈妈买的,他还吃,还住在这里,怎么一直住在这里。大老虎,你没家吗?为什么一直住我家。” 景萏忙拉了何承诺道:“不准没礼貌,这本来就是给叔叔买的。” “为什么要妈妈买,不是说大人都要独立的吗?” 景萏不知如何作答,她瞧了眼陆虎铁青着脸,拉着何承诺的小手蹲下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叔叔对你这么好。” “我还小,不懂事很正常啊。” 景萏牵着他往卧室走,转移话题道:“刚刚不是吵着困吗?睡觉吧。” 陆虎看着那碗面,泡了许久已经没什么汤水了,他拿着筷子搅了两下,肥肥腻腻的几块肉,几片菜叶,他搅了两下尝了尝,味道有些重,醋放多了,酸的呛喉咙。陆虎饥肠辘辘却毫无胃口,他放下筷子,去厨房煮了三包方面,荷包了两颗鸡蛋,就着放了点儿调料,三两口吃完,锅碗随便放在那儿,出来客厅也没人,他愈发烦躁索性去卧室睡觉了。 景萏把儿子哄的睡着才出来,客厅没人,茶几上那碗面动都没动。她的心情就跟那碗跑久了的面似的,完全成了坨,景萏料定他没睡过去敲了敲次卧的门。 “进来! ” 男人粗粝的声音隔着门扇后传过来,她推门进入。 房间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台灯,窗帘紧闭,捂了大半天又淡淡的味道,陆虎靠在床头抽烟。 景萏刚进来去就皱眉,她关上门道:“你少抽两口行不行。” 他抬起手在烟灰缸磕了磕烟灰,“闻不了出去。” 她眉头皱的更深:“你最近怎么了?” 陆虎夹着烟往嘴里塞,他轻轻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烟气从嘴里喷出来,“我明天回老家。” “ 几点走?” “还没定。”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东西?” 他扬了下巴道:“不用,你过去睡觉吧。” 明显抗拒疏离的味道,他这几天反常的太明显,景萏想不察觉都难,她疲于应付这种尴尬的境况,又问:“怎么没把面条吃了?” “全是我不喜欢吃的菜 。” 景萏觉得再继续下去俩人真的会吵起来,她现在实在不想吵架,于是景萏敷衍道:“走了。” 他刚吸完了一根烟,又衔了一根点燃,吊儿郎当的回说:“把门带上。” 景萏顿了一下,她实在看不顺眼陆虎这副模样,过去薅了他嘴里的烟道:“别吸了!” 陆虎没理,又从烟盒抽了一根,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景萏已经给他掰断了。陆虎保持着姿势笑,他抬头眯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投下两排阴影,“景萏,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我对你好,你冷言冷语,我听你的话离的远了点儿 。你、我。”他抬着胳膊在两个人之间划拉,有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耸肩笑了笑,摇头道:“算了,你出去吧。” 景萏以为陆虎因为诺诺不高兴,便说:“你这么大了能不能成熟点儿,我儿子他只有几岁大。” “我怎么可能跟那小孩儿闹脾气,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他歪着脑袋看她,眼睛微微眯着,态度逼人,“你对我什么态度,就这说离婚吧,你说了多少次了,都是没头没尾。” 景萏道:“你知道现在爷爷生病了,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婚,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陆虎拍了一下床垫, “行,我无理取闹,算了,说也说不通,你早点儿睡觉吧,我一会儿让人给我定张票,我明天清早走。”他抬了腿放在床上,把手枕在脑袋后头。 景萏盯着他没动。 陆虎道:“我看你也不想跟我说话,别熬了,出去吧。” “你有话能不能说清 !” “怎么说清,怎么说你能看的顺眼我,这个怎么说吧,你教教我,教会我了我再告诉你。” “你是想跟我吵架?” 他嗓音无奈:“你可别这么想,惹谁不高兴我也不想惹你不高兴,我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清楚。” 景萏摊手:“陆虎你到底在搞什么,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你能不能成熟点。” 陆虎道:“这么说吧,我不联系你,你永远不会搭理我,做什么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爱好什么,什么什么都想着你,上次你生个气我怎么样哄你的。我不吃什么你知道吗?看你现在,你对我什么态度。我不喜欢吃海带,你给我带的面里全是海带。你不笑,我都想笑,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睡了多少次了,你把我当个人看了吗? ”他说着说着顿住,抬手摆了摆道:“好了,好了,不说了,越说觉得自己没长脑子。” “我……” “出去,出去,赶紧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景萏站在那里吞了口空气,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无从说起,自己确实没在他身上用过多少心,说也说不清。她开了门出去,倒了桌上那碗面,收拾了一下客厅,总觉得胸腔里堵了什么似的难受,她再往厨房一看,简直跟垃圾场似的 ,她那股无名的火气一下蹿到了脑门,这次景萏猛头没敲,气呼呼的开门进去,陆虎嘴里衔着一根烟,“又怎么了?” 景萏指着门外道:“厨房怎么回事儿,谁让你给我弄的乱七八糟的。” 陆虎觉得没什么便道:“脏了就脏了,收拾收拾不就行了。” 景萏过去戳着他脑门道:“你这几天发什么神经,陆虎,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陆虎瞧着她脸红脖子粗的,也恼,一把摘了嘴里的烟 ,“那你拉琴给谁听呢,哼哼哈哈的,听了就想睡觉!” “哦,今天忍不住说实话了是吧,之前给我送花的时候怎么说的,不想在一起就拉倒,你给我滚!” 陆虎薅了衣服蹭的从床上起来道:“滚就滚,随了你的意了是吧,什么都是我不对,利用我把你老公踹了,我也滚了,你是不是就能跟那个莫城北在一起了。你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姓何的为什么对你那样,你俩结婚以后你是不是还一直跟莫城北没断,还有你儿子到底是谁的你心里清楚!” 景萏气的咬牙切齿,她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那只手举在空中打颤,景萏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她的手心麻的没感知了。 巴掌声又脆又响,陆虎架着胳膊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瞪的贼圆。 她不置可否,颤抖道:“谁告诉你这个的,何嘉懿?” “不管谁告诉我的,你自己怎么想的清楚,景萏你他妈真是狼心狗肺,老子对你这么好,你这样对我。”他呵了一声,又道:“不对,是我眼瞎了,猪油蒙了心看上你!” 景萏指着门外咬牙道,“滚。” “解释都不解释。”他点着头,一脸愤懑,“那就是真的,我自己蠢,两只眼睛白长了,行,以后不缠着你了,谁对你好跟谁去吧!” 景萏歇斯底里的吼道:“滚!” 陆虎气在头上,他怼道:“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滚就滚,谁他妈稀罕你!”他随意披了衣服,出去,摔的门整天响。 从激烈的争吵到平静,然后是死寂,坟墓一般的静。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景萏捂着发疼的脑袋,长发垂在两侧,许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开门,去隔壁看了一眼,何承诺还在睡觉。 她再出来,拨通了何嘉懿的电话,刚接通了就道:“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那边莫名其妙:“景萏,你在说什么。” 她咬牙切齿:“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说完就狠狠切了电话,她捂着脸没出声,眼眶慢慢的湿润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垂着脑袋站在窗前。 ………… 韩幽幽这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总觉得陈晟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想等着对方给自己打个电话,却毫无音讯,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也没理清其中的关系。她给陆虎打了电话,那边极其烦躁,话都不想说。 她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倒是景萏还算和气,说是再问问,韩幽幽道了声谢,问起他俩怎么了,景萏也没说什么。她心里揣测肯定俩人吵架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再一想她记得自己前脚才见了莫城北后脚俩人就矛盾了,不会是自己说了什么吧,细想也没什么。 韩幽幽揣着心事儿一上午没好好工作,中午去食堂打了份儿菜,同事问她昨天相亲怎么样了。 她想了想,巴拉着盘子里的菜道:“我也不清楚。” 哒哒哒,有人扣了下桌面,韩幽幽抬头,对方一脸兴奋道:“幽幽,外面有个帅哥找你!” “我?” 韩幽幽侧头一看,果然有个戴着金丝眼镜框的高高瘦瘦帅哥冲她点头。韩幽幽放下筷子过去招呼了声:“你好。” 对方道:“你好,韩幽幽是吗?我是陈晟的儿子,有空吗,我想请你坐一会儿。” 她点头应了。 韩幽幽知道陈晟结过婚,并且还有个儿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大了 。 对方请了她到咖啡厅,韩幽幽只要了杯白开水,男孩儿搅着咖啡,将铁勺在杯口轻轻的磕了一下,然后放在白色的碟子上,完了才开口问:“你要跟我爸结婚?”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怎么应答。 对方笑了一下道:“你恋父?” “你找我是说这个?” “没有 。”他摇摇头,回道:“我本来是想见见你 ,然后……不过你看起来还没那么讨厌,其实我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们结婚不要影响到我的生活。” “你可能想多了,我跟你,跟你爸只是见过几次而已,凑巧相亲,没有结婚的打算。” “哦,这样。”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上班,再见。” 他举起手掌,弯了弯四指示意。 韩幽幽回去还莫名其妙,找我干嘛啊,不过陈晟他儿子倒是挺帅的。这件事情被她一时放在了脑后,晚上韩幽幽又跟陆虎打了电话问他怎么了。 对方依旧跟吃了炸弹似的,没说两句就挂了。 那边陆虎连夜就回老家了,机票没了,他就搭了一趟火车,车上有人带了孩子吵吵闹闹的,他一晚上也没睡好,本来就暴躁,这样的情况简直是火上浇油,吼了两句结果差点儿跟孩子的家长吵起来,才回家,他妈看到他还十分高兴,只是陆虎没好脸色,上午睡下午还睡,整整睡了一天,晚上一家人吃饭。 隔了这么几天,气氛还算是缓和,本是吃的好好的,陆母哪壶不开提哪壶,放下碗筷道:“上次肖潇你也见过了吧,现在你也回来了,什么时候大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也算认识认识。” 陆虎不解的瞪着他妈,陆父戳了一下陆母示意她闭嘴。 陆母全然不在乎,继续同儿子道:“肖潇多好,各方面都很出色,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陆虎粗声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相亲了?” “我都跟人家家里说好了,总不能不去吧。” “所以就是我不回来就不相亲是吧!” 陆父添道:“才说要叫你,你就回来了,也是赶巧。” 第50章 11.21 陆虎没好气斜了老两口一眼。 陆父弯着嘴笑,一脸的褶子,他和气道:“你看你瞪什么啊,都说好了,成不成总能见见吧。” 陆母配道:“对啊,总能见见,再说人家一个女孩儿,你个大男人得有个样子。” 陆虎看着他俩也没说话,他低头继续吃饭。 老两口没得到答案,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一会儿陆虎吃过就走了。 陆父终于松了口气,他问道:“这怎么办,到底见不见?” 陆母一脸坚决:“那肯定是要见的,这个不行下一个,我就不信没一个入他眼的!” “那你继续张罗吧,小心他又恼!” 陆母一脸无所谓,回说:“恼就恼,我不能看着他干糊涂事儿。” …… 陆虎睡了一天反了反劲儿,他靠在床头又想自己太不爷们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可是这样的事情给谁谁不糟心啊。他一边觉得自己没错,一边又介意的不行 ,就等着景萏给自己解释一下,只有她说一下,不管什么他肯定能原谅,不就是以前的事儿吗?谁还没个过去,不料对方也没音儿,他等啊等的,越来越烦躁。韩幽幽打来电话也没好气。 陆虎蒙头睡了一晚,第二天更糟心。 他妈大清早就跟人在院子里说闲话,声音又大又亮,陆虎没忍住脾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穿着鲜红的刘婶儿站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喊:“虎子啊 你起来了!” 他嗯了声。 那人嬉皮笑脸道:“看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这么帅的小伙子,糟蹋了都。” 陆母也道:“是啊 ,赶紧收拾收拾。” 陆虎对着外人不好发作,回房收拾了一通 ,精神好了几份又忍不住看了眼手机,什么也没,他眉头紧紧聚在一起,只能调出手机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摁下去。 从房里出来,他草草吃了个早餐。 刘婶子在一旁叨叨,陆虎心乱根本没细听。等他吃完了,对方才热情道:“虎子,一会儿去我家坐坐吧。” 陆虎被这冷不丁的一句弄的一脸疑惑。 陆母还怕他不去,忙道:“让你去坐坐就坐坐吧,正好刘辉也在。” 刘婶子一笑,“对对对,他快结婚了,家里热闹,你们可以坐坐,说说话。” 说完了人眼巴巴的看着他。 刘辉跟陆虎一块长大的,以前俩家房前屋后的算是邻居,陆虎跟刘辉玩儿不来,他有钱了更说不到一起了。不过陆虎家以前受了人家不少恩惠,现在老太太热情来找,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有事,他便应了。 刘辉家不远 ,刘婶子一路上打听陆虎的婚事,他还没回应就到了。 推门进去,家里没人。 四方的院子里铺了方砖,花盆里的月季开的正艳,冷冷清清的,哪里有她说的那么热闹。 刘婶子掀了帘子道:“进吧。” 陆虎进去,终于看到俩人一个女孩儿陪着另一个,就是上回那个肖潇。 俩人正在说话,听人进来肖潇看了门口一眼。 刘婶子招呼陆虎:“你坐坐,我去倒点儿水。”说完就倒了杯水,她端过去就借口出去了,那个不认识的姑娘也出去了。 就剩下俩人。 陆虎算是明白了,他就是被骗来相亲的,他们这儿就是这习俗,俩人见面就是经媒人带过去留下男女俩人,这么一想他心里也堵,他妈怎么这么大心劲儿,也不嫌烦。 肖潇旁若无人的嗑瓜子,她今天穿着淡粉的连衣裙,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这样的动作没觉得俗气,反倒是有些俏皮。 陆虎没拿正眼看她,他早上吃的咸了喝了两口水,喝完了就准备走。 肖潇等了一会儿,拍了拍手道:“哎,你不打算跟我说话吗?” 陆虎没应。 “喂,我有这么讨厌吗?” “嗯。” 她翻白眼,“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 陆虎放下杯道:“行,我小肚鸡肠,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过来,确实不讨喜。” “这也不能怨我啊,我爸妈非得让。” “腿长在你身上,你不来没人管得了你。” “你那么不受拘束,有喜欢的人怎么不跟她结婚?”肖潇笑眯眯的看着他,“虽然有时候父母很不讲理喻,但是我们也要有责任心啊。” “你的责任心就是跟不喜欢你的人结婚?” 她憋嘴:“其实你还蛮可爱的。” 陆虎斜了她一眼,起身出去,他妈不知道时候过来的就站在门口,见人出来就问:“怎么着急走?” 陆虎没说话,直接去了矿上。接下来几天都没回家,要么在矿上睡觉,要么呆在庙里,怎么叫都叫不走。 期间何佳懿打来电话,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虎这几天就没想过,他现在担心的不是景萏能不能离婚,而是这笔钱太大,万一打了水漂怎么办,他赚钱容易,也不易,就怕一天不谨慎又没了,他这人是穷怕了。他没拒绝,只是说再等等。 那边何佳懿道:“我明白了,景萏跟莫城北在一起了,你们分手了对吧。” 陆虎道:“你到底是不是她丈夫!跟你这种人谈生意,我得多想想。” 那边道:“我们都是男人,利益跟女人,哪个轻哪个重,陆先生应该比较清楚,要不然你怎么犹豫这么久?” 陆虎后来着急挂掉电话,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过去揍何佳懿一顿。 这天晚上他翻来覆去没睡着,金钱,女人,感情,所有东西搅和起来越来越浑。 那边,景跟陆虎吵了一架后,脑子里也乱哄哄的,再见到何佳懿她好脸色都没给,更不顾忌俩人从前的情分,撕破了脸皮要离婚。 对方倒是答应的爽朗,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告诉何老爷子。 景萏没说话。 何佳懿道:“利用你我很抱歉,但是景萏,你这样的人,不管谁跟你在一起都被你伤透心的。”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你那些开房的记录我还留着!” 他摊手:“你只说我出轨,你呢?你关心过我吗,我们刚开始结婚的时候我对你多好,但是我晚上不回来你不会问一句,不会给我做顿饭,不会关心我的生活,一天到晚在拉大提琴!我第一次跟别人在一起,就因为别人告诉我你不爱我。你知道了什么反应,就说了俩字,离婚?” 她一脸冷漠:“我觉得你需要的是一个保姆,这并不是你出轨的理由。你再不喜欢我对自己儿子都不关心,你别说我不是,你自己就不称职!” “行行行,什么时候都是你对,我不说了,说也说不通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们成这样,就你这样的脾气,你再找多少也是离婚的底子!” 他说完愤然离开,之后景萏就再没见过何佳懿了,离婚的具体事宜全由律师经手。 第51章 11.21‖ 景萏回去,何承诺举着小脑袋问:“妈妈回来了?”他四处看:“大老虎呢,我想大老虎跟我玩儿。” 景萏道:“他在的时候你欺负他,不在了找他干嘛?” 他单手托着下巴瞪着眼珠,想了想道:“那他回来我不欺负他了,你让他回来吧。” “他不回来,走了。” “生气了?” 景萏摸了下儿子的头道:“你倒是什么都懂,不过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没事儿,妈妈陪你玩儿,好不好。” “好吧,你现在要帮我拼图。” 何承诺拿了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献宝似得给景萏看,又一一说哪个是谁送的。 景萏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拿着小火车问:“诺诺,你很喜欢大老虎吗?” “对呀,这是他送给我的。” 她抿唇,放下了那个小火车,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何承诺在一旁念念有词。 她看着他天真的小模样,浑身轻松,有什么比跟儿子在一起更开心呢? 傍晚的时候陈晟打来电话喊她去夜店玩儿,藻藻也在。 景萏看孩子脱不开身,自从上次吃了一顿饭她也没问问人家俩人怎么样了,这样便顺口问了句。 陈晟说:“也就那样,约约会,还行吧。” 景萏听人语气平淡,她了解陈晟那人,做什么都低调,能跟自己说这么一嘴已经不错了,也能看出俩人发展不错。她回道:“那就好。” “真不来?” “不了。” “也行,下次再聚聚。” 挂了电话 ,景萏这一下午就陪儿子了,晚上还给他炖了鸡汤,小朋友高兴的很。 第二天本来苏藻约了景萏,结果律师又找她,所以景萏暂时就推了。 那边苏藻惊讶道:“你还真离婚啊?” 景萏意外的不行,“以前你催我离婚,现在我要离婚了,你怎么这种反应。” “其实也没什么,祝你离婚快乐。” 景萏听着对面的声音莫名其妙,她总觉得苏藻不太对劲,电话里说不清她就没问,再说她自己的事情堵在胸口也难受,正想找个人说说,正好找下次机会一起说说。 律师找景萏也不过是核对一下财产问题,又拿了份离婚协议书,说是何佳懿拟的,让她看看。 俩人婚前做过财产证明,婚后的财产倒是算的清,孩子也不要,让景萏带着。 事情全如她的意,景萏心里依旧不舒服,不管如何,他对孩子一点父子情分都不念,这让她更厌恶这段婚姻跟何佳懿这个人 ,更加的不讲情面,她不管何佳懿如何,就在最大程度的让自己获利。 她上午跟律师说了,下午何佳懿就打来电话,对方起初是不同意她提出的条件,后来索性撕破脸皮说她贪婪。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互相谩骂对方的不是。这场争吵在何老爷子的病危通知中结束,俩人匆匆赶到医院,双方依旧是那副斗架的模样,谁也不稀罕谁。 只是两个人都忍着没发作,何老爷子这次命在旦夕,急诊室外何家的人是聚齐了。 肖湳说俩人忙什么现在才过来,又同儿子使了个眼色。 景萏冷眼旁观,她还不知道肖湳打的什么算盘。待她目光跟莫城北相遇,对方的眼神仿佛要说什么似得,景萏没再看他。几人就在那里干站着,一直等到冰冷的门打开,医生说抢救无效。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即而来的轻松,终于有人绷紧了神经开始商量后事。 肖湳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做这做那,景萏也算一口人,她只是象征性的站着,只等大家都商量妥当了她才往回走,过段时间何承诺就能上学了,她离了婚肯定不会呆在何氏,景萏没计划去她爸爸公司,之前她有些想法离开后自己干也可以,晚上也没事儿,正好去看看苏藻。 景萏开车在路上,红灯处停下,有人在一旁喊,景萏放下了车窗,没想到看到了莫城北。 他熟人似得道:“景萏,一起坐坐。” “我还有事儿。” 她摇上车窗,下一瞬汇入了车流。 男人笑了笑,她还是她,一点没变。他发动引擎,随着追了上去。 车里电台在放歌,景萏听不进去,她看着后视镜里那辆紧追不舍的车,有些唏嘘。 如果他从前这么追她,说不定她会心软停下。那时候她的心在他那里,愿意听他解释,愿意跟他重修旧好。 可是现在,放久了的感情像是坏了心的苹果,只能用来看看。 下一个岔路,景萏忽然转了方向,莫城北措手不及,对方已经加速消失了。 他扶着方向盘怔怔的看着远处,懊恼,然而懊恼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 景萏饶了个大圈子才到苏藻那边,她摁了门铃半天没开。她还想自己杀的太突然了,说不定她不在 ,景萏拨了个电话,还没接通,门吧嗒一声开了。 出来的不是苏藻,是她前姐夫季男。 景萏还愣了一下,又招呼道:“你好。” 季南嗯了声,抬手道:“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景萏错过他进去的时候,扫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新鲜的唇印。 苏藻从卧室慢悠悠的出来,她穿着粉色睡衣,妆容花的像个女鬼,头发乱糟糟的。她一边巴拉一边说:“你过来了?” 景萏径直走到吧台边,她倒了一杯水问:“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苏藻那了把梳子费劲的梳着头发,“睡了一觉。” “他前几天才结婚。” 发丝扯到头皮,她疼的皱眉,苏藻没再浪费时间,去卫生间洗了洗脸,边说:“我知道。” “藻藻,你在干嘛?结婚的时候不好好在一起,离婚了又……你们……” 她擦着脸出来道:“昨天喝了点儿酒,他送我回来的,然后吵架。”她顺手把毛巾放在桌上 ,“吵着吵着……”她摊手耸肩,一副你明白的表情。 景萏啧了下嘴。 苏藻无所谓道:“我们的事情你不清楚,别问了,倒是你,你脸上写着烦恼。” 景萏垂了下眼道:“今天莫城北找我。” “旧情复燃了?” “没,我没跟他说话。” “离婚了?” “没,爷爷去世了可能又要推。” “那个男的呢?” 景萏道:“何佳懿跟他说我以前跟莫城北在一起,他跟我吵了一架回去了。” “其实他对你够不错了,你心里也清楚,有什么好纠结的,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就分呗,你事业有成儿子可爱,担心什么呢?” 景萏笑道:“你说的简单,季南对你不好吗?你们怎么离婚的。” 她叉着手道:“对啊,硬件好软件好,对我也好,只能说我不好咯。” 景萏笑了下没应。 苏藻打着哈欠道:“不跟你说了,困死我了,洗个澡睡一觉。” 景萏摆手:“去吧去吧,知道你累,我一会儿走。” 她回身道:“别啊,我还想听你八卦呢,晟哥跟那个小孩儿怎么回事啊,你要讲给我听听。” 景萏温柔道:“好,我等你。” …… 自打陈晟儿子找了自己一回后,韩幽幽就常被别人异样的目光审视。他日日开车来接自己,今天一辆明天一辆,晃的人眼睛疼,韩幽幽在他们公司一直那种小草一样的角色,不管哪方面都不突出,业绩一般,穿的地摊货,省吃俭用的,看着跟陈晟不是一路人。别人不起疑才怪。有人好奇来问她接她的男人是谁,韩幽幽这人又顶老实,怎么也说不上来,她不多想,却让别人忍不住多想。 还有这陆虎,也太不靠谱,要么别管自己,要么管到底,这不上不下的是个什么意思,婚姻大事,韩幽幽虽然追求自由恋爱,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她现在越来越想有个亲人了,起码能给自己出出主意。而她对陈晟,谈不上爱,却能从男人身上感受到魅力所在,这是年纪掩盖不住的东西,就像陈年的老酒,时间越长,味道越浓。韩幽幽潜意识里并不想拒绝 比起她爱的莫城北跟爱她的宋书,也许面前这个说不上爱情的陈晟更合适婚姻。 至少两个人相处起来是舒服的,以后不用处理烦人的婆媳关系,陈晟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跟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自己虽没什么特长,不过在他面前至少她是年轻的。 今天周末,他带着自己来商场,刚刚还同她挑了条裙子。 韩幽幽换了裙子出来没找到陈晟,她在镜子里照了照,白底碎花无袖连衣裙,显瘦又清新,确实挺好看的,就是价格太贵。 导购小姐在一旁道:“小姐这件很适合你,显得皮肤嫩白,而且衬得腰线好看。” 韩幽幽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 导购小姐不依不饶道:“小姐你真的不要吗?挺可惜的,您穿着确实很漂亮,您不信我,要不要等你爸爸进来看看。” 爸爸?韩幽幽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回道:“不了,我不喜欢白色。”她说完去了更衣室把衣服给换了。 陈晟刚刚去接了个电话,回头韩幽幽就站在那儿了。 他往后面的玻璃橱窗里看了眼道:“怎么出来了?” 她摊手,没事儿人似得道:“我不是很喜欢那条裙子,看了眼就出来了。” “不喜欢不喜欢走吧。” 他抄着兜往前走,韩幽幽错了半步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一起去吃了冰淇淋,又在商场转了转。 极其简单的相处模式,回去的时候,韩幽幽问他:“你觉得奇怪吗?” 陈晟道:“为什么?” 她咬着下唇道:“我们俩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 “年轻真好。” “嗯?” “年轻才能想东想西,年纪大了脑子不行,想不到那些。” 韩幽幽点了点头,她开了车门说:“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 韩幽幽看着他开了车灯,调转车头离开。她呼了口气,又给那活阎王打了个电话。 陆虎问怎么了。 韩幽幽边往家里走边说:“哥,我这几天在跟陈晟约会。就是简单的逛街吃饭,他私底下人挺和气的,也很接地气,怎么说呢,其实就是……我感觉还行。” “行了结婚啊。” 韩幽幽翻白眼,“就知道你没什么能听的话,我其实想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景萏肯定知道啊,你帮我问问。” “没张嘴?自己问!” “你们吵架了?” “没事儿挂了啊,问东问西的.” “哥!”她忽然拔高了嗓门,那边惊了下,“好好说话行不行 。” 韩幽幽边开门边道:“哥,其实漂亮的女孩都很高傲,要人哄的,因为她周围根本不缺人,好的坏的,一抓一大把。你真的要一直这么别扭下去,可能人就不等你了。” “你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 韩幽幽见陆虎没能意会,也不想挑明了莫城北跟自己要景萏联系方式道事儿,再说感情本来就说不清,她不能瞎搅和,她犹豫几分还是道:“算了,当我没说,晚安。” “等等!你过几天请假来看看你婶儿吧,病了,住院了。” 韩幽幽懵了一下道:“怎么了?没事儿吧!” 那边语气颓废:“也没什么,你过来陪她说说话吧。” 第52章 11.21 陆虎本以为相亲完了就没事儿了,过了两天有人见了面就喊他新郎官,他什么也不清楚还答应了几句,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就是新郎官了,他跟景萏一直没联系,就是矿上的麻烦事儿也一大堆,狗屁的新郎官,倒霉鬼还差不多。 倒是有人问他什么时候结婚,这倒是把陆虎问了个懵,什么跟什么啊这是,他什么时候说自己要结婚了。 从矿上回家,陆虎进门就看到他妈跟那些姑婆们一脸喜色的聊天,桌上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绣着囍字。见人进来,陆母不动声色的藏了起来。 陆虎想的是韩幽幽,便说:“妈,你弄点儿好东西,还有那些破布什么就别弄了,人家外面不兴那些,丢人,红包多包点儿钱。” 陆母忙说:“好好好,我不懂总会问,不给你丢人现眼。” 陆虎随便嗯了一声就往自己那边走了。 等人没影儿了,陆虎姑姑才说:“你不是说他不清楚吗?怎么还说这个。” 陆母抬着眼睛张望:“你这么说,我也不清楚啊,是不是想通了又不好意思说。” 陆姑姑啧了下嘴,摇摇头:“这个也说不准,要是能想通最好。人家肖潇多好啊,个方面不错,家里都是当官的,俩人要是结了婚,对陆虎的事业也有帮助,多好的事儿啊。” “就是,谁知道他鬼迷心窍怎么瞧上了那个女的。” 陆姑姑嘴角一垂,“外面啊,什么都不缺,最多的就是狐狸精,咱们村那几个没出去前不都好好的,回来不都闹着离婚嘛,那些小姑娘眼睛毒,看见有钱的就往人身上贴,管你结婚没,一点脸皮都不要。” 陆母凑过去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又来气,你不知道那个女的,瞧着人模人样的,根本不要点儿脸。” “怎么了?” 陆母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姑嫂俩你一言我一句的商议,说的是结婚,但是结婚这事儿跟当事人没关系似的,陆虎再出门时,他妈还交待晚上早点回来。 陆虎嗯了一声,他下了个井,白天进去的,出来已经天黑了。 他回去家里好不热闹,当然不止是家里人,还有肖潇。 陆虎抹了肥皂在水龙头处洗手,奇怪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她双手背在身后道:“你猜。” 陆虎才懒得猜,他捞了毛巾擦了檫手往房间走,里面还坐了两位中年人,陆虎奇怪的看了一眼,他妈才介绍道:“这是你肖叔叔跟阿姨。” 陆虎一笑,抬手道:“您好。” 中年男人握了下他的手,两人面上招呼了几句。 陆虎拉了他妈往一边走,小声问道:“这谁啊?” “肖潇父母啊。” “他们来干嘛?” 陆母瞪了他一眼:“看看你,瞧你这样。”她说完便换了张笑脸去招呼人了,说不上多热络。 陆虎嗤了声,心里犯嘀咕,这是干嘛呢这是。不过来者是客,他总不能给人摆脸色,陆虎当然是笑脸相迎。刚开始吃饭,陆虎还没摸着门道,倒是一会儿肖潇母亲说了句,十月份结婚最好,有了孩子可以生在初夏。 陆虎在那儿低头巴拉饭,一会儿听人说:“时间还是定准些,十月份结婚的不少,不然到时候酒店不好定。陆虎,你别一点到晚在矿上,总要上点儿心。” 他夹在半空的筷子僵住,一脸诧异的看着桌上的人,一时尴尬,碗筷碰撞的声音分外扎人。 陆母及时给儿子夹了块鱼道:“这是最近太忙了,以后他肯定要上心的。” 陆虎现在就是再傻也听出个七七八八了,也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结婚了,他自己跟个傻子似的也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结婚了,他自己跟个傻子似的被玩儿的团团转。 对方父亲道:“就是再忙,这也是终身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 陆虎放下筷子,他上下牙齿紧紧咬着点了点头道:“什么结婚啊,谁跟谁结婚啊,我怎么不知道?” 陆母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闭嘴,陆虎没看见似的道:“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 肖潇低头没说话,桌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应。 陆虎摔了筷子决绝离开。 当天晚上送走人,他妈揪着他又打又骂,哭儿子不成器。 陆虎脾气上来道:“你别说我不孝顺,有你这样的吗?还是那句话我非景萏不娶!没事儿别折腾。” 陆母拍着胸口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我可没气你。” 俩人都在气头上,一句不对一句,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想的,噌的一下就从楼上跳下去了,幸亏了那棵老槐树,老太太才没掉下去,不过人给挂在了树上,她也吓的不轻,被人从树上摘下来,脸煞白煞白的,气都喘不上来。 陆虎也吓的不轻,他知道老太太脾气大,没想到做这种蠢事儿,这一天他可没太平,连夜把人送进了医院。 年纪大了受了惊吓,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来是肯定的,人是醒了,依旧记着那档子事儿,死活不顺气。 陆虎实在是拿她没办法,老太太让他发誓跟景萏断了,他不肯,俩人僵持许久,老太太经历了这一次倒是捏住儿子的性子了,他不答应,她就说跳楼。他烦的头都要炸了。 那头韩幽幽打了个电话,他就喊人过来了。韩幽幽倒是快,她还以为老人家犯了什么大病,瞧着人挺正常的总算是舒了口气。陆母找到了人从头到尾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让韩幽幽评理,她也说不清,别人过来探病,她就找借口出去了。 陆虎坐在走道的椅子上,他脑袋低垂着,无比沮丧。 韩幽幽过去喊了声哥。 他抬头,脸上有些浮肿,下巴长了青色的胡茬,一脸潦倒,她走过去问:“吃了没?” 陆虎摇头,又问:“她怎么样了?” 韩幽幽绕了话题说:“走吧,我们一起出去吃点儿东西。” 陆虎点头应了,这个时候,不当不正的时间,餐厅也没什么人。 韩幽幽点了两笼包子,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两碗粥。 陆虎没什么胃口,随便夹了两筷子,韩幽幽见他一脸愁思,放下筷子道:“哥,你为什么这么轴呢?先把婶儿哄好了再慢慢说,本来农村人思想就比较保守,总要一点一点的让她接受。” 陆虎冷笑了下道:“接受什么,我自己在这儿瞎闹腾而已。” “你跟景萏吵架了?” “别提了。” 韩幽幽果真没再说话,她来的时候跟公司多请了两天假,本来是想多呆几天的,结果一天都呆不下,陆母简直跟得了神经病一样,本来好好的吃着饭就开始骂,说陆虎不孝顺,要么说景萏不要脸。陆虎连瘪的青紫,最多就是甩脸走人,总不能把人气的再晕过去。 韩幽幽夹在中间不知道说什么。 临行之前她看着一脸无奈道:“哥,你有没有想过,父母可能都是为了孩子好,也许你只是逆反,其实你跟景萏的感情没那么深。” 他惊诧的看了她一眼。 韩幽幽抿唇小心道:“也许你们并不合适,一山不能容二虎,你叫陆虎,她属虎。” “迷信!” 送走了韩幽幽,陆虎回去也想她的话,他跟景萏合适吗?他自己也许都掂量不清楚,他对她的爱像是喝可乐似的,第一口喝下去,满嘴是气儿,又刺激又爽,喝多了舌头麻,若是放久了可乐没了那股气儿喝着又没意思 。 这么久了,景萏一通电话都没有。 他走在路上,心里瓦凉瓦凉的,现在陆虎又走不开身,他只要消失一会儿他妈就要闹自杀,打电话也要问是谁,男的女的,一不顺人心意就闹,比监视器还高级。 前段时间,何嘉懿催着自己注资,最近又消停了,不几日才有人说何家老爷子去世了。陆虎本是该去吊唁,只是走不开,便拖了宋书去拜访了 。 事情告一段落后,何嘉懿又颇为严肃的邀请了他一次,用商人的态度,十分明白的说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并且诚恳的邀请陆虎。 他依旧犹豫。 那边玩笑道:“这可不像你啊,做事思前想后的,你是担心我给你下套子?”对方不等答案继续道:“我还没那么小心眼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提前跟你道个喜。” 陆虎的心颤了一下,现在估计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结婚的事儿,景萏肯定也知道,不管真假她都不知道问一句,一点儿也不关心。陆虎细想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是自己让着她,她不关心自己,看不上自己,也不爱自己,他越想越憋屈,心里跟堵了一块什么似的,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想要去问问她怎么样了,他却提不起勇气。 这段感情来的异常猛烈,结束的也是毫无踪迹。 初秋,陆虎再三斟酌还是跟何嘉懿签下了合同,撇去景萏不说两人面上看起来好的不得了,何嘉懿身边站了个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女孩儿,她一口一口老公的喊。 陆虎知道他俩肯定是离婚了,他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受,存在电话里的号一直没拨出来,偶尔翻出手机,他还是出神,要么蹙眉,要么傻笑。只是最近翻出来的频率越来越小了。 肖潇没成,陆母又给他找了个赵和欢。 赵和欢没有肖潇的心眼儿,也没景萏的妩媚凌厉。 她很温柔,温柔的像是一杯温水,说话温柔,吃饭温柔,走路温柔,就连他对她发脾气,她也是笑,嘴边那俩小酒窝带着些酸甜味道,弯弯的眼睛里带着些可怜,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看着看着他都没脾气了。她是好,可是陆虎就是喜欢不来,感情这种事情强迫不来。 有时候在婚姻方面,家长们比当事人要更有话语权。 陆虎在韩幽幽后面定了婚,婚期定在第二年夏天,本来说的是春天,硬是被他推到了夏天,也不过是几个月而已,他总是觉得能挪一点是一点。 然而这事情没有出尔反尔的余地,赵和欢父亲在省里任职,他就是有钱也是个小混混,人家一句话,第二天他一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韩幽幽不久前还同陆虎聊天,她说:“哥,我觉得好可怕啊,我现在二十六,以后起码两个二十六要搭在婚姻里面了,以后每天要面对的都是一个人,婚姻真的就是一座坟啊。” 陆虎心里却想,我现在三十出头,没有事情也不会再往她的城市跑,以后都再也见不到景萏了,那个人在自己脑子里化成了灰,时间一吹,无影无踪,好的不知道,坏的不知道,也许她有一天死了自己都不知道。 陆虎看着纸醉金迷的夜晚,一时间觉得眼前的一切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忽然开始想念景萏了,即便那个女人极其没良心,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去见她。 陆虎问韩幽幽,“你怎么愿意嫁给陈晟了?” “怎么说呢,其实我跟他没什么感情,可能是感觉对了吧,就结婚了。” 陆虎笑着看了下鞋面无奈道:“你这个感觉可真难找。” “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也没办法,你活着个人就不可能只想着自己。” 陆虎没回答,他道:“我们走吧。” 。 韩幽幽道:“等等,我去蛋糕店买块蛋糕,你也一起去吧,他们家的红茶蛋糕很好吃。” “你去吧,我不喜欢吃蛋糕。” “好,那你等我一下。” 韩幽幽小跑去了面包店,不过她还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陆虎见她一脸惊讶道:“见鬼了你?” “差不多,我见到景萏了,但是她不认识我,你快帮去看看。” 陆虎抽了胳膊道:“你别胡说 ,肯定是认错人了。” 韩幽幽拽着他的胳膊道:“没有没有,你先看看,快点儿啊你。” 陆虎被她拉拉扯扯的拽进了面包店,陆虎看到那张面孔的时候心房颤了一下,对方正提着袋子往外走,见到韩幽幽,对方笑眯眯道:“小姐,你好。”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陆虎从刚看到的震惊到现在,心里一下经过了一年四季一般,面前的人实在是太陌生,景萏看见人可没这么和善。 韩幽幽看了眼陆虎同对方道:“你好,你不认识我了?” 对方眨了眨眼睛道:“嗯?我有点儿脸盲,不过我们以前肯定是好朋友吧。” 韩幽幽尴尬的笑了下。 陆虎愣愣的喊了声:“景萏?” “你好,这位先生也认识我吗?”她抬手捏了下耳垂羞涩道:“可是我最近见 的人实在时候太多,有些忘记了,先生您不会怪我吧。” 陆虎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从惊讶到愤怒,有必要这样吗? 对方看着他慢慢皱起的眉头,耸了耸肩道:“抱歉,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她抬起手掌弯了弯指头:“再见。” 韩幽幽目送她离开,她抓着陆虎的胳膊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就是她,但是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陆虎看着走远的人道:“算了,她要说不想认识,我也没办法。” “不是啊,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走吧。” 韩幽幽嗯了一声,她买了面包同陆虎一起出来,路上还问:“哥,你们一直没见面吗?” 陆虎看她,“怎么见?” 韩幽幽道:“我听陈晟说她好像出国了。” 陆虎没再说话,再谈相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他回去的路上,母亲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在干什么。 陆虎烦躁不堪,他没好气道:“在路上,你怎么才能信,给你出个车祸吗!” 那边声音发僵,言语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关怀道:“你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说关心你 。” 陆虎不想说话,他直接挂了电话。他去了早先买的别墅,路过隔壁的门口,陆虎还专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什么,应该是没人,他想起不久之前他每天都给她送花,她不屑的把花扔在大门口,偷偷约会。然而两个人并没做过多浪漫的事情,他想如果可以重来,应该带她去景色的好的地方玩儿,多拍一些照片,起码回忆起来,不是这么空荡荡的感觉。 陆虎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房子许久没住,里面蒙了一层很厚的灰,吸一口气都呛鼻子,陆虎没收拾,他去了卧室随便铺了条床单,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他躺了一会儿,忽然翻身起来,捞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号。 耳边是熟悉的嘟嘟声,跟心跳完全不合拍的节奏,导致他有些心烦意乱,该说什么呢?他想不出来,却紧张的在地上来回踱步,可惜,紧张是他一个人的,那边没接。 陆虎看着手机愣了半晌,又拨了一通,他现在不想管到底说什么了,就是想要个结果。 他再拨通,倒是有人接了。 “你好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陆虎着急道:“景萏,是我。” “嗯?” “我是陆虎。” 那边恍然大悟,“是蛋糕店那位先生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这么不想搭理我吗?” “唔——开个玩笑,我不是景萏啦,是她妹妹景笙,你要找她吗?她换号码了。” “你怎么拿着她的号。” “我高兴,想玩一下,你管得着吗?不过你太没礼貌了,我不打算把她的手机号给你,不要再打来了,我要关机了,再见。” “喂?喂!”陆虎看了眼手机,气的火冒三丈,他再拨,那边果然关机了。 那边景笙看着手机抬了抬眉毛,她出了房间扶着栏杆看着景萏在跟哥哥喝茶,景笙瘪嘴,她拖着下巴问:“你们晚上要不要睡觉了,还喝茶。” 景萏抬头:“谢谢你的红茶蛋糕 。” “好吃吗?” “还可以,要不要下来喝一杯。” 她摇摇头:“萏萏,刚刚有个男人打电话找你,我给你挂掉了。” “下次可以不要乱接我电话吗?现在请你把手机还给我。” “好吧。”景笙拿着手机下去交到景萏手上说:“说是叫陆虎,不过我开了个小玩笑,你别介意啊。”她说完吐了吐舌头又上楼去了。 景路摇头,“笙笙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小孩子脾气的坏毛病。” 景萏随意的嗯了一声。 自从上次分开,她就再也没联系过陆虎,辗转听别人说他已经订婚,即便感情没多深,可说不别扭肯定是假的,她已经决定要分手了,需要对方一个解释,等了许久也没有,景萏忽然明白了最后一次的争吵,他应该是在故意找茬,离开总需要一个理由。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可以把爱情跟婚姻分开,婚姻跟事业,事业跟爱情,游戏跟爱情,种种,每一样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独立的,没有什么可计较。 景萏看了眼手机,关机了,她只是看了一眼,也没重新打开。 男人思前想后的睡不着觉,女人已经彻底抛在了脑后,她忙着开各种会议,见各种人。 第53章 11.21 陆虎是笃定了景萏不想搭理自己,他晚上拨了几通,一直是挂机状态,于是便找了韩幽幽,那边说不清楚,问了陈晟人家也不知道,搞得他一股走投无路的感觉。 第二天他妈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的回去,陆虎差点儿没把手机摔了,他坐在床边上烦的要死,看着手机沉默了许久又拨了一遍。 他心里想着,我再喜欢你,我也是有耐心的,我再打一通,如果你再不接,老子再也不稀罕你了! 那边嘟嘟的响了一会儿,这回真有人接起了,陆虎忙说:“你好,我说昨天那个男人,我找景萏有事儿,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 “我是景萏。” 陆虎脑袋懵了一下,那边又说:“昨天是我双胞胎妹妹,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嗯。”他扶着额头斟酌,“景萏,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有什么在电话里说吧。” “也行,你为什么不搭理我了,上次是我没事儿找事儿,但是——但是你但凡给我解释一下我们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说什么,说你跟何嘉懿的交易还是说你要结婚。” 陆虎听了对方语气冷淡,赶紧解释道:“我跟何嘉懿那是正常的工作,我也没想结婚,我妈她非得跳楼,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 “陆虎。”那边的声音极其平静,“这些都是小问题,也是大问题。你跟何嘉懿谈工作的时候肯定没想过我,你肯定没想过我什么感受。至于你妈……你这么做是对的,我们不合适。” 陆虎一听急了,忙说:“是我考虑不周到,以后肯定不会了,你不能就这么一句话把我们的关系撇清了啊。” “你的未婚妻呢?” “这都是做给我妈看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妈永远想不开,你就必须得结婚,这种事情我理解不了,也不可能委曲求全,结束吧,对谁都好。” “那我们结婚,现在就结婚!” “别开玩笑了,再见。” 陆虎看着手机,他在想她说的话,怪不得不理自己了,总是有原因的,现在该跟谁说,一个比一个轴,连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了。现在他要是不回去,指不定他妈又杀过来。 陆虎没再纠缠景萏,当天就回去了。 赵和欢正和母亲说说笑笑的,俩人看起来跟亲母女似的。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找老婆还是他妈找老婆,看了就心烦。 见人进来,赵和欢起身招呼:“回来了?” 陆虎嗯了一声。 陆母举着双鞋垫道:“你快过来看看,我找人给你们绣的鞋垫,现在可没几个人会弄了,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找的人,快瞧瞧。” 陆虎没过去,远远的看了一眼,红布底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丝线反射着灯光带着莹润的光泽。他哼笑了声道:“这怎么跟鬼片一样,一双花鞋垫儿?” 他妈没好气斜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赵和欢在一旁温柔的笑笑。 陆虎道:“你们俩人看吧,不用敢我你们俩人看吧,不用管我,欢欢喜欢就行。” 陆母听了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又看赵和欢跟儿子,愈发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连连点头道:“怎么不碍你事儿,这婚也不是你一个人结的。” 陆虎不想再说,他端了杯水喝了两口道:“困死了,我去睡会儿。” 陆母嗔了句:“孕妇都没你能犯困,一天到晚的睡觉。” 赵和欢道:“坐飞机其实挺累的 。”又同了陆虎说:“你进去睡觉吧。” 陆虎嗯了一声,他往里面走,赵和欢也跟着进了里院,俩人一前一后的去了房间,赵和欢拿了套干净衣服给他让换上,他出来的时候,对方把床铺都给他收拾好了,赵和欢道:“放心睡吧,吃饭的时候我喊你。” 陆虎抹了下后脑手道:“你几点走啊?” 自从俩人订婚之后,赵和欢就常往这边来,有时候呆的时间长有时候呆的短,反正不管几点陆虎都要把她送回去,要么就找个人。今天陆虎身心俱疲,没功夫管她。 “今天晚一点儿吧,我爸的司机来接我。” 陆虎道:“行,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他说着掀开了被子。 赵和欢站在门口笑眯眯道:“有这么累吗?你合同签的怎么样了?” 陆虎垂了下眼道:“哦,出了点儿问题,没成。” “要不要我跟我爸说说。” “你爸能耐再大,人家不在他管辖范围,你别管了。”陆虎边说边钻进了被窝。 赵和欢乖巧的嗯了一声,轻轻合上了门,走廊外几乎没什么脚步声。 陆虎闭着眼睛,耳朵直愣愣的竖着,他屏息凝神,等外面一点声音没了,赶紧捞出了手机又给景萏拨了一通。 那边接通问怎么了。 陆虎殷勤道:“我现在在我家。” 景萏没应,等着他的下文,陆虎继续道:“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我们就因为这个分开简直莫名其妙。” “父母不乐意互相猜忌,爱人分手,不足为奇。” “ 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不到,我还算什么男人。” 那边轻笑了一声,回道:“陆虎,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多愚蠢,别折腾了。” “你不信?” “你很快会发现比爱情更刺激的东西。” “我现在很困先睡会儿,但是你一定要等着我!” “再见。” 景萏放下手机,她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莫城北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咖啡杯上,他面上带笑道:“他很喜欢你。”肯定的措辞,从他轻飘飘的语气里却给人一种难以掩饰的否定与不屑。 “你约我来是为了这个?” “那个男人不可信,一个忽然暴富的人,没见过世面,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等他冷却下来,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不同的是他有金钱的加成可能更没人性,你们不合适 。” 景萏回说:“ 不是所有人在金钱催化下都会变质。” “他不是跟何嘉懿联手了吗现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莫城北脸上洋溢着自信,他摊手,“你不觉得尴尬吗?一个不会在意你感受的男人。” “他不好也跟你没关系。” “萏萏。”对方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柔和。 “挺可笑的,当初我那样求你你都不肯回头,现在你又费劲心思劝我回头。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会站在原地,你们喊一声我就会回头。” 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景萏低眉看着那只熟悉的手叹道:“初恋啊,真是一股清流,可惜旧了的东西,失望应该比希望大,不如封存起来怀念。” “但是我这些年一直视若珍宝,一直认真对待。” 景萏抽了手,五指微微蜷缩在一起,轻声道:“可是我早就放下了。” 他满脸伤痛的看着她离开,莫城北想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绝对不会分手。那时候的少年冷漠的表面下藏着一颗自卑的心。 莫城北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少年老成明白母亲脸上的辛苦,自然不会给母亲添加心理上的负担,直到有个男人忽然出现,他开着豪车,穿着明显跟他周围的人不同,那个男人看起来病怏怏的,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十分温柔,露出父亲一般的慈祥笑容。 莫城北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他是个私生子。 那个男人来的愈发频繁,每每往家里带许多东西,莫城北冷脸相对,那时候他正在为毕业后的工作烦恼,景萏家里的压力让他必须找个能摆得上门面的工作,可是他专业冷门,即便是再优秀,毕业了也处处碰壁。 那时候景萏已经完成了学业,她可以选择打拼,也可以在父亲的公司工作,不管走哪一条路她都前程似锦,周围更多优秀的人围着她转,何嘉懿就算一个。 那时候景萏家里还不同意他俩在一起,景萏因为这个跟家里闹了好几次。 莫城北面上轻松,心里却沉甸甸的,当他试图告诉景萏自己有个有钱的父亲,自己又是如何的不能接受的时候。 少女的一句话给久负压力的感情砸了个口子,她说,父母一辈的错误你是无辜,即便现在他给你一些补偿,你接受也是理所应当的。 莫城北忽然很愤怒,他希望景萏共同跟自己批判那个男人,而不是说这种事不关己的话。他们的争吵从那时候开始,无休无止,从校园里出来,贫富问题被无限扩大,莫城北他养不起景萏是一点,景萏也从来没从他身上要过一分钱。从前他觉得景萏理解自己。然而成了一种讽刺,少年敏感又锋利,转瞬之间关怀变成了怀疑 。 莫城北知道那个男人有家庭,还有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儿子,他叫何嘉懿,真是无巧不成书,何嘉懿也很喜欢景萏,何家跟景家来往又密切。 何嘉懿隔三差五的就送景萏个礼物,她委婉说一句,有时候还会接受。景萏跟莫城北说了无数次,人要成熟一些,她接受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维持两家的关系,让他不要多想。 可惜,莫城北只会往多的想,越想越离谱,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景萏在维护,她给他买价值不菲的衣服皮包,要照顾他的情绪,她越是小心翼翼,他越是生气,总觉得那不是尊重反而是一种嘲笑。 事情开始朝另一端发展,景萏父亲多次找他希望两个人分手。 第54章 11.21 生活的不顺总需要一个发泄口,景萏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人性总是有两面,黑暗的一面重要是不是的翻出来晒晒,积压太久,容易发霉生虫爆发许多隐患,就像莫城北,从前他有多乖,爆发的时候就有多残忍 ,然而他看到她委曲求全的样子又会心软,他在这样极其矛盾的情绪下更景萏的感情坚持了许久。 一直到有一天,何嘉懿站在他面前说:“我知道你是我哥,我们还喜欢同一个女人,我还知道景萏很爱你,不惜跟家人反目,因为你住在那种地方 ,很伟大的爱情,当个男人你还不够格,倒是做个小白脸挺合适的。” 如何嘉懿所愿,他成功的激怒了莫城北,对方一拳头砸的自己流鼻血,何嘉懿又找到了机会在景萏面前证明莫城北是如何的刚愎自用。 这样的情况愈发频繁,何家似乎早就相中了景萏,那位老爷爷告诉他如果能跟景萏分手可以给他一切想要的东西。 她摈弃了一切想要跟他在一起,他被自尊蒙蔽了眼睛看不清前方,她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不对,两个人在争吵跟诱惑里决定分手了。 景萏最后一次见他,是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莫城北当时脑子里根本就没什么概念,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打掉吧。” 至今他记得景萏当时的表情,美丽的面容上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愕,即便是这种时候她清冷的眸子里还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仿佛一朵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荷花。 莫城北之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景萏,果如何老爷子所说,他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金钱地位,有更多女孩儿的仰慕,那段感情被彻底遗忘之前,莫城北收到了一份大礼。 他半夜回家了路上被人蒙住头打的丢了半条命,母亲站在他病床前哭,报警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莫城北想这应该就是报应。 后来他再知道景萏结婚了,莫城北恢复过来的时候腿就有些跛了,再后来他亲生父亲去世,母亲也没了,何家的正牌老婆又明里暗里挤兑他,何家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城北情况尴尬,何老爷子找到他希望他去另一个城市,过几年自然有他的容身之地,这次他终于隐忍去了山区。 后来她是好坏都跟他没关系,如今他回来,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不过是个正常的人应该有的反应,只不过他没想到景萏会出轨。 …… 陆虎一觉醒来已经不早了,他饿的饥肠辘辘的,家里的人已经吃过饭了,他扫了一圈也没瞧见赵和欢,便问了句:“人呢?” 他爸正在玩儿手机,随口问了句:“谁?” 陆母别有深意的笑道:“老糊涂,还有谁?”她瞧了眼陆虎,抬了脖子道:“饭在桌上呢,你睡的太死没喊你。” 陆虎哦了声,又问了句:“等不及先走了?” 陆母点头:“对啊。” “她说明天来不来了没。”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哦!”他笑笑,搓着手道:“我就问问,她要是明天过来,我正好顺路接她过来不是。”陆虎说着捞出来了手机,他掀开了盘子捞了几口吃了,一边听电话,那边刚接通,他就问:“你明天过来不。” 赵和欢道:“我弟弟明天带女朋友回家,就不过去了,要不你过来吧。” 陆虎哗啦哗啦的吃着饭,咕哝道:“我去干吗,那个你就在家里呆几天吧,我这几天有事 ,你呆几天我再去接你,最近就别一直跑了,路上车多。” 赵和欢乖巧的答应,又让他慢点儿吃饭, 陆虎挂了电话,一脸欣喜,他妈进来问说了什么,陆虎挺着肚皮大摇大摆道:“没事 ,妈,咱们家户口本哪儿了,给我用用。” “你要户口本干嘛?” “不是合同没签成嘛,人家要押一下户口本。” 陆母狐疑道:“我怎么没听说签合同还要户口本。” 陆虎双手压在他母亲的肩上道:“你认的字还没我多,懂什么啊,快给我,我这两天得用。” 陆母没多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拿,但是你也小心点儿,户口本这种东西可别丢了,不然咱们家就成黑户了,你也别被人骗了。” 陆虎紧紧跟在她身后道:“不会,我这人多傻,傻人有傻福。” 陆父抬头问了句:“怎么了?” 陆虎回头摆手道:“你不懂,别管。” 陆母把家里户口本藏的深,以前她陪嫁的时候有个老箱子,里面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户口本就在那下面,她不让陆虎动,自己使劲儿的翻。 陆虎在一旁吊着眼睛看,嘴里道:“你藏的地方可真好,下次藏老鼠窟窿里吧,谁也找不到。” 陆母在那儿刨,终于挖出来了,她拍了拍面儿说:“你可弄好了,千万别丢了啊。” 陆虎夺过去道:“ 我就复印一下,后天就拿回来了。”他一手掂着户口本在手里拍了拍,道:“我还困,先走了啊。” 陆虎说完也不管他妈问了什么,赶紧溜了,他回到房间,仔细瞧了一下,上面确实有他的名字,他咧着嘴笑了一会儿,赶紧给景萏打了个电话。 那边问他又干嘛。 陆虎道:“你不是嫌我订婚了,嫌我妈不喜欢你,要是没有这些问题,你总该跟我结婚了吧。” “陆虎你又干嘛!” 他没说,只道:“你先等等,就这一两天,我去找你。” “你别干什么蠢事儿!” 陆虎没回,说了句晚安就挂掉了。 第二天他大清早就去了矿上,让宋书给自己复印个户口本,等复印出来他又不满意,问颜色怎么是白的,他要个一样的。 宋书无奈道:“哥,我又不是造户口本的,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陆虎道:“不行就算了,你找几个东家过来,我有事儿找他们。” 宋书应了,只是因为韩幽幽的事情他心里介怀,做事儿也不如从前那般殷勤,本来是上午找人,下午才磨磨蹭蹭的打电话,加上陆虎本来矿上是三个东家,结果只来了一个。陆虎也没说什么,关了门说有事 让他出去。 宋书哼哼的答应,站在门口也没听见人说什么。以前陆虎开会,名义上叫开会,他字儿都不认识几个,又不太会说话,每次工资都算不清,想树立威信,就从头到尾的骂人 。 今天真是难得,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一会儿瞧瞧一会儿瞧瞧里面也没见人出来,那俩人在里面说了起码仨小时才出来。 宋书还担心陆虎存了什么心思,要撤了自己的职位,见人出来赶紧贴了脸皮上去,陆虎一脸没事儿人似的道:“宋书,你要是没事儿了去看看地,到底是怎么说的,这么久了也没办妥,怎么干事儿的!” 宋书赶紧点头称是,最近的几天他常常留意陆虎,却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只是他隐约感觉其中有变,以前陆虎什么事儿都指派自己,现在他亲力亲为,就他那猪脑子?宋书在心里不屑,要不是运气好,现在指不定在哪儿要饭呢! …… 接下来两三天景萏没再接到陆虎的电话,她儿子上了幼儿园,辞去了何家的职务,暂时就帮苏藻了。 倒是应酬遇到何嘉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都不说,只是在酒桌上不断的给对方找不痛快。再加上何嘉懿,另觅新欢,景萏俨然一副弃妇模样,一时半会儿成了别人的笑话。 她从桌上下来,赌气的不顺,何嘉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道:“你们俩个促成了陈晟的婚事,怎么没走到一起。” 景萏挽着胳膊道:“何少爷还是管好自己吧。” 那人风凉道:“听说陆虎已经订婚了,他有没有邀请你?” 景萏道:“ 说他干嘛,倒是你结婚我可以去参加,顺便带上诺诺他正好当你的花童。” “你!”何嘉懿指着她道:“景萏,你认命吧,喜欢你的人到头都会选择别人,你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谢你吉言,何先生也是,除了坐吃等死,什么也不会!” 何嘉懿愤然转身,咚的一声摔上了门。 秋风肃杀,可惜城市热岛效应,偶尔吹个凉风而已,现在走在街上依旧很暖和。当初卯足了劲儿追一个人,没抛弃后放弃爱情的陈先生要准备结婚了。因为爱情结婚,却不想生孩子的苏藻离婚了后怀上了前夫的孩子,因为吃饭不合适的景笙吵着要离婚又跟丈夫和好了。 景萏作为媒人自然是陈晟的贵客,只是苏藻找她陪着自己去医院,景萏还以为苏藻不想要孩子了,谁知道她是让自己陪着去产检。 景萏还奇怪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苏藻挽着她的胳膊道:“我以前觉得孩子特别烦,但是我自己怀孕后就不一样了,我为了迎接这个小生命最近都不熬夜不喝酒了。” 景萏担忧道:“季南呢?你准备怎么样,他现在还没离婚吧。” 苏藻瞪着眼珠惊讶道:“关他什么事情,我自己的孩子!” “那个女人知道了肯定要闹,藻藻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她摆手道:“随便她,我现在只在乎我的孩子 。我现在口渴了,你快去帮我倒杯水。” 景萏给倒水回来了,总觉得苏藻这样做不太好,问了她季南知不知道,苏藻对她所有的疑问都是一个态度,我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她说完又握住妹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的公司好不容易有点成绩,当然不能报废了,现在我怀孕了不能动,以后就要靠你了。” 景萏看着她目瞪口呆:“你还没显怀!” “然而这也改变不了我怀孕的事实,我现在不能动。”完了她又感叹怀孕多么幸福,并催促景萏也怀一个,景萏道:“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怀?” “你那个土大款呢,看着挺壮实的,他不行?”不等景萏回答,苏藻已经自行结论,“不行你还跟他那么久,景萏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 “感情的本质就是为了xing,□□的目的地是心啊,你难道在跟别人精神恋爱?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改变一下你的世界。” 景萏假笑道:“注意胎教!” 莫城北不断的来示好,俨然一副全世界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我现在回来找你,你要回心转意才是正确选择的态度。 景萏再次审视这个人,支教了几年,有何老爷子跟何爸爸临终留给他的东西加成,刚进了商业圈子,在众人面前印象良好,他本来就聪明,做事也是游刃有余,相比起来,何嘉懿除了有个正经的身份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来秀的东西。 如果现在景萏选择莫城北,无疑是在打何嘉懿的脸,人的感情有时候很奇怪,选择来选择去,到了最后还是第一个人最好。 从对莫城北的彻底放弃,到他最近越来越高频率的出现,景萏对他的恨也不如从前那么深了。可惜旧情的火星子才刚冒出来,陆虎又打来了电话。 景萏正在处理公务,电话忽然响起,对方语气焦急。 “景萏你出来!” 景萏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一眼才问:“你在哪里?” “ 我在咖啡店等你,你赶快出来。” 那边言辞匆匆留下地址便挂了电话,景萏本不想理,翻了文件却再没心思,她收拾了东西前往。 陆虎门都没进,他就在咖啡店门口等着,见人过来他小跑过去握了她的手问:“你冷不冷?” 景萏目光四下瞟,慢慢抽了手道:“不冷。” 他的手举在半空,兴奋的不知所措。 许久不见,他还是那副样子,皮肤好像比以前还黑了一些,穿的有些随便。景萏扬着下巴问道:“有什么就说吧,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 陆虎捞了身侧的包,哧啦一声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他两只大手哗啦啦的翻着,喘气道:“我家的户口本,我的身份证,房产证,□□,这里有我所有的东西。” 景萏惊讶的看着他:“陆虎,你要干嘛!” 他目光灼灼:“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第55章 11.21 景萏不可思议的看着陆虎,半天都没给答案。 陆虎眼巴巴解释道:“我们走,你不是体寒吗?我们去个暖和的地方,走了就没没有人干扰我们了,你要是想开公司也可以,什么都没问题,景萏,我们走好不好?” 景萏现在忽然有些头疼,内心带着明显的反感,陆虎每次都是这样,他做出来的事情总是不可思议又让人费解,把人逼到路的尽头确实是他的做事风格,可是这让她感觉极其不舒服。 她再次看了他一眼后,冷漠转身。 陆虎见人走了,忙走上去堵住了对方的路,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走?” 景萏抽了口气道:“你这种行为幼稚不负责又愚蠢,我不想跟你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共度余生。 ” “那怎么才是有责任,我听我妈的跟那个女人结婚?我不喜欢她,结婚了也不喜欢。”他说着索性蹲下了,两条胳膊搭着别扭道:“你不管我,我以后就在外面养女人,家里天天吵架,景萏我以后过的不好就是你害的。你说我没责任心,那你也没有,你不仅没责任心,还特别渣,祸害别人拍拍屁股就走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你父母怎么办!” “不愁吃不愁喝的还想干嘛,以前顿顿喝水的时候也没这么多毛病,你不了解他们就是得寸进尺。” 景萏跟这人理论不清,抬腿就要走,陆虎抬起胳膊捞住了她的腿,抬眼道:“你是真不打算跟我走?” “陆虎,现在不适合说这个,你需要冷静。” “我没把你绑走已经够冷静了,还要怎么冷静,你以为这次那个女的不喜欢说说就行了?说不通!你知不知道她爸是干嘛的,我要是把她甩了,以后吃不了兜着走。到底是我不冷静,还是你故意说这话给我听的 ?景萏,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她垂眼道:“你先起来。” “我起来你跟我走?” “我不走 。 淡漠的语气,她抬起头平视前方有种说不出的决绝,意料之外,陆虎说不出的平静,他垂着头道:“我就是脸皮再厚,我也是个人,我的耐心也有限,你一直这么推我,我再不识趣也知道什么意思。”他松了胳膊说:“你走吧,我不烦你了。” 景萏喉头莫名梗了一下,她抿唇,劝了句:“你也赶紧回去,带这么多东西不安全。” 他没回话,脑袋深深的垂着,手掌无力的在空气中摆动示意她赶紧走。 景萏看着被黑暗笼罩的他,团在那里,仿佛一块石头,硬邦邦的挪都挪不动,她没再留恋,转身离开。走了两步,景萏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她又没他那么心大,说走就走。可是他一个人蹲在那儿,身上带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被人盯上了怎么办,这个人真是越想越头疼,办事儿怎么一点不靠谱。她终于找到了借口,又折回去看了他一眼,人还在那儿蹲着。 景萏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也没把人抓起来,她气愤道:“陆虎,你赶紧起来!” 人没反应,她又晃了两下,最后索性蹲下双手托着他的肩膀道:“你理智一点,不要在大路上闹行不行!” 男人忽然扑过去抱住了她,景萏差点没晃倒,她抬手抱住他道:“快起来。” 男人忽然抽了一鼻子,景萏察觉脖子处有些湿润的冰凉,她松开了人才发现陆虎满脸的水,“你在干嘛,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啊?” “我心里难受。” “陆虎……”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道:“先起来吧,我们回去。” “回哪儿去?我把矿卖了,家不能去,你又不跟我走,你让我去哪儿。 ” “你把矿卖了?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卖了!” 陆虎拂开了她,站起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说了也白说。”他说完了转身就走。 景萏快步过去拽住他的袖子道:“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陆虎抽了胳膊站定,也没说话。 她绕过去站在他面前,抬手想给他擦擦脸,陆虎别着脸拍开了她的手,景萏发麻的手掌尴尬的悬在了半空。 夜里无风,空气凝滞,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她做不到又放不下,天秤没有倾斜的态势,景萏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做什么才是对的。 陆虎抬手狠狠推了她一下,恶声道:“要走就走不走赶紧滚蛋!” 景萏被推后了半步,人已经开了车门,他扶着车门要半钻进了车里,动作忽然停住,黑色的玻璃上映衬着流光溢彩的夜色,女人的背影有些单薄虚无,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辩驳出来。 他还是于心不忍,忽然转身大步猛的过去把人拽起了怀里,景萏始料未及,她眼前发晕,胸被狠狠撞了一下,男人的胳膊箍在她腰上,像是两块僵硬的铁,她的下巴被迫扬着,再用点儿力,脖子要折了似的。 “ 你得跟我走!” “自私。” 他没再说话,侧脸紧紧贴着她的鬓角摩挲,轻轻吻着她的鬓角,他像是一条紧紧缠绕的蛇,景萏的胳膊被箍的无法动弹,她试图说些什么,喉咙里堵了块海绵似的难受。男人的唇紧紧贴着,他的舌头撬开了她的唇瓣,景萏往后退了退,她紧紧的咬紧牙关抗拒,他吮了会儿她才唇,用舌头撬开在牙齿上来回游移,他细致的舔着她唇齿的每一寸,景萏依旧毫无动静嘴里发麻,防守不住,他趁虚而入。 记忆力有熟悉的味道,一层一层沸腾滚动的热浪扑面而来,她被吻的浑身发热,脑子搅成了浆糊,一直到他吻够了把自己抱进车里又系上安全带。陆虎绕过一侧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震的她打了个激灵,她一时清醒过来,自己可能真要被这个人给拐跑了。 …… 陆虎直接往高速上走,冲动过后,两人陷入了一种暧昧的羞涩之中,他静默的开车,无意两人手指相碰,景萏又把手抽了回去紧紧的攥着,陆虎不自在的吞了口吐沫。一路开到了服务区,俩人下车吃了些东西,陆虎见她拿着筷子不动关心她吃饱些。 景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怼了一句:“吃饱了有力气哭吗?” 陆虎瞪了她一眼:“我是个人为什么不能哭?” 他确实说的挺对的,景萏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想了想又问:“我问你,你的矿卖了多少钱?” “几千万。” “你一年赚多少?” “前三四年是几百万,最近两年行情好,我也数不清。” 景萏眉头皱起,狠狠揪了他的耳朵道:“肯定是亏本了 !” 陆虎吸了口凉气道:“亏就亏了,你比较重要。” 她想狠狠骂他一顿,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暖烘烘的,抽了手她拿着筷子在餐盘里搅来搅去,嘴角不禁往上翘,她忍不住道:“你要是不哭,我肯定不会跟你疯。” 他两条胳膊托在桌上憨笑道:“我那算什么,你哭起来一整宿一整宿的,差远了。” 景萏没好气,拿了筷子照着他头敲了一下,又问:“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陆虎摸了下头说:“不知道,车没油了停在哪儿就去哪儿。” 景萏作势又举起了筷子,对方忙抬手挡了一下道:“开个玩笑,你离婚了我们还没庆祝一下,我们去玩儿一圈,别的再慢慢说。 ” “可是……”她垂了下眼皮道:“我放心不下我儿子,万一我家人担心我怎么办?” 陆虎握了她的手道:“你打电话报平安就行了。” “我从来没干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陆虎吊着眉头一脸否认,“ 什么叫丧心病狂,这是人生大事。” 陆虎的人生大事暂时被搁置了,他极需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景萏没空跟他闹,她可不想明天上新闻,题目是某某情侣带巨款私奔被歹徒双双弄死在车里。俩人轮替的开车,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到了个地方,景萏想想陆虎这事儿办的太没脑子了,又数落了他一顿,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身家带着身上。 陆虎倒十分听话,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56章 11.21 陆母感觉到异样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她儿子说是去谈生意,之后就杳无音信,她打了两通电话没人接,全当是他忙,只是接连几天没人接她就奇怪。她旁敲侧击的问了下赵和欢,对方说最近几天没怎么跟陆虎联系。 她的心没由来的突突突的跳,忙问道:“欢欢,我问你个事儿啊,现在签合同得要户口本吗?” “不需要,本人签字就可以。” 陆母听见自己下巴咯噔一声响,她心脏骤停,又小心翼翼问道:“ 结婚要吗?” 那边软软的笑了声道:“这个得要,阿姨你怎么问这个了?” 陆母一时如临大敌,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道:“我就是问问,村儿里的都是办个典礼就过日子了,没人讲究,我今天听说了得用户口本所以问问你。” “陆虎呢?” “没回来呢,我去问问他。” 陆母挂了电话心慌的厉害,她握着手机在地上来回踱步,一会儿有人进来,她意见是家里老头子,抬着胳膊扑了上去,天塌了似的道:“你可是来了,出大事儿了!” 老头子才钓鱼回来,一脸疑惑,“怎么了?” “你儿子不知道哪儿去了!我打了多少通电话都没人接。” 陆父不以为然,放下了渔具说:“能去哪儿,你就是太烦了,一天到晚找他,你没事找他干嘛 ” 陆母道:“他带着家里的户口本不知道去哪儿了! ” 陆父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老两口慌忙去陆虎房间看,衣服都没动,他床底下的那个小保险柜开着,陆母的眼眶一瞬湿润,愤愤道:“肯定是那个女人,你儿子肯定是找她去了!” 陆父有些傻眼,他看了一眼对方,“都怪你,一直催他,催催催,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行,非得让他娶这个娶那个。”他双手啪的一拍,一屁股墩在椅子上道:“现在好了,人跑了,我看这烂摊子你怎么收拾。” 陆母急得在地上团团转,她想了想把电话拨给了宋书直截了当道:“宋书,你实话告诉我陆虎到底去哪儿了?” 那边愣了一下回道:“我也不清楚啊。” “你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办事儿,你不清楚?” “虎哥前几天好像把矿给卖了,种葡萄的事儿也停了,别的我也不清楚。” 陆母听完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的气游到胸口,忽然没劲儿了,眼前一黑,手机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 陆虎跟景萏跑了这事儿,不几日大家都知道了,陆父让韩幽幽联系人,她也没办法,陆虎跟景萏的电话谁也打不通。 老头子没办法,只能联系了景家,陆虎的父亲明显比母亲要和善些,他只是希望能联系到陆虎,家里还有一口人在病床上躺着。 人不见了,苏澜也没办法,景仰更不管,他家的人找自己干嘛,起初还接电话,再后来人索性关机了。 高兴的高兴,着急的着急,有人撇去了一切浑身轻松,有人顾前不顾后,夜不能寐,陆母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跳楼,先是把她那不争气的儿子从头到尾的骂了一通,过了几日又后悔不已,早知道让俩人成了算了,现在鸡飞蛋打的,矿都给卖了,肉疼。等这股劲儿过去之后,陆母又陪笑给赵和欢家里道歉,别人哪能给她好脸色,劈头盖脸的训了她一通,陆母面上挂不住,全村谁不知道她儿子跟个离婚女人跑了,这件丑闻成了压在她脖子上的秤砣,每每被人看到,现在她又恨景萏恨的咬牙切齿 。 想起来就要给骂一顿骂完了自己再生一顿气,不知道折腾的是个什么。 陆虎跟景萏在九月中旬走的,韩幽幽跟陈晟果然在十一结婚了,婚礼的最后一秒都没见俩人的影子。 陈晟还玩笑道:“这个陆虎做事不做出点儿样子就不像他。 ” 韩幽幽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做事只管自己。”这不禁让她想起不久前才见到的莫城北,她心里的翩翩公子,正准备循序渐进的追回曾经的恋人,他肯定没想到世界上还存在陆虎这种人,把人计划彻头彻尾的打断了消失不见。 而莫城北只知道曾经的自己内心煎熬,那是他没见过真正的苦。 那时候的陆虎跟韩麦两个人,就指望着韩幽幽好好读书有个好成绩,读书能找到工作,然后给他俩介绍个不用风吹日晒的活儿,他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给人干苦力还要看人脸色,最后钱都要不上。陆虎现在的钱纯粹的靠运气,要是凭他的脑子,攒个几十辈子都不见得能有出息,别人可能觉得他疯了但是韩幽幽知道他卖矿的时候肯定不心疼,因为他穷怕了,不敢贪婪。 不管莫城北佩服陆虎也好,说他冲动也好,又或者说他无知也罢,时间往前迈一步,可不能往回返了。 韩幽幽只能劝他珍惜眼下。 这件事情足以让人咋舌,何嘉懿听说的时候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愤愤道:“这么没责任心,两个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只是,别人斥责也好,羡慕也好,远在天边的两个人都听不到了。 出去玩儿之前,景萏还是决定先处理了陆虎身上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幸亏没有珠宝之类的东西,就是弄了个保险箱放好了。不过景萏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陆虎这几年确实没少赚,只是他太笨了稀里糊涂的分不清。留在A市的房子还没卖掉,他又跟何嘉懿签了合同,里面应该也投了不少钱。 她仔细的给他算了一笔账,陆虎一脸茫然,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两人跑出来除了证件什么都没带,她只好重新购置了衣物。 倒是这几天什么都顺了陆虎的心意,他高兴的不得了,没事儿就在那儿傻笑。都说爱笑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爱笑的男人其实也一样,比起陆虎来,景萏确实太过冰冷,两人在飞机上解释了两女一男,说是同从A市来,怎么说也是老乡见老乡,分外亲切。 下了飞机对方过来询问是否可以结伴,这样可以省一笔导游费。对方一个劲儿的说,正好又定了同一家酒店,陆虎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 头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松了口气,景萏坐在一旁整理衣物。 陆虎在床上滚了两圈,凑过去问说:“你真能干,收拾东西也会。” 景萏道:“我只管我自己。” 陆虎又凑了凑,抬起胳膊圈了她的腰,脸贴在她后背处,灼热的气息隔着衣料落在衣服上,滚烫。他独自蹭了一会儿,伸手从她衣服的边角钻了进去,大手隔着胸衣揉着她软绵绵的胸脯。 电流沿着筋脉往身体中心流窜,有一瞬的刺痛,她忍不住收了下腿 ,男人手上的力道加大,景萏轻哼了一声,他从身后轻轻啄了她的脖子,下巴,落在唇上,她伸出舌头回应了一下,火花四起,两人缠绵悱恻,水渍迭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都是干涸之身,蘸衣带,疾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聒噪的敲门声响起时,陆虎顶着张惺忪的脸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把被子给景萏往身上盖了盖,他穿着拖鞋开了门,门外那俩小年轻道:“大哥,我是喊你们一起走的。” 昨天晚上折腾的太过了,天亮的时候才合上眼皮,陆虎困的不行,实在提不起兴趣去玩儿,便道:“今天我们就不去了,你们走吧。” “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可惜了。” 陆虎道:“我们今天有事儿,你们去吧,没事儿,导游费我们还平摊。” 对方邀请不成功,并未说什么,还同他说了声再见。 陆虎折回去,景萏睡姿不堪入目,黑色的大波浪卷发扑在床上,刚刚盖好的被子现在已经只有一个角挡在身上,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莹白肌肤上,暖意十足,陆虎曲着 腿跪在床上,他抬手撩了下她额前的头发,低头在她胸前嘬了一口。 女人不舒服的蜷缩了下身体,她眼睛紧闭,抬起胳膊,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脸上,陆虎捉住她的手带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揉,景萏哼了两声,翻着身子道:“不要,还疼。” 他贴着她的肚脐往下吻,景萏痒的咯咯的笑,他把她的腿扛在肩上,顺手在她腰下塞了个枕头,景萏闭着眼把枕头抽了出来,哼了句:“我真的不行了,睡觉。” 陆虎继续往下塞:“我轻点儿。” 景萏微微睁开眼道:“可以,那下次要半年后。” 陆虎讪讪然,他抱了最后一丝希望道:“努力一点我们可以生个宝宝。” 景萏把腿收回来道:“生孩子会变老。” 陆虎顺着趴在了她旁边说:“不生当然是没问题,我们可以养条狗,但是狗不能给我们养老。” 景萏没回,掀了被子捂住了头。 陆虎啧了下嘴,心想你怕老就不老了?何承诺也不是平白无故出来的,他把人往里面挤了挤,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 大概是因为觉得让人摊钱不好意思,三个小年轻晚上请景萏他们去附近看电影。正巧两人要出来吃饭,于是便答应了,只是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学生,陆虎总不能让他们给钱,又把买票的钱给出了,弄的几个孩子更不好意思。 从电影院出来时间还早,有人提议去鬼屋,几个人一脸兴奋。景萏看了眼陆虎,对方面不改色,却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嘴里道:“还是别去了,都是女孩儿,不安全。” 有人道:“没关系啊,全是真人扮的,一点也不怕。” 其中的一个小男生已经买好了票,陆虎手上冒了一层汗,“你们小孩儿去吧,我就算了。” 景萏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去。 ” 陆虎把她拽了拽道:“不是腿疼吗?” “听见鬼就不疼了。” 旁人朝这边投来了奇怪的目光道:“哥,你怕鬼吗?” 陆虎忙摆手:“怎么可能!” 第57章 11.21 “不要太用力,我的手快被你捏断了。” “啊,我是怕你被吓到。” “我不害怕。” “我怕你害怕。” “啊!!!!!!”耳边忽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景萏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被捏断的声音,脖子上有股力死死的捆着自己,她无奈道:“陆虎,你别抱这么紧,我没法儿走。” “要不你把我背出去吧。” “……” 肩上忽然有人点了一下,陆虎浑身汗毛颤栗,他扭头一看,幽绿的灯光下缓缓露出半张鲜血淋漓的脸,眼珠带着一股幽怨。 陆虎惊的差点儿没跳起来,忽然又一堆怪物冒出来拼命的往他身上爬,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陆虎赶紧抬手 捞,一直也没捞到。 “景萏?景萏!” 这群“恶鬼”没把陆虎吓个半死,他一路也没找到景萏,半路碰到个人,他也不管是谁,好不容易才被人给带出来。看到光亮的那一瞬,陆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也没见景萏他们出来,他实在是没勇气再进去找人,陆虎便在出口处等了他们一会儿。 刚刚同他出来的小姑娘热络道:“先生,你等人啊。” 陆虎哦一声,这才想起刚刚是人家带自己出来的,也没说谢谢,便赶紧道了声谢。 她笑眯眯道:“没关系 。”顿了下又道:“我也等人,反正也没事儿,我请你喝奶茶吧。” 陆虎惊魂未定,哪有心情喝东西便道:“不用。” 对方笑了下就走了,一会儿又过来,背靠在栏杆上,她手一伸,一杯奶茶出现在陆虎的视线里,他顺着胳膊看到了人,对方歪着脑袋示意他接住。 陆虎看了眼道:“我不喝。” 对方的头更歪,“先生,你的拒绝让我很没面子。”她一下把奶茶塞进了他手里道:“不用感谢,买一赠一的,我喝不完。” 陆虎一脸莫名其妙,对方吮着吸管儿翻着眼睛看他。陆虎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有点儿搞不清楚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他翻开衣服在夹子里找了找,翻出张二十给她,对方没接,扬起下巴道:“一杯45,平摊你还欠我2块5呢。” 正说着景萏就从出口处出来了,陆虎没工夫搭理这人,他把钱收进了兜里。端着奶茶过去道:“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景萏整着头发一脸不高兴道:“那些人拽着我不放,简直就是神经病。” 陆虎这才发现她衣服有些乱,他忙问:“怎么了?” 景萏道:“也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给你喝点儿东西压压惊。” 景萏接过喝了一口,领完几个年轻人也相互扶持着出来,个个脸色惨白,嘴里怨道:“太吓人了,幸亏刚刚有个兵哥哥把我扶出来。” 陆虎不想说一丝一毫关于这个鬼屋的事情,他揽了景萏的肩膀同那几人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们玩儿吧。” 那几人被吓的不轻也要回去,几人便用回了酒店。 “周燃!” 靠在栏杆上的姑娘收了落在远处的目光,她扭头,几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儿过来调侃:“你的新目标?” 她耸肩:“怕鬼还扣门的男人我才不稀罕。” 有人撑着胳膊搭在她肩上道:“看起来穿了一身名牌 ,大鱼都不容易上钩,你得上心啊。” 她斜了那人一眼,拂了对方的胳膊,独自去了一边。 陆虎一路催促景萏快点儿,她安慰说:“其实没那么怕。” “快走吧,我总觉得有东西跟着我。” 景萏噗嗤一声笑:“活该,谁让你随便答应别人。” 陆虎头疼道:“对对对,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他进门直奔床上,顺手把景萏摁倒了,她挣扎着要起来,陆虎还不松手,她抓着他的胳膊道:“我去洗个澡。” “别洗了,万一水里浮出东西来怎么办?” 景萏摸着他的脸道:“你要这么想,鬼能吓死你吗?要是他吓死你了,他要问你怎么死的,你就说被你吓死的,接下来说什么……那多尴尬,所以就不要怕。” 陆虎眼睛一挑,“话是这么说,那你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拉出来没消化还能吃,你吃吗?” 景萏踹了他一脚,“再恶心赶紧滚。” 陆虎翻过来把人抱了个满怀道:“行了行了,快睡觉。” “我换衣服。” “不行!” “要是我死了变成鬼你天天跟着你,你怕不怕?” “怕怕怕,快睡吧。” 她缩着脑袋轻笑了一声,嘴里咕哝道:“胆小鬼。” 这一晚上景萏都睡的不踏实,陆虎似乎一夜没睡,一会儿把自己喊醒了两人说会儿话,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等他睡着,景萏才去换了身衣服又去冲了个澡。陆虎一直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醒来,他身上难受,撑着胳膊舒展身体一边问几点了。 景萏说是已经到了中午,可以先吃个饭。 陆虎边刷牙点头,他咕噜噜的漱口,呸的一口把水吐到池子里抱怨:“这是什么破地方,全都是什么玩意儿,咱们赶紧走吧。” 景萏挽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道:“是你胆子太小了。” 他举起胳膊示意,瞪着眼珠道:“快别说了,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那几个人。” 景萏过去揪着人的衣领给他整了整衣服道:“走吧,去吃点儿东西。” 陆虎啄了下她的唇说好。 这次陆虎为了躲避那几个人,专门挑了个远的地方,两人吃完了去商场逛了逛,他还给景萏挑了条价值不菲的裙子。再后来去听了一场音乐会,陆虎起初还被3D立体的声音震撼,后来新鲜感过去了,实在不知道那乱七八糟的响的什么玩意儿,他看一眼景萏发现人家全神贯注又不好提走,就在那儿晕晕乎乎的快睡着了。 直到结束,他才被景萏叫醒,陆虎慌忙的看了眼周围,已经没人了,他没趣的笑了下道:“这都已经走干净了 。” 景萏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问:“有这么困吗?” 他诚实的点点头,“是有点儿,主要是这艺术太高级,我欣赏不了。” “好了,结束了,我们走吧。” 陆虎见景萏面无表情的模样,又怕她生气,紧跟了上去,又小心的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景萏摇头:“没有。” “我怎么看你不高兴?” 景萏拿手拍了他一下道:“没有,胡说什么呢。”她把包给了他道:“我去个卫生间。” 陆虎交待了她快点儿回来,就找了大厅的一个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等着。 “hello,又遇见了。” 对方不请自来,自动落座,双手托着腮道:“你不认识我了?昨天晚上你女朋友还喝了我一杯奶茶呢。” 她要是不提奶茶,陆虎确实想不起来,昨天她一脸浓妆艳抹一股风尘味道,今天卸了妆看着倒是清新。陆虎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他瞧着她一身打扮,上衣露着半个肩膀,破洞裤子,脚上趿拉着双拖鞋,陆虎在心里鄙夷了一番,什么打扮这是。 “喂,今天不打算还我钱了?” 陆虎看了她一眼,他掏出夹子抽了张100啪的拍在桌上道:“不用找了。” 女孩儿看着桌上的钞票笑了笑,她两根手指捏起,另一只手弹了弹道:“你能不能再借我点儿钱,我现在身无分文。我叫周燃,留个手机号,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陆虎没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回头冲服务员道:“这儿有个乞丐,你们要不要管管。” 景萏过来的时候,叫周燃的姑娘才愤愤然离开,走之前她指着陆虎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陆虎道:“好狗不挡道,赶紧滚蛋!” 周燃在目瞪口呆中被咖啡厅服务员请了出去。 景萏瞧着陆虎脸色不太好,她擦着手问了句怎么了,陆虎道:“被疯狗咬了一口。” 景萏笑了下,抚平了裙子坐下道:“你以后说话稍微注意点儿,在公共场合不要说脏话,声音也稍微小点儿。” 陆虎噎了口气,他不情愿的嗯了声,同景萏小坐了一会儿,两人似乎并没什么共同语言,陆虎勉强喝完了那杯苦的不能再苦的咖啡,景萏小口小口的品着姿态优雅。陆虎不知道她脸上的微笑是真的还是装出来,还是他俩喝的就不是一个东西,关键是这玩意儿已经难喝到了难以下咽的地步,他只能点个蛋糕来拯救一下口腔。 景萏喝完了才问他:“好喝吗?” 陆虎肯定不能说不好喝,于是违心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再点一杯。” 他赶紧摆手:“不用,太贵了,存着钱给你买衣服吧。” 景萏抿着唇笑。 剧场往后越过一条五米宽的街道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有条路从中间把广场分成了两半,低矮的铺子面对面排成两排,夜幕刚刚上来,门口的灯亮起,红红绿绿一派璀璨。不远处有座古塔,风一吹起,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街市上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行人。 陆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风中飘来隐约的钟声。 路边有卖头饰的,陆虎过去捡了个牛角往她头上戴。 景萏躲了一下道:“不要,小孩儿戴的。” “没事儿,你戴了好看。”他说着硬给她戴到了头上 卖货的奶奶夸道:“小夫妻长得真好看。” 陆虎笑道:“我长得不好看,她好看。” 那老太太说:“看你说的,红花还得绿叶配,你们这样的正合适。”她说着又拿了一个道:“小伙子你要不要戴一个,两个人正好。” 他拿了钱给她,“不了,就要一个。” 结了钱两人继续往前走,景萏不爱好戴这种小女孩儿的玩意儿,她抬手要摘下来,陆虎及时摁住了道:“别摘了,这样多好看。” “特别傻。” 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道:“抬起你的大脸来我看看。” 景萏抬手在他的胸前拍了一下顺手揪了他胸前的衣服娇嗔道:“到底谁脸大!” 陆虎啄了下她的唇道:“我看看你的脸。” “行了,别亲我了,全是人。” 他拽着她的胳膊就往黑暗的地方走,岸边的野草依旧在秋风中抖擞,微凉的空气中少了蚊虫,隔着河岸对面是明亮的城市。夜色里男人的眼睛亮晶晶的,背后的大树经脉纵横,带着些潮湿冰凉刺进肌肤里。 他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似的沾了一下分开,鼻尖轻轻蹭着,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游移,颤动的睫毛掠过睫毛又丝丝瘙痒像是微弱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窜。 “干嘛?”她声音极小,带着浅浅的柔媚,尾音仿佛长了跟倒钩,扎进去越往外拔越心痒。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给我新文打个广告《温小姐美食直播》,文案还没想好,就是一个男的带着孩子找孩子妈的故事…………不要脸的打个滚求收藏 第58章 11.21 陆虎浅笑了声,他蹭着她的鼻头轻轻吻着她的唇,两人渐渐融合,女人抬起头迎合。 他们吻了良久渐渐分开,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陆虎的大手不安分的从她的裙摆下往上摸,一直到三角地带。 “吧嗒”一声,她听到了男人解开裤带的声音。 远处的音乐奏响 ,水柱一下蹿到天空,灯光照射下色彩斑斓。不时传来鼓掌尖叫声。 宽阔的湖面像一面黑色透亮的镜子,倒映着远处流光溢彩的灯市。 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男人领口散乱,他背靠着大树,曲着一条腿,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凝滞的目光望着远方。 一直到对面的音乐结束,天空上长长的风筝闪着等,比星星还要璀璨。 他把女人的头发顺在耳后,低头呢喃了一句。 女人脸颊烧热,抬手在他腿上捶了一下,陆虎耸着肩笑个不停,他笑够了,仰头靠在了树上休息。 路人已经渐渐多起来,陆虎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好了,我们回去。” 景萏坐起身整了整凌乱的头发,陆虎捡起来地上红红的牛角又给她戴了上去。他站起身,伸出手掌,景萏搭了一把手,男人稍微用力把人拽了起来。 回去的一路,两个人都紧紧的牵着手。 夜风习习,撩拨着头发。 他们没打车,本来计划坐公车也没等到,就那么牵着往回走,路过小店的时候一人吃了碗牛肉面。路边的小广场阿姨们正在跳广场舞,陆虎看了一眼道:“你老了会不会这样?” “可能。” “行,你跳,我看。” 她咯咯的笑,“你也可以跟我跳,我教你。 陆虎摇头,“我太笨学不会,看看你就行了,防止你招蜂引蝶。” 景萏随手揪了他的衣领道:“倒是你,你要是敢在外面胡来……” “怎么样?” 她回忆起从前,愣了半刻,松手,“不能怎样。” 说完她快步走上前,陆虎追上去道:“你这样是什么态度,景萏你说话啊,喂。” 她停下来道:“不用想那些,我知道你现在很爱我,我跟你在一起很高兴就可以了。” “如果我真的胡来呢?” “那你胡来吧,我。”她呶了下嘴想道:“不会管你的,不会一天到晚跟着你捉jian,不会一天到晚管你东管你西,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因此愁白头发,变得暴躁残忍,像个泼妇,等我年纪大了,美貌不在,身体不能动了,时不时的要去医院检查,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照顾我,儿子正值壮年一定很忙,照顾我的是陌生的护士,只要给钱他们可能比家人更有耐心,也许我去世的最后一眼看到的也是陌生人。”她笑笑,“我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有钱更漂亮,让更多的男人爱我,以备不时之需,你自己也挺清楚的不是吗?” 陆虎是挺清楚的,他怎么搅和她离婚的依旧历历在目,他扯扯唇,抬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道:“看你胡说八道,我又不是那种人,你老了不需要我照顾,我需要你照顾行不行。” “才不管你。” 他点了下她的鼻子道:“那行,我比你活的长一点,以后肯定不用你照顾了。” “祝你福寿双全。” 他抬头看着朦胧的月亮嘶了一声,严肃道:“你这么说我想起个事儿。” “什么?” “找个阴阳先生给我们看个坟 。” “滚!”景萏抬起拳头在他身上砸,陆虎一边躲一边哈哈的笑,“你打我干嘛啊,我说的对啊,你说哪儿不对啊。” “神经病,分手。” “不可能。” “啊!!!!你别抱我——别转了,别转了,我的裙子掀起来了。” …… 景萏靠在酒店门口的墙上喘气,陆虎双臂撑在墙上,低头皱着脸,她一脸笑意。 他缓了两口气道:“你怎么这么能跑,我都快不行了。” “我以前跑过马拉松。” “行,你厉害,我要没气了。” 她捧着他的脸道:“我给你输氧。” “臭氧吗?” 景萏翻了个白眼儿,推开他从包里翻了房卡嘀的一声开了门,陆虎拽着她的胳膊道:“晚上干嘛?” “教你跳舞怎么样?” 两人推推搡搡的进门,他问:“还是不学了,我四肢不协调。” “也行,以后有什么舞会你可以在一旁看着我跳?” 陆虎愣了一下道:“那也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现在可能协调了,稍微学学吧。” 事实证明,四肢不协调是会随着年纪的增长阴魂不散,当人紧张的时候更是不受控制甚至能达到同手同脚的最高境界,景萏已经竭尽全力了,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陆虎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警告:“不准笑了啊。” 她抬脸道:“我不笑了,可是我忍不住。”她几乎站不稳在地上乱打转。 陆虎劝说无果,用手在她身上乱挠,景萏一边躲一边道:“好了,你别挠我了,我不笑了。” “晚了,今天晚上让你笑个够。” “我错了。”她一边笑一边躲。 男人把她逼到了墙角处,景萏整个的卷在窗帘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她求饶道:“你别挠我了,我受不了了。” 陆虎插着腰道:“以后敢不敢了?” 她点点头。 男人没忍住,冲上去继续挠她,女人清脆的笑声中,窗帘一阵乱晃。陆虎被卷入其中,窗帘遮挡下的逼仄空间里两人紧紧的贴着,柔软的胸脯紧紧贴着。他双手捏着她的细腰道:“还敢吗?” “陆虎!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倾身逼了逼,语气霸道,“我什么不敢!” 景萏抬起手投降,陆虎哭笑不得,收紧了手臂把人紧紧搂在了怀里,两人吻的难舍难分,帘子上的刘苏不断晃动,他俯身把人抱起来往床上坠,两人深深陷入其中。 陆虎撑在她上空道:“要吗?” “要。” “叫爸爸。” 景萏抬起胳膊圈在他肩上,猛的翻身把人压在身上,“叫妈!” 陆虎的大手顺着她的腿上去扶在她的臀部揉了两把,乖乖叫了声:“妈。” 景萏眼睛一瞬睁大,她苦笑不得,拿着拳头砸他,陆虎捉了她的手道:“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景萏摇摇头,“不行。” 他啵的一声亲了她的手背,“给你钱,生了孩子不用你管,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 “骗人。” 她从他身上翻下去平躺着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爱的钻石,不爱的时候就是玻璃渣子,美好的都只是一瞬间。”她抬手搔着他的头发道:“陆虎,我害怕。” 他侧起身来看着她,“我在你就别害怕,生了你是妈,怕什么呢,嗯?我要是不能生,不然肯定不会让你委屈。” “如果生个女儿呢,你会不会不爱她。” “要是生个女儿肯定跟你一样漂亮,到时候我都高兴的睡不着了,怎么会。” 她还在犹豫,“可是……” “害怕什么,我又不姓何,我敢跟你跑他敢吗?” “还说!知不知道你多蠢,赔本生意。” 他哗啦一声掀起了被子道:“过去的就不要再说了,干正事儿。” “轻点儿。” “轻点儿生不出来。” 窗外飘起了蒙蒙秋雨,沿着玻璃一条一条的滑下去,像是额头上不断的汗珠,连绵不断。这场雨来的毫无预兆,走的也没一丝痕迹。太阳按时升起,透过窗户撒进房间,男人动了动,抬手挡了下眼前,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捞,空的。 陆虎睁开眼坐起来,衣服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床单也未能幸免。 他沙哑的喊了声:“景萏!” 嗓子干的仿佛在里面黏了根羽毛般难受,他随便套了条裤子,开了卫生间的门没人,哪儿去了。房间也没多大,没一会儿他就找完了。人不在,大早上的哪儿去了?陆虎打着哈欠捞了手机拨了一通,熟悉的手机铃声在房间响起。 他脑门登时清醒,不会是昨天晚上自己太过分了,她反省过来偷偷跑了吧。他一时心急在房间走来走去,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儿找人!他不敢相信再次去卫生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浴缸里水是满的,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白沫。他心慌意乱,抬手轻轻拨了水面的泡沫,惨白的脸周围铺着黑色的长发毫无生气。 陆虎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哗啦一声进了水里把人捞了出来,他抱在怀里晃了两人没反应,眼泪没崩住一下冒了出来,嘴里哭道:“我不该逼你生孩子,都是我不对,为什么要寻死啊,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 “你放心,我留你全尸不给你火化,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你捆好多钱,买珠宝,装金条……死了也做个有钱的漂亮鬼”他捂着额头痛心疾首,“没事儿你死了我也不怕你,以后要托梦给我,你说你……好好的自杀什么啊。” “咳……” 白皙的胳膊忽然抬起来,水面荡漾,女人憋着笑道:“你为什么不先打120?” 陆虎的泪水戛然而止,“你没死?” “我是不是该再装一会儿死。” 他退了两步,“我刚刚叫你你怎么没答应。” 她一脸无辜,“我刚刚泡在水里,说话会真的溺死。不过我想想还是生个女儿比较好,如果儿子像你这么能哭,婚途堪忧。” 陆虎又喜又气,指着面前的女人道:“你这个人真是……”他无言以对,咚的一声拳头砸在水里,水花四溅,溅了景萏一脸,她颤着眉毛缩了下肩。 男人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咚的一声摔上了门。 第59章 11.21 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冷战之中,当然这也是单方面的冷战,景萏想起那句“你死了我也不怕你”依旧忍俊不禁。 陆虎依旧在别扭,他的别扭表现的很直接,早上没吃饭,上午没吃零食,中午也没吃饭,任凭景萏大快朵颐,他挽着胳膊在一旁看。景萏想他应该是在等一个道歉,只是她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总不能说自己不应该泡澡吧。 这种冷战的直接的导致的结果就是景萏身边仿佛跟了个机器人。 去超市的时候,没牵手没说话,他推着推车,她往框里捡东西,陆虎结账把东西套上袋子提了回去。 在房间闷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景萏说是去海湾,陆虎没意见,跟着出门 ,两人在酒店附近的站台上了公交,车上人不多,明明有位置他也不坐,景萏没管他去后面找了个清静地方坐下。 笔直的大路通向远方,城市被甩在身后,烟波浩渺的湖泊周围绵延不断的水草在清风里轻轻摇曳,吊桥屹立在湖面上,仿佛天际的一条彩虹,咸咸的空气从窗户钻进吹起她的头发。 美丽的女人总是忍不住让人侧目。 陆虎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人高窗矮,伸长脖子才能视线开阔,这种姿态更显专注。 景萏看了他一眼,微微勾了下嘴角真不知道这人到底别扭到什么时候。 不多时,车速骤减,惯性作用全车的人往前冲,肩膀上撞了一股力,陆虎瞪着眼睛刚要发怒,看到对方侧脸他瞳孔微缩,抿了下唇,又把头扭到了另一侧。 景萏又往他身边挪了挪,陆虎的脖子掰了91°。 几分钟后公交停了一站,车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入,本来空旷的车厢一时间变得水泄不通。陆虎被迫站直,目光触及景萏,她也被挤的不能动,有人见缝插针站在两人中间,对方是个矮个子的男人,他紧紧的抓住了椅背稳固,终于能喘口气了,看到旁边的美人眼前一亮,从容笑道“美女来这里旅游吧,我是本地人,哪里不熟可以问我。” “她跟你不熟!” 陆虎抬起胳膊越过那人握住景萏的肩膀,那人被他遮住,目光处只能看到灰色的衣服,肩上有股狠力拽着他 ,脚上踉跄的挪了两步,等他站定才看到高大的男人双手高举抓在棍子上,女人被他严严实实的护在胸前。 一切不过短短半分钟,周围的目光一时全投过来。 他不甘心的把歪掉的衣服整好,正欲说话,陆虎扭头瞪了他一眼,他本就长得横,块头大又穿着不俗 ,不怒自威的态度浑然天成,男人被唬住也不敢说什么,没趣的扭了头,又不甘示弱的哼的了一声。 景萏心里跟撒了把霜糖似的,这种阔别已久的感觉,有个男人护着她,僵硬的胸膛给她做依靠,仿佛一个避风港,不管周遭环境多糟糕,有他在身边一切就安然无恙,她嘴角挂了甜笑,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景萏抬头,陆虎直视前方还在拧巴。 他宽厚的下巴就在自己唇边,距离很近,青色的胡茬极明显,中间浅浅的沟槽 ,这样的下巴适合出现在夜色,汗液凝聚的时刻伴随粗犷的喘息显得分外性感 。 景萏故意似的哈了口气,像是羽毛扫过,陆虎下巴发痒下意识的扬起,不料碰到某处,他一低头,目光正好跟景萏对上。 她抬手,饱满的指腹在下巴处轻点了一下,女人举着手指给他看,控诉一般,上面有浅浅的红印。 他把她的口红弄坏了。 陆虎没会到这层意思,他拿手胡乱擦了下巴。 景萏忍不住开口:“还没擦干净。” 他看着窗外,“给我点儿纸。” “没有。” 他看她,像一只急眼的公牛。 景萏不逗他了,回说:“下车了给你擦。” 陆虎目光再次看向窗外,景萏的头撤远了,“不打算理我了?” 陆虎没说话。 景萏也没再搭腔,她。 很快公车到站,人流乌泱泱的往下涌,推推搡搡,陆虎等到最后的时候才下车,他自然的去牵景萏的手,对方一躲,他抓了个空,公车司机在催下车。 陆虎的手停在半空重复,“走了。” 景萏扫了眼他的手掌,对方不再等待,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大手握紧,手心滚烫。 他黝黑的手掌又宽又厚,景萏的手不小,却十分纤细,被他握在手里显得极小,看起来像是极其富安全感的保护,被那双大手捏住,细腻的肌肤明显摸到薄薄的茧子与沟壑。 景萏心里掠过一层惊讶,手掌捏了捏来确定自己的判断。 除了干苦力的人,现在很少有人手心长茧子了,陆虎的过去在他的手心留下的印记没有被金钱冲刷掉,财富会淡化茧子,那些变形的骨节依旧。 她只记得被他的手掌有些刮人,无意说过,他后来连牵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 过有时候情到深处汗液润滑,这股野性的力量在混沌之中才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欲罢不能 。 有个内心卑微在不断给予,有人内心忌惮在不断索取。 景萏忽然别扭不起来了,由他牵着下去。 双脚刚着地,手上的力道变松,景萏五指回收,紧紧捏住。 陆虎意料之外,脸上带着惊讶。 她抬起手,目光认真,指腹摁压在他的下巴上,来来回回,直到确认擦干净了才放下手。 “好了。” 陆虎莫名其妙的目光里闪烁着点点欣喜。 她执起手在他手背上印了个很轻的吻,没有□□没有示好,带着一种妥协与接收,丝丝电流沿着筋脉敲击着心脏。陆虎情不自禁的扯唇,他羞赫的看了眼脚尖歪着脑袋道:“这么多人,不要脸 。”说完却未松手,手掌反扣的更紧,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景萏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矫情,下一瞬已经被人摁到角落,男人迫不及待的捧着她的脸亲了几下,分开了又紧紧把人抱在了怀里。 仿佛是许久未见的喜不自胜。 “你现在是不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抬起手在他屁股上拍了拍道:“不要脸的时候你最不要脸,要脸的时候你最要脸,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你?” “没你不要脸,大白天在路上亲我。” 景萏噗嗤一声笑出来,破冰之后心情舒爽。 远处的海水一层层的扑来,沙滩上花花绿绿的人群来来往往,空气中夹着食物味道。她想起他没好好吃饭,便道:“我现在饿了。” 陆虎松了怀抱,顺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是不是怀孕了?” “……” “没有,饿了。” ………… 海边的烧烤摊为了提高生意热度添了一种自助项目,相比之下,烤熟的食物要贵几倍,服务也相对好许多。 情侣、家庭在沙滩上聚会,一边燃着木炭一边用签子串食物。 陆虎端了一盘子各色的食物过来,他看了眼远处,拉开椅子坐下,“吃吧。” 景萏捡了一根,他拿着起子一掰,伴随嗤的一声,白色的泡沫往上涌,他掀开了瓶盖问:“要不要尝一口” “生宝宝就别喝酒。” 陆虎举杯的动作顿住,“我也不行?” 景萏义正言辞,“不要喝酒也不要吸烟。” 陆虎只能放下啤酒瓶子,两人对着大海啃烧烤。 一会儿沙滩上来了一大堆人,不知道什么组织在搞活动,统一绿色T恤土黄热裤打扮,一路走过去,全是腿。 周燃在队伍里一眼看到了陆虎,有人搭上她的肩膀道:“喂,那不是鬼屋那个大款,老婆真漂亮啊。” 她哼了一声,反问:“你见过几个跟老婆形影不离的?” 对豁然开朗,笑嘻嘻道:“也对,那你上啊。” 周燃没说话,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绿色的遮阳伞下,男人两条长腿大咧咧岔着,裤子贴身,粗略的描绘着□□的形状。 他肤色偏古铜,不似太阳下晒出来的死气,带着一种自然的活力,与他的身形相互衬托,相得益彰。此刻他目光投在远处,神情有些倦怠,配合那刚硬的五官,莫名有些傻子,她突发奇想的想要上去亲他一下,然后看他慌不择路的表情。 想法并没付诸实施周燃已经跟着大队伍向前。 陆虎沉默数秒,语气鄙夷,“还是算了,穿的什么啊都是。” “你是不会游泳吗? ” “怎么可能,把狗扔下还能刨两下呢,我倒是没关系,倒是你。”他下巴一扬,目标锁定沙滩上穿着泳衣的女人,“跟不穿有什么区别,屁股蛋儿都掉出来了。” 景萏心血来潮想去游泳的想法又被他堵了回去。 “你是怕别人看我。”她语气笃定。 对方十分诚恳,“不然呢?别人不穿我也管不着,倒是你,都有夫之妇了稍微在意点儿 。” “有夫之妇也需要正常生活,况且我并没结婚。” 陆虎伸手在兜里捞了一会儿,拽了她的手过来往上一套,说:“总要给你点儿限制。” 景萏看着手上银色的环上面镶着绿色的钻石,只是她稍稍一抬手,圆环沿着手指慢慢下落,掉在桌上脆响了一声转了几圈停住。 “太大了,能换吗?” “不能,扔了吧。” 他眼疾手快,戒指抛出去瞬间没影儿了。 “这戒指多少钱?” 他一本正经,“好几千万吧,卖东西的跟我说世上只有这一个。” “鉴于你挥霍无度,以后还是按月给你发零用吧。” 他撑着手提醒:“你现在不应该先去把它找回来吗?” 景萏凛了他一眼,陆虎缴械投降,“我开个玩笑,那是我两块钱在地摊上买的。” “我没开玩笑,以后一个发200给你零用。” “这么少?” “ 有妇之夫就应该有养家的自觉,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剩下的都用来补贴家用。给你200算多了,你还想要什么? ” 第60章 陆虎心想,我想要的东西多了,但是我不说。 夜幕降临,海浪涤荡着尘世,流动的星河璀璨,它们的生命闪烁着自己的光芒。 热闹还未停止,小朋友们拿着铲子继续劳作,陆虎无意踩踏了别人的地道后只好给别人修,小朋友拿着铲子不断指挥这里不对那里不对。 陆虎向景萏投去求助的目光,对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庞大的工程完成之后,陆虎擦着汗道:“我还是挺厉害的。” 景萏表示赞同,“以后你可以看孩子了。” 陆虎脚踩在凳子上,拍着裤腿上的尘土道:“不用看,扔院子了就行了,挖土能挖一天。” “不管男孩女孩儿都要学乐器的,一定要保护好手,千万不能玩土。” 陆虎放下脚来道:“学什么乐器,跟我大爷学拉二胡吧,我以前想跟人学二胡我妈不让,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个拉二胡的。” “我不认识拉二胡的。” 陆虎愣了一下,他跺了两脚踩在柔软的沙地上软绵绵的,呵笑了声道:“也对,这就是命,当初大爷嫌我交不起学费不教我,收了二狗,我一别扭还跑了呢。现在二狗还在拉二胡,早结婚了,娶了隔壁村一个卖鸡蛋的女儿 ,其实她本来想嫁给我的,他家里觉得我不会拉二胡然后就嫁给二狗了,其实我也不想娶她。” 景萏端着胳膊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她啊?” “ 长得还行就是没读过书,我也不认识几个字,一傻傻一窝。” 景萏忽然道:“你知道百万大还是千万吗?” 陆虎脸崩了一下,他拇指跟食指做了个衡量的动作,“一百万这么厚。”又拉开了更大的距离,“一千万这么厚?” 景萏过去道:“你说反了。”她看着那两两根指头道:“这是一百万。”然后轻轻捏住,“一千万这么厚。” 陆虎瞪着黑黢黢的大眼睛反应了半天咒骂的一声:“狗屁的宋书,一直骗我!” “……” 陆虎对自己被宋书骗一事耿耿于怀,景萏告诉他宋书没骗他,自己只是同他开个玩笑,即便是景萏认真的告诉他,然后陆虎依旧觉得景萏只是在关怀一个傻子,他固执的以为宋书骗过自己,并且深信不疑。忽然又想,幸亏没把韩幽幽嫁给了那贼小子,不然自己人财两空,被人算计了还傻呵呵的给人数钱。 景萏劝了几句就不劝了,钻进牛角尖的人根本出不来。 直到第三天,陆虎终于想通了景萏是在同自己开玩笑,想起自己的窘迫模样,那个女人背地里一定不停的笑吧,怪不得这几天一直笑眯眯的跟过年似的,以前她那张脸除了红唇说出刻薄的话,极其吝啬扭动自己的五官。 陆虎并没借机报复,因为他在发愁另一件事情,景萏还没怀孕。当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怀里痛经的时候,陆虎有些惆怅,十天里九天做,还有一天做很多,可惜依旧没结果。 这最终导致的结果的就是等她恢复过来两人再次运动之后,陆虎双手握着她的大腿半吊着景萏坚持了半个小时有余。 景萏莫名其妙,“我是你健身的工具吗?” “不要流出来可能快一些怀孕。” 她扶着额头,“你为什么如此执着要一个孩子,顺其自然不好吗?” 陆虎道:“因为我年纪大了啊,跟我一样年纪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景萏的双腿从他手上挣脱,起身抱住了男人道:“乖,我们的孩子以后不打酱油。” 陆虎回抱住她在柔软的胸脯上蹭了蹭道轻轻叹了口气。 景萏轻轻拍着他的背道:“紧张的情绪也会影响受孕。” “我现在很开心。” “你的开心就是张张嘴皮子说吗?” 陆虎双手握住她的肩张着嘴哈哈哈哈的假笑了几声。 景萏歪着脑袋问了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如果我生不出来呢,你会怎样?” “生了我给送子观音盖个庙,生不了我就一年砸一座直到生了为止。” 景萏总是能从陆虎嘴里听到一些仿佛从外太空来的理论,正常的成熟男人嘴里断断说不出这样的话,也许会说我永远爱你,或者说领养之类的话,即便是内心担忧也会把女人哄骗的高高兴兴,总的来说,别人的有了毛病就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陆虎总会想法设法的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有时候还能找到老天爷身上。 两个人在一周后离开这座城市,离开之前遇到一棵祈福的古树,陆虎跟庙门前的师傅买了两个小牌子,并且为了二块钱理论了一番。 不管他说自己月入200也好,说人暴利也好,最后人家还是没给他便宜,陆虎不情愿的买了两块牌子,他本想许个生孩子的愿,不会写孩字,于是以画代字,画了个小人,景萏瞧了眼他的儿童画,两个圆代表头跟肚子,四根棍子代表胳膊腿,脸上点了三个点头上画了三根毛。他添来添去人越画越丑,最后又跟师傅退了让景萏帮他写,并且万分嘱咐对方千万不要骗自己。最后又警告了那位卖牌子的师傅,自己会不定时来查看,要是牌子不见了就把他的摇钱树给砍了。 师傅十分平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能见到,他点头称是并诚心希望他能回来还愿。 …… 另一个城市,韩幽幽在犯难,陆母的电话是不是就打过来询问陆虎到底去哪儿的,有时候是日上三竿有时候是深更半夜。 甚至有时候夫妻欢好的时候突然杀进来一个电话,仿佛午夜凶铃。 本来陈晟还说陆虎做事太过鲁莽,久了也是厌恶说这老太太不懂事,怪不得儿子跑了,跑了活该,谁碰到这样的妈谁倒霉。 唯一可怜的就是何承诺,爸爸不管妈妈跑了。 没离婚前肖湳说景萏压着她儿子不好施展,如今老爷子跟景萏都不在,何嘉懿回光返照似的折腾了一阵,揽了大权后愈发肆无忌惮,今天包养小明星明天在夜店里一掷千金,现如今已经成为娱乐版块的头条人物。 董事会已经在商量是不是让莫城北上位。 烂泥就是烂泥,给他糊层胶都黏不到墙上去! 景仰说这话的时候,苏澜剪着花草的枯枝道:“都离婚了你怎么还提这个?” 何承诺在正在院子里跟两条大狗赛跑。 景路回来一趟,就没停止指责景萏,对孩子一点不负责,自私,生了孩子不管,还玩儿失踪。上次见到何嘉懿,对方一身酒气跟他耍横,景路抡起拳头胖揍了他一顿。不管还是不管,打又打不好。 景路也觉得这不是事儿就带着何承诺走了,还给他爸妈留下话让景萏什么时候学会当妈了什么时候去要孩子。 苏藻在一旁扣着指甲道:“为什么世上的好男人都跟我沾亲带故的?” 景路剜了她一眼。 …… 陆虎跟景萏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实施生子大计。 一直到年关都没怀上,去医院查了两个人身体康健,医生给他吃了定心丸他也不多想了。 新雪徐徐,广场钟楼上的钟声铛铛作响。 夜空里绽放五彩的烟花,炮竹声噼里啪啦的。 年轻的男男女女在广场上尖叫。 他双手捂着她的耳朵一直等炮声消散才松了手,“冷不冷?” 景萏摇头。 天寒地冻,人一说话满嘴都是雾气。 “恭喜你又18岁了。” 她带着红红的帽子,手上套着毛茸茸的手套摁在他脸上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我离死少一年了呢!” “我才不说那种话。” 她眯着眼笑,眼睛像是弯弯的月亮,陆虎低头吻了她一下,浅尝辄止,复而加深,他们紧紧拥抱,空间被割裂,不知何时男人深深扣住了她的手,无名指上有些冰凉。 景萏抬手看了一眼,戒指。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现在你是有夫之妇了。” 前方的记者在播报新年,提着灯笼的小朋友到处追逐。 过年是归属,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归属。 莫城北住在空旷的别墅了,曾经年年发祝福的韩幽幽已经成家怀孕,俩人距离慢慢拉远,无父无母,保姆请假回家过年。本来准备追回的景萏忽然跟人跑了。 他一直都这么倒霉。 春晚越来越无聊了,这一晚他过的就像是平常的夜晚,看文件盖章按时睡觉。第二天开了手机,热闹了许多,全是员工发了的祝福信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从楼上下来时,客厅里飘散着饭菜的香气,莫城北的疑惑的往厨房走,新来的小保姆从烟气里走出来,笑眯眯的说:“先生,新年好。” “什么时候回来的?” “ 我担心您早上不吃饭,所以专门过来做一趟,一会儿还要回去。” “谢谢你,先等等再走。”他匆匆回到房间,不知道什么东西作为礼物比较合适,最终拿了自己的一根笔,也没包装,下来道:“送你的,新年礼物。” 对方看了眼不好意思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还是不收了。” 莫城北塞给了她,“没关系,拿着吧。” 双方来回推了一会儿,保姆接过道了声谢。 莫城北说没什么,又问:“你明年有什么愿望?” “我啊?我想找个男朋友。” “会的,会找个很爱很爱你的人。” 小保姆说了声谢谢,做好饭走之前还不忘给莫城北开了电视,节目正在盘点今年的幸福瞬间。 莫城北看到电视里人的时候眼神,眼珠差点凸出来。 小保姆顺着看过去道:“我好羡慕他们俩,昨天晚上都刷爆了。” “为什么?” “因为有个记者在播报不小心录到他们了,两个人一直在接吻,最后男的还把女人背走了,完全没注意到镜头。”她说着放好围裙道:“先生,我先走了。” 莫城北顾不及管她,电视里已经切换了别的新闻,他拿了手机一看,这一小段视频已经占了头条,视频中的两个人亲吻后又分开,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男人把女人背走了。 这样的接吻场景在昨天晚上并不奇怪,只是女人露脸的瞬间太过惊艳,一瞬间震惊了众人,也有好事的人在一旁拍下,说是男人在跟女人求婚。 下面评论乱七八糟,有说虐狗的也有说辣眼睛的,祝福也有阴谋论也有,各式各样。 莫城北一时间坐立不安,立马定了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明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61章 11.21 衣服从门口铺了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蔓延到床边。床上没人,白色的被子垂在地上被浴室的灯光染了黄色一角。雾气蒸起,蒙在玻璃上,把这层光挡的极其朦胧。 玻璃上有斑驳的指痕,新旧叠加,杂乱重叠,好像是不就前战乱,在咚咚擂鼓中渐渐平息。 景萏趴在男人僵硬的胸膛的上,他的大手在女人丰满白嫩的臀部游移,像是一条灵巧的蛇忽而又钻进了水下,忽而上来,拨撩水花在她凝白的肌肤上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这样的肌肤极适合用来亲吻,含在嘴里仿佛要化了一般。 稍事休息后男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雄壮,她的柔软处感到了明显的变化,景萏推了他一下道:“纵欲过度对自己并没什么好处。” 陆虎托着她的臀部往上提了提,深情的喊了声老婆。 她没动,抬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力道极弱连声响都没有。 下一瞬她感觉到他抵着自己的部分又硬了许多。 景萏撑起来看他,“如果你不加克制,很快就会看到情侣纵欲过度死于酒店,被发现已经变成干尸的特大新闻!” 她说完从浴缸里站起来,顺手披了条浴巾,陆虎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绝情离开,只能跟着出去。 长久的体力劳作已经让胃开始起意见,两个人在肚子造反之前赶到庙会,从门口的摊前一路吃下去,陆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最后还去店前买了碗羊肉泡馍。 店里的服务员一人给发了一个饼,陆虎翻着面看,伸着脖子问景萏,“二十多就一个饼啊。” 她莫名其妙,“我也不清楚。” 两人看着周遭,一人面前放了个碗,一边揪饼一边聊天,俩人面面相觑,陆虎道:“可能这就是正宗的羊肉泡馍,吃吧,过年卖的贵。” 他说完三两口啃了大半,嘴里赞道:“这饼还挺好吃的。” 景萏把饼给了他,“好吃你都吃了吧,我不喜欢吃。” 端着笸箩的服务员前来收碗,目睹了陆虎腮帮子里塞了满满的馒头,对方出于同情又赠送了他们一个饼。 陆虎第一次知道羊肉泡馍要自己掰开饼,还说景萏知道还看自己笑话,景萏诚恳道:“你看我都不笑怎么会看你笑话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陆虎一边掰一边问:“你以前都吃什么?” 她想了想道:“从小爸爸妈妈就严格规定我们吃东西,每天摄入足够的营养就可以了,要保持身材也要维持样貌,闲暇的时间要用来看书学乐器,功课也不能落下。你呢?” 陆虎摆了块馍扔进碗里,脸上有些尴尬,“我小时候撒尿和泥玩儿,拿弹弓射别人家玻璃,要么去山上砍树卖钱。”他眉毛一抬,“你活在天上我活在土里,仙女儿下凡被我遇上了,运气好。” 景萏嘴角上扬,“为什么你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夸我呢?” “看你说的,一夸你我就心跳加速,感觉像中了五百万,不对,是一个亿!”他说着不自觉的拔高了调子,仿佛真的中奖了,语调里透着兴奋跟激动,周围的人看过来。 她脸颊烧红,在桌下踩他 ,小声警告道:“你说话小声点儿,没脸没皮的。” 他凑过去同她耳语,“有脸也追不上你啊!” 景萏没好气捏了他一下。 这顿饭吃的极快。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拍照聊天,直到夜幕拉起,树上的彩灯水流一般往下淌。 人潮涌动,戴着面具的男女被冲散,陆虎摘了面具垫着脚尖也没看见人,他愤愤的扇着面具去火,心里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戴这玩意儿了,图点儿新鲜结果找不到人了,摊上的面具也只有几种,陆虎看见哪个都是景萏,搬过来哪个都不是,有人拍了下他的肩。 陆虎回头,女孩儿摘下面具,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巧 。” 陆虎看不是想找的人,转身就走。 周燃拽住了他的衣袖道:“哎,你干嘛避我如蛇蝎,我有那么可怕吗?” 陆虎看了她一眼,抬眉看向远方,眼底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仿佛蚂蚁聚在心头般不适,陆虎一把甩开了衣袖大步向前。 周燃心中的征服欲被挑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冷酷的男人,有人一而再拒绝她,却没有再而三的拒绝,面前的男人还是第一次。 他大步翩然的走在人群中,男人体格健壮,肩头宽厚,黑色的风衣掀起,味道独特。那个男人长得不够好,说他英气却带着几分傻气,说他秀气着实沾不上边儿,可是他耐看,越看越舒服。 她快步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道:“喂,我没缠着的意思。” 陆虎看着她,眉头皱起。周燃把他拽到没人的空地道:“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也没别的意思,因为你实在长得太像我前男友了,所以……” “你前男友是不是死了?” “……” 他把她的胳膊拽下去,指着她的鼻子道:“跟你说我现在着急找人,别他妈烦我!老子恼起来可别说我对你一个女人不客气。” 她握住了他的手,眼底一片媚态,贴近了在他耳边道:“好啊,我就想你对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啪的一巴掌落下,声脆利落。 …… 景萏对着街边的小摊出神的功夫陆虎已经不见了,她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无头苍蝇似的男人,正愈摆手,有人在耳边轻轻喊了声,“景萏。” 温柔清冽,仿佛山泉敲击石头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回头,男人站在人群中看着她热泪盈眶,他抬了胳膊拥住她,声情并茂,“我好想你。” 景萏心尖突突的跳,她目光在寻找陆虎,身体挣扎,“莫城北你赶紧放开我!” 对方把她拉到僻静的树下重复:“景萏我爱你。” 她推开了他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对家过彼此的生活最好。” “你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对,我为什不能爱他,他对我好,呵护我理解我,不会为了无聊的自尊伤害我。” “但是我知道的,你这几年了因为我的关系很何嘉懿维持尴尬的夫妻关系,哪怕外界误会你儿子的身份你都不解释,在何家任劳任怨。你不过是你想让一切息事宁人护我周全,你知道我最不希望别人用私生子的身份看我 ,萏萏。”他的声音温柔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深爱着我,我为我之前的愚蠢道歉,你停止你的冲动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景萏退了两步,阴影交错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在心底感觉排斥,“你别给自己戴高帽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自己,你快走吧,陆虎看到了他会揍你。” “景萏!” 他正欲解释,人群里一阵骚乱,景萏见是自己刚刚去过的位置,匆匆赶了过去。 …… 陆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诚恳补偿。 周燃依旧不依不饶,因为陆虎一巴掌打歪了她的鼻子,这只是借口,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一点不解风情,直接就是一巴掌,这是她人生经历的屈辱。 然而大过年的,警察对这件男女之间桃色纠纷兴致缺缺,在陆虎答应赔偿后,周燃明显变成了无理取闹,走之前她还狠狠咒骂了几句。 警察局门口,陆虎叉着腰道:“你赶紧跑吧,小心我把你踹残疾!” 对方胆怯的看了他一眼跳上了出租车,莫城北文明的风凉了一句,“陆先生,你应该对女性忍让一点,毕竟女性是弱势,欺负她们胜之不武。” 陆虎吊着眉角一脸铁青,“关你妈的屁事儿,要你多嘴!”他一把抓住景萏护在身后,指着莫城北道:“别让我知道你打她的主意,小心你那张俊脸,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把你的脸揍成屁股!” 莫城北脸上保持的绅士的笑容,“我知道你跟景萏在一起,而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你作为她的男朋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 “你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再赔你一笔钱!” “你!” 景萏握着陆虎的手紧了紧,如果他们再不走,莫城北那张脸真的有危险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陆虎,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管后果,她看了眼陆虎道:“ 我们先回去吧。” 陆虎走之前极倨傲的剜了莫城北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片了,景萏拽着陆虎才把他塞进车里。 莫城北站在风里看着远处,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多夜深人静,路灯照在黑漆漆的夜里仿佛戳了窟窿 ,冷风呼呼的往里灌,错过的人再也不能回来了。 …… 陆虎对莫城北能找到这里极其匪夷所思,甚至开始怀疑景萏,他心里虽有些疑惑,依旧得被景萏数落,数落他如何鲁莽,做事情不计后果。 陆虎道:“我跟她说别惹我了,她非得要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要讨打,你劝不住的。” “所以你就打歪了她的鼻子?” 陆虎耸肩,瞪着眼珠道:“我怎么知道那是假的,然后我没忍住就笑了一声,之后都是她在打我,其实我受的伤害比较多,你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 景萏长吁了口气,她看着他脸上的刮痕,反省了一会儿渗出了淡淡的血丝,她拿着棉签蘸了酒精轻轻帮他擦拭,陆虎疼的躲了一下。 景萏死死的摁了一下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手动脚,吃亏。” “那以后遇到了怎么办?” “报警,你可以告她骚扰你。” 陆虎垂着眼皮,等景萏给他贴了创可贴才说:“你觉得我染个头发怎么样?” 景萏抬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可以,感觉秃瓢更适合你,但是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景萏说着把他的手 第62章 11.21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你打过我一次,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求婚。 陆虎眼睛瞪大,“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一连串的问句,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似的。 “我记得很清楚。” 景萏瞪着眼睛看他,陆虎与之对视,起初还一脸据理力争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败下阵来,双手摁在她肩膀上道:“我当时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那你也打过我啊,打过好几次。” “你如果觉得不公平可以打回来。” “你看你说的。”他抽了口气,“我哪有那种胆量,不敢不敢,以后绝对不敢了。” “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儿?稀奇!”景萏甩了手里的东西起身。 陆虎抬着手,张口张了半天也没说上什么来。 夜里寂静,偶尔有鞭炮声格外的清脆,陆虎记得过年后的一两天要不断放炮,不断的祭拜各种神仙,不断的烧香磕头,他的饭局不断,日日喝的不醒人世,吐够了继续喝,浑浑噩噩,年年要因为喝酒吵架,这么清静的年他还是头一次过。 这段时间过的清静,脑子里也不想事情,心宽体胖,陆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的脑袋,拿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景萏轻斥了他一声。 陆虎没脸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他捉起她的手掌,轻轻摩挲着,“你看你这手多好看,一生气就不好看了。” “生气跟手有什么关系。” 陆虎笑说:“没关系,我就是没话找话。” 景萏翻过身来看他,“我有点儿想我儿子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陆虎。” 陆虎顺着她的话回了一句:“对啊,我也想我的儿子了,这么久了谁不想啊。” 景萏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捏了一下,男人疼的嗷嗷的叫,他一边躲一边嚷嚷:“干嘛啊你,我也说的是实话,你说我们俩到底是谁暴力,卧槽,景萏你捏死我了!” “难道我身上的淤青是自己弄的吗?” “ 我也受伤了!” 两人二十指相扣,陆虎撑着景萏 ,她喘着气道:“行啊,为了避免相互受伤我们可以减少接触,以后说话就可以了。” “那不行,该受的伤还是得受。” 他忽然抽手,景萏咚的一声磕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胸前一片疼,她气的擂起拳头砸他,“这么硬磕死我了!” 陆虎呵呵的笑,他双手捧住她的脑袋,脑袋上去咚的撞了一声,“以后再不听话就这样惩罚你 ,这不算家暴吧。” 景萏捂着额头嘶了一声,真疼,疼的她眼泪往外冒。 陆虎还笑:“怎么不说话了?” 景萏缓了几秒,忽然从床上起来,快步往门口走,陆虎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赶紧往追上去,他捞住她的胳膊往回拽,“我就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啊。” 景萏扭着不理他,一只手拽着门把手要开门,陆虎的大手摁在上面不允许。 她低着头他也看不清表情,只能低头去看,景萏别了脸推了他一把,“让开!” 陆虎把她的脸掰过来,不料她眼里泪花花,额头上有一片淡淡的红印。陆虎小心的摸了一下道:“磕疼了啊。” “滚!” 他尴尬的笑笑,拿手给她擦了泪水道:“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会这样。” “桌上有水果刀你也轻轻碰一下吧,我死了你爱碰谁碰谁!” 他亲了下她的嘴解释,“我没轻没重,对不起啊。” 景萏抬手在他的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狠狠道:“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结实的跟铁一样!” 陆虎惩罚似的自己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嘿嘿的笑道:“以后不敢了,绝对不敢了。”说着,他握着她的腰往回里摁。 景萏挣扎着推了他一会儿,俩人推推推搡搡 ,亲亲打打一路到床边倒下,两人四目相对,她眼中的泪水还没干透,点点灯光闪烁其中,愈发显得可怜。 “你又压我。” 陆虎一遍扯她的衣服边道:“你软当然要在下面。” “你又找打是不是。” 她说的是威慑的话,出口却带着几分软糯,一点分量没有,反倒像是撒娇,上身忽然一片凉意,男人抬起她的腿揽在腰上。景萏哼哼唧唧的嚷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捏扁了搓揉。 事后景萏控诉陆虎是个小人坏人! 陆虎心想我就愿意当坏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隔天他早早起床敲开了花店的大门买了束玫瑰道歉谢罪,临行前还嘱咐店长写一些肉麻的情话,对方问他想要什么样的。 他挠着耳朵想了想道:“就是那种……”他肚子里没墨水,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便道:“你看着来吧,但是别太贱了就行,等等。”他一把夺过花束道:“还是算了,不写了。” 店长一脸奇怪的目送对方离开。 陆虎揣着花束才走了不远,迎面走来一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男人。他噗的一声吹了口那蘸着露水的花儿,心里飘来几个字:阴魂不散。 莫城北盯了那束话很久,很大的一捧玫瑰,需要很多钱,他记得自己之前很穷,偶尔才会送她一朵花,他眼里的感情是双方互相理解尊重,景萏也十分善解人意,她甚至说自己不喜欢玫瑰。久而久之,送花这件事变得极其稀罕,后来再也没有了。 说实话,莫城北很讨厌陆虎,在他准备想要争取的景萏的时候他忽然把人拐跑了,仿佛他饥肠辘辘的要吃饭的时候别人告诉他没饭了,便利店关门,超市关门。这种愤怒积在胸口,想说却无处开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爱忽然变得很轻,跟这个男人比起来甚至是微不足道也包括无计可施。 现在,他有的他也有,他能做到的,他想都没想过。 “大路那么宽,你挡着我干嘛,让开!” “我跟你聊聊。” “聊什么聊,我跟你没话说。” “陆虎。” 他嘶了一声,“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眼色,我说了不想跟你说话,你张嘴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没的说也没什么好说的,赶紧滚!” 莫城北没因为他语气不善生气,依旧和颜悦色道:“你很爱她。” 陆虎脸上露出些得意,“这还用你说。” “我,我其实希望给你们制造矛盾,不过你这样的人。”他抬手扫了一下,举起了大拇指,“也算是个人物,很少见你这么果断固执的人,别人说什么都不听,我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听说你是暴发户,本来我以为你全是靠运气,见过几次,你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陆虎脑袋一歪,“你他妈颠三倒四的到底想说什么?” “景萏她讲究多,你少说粗话。” “老子爱说什么说什么,关你屁事。” 莫城北无奈的笑了一下,真是秀才与上兵有理说不清,他默了默道:“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说,她以前遇人不淑,人又好强,表面上看起来好,其实一点也不好,希望你好好对他。” “这用不着你操心。” “如果你能对她好我就放心了。” 陆虎抬手,“你等等。”他大步过去,横眉竖眼道:“这话哪儿轮到你说了,我对她好不好是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要你插嘴了。”他的大手狠狠的拍在对方身上,莫城北身体随着晃了晃,“别他妈没事儿操心别人家的事儿,自己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再说,这话现在轮不到你说以后也轮不到,你要是真心诚意的为她好就有多远滚多远,看见你就头疼。” 陆虎哼了一声,他斜眼瞧对方,流里流气的往前走。 莫城北心里愤懑,他打心眼儿瞧不上这人,甚至觉得这人十分不靠谱,但是这是景萏自己选的,确实好不好都得她自己受,他甚至嫉妒的想那个男人可能字啊外面养了女人,景萏很快就会受伤,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他转身离开。 陆虎顺路买了些猪肉馅儿的烧麦,又买了些粥跟咸菜。 他回去的时候景萏还睡觉,陆虎过去把人亲醒了,把花儿挪到她面前道:“看,送你的。” 景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道:“很好看。” “快起来,吃饭。”他说着给她拿了一个烧麦在嘴边,景萏摇头,“还没刷牙。” 陆虎直接给她塞进了嘴里道:“吃吧,讲究多。” 景萏嚼了嚼,他问:“好吃吗? ” 景萏点点头,又看他,“什么时候去买的?” “这不是昨天得罪你了,晚上没睡觉专门给你买的早饭。” “你是说你早上起床就去买 ,所以你刚醒来就穿了衣服出去。”景萏看着他眼睛处积聚的白色东西,“脸也没洗?” 陆虎积极的点头。 “手也没洗?” “啊?啊。” 景萏掀起被子就往卫生间冲,陆虎紧随其后,她趴在马桶上半天也没突出什么东西,陆虎拍着她的背道:“怎么了怎么了?” 她半天道:“恶心。” “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知道,我听见你这么说特别恶心,胃里翻的厉害。” 陆虎一拍腿,狠狠道:“肯定是那个卖东西的,把昨天剩下的放在笼里面假装是新的,要不你怎么不舒服。” 她摆手,“你别说了,越说我越恶心。” “行,我不说了。”他赶紧去外面倒了杯水进来给她,景萏漱了漱口,依旧没好转,陆虎给她透着胸口处缓解了一会儿 。 陆虎想着肯定是因为莫城北那个灾星,那人长得就刻薄,碰到他就该倒霉,两人又在这城市呆了两天,匆匆离开。 一直到两个月之后,春暖花开,景萏吐的越来越频繁,没了灾星陆虎终于想起来去医院。 结果医生让他们去妇产科瞧瞧,景萏忽然心领神会,陆虎依旧紧张兮兮的,等医生告诉他俩结果,陆虎还一脸茫然。 倒是医生说起避讳,她看了陆虎一眼,又垂下眼皮道:“以后房事要克制。” “为什么?” 医生笔尖一顿,抬头看着陆虎,又看了眼景萏,意味深长道:“□□会引起宫缩导致流产。 ” 陆虎哦了一声,俩人从医院出来之后,陆虎又问了她一句,“你还恶心吗?” 景萏摇头,陆虎走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有可能。” 他没再说话。 这件事情陆虎反应出奇的平静,以前他三句话不离孩子,现在有了他又没事儿人似的,景萏不知道他是不高兴还是太高兴了一时半会儿没反省过来。不过以前两人都是相拥而眠,自从查出结果之后,晚上两个人分的很开,陆虎只睡个床边绝对不会动到她。 独独有一天,她夜里渴醒了翻身起来,旁边的人忽然起来道:“你怎么了?” 景萏被吓了一跳,她道:“口渴了。” 陆虎翻身起来,下床给她倒了杯热水,又拿了个空杯子扬了扬不烫了才端过来,景萏接过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她问:“你睡不着?” “没有。”陆虎把杯子放回去,“听见你起来我就醒了”顿一顿他又说:“咱们回去吧。” “为什么?” “咱们一直去医院手续什么很麻烦,而且我担心我照顾不好你。” 她笑笑,“我还以为你又要说自己无所不能呢,不过你想好了,光说回去你想好回去去哪儿吗?工作呢,还有你妈妈,要是她继续闹怎么办?” “不是。”他骚了下头发道:“还有点儿钱,开个公司。” “你以为开公司容易吗?越是创业越难。” 陆虎说着把人抱进了怀里,他的下巴贴着她的脑袋 ,目光惺忪 “ 我前几天给宋书打了个电话。” “嗯。” “好像国家要修高铁,我之前不是准备种葡萄树,买了好多地,这不是树没种成,就要被征用了嘛,到时候肯定能下点儿小钱 。我们赔本了还有底子不是,到时候我少花点儿肯定够你跟孩子。” “你谦虚了。”国家要是赔偿肯定不是小钱,景萏想了想又说,“陆虎,你这命是不是开过光啊。” 陆虎摸了下脑门呵呵的笑道:“那我明天去搞个秃头,红太阳光辉照全球,这才叫真开过光。” …… 俩人回来之前,陆虎忐忑了许久,总担心景萏父亲瞧不上自己,他心想着自己带点儿什么东西讨好讨好人家。 不料景萏回说:“我爸喜欢钱,带点儿钱就行了。” 陆虎不指望从景萏那儿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他寻思着不管自己带什么到时候肯定遭冷眼,自己到底对不对他心里清楚。 不过没想到的是回去景萏家人倒是没什么,陆虎却跟上了刑场似的。 她家人太多,爸爸妈妈哥哥嫂嫂统共加起来十来个人坐那儿,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那么多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景萏被她的姨奶奶叫出去了,陆虎一个人孤军奋战,他紧张的有点儿不知道干嘛。 然而更尴尬的是别人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陆虎没话也找不上话。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桌上说起他俩以后怎么办,陆虎当然是说结婚了。 说了这个就没下文了,弄的陆虎脑子发懵,实在是搞不清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等私下,景萏才说:“他们应该是不愿意,但又不好意思说。” “为什么?” 景萏打量了他一通道:“行了,别问了,都这样了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我把孩子打掉吧。” “那可不行。” 景萏笑笑,“那你就少说话,你这人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馅儿。” 陆虎十分听话的答应,接下来的日子他在景家呆的小心翼翼,本来是想提结婚的事情,医生说景萏的胎不稳平常要小心点儿,这件事情就暂时搁置了。 倒是景路看不上他,老是找他麻烦,陆虎表现努力,开了自己的豪车拉了水泥给人家修院子,景路没想故意为难他,只是没想到陆虎这么实在一点儿讲究没有,再加上陆虎忙前忙后跟个奴隶似的,景路愈发觉得自己过分。回头便同父亲说别为难人家了,什么东西都要适可而止,最后受害的是景萏。 景仰哼了一声道:“你哪里看他傻了,扮猪吃老虎!” 景路道:“我可没说他傻,你潜意识里给人摁了个帽子,你为什么总是歧视别人,俗气!” 景仰哼了一声,偏巧陆虎进来,已是初夏,他不知道从哪儿来,满头大汗,皮肤黑里透红的。 他顿了下,同陆虎摆摆手把他喊进了书房,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陆虎笑道:“也没什么,景萏一直住这里,她怀孕又事情多,我伺候不好就做点儿别的。” “那你不用做了,我家里不缺你这样的。” 陆虎额上又冒了层汗,忙说:“我之前做事儿有些冲动,带着她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也担心了,我没别的想法,我就是太喜欢她了,我怕她跟那个姓莫的旧情复燃所以就带着她走了。叔叔,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你让我们结婚吧。” “我也没不同意,只是你这做事也太冲动了,喜欢就是你的,不喜欢难道就要扔掉? ” 陆虎急道:“我肯定不是那种人!” “你这么说我肯定不信,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孩子别担心,我怎么都是外公,怎么也会亏待我女儿的。” 陆虎拿捏不好,回去问景萏:“你爸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说他爱钱你不信。” 陆虎反应了一会儿道:“你爸这人想法挺多的。” 只是一直这么住下去确实不是个事儿,陆虎买了新房,韩幽幽时不时过来,言语中希望陆虎回家里一趟,老太太说是很想他。 陆虎倒是抽空回去一趟,老太太见着自己的儿子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等脑子清醒了才把他拉回家里,半天也没说上什么来。 后来陆虎再回来就带着景萏了,陆母没以前那么阴阳怪气了,只是脸一直僵着,景萏的肚子已经大了许多,陆母适应了几天总算是能接受了,俩人依旧没什么言语,陆母却是周到的伺候着她。 一直到预产期的前一个月,陆虎说带着景萏去市里生生完就在那边呆着,老太太才委婉建议,在市里生是无所谓,生完了回家坐月子,她肯定能伺候好了,又说月子坐不好以后会落下各种毛病。 其实景萏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想法,从前她生完何承诺没几天就恢复了该干嘛干嘛,周围的人也没见人按着坐月子的,只是她掺在中间不好再把关系弄僵,便答应了。 倒是生孩子的时候是个男医生接生,陆虎死活不同意,最后硬是换成了女的。 医生们大概是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男人,过来一个瞧瞧他,一直到孩子出生,是个小男孩儿,,孩子取名陆子歉,一家人高兴的不得了。 唯一就是陆母抱怨了句:“怎么是个儿子啊,儿子是给别人家养,还是女儿好。” 陆虎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老太太瘪瘪嘴:“儿子不孝顺,白养活。” 独独有一件事,景萏一天不洗澡就难受,陆母让她一个月别洗,说是对身体不好,顿顿给她做的清汤面,就是鱼汤也不放盐。 她委婉说了几次,老太太没听见似的,景萏嘴里难受,她还想过几天回家去,倒没想吃了两天觉得这饭还不错。 不过陆母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一到晚上了她就自己洗澡,陆虎劝了几句,她也没听,说是以前生完了也没什么。 只是她愈发想何承诺了,陆虎哄着她把小孩儿带了回来。 何承诺生了半天,下午就高高兴兴了,站在婴儿床前问东问西。 陆虎过来赶紧把他抱起来,“你别一直晃了,你把他晃吐了。” “你也别一直说话了,你一说话他就吐,你看你看,你一直说他就一直吐吧。” 陆虎赶紧拿了小毛巾给儿子擦,何承诺抬着头道:“你别那么擦,把人家擦坏了。” 陆虎没搭理他,心说,这小孩儿越来越跟姓何的像了,也越来越烦人,景萏不在的时候他偶尔还怼他两句。 刚开始何承诺时不时就哭,陆虎越逗越没样子,久了小朋友也学会了见了他妈就告状,他不说陆虎欺负他,就说陆虎欺负弟弟了。 陆虎不想看弟弟给弟弟套在衣架上挂树上了。 陆虎他泡的奶粉太烫弟弟哭了。 弟弟尿床,陆虎他没管。 景萏忙完工作回来还要说理。 ……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景萏跟陆虎结婚,一直到陆家的小朋友长大,景萏跟陆虎越来越忙,何承诺上了小学,陆虎便常常道:“诺诺这么乖,以后要看好弟弟。” 于是他周末多了一项陪弟弟玩儿的事情。 陆虎听着他的姓别扭又给他改姓景。 等陆子歉大一些,开始上幼儿园,年年暑假要回村子里避暑。 这位小朋友名字取的文质彬彬的,实际上性格跟名字不沾边,今天石子砸人家的窗户,明天拿弹弓射鸟,诺诺一身衣服可以保持干净一周,陆子歉平均三个小时就得换一身,不然就跟土匪似的。 陆虎本来计划让景萏帮助改良一下基因,可惜他本身基因太强大,儿子依旧黑不溜秋的,长得也虎头虎脑的,倒是一双大眼睛黑黢黢的,眼睫毛分外长,只要一哭,就跟水库似的,人也皮实,摔倒了不哭起来继续玩儿。前些天他还举着手电筒给陆虎照着天空道:“爸爸,快看那大太阳!” 那小嗓门粗粗的,贼爷们。 月明星稀,皓月当空。 陆虎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里住了个大太阳,他思忖着为什么诺诺白白嫩嫩的站在那里跟个小少爷似的,他儿子就知道傻笑,眼珠子滴溜溜转就不能消停一秒,不挖土就捣蛋。 陆虎把教育儿子的重任交给了诺诺,并且道:“你们是好兄弟,你要看好弟弟,教教弟弟学钢琴。” 诺诺点头称好,陆虎赶紧给他儿子也摆了架钢琴,学了还没一个,他回来就看到儿子在挖土。 陆虎过去赶紧把陆子歉揪起来,嘴里训斥道:“谁让你又挖土了?回来你妈骂你。” 小家伙儿不服输,回道:“你就不能管管你老婆让我挖会儿土?” 陆虎心说你听话点儿吧,真让你妈知道了揍你。 “是不是你老婆是母老虎你管不了她?” “……”陆虎拍了下他的手道:“你一天不务正业你还有理了,回家洗手去。” “我这么小……”他确实小,有些话还不知道怎么说,小了半天没说上来。 陆虎拽着他走的飞快,心说你小你坏的很你! 于此,他愈发担心儿子的成长,他自己没读过什么书就盼着儿子能长点脸考个大学,这辈子就算满足了。只是看着势头,家里蹲的几率不小,说不定以后养成坏习惯,跟那些不学无术的社会蛀虫没有区别。 他把担忧说给景萏的时候,对方摸着他腹部的肉建议,“亲爱的,你是不是该健健身了,肉都成一块的。” 陆虎摁着那只作乱的手道:“我在跟你说正经话。” “男孩子,皮实一点没什么关系的,以后再不听话,扔在外面让他混几天,很快就好了。” “这样真的行吗?” 陆虎在问景萏也在问自己,可是他自己并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别人家的大学生怎么教出来的,心想着自己家媳妇儿高等学府毕业的肯定什么都知道,每每放任着想宽宽心,只是一看到诺诺那孩子他又恨不得好好敲打一顿自己儿子。 可是这能怎么样呢,反正自己竭尽全力让他过的好了,以后看他自己造化吧。 本书由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