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你比蜜甜》 作者:何曾有幸 文案一 外语系都在传,新来的老师帅的惨绝人寰。 但时暖却一直没机会见到。 作为机缘巧合进了娱乐圈的十八线女星,她正忙着给一部戏饰演恶毒女配。 为了请假,她给新来的老师连发了二三十条微信请病假, 还楚楚可怜地附上了自己腿上打石膏的照片。 庆功宴上, 时暖端着酒杯,鼓起勇气给身边地位非凡的男人敬酒。 四目相对间,男人凉凉开口,“时暖,你腿上的石膏呢?” 时暖瞪大眼:“……陆、陆老师?” 文案二: 时暖追求陆之恒时,他严词拒绝:“我不接受师生恋。” 时暖坚持:“可是我已经毕业了啊。” 陆之恒眼皮轻撩,语气老气横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 后来的某个夜里。 少女眼尾微红,声音软绵绵的,呼吸急促地问:“陆老师,不是说终身为父的吗?” 陆之恒唇角轻勾,吻上她,“嗯,所以你可以叫爸爸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时尚流行 主角:时暖,陆之恒 第一章   九月初,暑气未散,空气中还透着几分燥热。   一方红木桌上,熏香袅袅地燃着,时暖嗅觉灵,闻久了,就觉得被熏的有点头晕。   这部号称投资了几个亿的古装大戏,男女主一个八千万一个七千万,结果道具组就总买这种淘宝便宜货。   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道具组的抠门不靠谱后,时暖听到傅导雄浑有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   “好了!各就各位,三二一,action!”   无关人员全部退场。旁边,时暖的小助理倩倩给她做了个加油鼓劲的手势。   这是时暖第一次演台词超过一页的戏。   她小小地酝酿了下情绪,便轻扬起小巧的下巴,一步步朝缩在墙角的女主沈梦走过去。   “贤妃姐姐,”她红唇轻启,眼尾微微上扬,柔柔地问道,“许久未见你,你过得可好?”   时暖笑得纯良无害,但她长得却极为好看,而且还是那种明艳张扬,具有攻击性的好看。   这让她注定无法饰演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女主。   瓜子脸,鼻梁秀挺,红唇饱满,细长的桃花眼妩媚又勾人……   两个月前,时暖的经纪人吴丽莎带她去见傅导试戏,傅导见她第一眼,就拍板把她的这个角色定下了。   他当时握着时暖的手,语气激动不已:“哎哟,你叫时暖是吧?你啊,天生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恶毒女配脸,简直就像是为我这部戏的丽嫔量身定做的!”   到底是导演,词汇量丰富,这话说的,也不知究竟是在夸还是骂……   时暖一脸茫然,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旁的吴丽莎推了推她的后背,催促道:“还不快谢谢傅导。”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导演僵笑着点头:“多、多谢傅导给我这个机会。”   按照如今宫斗剧的发展套路,女主要从不争不抢遗世独立的小白花黑化成称心机深重,霸后宫的第一大boss,除了要画一个大浓的烟熏妆外,还必须要遭遇一次曾经知心好姐妹的背叛。   而拍到现在这会儿,时暖已经开始演撕下伪善面皮以后婊到极致恶毒到爆炸的丽嫔了。   角落里,饰演贤妃的沈梦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伸手就要去和她撕扯,“我没想到,用巫蛊之术陷害我的人会是你,我最信赖的好妹妹?!”   时暖轻易将她推到,轻轻笑了一声, “一入宫门深似海,争的是富贵荣华,求的是步步高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还讲什么姐妹亲情呢?”   她半蹲下身子,用涂着艳红丹蔻的手指挑起沈梦的下巴,虽是笑着,但眼中尽是狠厉之色。   “姐姐天真,识人不清,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也是活该。只不过你的天真,却害惨了你那忠心耿耿的丫鬟,和……”   她惋惜似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未出世的可怜孩子,啧,希望来生他能投进一个好人家吧。”   “卡――这场过了!”傅导面露喜色,满意地喊道,“大家原地休息半个小时。”   作为一个刚入这行的新人,时暖谨记着在娱乐圈要尊敬前辈,忙伸手去扶刚才被自己推倒的沈梦,嘴上还直说着抱歉的话。   “不好意思,沈梦姐,刚才我没下重手吧。”   沈梦挣开她要扶自己的手,扬着下巴,理都没理她一下,就由助理撑着伞走开了。   姿态高贵冷艳,和刚才凄楚无助的小白花女主形象判如两人。   经纪人吴丽莎和助理倩倩一起走过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吴丽莎把时暖拉倒一边,出声宽慰道:“暖暖,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傅导看你表现好,给你多加了几幕的戏份,估计这让她不痛快了。”   “啊?”时暖表示很不解,“可我再加戏也不过是没几集活头的小配角啊,戏份总不可能压过她这个女一号吧。”   吴丽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叫危机意识。当今几个当红的小花里,沈梦算是发展势头最差的一个了。”   “你长得比沈梦好看,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老天赏你这口饭吃,演技也还可以,万一你凭这部戏火了,那势必会和她存在不少竞争。”   “对啊!”倩倩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在一旁插嘴,“暖暖姐,你要相信我,这戏播出以后,你饰演的丽嫔绝对会被网友骂惨的!”   时暖:“……”   她语塞了半天,哭笑不得地看着倩倩,“那你还一脸兴奋跟要过年似的的?”   吴丽莎扫她一眼,摇了摇头,一副“你到底还是太嫩”的表情。   她循循善诱:“在娱乐圈,越被骂说明越有热度,被骂的同时,你的粉丝量肯定也会蹭蹭地往上涨啊!”   “哦……”时暖点了点,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吴丽莎顿了顿,四下瞅了瞅,见没什么人,又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现在买一次热搜要花多少钱吗?你演的这个角色要是被网友骂上热搜,可不是给我们公司省了一大笔钱。”   “而且,被骂的越惨,不是越说明你演技好吗?这变相也是对你的肯定啊!”   “呃……”时暖眨了眨,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们公司,成立两年,旗下艺人加上她还不到十人。   工作室最显著的特点,用两个字足以概括:贫穷。   别的明星买粉丝都是大手笔几十万几十万的一买,只有她们工作室穷,一次只买一万个粉丝,想买热搜炒个热度最后都被价格给吓退。   助理倩倩把一瓶拧开了的矿泉水和手机一起递给她,提醒说,“暖暖姐,你拍戏的时候微信一直在响。”   时暖说了一声“谢谢”,就没再想刚才的事,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十几条消息都是她的室友兼好闺蜜宋薇薇,那个微信名叫“山下智久的小娇妻”发过来的:   【卧槽!!!暖暖你绝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新来的高英老师好特么帅啊!!!他走进教室,我都能听见我们班女生心里噼里啪啦放烟花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幸亏我今天勤快化了妆!!!舔了一节课的颜还是觉得他好帅好帅的!】   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时暖看完了宋薇薇发过来了几条消息。   时暖从消息里无数个感叹号看出,她的这个朋友确实是有点兴奋过头了。   但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是专业特色。在她们外院,男生的数量不仅屈指可数,还质量堪忧。   长得稍微清秀点还不搞基的男生,那更是比国宝还要稀奇了。   时暖:【冷漠脸jgp.】   【我记得你昨天还说什么非山下智久不嫁。这么快就要改嫁的吗?】   山下智久的小娇妻:【哼(ノ=Д=)ノ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们大人全都要。】   【我跟你讲,一整节课我都没看他笑过一次,啧啧啧这男人真是高岭之花人间尤物斯文败类了。】   【而且吧,新老师不仅帅的惨绝人寰,还有钱的不行,你说我们学校从哪找来的这个极品啊?!】   时暖找了张表情包:【世贤の疑惑jgp.】   【你长了雷达激光眼吗,光上一节课就看出对方很有钱了:)】   宋薇薇的消息很快发过来――   【我观察了他一节课,真的,不骗你,他的一言一行都散发着有钱男人独特有的气质。】   【当然了,我还看到了他手上那块价值六位数的卡地亚手表。】   时暖:【……行吧,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聊了一二十分钟,时暖全程都在听她赞美这位新来的高英老师的盛世美颜。   到最后,时暖差不多要放下手机了,“叮――”的一声,她收到宋薇薇抛下的一个重磅炸.弹。   山下智久的小娇妻:【啊!差点忘了告诉你,这位极品老师特别严格,他说平时三次缺勤就直接算挂科了。】   时暖眼瞪大,握着手机的手一抖。   七月份,暑假刚放没多久她就进了拍摄地,当时说的是一个月就能拍完。   可谁能想到剧组为了迁就女主角沈梦拍综艺真人秀的行程,就把和她有关的戏份都往后延了好长时间。   而好巧不去,时暖在后期恰好与沈梦有不少的对手戏,所以开学了一个多星期,她还留在横店不能走!   没办法,人在剧组,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特别是对于她这种机缘巧合闯进娱乐圈的十八线女星。   没名气,没靠山,导演命令大如天。   惊魂未定间,她看到宋薇薇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还好爸爸我机智,在他点名之前提前给你请了个病假,快写一个五百字的小论文赞美爸爸。】   时暖长舒了一口气,瞬间马上满血复活:【敬礼撒花放鞭炮!等我回学校请你去吃大餐!!!】   过了几秒,她问:【对了,薇薇你给我请的是什么病假啊?】   山下智久的小娇妻:【哦,我说你腿摔断了,卧床在家,近期内都不能去上课。】   【但是吧,这个陆老师这个人太鸡贼了。他不太相信我的话,他非要你拍一份病历给他。】   时暖:“…………”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真是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这位新来的陆老师,也是个狠人啊……   又过了会儿,倩倩走过来说,“暖暖姐,休息时间结束了,要开始拍下一幕了。”   时暖从座位上起身,一脸沉思状地走了几步,又回到原地,目光诚挚地望向自己的经纪人。   “Lisa姐,你和隔壁拍医疗剧的那个剧组熟吗?能给我借个石膏绷带什么的吗?” 第二章   酒店房间,时暖拿着一面小镜子照了又照。   第一次对着老师撒谎请假,她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抬头,她忐忑不安地看着助理,“倩倩,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啊?”   那面镜子里,少女头发披散在肩头,嘴唇苍白,眼底还浮着黑眼圈。   一看,就是病怏怏精神不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和上午拍戏时明艳动人的那张脸截然相反。   倩倩凑近了些,仔细端详了她一阵,语气肯定道:“完美!暖暖姐,你现在要是用手捂心口,都可以去演病西施了。”   听了她的话,时暖放心了一点,又问:“你说我要不要……再在唇上抹点粉底啊?”   “不用。”倩倩连忙摆手,劝道:“暖暖姐,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虚弱的刚刚好,再抹白点就不是演西施而是演贞子了。”   “嗯!”时暖郑重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小助理说得非常有道理。   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很适合拿着一盒药,在镜头前说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台词――   肾虚,往往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不得不说,女生的化妆品,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行,那你帮我把绷带缠在腿上,然后再帮我拍几张照吧。”   “没问题。”倩倩马上用手机从各个角度帮她拍了几张照片。   时暖从中选了一张,准备发给那位姓陆的新老师。   都在班级的微信群里,时暖找到那位新老师的微信号,戳进他的名片,把申请添加好友的请求发了过去。   【你已添加了陆老师,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很快通过了她的申请。   时暖心中一喜,手指马上在九宫格上啪啪啪打字不停――   时暖:【陆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有意要旷您的课,我其实在外面摔断了腿。】   【我真的很想去上您精心准备的课,接受您的淳淳教诲,但我现在这样确实有心无力。我现在这样连去卫生间都要单脚蹦哒着,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虽然我没去上课,但您教的那些内容我一定会好好地预习和掌握。】   【陆老师,您就准了我的假吧,我保证,我两个星期以后绝对会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您的课堂。】   【陆老师您看,我真没骗您,这是我摔断腿,瘫在床上的照片。】   随后发送的是她那张病歪歪躺在床上,脚上还缠着一圈厚重石膏绷带的照片。   消息发过去,犹如石沉大海。   时暖等了又等,看了又看,都没收到那位陆老师的回复。   背剧本背到十二点,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啊!”时暖犹如黑暗中的人看到光明,困意顿无,忙不迭地打开手机微信。   可怜她情真意切地打了那么多字,还不辞辛劳地画了一个病怏怏的妆,最后只得到他一个字的回复――   Lu:【嗯。】   时暖没有从宋薇薇吹得天花乱坠的描述中感受到这位新老师的帅,但高冷却是实打实地体会到了。   他这个语气,差不多就跟古代皇帝批奏则时写下“朕已阅,跪安吧”是一个意思吧。   关了灯,时暖睡在床上,闭上眼的前一秒,还止不住地开始发愁――   这一个“嗯”字,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的态度呢?   -   所谓撒一个慌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位新老师的心思比海深,态度又难猜。   为了证实自己谎话的可靠性,以及在他面前树立一个身残志坚却依旧热爱学习的可怜少女形象,时暖开始孜孜不倦地更新朋友圈――   “伤口恢复得很快,用不了几天就能去学校了。”   “今天我在#百词斩# 背了45个《专八》单词,我已经在百词斩坚持了十天。你也来背单词吧。”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如果给学习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学习的脚步,沉迷学习,日渐消瘦。”   …………   在拍戏之余,时暖每天还要瞎掰鬼扯出不同的内容,整出这些令人羞耻的鸡汤朋友圈。   可以说是用尽了她毕生的智慧和精力了。   为了避免别的朋友误以为她吃错药脑袋抽风了,时暖每条朋友圈都设置为只对陆老师可见。   她也不知道那位陆老师看到没有,反正她发的这些朋友圈他一条都没有点过赞,该不会嫌她烦所以直接屏蔽了吧?   熬啊熬,时暖终于迎来自己最后一场戏的杀青。   倩倩帮她订了晚上十点的机票,时暖本来打算拍完之后就马上坐飞机走,可没成想,投资这部戏的大老板忽然来了剧组。   走是不可能走的了。   傅导安排了一个酒局,连女一号沈梦都要过去,时暖这个小角色自然没有推脱的理由。   一桌酒席坐满了十几个人,正中间的两个位置留了了出来,其余座次是按照演员的名气来排的。   时暖现在作为一名三十八线走在路上都没有人认得出名字的小演员,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了最旁边的位置。   经纪人吴丽莎和她坐在一起,一桌人等了十几分钟,投资人还没来。   时暖正低着头刷微博,吴丽莎弯下身,在她耳边叮嘱,“一会儿投资人来了,你表现得主动一点,会来点事啊。”   在这样的场合,她这一番暧昧不明的话很容易引起歧义。   时暖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抬头,她警惕地眨眨眼,一脸坚定道:“Lisa姐,我们签合约的时候说好了的,我不会为了一个角色陪投资人做这种那种事的。”   顿了顿,她又小声,恳求似地补充一句,“我们学校校风很严的,我要是为了角色去陪.睡,让学校知道后肯定会开除我的学籍。Lisa姐,你不能让我上了四年学最后拿不到毕业证啊。”   吴丽莎知她是想歪了,古怪地看她一眼,“暖暖,你想什么美事呢?”   时暖:“啊?”   吴丽莎眼都没抬一下,淡淡道:“顾总年轻多金,长相还堪比小鲜肉,你没看在坐的女明星一个二个的眼睛冒光宛如等着唐僧肉吗?说真的,你就是想睡他,我都不一定能帮你抢的过来。”   时暖抬头一看,发现还真如她所说――   有几个女明星都开始对着镜子精心地补妆了,沈梦好像也把那原本就低领的裙子又往下拉了点。   吴丽莎想起之前的事,瞥了她一眼,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刚:“我要你主动一点,是让你主动凑上前给人敬个酒。”   “你不要像上次那样,别的女星拼命在导演投资人面前刷存在感,就你一个人躲在后面玩手机。”   时暖被她说得心虚,举起两根手指发誓,“我保证,Lisa姐,我这次绝对积极主动,不给你丢脸。”   等了半个小时,唐僧肉……啊不,是投资人才姗姗来迟。   依时暖之看,像投资人这种角色,一般是那种四十多岁,秃顶啤酒肚的中年油腻大叔。   但推门走进来的两个男人,直接打破了她长久以来的那种刻板印象。   顾总真的很帅,可时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所吸引。   大一的时候,她和宋薇薇一起在宿舍追一部超级虐心虐肝的民国剧,曾经就“斯文败类型男主”展开过一次激烈的讨论。   最后,她们得出结论,斯文败类,真心不是一般人想当就能当的――   他必须手指白皙修长,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着一张禁欲系的脸,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轻佻散漫的气息……   而眼前的男人,完美地符合了上述所有的特征。   嗯,可以说是斯文败类本类了。   傅导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去,殷勤地向大家介绍,“这位是顾总,这位是陆少。”   听到导演的话,时暖有一瞬间的愣怔,她莫名地想到了自己那位新来的高英老师,难道天底下姓陆的男人颜值都这么高?   投胎的时候都给孟婆塞钱了吧?   席上的所有人都站起来,纷纷举杯客气地问好,“顾总好,陆少好。”   时暖脑子里正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手忽然被吴丽莎拍了一下,也就随大流站了起来。   然后,她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正好与那个叫陆少的男人撞上了。   时暖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看她时,嘴角微微一勾,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似乎含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可他这又不像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意思,倒像是老师抓住了上课作弊的学生一样。   看得让她心里发慌。   酒席开始没多久,不少女明星已经主动去找投资人敬了酒。   吴丽莎有事走了,时暖记着刚才答应她的话,也倒了一杯酒,端着走到顾总和那个男人面前。   她尽力露出一个端庄的笑,“顾总,陆少,你们远道而来,我敬你们一杯。”   说罢,她豪爽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傅导坐在旁边,热情推荐道:“这是时暖,饰演丽嫔的那个。小姑娘年纪小,还在学校读书,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还是很不错的,是个好苗子。”   被当众夸奖,时暖脸红了一瞬,羞涩地笑了笑,刚要离开,就听见一个男人用偏低冷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时暖?”   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抬头向他看去,语气带着点疑惑,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注视着她,眸光微敛,凉凉地开口,“你腿上的石膏呢?”   恍如晴天霹了一道雷,时暖当场愣住。   她瞪大眼睛,好久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了,“……陆、陆老师?”   陆之恒神情松懒,似笑非笑地往她那双修长莹白的腿看去,“摔断了腿,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嗯?” 第三章   与陆之恒目光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时暖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   那颗心“扑腾扑腾”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由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时暖那张涂了Dior梅子色口红的嘴唇直接张成了一个O型,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终于艰难地闭上了。   她小脸通红,声音细弱如蚊鸣,一副愧疚得不行的模样,“陆老师,对不起,我、我错了。”   “呵。”陆之恒扯了下唇,把手中的杯子摇晃了几晃,清冽的酒水在高脚杯中泛起粼粼的波纹。   他抬起头,望向眼前妆容精致神情窘迫的少女,漆黑的眼眸如深潭一般,半天没说一句话。   时暖被他看得手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吧,就很像古代一时不慎惹怒了天子,战战兢兢地等候着皇帝惩罚的大臣。   但是等了将近一分钟,除了听到一个不知是不是嘲讽的“呵”声以外,时暖再没从他那里等来一句别的。   皇上,您是让我午门问斩也好把我发配边疆也好,起码要给个准信啊!   时暖等得焦急,心里更是无比的惆怅。   她一个大学四年兢兢业业从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连小组分工的   作业都认认真真完成的好学生,唯一一次为了请假而撒谎,就被当事人老师发现,还毫不留情地当场戳破了!   这是什么破运气啊!现在去转信小呆的锦鲤有用吗?   全场言笑晏晏,交谈声不断,但时暖站在这里,却觉得酒席间忽然弥漫了一股尴尬到窒息的寂静。   想到这位陆老师高冷的性格,她估计等他的发落一时是等不到了。   时暖心中长长一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陆、陆老师,我先过去了,您和顾总吃好喝好啊。”   说完,时暖提步就要走,可刚迈出脚没有两步,就听到一直没出声的顾淮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调笑――   “你叫时暖是吧?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学生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哈哈。既然这样,你就一起坐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呗。”   莫名被cue到的时暖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她相信但凡有眼睛,并且近视度数不超过八百的人,都能看到她和陆老师之间超级尴尬的气氛。   所以说,这位顾总是魔鬼吧?   回过头,时暖往顾淮那里看了看,确认过眼神,嗯,他是准备看好戏的意思了。   她细眉轻轻蹙着,那双黑岑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近乎祈求地说,“陆老师,你们谈正事,我在这也不方便,我还是回自己的座位比较……”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凉凉地打断。   陆之恒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声音冷淡地说,“我们也没什么正事要谈,你就坐这儿吧。”   时暖:“……”   鱼哭了水知道,她哭了谁知道。   -   既然两位大佬都已经开了这个口,那时暖也不好再推辞的。   正好陆之恒旁边有一个空着的位置,她顺势坐了下来。   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时暖全程目不斜视,筷子只夹离自居最近的食物。   她纤细的腰身挺得笔直,吃东西的时候小抿着嘴,安静得发不出一点声响。   简直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傅导在得知她和陆之恒的师生关系之后,走到他们那儿,倒了杯酒,放到时暖的面前。   他兴奋地蹿掇,“哈哈哈我都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暖暖,你快给你的陆老师敬杯酒啊!”   刚才不是已经敬过了吗?时暖望着倒得满满的一杯酒,有些为难。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喝啤的还勉强行,直接来白的恐怕受不了。   但在傅导灼灼的目光下,她还是一咬牙,伸手拿起了酒杯。   算了,大不了一会儿跑去洗手间吐吐好了。   这样想着,时暖举起酒杯,脸上挤出一个笑,“陆老师,我再敬您一杯。”   放下这一番话,她闭眼仰起头,看起来不像是喝酒,倒有些像去慷慨赴死的。   只不过,酒杯冰凉的玻璃边刚碰上唇畔,时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个温热有力的手握住。   她好奇地睁开眼,正好与陆之恒的视线对上。   陆之恒收回手,勾了勾唇角,“上学期间,不仅撒谎请假,还公然在老师面前喝酗酒。”   时暖:“???”   她觉得这位新老师可太会夸张了,不过是两杯酒而已,就能被造谣成酗酒啊。   “不是……”时暖眉头轻皱,小声地对他解释,“陆老师,这是导演让我喝的,我不喝不好的呀。但您要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喝了。”   说着,她就把酒杯放了下来,还对他笑了笑,一副“我很乖很听您话”的表情。   陆之恒斜睨了她一眼,“刚才过来敬酒时一饮而尽,你酒量很不错啊。”   明夸暗贬,时暖知道他绝对是在讽刺自己!   “那……”她轻咬了下唇,声音放得更小,为自己辩解说,“那杯酒里其实一半都是白开水,陆老师,我酒量一点都不好,真的!”   她绝对不能在自己老师心中留下撒谎还爱喝酒的印象!   陆之恒敛了敛眉心,好整以暇地看她,“拿兑了水的酒来敬我,嗯?”   “啊?”时暖眨了眨眼,懵懵地望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陆老师,您太过分了,您这是在钓鱼执法啊。”   她还懵着在,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如玉珠落盘,非常好听。   然后,时暖看见陆之恒朝一直站在门口等待吩咐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服务员穿着旗袍,马上过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恭敬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陆之恒点了点头:“麻烦拿一瓶牛奶过来。”   服务员继续微笑,“好的,请您稍等一会儿。”   顾淮闻言,笑着打趣道:“你搞什么!喝牛奶,脑子抽风了?”   陆之恒看了他一眼,没理。   顶级酒店,服务员效率快,两分钟不到,就托着个盘子过来,上面放了各种牌子的牛奶。   “不知道您要哪一种,所以我把能找到的牛奶都拿了过来。”   陆之恒说了声“谢谢”后,挑了瓶旺仔牛奶,修长的食指往拉环上一勾,“咔哒”一声,盖子就被他单手打开了。   他把牛奶放到时暖的手边,“小朋友在外面别乱喝酒,喝牛奶比较好。”   小朋友……   自从过了十岁,时暖就没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了。   现在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这个,不知为何,她心跳不自觉又快了点,脸好像也变得有些红。   易拉罐那面大眼睛的卡通人物正好对着她,时暖在心里默默念了那句经典的广告台词后,拿起来喝了几口。   难道是太久没有喝过的缘故,她觉得这瓶牛奶比以前喝的要甜一些啊。   顾淮和他们坐得近,一字不漏地听到了陆之恒说的这些话。   他拉长音调,暧昧地“啧啧”了两声,视线先落到时暖这儿,停了几秒,又转到陆之恒那里。   “你说说,咱们出去玩了多少次了啊,你哪一次给我开过啤酒瓶的盖啊?”   陆之恒冷冷地瞥他,一本正经地问,“你自己没长手吗?争风吃醋都学会了,什么时候去做的手术?”   顾淮立刻化身炸毛的猫,生气地哼道:“我艹哦,你他妈差别对待也就算了,现在还对我人身攻击!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时暖觉得这位“唐僧肉”倒是挺有意思的,忍不住抿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陆之恒面无表情,“在我学生面前,注意形象,少说脏话。”   顾淮:“……”   妈的,衣冠禽兽!拉黑举报了!   最后端上来的是清蒸刀鱼,肉质鲜嫩,很贵,一条据说是要几万块。   时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贵的鱼,在这道菜上来之后,她夹了两筷子准备尝尝鲜。   但因为是第一次吃,她显然没有料到刀子鱼的刺会这么多,刺又在鱼肉里隐藏得这么深。   用筷子挑了好长时间,时暖觉得鱼刺差不多应该是挑完了,就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中。   然而咽下没多久,她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喉咙疼了起来,好像有根刺卡在了里面!   想起鱼刺卡住的应急措施,时暖慌张地拿起牛奶猛灌了几口,可是不起丝毫作用。   又吞了白米饭试图把这根刺压下去,但依然是徒劳。   这动静弄得稍微有点大,陆之恒侧眸,不放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呃……”时暖很不想在老师面前承认自己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居然还会蠢到被鱼刺卡住。   但陆之恒见她脸色苍白,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拧了拧眉,神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时暖丧着一张脸,耳尖染上了一层红霞,闷声说,“陆老师,我好像被鱼刺卡住了。”   呜呜呜真的好丢脸啊!   陆之恒:“……” 第四章   随着一声椅子拖动的声音,陆之恒站了起来。低下头,他对还稳坐着的时暖说,“走吧。”   时暖仰起脸,愣怔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陆老师,我们要去哪啊?”   他起身的动作引得众人把目光都投了过来。和时暖同样不解的,还有顾淮和傅导。   傅导笑了笑,问得比较委婉,“陆少,您这是要带着我们时暖……去哪啊?”   而顾淮则表现得直接多了。   风流浪荡的公子哥难得有了一回正形,他拉扯着陆之恒的手,覆在他耳边义正言辞地教育。   “你就算看上这姑娘了,也不能当场就把人给带去开房啊。她好歹也是你的学生,你要有点师德!你想在学校论坛被开帖扒一扒吗?”   说完,他又忍不住往时暖那儿瞧了几眼――   模样是个好模样,身材也不错,胸大腰细腿还长,少女感里带着点媚,一般男人见了真不一定把持得住。   怪不得能把他那清心寡欲近三十年的哥们勾得□□攻心。   陆之恒眉心轻压,推开他,看他时神色有几分无奈和嫌弃,“你有空赶紧把你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清一清,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转头,他对傅导解释,“她嗓子被鱼刺卡住了,我现在带她去看医生。”   闻言,傅导露出一副了然状,“陆少真是好心,时暖你快和陆少去吧。”   时暖忙不迭地摇头,“陆老师,我再用饭团压一压,或者去喝点醋就可以的,不用麻烦您带我去医院了。”   陆之恒垂下眼看她,声音平静地叙述事实,“你这几种方法都是错误的,不仅会让鱼刺越扎越深,说不定还会刺进食道,甚至还可能有生命危险吗?”   时暖被他说得心里发慌,脸瞬间白了几分。   不就卡了根鱼刺吗,怎么就有生命危险了呢!   但陆之恒是老师,年纪又比她大,所以她还是很相信他的话。   说了句“陆老师您先等等啊”以后,时暖就急匆匆到后面她最开始坐着的那个位置,去拿自己放在那的一个小包。   刚拿起包要走,她就听到在剧里饰演赵嫔的女n号小声和旁边的人小声嘀咕。   “这女的可真有心计啊,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把陆少给搭上了。”   另一个笑着附和,“是啊,要没点手段,能第一部 戏就接到傅导的女四号。听说还是个学生,不过不知道已经陪多少人睡过了。”   如果真要背地里议论,那完全可以等她离开再说,现在这情况,摆明了是这几个要给她当面难堪。   时暖心中明白,直接对她们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似乎没想到她会当面摆脸色,这两个女星脸色瞬时难看了许多。   时暖俯下身,笑吟吟地开口怼道:“你们两个有精力说三道四当长舌妇,不如赶快去整容院修复下自己的脸吧。一个鼻子塌,一个嘴巴歪,崩得简直不忍直视。”   “你!”这两位女星气结,又骂咧咧了几句,但时暖出完了心中的那口气,没再管她们直接走了。   陆之恒长身玉立等在门口,手上把玩着一个时暖不知道牌子,但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打火机。   走廊灯光昏黄,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气质更显清冷。   见到她推门出来,陆之恒中指和食指灵活地一转,只听“咔哒”清脆的一声响,打火机的盖子就阖上了。   “走了。”   他云淡风轻说了句,提步要走,时暖拎着个小包,立刻如小跟班似地颠颠跟在他身后。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陆之恒按了下遥控钥匙,拉开车门,还很绅士地用手给她挡了一下,防止她磕到头。   坐上去以后,陆之恒打开导航系统,找了家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时暖发自肺腑地感谢:“陆老师,谢谢您。”   陆之恒踩了油门,不置可否地笑了声,语气平淡,“小事,别客气。”   时暖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误会了这位新老师了,他虽然看着高冷不近人情,但人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只是鱼刺卡住了喉咙,他都愿意中途离席带自己去看医生,让她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但同时,时暖又很愧疚,觉得自己前段时间撒谎骗他的行为真是很不应该了。   “那个……”她侧过头,小心地觑了眼他的神色,诚恳地道歉,“陆老师,关于在微信上给您请假那事,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   见他不说话,时暖继续解释,“我进组前签合同签的是七八两个月份,但我刚入这行,既没有资历也没有背景,一切都要配合女主角的档期,所以我的戏份就跟着沈梦一起往后延了延。”   “您知道的啊,戏没有拍完,导演不肯放人,我想走也走不了。我当时实在没辙,就找隔壁拍医疗剧的剧组借了些石膏绷带。”   陆之恒听身边的人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底都掀了个干净,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正好遇上个红灯,他脚一踩刹车,车稳稳地停住了。   偏过头,他又见少女表情诚挚地看着自己,用娇柔柔的语气恳求道:“陆老师,我知道撒谎不对,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明明是艳丽妩媚的长相,气质也是偏风情的那一款,但那双眼睛却生得单纯无辜极了。   乌黑水润,不含一丝杂质,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明亮。   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一点防备意识,都不知道在这种封闭的空间,用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陆之恒沉默了一瞬,指示灯变了颜色,他在心底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前方,继续开车。   “下不为例。”   “啊!”时暖如释重负,兴奋地欢呼了一声,比了个耶的手势。   她眼弯成月牙,笑得甜甜的,脸颊漾起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太好啦,谢谢陆老师,您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上您的课绝对不玩手机。”   陆之恒不动声色往她那儿看了一眼,“你卡鱼刺了,少说点话,免得刺越扎越深。”   她高兴起来表现得就像兔子一样,眼睛亮亮的,活泼的不行,还有点可爱。   这让他有点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头,难道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都这个样?   “哦――”时暖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嫌自己吵了。   她端然坐好,伸出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乖乖的没再吭一声。   陆之恒:“……”   好像觉得更可爱了点。   -   三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家私人小诊所门口。   拍戏的位置偏僻,周围配套设施都不太好,能在这个时间点找到一家没关门的医院已经很不容易了。   值班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皱了下眉头,脸上露出点好梦被吵醒的不耐烦。   但一抬头,见到时暖以后,男医生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带上了笑,态度也殷勤客气多了,“小姐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时暖张了嘴刚要说话,陆之恒走过去,把病历交给医生,替她回答,“她嗓子被鱼刺卡住了。”   “鱼刺卡住了啊,小问题,我马上给你取出来,你不用担心。”医生拍着胸脯保证。   他说完,弯下身,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拿着探照灯给她找那根卡住的刺。   只是看着看着,男医生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时暖胸前美好的景致所吸引。   时暖今晚穿着一条嫩粉色的吊带小礼裙,露的比普通的裙子要多一些。   一低头,男人就能看见她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一抹白痕。   边看,他心里还边感慨:好一个尤物啊!比他家里的老婆好看多了。   “鱼刺卡得有点深,小姐你嘴巴再张大一点。”   明晃晃的探照灯有些刺眼,时暖闭上眼睛,听医生的话把嘴往大了张,还头仰起,争取让他看得更清楚。   “好,保持住,马上就好。”他说着,眼一斜,又忍不住往她胸前偷瞄了几眼。   看起来软绵绵的,摸着手感肯定更好。   “你停一下。”一直站在旁边的陆之恒忽然冷冷地开口。   男医生愣住了,不悦地斥道:“我正在看病,你这是干什么?”   “你说呢?”陆之恒懒得和他废话。   冷得如刀子似的眼风往他那一扫,男医生就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时暖睁开了眼,疑惑地看向他,“陆老师,怎么了?”   陆之恒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声音较之刚才温和了许多,“你把扣子都扣上。”   时暖懵了一瞬,马上会过意,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陆老师,谢谢。”她小声说。   “不用。”陆之恒说完,抬眼看了那位男医生一眼,眸子里泛着冷冽的寒意,“你继续,眼睛记得往该看的地方看。”   “知、知道了。”医生被他看得心里虚,再看的时候动作快多了,三下五下就用镊子把刺挑了出来。   没了那根刺在嗓子里扎着,时暖感觉全身上下舒服多了,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轻快。   她拿着一盒消炎药,和陆之恒一起走出医院。   晚风拂过,时暖闻到了一股松针的香气,淡淡的,非常好闻,从上衣那传来。   这时,她才恍然记起,陆老师的外套还穿在自己的身上,忙解开扣子要还给他。   “不用了。”陆之恒声音清朗,“外面冷,你穿的少,先披着吧。”   时暖眨了眨眼,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张嘴想对他说声谢谢,但忽然间又意识到,自己今晚好像已经说了好多遍这个词了。   抬头,她看到街对面有一家罗森便利店的招牌还亮着。   灵机一动,时暖对陆之恒笑了笑,“陆老师,你先站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从“您”到“你”,语气不自觉变得亲昵。   四下张望了一下,见两边都没车驶过来,她踩着一双小高跟,提起裙子小跑到对面。   陆之恒以为她是饿了,站在原地滑开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烟还没燃一半,少女就气喘吁吁地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跑得太急促了,时暖脸上漫开了一层樱粉色的红晕,模样更显娇俏动人。   陆之恒眉蹙起,用教训的口吻道,“穿着高跟鞋还跑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时暖扬起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可我怕你等急了啊。”   说着,她拉起陆之恒的手,把甜点交到他手上,粲然一笑,声音甜腻得如同棉花糖:“陆老师,今天太感谢你啦,我请你吃我最喜欢的豆乳盒子啊。”   陆之恒望着手中突然出现的一盒甜品,又看着笑得一脸单纯的她,垂眼笑了下,“好,谢谢。”   这个小朋友,可爱的有点犯规啊。 第五章   陆之恒回到酒店房间,手上还拿着时暖送他的那盒甜点。   把它放在茶几上,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没一会儿,头发还没来得及没擦干,门铃就响了起来。   陆之恒过去开了门。   顾淮站在门口,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原本白净的脸上显出一点酡红。   见到他,顾淮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兴冲冲地问,“陆之恒你怎么回事啊?真看上那个水灵灵的小妹妹了?”   陆之恒把门带上,语气淡淡,“你瞎想什么。”   “你别想蒙我了。”顾淮呵呵笑了两声,“你要是对她没一点那种意思,能主动送她去医院?”   陆之恒擦了几下头发,把毛巾甩在一边,语气仍是波澜不惊,“不过是举手之劳,做好事罢了。”   顾淮切了一声,顺势往沙发上一躺,翘着个二郎腿,拽得跟二大爷似的。   “人家雷锋做好事是去扶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过马路,你倒好,深更半夜特地带着一个二十岁,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医院。你说你做好事,我要信了那就是你的智障儿子。”   陆之恒嘴角弧度一弯,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乖。”   顾淮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十分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艹,陆之恒你又瞎几把占我便宜!”   视线一转,他目光落到茶几上那个豆乳盒子上,极为稀罕地咦了一声,“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居然还会买蛋糕回来?”   “不过我晚上光喝酒没吃菜,现在有点饿了,正好可以拿这个填填肚子。”   他说完,拿起甜点,刚要撕开外面那层纸质的包装,陆之恒长手一勾,就把它从他手中夺了过去。   陆之恒把那个豆乳盒子拿在手里,“不许吃这个,你打电话给酒店客服叫餐。”   刚才被叫儿子的愤怒和此时被残忍拒绝的委屈在心里同时发酵,这他妈是人能做出的事?   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假的!都是假的!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淮震惊地看着他,愤愤不平地控诉,“我们认识了二十年,你现在连个破蛋糕都舍不得给我吃,陆之恒你也太他妈小气抠门了吧?!”   陆之恒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薄唇轻启,“这是我学生专门买给我的。”   顾淮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茫然不已,“所以呢?”   学生买的又怎样,是镶了钻还是镀了金子啊!   陆之恒拿起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你要吃,让你的学生给你买。”   顾淮:“???”   他脑子没抽风,又没有放着亿万家产和上百家公司不去继承,跑到大学去当什么人民教师,所以他哪里会有什么学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顾淮很生气地起身,潇洒地拂袖而去前,放下狠话,“陆之恒,我们友尽!老子这一个月都不会和你讲一句话了!”   门“砰”的一声,关得那叫一个气势磅礴,地动山摇。   可一分钟不到,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打开门,顾淮站在门口,表情依然很生气,但气势已然弱了很多。   他咳了两声,脸上透出三分倔强和七分不自然:“我手机放你沙发上忘拿了。”   陆之恒:“……”   -   星期六,时暖坐飞机回到B市,下午两点准时登的机,到达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由于拍过的唯一一部戏还没播,就算她在机场绕上十圈都压根没人认识,所以经纪人和助理都很放心地没跟着她。   时暖一个人拖着行李往机场外走,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还没回头,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姐姐,方便帮我签个名吗?”   时暖马上转身,激动地抱住对方,笑着问,“呜呜呜呜薇薇你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啊?”   “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啊。”宋薇薇笑了笑,仔细看了她一会儿,信誓旦旦道:“暖暖,两个月不见,你又好看了,不愧是外院小仙女!”   时暖看着她,分外认真道:“薇薇你也是,不仅变白了,还变瘦了好多,刚才乍一看,我差点都没认出你!”   两个多月没见,两个人按照惯例,真情实感地进行了一番姐妹间的商业互吹以后,异口同声道:“走,我们去吃火锅。”   -   小龙坎,老地方。   店门前的柱子上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人声鼎沸,氤氲的热气夹着葱蒜调料的香气一齐涌了出来。   时暖猛吸了一大口,恍惚得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一脸怅然,拉着宋薇薇的手诉苦,“薇薇,你都不知道我在剧组过得是什么惨日子,Lisa姐让倩倩督促我减肥,我每天难得吃口肉都要拿着先往水里泡一泡,去掉上面一层油。但是没有油的肉都变得没有灵魂了!”   其实放在现实中,时暖身材算是很好,一百斤多一点,根本不胖,可上镜头会比实际胖不少。   经纪人一声令下,她没办法,只能咬着牙拼命去减了。   “真是可怜死了。”宋薇薇同情地望着她,捏了捏她的脸,一挥手,豪气万丈地说,“暖暖,今晚你放开了吃,我请!”   说话间的功夫,服务员把汤底和一众配菜端了上来,“请二位慢用。”   鲜嫩的牛羊肉在沸腾着的汤料中慢慢变了颜色,光是看一眼,都觉得食欲大增。   时暖夹了一筷子烫好的牛肉,放进碗里,沾了点调好的酱料,刚要往嘴里送,放在桌上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手机正面朝上,屏幕上赫然闪现的三个字让她心中一紧,时暖忙搁下筷子,按下接听键。   “Lisa姐,有什么事吗?”她问。   “哦,我听人说了那天酒席上的事,你和……”   话说到一半,吴丽莎察觉出不对,“暖暖,你现在人在哪里啊?”   时暖怔了下,望着咕噜咕噜煮得冒泡的火锅汤料,咽了咽口水,脸红心跳地撒着谎,“我就在外面啊。”   吴丽莎听到她那边嘈杂的声响,敏锐地问:“都已经这个点了,你不会还在吃火锅吧?”   宋薇薇给她做了个稳住,别慌的手势,时暖立刻摇头,矢口否认,“怎么可能?Lisa姐,我答应你要再减掉五斤的!”   正这时,服务员又给她们端上来一个盘子,大声地问,“你们点的虾滑现在就要烫吗?”   时暖:“……”   事实证明,她这种运气超差的人,是没有资格说谎的。   今年统共撒了两次慌,第一次让那位陆老师撞破,现在又当场被揭穿。   服务员见她们没说话,好心地又问了一遍,“小姐,你们这虾滑要下进去吗?”   时暖彻底悲伤绝望了,自暴自弃地对服务员道:“现在就下吧,谢谢了啊。”   转脸,她又去跟吴丽莎道歉,“Lisa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等吃完这顿火锅我回去就跳五百个绳再加一百个仰卧起坐,你看行吗?”   吴丽莎叹口气,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她:“暖暖,既然你已经进了这个圈,就要有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觉悟。你不能因为刚拍完戏就放纵自己的食欲,你看正当红的几个女明星,哪一个敢在晚上吃这么多?”   “对明星而言,胖就是原罪,长胖就等于自毁前途!你希望自己以后但凡出席个什么活动,照片被八组天涯兔区拿出来轮番嘲吗?到时候你粉丝想给你洗都不好意思!”   强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仿佛她今天吃的不是火锅,而是罪恶的果实,是导致亚当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的那个苹果。   时暖小鸡啄米式地点头,“我记住了,Lisa姐,我下次再也不大半夜跑去吃火锅了!”   见她知错了,吴丽莎也没再多说,话锋一转,问道:“前天晚上,陆之恒送你去医院,然后呢,你们没怎么样吧?”   时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咯噔,“没、没怎么样啊。”   她只听过别人叫他陆少,原来他的名字是陆之恒啊!   “行,我知道了,晚上回去多运动,以后每天晚上你称完体重记得拍个照片发过来。”   了解完情况,吴丽莎就挂断了,只是时暖手上还握着手机,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薇薇忙关切地问:“暖暖,你家经纪人没因为这个骂你吧?”   时暖回过神,摇了摇头,问她,“薇薇,你知道我们新来的那个陆老师叫什么吗?”   宋薇薇用勺子把煮好了的虾滑舀出来,替时暖盛了一碗,“知道啊,陆之恒,以一人之力拉高了我们外院所有男老师颜值的男神啊。”   怕有重名的可能,时暖又急切地追问:“哪个之哪个恒啊?”   宋薇薇伸出手给她比划,“一点一横折再一撇的那个之,恒就是恒心毅力的恒吧。”   她以为时暖还没见过陆之恒,连忙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把偷拍到的照片拿给她看,“怎么样?我没夸张吧!这位老师是不是超帅,想和他风花雪月负距离接触嘻嘻嘻!”   负距离啊……   听到这个词,时暖脸红了红,默不作声地夹起一筷子虾滑放进嘴中。   虾滑鲜香可口,可时暖吃到嘴里,竟尝出了一丝苦涩,心里也是闷闷的。   她没改过名,模样应该也和小时候差不了多少吧,陆之恒怎么就不记得她了呢? 第六章   星期一的早上,七点钟,寝室的闹钟铃声准时响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有人已经下床开始收拾了。   再睡个回笼觉,还是早起画个美美的妆?   时暖闭着眼,在内心艰难地斗争了差不多一分钟,最终一鼓作气地爬下床,趿着一双拖鞋跑到卫生间掬了一捧凉水洗脸。   嗯,瞬间清醒。   十几分钟后,寝室最后一个人宋薇薇总算慢悠悠地醒来。她伸长了手,按了下墙上的开关。   天花板上两个白炽灯一齐亮起,寝室顿时一片明亮。   宋薇薇踩着床上的楼梯下来,困意未散,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走到时暖这边,惊奇道:“暖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化妆了?”   时暖以前周末做兼职,给淘宝店当模特,一去就要带妆一整天,这导致她平常在学校上课就不太愿意化妆了。   要化妆就不能睡懒觉了,随时得注意妆花没画,晚上卸的时候还挺麻烦,她懒得弄这些。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可以说是她大四的第一天上课,而且第一节 课还是高英课,老师就是陆之恒……   时暖画眼线的手一顿,还没说什么,她对床那个叫苏莹莹的女生替她开了口。   苏莹莹已经画完了全妆,用手把涂好的口红晕出一个咬唇妆,笑得阴阳怪气,“没办法啊,人家都已经接戏要成大明星了,和我们一般人不一样了,当然要时刻注意形象啦。”   语气带着点尖酸讽刺,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将口红的盖子盖上,苏莹莹走到时暖的桌前,目光在几个化妆品上一扫,“哟”了一声,一一把牌子念了出来。   “纪梵希,雅格丽丝,还有海蓝之谜。暖暖我记得你之前用的都是无印良品那种平价的吧,你现在的身价是一夜上涨了啊。”   她笑了笑,做出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大家挤破了脑袋也要进娱乐圈,先别管干不干净,这里面的钱可真是好赚。”   她说的时候,时暖只当是有只蚊子在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   等她说完了,时暖的眼线和睫毛也画好了。   然后她才转头,对着苏莹莹一笑,“没错,娱乐圈的钱来得快还容易,你要想赚,也可以进去啊。”   宋薇薇同仇敌忾,在一旁给时暖帮腔,但她说的话更不留情面了。   “暖暖,娱乐圈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啊,某些人就只能混主播这一行,毕竟那张脸还要靠美颜滤镜救救的。”   苏莹莹大三开始就在某个平台做主播了,虽不是大红大紫,但每个月靠这个也有上万的收入。   这指桑骂槐的一番话让她当即恼羞成怒。   “拍的还一部没播呢,有什么了不起。”她小声嘀咕一句,将书本塞进单肩包,拎起来就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下,震得人耳鸣。   同寝三年,虽没发生过微博上说的水里下毒枕头上藏针那种可怕的事,但暗流汹涌,像这样的磕磕巴巴又总少不了。   宋薇薇换上鞋,安慰道:“你别被苏莹莹影响了,她就是单纯地嫉妒你。”   时暖压根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她只记着等一会儿要和陆之恒见面的事。   “我知道。”她点点头,用卷发棒把头发拉直,又把姜黄色的T恤扎进黑色小短裤里,露出一条修长的细腿。   长发及腰,胸大臀翘,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少女感十足。   宋薇薇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几遍她今天的妆容和打扮,狐疑地问,“暖暖,我怎么总觉得今天特别的不寻常呢。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哪有什么别的狗。”时暖挽起她的手,笑着催促,“我们快走吧,去晚了食堂就没你要吃的奶黄包了。”   -   时暖和宋薇薇一人手上拿着一杯豆浆进了阶梯教室。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教室里同学已经来了不少,学渣聚在一起聊天,学霸高声朗读课文背单词,喧嚣吵闹中又透着几分融洽的和谐。   一如以往。   只不过,原先空荡荡的,三年来都没什么人愿意坐的前两排座位,现在坐了好几位同学,而且是女同学。   还是那种,平常上课存在感几乎为零旷课早退都是家常便饭,今天却不仅提前来了还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同学。   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哦。   宋薇薇把吸管插进豆浆杯,喝了一口,摇着头,对时暖小声吐槽,“色迷心窍啊,地中海的毛概课和啤酒肚的翻译课都没见她们来过几次,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们那些长得难看的老师吗?”   时暖跟着她一起谴责,“就是就是,太过分太欺负人了。”   话音刚落,宋薇薇见她抢先一步,眼疾手快地把书包和手上拿着的豆浆放到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然后,她抬起头,对刚从门口进来准备坐这个座位的女同学温柔地一笑,“不好意思,同学,这个位置有人了。”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宋薇薇看得是一脸懵逼。   等时暖坐下,把书本和笔袋都拿了出来,宋薇薇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   她走过去,坐到时暖身旁,疑惑地皱了下眉,用肯定的语气下定论,“姐妹,你今天表现得很不正常啊,你居然抛弃了我们坐了三年的风水宝地。”   所谓风水宝地,就是第五排的那两个位置。   坐在这个座位上,想听课的时候可以听,听累了有前面同学的大脑袋挡着,玩玩手机刷刷微博也不会被老师发现。   时暖把书本翻到正在学的那篇文章,一本正经地劝道:“下学期要考专八,薇薇,我们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应该是可以过的。”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宋薇薇却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都进娱乐圈拍戏了,难道她还需要拿专八证书当自己求职的敲门砖吗?可若说时暖是和那些女同学一样,单纯想近距离嗑这位新老师的颜,宋薇薇觉得更不可能。   百思不得其解,宋薇薇用手指戳了几下时暖的手,还想再问几句,可时暖却义正言辞地拒绝她的骚扰,“薇薇,我这课还没看呢,我先预习着,有什么事我们下课再说啊。”   宋薇薇:“……”   她们两个可是从大二开始就抛弃了课前预习课后复习这种美好品质的人。   好吧,宋薇薇现在可以超级肯定,时暖绝对是对陆老师很有意思了!   上课铃响了,陆之恒手上拿着一本书,准时准点地从门口踏进来。   干净的白衬衣,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的黑西裤,一尘不染的皮鞋。   袖口卷了几卷,露出一截白却有力的手腕,清贵又禁欲,仿佛浊世中的翩翩贵公子。   时暖见到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好几拍,但这又和她前天在筵席上见到他时的那种紧张害怕不同。   这次是兴奋的!   陆之恒视线往教室一扫,把夹在书中的那一页名单拿了出来,声音清冷如玉,“好,上课之前,我们先用五分钟点个名。”   点名从第一位叫张梦雨的同学开始,他念完一个,同学喊一声到。   而这整个过程里,时暖都坐得笔直,她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一边小声地清了清嗓子,争取等会儿一定要让他听到一个好听的答到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名字,时暖看到陆之恒一直盯着名单的眼忽然抬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了。   点了那么多女同学都没有抬头,为什么偏偏点到她的时候他就看了过来?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中,她和别的女生是不同的呀!   也不枉她辛苦早起画了个妆,他们两个离得这样近,他一定能看清楚。   时暖脑子空白了一秒,一个激动站起来了,手还举得老高,“到!”   这一声她喊得有点嘹亮,把坐在最后一排那个刚点完名,正趴在桌上准备补个回笼觉的男生都给震醒了。   男同学惊恐地问同桌小伙伴,“咋回事啊?地震了?”   一阵哈哈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这边望了过来。   唔,好丢脸啊……   时暖脸红了红,尴尬地重新坐了下来,极其小声地补充了一句,“陆老师,我来上课了。”   陆之恒勾了勾唇,在名单上划了个小勾,声音含着一丝笑,“嗯,我知道。”   他继续点名,“王星辉?”   时暖轻吐出一口气,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自己刚才表现得也太差了吧!   抬手摸了摸脸,不出意料,烫得如发烧了似的。   又过了一分钟,陆之恒点完名,翻开课本,报了个页数,“我们今天开始学习第十课,Edwards的文章The Sad Young Men……”   标准的英式口音被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念出来后更显得好听,听了之后仿佛真的能让耳洞怀孕。   九十分钟的一节大课好像眨个眼睛就过去了,时暖还在认真地听他讲解课文中的一个隐喻,下课铃猝不及防地在耳边响起。   陆之恒也不拖堂,阖上书,言简意赅道,“下课。”   同学笑着说了声“陆老师再见”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宋薇薇憋了一节课,终于逮到机会了,“暖暖,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陆之恒。”   她声音刻意压着,在一百多号人收拾的动静中并不明显,连坐在她们身后的同学都听不见。   但时暖做贼心虚,闻言眼睛马上睁得如圆杏,忙不迭地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薇薇,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她忍不住,偷偷朝正低头关投影仪等设备的陆之恒看了一眼。   他应该是没……听见的吧?   宋薇薇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笑了下,覆在她耳边道:“暖暖,你放心好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陆老师他听不见的。”   可她刚下了保证书,就见站在讲台那的男人抬了下头,看着她们这边,声音如林间的清风,徐徐开口道――   “时暖,等会儿和我去一趟办公室。” 第七章   她们两个收拾得慢,还坐在座位上磨蹭了好半天,现在这会儿教室里不剩多少人了。   因此,陆之恒声音虽然不大,但他那句叫她去办公室的话在诺大的阶梯教室听得格外清晰。   宋薇薇用奇异而复杂的眼神看着时暖,暧昧地“哦”了一声,语调拉得长,意思很是明显了。   时暖立刻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紧张地摇了摇头,制止住了她即将可能说出口的话。   相处了三年多,两人的默契程度已经很高了。   时暖知道,像宋薇薇这样一个超级爱看言情小说脑洞又无比大的人,在听到“办公室”这三个字之后,肯定会在脑子里想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画面。   说不定还有十八禁办公室play什么的。   嘤,想到这个,她自己脸先不争气地红了一层。   陆之恒见时暖没有回答,走到她们的桌前,又问了句,“时暖,你等会儿有事吗?”   “没有事。”时暖马上摇头,把桌上的笔和书本一鼓作气瞎塞到单肩包里。   她把单肩包包挎在上,站起来对宋薇薇挥说,“薇薇,我先和陆老师过去了。”   “你快去吧!”宋薇薇大力地挥了挥手,看她时一脸老母亲的欣慰,如同吾家有女终于长成了一般。   时暖跟在陆之恒身后走出了阶梯教室。   已经十月份了,太阳不似盛夏时那般灼热刺眼,但紫外线依旧很强烈。   一出教学楼,时暖就习惯性地撑开自己那把淡粉色的小太阳伞。   几步上前,她走到和陆之恒并排走的位置,然后想也没怎么想地,很自然地把手中的伞举高到他的头顶,帮他也遮着太阳。   陆之恒看见眼前忽然投下的一片阴影,再侧眸看了看身旁努力又艰难地为自己撑着小粉伞的少女,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笑意。   他停下脚步,时暖一时没留意,自顾自地又往前走了步才发现。   身旁变得空空的,她转过头看他,皱了下眉――   难道陆老师是觉得自己给她撑伞的举动太突兀了吗?还是说,他觉得男人就算在夏天撑伞也是一种很娘的行为?   时暖眼睛纯的像一汪水,小小地抿了下唇,“陆老师,阳光大,紫外线的危害也很大,晒着皮肤不好的。”   声音柔和清甜,好似炎炎夏天里的一杯冰镇果汁,能缓解体内的燥热。   陆之恒瞥了眼身前面容姣好的女孩。   她皮肤很白,身材也好,打扮的青春有活力,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年轻的美好。   像水蜜桃,还是处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那种,诱人,但更让人想好好保护着。   他弯唇,轻轻地一笑,“你帮我举着伞不累吗?”   两人身高存在不小的差距,而且时暖今天又没穿高跟鞋,为他撑伞自然是一件很累的事。   但她肯定不会承认。   时暖摇了摇头,“还好啊,不怎么累。”   陆之恒伸出手,淡然笑道:“你把伞给我吧。”   “咦?”时暖愣了下,但仍是听话地把手中的伞交给他。   陆之恒手指纤细颀长,骨节分明,如精心雕刻的上好白玉。这双好看的手如果是握笔,拿烟甚至是拿枪都没什么问题。   可现在,他手上举着一柄嫩粉色上面还有不少碎花图案且少女心十足的小伞。   诡异中又莫名透着一股和谐。   “我来撑伞,走吧。”他轻笑着说,语气中丝毫没有嫌弃这把伞的意思。   “好啊,谢谢陆老师了。”时暖高兴地应了一声。   她和陆之恒肩并肩地,从一条通往外院办公室的鹅卵石小路上穿过。这条路修得有点窄,再因同撑着一把伞的缘故,他们俩个不得不挨得近一些。   时暖走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开心地想――   他们现在这样,多么像热恋中的男生替女生撑伞的啊。   她偏过脸,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用手指悄悄地比量了一下。   他比自己高了大概有十多厘米,这不是传说中情侣间的最萌身高差吗?   而且吧……时暖又很不要脸地继续想着。他们两个那么多年没有见过面的人都能在大学校园里重新遇上,这不就是偶像剧里经常演的那种“缘分天注定”嘛!   沉浸在幻想中,时暖越想越激动,以至于都走到了外院门口都没有发觉。   陆之恒收了伞,还给她,视线在飘到她脸颊像染了两朵红云的时候,似无心地提了一句,“你应该很怕热吧,脸都红透了。”   时暖从愣怔中回过神。   接过了伞,她先用声调以疑惑的语气“啊”了一声,反应了两秒,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后,又马上点头,“啊,我是挺怕热的。”   她脸皮薄,一害羞或者激动就特别容易脸红。呀,这种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   一般外院的老师都是四个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但陆之恒一个人独占一间,待遇好的堪比副院长了。   进办公点以后,陆之恒先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但那扇门却没关,仍朝外面大大地敞开着。   时暖下意识地走过去要把门带上,却被陆之恒制止住了,“把门开着吧。”   她不解地问,“可是空调不是开着在吗,这样多费电啊?”   陆之恒勾起唇角,对她解释,“等你出去后再关,现在关上门影响不好。”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和一个女学生呆在一间办公室,孤男寡女的,确实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   可是不知怎么的,时暖想起上一次,他送她去医院时两人深夜共坐在一辆车里的情形。   当时,时暖只把他当做一位好心的老师,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可当她知道他是陆之恒,那个好多年前的小哥哥之后,时暖心里就升起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时暖面上浮起一丝羞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嗯,还是陆老师考虑得周到。”   微微一顿,她又问,“陆老师,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啊?”   难道他是因为记起了她,所以才把她叫到这里来的吗?   她眼眸亮起了光,心“砰砰”直跳,如小鹿在撞,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陆之恒拉开抽屉,把一沓批改好的试卷拿出来,“这是你们班上周做的课前测,你帮我发一下。下节课要讲,你让同学们先看看。”   像是当头淋了一盆凉水,时暖失落地从他手中拿过这沓卷子,笑容勉强地答应,“好,我会去发的。”   陆之恒抬眸,看着她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眸,没忍住,有些好笑地问,“你怎么了?”   时暖咬了下唇,故意用俏皮打趣的话掩盖住自己情绪的异样,“发卷子这种事不应该是学习委员做的吗?陆老师,你是在随意征用劳动力哦。”   陆之恒望向她,低低地一笑,“学习委员病了,今天没来上课,而你们班上,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你了。”   恰如枯木逢生,又仿佛久旱的旅人遇到一泓清泉,时暖在这一刹那高兴起来。   “最清楚”三个字直击耳膜,让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们那个高英课有一百多个同学在上,除去其中十来个男生,还剩九十多个女生。   九十分之一的概率啊,四舍五入,可是说他对她相当有好感了吧!   “嗯,陆老师。”时暖用力地点头,对他保证道:“我肯定不负你的托付,把试卷发到每个人手上!”   她说完就立刻准备走,要不然嘴角那个笑快压不住了,可才转个身,陆之恒又叫出了她。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进口巧克力,眉轻轻挑起,笑道:“你说得对,不能白征用劳动力,给你的劳务费。”   时暖心弦一荡:巧克力啊!   哪有用巧克力当劳务费的,他不知道这个都是表白时候用的吗?   即使喜悦感已经像五颜六色的烟花一样在脑海中biubiu地放起,时暖还是矜持地,小小地推辞了一番。   她客气笑道:“不用了,陆老师,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   陆之恒直接把巧克力塞到她手中,“这是我朋友出国给我带的,我不喜欢吃,就一直放在这儿。你们小朋友不是都挺喜欢吃甜的吗?”   嘤嘤嘤,又被叫小朋友了。   “谢谢陆老师了!”时暖脸染红霞,害羞地和他道谢,“那……我先走了。”   在得到他点头示意后,她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还特意帮他把门关了上。   隔着一扇门,他看不见的,时暖压着好久的笑终于忍不住了。   嘴唇弯起,笑意如水纹,在脸上一圈圈地漾起。   时暖把他给的那盒巧克力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书包的最里面一层。   又双手捧着脸,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时暖总算从激动中缓过来一些。   手机响了几声,她解锁一看,消息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山下智久的小娇妻:【风里雨里,我在梨园食堂二楼自助那儿等你啊~】   【从外院走到食堂大概要花十分钟,所以被告人时暖,你现在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思考一会儿要向我解释你和陆老师的事 _(:з」∠)_】   【你不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是会被当成呈堂证供的嘻嘻:)】 第八章 第二节大课还没下,食堂里人不多,时暖刚一上二楼,就看见宋薇薇伸着胳膊朝自己摆。   她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   在宋薇薇开口审问之前,时暖抢先一步,把手中提着的奶茶献宝似地放到她面前。   她自认理亏,笑眯眯地讨好道:“一点点的红茶玛奇朵,加波霸加冰,半糖,薇薇你的最爱。”   给宋薇薇之前,时暖还特贴心地把吸管外面那层的塑料撕开,替她插了进去。   “暖暖,你别以为糖衣炮弹能堵住我的嘴!”宋薇薇猛吸了一大口奶茶,无比满足地咂咂嘴,“熟悉的配方,真好喝!”   又咳了一声,她严肃了脸,目光如炬地盯着时暖,“你和陆老师怎么回事啊?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谁要有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的吗?”   “我记得,可是吧……”时暖犹豫了一会儿,坦诚相告,“他还是我们的老师啊,要是传出去,对他多不好啊。”   她之所以一直不肯告诉宋薇薇,就是怕自己的这个心思对陆之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师生恋,在他们这所校风严谨的大学应该是明令禁止的,万一院长知道后把他给辞退了怎么办。   稍一停顿,时暖又问,“薇薇,你觉得我对陆老师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她还以为自己很克制了呢!   “那当然!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我还是看过名侦探柯南全集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暖暖,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自己这次嘴巴绝对比国家的外交发言人还紧!”   宋薇薇下了保证书,又十分好奇地问,“不过以我的了解,你应该没加入外貌协会,怎么可能刚见面就屈服于他的颜值了呢?”   时暖回忆了下遥远的往事,向她坦白,“我好早之前就见过陆老师了,那时我大概才十多岁吧。当时我被车撞了,肇事司机逃逸,是他把我送到医院去的。”   “哇塞!”宋薇薇又吸了一大口奶茶,眼睛冒光,“久别重逢梗!还有救命之恩,这放在言情剧里,你们两个妥妥是命中注定的男女主角啊!”   她这话说的……时暖怎么就这么爱听呢!   “算不上救命之恩啦,”时暖笑了下,觉得她有点夸张了,“我当时就是被摩托车撞了下,伤得没那么严重。”   十三四岁的时候,时暖还是个扎着马尾辫,上初中的小姑娘。   当时,她有一次期末考得很好,语数外三门都是年级前几名。   老师讲完试卷提前放学,时暖一刻也没在班上逗留,兴高采烈地背着书包回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快点告诉妈妈。   可回去之后,妈妈却不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餐桌上留了张纸条和十块钱。   纸条是妈妈李琴留的,上面写着:珊诗这次考试进步很大,我和你何叔叔带她去游乐园,暖暖你晚上拿着十块钱自己下楼买点东西吃啊。   何珊诗是她的姐姐,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种。她妈妈李琴和何叔叔是第二次婚姻,何珊诗是何叔叔的女儿。   那个时候,李琴经常对她叮嘱,“继母难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我必须对她百分之二百的好,别人才不会说我的闲话,暖暖你多体谅妈妈一下好不好?”   时暖还小,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却能感觉到妈妈对何珊诗是真的好,比对自己好太多了。   自己和何珊诗吵架以后,无论对错妈妈永远向着她;逢年过节新裙子新衣服永远是给她买的;还有很多次出去玩,都是李琴和何叔叔带着她,把自己留在家里。   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她不过是借住在这个家里的外人。   夏季,天黑得晚,七点钟天还大亮着的。   时暖随便吃了点东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不想回一个人都没有的家而已。   走过一个小巷子时,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把她撞到在地。   时暖的小腿和胳膊都磕破了皮,鲜血汨汨地往外流,她疼得眼泪婆娑,好半天站不起来。   地上的泥土混着鲜红的血,一起沾在白色的校服上面,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狼狈不堪。   有不少人从她身边经过,但大家避免给自己找麻烦,都装作没看见。   陆之恒是唯一一个停留在她面前的。   他弯下身对她说,“我带你去医院。”声音沉稳有力,如淙淙流淌的清泉,让时暖慌张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陆之恒背着她,把她送到附近的诊所,然后交钱拿号排队。   医生拿着各种工具给她处理伤口,酒精碰到破皮的地方,时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想到今晚和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委屈的泪水就像泄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陆之恒见了,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又对医生说,“她怕疼,麻烦您动作轻一点。”   他说完就出去了。   时暖以为他肯定是在嫌她是个爱哭鬼,所以不想再管她了,难过的心情又增添了几分。   可没多久,他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一个麦当劳的圣代。   “给你买的,别哭了。”他把冰淇淋交到她手上。   时暖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花,声音软软的,“谢谢。”   草莓味的圣代,只吃一口,就甜得沁人心脾。后来的很多年,时暖自己拿钱去买,可惜都不是那一晚的味道了。   而那个长得好看,对她耐心温柔的小哥哥,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   隐去了一些细枝末节,时暖把当年那件事告诉了宋薇薇。   宋薇薇听完以后,捂着脸嗷嗷直叫甜,“天啦!见义勇为啊,陆老师不仅帅有钱,人原来也这么好!”   她又握着时暖的手,表情激动:“暖暖,你不要大意地勇敢地上吧!你们的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时暖被她的话弄得脸一红,“薇薇,你不要乱说,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呢,而且,陆之恒现在还是我们的老师。”   “你千万别怂!”宋薇薇给她加油鼓劲,“我们这门课还有两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他就不是你老师了啊,你完全可以去跟他表白。”   “说不定你就可以抓住大四的尾巴,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了!”   时暖弯唇,轻轻地笑着,“嗯,薇薇借你吉言啦。”   -   下午两人都没没课,宋薇薇打算呆在寝室追剧看小说,悠哉悠哉地虚度下午的美好时光。   时暖把陆之恒交给她的任务完成后,就打了车出学校,去上经纪人吴丽莎在外面给她报的表演课。   上完课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时暖吃了一份低脂少油的减肥餐,准备再打个车回学校的时候,吴丽莎给她打了电话。   “暖暖,赵导的新戏正在选角色,他办了个局,你等一会儿过来啊。”   时暖想拒绝,“Lisa姐,可是我刚上完课,穿的很简单,现在想换也来不及了。”   “没事,去那的女明星估计不少,你过去就打个酱油,刷刷脸熟好了,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啊!”   经纪人的话不能不听,时暖依言去了林导组局的那个会所。   吴丽莎说得没错,她去了真的只是个打酱油的。   这场饭局,一线来了两个,二三四线她能叫得上名字的女星也来了好多。   人多,竞争也还挺激烈的。   导演和那几个投资人如同香饽饽,身边乌泱泱围了一圈人,时暖给赵导敬了杯酒,一个不留神,就被挤到了圈子之外。   再想挤进去就很难了,时暖尝试了两次,终于决定放弃。   在吵吵嚷嚷的环境中,她坐在一个不显眼的小角落,开始心无旁骛地玩手机。   只不过玩着玩着,她就想到了陆之恒,想发个微信在他面前刷个存在感。   她心动了,也马上行动了。   时暖:【陆老师,卷子我都发到同学们的手上了。】   【你送我的巧克力我也吃了,特别甜特别好吃,谢谢你呀~】   那边,陆之恒可能正好也在看手机,很快就回了她消息。   Lu:【辛苦了。我家里还有两盒,下次带给你。】   下次还要带巧克力给她呀!时暖心里一阵激动,打字时手都快颤抖了。   【谢谢陆老师>=<】   陆之恒回她:【不用客气,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时暖看了眼手机正上方显示的时间,再过十几分钟就要零点,确实已经很晚了。   但是,时暖又非常不想告诉他自己还在外面,特别还是这种陪酒的场合。   她还想在他心中树立一个乖乖的形象呢。像陆之恒这样为人师表的男人,应该会喜欢那种听话乖巧成绩还好的女生吧。   【快睡了,陆老师你也早点休息,晚安呀_(:з」∠)_】   发过去没多久,她就收到陆之恒的晚安回复。   嘻嘻嘻,他们现在也是可以说晚安的关系呢!   时暖心满意足地退出微信,去了趟洗手间。   结果刚一出来,她就看到一个男人在拐角处讲电话,声音不仅很好听,而且还很熟悉。   她心里一声咯噔,恰好这时,男人抬了下头。   于是乎,两个在微信互道了晚安的两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又毫无预兆地在会所的走廊遇上了!   时暖:QAQ 第九章   “啊――”时暖在心中发出一声土拔鼠式尖叫。   这到底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巧合啊?!两次说谎被戳破,陆之恒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超级爱说谎话的人呀!   她几步走过去,定定地站在陆之恒面前,脸上维持着一个非常尴尬但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陆老师,晚上好,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啊。”   陆之恒抬眼看她,笑意温润,声音里却带着点揶揄,“五分钟前和我说马上要睡了,嗯?”   “等里面那个局一结束,我就回去睡觉!”时暖往身后包厢的位置一指,低眉顺眼地说,“我平常作息时间特别好,十一点就上床睡觉了,真的,不骗你。”   陆之恒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门虽然关着在,但依旧可以想象里面该是多么热闹的一番景象。   “今晚是谁的局?”他问。   时暖老实回答:“林进导演为新戏选角色,Lisa姐让我过来在林导和那些投资人面前先刷个脸熟。”   说完,她又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补充了句,“但是吧,过来的女星太多了,我根本凑不上去。唉,也不知道林导到时候能不能记得我。”   走廊上悬着几盏水晶吊灯,明亮璀璨的光落在时暖脸上,映得她容颜更加夺目。   她婷婷而立,轻咬着唇,红润水润的下唇被咬出一点白,模样看着有几分苦恼。   陆之恒不自觉地想起了她刚才和自己发的微信,又联想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角落玩手机的画面。   不知为什么,陆之恒觉得这个画面还有点可爱,嘴上牵起一个弧度,“晚上喝酒了吗?”   “我就喝了一杯。”时暖伸出手,给他比了个手势,特别强调,“而且还是红的,度数一点也不高。”   陆之恒似乎是比较满意她这个答案,勾起唇,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们还有多久结束?”   “呃……”时暖也不清楚,只能估计着回答,“应该快了吧,我看林导都跑了三趟洗手间,再喝下去他也受不了吧。”   陆之恒被她的话逗得一笑,“行,你进去吧。”   “那……陆老师再见。”时暖给他挥了挥手,恋恋不舍,三步两回头地进了包间。   她预估的没错,进去没多久,他们把最后几瓶酒解决完,也就宣布散场了。   三个五个的走出包厢,有已经搭上投资人的女星挽着他们的手一道坐车离开,剩下的要么自己开车走,要么让司机来接。   夜色阑珊,晚风徐徐地吹在脸上,让醉意消了不少。   时暖走在最后面,等前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一个人站在街边,打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准备在网上叫一辆顺风车。   刚定位了自己的位置,她手指正在键盘上输着要去的地方,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她面前。   黑色的车窗被摇下,里面的男人探出头,“在等人来接?”   时暖闻声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惊喜:“对,我马上叫顺风车。陆老师你开车慢点啊,路上小心。”   陆之恒皱了下眉,“晚上叫顺风车不安全。”   想起最近几起女生出事的新闻,他又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陆老师,不用,这太麻烦了。”   时暖摆着手推辞,“我会找那种接单数量多,评价好的司机下单,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她真的挺想和他多点时间接触的,但这么晚了,她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再多跑那么一圈。   “没事。”陆之恒坚持道:“你是我学生,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还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女生打出租,我放心不下。”   他态度非常坚定,时暖推脱不过,只好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真要算起来,她其实已经麻烦过他好多次了,时暖觉得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中想――   他是对每一个学生都这样的好吗?还是因为她是……特别的那一个啊?   陆之恒察觉到身旁人欲言又止的神色,眉梢轻挑,淡笑,“有话要说?”   “没有!”时暖飞快摇头。她目前还真没有胆子把刚才心里想的话当面问他。   嘤,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写加粗微软雅黑的怂!   一片安静中,陆之恒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是回学校吗?”   “不回。”她答。   “嗯?”他微微感到惊讶。   时暖报了个地址,对他解释,“这是公司给我租的一间公寓,学校的宿舍楼有门禁,过了十二点就进不去了。”   吴丽莎签下她时就给她租了间lofter小公寓,但她有时候早上还有课,来回赶不方便,就没住在那边。   “好。”陆之恒打开车里的导航。   时暖想对他多些了解,就挑了个话题问,“陆老师,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教书啊?”   上次在那个酒席上,她听见导演叫他什么陆少,听起来就像有钱人,而且他的形象气质也和她一贯印象里的男老师大相径庭。   陆之恒沉吟片刻,眉心微蹙,“我刚回国没多久,想找个工作适应一下国内的生活,再加上某些私人原因,就来了学校。”   既然他都已经说了是私人原因,那么时暖肯定不会傻傻地去追根究底,至少现在不会。   她用软糯糯的语气“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了解啦。   “那你呢,”陆之恒偏过头,问道:“怎么会进娱乐圈?”   模样是风情勾人的,但性格却太简单单纯了,这和他听过见过的很多明星都不一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挺机缘巧合的吧。”时暖一五一十地向他交代。   “我大三一直在给一家淘宝店当模特,后来一次街拍的时候恰巧被Lisa姐,也就是我现在的经纪人看中,她找我要了联系方式,晚上就问我要不要和她签约。”   “虽然拍戏和我专业一点都不相关,但我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所以没有多想,我就答应了Lisa姐。然后我就顺利进入娱乐圈,光荣地成了一个暂时还没什么人叫得上名字的十八线小演员啦。”   陆之恒眼皮微掀,“你经纪人经常让你参加这种局,弄这么晚还不派车来接你?”   微微一顿,他继续问,“明星出行不都有专车接送的吗?”   “也不是经常啦,一个月有那么两三次吧。而且啊……”   时暖嘻嘻笑起来,语气轻快地向他科普:“陆老师,你说的专车接送那都是有名气的名星才有的待遇。我现在还没给公司挣多少钱呢,等我多拍了几部戏之后,应该也会有的吧。”   两人说了一路的话,看到车窗外熟悉的建筑时,时暖心里还有点遗憾,这么快就到了啊?   陆之恒把车停在小区门口,“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时暖笑着拒绝,“不用,这次真不用啦,我们小区安全性还是挺高的。陆老师再见,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陆之恒看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里还有人值班,便点了点头,“嗯,那你到家之后给我发条微信。”   -   时暖又给他挥了挥手,才走进小区。走到单元楼的门口,她停下脚步,低头在包里翻找门禁卡。   “小姐,你能行行好,帮我一个忙吗?”旁边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男声。   时暖以为是哪个住户家里的老人在那儿摔倒了,连忙走过去察看,询问道:“老爷爷,您没事吧?”   老男人五六十岁,脸上还带着伤。他坐在草丛上,见她来了,声音颤颤,求救似地呼喊,“小姐,你能扶我一把吗?”   时暖见他已经一大把年级了,心里的防备意识大大降低,当即伸出手去拉他。   老人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他拉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松开。   “老爷爷,您是哪家的住户啊?要我帮您去联系您的家人吗?”她关心地问。   男人摇头,眼睛紧盯着她的脸,“我身体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时暖疑惑地看着他,“您哪里不舒服啊?”   老男人答非所问,痴痴地开口,“小姐你长得真好看啊,你今年多大了,有二十岁吗?”   这时,时暖察觉出有些不对,警惕地皱着眉,要挣开他的手,“你松开我,有什么事我带你去找物业。”   老男人目露淫光,左手快速地扯下短裤,右手拽着她的手往自己下身的那个部位碰。   他喘着粗气,祈求道,“我这里憋的好难受,小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啊!死变态――”时暖吓得大惊失色,慌张地尖叫出声。她用尽全力一把推开老人,拔腿就往往小区门口跑。 第十章   陆之恒手握住方向盘,刚要开车离开,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他没犹豫地掐断。   半分钟不到,对方又打了过来。   持之以恒的响铃声在狭小的车厢听着格外聒噪,他揉揉额角,按下接听键,下车接了这个电话。   十月份,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清淡甜蜜的桂花香,吸一口入肺,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一点。   可也只是一点而已。   电话那端,男人责问的声音不断传来,训斥的说辞同他十几岁那年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副老子教训儿子的口吻。   等他说了大概有五分钟,陆之恒才淡淡开口,“说完了吗?我可以挂了吧。”   连尊称都没有,对方怒喝一声,“我怎么养了你这个不孝子,你是成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陆之恒这才笑了笑,语气夹着几分嘲讽,“你还年轻,那方面功能也没退化,完全可以和她再生一个懂事听你话的儿子。”   这句话无异于点燃火雷的导火线,但在对方爆发炸起来之前,陆之恒及时挂断了电话。   手指在通讯录上点了点,他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世界从此安静。当然,这只是他以为的。   没过几秒,电话又响了,陆之恒拧起眉,拉黑功能现在不好使了吗?   他低头扫了眼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紧皱的眉终于松了些,“喂,有事?”   “陆之恒,你怎么回事啊?说好我们哥几个通宵嗨一晚上的,你怎么还中途离席了?!”   对方显然很激动,说话时的音量比平时要大,震得他耳膜有点疼。   陆之恒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年纪大,熬不动夜了。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我劝你以后也少熬点夜,你的发际线已经有点往后延了。”   “屁!陆之恒你少在这儿造谣!”顾淮骂了他一句,“老子英俊潇洒风华正茂的好吗?!”   顿了下,他音调拔起,又质问,“刚才霍铭过来时,正好看见你开车送一女生回家。他拍了照,我一看,那不就是上次你的女学生吗!你们什么情况啊?”   陆之恒平静道:“你说了,她是我学生。她一个女生在深夜打车不安全,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呵呵。”顾淮戏谑地揶揄道:“说得真动听,我不仅差一点就相信你的鬼话,还忍不住想要给你颁个全国十大优秀教师奖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除了她,你对哪个其他的学生这么上心过啊。”   陆之恒还要说什么,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迎面朝自己跑了过来。   她神色惊慌,像被人追捕的小兔子,不等他说一句话,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陆老师,我害怕。”   纤细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声音还带上了哭腔。   陆之恒把电话掐断,拍了拍她的背,“你怎么了?”   时暖当时受了惊吓,大脑一片空白,见到陆之恒就如同见到了救星,因此想也没想地就往他怀里扑,手还紧紧地搂住他腰不放。   现在稍微缓和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好行为不当,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又后退两步,与他分开了些距离。   陆之恒又耐心地问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刚才的事,时暖还心有余悸,“陆老师,我刚刚遇到了一个老变态。他抓着我不肯放,还拉着我的手往……”   她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往他那、那个地方碰。”   陆之恒听懂了她说得模糊的话,他眼神变得犀利冰凉,拉着她的手,声音却带着他自己或许都不曾察觉的温柔,“走,我们先去找物业,再报警。”   物业值班的保安了解情况,很快判断出了耍流氓的对象。   保安叹了口气,用见怪不怪的语气说,“那老头子精神有问题,他的那个儿子都不怎么愿意管他了,就一个人住在我们小区,像你这样的事半年内已经发生好几起了。”   喝了口茶,他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又摇头道:“报警也没用,他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关不了两天又被放出来。有受欺负的女生不甘心,找人揍了他一顿,但也不敢下重手,毕竟老头子年纪大了,要真打死了把自己后半生赔进去也是不值得的。”   时暖听了保安的话,顿时有些灰心丧气,报警都没有用的话,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陆老师,”她拉了下他的手,小声恳求,“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我怕……又碰到那个男的。”   “好,我送你。”陆之恒一口答应下来。他肯定不会这么算了,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现在太晚了,小朋友又受到了惊吓,还是先让她好好睡一觉比较好。   陆之恒陪她上了电梯,“叮”的一声,二十二楼到了。   可是把包翻了个遍,时暖都没有找到开门的那串钥匙。   她站在门口,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我和他推攘的时候,包包的拉链是开着的,钥匙会不会在那个时候掉了啊?”   “有可能。”陆之恒又带着她去楼下找,可黑灯瞎火的,找东西实在不方便,他们找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钥匙的踪迹。   时暖不忍心让他再陪自己在这儿耗着了,“陆老师,我们别找了吧,我明天再去配一把好了。”   陆之恒却不赞成,“你别配钥匙了,直接换锁,万一钥匙让人捡到了很不安全。”   “好,我知道了。”时暖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点头说,“那我现在去酒店开个房好了。”   但是认真一想,她又一拍脑门,惆怅地哎呀一声:“我的身份证好像放在寝室了。”   陆之恒敛了敛眼睫,淡声提议道:“去我家吧。”   时暖:“??”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往歪的地方想,但脸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耳朵好想也有点烫了。   抿了下唇,她不确定地问,“陆老师,你说什么?”   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冒犯了,陆之恒补充道,“我家有两个房间。你要是放心的话,今晚可以住我那里。”   陆老师这么好,时暖当然是一百个放心,“那太好了,陆老师,谢谢你。”   她真诚地向他道谢,试探地往他那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措辞,“陆老师,总给你添麻烦我也很不好意的,要不然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哪有老师让学生请客的。”陆之恒低笑一声,“我不要面子的吗?”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啊!时暖在心中失望地叹口气,但马上又打起精神――   没关系,还有两个月,他就不是她的老师啦!到时候她就超级主动地追他,还可以给他表白了! 第十一章   陆之恒的家也在学校附近,但他住的却不是学校统一安排的教师宿舍,而是旁边更高档的私人公寓。   独门独栋的公寓,出了电梯就是家门口,时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目光上下一扫,最后落到陆之恒修长的手指上,只见他一点没遮掩,直接伸手在密码门上按了几个数字,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呀!”时暖忽然反应过来,懊恼地皱眉,有些抱歉地说道,“陆老师,你开门的时候怎么不提醒我,让我转个身啊?”   陆之恒挑眉,用扬起的语调“嗯”了一声,表情似有困惑。   时暖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把你们家的开门密码都看见了。”   “这有什么关系。”陆之恒轻笑一声,开玩笑似地说,“我还怕你来偷东西吗?”   “不是……”时暖脸微微一红,她想偷的不是东西,是里面的人啊!   而且开门密码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可以现在就让她知道,多不好的啊!   时暖皱眉思索了会儿,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站在原地,使劲地摇晃自己的脑袋,晃了十几秒,忽然停下来后她还觉得有点晕,扶了扶陆之恒的手才将将站稳。   站定后,她松开手,秋水剪瞳的眼眸里含着盈盈的笑意,认认真真道:“好了,陆老师,我已经把你家的密码完全忘干净了。”   陆之恒哑然失笑,“行了,我们进去吧。”   公寓是复式的,简约的欧式风格,但低调中又透着奢华。   “我这里没有女生穿的拖鞋。”陆之恒打开门边上的鞋柜。   他拿出一双灰色的男士拖鞋,递给她道:“新的,不过可能有点大,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吧。”   “不将就不将就。”时暖摇了摇头,笑着把拖鞋接了过来,心里开心得简直要冒泡。   他家里连女士的拖鞋都没有准备过,看来这里可能根本没有女生来过啊!   等时暖脱下自己的鞋,换上拖鞋之后,她发觉他的“有点大”其实是一个很委婉的说法了。   这双拖鞋比她的脚大了太多,时暖穿起来很不方便。   她走路时拖鞋就在脚上晃荡荡的,很难维持平衡,像是小孩子偷偷穿上了大人的鞋,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啊噗啊噗”的古怪声音。   陆之恒被这声音吸引,视线不自觉地往下面看去。   少女的脚不仅小,还很白,像初春的一捧新雪,露出的脚趾上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   鲜艳的红和莹润的白一对比,视觉冲击更加强烈。   只是不过半秒,陆之恒迫使自己抬起头,再没往那儿看一眼,“你去洗澡吧,我帮你把客房的床单铺上。”   “好啊,谢谢。”时暖声音清脆地应完,又问,“陆老师,你能把你的洗面奶借我用一下吗?”   她脸上还带着妆,在没有卸妆油的情况下,只能用洗面奶先凑合一下了。   “好,我拿给你。”陆之恒转身进了主卧。   客房里也有一间浴室,时暖拿着他给的洗面奶走了进去,挤了点到手上,揉出泡沫以后就开始卸脸上的妆。   一边卸妆,时暖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一天过得可真够跌宕起伏的。   她居然都住进了陆之恒家里,两人的关系真是进展神速啊!   陆之恒拿出新的床单给她铺上,没多久,他听见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冲水声。   孤男寡女的深夜里,这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种难言的暧昧。   陆之恒还握着床单一角,闻声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一停。   一个绝对不该有的心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到了顾淮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   其实顾淮说得很对,他天生冷漠,无论是对别的学生,还是对别的人,都从没有像对她这样的好。   不管是十几年前,还是现在……   陆之恒叹息一声,走出房间,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开门离开。   -   二十小时便利超市。   都已经夜里两点了,两个年轻的女店员坐在收银的位置,用手支着头,昏昏欲睡。   自动感应玻璃门“滴”的一声打开,随即走进来一个男人。   两个女店员的瞌睡被惊醒,忙站起来客气地迎道:“欢迎光临。”   同时,两人忍不住在心里哇了一声:这男人也太帅了吧!   陆之恒对她们点了下头,先走到生活用品区,估计着她的尺码挑了一双粉色的女式拖鞋,又往购物篮里拿了牙膏牙刷。   然后,他去了自己以前从未涉猎过的地方――女性内衣专区。   一众色彩各异款式多样的睡裙看得他眼花缭乱,陆之恒伸手要去拿,但在半空中,那只手又缩了回来。   一个微妙的想法浮上心头。他觉得用自己的手去碰她即将要穿的贴身衣物是很冒犯的行为。   于是陆之恒又走到收银台前,“请问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了。”女店员马上热情地答应,“先生你有什么需要?”   陆之恒:“我想买一件女式的睡裙,你能帮我去拿一件吗?”   “没问题!”女店员以为他是不知道如何选款式,忙笑着答应下来。   帮帅哥做事,兴致更高,女店员殷勤地问:“您是要给多大年纪,什么样的人买,对方偏爱什么样的款式呢?”   “给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买,”陆之恒回答道:“款式你看着挑吧,穿着舒服就行。”   “买可爱一点的款式吧,小姑娘很可爱。”他忽然补充一句。   女店员瞬间了然,这是给自己的小女朋友买啊,果然长得帅的都已经名草有主了。   她挑了一件草莓图案的吊带裙,“这一件应该很适合您说的对象,纯棉的,穿着舒服。”   说完,店员就要把睡裙递给他,“您可以摸着感受一下衣服的材料。”   陆之恒给拒绝了,把手中的购物篮拿起来,“谢谢,你帮我放到这里面就好。”   停顿了一秒,他又开口,神色有难得一见的窘迫:“麻烦你再帮我拿……一套女生穿的内衣,也是直接放进来。”   -   时暖洗了半个小时的澡,由于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她只能继续穿白天穿着的那一身。   肯定没有干净的睡裙穿着舒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拿毛巾裹着头发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吹风机。   都省得自己再去问他借了,时暖拿起吹风,插上插头,觉得陆老师可真是心细。   热风“呼呼”地吹了一会儿,她模模糊糊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关上吹风机,这次笃笃的敲门声更加清楚了。   时暖走过去开门,“陆老师,有什么事吗?”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粉黛未施,素白的一张脸上五官依旧精致,只是看起来比化妆之后要更小一些。   陆之恒站在外面没进去,只把手中拎着的一个牛皮纸袋交给她,敛目道:“给你。”   “这是什么呀?”时暖从他手上接过袋子,好奇地往里面翻了翻。   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有牙膏,牙刷,拖鞋,睡裙,还有……内衣?!   时暖的脸一瞬间红透了,手也僵在了那儿,她睁大眼愣愣地看了他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好害羞啊!   深呼了一口气,不行不行,还是好羞的!   陆之恒轻咳了一声,脸色同样有些不自然,“我让店员帮我拿的,我没碰过这个。”   他说完带上门走了,留时暖一个人呆在原地。   过了好半天,时暖终于克服住心中的羞涩,把袋子里的睡裙和那件内衣地拿了出来。   换上以后,她点开微信置顶的那个联系人,把迟到的感谢发了过去:【陆老师,谢谢你啊!】   Lu:【别客气,晚安。】   时暖也回了一个晚安过去,关了橘黄色的小夜灯,她放下手机,在被子里激动地捂着脸想――   陆老师大半夜还不辞辛特地跑出去给自己买这些,所以说,他肯定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   昨天睡得很晚,但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时暖就掀被子起来了。   她想的是,陆之恒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想请吃饭他也不接受,那只好退而求其次,给他做个早饭,算是一个小小的报答了。   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又小心翼翼地打开冰箱,里面有培根鸡蛋和一袋未拆封的土司面包。   正好,材料完全够做早餐。   时暖平时经常自己做饭,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   锅里倒上油,把鸡蛋在碗沿上一磕,然后放进锅里,过几分钟一番,一个荷包蛋就煎好了。   她如法炮制,准备弄第二个的时候,客厅传来几声动静。   时暖以为是陆之恒醒了,关了火,走过去看,却见到两个陌生男人自顾自地换好鞋走了进来。   说是陌生人,其实也不太对,其中一个男人她是见过的,就在上次剧组的酒席上,是那部戏的投资人,好像叫顾淮吧。   毕竟他也是陆老师的朋友,时暖想和他打声招呼,可刚走过去,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听见他扯着嗓子大喊――   “卧槽!陆之恒,这就是你昨晚和我说的狗屁师生关系?!”   从对视的目光中,时暖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失望,还有几分谴责。 第十二章   顾淮这一声吼得太大,都快地动山摇,响彻云霄了,时暖的小心脏被他吓了一大跳,觉得很意外。   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激烈到完全超乎她的想象了。   按理说也不应该啊,她和他不过就在酒席上见了一面而已。   “那个……”时暖挺不好意思地对他说。   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她便学着当晚在酒席上的叫法,“顾总,麻烦你小声一点,陆老师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现在他应该还在睡觉呢。”   她本意是不希望他把陆之恒吵醒,毕竟他昨天晚上也是为她忙前忙后弄到很晚才睡的。   可这话落到顾淮耳中,注定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陆之恒嘴上说着把人家当学生,结果扭脸就把小姑娘给睡了,还生生折腾了一整晚!   再看见时暖身上系着的围裙后,顾淮觉得他做得更过分了――   睡过之后,竟然还让人家姑娘这么早起来做早饭?!   陆之恒简直是禽兽不如啊!渣男,24k纯金的渣男。   顾淮对这个昔日好友很失望,站在他旁边的霍铭倒不像他这样激动。   他记得,这就是昨晚上陆之恒车的小姑娘,后来听说原来还是他的学生。   昨晚光线暗,看不太清,如今近距离一看,他觉得这姑娘还真挺好看的。而且还没有化妆,可以说是天生丽质了。   “早上好。”霍铭和时暖打了声招呼,笑得有几分歉意,“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打扰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时暖忙摇头道:“没有打扰。”   想起锅里的鸡蛋,她随口问,“你们吃了早饭吗?我在煎鸡蛋培根,要吃吗?”   “谢谢了啊。”   “你不用给他们两个做。”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之恒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走到时暖的身边,“他们吃面包就好,不用麻烦给他们做。”   顾淮瞪眼,哼了哼,“你这重色轻友地也太不要脸了啊。”   时暖被这四个字说得脸一红,小幅度地摆了摆手道:“不麻烦,我做得很快的,你们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说完,她转身进了厨房。   顾淮凑近他,八卦地问,“陆之恒你怎么回事啊?真和她那个啥了啊?”   “别胡说。”陆之恒三言两语解释,“她家里钥匙搞丢了,进不去。”   似能感知到他接下来要问什么,陆之恒斜觑了顾淮一眼,语气正儿八经,“什么都没发生,别当着我学生的面瞎说。”   顾淮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货打小就蔫坏,小时候在长辈面前装得像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私底下抽烟喝酒全不落,打架还能以一敌五。   后来又出国,被万恶的资本主义浸淫了几年,说不定变得有多衣冠禽兽呢。   -   没一会儿,时暖就把做好的早餐和热好的牛奶一起端了上来。   三个男人坐在餐桌前,陆之恒最先站起来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   他说了声“辛苦了”,就开始给她介绍,“霍铭,顾淮,你上次见过他的。”   时暖看着他们,点头示意,中规中矩地做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时暖,现在读大四,目前是陆老师的学生。”   闻言,顾淮笑了笑,很自来熟地叫了她一声,“小暖妹妹好啊。”   时暖被他叫得脸一红。   陆之恒在桌下踢了下他的凳子,皱眉道:“别瞎叫。”   霍铭也笑了,“就是,这是陆之恒的学生,你别把在外面乱认哥哥妹妹那一套搬过来。”   顾淮脸上笑意更甚,偏要和陆之恒作对似的,立刻换了个更亲昵的称呼,“暖暖啊……”   还没开始说正题,坐着的凳子又被对面的人踹了一脚,好像还比刚才更用力了点,都快把他踹得从座位上摔下来了。   顾淮重重“啧”了一下,鄙夷道:“陆之恒你管得也太几把太宽了吧,小暖妹妹不让叫,暖暖也不让叫,你说叫什么?”   陆之恒目不斜视,压根没看他,“好好叫名字。”   “这么护着啊。”顾淮嘴边勾起一个调侃的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陆之恒没打算理他,倒了杯牛奶递给时暖,“给。”   时暖赶忙道了声谢,接过来小小地抿了一口。   喝完放下杯子,唇边残留着些许的牛奶,像长了一圈白胡子,她下意识地先用舌头舔了下,动作小小的,像小奶猫似的。   看着有一股说不出的乖巧劲儿。   顾淮坐在时暖对面,看到这一幕后,不由替陆之恒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长得美艳,性格却乖,真是不可多得的。以他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他这个兄弟啊,别管现在有多嘴硬,绝对要栽进去。   一顿早餐很快吃完,时暖和陆之恒告辞,“陆老师,我上午外面报了表演课,就先走了啊。”   “嗯。”陆之恒提醒她,“这几天你先在寝室住着,别回那边。”   时暖也怕又碰上那个老变态,立刻点头,笑着给他挥手,“好的,我知道了,我们学校再见。”   -   她离开以后,顾淮和霍铭两个很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躺,又拿起遥控器一按,调到了一个体育频道上。   液晶电视里开始重播昨天的精彩赛事。   等陆之恒过来坐下,霍铭饶有兴致地问:“你对时暖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没等他回答,顾淮咧嘴笑了两声,兀自接过话头,“他没意思正好,那我去追。”   他一脸玩味,继续插科打诨道:“小暖妹妹长得多好看啊,性格也好,还特别的贤惠会做饭,我还没交过这种类型的女朋友。”   陆之恒低头睨了他一眼,声音暗含着警告,“你别乱来。”   “哈哈哈。”霍铭大笑起来,很不厚道地提起了往事,“想跟陆之恒抢你疯了吧,你忘记了小时候被他揍得有多惨?一颗牙都被揍掉了吧。”   那个时候,三个人住在一个军区大院,陆之恒是里面成绩最好的。   而且他寡言少语,性格沉默,和他们几个完全玩不到一块去。   其他男孩子皮得能上房揭瓦,就他一个安安静静地读书。   作为典型的“别人家孩子”,每次挨训,他们都得听家长念叨好几十遍陆之恒这个名字。   顾淮听的耳朵都起茧了。有一次,在陆之恒看书的时候,他故意寻衅滋事。   他把书本从他手中抽出,眼中满是不屑,“你整天读书有什么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男人,靠的是拳头。”   当时陆之恒只一笑,眸光微冷,语调漫不经心的,“想打架,嗯?”   “来啊,有种你就和我干一架。”这正和了顾淮的意。   他看着就弱不禁风像个古时候的书生,估计二两力都没有吧。顾淮本以为能好好教训他一顿,结果却被揍得鼻青脸肿。   压在地上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这群人才意识到,陆之恒他丫的就是一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啊!   阴险,太阴险了!他们这群心思单纯的小男生都被他良善的外表骗了!   提到难堪的旧事,顾淮脸一阵红一阵白,“当时我轻敌了,做不得数。而且那颗牙也不是被他揍的好吗?我当时刚好在换牙。”   霍铭嗤笑,毫不留情地戳穿,“十三岁了还在换牙,您老发育得够晚的啊。”   顾淮继续梗着脖子,忿忿地狡辩,“我晚熟,哪像你啊,恋爱的花苞开得早,上初一就和校花谈,踩着个小摩托带她去兜风喝酒看星星,被你爸发现了,一个暑假都罚着站军姿。”   霍铭和顾淮针锋相对,互相揭对方老底时,忽然听到陆之恒站在阳台那里打电话。   隐约还能听到“小混混”“教训”这样他们熟悉但和陆之恒的形象气质很不相符的词语。   两个人同时闭嘴,又同时竖起了耳朵。   等他打完电话进来,霍铭先开了口,很仗义道:“谁惹你了,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去教训啊!”   陆之恒轻轻扯唇,“不是我。”   顾淮追问不休:“那谁啊?”   “时暖。”陆之恒没法,简单扼要地说了说,“她小区住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人,经常对女生性骚扰,她昨晚回家碰上了。”   顾淮一听,挺有正义感地怒道:“这老变态敢欺负我家的小暖妹妹,你让我来,我绝对帮她好好出口气。”   “我已经找人解决了。”陆之恒说完,眉一拧,不满地看他,“注意用词。”   顾淮嘿嘿笑两声,忙道歉,“口误口误,朋友妻不可欺,我懂的。”   陆之恒的办法简单又有效率,根本不需他亲自动手,花钱找几个小混混就行。   虽说是混混,但也讲点江湖道义。他给的钱多,他们办事也尽心尽力,一个礼拜不到就把事情完美地解决了。   几个混混查到了老人儿子工作和住的地方。老头子年级大,揍狠了容易一命呜呼,那他们就换成揍他儿子。   父债子尝,而且儿子皮糙肉厚的,经打。   上班下班的时候,他们堵着他揍一顿,还在他家门口泼红油漆贴警告信。   没过几天,儿子就受不了了,问他们要怎样才肯罢休。   几个混混提的要求也简单,只说要把他那个神志不清的爸送到精神病院就行。   否则见他一次揍一次,且一次比一次下手狠。   那儿子本来是舍不得花钱的,明知道自己爸有精神病还放任他一个人在家里住着,反正他爸有病,年纪也大,出了事不用负责任。   可不知是得罪了谁,引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他就算再心疼钱也不得不照那几个混混说的办,把他那个神经不正常的爸送到精神病院关着。 第十三章   时暖听了陆之恒的话,这几天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最近这段时间,苏莹莹在直播平台认识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每天在寝室里大秀特秀男朋友给她买了什么大牌高奢。   但这个也能忍,不能忍的是,她一熄灯就开始煲电话粥,有时候甚至要聊到凌晨一点多。   为这个寝室吵了好几次,还闹到了宿管和辅导员那里。   但都已经大四了,宿管和辅导员也不愿意多生事端,每次都用和稀泥的方式批评教育几句就完事了。   苏莹莹昂着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个宿舍我也是交了钱住进来的,凭什么非得听你们的,按照你们的作息时间来?”   撩了撩头发,她表情十分不屑,“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我找了个有钱又长得帅的男朋友,哪像你们两个,大四了还单着,没人要!”   这话把宋薇薇气得火冒三丈。   她一句话没说,直接撸起袖子就要去抓苏莹莹的头发,到底是从小练过跆拳道的,苏莹莹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还好后来,时暖在中间拦了拦,才没有让她把对方揍得太狠。   伤敌一千,自损虽然没有八百,但也有个三四百吧,宋薇薇的手臂被苏莹莹尖长的指甲划破了。   时暖带她去校医院,买了酒精棉签和创口贴。   上药的时候,宋薇薇生气地骂道:“妈的,这女人是猫变的吧,爪子又尖又长!不对!她哪有猫猫可爱,她就是一大傻逼!”   “事实证明,和傻逼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傻逼又听不懂人话。”   宋薇薇怒意未消,又抱怨了一句,“暖暖,你刚才拦我干什么啊,就应该让我把她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   时暖撕开创口贴,小心地贴在她手上一道口子上,软声劝道:“你已经快把她揍哭了,再闹大了辅导员都会知道的。都快毕业了,你为这个记过挨处分不值得。”   正说着,手机响了,她接了个电话,是小区物业打过来的。   对方说了几句,时暖就了解了情况,“好,谢谢,我知道了。”   宋薇薇的注意被这个电话吸引,疑惑出声,“怎么了啊?”   时暖向她解释,“我上礼拜回去晚了,在小区里遇见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男人,他当着我的面脱裤子……”   她还没说完,宋薇薇惊呼一声,关心地问,“天啊!那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时暖摇头,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手,“当时物业告诉我那个老人患有精神病,儿子都不愿意管,报警也没什么用。但是刚才……”   她停了下,继续道:“物业又打电话告诉我说,那家儿子已经把他送到精神病去了,让我可以放心地回去住。”   时暖觉得很奇怪,每天小区进进出出那么多人,物业怎么会知道她这么多天没回去了呢。   宋薇薇一拍手,高兴地笑起来道:“太好了,这么恶心的男人就该关着,省得再跑出来害人!”   被她这股高兴的劲头一感染,时暖心中疑虑冲淡不少。   想了想,她提议,“薇薇,你搬到我那儿去住吧,前段时间早课都上完了,要是下午有课,我们赶回学校也是来得及。”   宋薇薇也觉得她这个提议很赞,既可以远离苏莹莹,还可以摆脱吃到吐的食堂饭菜。   “可是……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啊!”时暖肯定地说,“我那个是lofter的户型,二楼有两个小房间,你来住刚好。”   宋薇薇略思考了三秒,兴高采烈地和她击掌,“好啊,那我下午就搬东西。”   -   为了庆祝正式开始“同居”的美好生活,她们两个去附近的沃尔玛买了好多原材料,准备自己在家弄个小火锅。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两人下车后,时暖忽然开口,“薇薇,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保安问一下。”   “行,你去吧。”宋薇薇爽快地答应。   时暖走进保安亭,和里面的保安交谈了几句,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两人提着沉甸甸的两大袋原材料,好不容易到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   宋薇薇瘫倒在沙发上,侧头一瞥,却看见时暖正襟危坐,对着手机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删删减减,半天也没发出一句话。   打下一段话,她看了看,还是觉得不满意。   手指飞快地点键盘右下角的叉叉键,又删得一个字都不剩了。   时暖幽怨地叹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好看见好友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己。   宋薇薇眨眨眼,笑得贼贼的,一语点破,“你是要给陆老师发?”   “嗯,我想……给他道个谢。”时暖没有瞒她。   “道什么谢?”   “我刚才问了物业那边,他们说之所以会打电话告诉我那个老人被送到精神病了,是因为陆老师找了他儿子。”   她过去本来只是想问问,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一直没回来住,又怎么会想到特地打个电话提醒自己。   然后,保安就告诉她,是上次陪她一起来的男人找到他们,请他们帮这个忙的。   宋薇薇不解,“那你发啊?还在犹豫什么?”   时暖有点丧气,“可是,我觉得只说一声谢谢太敷衍了。”   关键是自从遇上以后,他真的帮了她很多忙呀!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对他道过多少声谢了……   “那还不简单!”宋薇薇目光一转,落到茶几上丰富的食材上,“你叫陆老师来吃火锅呀!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推了推她的肩,宋薇薇狡猾地一笑,“暖暖,你正好可以借此拉进你们的关系啊。”   “可是,”时暖悻悻地开口,声音显得有点闷,“我上次提出要请陆老师吃饭,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哎呀!”宋薇薇见怪不怪,“那是陆老师客气,哪有你一说他就答应的。”   “人家诸葛亮还要刘备三顾呢,你再试一次,显出诚意来,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嘛!”   呃……时暖仔细一想,觉得她说得还真有点道理。   “你打电话,别发微信,直接对他说更有诚意。”宋薇薇又在一旁兴奋地撺掇。   “好。”时暖点了下头。电话拨过去,很快被接通,但传过来的却不是陆之恒的声音。   “喂,谁啊?”   声音有点耳熟,但时暖一时没想起来,“你好,我想找一下陆老师,他在吗?”   对方倒是先听出了她的声音,激动道:“是小暖妹妹啊,陆之恒有事出去了会儿,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时暖听出他是顾淮之后,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但一想告诉他也没什么,索性就直接说了――   “陆老师帮了我一个忙,我想请他晚上来家里吃火锅。”   为了避免他误会,她又补充了一句,“宋薇薇,他的另一个学生也在这里。”   “火锅啊!那我可以一起过来吗?”顾淮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时暖扫了眼茶几上的食材,估摸着应该是够四个人吃的,便笑着答应下来,“可以啊,只是……我还不知道陆老师答不答应过来呢。”   “小暖妹妹你放心吧,”顾淮拍着胸脯保证,“我和他说,他肯定会过来的。”   -   顾淮答应地痛快,可没想到自己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陆之恒从外面回来,听他说了以后,摇头,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不去。”   顾淮困惑不解,“这个天多合适吃火锅,而且还是小暖妹妹请客。”   他觉得这两点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啊,想不通他为什么还拒绝。   陆之恒瞥他一眼,“我一个老师,要注意分寸,去人家学生家里蹭饭算怎么回事?”   顾淮:“……”   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学生,还找人教训老流氓的儿子。   哪个老师对学生这么好的哦。   在内心吐槽了一番,顾淮也不当面戳破,只说,“可是我当时都一口答应了,小暖妹妹听了之后可是很高兴的。要是突然得知你不去,她肯定会特别的失望吧。”   陆之恒记起她高兴时,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眼眸,要是失望了,应该会黯淡许多吧。   见他神色稍有松动,顾淮继续地游说,“只是吃个饭,又不是只有你和她,还有一个叫宋什么的同学也在呢!你要是心里不虚,完全可以把这顿饭当师生间正常交流的活动啊。”   “现在的小姑娘脸皮都薄,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请你吃个饭,你要是拒绝了,她以后……”   话还没说完,顾淮就见陆之恒站起了身,还拿上了桌上的车钥匙。   这是被他说动了?顾淮喜滋滋地跟在陆之恒身后,一边走还一边在嘴里念叨。   “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过去白吃白喝挺难为情的吧,你说要不然我们去珠宝店给她选份礼物?”   陆之恒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不是我们。”   顾淮一扬眉,表情愣愣的:“什么?”   陆之恒轻飘飘看他一眼,唇勾了下,“她说请帮她忙的人吃火锅,你帮了她忙吗?”   顾淮糊里糊涂,又老实巴交地回答:“没有啊。”   陆之恒语气淡淡,“和你无关的事,你去干什么?”   “不是……”顾淮觉得自己有点被他这弯弯绕绕的一番话给绕进去了,“我也想吃火锅啊!我和小暖妹妹都说好了,她说了,很欢迎我过去。”   陆之恒拿出皮夹,抽出一沓百元钞票,交到他手里,“我这附近有家海底捞,你这个点过去估计都不用等位。”   顾淮:“……”   艹哦!这塑料兄弟情,他算是见识到了! 第十四章   蔬菜都已经洗干净装盘了,牛肉切成薄片,桌子上还摆着虾滑,火腿,和各种调味料。   时暖坐在沙发上,平均一分钟扭头看一次门口的方向。   也不知道他来不来。   虽然顾淮保证说一定会把他带来的,但陆老师看着也不像是听他话的人啊!可是,要是不来的话,应该会打电话来说一声的吧……   时暖心里百转千回,在听到门铃的两声“叮咚”后,她踩着小棉拖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陆之恒站在外面,手上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子。   盒子的包装很精致,上面却没有任何牌子,难道是……私人订做的?   “陆老师。”时暖软软地叫了他一声,眼弯的如同月牙,脸上漾着笑,嗔了一声,“我说了请你吃饭,你过来怎么还带着蛋糕来啊。”   她头发扎成了一个小丸子,穿了一件杏色的开衫针织衫,下面是修身的烟灰色牛仔裤,裤腿卷起了几分,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陆之恒弯了下唇,“总不好意思蹭吃蹭喝,你……”   顿了顿,他继续,“你们应该会喜欢吃的。”   “谢谢。”时暖从他手中接过蛋糕,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又从中拿出两双她今天在楼下超市买的拖鞋。   拖鞋是深灰色的,她挑了很久,才选出底最软,穿着最舒服的一款。   “陆老师,给你换拖鞋。”   时暖探头在门口张望了几下,声音带着些疑惑,“陆老师,你的那位朋友呢?他在电话里也说要过来吃火锅的啊。”   陆之恒咳了一声,解释:“顾淮公司临时有事。”   像是要增强信服力一样,他又补充一句,“很重要的事,他来不了。”   时暖没怀疑地点了点头,她和顾淮本来就不熟,他要来她没意见,不来她也没什么关系。   陆之恒能来她就超级开心啦!   时暖把陆之恒迎了进来,问出了自己想了几个小时都没想明白的问题,“陆老师,你是怎么让那个儿子同意把爸送去精神病院的啊?”   宋薇薇听了也觉得好奇,“对啊,陆老师你怎么做到?和这种人应该很难打交道吧!”   陆之恒当然不会把那么暴力的手段的事告诉她,只思考了一秒,他就泰然自若地回答,“和他讲道理,以理服人。”   面不红心不跳,神色镇定,一如既往。   “哇,陆老师你真厉害啊。”两个女生不约而同道。   陆之恒望着正歪头看他,一双小鹿眼里满是佩服的少女,只觉得天真得有点可爱。   他不禁抿唇,轻笑了一声,“我们去吃火锅吧。”   木制圆桌,三个人围坐成一圈。   锅里的底料煮沸腾以后,时暖侧身把火调小了一些,端起一盘牛肉站起来。   她一边往里下东西,一边问道:“陆老师,你吃辣锅还是番茄锅啊。”   陆之恒:“番茄锅吧,我不习惯吃辣。”   “好巧,我们一样诶。”时暖惊讶了一瞬,有点找到同伴的小开心,笑得灿烂,“我也吃不了太辣的。”   她喜欢吃火锅,但又吃不了辣,这真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   以前学校部门聚餐,大家热热闹闹地用筷子夹着肉往浮着辣油红通通的锅里唰时,只有她一个人与众不同地用着番茄锅。   但这却总是招来别人的议论,甚至还有和她同一个部门,表面上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在背后说她装模作样,故意在男生面前扮柔弱。   时暖后来听到这个以后,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明明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肆无忌惮吃辣已经很令人难受了,为什么还会被别人觉得是在装啊!   吃清汤锅就能装柔弱吗?时暖很讶异这种神奇的脑回路,但自此以后她也就基本上不和不熟的人一起去吃火锅了。   现在得知陆之恒也不喜欢吃辣锅以后,时暖是真的开心,有一句话不是说口味相近的人在一起比较能长久吗?   陆之恒侧眸看着身旁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觉得她好像总能因为很小的事快来起来。   而且她的笑容好像有一种魔力,他很容易被这种情绪感染。   火锅热气氤氲,时暖生怕陆之恒没吃好,每次下进去的东西刚一煮熟,就关心地问他要不要,见他杯里的饮料喝完了就马上给他倒上。   这么多年以来,陆之恒第一次体会到被人贴心细致照顾的感觉。   只是照顾他的对象是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小姑娘,陆之恒感到心里暖暖的,又觉得有一点好笑。   吃到一半,宋薇薇忽然想起来了,“暖暖,我昨天看了预告,那部戏今天要演到你开始黑化的部分了吧!”   “应该是的。”时暖想了想道。   前期她都只是打酱油的,露个脸,没什么重要的戏份,后面才开始推动剧情的发展。   “我去开电视!”宋薇薇兴奋地跑去找到遥控,打开电视调到正在播放的那个台。   电视一打开,恰好放到时暖出场的画面――   玉环金钗,鬓发如云,碧绿色的宫裙掐出一段袅娜的身形。   “暖暖你穿这一身真好看!”宋薇薇夸道。   陆之恒放下手中的筷子,视线往电视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场激烈的……吻戏!   时暖:“!!!”   她记起来了,这一段是丽嫔趁女主怀了身孕,在御花园放风筝勾引上皇上的戏码。   天色黑了,月亮隐进云朵里,她饰演的丽莞被太监带进侍寝的宫殿。   里面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兵书,将她抱上床,笑着吻住她的唇,“我竟忘了,宫中还有这样一个美人。”   她娇滴滴地回应,“陛下。”   这段吻戏持续的时候还有点长,屏幕上的少女脸色变得绯红,呼吸愈发沉重,眼中弥漫着一片勾人的春色。   陆之恒眉毛不自觉地越皱越紧。   “陆老师,这一幕是借位拍的。”时暖红着脸,急忙对他解释,“我和这个男演员没真亲,嘴唇碰一起的时候都隔着一层保鲜膜。”   “嗯。”陆之恒慢慢松展了眉梢,刚才心底的烦躁和不愉被她的话疏解了不少,但还没完全消干净。   就算是假亲,两个人的距离好像也挨得近了些。   时暖看他的样子是信了,提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后面的情节大概是讲丽嫔得势之后的各种黑化了。   暗中推女主摔倒,扇宫人耳光,用针扎人,还拿着剪刀把一个曾经说过自己坏话的宫女舌头给剪掉了。   前一秒脸上还挂着端庄温柔的笑,下一秒就能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   当时拍的时候时暖感觉还好,现在自己在电视前一看,她也觉得这个丽嫔真是太恶毒太坏了!   “暖暖,你演技好棒的!”宋薇薇缩了缩肩,“你刚才那个阴恻恻,笑里藏刀的眼神把我都吓到了!”   时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侧头看了一眼陆之恒,他好像还看得挺认真的。   一顿饭吃完,这两集也刚好播完了。   时暖送陆之恒离开后,开始在心里暗暗地纠结。   呀!陆老师会不会受了这部电视剧的影响,觉得她也是一个好坏的女人啊!   毕竟,好多观众对演员的印象都容易停留在他们演过的一个恶毒角色上,比如那个出演了婚内家暴的男演员。   现在她一看到任何家暴的新闻,脑海里马上浮现的,还是那个男演员用力抓着他老婆头发,恶狠狠的样子。   晚上睡觉前,时暖挤了洗面奶,用手搓出了好多奶白色的小泡泡,轻轻抹到脸上。   啊!不行,她必须赶快改变他的这一印象。   时暖迅速地用水把脸上的泡泡洗去,连脸都来不及擦,跑到房间,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问。   【陆老师,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啊?】   Lu:【很不错,印象深刻。】   时暖:“…………”   嘤嘤嘤,她就知道,陆老师一定记住了她那个超级恶毒,超级凶狠的样子!   时暖在床上蹬了蹬腿,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赶快想一个办法。   “叮――”她灵光闪现,打开手机相册,选出一张自己认为最萌,最可爱的照片发过去,语气也是可怜巴巴的――   【陆老师,你能多看几眼这张照片,然后把我刚才演的那些恶毒形象都忘了吗?】   【乖巧等待jgp.】   陆之恒本来关了灯,准备睡了,这时听到手机震了一声。   一解锁,就看到时暖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雪天,一片银装素裹中,照片里的小姑娘戴着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和一个大雪人站在一起。   小姑娘皮肤白皙无瑕,鼻尖微微冻红,明亮的眼眸含着盈盈的秋水,一笑,便展露出了无限娇憨可爱的少女情态。   陆之恒看了好久,笑意不自觉地漫上唇角。   打字,回了一个“好”过去,他才关了灯,把手机放在枕边。   闭眼,但他心里想着事,半天没睡着。   十分钟后,陆之恒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拿着手机坐起来,打开微信,长按了下那张照片,点下“保存图片”。   又打开手机相册,确认把照片存下以后,他才再次躺下。 第十五章   时暖在网上被骂了。   她对此并不意外,因为饰演恶毒角色总免不了这些的,而且她的经纪人吴丽莎也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的。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被骂的这么惨,居然直接给骂到热搜第三了!   早上七点不到,还在做着梦,时暖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下来电显示,含糊不清地问,“Lisa姐,有什么事吗?”   吴丽莎有点兴奋,“暖暖,你知道吗,你不仅上热搜了,而且微博一晚上涨了四十万粉!”   “啊?!”时暖的瞌睡醒了一半。   考虑到时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吴丽莎怕她被骂得心态崩,又叮嘱道:“那个……你最近先别上微博了,有些网友嘴毒,留下的评论太难听了,你看了估计不舒服。”   “我找了几个代言,正在帮你恰谈中,虽然不是特别大的牌子,但给的钱还不少。”   “这几天除了上课,你最好少出门,要是实在不得已要出去,记得戴口罩把自己遮严实一点啊!”   絮絮叨叨了一阵,吴丽莎终于挂断电话,时暖手上握着手机,睡意已然没有了。   好奇心害死猫,吴丽莎越让她别看,她就越忍不住想要打开看几眼。   她想,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力不至于那么弱吧。   时暖不受控制地点开了微博,她的粉丝数真达到了四十三万。   原先她有三万粉,但里面公司帮买的僵尸粉占了一大半,平时发一条微博转赞数寥寥可数。   但新增加的这四十万,应该都是实打实的真粉吧,毕竟她最新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都已经破了三万。   那条微博还是上上个礼拜发的。   时暖v:吃到了一个超好吃的雪媚娘啦~   底下的热评,无一例外,都是在骂她的――   “你这种垃圾有什么资格吃雪媚娘这么好吃的甜点,对你实名呕吐了!”   “长着一张贱人刻薄脸,做的事真让人恶心[打脸][打脸]”   “大晚上看到丽嫔出场真的把我吓到了,有一种当年看容嬷嬷拿针扎紫薇的恐惧!”   “婊里婊气,想要众筹去打她!”   按照吴丽莎先前的说法,越多人骂证明她演得越好,但是冷不防被这么多陌生人攻击,时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受。   唔,早知道应该听经纪人话,不要看的。   “唉――”她叹了口气,拿着杯子走到客厅接了杯水。   一口气喝完一杯水,她用手擦了擦嘴上的水渍。   不行,还是好气的!不怼回去心里好憋屈,好难受!   时暖回到房间,再一次打开手机。   短短几分钟,微博上她的粉丝数又增加了一万,而那些骂她的评论只增不减,内容变得更加恶毒难听。   网友a:被那个叫时暖的演员恶心到了,天灾人祸赶快降临到她身上吧[祈祷][祈祷]   时暖切换了自己的另一个小号“樱桃小丸子爱樱桃”,噼里啪啦打字,回过去:   “九年的义务教育没告诉你不要把角色行为上升到演员吗?智障就该多读书,追什么剧啊!”   网友b: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长得很像狐狸精吗?那双眼睛细细的,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操过了[微笑]   时暖手指重重地敲着手机键:“狐狸精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翻一翻你的相册,我就知道恶毒的长舌妇长什么样了。”   网友c:脸这么小削骨了吧,怎么没死在手术台上啊嘻嘻嘻嘻。   时暖找了个表情包:“[对方拒绝和你说话并且朝你扔了一个□□jgp.]”   ……   接连用小号骂回了几条,她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那些会因为剧里角色跑过来辱骂她的网友,不过是借着骂她来抒发心底无处释放的恶意。   她越是在意,那些人只会越兴奋。与其和这些人生闷气把自己身体气坏了,还不如去吃块甜点。   时暖突然想起,昨晚陆之恒送过来的蛋糕她还没吃呢!   -   网瘾少女宋薇薇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用刷微博的方式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今天,一点进去,她发现时暖饰演的丽嫔居然上了热搜,还在第三的位置。   妈啊!时暖是要火了吗?!   宋薇薇替她高兴,可进去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去他大爷的,这些人说的是人话吗,嘴这么脏,早上起床忘记刷牙了吧?没背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知道做人要文明友善吗!   宋薇薇愤愤不平地替她骂回去几个,走过去敲了敲时暖的房门,小声地问,“暖暖,你醒了吗?”   “醒啦!”时暖过去给她开门。   宋薇薇看到嘴角沾着不少奶油的时暖,愣了一下,又仔细地看了几秒,眼角下没有泪痕,应该是没哭过。   “暖暖,你看到网上那些了吗?”她问得委婉。   “嗯,我一醒来就看到了。”时暖对着一脸担忧的好友,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拆了陆老师送来的蛋糕,真好吃,你快尝尝。”   她说完,拿起桌上的塑料刀切了一大块,用小托盘装着递到宋薇薇的手上。   宋薇薇听她语气轻松,不像作假,当即松了一口气。   这心理素质,混娱乐圈可以了。   -   晚上七点,孤家寡人顾淮拎着鸡腿烧烤卤味啤酒去骚扰陆之恒。   篮球赛,湖人对火箭,上半场结束时,两队比分拉得不大。   中场休息时,顾淮窝在沙发上,啃了一块鸭脖子,拉了罐啤酒,咕噜咕噜往里灌。   “啊,爽。”他舒服地喟叹一声,随口提到,“陆之恒,你要是对小暖妹妹有感觉,这几天就多关心关心人家。那些网友骂的话,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过分。”   “什么?”陆之恒不玩微博,当然不会知道。   “你还不知道啊?小暖妹妹因为演的那个角色被骂惨了。”顾淮挑眉,觉得不可思议。   他点开微博,感叹道:“陆之恒你能不能跟上点潮流啊?三十岁不到,别把自己整的像退休老干部好吗?”   “你学学我爸,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每天公事一大堆,还要游离在四五个小情人中间,分身乏术,都抽出时间刷刷微博抖音,潮的不行。”   陆之恒的注意全部集中在那一条条不堪入目的评论上,他眉头逐渐紧缩,脸色也愈发难看。   那一晚在时暖家里,他看了她演的两集,演技在他看来是不错的,把坏人演得活灵活现。   但他不懂,那么多网友怎么会幼稚无聊到因为虚拟的角色对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小姑娘恶语相向,甚至出言诅咒。   她看了,该有多难过……   “怎么把这些都删掉?”陆之恒眸光沉沉。   “这个,”顾淮挠了挠头,思索道:“要去找专门的营销公司吧。”   “不过,小暖妹妹刚拍戏,估计她签的公司不愿意花钱给她弄,还有可能……”   顾淮继续分析,“她公司就是想借这个把她捧起来,毕竟在娱乐圈被骂的越狠,话题度才会越高。”   陆之恒没有涉足过娱乐圈,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   听了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有认识的营销公司吗?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第十六章   时暖听了吴丽莎的话,这几天除了上课,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白天看表演方面的书,晚上追追剧,随着剧情发展,她饰演的丽嫔越来越坏。   不用多想,时暖都知道自己会被骂的多惨。   但等她看完两集,洗完澡躺上床刷微博的时候,时暖惊讶地发现,那些恶毒诅咒的评论好像被人删了不少。   而且,她神奇地又上了一次热搜!   这次,有几个营销号把她出场时所有好看的画面都截到一个视频里,比如对镜梳妆描眉,殿上红衣起舞,月下分花拂柳这种,然后配上了一个古风的bgm。   视频的标题是:狂嗑小姐姐的颜。   舆论像是龙卷风,很快变了方向,原先清一色骂她的评论全都不见了,现在底下全是夸她的。   “虽然角色坏,但好看是真的好看啊!随便截一张图就是美颜盛世,粉了粉了。”   “都在舔屏,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羡慕她的好身材吗?长得瘦胸还大,实名羡慕了[笑cry][笑cry]”   “不知道前两天骂人的网友有什么疾病,人家明明就是一个长得好看演技不错的小姑娘啊!”   “她好像还是新人吧,讲真,在一群只会瞪眼皱眉的小花中演技算是可以的了。”   ……   前两天被骂的体无完肤了,此时突然被别人这么一顿孟夸,时暖还有点不适应。   “难道Lisa姐帮我买热搜了吗?”她喃喃自语,点开微博,粉丝数又涨了好几十万,私信也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和之前不同,这次都是特意跑来表白她的,各种彩虹屁吹得响亮。   她也是有真粉的人啦!时暖受宠若惊,点开几十条私信,全部回了她们一个“谢谢支持~”。   去客厅接了杯水的空隙,手机响了几下,时暖拿起来一看,上面备注三个字:陆老师。   竟然是陆之恒打过来的?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呀!   已经晚上十点钟多了,这个时候打过来会有什么事呢?   时暖把手机放到耳边,按下接听键,问道:“陆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声音又柔又软的,像一团棉花糖。   “你……”陆之恒紧抿薄唇,才说了一个字,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又停顿下来。   他找了营销公司帮她删评论,帮她买热搜,那些负面的,难听的话都没有了。   可一想到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他还是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过来安慰她。   但说了一个字后,又觉得自己好像总在越过两人间那条无形的线。   这样其实很不好。   “喂?”时暖以为信号不好,举着手机马上走到阳台,“陆老师,你还在吗?”   陆之恒“嗯”了一声,继续道:“之前那些不好的评论你看了不要在意,我觉得你演得很好。”   哇,原来他是特意打电话来安慰自己的啊!   时暖超级感动的,陆老师怎么这么贴心呀~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本身就没有太在意,而且今晚好多好多夸粉丝她的话已经让她完全治愈了。   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忍不住耍了一个小心机。   想恃宠生娇,想对他得寸进尺……   “陆老师,网上有好多人骂我,我看了觉得心里好难受的啊。要是……”   她叹了一口气,故意装出低落的语气,停了一秒,深深地吸一口气,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试探性地对他说,“要是,你明天能陪我出去吃些好吃的,我就一点都不难过了。”   撒谎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都不能缓解分毫。   时暖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像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一千场大型考试加起来,都不及现在紧张。   陆之恒很长时间没说话,时暖有点慌,又有点失落,他果然是不愿意的,不过,自己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啊?   正想用一句“我开玩笑的”把这个感概掩饰过去时,她听到他说――   “好,我明天上午开车来接你。”   “呼――”那口一直憋着的气轻轻吐了出去,时暖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红,心跳好像也跳得更快了。   “陆老师,那我在家等你啊。”她语速很快,掩不住的兴奋。   感觉像是在定约会的时间一样,时暖激动地跑回房间,盖上被子,抱着自己的大兔子抱枕,关灯睡觉,一气呵成。   只有睡好了,明天起来才不会有黑眼圈浮肿,才能美美哒地出现在他面前。   -   毕业在即,找工作要提上日程了,宋薇薇一大早去参加就业宣讲会了,所以一上午家里就时暖一个人。   她啃着全麦面包,坐在桌前复习了一会儿马上要结业考的科目,心就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又坚持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时暖终于忍不住打开衣柜,开始一件一件的试衣服。   这一件好像偏成熟了,这一件可能有点幼稚,这个貌似在他面前穿过,都没有新鲜感了啊?   把几乎所有衣服都试过一遍后,她终于挑出一件枣红色的v领打底衫,一条印花半身长裙,配一双高跟的马丁靴。   敷面膜化妆换衣服,最后还在身上喷了点香水,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等他的消息了。   Lu:【我到楼下了。】   时暖秒回:【好哒,我马上下楼~】   她拎起包,在玄关处换鞋,“噔噔”地走出门。   陆之恒垂眼,站在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前,一抬头,刚好看见时暖款款走来的身影。   细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子,走路时一晃一晃的,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现出细碎的光芒。   她走得急促,风把长裙的裙摆吹起了一些,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翩翩而来,定定地落在他眼前。   陆之恒眼中划过一抹笑,伸手替她拉开车门,“想去吃什么?”   “我想吃牛排,可以吗?”时暖坐上车,展颜一笑。   打开手机上大众点评APP,她把地址拿给他看,“我看评论,大家都说这家餐厅的味道不错。”   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的是,上面好多评论都说这家店气氛好,有格调,非常适合情侣过去用餐。   陆之恒偏头看了眼地址,“好。”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时暖想了想,对他道:“陆老师,今天你让我请你吃饭吧。”   “嗯?”陆之恒轻皱眉,佯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在你心中穷得连一顿牛排都吃不起吗?”   “当然不是!”时暖怕他生气,急忙摇头,郑重地否认。   “可是你陪我出来散心,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花钱啊。而且,Lisa姐帮我接了代言,我已经赚了好多钱,可以请你啦。”   说这话时,她轻扬着下巴,脸颊笑出两个梨涡,眼中泛着水光,很是高兴的模样。   陆之恒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问,“好多是多少?”   “有五十万!”时暖伸出五个手指,笑嘻嘻地,还带着点小骄傲,“我有钱了,陆老师你让我请你吃吧。”   陆之恒看着她一脸恳切的模样,倒真有些不好拒绝了,只能无奈地一笑,“好吧。”   -   这家餐厅在商城五楼,一走到门口就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殷勤地给他们引路。   确实如评论所说,氛围很好,铺着绒布的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朵艳丽的红玫瑰。   悠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弹奏的是贝多芬的曲子,《致爱丽丝》。   因为是工作日,餐厅人不多,时暖落座以后,就伸手取下了墨镜和口罩。   一顿饭说说笑笑,吃得愉快。   吃完后,两人走出餐厅,路过一家冰淇淋店时,时暖往那里看了几眼。招聘上的图片看上去就很精致。   呀,想吃。   陆之恒察觉出她的意图,“想吃冰淇淋了?”   时暖诚实地点头,又马上克制力地摇头,“不行,冰淇淋的热量太高了。我前几天吃了你买的蛋糕,今天中午又放纵自己吃了好多,再吃一个冰淇淋我体重就要破百了。”   吴丽莎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娱乐圈身高比她高,体重比她轻,名气比她大的女星有一大把。要不再不注意控制体重,迟早会被路人嘲死。   或许是戴着口罩的缘故,她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透着一丝委屈和苦恼。   陆之恒打量了一眼身前的小姑娘,一百斤都没有,怪不得这么瘦啊。   “我陪你吃了牛排,现在该你陪我吃冰淇淋了。”   咦,还可以这样算的吗?时暖不解地望陆之恒,就见他已经往冰淇淋店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他一手拿着一杯冰淇淋过来。   这杯冰淇淋也是草莓味的,乳白色的小山丘上淋了一层粉色的果酱。   时暖扯下口罩,绽开一个笑,感谢的话没来得说出口,却见远处一个十四五岁,染着红色头发,穿着破洞牛仔的小女生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   女生扯着嗓门,大吼一声,“贱人!我家梦梦把你当姐妹,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害她流产!”   时暖皱眉,这是沈梦家的脑残粉?现在的小朋友追剧都分不清电视和现实,追得这么真情实感了吗?   她不愿意惹麻烦,拉着陆之恒要走,可女生不愿放过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狠狠地朝她身上砸了过来,“贱女人,你去死吧!”   时暖根本反应不过来,因为她没想到这个女生会这么冲动,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那个保温瓶是不锈钢做的,要是真被砸到肯定伤得不轻,电光火石间,陆之恒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他紧紧地搂住她,替她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恍惚的像是在做梦。   保温瓶砸落在商城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剧烈的响动,让时暖从这个并不美妙的梦中惊醒。   她还被陆之恒紧紧地搂在怀里,呼吸间萦绕的都是他身上淡而清冽的味道。   被砸到的那一下肯定很疼,可时暖只感觉他搂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除此以外,他一声都没有吭。   动静闹的大,周围围了不少人,那个小女生估计意识到了自己的糊涂荒唐,惊醒似地身子一抖,拔腿要跑。   但也没能跑成,闻讯而来的保安把她制服抓住。   “陆老师,你怎么样了?”时暖眼眶红红的,蓄了一汪眼泪,仿佛下一秒泪水就要汹涌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无比担心地问,“我们快去医院看看吧!”   这根本是陆之恒的无妄之灾,都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受伤的。   时暖现在特别后悔,她要是不拉着他出来吃饭,他就不会受伤了啊!   眼泪像自来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没事。”陆之恒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开玩笑道,“你别哭,你要是哭了,我这一下不是白挨了吗?”   时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睛,用自责不已的语气哽咽着说:“陆老师,对不起。”   陆之恒笑了下,声音依旧是清朗的,“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保安报了警,警方很快过来,先开警车把他们送到医院验伤。   陆之恒背部红了一块,时暖看了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照了个X光,还好没有骨折的情况发生,她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下来。   -   小女生的母亲很快赶到警局。警察把情况说了一遍后,她一个劲儿地弯腰对时暖道歉。   “时小姐,对不起,我们家女儿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追星追得都快疯魔了。”   “家里房间贴满了那个女明星的海报,她还是什么粉丝后援会的会长。等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对她多加管教。”   说着,母亲又推了下一副玩世不恭样的女儿,严肃批评:“钱若汐,快给人家道歉!你这次不仅逃学,还犯了这么大错,看我回家之后不打死你!”   那个叫钱若汐的女生受不了自己妈说教的口吻,她白眼一翻,耸了耸肩,硬气道:“我未成年,怕什么?”   办案的警察应该也是见多了这种叛逆少女,直接对母亲道:“您女儿虽然没有成年,但已经有十五岁了,在公共场合蓄意伤人,影响比较恶劣,会留下案底。”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脸无所谓的女生才变了颜色,拉着旁边她妈的袖子,叫了一声,“妈!”   母亲也慌了,求着时暖,“时小姐,您行行好,放过我女儿这一次吧。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您要多少只管开口,我绝对一分不差地给您。”   时暖心肠不硬,但也绝不是圣母,只要一想到刚才陆之恒被砸到有多疼,她就无法说出原谅的话。   她摇摇头,坚定道:“阿姨,您女儿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母亲见说不动她,当场给陆之恒跪下了。   她眼泪纵横,伤心欲绝道:“我女儿要是留了案底,这辈子都沾了一个洗不掉的污点。她还小还不懂事,您就原谅她一次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警察不忍地把她拉起来,“阿姨,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陆之恒却不为所动,声音冷漠疏离,“你女儿年纪小,我的学生也不大,都是小朋友,她凭什么要凭白受这个惊吓。”   要是他当时不在,或者反应不及时,那个保温瓶就直接砸到她的身上了。   那种疼他忍得了,可她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住。 第十七章   因为他们不接受私下调解, 所以案子还是按法定的程序进行。   调监控,做笔录,又折腾了好长时间。   这期间吴丽莎给时暖打了个电话。   在听到她和陆之恒进了警局, 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后,吴丽莎忙放下手头的事匆匆从公司赶过来。   她过来时案子已经弄完了, 吴丽莎先向陆之恒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又关心地问时暖, “暖暖, 你今天吓坏了吧?”   时暖回答前, 不自觉地看向陆之恒, “Lisa姐,我还好的。”   吴丽莎开了车过来,时暖只好坐她的车回家,临走前对陆之恒千叮咛万嘱咐, 要他一定好好休息, 记得按时换药。   “暖暖, 今天发生的事, 你还是不要在网上说为好,免得引沈梦家粉丝撕过来,说我们借她炒作。”   吴丽莎一脚踩下油门,借此提点她, “虽然发到网上可以吸一波路人的同情, 但你现在的基础还比较薄弱,真撕起来根本撕不过沈梦家的粉丝。”   “嗯, 我明白。”时暖点了点头,她本来也没想把这个闹得沸沸扬扬。   车经过陆之恒时,她将头探出车窗,又给他挥了好几次手。   “这么喜欢他啊?”吴丽莎斜觑她一眼,轻轻笑了一声。   少女心事被戳破,时暖脸泛红,嗔怪一声,“Lisa姐,你说什么啊。”   她不想否认自己对陆之恒的喜欢,犹豫了一下,向吴丽莎请示,“Lisa姐,我要是想谈恋爱了,可以吗?”   她们签的合约里并没有涉及这一条,吴丽莎当时只是口头说了句,她现在还小,正是拼事业的时候,最好不要和男生交往。   吴丽莎:“恋爱对象要分人。你要是和陆之恒交往,我不反对,甚至可以很支持。”   时暖高兴地笑起来,“谢谢Lisa姐。”   吴丽莎对她开启了语重心长的教育模式,“暖暖,进娱乐圈不难,但能真红起来难,能长久的少,多少女明星昙花一现后就再也没有在屏幕前露过面了啊。”   她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没有后台,一个人单打独斗会很艰难,要是有个人愿意为你护航,你这条路才会好走很多。所以,你一定要抓住好好这个陆之恒机会。”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有点没听懂吴丽莎最后说的话“Lisa姐,你说什么啊?”   吴丽莎也疑惑了,“你不知道吗?前几天你上的那次热搜,还有删骂评,是陆之恒找人的帮忙。”   “是陆老师做的吗?”时暖头一次听说,惊讶不已,“可是……买热搜多贵啊!”   吴丽莎好笑地看着她,轻笑出声,“陆之恒多有钱,帮你买一次热搜算什么,他要是喜欢,把我们公司都能随便买下。”   见身旁坐着的人还有点懵,吴丽莎露出古怪的神色,难以置信地问,“暖暖,你该不会不知道陆之恒家的背景吧?”   吴丽莎现在觉得自己带的这个艺人好像有点傻啊,连对方的身世家庭都没有了解清楚,就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   “你以为当初导演那一句陆少是瞎叫的吗?陆之恒父亲这边的孟家已经很厉害了,而他母亲那边的陆家,更是了不得,商政两届都有不可小觑的地位。”   时暖奇怪地问,“那陆老师为什么不回去继承家业,而要来学校教书啊?”   吴丽莎想了下,估摸着道:“可能这就是个人兴趣爱好吧,不过他迟早他会回去接管公司的。”   她科普了一大通,最后用一句话做总结,“总之,陆之恒有钱有势,暖暖你要是能和他在一起,星途肯定会顺很多。”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觉得陆之恒对时暖肯定是有点想法的,要不然也不会帮她挡下那个脑残粉的袭击。   说来也真凑巧,自己的艺人和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居然是师生关系,而且还互相看对了眼。   吴丽莎心中欢喜非常,觉得自己签下时暖真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了。   时暖被强行科普了一大堆。   从包里掏钥匙开门的一瞬间,她猛地记起,自己刚才……似乎还特兴高采烈地在陆之恒面前炫耀自己赚到的第一笔代言费。   嗷!时暖懊恼地皱了下眉,真是太丢脸了,她这点钱放在他面前,他估计都不稀罕看一眼吧?   陆之恒不仅帅而且还有钱,时暖觉得自己追上他的难度好像增加了不少。   “唉――”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压力好大啊。   时暖有些坏心眼地想,要是陆老师能穷一点该多好啊……   -   下午,宋薇薇参加完面试回来,一进家门,就听见厨房传来乒呤乓啷一阵乱响。   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她连拖鞋都来不及换,直接拎了个板凳冲到厨房。   结果却看见时暖正蹲着身子,手忙脚乱地抓一条在地上扑腾摆尾的鱼。   鱼血弄了一地,瓷砖上一片狼藉,很像案发现场。   宋薇薇连忙放下板凳,弯下腰和她齐心协力把鱼重新弄到案板上。   “暖暖,你要做饭啊?”她疑惑地问。   “对。”时暖点了点头,对她道,“薇薇,你面试一天也累了,出去休息吧,我弄好了叫你。”   宋薇薇拿起拖把将地上的血拖干净,说了声“有什么需要叫我啊”就出去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走了后,时暖看着案板上这条自己明明切了一刀,但还没死绝的鲫鱼,一筹莫展。   做饭她会,可杀鱼还真是第一次。一想到要亲手结束一条生命,她心里就止不住地发怵。   可是,陆之恒对她那么好,还因为救她受了伤,她除了帮他炖汤补补身体,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报答方式了……   闭上眼,时暖一狠心一咬牙,手斩刀落,鱼血溅了出来,案板上的鲫鱼渐渐没了挣扎。   鲜血淋漓,鱼死不瞑目。   时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手放在它翻着的白眼,在心里念念有词,“我一定努力把你做得很好吃的,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下辈子争取不要投鱼胎了。”   然后,她开始按照视频上教的步骤,把材料一一放进炖锅里。   三十分钟后,鲫鱼汤炖好。时暖先用碗盛了一碗,端到宋薇薇面前,“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碗中的汤熬出了奶白色,里面加了枸杞。   宋薇薇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疯狂称赞,“太好喝了,谁以后娶了你绝对是修了八百年的福气!”   时暖弯唇,高兴地一笑,连忙跑到厨房去拿保温桶把剩下的汤装进去。   宋薇薇喝完把碗拿到厨房洗,不解地问,“你要把汤给谁送啊?”   “陆老师。”时暖把那天的事简单说了说。   宋薇薇拍拍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妈啊,沈梦的脑残粉竟然都这么疯狂了!”   随即,她又露出星星眼,“英雄救美,陆老师也太man了吧。暖暖,你知道要是放古代,这种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许才行的吗?”   时暖有没说话,将保温桶的盖子盖好,等她出去后,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锅。   自来水“哗哗”响起,她脸上泛了一层浅浅的红,超小声地嘀咕――   “放在现在,也是可以许的啊。”   -   晚上要去摄影棚拍一个巧克力的广告,时暖下午过去先试妆。鉴于之前的那部戏让她名气大涨,公司已经拨款给她配了一辆专车。   时暖在微信上问过陆之恒了,他下午在家不出去,所以她特意让司机提前一个半小时过来接她。   司机把她送到陆之恒的住所,时暖提着保温桶,依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他的住址。   按了两次门铃,都没有反应,她抬头,再次确认了下房门上的门牌号。   咦,没有走错啊,一个小时前不是还说不出门的吗?   天气转寒,空气里带了阵萧瑟的凉意,时暖穿得有些少,冷得瑟缩了下,用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陆老师,你现在在家吗?】   可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   医院的高级病房,床上卧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大概是生着病的缘故,他脸色看着有些苍白。   孟兴州抓着自己孙子的手,沉沉一叹,“阿恒,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听我话的,算爷爷求你一次,回孟家吧。你和你爸闹了快十年了,也该是个头了。”   陆之恒站在病床前,眉眼低垂,看似恭敬,但却始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孟兴州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混浊的目光显露出哀愁,“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你一天不回家,一天不愿意认祖归宗,我哪一天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这时,陆之恒才抬头,视线与老爷子期盼的眼神对上,语气平静的没一丝波澜,“爷爷,您刚吃完药,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和他的事,我心里有数。”   他说完,帮着把枕头放了下来。   孟兴州从小看着自己孙子长大,对他的性格很是了解。   看似听话懂事不需要人操心,其实脾气硬,倔起来谁劝都没有用。   这会儿听他连自己父亲名字都不愿意叫,孟兴州便心知是说不动他了,只能叹息着阖上眼皮。   陆之恒又在病床前站了一会儿,看他真正睡过去了,才推门走出去。   走了没几步,迎面撞上一对携手走来的男女。   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他爸孟谦和,至于另一个,也不知道究竟该叫什么才好。   曾经是家里的保姆,却在他妈妈生病时和他爸爸睡在了一起。   孟谦和见到他,有点诧异,冷笑道:“你不认我这个爸爸,我还以为你是想和孟家断了关系。”   陆之恒冷冷一瞥,声音没有温度,“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清。”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柳思思温声劝道:“阿恒,你别这样,姐姐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爸闹成这种局面。”   陆之恒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我妈要是泉下有知,估计最不希望的是听你叫她姐姐,我听了都觉得恶心,更别说我妈了。”   “过了这么十几年了,阿恒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女人眼中泪光闪烁,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陆之恒你怎么说话的!长幼有序我从小没人教你吗?!”孟谦和火气上头,不顾是在医院,直接训斥。   陆之恒挑眉,根本没把他的恼怒放在眼里,“一个在妻子重病时能和自家的保姆勾搭上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嘲弄地一笑,“前天是妈妈的忌日,可她墓碑前没有你留下的花。”   孟谦和神色一僵,张嘴试图解释,“公司忙,我……”   陆之恒懒得听,头也不回地走了。   -   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他摇下车窗,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烟雾在指尖缭绕,抽到一半没了耐心,他吐出一口,把烟头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按。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陆之恒抬头,升平第一次无聊到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姑娘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淡蓝色的便当包,低头看着脚尖,安安静静的,宛如一副画。   却不是悠远清淡的水墨画,而是浓墨重彩的油画。只因眼前人,美得太过张扬。   听到脚步声,小姑娘欣喜地抬头,眼中笑意盎然,“陆老师,你终于回来啦。”   语气轻快而高兴,一点都没有埋怨的意思。   就像新婚的妻子等着晚归的丈夫,他觉得自己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离奇的错觉。   陆之恒想起她之前问自己是否在家的话,那时他没想到会突然接到医院的通知,也没想到她突然会过来找自己。   他快步走过去,声音略显沙哑,带着歉意,“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还好,没多长时间。”时暖把手里的便当包交给他,笑着说,“陆老师,我给你熬了鲫鱼汤,很补身体的。”   接过时,陆之恒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再看她一身单薄的衣着,他不禁皱起眉,连神色都变得严肃,“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有回我啊。”时暖觉得陆老师好像有点生气了。   她轻轻抿了抿唇,望着他,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怕你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我不想打扰到你。”   这副乖巧还有些委屈的模样让陆之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明明是他害她久等了,怎么还好意思倒打一耙,对她这么凶?   他放缓了语气,问,“我要是一直没回来怎么办,你难道要在这里等一晚上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的。”时暖撇撇嘴,笑弯了眼睛,“你今天不在,我明天再熬一锅给你送来就好了啊。”   陆之恒打开门,“外面冷,进来坐一会儿。”   时暖摇摇头,“不行啊,我马上要去给一个广告拍照,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就不进去坐了。”   “陆老师,你记得要趁热喝啊!”她朝他挥了挥手,迈着轻盈的脚步小跑着去乘电梯。   东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意。   陆之恒开门进屋,在餐桌前坐下,拉开便当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保温桶拿了出来。   他盛了一碗汤,喝了几口,暖暖的,直抵心口。   目光一转,陆之恒忽然发现便当包里还有一个很小的保鲜袋,里面装着一小撮的葱。   上面附着一张便签纸――   “忘记问你喜不喜欢吃葱了,所以我单独给你准备了一些(/≧▽≦)/鲫鱼刺很多,陆老师你喝的时候小心一点呀,千万别向我上次那样被鱼刺卡住了~”   长时间一直郁结于心的烦闷好像瞬间烟消云散了,原来被人记挂的感觉是这样的。   开心之余,他却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两人的关系究竟该如何了。 第十八章   陆之恒作息习惯良好, 但今晚却罕见地失眠了。   想得太多,辗转难眠。   晚上十二点,他点开三人微信群“顾淮全国粉丝后援会”。   群主是顾淮, 群名字也是他取的。陆之恒和霍铭都受不了这个傻缺群名,曾几次退群, 但不到半小时又被顾淮拉了进来。   周而复始,直到他们两个懒得费劲折腾了, 这个群以及群名字就得以保存至今。   他打字:【问你们一件事。】   顾淮像是定居在手机里一样, 一秒钟冒泡出现, 发了一张满头问号的表情包过来。   陆之恒问:【现实中小姑娘会因为什么喜欢上一个男人?】   宇宙第一大帅比顾淮:【帅, 有钱,最关键的是要有18cm,器大活好。就像我一样,现实中很难有妹子不对我动心。】   宇宙第一大帅比顾淮:【陆之恒你虽然比我差了点吧, 但也是很不错的, 水准肯定高于一般男性, 所以在追妹子这种事上, 你千万不要因为不如我就丧失信心。加油哦,我看好你。】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他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脑抽了,竟然妄想在他们这个群里得到一个答案。   霍铭没多久也上线:【情感问题,在线咨询, 包教包会, 全程辅导。】   【不要998,也不要888, 只要228,专业人士,给你最资深的解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看他半天没动静,霍铭不再开玩笑了,恢复了正经的语气――   【没想到你也会有被情感问题困惑的一天啊,说吧,什么事,让我和顾淮帮你好好分析一下。不过,顾淮太傻逼,这种事你主要还是得信我。】   宇宙第一大帅比顾淮:【霍铭我艹你大爷!你骂谁傻逼!吃我如意金箍棒jgp.】   霍铭:【艹我也就算了,还要艹我大爷,顾淮你口味怎么这么重啊?】   陆之恒看了眼手机,继续打字问:【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会因为感动之类的情绪喜欢上一个男人吗?】   霍铭:【会,太会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特别是没什么感情经历的那一种,很有可能分不清什么是感动什么是感情。】   【陆之恒你单身将近了三十年,现在到底为哪个小姑娘夜不能寐空虚寂寞冷啊@Lu】   宇宙第一大帅比顾淮:【霍铭你才是傻逼,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赌一百万,他肯定是对小暖妹妹动了凡心啊!我这双慧眼早看出他们不一般。】   Lu:【睡了,晚安。】   最后任群里另外两个各种疯狂艾特,陆之恒再没有回一句。   时暖的对话框在很前面,他点开头像,进入她的个人相册。   里面的动态挺多,有几张自拍,更多的是分享吃吃喝喝,生活上有趣的日常。   没有任何感情存在过的痕迹。   陆之恒其实有些开心,但这是不应该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头。   他比她大七岁,是她的老师,还在一段不正常的家庭关系中长大,生性冷漠,占有欲强,却总是用温和的表面伪装着自己。   而这些都变成藤蔓上的刺,扎在了他的心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最近非常忙,拍广告,准备考试,吴丽莎给她又接了一部戏。   这次演的是女二,一个美丽聪明家里超有钱但仍执着于破坏男女感情的……小三。   虽然又是容易被骂的角色,但投资方给的片酬高,她给家里打过去二十万,还能存下不少,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在B市买房了。   在一众高兴的事中,也有一件不那么顺心的,那就是时暖发现陆之恒最近都不太回她的消息了。   通常她上午发过去,他下午才会回,三言两语,不似以前那般热络。   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时暖只当他是最近忙,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考试周,宋薇薇复习即预习,一天一门课,一周一学期。   等预习到高英这门课时,她在沙发上扯着嗓子嗷嗷哭泣,“怎么会有高英这种反人类记忆力的单词啊!我背一个单词掉一根头发,一本书还没复习完我都要秃头了!”   时暖将头从书前抬起,“薇薇你再坚持一下啦,高英是我们大学的最后一门,考完试你就彻底解放了。”   “对啦!”宋薇薇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眼珠子上下转了一圈,“等我们考完试,你就可以找你的陆老师表白!”   什么叫“你的”,陆之恒什么时候成她的了啊……   时暖拿起书挡住羞红的脸,借此躲避她灼灼的目光,“快复习吧,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门结业考很不巧地,定在了平安夜那天。   下午两点到四点,考到一半,天空竟然开始飘雪,柳絮般纷纷扬扬洒落的雪花给节日又增添了不少浪漫的气息。   教室里开着暖气,同学们心思早就从印满了密密麻麻英文的试卷上飞到了窗外,都想着一会儿考完要和男朋友或者室友去哪儿浪好。   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大家欢呼着从座位上起身,交完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一窝蜂地跑出教室。   时暖和宋薇薇一起回到外面租的房子,换衣服化妆。   班里团支书组织活动,出去唱歌吃宵夜,让没谈恋爱的单身狗能过一个好节,宋薇薇也报名参加了。   两人差不多同时收拾好,宋薇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暖暖,祝你今天马到成功哈。”   “谢谢。”时暖感激地一笑,拆开礼物的包装,是一瓶限量版的香水。   ysl的反转巴黎,瓶身线条光滑,用黑色绸带系着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时暖在身上喷了些,甜腻轻盈的香气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   宋薇薇自信地打包票,“这个香味超级有勾引力,陆老师闻了以后绝对想把你按在墙上亲。”   说完,她往时暖小包里塞进几个蓝色,正方形的小袋子。   包装上英文写的是:durex。中文写的是:薄荷味,超薄,极致体验。   时暖惊讶地问,“薇薇,你这是做什么?”   宋薇薇:“这叫以防万一!万一你们干柴烈火想为爱鼓个掌,这个正好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啊!”   “怎么可能这么快呀。”时暖脸似火烧,小声地反驳。   “有备无患啦!”宋薇薇笑了笑,“我们家暖暖这么好看,陆老师一时把持不住,发生些什么也是很有可能的。”   在她一再坚持下,时暖只好红着脸把这些带出门。   时暖知道陆之恒在家,她提前问过了,而且这一次,只按了一下门铃,门就开了。   陆之恒站在门里面,穿着一件风衣,里面是浅灰色的毛衣,鞋子也是换好的,看上去倒像是要出门的架势。   “你吃饭了吗?”时暖先用很寻常的问话作为开场白。   陆之恒点了下头,“嗯,吃了。”   “陆……”她出声,只发了一个音,就生硬地停下,然后鼓起勇气,换了个大胆的称呼,“陆之恒。”   陆之恒抬眸朝她望去,时暖的心在这一刻也跳得好快。   “砰砰――”,如用重锤敲击着皮鼓,激烈得像下一秒要炸开。   她现在有点后悔,不应该在家擦腮红的,因为她预感到自己的脸一定超级红了。   时暖仰起小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漆黑沉静的眼眸,像是用尽毕生所有的勇气,把心里埋藏好久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的那一种。”   寂静在客厅蔓延。陆之恒垂下眼眸的那一刻,时暖那颗慌张不安的心迅速地沉了下来。   她紧紧咬着唇,像被浪花拍打在岸的鱼,垂死挣扎着。   应该立刻走的,留在原地只是自取其辱。可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等了好多年的答案。   很长时间过去,陆之恒终于出声,声音听起来有些抱歉,“我不能接受师生恋。”   时暖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她不甘心地垂死挣扎,坚持道,“可是我已经在今天结了你的课,你不再是我的老师了。”   陆之恒眼皮轻撩,语气老气横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只一句话,便把她所有的希望斩断。   时暖眼眶红了起来,拼命强忍着,泪水才没有流下来。   不能哭啊,她都已经在他面前哭过两回了,再哭就太丢人了。   “对不起。”时暖向他道歉,艰涩地开口,“陆老师,给你造成困扰了。”   喉咙里如同塞了一团棉花,沙哑难听。她不敢再继续面对他,说完关上门小跑着离开。   夜晚的寒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像刀在割,却也让她清醒地知道,这不是梦,他原来真的不喜欢她啊。   陆之恒马上追了出去,在外面拦住她,“我送你回家。”   “不要。”时暖非常抗拒地摇头。   陆之恒皱起眉,拉住她又要逃开的手,“天黑了,你晚上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她现在这个状态,他实在不能放心。   时暖用力地把手腕抽出来,陆之恒手中一空,心里好像也空了很多。   她眼眸通红,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着,看向他,一字一顿道:“陆老师,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不然我又会误会的。”   她说得认真,不是在赌气。陆之恒抿唇,沉默了,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收紧成拳,慢慢地垂了下去。   恰好有出租车经过,时暖伸手一拦,司机大叔踩油门停了下来,探出头说:“姑娘,上车吧。”   “师傅,麻烦等一下。”时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很努力地对陆之恒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陆老师,差点忘了祝你平安夜快乐,请你吃个苹果,你千万不要因为今晚的事不开心呀。”   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希望他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小姐,去哪啊?”司机大叔回过头问。   时暖报了个住址,一张嘴,眼泪就流了满脸。   前一秒刚用手擦干净,下一秒温热的泪又从眼眶中滚落。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伤心难过的要死,但至少刚才没在他面前哭。   透过后视镜,司机大叔看见后面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姑娘,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立马联想到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他也有个和时暖差不多大的女儿,将心比心,能把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惹哭成这样,还是在平安夜,那不用说,肯定全部是那男人的错!   司机大叔生气地帮她谴责,“姑娘,你不用理那个渣男,世上的男人一般黑,没几个好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肯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不是的。”时暖哭得太厉害了,连着打了几个哭嗝,抽抽噎噎地替陆之恒辩解。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师傅你误会了,他很、很好,一点都不渣。”   从认识到现在,他帮了她好多,对她已经足够的好了,一切只能怪她。   怪她偏爱自作多情。   司机大叔叹了口气,哭成这样了还维护着男朋友,这世上怎么这么多傻姑娘!   -   顾淮开车过来,停在陆之恒面前,挑眉问,“难得你主动叫我出来,有什么好事?”   陆之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声音冷淡,“请你喝酒。”   “真难得!”顾淮调笑道。   想起刚才远远看到的一幕,他又问,“我怎么看见小暖妹妹了?她过来找你了吗?”   陆之恒唇紧绷成一条线,视线落在手中的那个苹果上,没说话。   顾淮见他神色不对,以为他们闹了矛盾,便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不会和小暖妹妹吵架了吧?不是我说你,我们做男人的,胸怀就应该像蓝天像大海一样广阔,这种时候你就该让着她一点啊。”   听他嘚啵了半天,陆之恒不冷不热地开口,“今晚我请你喝酒。”   “所以呢?”顾淮不明白他干什么又重复一遍。   “喝人嘴短,请你安静一点。”   苹果攥久了,表面渐渐都带上了他手掌的温度。   陆之恒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还很甜。   他蓦地想起分别前的画面,她眼眶红的如同小兔子,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却始终倔强地没有让一滴泪落下来。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感情像阵龙卷风,来得快去得快,若只因为感动而喜欢,那激情褪去的速度就更快了。   可陆之恒清楚自己的占有欲,得到了的东西他从来不会松手,他的感情观是偏执,不健全的。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个长辈曾经形容他的话――   “聪明得远超常人,懂事得远超常人,可性格却太过孤僻了些。”   孤僻不是个好词,但放在他身上倒也恰当。冷漠,安静,十一二岁便显出了成年人的庄重自持,甚至还透出几分阴冷。   仿佛这种古怪的性子是骨子里自带的。   只有他知道,这是天性,却也不全是。不健全的家庭让他性格中阴暗的一面不减反增。   懦弱如菟丝花的母亲,强势而虚伪的父亲,以及违背伦理的一段畸形关系。   他曾经在十二岁的一个晚上,透过门缝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他爸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在家里当保姆,白天的时候亲热地叫她妈妈一声姐姐。   那时他小,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乱,脏,恶心。他对此事的全部看法。   谁他也没告诉,说了估计也没人信,更何况那时候他妈已经癌症晚期了。他要是一刺激,她可能更是时日无多。   从此,他便冷眼旁观,看着他爸在人前扮演一个尽职尽责不离不弃的好丈夫,好父亲,甚至在他妈葬礼上哭到不可抑制。   不到三个月,他爸又结婚了,和家里的保姆,那时她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那段时间,他好像病了,眉间笼着一层阴翳,整个人越来越沉默,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控制欲到了空前的地步,特别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外人手无心地碰了下,哪怕是他最喜欢的模型,他也能看都不看一眼地直接扔进垃圾桶。   晚上他会拿着一个刀片,顺着手上的脉络轻轻划着,但从没真割下去。   割下去会有印记,会让人发现的。但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鲜艳的血从手掌中涌出,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无止的心理咨询和一瓶接一瓶的药。   他应该是康复了,再没有这种冲动的行为,说话说得多了,笑的次数也多了,交到了两个不错的朋友,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他却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只野兽,没有被杀死,只是被他关在笼子里去了。他骨子里还是冷漠阴郁的,只不过他学聪明了,懂得如何不让人看出。   所以说,轻易开始一段恋爱关系,对她不公平。   她应该是自由的,怎么能和一个笼子里关有野兽的男人在一起呢,纵使以爱的名义也不行。 第十九章   时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这么长时间了。   从出租车哭到家里, 拉上窗帘换了睡衣继续埋在被子里还能接着哭。   伤心真是一个很耗费精力的事,哭着哭着,倦意上涌,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谁给她打了个电话, 问她要不要来酒吧玩,时暖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一眼, 直接拒绝, “不来了, 我已经睡了, 再见。”   然后,她挂断电话,重新闭上眼睛,恨不得能睡一个天昏地暗。   喧闹的酒吧。   “你来吧, 今天过节, 这里……”话还没说完, 电话就被人挂断。   顾淮对陆之恒失望地摇头, 语气带着谴责,“你说你,把小暖妹妹气成什么样了?今天是平安夜啊,现在还不到九点钟, 她居然已经睡下了!”   闻言, 陆之恒一直紧压着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不少。   睡了,那说明已经安全到家了。   手机屏上显示的是微信对话框,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晚上六点,她问他今晚是否在家。   陆之恒按了下锁屏键,把手机放在桌上。   酒杯中的威士忌在灯下显出醇厚的色泽,他拿起轻轻一晃,不似平时那般小口啜饮,而是一次饮到底。   强烈刺激的味道由舌尖入心头。   -   这一段时间,时暖情绪都有些低落,虽然不显露在脸上,但相处久了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在化妆间,她经纪人吴丽莎察觉不对,问她,“暖暖,你最近怎么了啊?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在心底纠结了一会儿,时暖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难过地如实相告,“我……我表白失败,被拒绝了。”   但她马上又保证,“Lisa姐,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调整状态,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   吴丽莎倒不是责怪她耽误工作,她工作态度好的没得说,只是脸上的笑这几天明显减少了。   尽管非常遗憾惋惜她和陆之恒没能成,但事已至此,吴丽莎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算了,他这种身份背景的男人,一般女生真招架不住,在一起没多久估计也是要分的。”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点头附和着,心里忍不住开始想陆之恒这种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嗯,虽然他拒绝了她,但她依旧希望他以后能够找到一个家世好性格好情投意合的女生,然后生儿育女一辈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暖也想装善良大度,balabala鬼扯出一大堆祝福他的话,但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觉得很别扭难过。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心理。   一方面吧,时暖希望他以后会开心,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的开心是因为别的女生。   归根结底,时暖觉得自己还是心胸太狭窄了,根本无法扮演那些含泪祝福的真善美前任!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哎呀!时暖心里一咯噔,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难道……她身上真有那种歹毒女配的潜质?   难道她以后也会做出破坏他感情的事吗?   越想越害怕,为了避免这种不好的事发生,时暖点开了微信,对陆之恒设置了朋友圈权限――   “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不看他的朋友圈。”   两个键从左划到右,从今往后割断联系,眼不见为净好了。   -   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从表白被拒绝以后,时暖发现自己在娱乐圈发展的还挺顺利的――   吴丽莎帮她谈的几个代言都定下了,那部珠宝题材的电视剧她也被导演选上了,微博粉丝数终于成功破了六百万。   工作越来越忙,每天几个地方跑,回到家卸了妆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自然没有时间瞎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浓重的忧愁慢慢也被时间抹淡。   转眼就到了大四下学期。   这学期她们没有课,只用完成一个毕业论文就可以顺利毕业了。   时暖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师当论文指导老师,一个月回两三次学校汇报论文进度,中间一次也没有碰到过陆之恒。   她觉得这很正常,毕竟只要她以后不主动往他面前凑,他们的交集四舍五入可以说等于零了。   但还是非常想他的。   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不仅心胸狭窄,而且还非常有可能沦为陆之恒和他未来女朋友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时暖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见他为好。   相见不如怀念,以后也能躲多远就多远吧!   答辩定在了五月中旬,非常不幸的是,那个长得不错但超级严厉,说话又极其刻薄难听的语法老师被分到了时暖她们这个答辩组。   听上一届说,这位语法老师去年曾把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超过两百斤的男同学骂得无地自容泪洒答辩现场。   当时的场面一度很尴尬,而现在――   “呜呜呜。”第三个女同学一边抹泪一边跑了出来。   “四号同学进来答辩。”教室里一位老师喊了一句。   女同学拿着号码四的手一抖,颤巍巍地走进教室。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时暖一个了,教室的门虽然关着,但里面的训斥声还是能隐约地传出来――   “给你三个月时间你就写出这么个玩意儿?看你的论文还不如去看我带的大一同学的作文。”   “文献综述写的像百度百科,整篇论文结构混乱,语法错误,逻辑更是乱到没眼看。”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上完大学四年的,你觉得你的论文除了浪费打印的纸张之外,还有一丁点别的用处吗?”   “你说说你论文bodypart的主旨是什么……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楚,简直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   时暖在外面听得都心惊胆战的。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等一会儿进去之后会被批得多么体无完肤了。   五分钟过去,女同学红着眼眶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时暖极其不愿意,又不得不推开那扇门。   她站在讲台正中央,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开始用英文自我介绍。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全部说完后,答辩组其中一个老师接了个电话,“院里有重要事叫我过去一趟,同学你先暂停一会儿。”   时暖尴尬地站在当场,一抬头,就和剩下的那位语法老师对视上了。   堪称死亡对视,她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直到听到一声清冷低沉的声音――   “王老师有事,我代替她来参加最后一个同学的答辩。”   时暖心弦一紧,错愕地抬起头,他怎么来了?   难道说,她第一次表白被残忍拒绝还不算完,现在自己还要在陆之恒面前被别的老师骂得狗血淋头?   人间太不值得了吧!   “陆老师。”语法老师见到陆之恒,瞬间笑得风情万种比花灿烂,全然不见与刚才冷若冰霜刻薄尖酸。   她撩了撩头发,侧过头用手撑着下巴,殷切又热络地和他交谈,“我好多天没见你了,你这几天不在学校吗?”   陆之恒看向讲台的方向,淡淡点了下头,“嗯,最近家里有事要处理。”   语法老师立刻做出关心状,“出了什么事?要紧吗?”   陆之恒:“不要紧,已经处理好了。”   语法老师又笑了:“那就好,陆老师一天不在学校,我总感觉学校少了点什么。”   时暖:“……”这位老师您当我是瞎的还是聋的啊,撩得还要更明显一点吗?   她活生生一个人站在这儿就彻底被忽视了?!   要不要端一盘点心泡一壶茶上来让你们两个聊得更尽兴啊!   时暖很无语,也很气愤。   哼,陆之恒果然招桃花,连三十多岁眼比天高的冰山女老师都对他青眼相加,趋之若鹜!   语法老师还有和他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还好陆之恒及时打断,“陈老师,我们先让学生答辩吧。”   语法老师这才把注意分了一点到时暖这儿,随意看了她一眼,“你做一遍自我介绍吧。”   时暖以为她忘了,提醒说,“陈老师,我一进来就做过自我介绍了。”   “让你再做一遍怎么了?”语法老师眼一瞪,但为了在陆之恒维持形象,语气又变得温柔了。   她摇摇头,失望地说,“陆老师刚进来,你不向他再介绍一遍自己,他哪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现在的学生啊,自以为是,仗着自己长得有点好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一点亏都不肯吃,哪里像我们当年。”   时暖:“……”   长得好看吃你家大米了啊。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能拿毕业证。   陆之恒这时出声,“她上学期上过我的课,我了解她,不用再特地说一遍了。”   说完,他又问,“陈老师,这位同学的答辩可以交给我来负责可以吗?”   时暖一愣,和她同样愣住的还有语法老师。   “当然可以。”语法老师马上把她的论文稿放到他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老师,你来。”   陆之恒花了三分钟把她的论文浏览了一遍,然后提了几个问题。   时暖一个接一个用英文回答,虽然说的不是那么流畅,但基本都说的出来。   回答完,时暖忽然发现陆之恒提的问题都好简单的啊,问问题时的语速也很慢,他难道是在……给她放水?   不不不!千万不能这么想!这个念头刚一在心里冒芽,时暖就赶紧把它连根拔起。   上次她就是因为自作多情才会误以为他喜欢自己,这种脸丢一次就够了。   陆之恒之所以会这样做,一定只是单纯地想帮一下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换作别的同学他也是一样的。   都说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话了,他对她,肯定只是浓浓的师生情!   一场原本充满艰难险阻心酸和眼泪的答辩,在陆之恒到来之后难度系数直线下降。   时暖神奇地成为她们这组答辩同学中唯一没被骂哭的一个。   答辩结束之后,陆之恒和语法老师一起走出教室,时暖特意留在教室,没事找事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   估摸着他们肯定已经走出教学楼了,她才背起书包离开。   只是,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怎么一言不合就下起瓢泼大雨了啊。   时暖站在教学楼的门口,望着“嘀嗒嘀嗒”砸在地上的水珠,非常为难。   不知道薇薇现在这会儿在不在学校,要不发个短信问一下?   她拿出手机,不经意地抬头一望,就看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衬衣,手上握着伞,面容清俊雅致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时暖皱眉,陆之恒不是已经和那个语法老师走了吗,怎么还会这么巧碰上啊?   碰面以后要说什么呀,不管说什么都会很尴尬的吧。   短短十秒,时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种开场白,但无一例外,她觉得都不好。   所以,在陆之恒与她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时暖选择了最怂的一个方式――视而不见。   她戏精上身,挽住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女同学的胳膊,装出兴奋和惊喜的样子。   “幸亏你带伞了啊!走,我们快回去吧,再晚雨又要下大了!”   女同学被时暖整得懵懵的,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她架着走出了好远。   要不是时暖长得漂亮,女同学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   陆之恒站了好久,才撑开伞踏入外面瓢泼的大雨中,身影渐渐与灰蒙蒙的天色融为一体。   她现在好像对他避如洪水猛兽了。   这没什么不好,正如他所愿,只是不愉悦的情绪又在心里发酵了。 第二十章   毕业论文弄完, 距离正式毕业还有一个月,大家都撒开了玩。   照毕业照,搞聚餐, 凌晨两点钟喊楼告白,拼了命要抓住青春的尾巴肆意疯狂一把。   宋薇薇成功面试进了银行, 为了方便以后上班,她只能从时暖家搬出去, 住进了单位统一安排的员工宿舍。   时暖帮着她收拾行李搬家, 一顿折腾, 两人终于归置好所有东西, 累得如咸鱼似地瘫在床上。   “暖暖,班长在群里组织毕业前最后一次聚会,在明天晚上,你去不去啊?”宋薇薇仰脸举着手机看, 问她道。   “我不确定诶, 还要先问问经纪人有没有安排。”   时暖打开手机, 班级群“相亲相爱一班人”已经炸出了一百多条消息。   班长周亚博在群里统计明天晚上能去的同学。   同时, 他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大家能来争取都来,毕竟这估计是他们班最后一次能聚齐聚会了。   同学们纷纷回复:   “去,肯定啊!”   “必须给我们班长一个面子, 通宵走一个。”   “嘿嘿可以带家属出席吗?”   班长周亚博统计完一圈, 发现只有时暖没有给回复,遂私聊她――   【暖暖美女大明星在吗, 明天班聚你来不来呀?】   时暖:【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半个小时之后给你答复啊~】   周亚博:【好的,抱拳jgp. 】   周亚博:【提前剧透一句,你过来,有惊喜哦。】   后来,时暖一再向他追问惊喜到底是什么,周亚博都不肯告诉她,只说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时暖以为他说的惊喜是给全班同学一起准备的,也就没特别放在心上。   可等她去了,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   时暖问过了吴丽莎,那天没什么安排,于是她就去参加了班上最后一次聚会。   班长周亚博在学校附近定下了一间包房,足够大,容下三十多个人都绰绰有余。   时暖虽然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到,但过去时已经算是去的很晚了。   一张圆桌前坐满了人,大家嗑瓜子喝啤酒回忆以前的趣事糗事,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周亚博和时暖关系不错,看见她来,直接起身去迎接,“暖暖你总算来了。咦?薇薇呢,她不是说要参加的吗?”   时暖小声道:“她身体忽然不舒服,让我告诉你一声,来不了了。”   女生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周亚博了然地点点头,又对时暖使眼色,邀功似地说,“暖暖,我可是照顾着你,特意把最好的位子留给你了啊!”   时暖一头雾水,就见他领着她来到了……陆之恒的身边?   陆之恒居然也过来了?!不是班级聚会的吗?为什么别的老师都没来就他一个人来了啊!   一排加粗的问好加感叹号在时暖的心中飘过。   大概她的震惊表现得太明显了,周亚博对她解释,“陆老师,我们外院第一男神,在我三求四请下终于答应过来了,我们班女生刚才见到他都高兴坏了!”   “暖暖,我记得当初你在陆老师课堂上表现得可积极可认真了,怎么样,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边上还有别的同学笑着起哄,“班长,你徇私枉法,就知道偏心咱们班的班花!”   时暖:“……”   嗯,她惊喜高兴的都快哭了。   由于班长已经提前说了这位子是特意给她留的,时暖也不好摊开说自己不想和陆之恒坐在一起。   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而既然已经坐到一起了,那他们也不可能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   时暖笑了下,脊背挺得僵直,规规矩矩地给陆之恒打了声招呼,“陆老师,晚上好。”   陆之恒侧过头看她,声音平淡如水,“晚上好。”   打招呼过后,好像也没别的什么话好说了吧……   时暖站起来,从瓜果盘里抓了一大把花生,试图用剥花生壳的行为来掩饰自己此时窘迫的处境。   但吃多了花生,容易口渴,她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哼哧哼哧使劲了半天,手上的皮肤都拧红了,还是没拧开。   这瓶水可能和她天生气场不和,时暖放弃了,认命地把它放回原位。   她放下水瓶的下一秒,旁边的男人伸手一勾,拿起她没拧动的那瓶水,轻易地拧开了瓶盖,又一言不发地放到她面前。   时暖受宠若惊,连忙道:“陆老师,谢谢。”   陆之恒垂眼,没显出什么情绪,“别客气。”   她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时暖还以为是没人坐的,结果快要正式开席的时候,一个男生出现,坐在了那个位子上。   时暖认识那男生,叫江念白,计算机院的,家里开公司的,很有钱,成绩优秀保了研,算得上是一个努力且上进的富二代。   而她之所以会认识这个男生,是因为他在大二的时候追求过她!送花送巧克力送蛋糕,搞得她们班一大半的人都知道他!   时暖思考了一下此时的情况,自己左手边坐着她主动表白被拒的陆之恒,右手边坐着向她表白被拒的江念白。   尴尬得不能再尴尬,时暖微笑中透露出疲惫,现在只想拿筷子戳死安排座位的周亚博!   “暖暖,”江念白亲切地叫她,“我好久没看见你了。”   时暖看向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会来参加我们班的聚会啊?”   江念白笑了笑,眼中却划过一丝落寞,“不趁着毕业前再见你一面,以后再想见你都没机会了,所以我只好买通你们班班长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只是更想用筷子戳死周亚博了!   好在江念白马上转移话题,用寻常的语气问了好多她最近的情况。   时暖回答完以后,出于礼貌也问了下他最近在干什么,只是非常寻常的一问一答,但落在别人眼里,那就很不一样了。   开席前,江念白去洗手间的间隙,坐在附近的女生和时暖关系和可以,趁机调侃她,“还是我们暖暖有魅力啊,都两年了还能让计算机系的系草念念不忘。”   另一个女生眉飞色舞,“暖暖,你要不考虑一下呗,江念白条件不错,现在长得帅有钱又痴情的男生真的不多了,你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俩个女生说话声音不大,但陆之恒就坐在她旁边,时暖相信他绝对是一字不落全听见了的。   尴尬到爆炸,时暖除了假笑,还是假笑,早知道这次聚会她就不该来的!   见她好半天不说话,其中一个女生还找上了陆之恒,向他求证,“陆老师,你年纪比我们大,肯定有经验,你说我刚才说的说得对不对?”   时暖:“!??”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她绝对能“滋溜”一下钻进去。   陆之恒抬眸,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平淡似水,“我觉得……”   三个女生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包括心情一言难尽的时暖。   陆之恒眉骨轻轻拧起,视线从她们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还是定在时暖那儿――   她嫣红的唇微微张着,像是惊讶得忘记了如何把嘴合上,一如既往,把心事全都写在了脸上。   与她漆黑还带着点懵的眼眸对视了几秒,陆之恒玩味地笑了一声,“你说的这种男生,我觉得还挺多的。”   “哈哈哈哈。”两个女生笑作一团,打趣道:“陆老师可真幽默。”   时暖可一点都不觉得陆之恒是在幽默,他这话绝对是带着嘲讽的。   因为她分明从他看过来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凛冽的寒意,隐藏于他儒雅温善的面孔之下,这也就是俗话说的笑里藏刀。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嘤嘤嘤,她在陆之恒心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了。   他现在肯定觉得她不仅以下犯上敢公然表白老师,还是一个水性杨花还爱和男生纠缠不清的女生了!   等江念白上完洗手间回来,酒席就正式开始了。   服务员一盘一盘地上菜,没多时,一个圆桌摆满了各色菜肴。   大家站起来一起碰杯,周亚博大声宣布,“今天的聚餐是江念白同学请的,来,让我们敬这位有钱又大方的兄弟一杯。”   “哟――”同学们纷纷向时暖投去暧昧的眼神,调笑道:“我们这都是沾了暖暖的光啊!暖暖,我们也该敬你一杯!”   时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默不作声地低头喝杯里的啤酒,恨不得把头埋进去。   她从没有一刻如此希望时间就此暂停,特别是在无意间看陆之恒望过来的眼神之后。   幽深,疏离,还很冷,只看一眼,就能让她心惊肉跳起来。   偏偏江念白在上菜以后还很热络,频繁地给她夹菜。   时暖一次次拒绝,“我想吃什么自己来就好,你不用管我。”   江念白嘴上说着答应,结果还是时不时帮她倒红酒,拿东西。   时暖简直欲哭无泪,只感觉旁边的气压不断地降低。   一餐晚饭吃起来应该是很快的,可加上一群人聊天喝酒回忆过往展望未来以后,时间就可以无限地延长。   不停有同学过来给她敬酒,有恭喜她当明星发大财的,也有祝她以后发展越来越好的,还有醉昏了头的男生找她要签名,盼着以后能增值。   “谁带了笔啊?”喝得满脸通红的男生大声嚷嚷。   “黄泽文你是大傻逼吗?来吃饭你以为是参加考试啊,谁会带笔这种玩意儿!”   “哈哈哈哈!我已经两个月都没碰过笔了!”   时暖喝了几杯啤酒,本就有些醉了,现在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就像混乱没有章法的交响乐,吵得她脑仁直疼。   她蹙着细眉,揉了揉额角。这时,一只手摊开在她的眼前,上面放着一支纯黑的派克笔。   “用我的。”   声音如酒般醇厚,让她混沌的灵台瞬间一片清明。   天地万物失色。喧腾吵闹的人群仿佛成了虚化了的背景。   时暖唯一能看得清晰的,是陆之恒朝她伸出的那只手,修长而匀称,似艺术品,好看的不像话。   她愣住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礼貌性地微笑,“谢谢陆老师。”   他手掌有些烫,她手抓住细长的笔身,还能感受他残留在上面的一点温度。   笔借到了,但纸还是没有,男生干脆要她签在他衣服的背面。   这顿饭晚上七点开始,结束时已经是十一点了。   班上同学的兴致都还很高昂,一个二个地都举手提议要去唱歌嗨一通宵。   “暖暖,你和我们一起去唱歌吗?”一女生问。   另一女生推了推她,笑道:“哎呀,你怎么没一点眼力见。暖暖肯定去不了,你没看有人眼巴巴等着和她说正事吗?”   时暖知道,江念白今天过来肯定是要找她说些什么的,正好她也想再和他把话讲清楚。   “我不去唱歌了,你们玩开心啊!”   她和班上同学挥了挥手,目光落到陆之恒身上,又轻轻抿了抿唇,对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陆老师,再见。”   都毕业了,应该再也不会见了吧。   江念白开了车过来,时暖拉开门,坐了进去。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黑色的轿车停在小区门口,里面的人安静地坐在里面,也没抽烟,只低头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变化。   到十一点五十分三十七秒的时候,一辆车从小区里行驶出来。   从进去到出来,不到十分钟。   陆之恒很满意,眼中冷厉之色消失殆尽。他把手机随意一扔,脚踩下油门。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有一只美丽的蝴蝶飞进了他的梦里,然后在梦中化作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扑进了他的怀里。   梦是个好梦,醒来却一阵燥热,喉咙很干,像火在烧。什么都无法疏解。   除了她。 第二十一章   霍铭早上睁眼, 看到手机微信有一条新消息。   陆之恒发来的,时间显示是的凌晨两点半。   呵,这可真稀奇, 他什么时候熬到这么晚啊。霍铭瞌睡醒了,点开看, 发现竟然是一个微信转账。   转账金额:288。   这是几个意思啊?霍铭发过去一个问号。   没成想,那边很快回他, 看样子是熬了一宿没睡。   Lu:【你说过的, 咨询费。】   霍铭费力回忆了一番, 终于想起在大半年前, 他貌似想自己请教过一个感情方面的问题。   当时他好像说了扯一大堆“资深顾问,在线咨询,不要998,不要888, 只要288”之类的鬼话。   “哈哈。”霍铭一边笑, 一边在手机上打字逗他。   【我当时说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都是好兄弟, 也不是我要坐地起价,过了大半年,物价都上涨了好多,我这咨询费怎么也得翻个一百倍吧。】   Lu:【好。】   陆之恒马上又转账。大几万的金额微信转不了, 他用的是支付宝。   霍铭见他来真的, 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态度认真了起来。   【你怎么一回事啊?真有喜欢的人了?】   消息发过去, 那边却诡异地一直没回复。   霍铭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读高中时的景象。   十七八岁的男生,正值荷尔蒙最旺盛的时期,对男女间那方面的事或多或少都有好奇心。   隔三差五,关系好的几个男生就会围在一起看成.人.影.片,探索生命里的大和谐。   他和顾淮每次都看得心跳加速激动不已,只有陆之恒兴致缺缺,全程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淡定的不像一个正常的青春期少年。   仿佛看的不是男女间的性,而是百家讲堂或者今日说法之类的积极健康节目。   顾淮当时觉得他肯定又在装逼假正经,把他拉到一个小角落悄声问,“你看的时候,下面难道没有那种反应?”   陆之恒目光坦诚,“没有。”   霍铭和顾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下定论:“这货绝逼性冷淡。”   但让他和霍铭费解至今的是,高中时那些女生好像格外喜欢陆之恒这个性冷淡。   明明他们三个人帅的不相上下,有钱的也不分伯仲啊!   曾经有一次,他们俩远远地目睹低年级的一个小学妹找他告白。   说是小学妹,但她已经发育的前凸后翘了,长相也魅惑,会打扮,属于带得出手的那一种。   他们听不清小学妹说了什么,走近时,忽然看她踮起脚强行在他唇边留了一个吻。   然后,陆之恒一言不发地扯出餐巾纸,重重地擦着嘴唇,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   生生把小学妹气得大哭逃跑。   霍铭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性冷淡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要是他,就算不喜欢,只要对方长得好看一点,那他一定会很温柔地拒绝。   就算被强吻了,他又不吃亏也不会少一块肉啊!有必要把嫌弃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多伤小姑娘脆弱的心啊!   所以从那时起,霍铭就在心里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   陆之恒究竟喜不喜欢女人啊?该不会是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吧?他要不然哪天还是提醒顾淮那个傻逼小心一点啊?   等了将近十年,霍铭终于要揭晓答案了,怎么可能不激动!   他微信一条一条发过去――   【??消失了???】   【你喜欢谁啊?放心,有我给你指导,你绝对能顺利把妹子拿下!】   【呃……那啥,顺便问一句,陆之恒你喜欢的,应该是女的吧?】   【我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哈,二十一世纪了,这都是自由的,主要是我对男追男实在没经验啊。】   好长时间过去,久到他以为他不会回自己时,霍铭收到了陆之恒发过来的消息――   【她对我表白,可我拒绝了,现在她好像有点讨厌我,有什么挽救的方法吗?】   【也许不止一点。】   -   六月十八号,时暖上午回了学校一趟,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书。   还没来得及伤怀感叹一下青春易逝年华不在,下午就要进组拍定妆照。   吴丽莎给她接的第二部 戏马上要开拍了,她在里面继续饰演坏心眼的女二赵柳依。   每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小时是在片场拍戏,晚上回了酒店,还要继续记第二天的台词。   她这次饰演的角色,坏,而且话巨多。每天都有好多页台词,其中一半是在挑拨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晚上倩倩帮她对完明天要拍的戏,似有所感,“女二有钱又长得好看,为什么非要诬陷女主,做破坏男女主感情的事呢?她难道不知道被发现后男主会更加讨厌她吗?”   时暖想了想,“大概因为……她忍不住吧。”   倩倩不明所以,就见她从沙发上下来,笑了笑,“我去洗澡了,倩倩你也快回去睡吧。”   淋浴头打开,伴随着腾腾热气,水“哗啦啦”地冲在身上。   时暖伸出手指数了数,“六,七,八,一共三个月。”   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陆之恒了。   抹了点沐浴露,时暖开始把自己带入到女二赵柳依这个角色里。   如果她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工作,又整天看到他和女主卿卿我我甜甜蜜蜜,那她的心态……估计也会爆炸吧?   所以说对她来说,屏蔽掉一切和陆之恒有关的消息,绝对是一个最明智的决定。   可能因为她对女二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时暖演的时候把女二那种不甘心和挣扎拿捏得恰到好处。   既演出了她的坏,又演出她爱而不得的可怜。   林导频繁夸她,“时暖这一幕表现得不错啊。”   转头,他又对沈律聪道:“你和时暖都不是科班出身,你有时间多向她讨论一下。”   沈律聪在这部戏饰演男二,他是前年选秀节目出来的,粉丝数量很多,人气也旺,但演技着实堪忧。   他很听导演话的拿着剧本去和时暖讨论,私下交流多了,两个人就被探班的娱记拍下了!   好巧不巧,当时时暖头发上落了一片枯叶,沈律聪好心伸手帮她把落叶捻了下来。   “咔嚓”两声,娱记拍下这很容易引起误会的一幕。   晚上营销号把这一张照片了发出去,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措辞,马上就引起了粉丝之间的激战。   不到一个小时,时暖和沈律聪双双上了热搜。   时暖深知沈律聪粉丝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她已经可以预感到自己会被骂得有多惨不忍睹了。   惴惴不安地打开微博,时暖发现好像并没有发生自己预想中的惨案。   点开私信,她发现沈律聪发了条微博,并且专门艾特了她。   沈律聪v:听导演的话,做两个认真对戏的好孩子,结果上了热搜[捂脸]我觉得有点冤啊@时暖v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一般明星很少会因为这种压根没有谱的事站出来说话,但他专门出来解释,却又不是一本正经的否认,而是那种开点玩笑的口吻。   他家的粉丝都很买账,炮.火一致对外,大骂那个捕风捉影的营销号。   时暖知道沈律聪是在帮她,也领了他的好意,转发回复了那条微博。   时暖v:超冤超委屈,必须要喝杯奶茶冷静一下了//沈律聪:听导演的话,做两个认真对戏的好孩子,结果上了热搜[捂脸]我觉得有点冤啊@时暖v   然后,底下的评论就都是――   “哈哈哈抱抱我们家暖暖。”   “营销号造谣一张嘴,暖暖小姐姐不要委屈,奶茶我推荐一点点的冰淇淋红茶加奶盖~”   “他们俩个的对话好可爱,莫名戳中了我的萌点,有点粉上这对了啊。”   “楼上加一,忽然间萌上了这对委屈cp耶[笑cry][笑cry]”   对于网友莫名其妙帮自己组了个cp,时暖简直哭笑不得。   但转念一想,这总比被骂祖宗十八代好啊,便放下手机没再管了。   -   而彼时,顾淮组了个局,美其名约――   “热烈庆祝陆之恒终于脱离清贫的人民教师队伍,并正式成为丑恶资本家中的一员。”   名字冗长又无聊,只有顾淮想得出来。   说是庆祝,其实主要原因还是顾淮实在闲得慌,非要找个由头拉他们出来聚一聚。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吃到一半,顾淮刷手机,神色露出几分讶异,皱眉道:“小暖妹妹上热搜了,还和一个男的明星。”   一句话足以将另外两个男人的注意吸引过去。   霍铭凑过去看,而陆之恒则默不作声地打开手机。   没什么大事,他知道。不过是片场时的一个小动作,就被断章取义说成是在交往。   可心里依旧像压着一层乌云。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顾淮见他脸色阴沉沉的,十分得瑟地对他进行落井下石。“怎么样?当初我让你追她你不干,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不仅是你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还是你人生道路上最亮的那盏指明灯,陆之恒你就该多听听我的话!俗话说的好,不听……”   陆之恒呼出一口闷气,抬眸看他,平静道:“你知道一个人不说话,没人会把他当做什么吗?”   顾淮傻不愣登地顺着接,“……哑巴?”   “哈哈哈哈!”霍铭在顾淮反应过来的前一秒大笑出声。   “妈的,好心当做驴肝肺。”顾淮生气瞪他一眼,自顾自地拿起手机研究。   霍铭别有深意地看了陆之恒一眼,“两个明星在一起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脑补成谈恋爱,我看这些网友都是闲的。才认识多久啊,时暖怎么可能这么快和这个叫沈什么的在一起。”   顾淮点开时暖的朋友,从上滑到下,点点头,也分析道:“是啊,看小暖妹妹的朋友圈,这段时间都是在剧组拍戏的日常,连沈什么提都没提一次。”   闻言,陆之恒眉头紧锁,侧头看了眼他手机。   果真如顾淮所言,十几条动态都是和拍戏有关,可奇怪的是,这些动态他从没有刷出来过。   再次点开她的朋友圈,陆之恒发现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是被单独屏蔽了吗?   陆之恒觉得自己的猜测好像没有错,她可能真的不止一点讨厌自己。   心里很不舒服,“轰隆”一声,那片乌云开始落雨。电闪雷鸣中,压抑许久的怪物叫嚣着要挣破牢笼。   他早已学会了隐忍和克制,这种激烈的情绪起伏自成年以后都没有了,是遇到她以后才又发作的。   她好像是他的毒,又好像是他的药,还是他欲.望的源头。   转眼,时暖已经进组有三个月了。   到中秋节那天,导演好心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   拍戏的地点就在市内,时暖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回了一趟家。   平常拍戏每天早起晚睡,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但她也不能一觉睡到大中午。   沈律聪中午请客,剧组不少人都会过去,而拍戏的这段时间,时暖和他关系还算不错,便也答应了他的邀请。   十点钟,时暖起床,洗脸化妆换衣服。   不是正式出席活动,她也没特意盛装打扮,随便描个眼线,涂个隔离,再涂个口红就好了。   比预想提前半个小时弄完,等车来接的时候,时暖打开手机看了看,短信微信□□里已经收到了好多条中秋祝福的消息。   有同学,有亲戚,还有曾经的老师,不过看一眼,就知道是复制粘贴再群发的。   时暖也编辑了一条□□了出去,就写了一句简简单单祝福的话――   中秋快乐,祝万事如意呀~   趁着还有一会儿时间,她就开心地刷微博玩手机。   二十分钟后,时暖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手机的联系人里好像还有陆之恒吧,所以这条短信应该……也会发到他那里的。   “啊!”时暖捂住脸,哀嚎了一声,又开始在心里安慰自己――   算了算了,不过是一条祝福的短信而已。每个节日大家收到那么多的群发短信,说不定他根本不会点开看的。   叹了口气,她拿出鞋子准备换上,刚弯了腰,手机响了起来。   她侧眸一看,竟然是陆之恒!手中提着的一只高跟鞋一下摔在地上。   “喂,陆老师。”她有点慌,声线都绷着。   上一次他们见面好像是毕业班聚那天,隔了三个月,她还记得自己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谢谢,祝你中秋节快乐。”   他的声音如同电流,“滋溜滋溜”顺着耳廓导进时暖的神经。   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磁性,像低音炮。   但她还细心地听出了其中的一点沙哑,难道他是生病了吗?   “陆老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她忍不住关心地问一句。   陆之恒“嗯”了一声,问,“你现在在拍戏吗?”   “没有。”时暖诚实地回答,“今天导演放假,沈律聪请我们去吃饭。”   陆之恒没说话了。   明明下定决心从此以后要做互不联系的陌生人,可知道他不舒服后,时暖又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她语气中流露出担忧,“陆老师,你病得严不严重啊?”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时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会是生了重病吧?   陆之恒握着手机,思绪一滞,他忽然想起霍铭前段时间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给你分享一个我的经验之谈,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一般同情心都容易泛滥,你把她惹生气了千万不要慌,适时地装个柔弱,她心一软,也就原谅你了。”   他现在压根算不上生病,不过是昨天夜里吹了风,早上起来嗓子有点疼。   但陆之恒咳了一声,严肃说,“可能有点严重。”   时暖顿时紧张起来,“陆老师,那你要记得赶紧吃药。”   陆之恒扫了眼茶几上摆着的医药箱,和一杯倒好准备和药一起喝下的温开水,“可是家里的药都吃完了。”   语气平淡,如同客观地叙述一个事实,没有半分撒谎者该有的心虚。   时暖皱起眉,他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呀!   怪让人放心不下的。   要是以前,时暖肯定毫不犹豫地要去看望他,但是现在,她过去可能不大好吧,他们两个现在关系总有些微妙的小尴尬啊……   时暖正纠结着,倩倩拿钥匙开了门,“暖暖姐,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们快下去吧!”   “咳咳咳――”电话那头,陆之恒咳得有些厉害。   这一声一声的,仿佛锤子敲打在时暖心上,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出去吃饭啊。   “那……”她迟疑了一下,委婉地提议,“陆老师,要不我给你买点药送过来吧?”   “好。”对方马上应道,“密码还是上回那个,0495,你直接开门进来。”   倩倩听到他们后面的对话,奇怪地问:“暖暖姐,你不去聚会了吗?”   时暖摇摇头,“不去了,我等一会儿打电话和沈律聪说一下。” 第二十二章   挂断电话之后, 陆之恒站起来,提着医药箱进了房间,把它塞进柜子的最里面。   然后转身又去了浴室, 打开淋浴头。   秋分已过,天气渐渐转凉, 一个冷水澡,再对着外面的风吹一会儿, 很快便如愿以偿, 体温真的升高了不少。   -   时暖让司机把她送到陆之恒家的小区。   她按照他说的密码开了门, 弯下腰先在玄关处换了鞋。   上次陆之恒给她买的那双凉拖鞋还放在鞋柜, 但秋天了,再穿凉拖肯定很冷。   她只好找了双不合脚的棉拖换上。   扫视了一圈,客厅没人,不会是病的都起不来了吧。时暖赶忙提着药走进卧室。   陆之恒正靠在床上, 手上拿着份文件在看, 听到脚步声, 他抬头, 说的却是,“下次该准备一双你穿的棉拖。”   时暖忙摆手拒绝,“不用,我将就穿一下就行。”   反正她知道自己来不了几次。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眼睫微垂着, 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麻烦你特意为我跑一趟,害得你连聚餐都去不了。”   他模样看起来还有点自责。   时暖安慰他, “不是什么重要的聚餐,过去也就吃吃喝喝,没什么意思的。”   她走近几步,在床边坐下,柔声询问,“陆老师,你哪里不舒服啊?”   “头晕,嗓子疼。”陆之恒说了两个症状。   “那你可能是感冒发烧了。”时暖想了想,又问,“你家里的体温计在哪,我给你量一下。”   体温计是有的,不过在那个药箱里,这当然不可能让她看见。   所以,陆之恒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没有体温计,原来的那个坏了。”   怎么家里什么都没有啊……   时暖为难地皱起眉,偏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可能有点冒犯,要事先征询他的同意才行。   “陆老师,我可以用手摸摸你的额头吗?因为你没有体温计,我只好用这个方法帮你大概测一下。”   陆之恒眸色渐暗,颔首道:“可以。”   时暖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了下正常的体温后,才把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啊,她手不自觉地缩了缩。像一团火,看来他病得真的好严重。   怕一次测不准,她来回用手心和手背弄了两三次,才完全确定,“陆老师,你发高烧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快喝几片退烧药。”   陆之恒看她匆匆走开的身影,想起刚才她手贴过来的触感,喉结重重地上下一滚。   绵软的一团,带着微许的凉意,与他此刻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如一泓清泉注入被烤得皲裂的土地上。   很舒服,但不够,要是能多停留一会儿就好了。   时暖端着温水进来,拆了药盒,抠出两颗,连着水杯一齐交到他手中,“陆老师,这是我常吃的感冒药,见效很快的,你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   陆之恒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就着水把药吞了进去。   时暖对照顾病人没什么经验,只知道要让他按时吃药,休息好,还有要吃得清淡一些。   于是,她问,“陆老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春日里一阵柔软的细风。   陆之恒看着她,“什么都可以,辛苦你了。”   时暖对他笑了笑,“那我给你煮碗粥吧,你刚喝了药,药劲上来可能会犯困,先睡一会儿吧。”   她帮忙把枕头放下,还贴心给他盖好了被子,“陆老师,我弄好了再叫你。”   陆之恒躺下,目光紧随着她而去,直到房间的那扇门轻轻关上,阻断了他的视线。   他不困,但发烧之后头非常昏沉,闭上眼睛才感觉好受一点。   门外隐约地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沈律聪,对不起啊,真不是我故意放你鸽子,我今天突然有事,去不了。下次你请客,我一定准时到场。”   他眉一皱,继续听着,她声音压得更低了。   “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生病了,他一个人在家又没有人照顾,我必须过去看看才放心。”   “嗯,你玩得开心啊,我先挂了,明天剧组见。”   房间重新归于平静,连厨房“哗哗”响起的水声都听得清楚。   这一瞬间,陆之恒心里变得很软。   这种感觉非常难描述,就有像一只小奶猫的毛茸茸爪子踩在你胸口上,虽然没用多少力气,却能轻易把你用来抵御外面枪林弹雨的盔甲踩得破碎。   你自愿对她缴械投降,因为你知道她永远不会伤害你,她会善待你这个俘虏。   -   时暖煮了锅白粥,又做了两个清爽的小菜。   端上桌以后,她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她还没出声,陆之恒自己先睁开眼睛。   时暖微诧,“陆老师,你没睡啊?”   “嗯,睡不着。”陆之恒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可能因为头还是有些晕的,猛地起身之后他身形虚虚地一晃,像是要倒的架势。   “陆老师,你小心呀。”时暖赶紧过去扶,但她脚上的棉拖鞋实在是太不合脚了,走得一急,那拖鞋便将她脚绊住。   然后,她身子向前一倾,明明是要过去扶陆之恒的,结果最后演变成她把他给扑倒了!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时暖还压在陆之恒的身上。   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还有点烫的东西,她愣怔半晌,神思剧烈地一震――   她这是……强吻了陆之恒吗?!   妈呀!这种狗血玛丽苏的桥段在生活中是真实存在的吗?   残酷的现实告诉时暖,这不仅存在,还发生在了她身上。所以说,她不仅把陆之恒扑倒在了床上,还强吻了他!   呜呜呜,这种可怕的认知把时暖吓得不敢睁眼,她怕一睁眼就看见一张面色铁青的脸。   但不睁眼又是不行的,她现在整个人的重量还都压在陆之恒的身上呢。   时暖先悄悄眯开一个缝隙,然后万分艰难地睁开眼,再偷偷地觑了眼陆之恒的神色。   只见他脸色沉冷,眉紧紧拧着,乌沉沉的眼眸中蕴了好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浓得似一摊化不开的墨。   她感觉他像是有点生气的。   仅仅对视一秒,时暖就用手撑着床,飞快地从陆之恒身上爬起来,又忙不迭地伸手去扶他。   她脸颊红得发烫,仿佛被他的发烧传染了一样,说话直打结巴,“陆老师,对对对对不起。”   “没关系。”陆之恒站起来,说了一句,语气有点冷,看也没看她一眼。   时暖很确定地想,陆老师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但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被人强行推倒都不会高兴,更何况他还生着病,后脑勺直接磕到了床上,该有多疼的啊。   而且还被她亲了……   也不知道陆之恒会不会怀疑她是想趁着他神志不清浑身无力的时候,故意占他的便宜啊。   罪魁祸首就是那双不合脚的拖鞋,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宁愿光着脚了!   “陆老师,我先出去给你盛粥啊。”时暖心慌意乱,逃也似地跑出去。   陆之恒走在她后面,舔了舔唇瓣。到底还是忍不住,又舔了下。   啧,她的唇怎么可以这么柔软,如同甜甜的果冻一样。   其实柔软的也不止是唇,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的,特别,是刚才抵在他身上两团软绵绵的云朵。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时,肉鼓鼓的两团被压变了形状,绵软有弹性。和上次那个梦里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比那次更加的真实。   贴的太近了,他呼吸进去的都是她身上香甜气息,这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迫切地想把她的果冻吃入腹中,甚至还想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她哪怕再迟一秒起来,只要短短一秒,他就不打算控制住自己了。因为忍的很痛苦,而最好的解药就在眼前。   可她及时地抽身起来了,还对他道歉,陆之恒觉得这十分荒诞可笑,因为该道歉的分明应该是他。   为他那些卑鄙可耻的想法。   -   时暖给陆之恒盛了一碗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她就安静地在他对面坐下,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饭。   现在她心情非常之惆怅,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天意当真是弄人。   本来她希望自己过来一趟,送药加做饭,再好好地照顾生病的陆之恒,也算是报答他之前对她的好了。   可谁成想,完美的计划最后却被一个摔跤给毁了,更准确来说,是被一个算不上吻的吻给毁掉了。   这把他们原本就有点尴尬的关系搞得更加尴尬了……   时暖想快点结束这一餐饭,但陆之恒吃饭时的动作慢条斯理,她又不好意思催他,只能没话找话打破僵局。   “陆老师,我听说你没有在学校教书了?”   陆之恒握着勺子的手一顿,点点头,言简意赅,“对。”   原来那条朋友圈的内容竟然是真的啊,时暖觉得好笑,忍不住抿唇小小地笑了一下。   陆之恒朝她看去,“怎么了?”   时暖“啊”了一声,“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好久之前曾经刷到顾总的一条朋友圈,他好像为了庆祝你离开学校,办了个局,还起了一串好长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加了顾淮的微信?”陆之恒拧着眉问,他已经想到自己被屏蔽的朋友圈的事了。   “嗯,就是……上次在你家见面后,顾总找经纪人要了我的联系方式,然后我们就互相加了微信。”   时暖没有注意到陆之恒渐渐沉下来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个局好像叫热烈庆祝你脱离什么什么的,感觉顾总在生活中应该是个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吧。”   她半天没听到陆之恒接一句,抬头一望,发现他正低着头,眉头紧缩,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老师。”她轻轻叫了一声,试图唤起他的注意。   陆之恒看向她,意味不明地问,“顾淮这种,应该很受你们女生喜欢吧?”   “呃……应该吧。”时暖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己问这个,以为他是真心想知道自己好朋友的魅力程度,便尽量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他答案。   “顾总他有钱,长得又帅,性格活泼好相处,还很幽默,确实还蛮招女孩子喜欢的。”   像高中时写议论文一样,她还特别举了个例子来增强自己判断的说服性,“比如上次顾总来我们剧组,很多女星都盛装打扮,争抢着要在他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呢。”   陆之恒眼睛微微眯起,眸光渐渐转凉。   人生第一次,他产生某种类似危机感的情绪。竟然还把顾淮当做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且有一瞬产生了自己不如他的感觉。   诡异又惊悚。   陆之恒一直没说话,时暖敏锐地察觉出,两人的气氛好像变得更僵了一些啊……   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呀,她不是全程都在夸他的好朋友吗?   时暖很懵,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一顿饭吃得安静,连汤勺碰到碗沿的清脆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吃完,时暖起身告辞,“陆老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   陆之恒送她到门口,还要走,就被她拦住了。   时暖催促,“你快进去吧,外面凉,你还发着烧,别吹了风。”   “好,再见。”陆之恒目送她进了电梯,想多留她一会儿,却没有理由了。   今天这次见面本来也是他用不正当手段骗来的。   最后他发现,自私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很快乐。如果能拥有她,他会更快乐。   -   酒吧包厢。   顾淮和霍铭喝着酒,陆之恒坐在旁边,随手拆开了桌上放着的一副扑克牌,“来一盘?”   “来啊!”顾淮满口答应,放下酒杯,“我们三个人正好斗地主。多少钱一盘?”   陆之恒洗好牌,“不来钱,五局三胜,我输了就把那瓶酒给你们。”   他说的是家里那瓶美杜莎拉酒,1985年的,产自罗马康帝酒庄,目前市面上千金难买,顾淮和霍铭两人已经肖想很久了。   “行!”顾淮一脸兴奋,马上应道。霍铭兴奋之余,还留有一丝清醒,问,“那你赢了怎么算?”   陆之恒开始一张张发牌,语气淡淡的,“等我赢了再说吧。”   霍铭和顾淮摩拳擦掌,都很有信心,他们两个对陆之恒一个,而且他还生着病状态肯定不好,这不是稳赢的吗!   半个小时候后,五局四胜,胜的是陆之恒,输的是他们俩。   “卧槽,顾淮你会不会打牌啊!两张三你都敢留到最后你牛逼啊?”   “我哪知道他手上还握着一对火箭,你也是,明知道他有对子还往他那里送牌。”   霍铭和顾淮互相指责,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打牌技术烂。   “手机给我。”陆之恒伸手。   顾淮一脸莫名:“啊?”   陆之恒并不多解释:“输了的惩罚。”   顾淮不仅没懂,还觉得很不公平,“陆之恒你想干什么啊?不会要用我手机群发一些很奇怪的话吧,还有,为什么只要我的手机不要霍铭的!”   “我没你想的这么无聊。”陆之恒懒得废话,直接从桌上拿起他的手机,“解锁密码?”   “……3124。”顾淮老实地报了串数字,他实在太好奇陆之恒究竟想干什么了。   霍铭也觉得奇怪,凑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陆之恒解锁手机,点开微信,大拇指在通讯录上下划了几划,看到一个熟悉头像后,戳进去干脆地点下了删除。   顾淮全程目睹了这一过程,眉毛因疑惑而挑得高高的,“陆之恒你有毛病啊?你删小暖妹妹的微信干什么?”   “愿赌服输。”陆之恒把手机到他怀里,唇角勾起,眼底终于浮出几分笑意,“以后也别加她了。”   霍铭“哈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陆之恒你心眼也忒小了吧,这醋味闻着可真酸!”   顾淮不满地吐槽,“卧槽,你占有欲可真几把强,怎么不干脆建一个玻璃房把她关起来只许你一个人看啊?”   陆之恒喝了一口酒,低头不语。   手机响了,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拿着走出去。接通以后,那边悦耳动听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陆老师,你的病好了吗?你有没有记得按时吃药呀?”   时暖本意是不想打扰他的,两人最好保持一个恰如其分的距离。   但一想到他家里居然连退烧药和体温计这种必备的东西都没有,时暖就觉得他肯定不会照顾自己。   拍戏或干什么的间隙……她心里还总记挂着他的病。   陆之恒轻轻笑了一下,但没说实话,“事情忙,忘记吃药了。”   时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语气不由带上了些责备,“事情再忙,还是身体重要啊。”   她走到推开门,进了休息间,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却隐约听到他那边有些吵闹。   “陆老师,你不会去酒吧了吧?”她狐疑地问。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又不是什么特别关系,他去哪里其实也并不关她的事。   时暖知道自己可能管得太宽了,但还是忍不住劝,“你还生着病,要在家好好休息啊,怎么能去这么闹腾的地方。”   “是顾淮拉我来的。”陆之恒声音镇定地说。   闻言,时暖真的很生气了,“他怎么能这么过分!明知道你生病了怎么还能拉着你去喝酒呀!他怎么一点都不体谅你的啊!”   说话之后,她忽然意识这好像有点不太好。   毕竟顾淮是陆之恒的好朋友,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这样骂他朋友呢,万一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啊。   时暖赶快换了个话题,“陆老师,你早点回去休息,别待太晚了。那个……”   “那个”了好久,也没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她觉得自己恐怕又有点多管闲事了。   陆之恒问:“怎么了?”   “我怕你后面又忘记吃药了,病总好不了。”时暖犹犹豫豫地开口,声音渐渐变小,“要不然……我每天提醒你一遍吧?”   “好。”陆之恒声音没什么变化,脸上笑意却不断加深,如同月亮从乌云中现出,“我确实很需要你的提醒。” 第二十三章   最近这一段时间, 倩倩发现时暖每天晚上定时定点,都会打个电话。   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挤眉弄眼地问, “暖暖姐,你是不是……那什么了?”   语气非常之荡漾, 态度非常之暧昧。   时暖一脸困惑:“那什么啊?”   “就是……”倩倩压低了声音,眨眨眼, 说着悄悄话,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我保证未经你允许, 绝对不和别人乱说,连Lisa姐也不告诉!”   “没有!”时暖莫名其妙,又感到有些好笑,“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每天拍戏那么忙, 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哪有空谈恋爱。再说了, 就是要谈,我和谁谈啊?”   倩倩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我看见你每天晚上九点都在打电话, 就跟热恋时候的情侣是一样一样的。”   “不是。”时暖脱口而出, “我只是专门打电话提醒他别忘了吃药。”   倩倩:“……”这话说的,真的不是在骂人吗?   快到九点了, 时暖打开通讯录,陆之恒的名字就排在前几个。   “陆老师,”她打通了电话,“你今天有没有记得吃药呀?”   陆之恒:“嗯,你收工了吗?”   时暖倒了些卸妆水倒化妆棉上,开始卸眼妆,“已经收工啦,我现在回到酒店了房间。”   “不过,都已经过了两个礼拜了呀,陆老师你的病还没有好吗?”她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我感觉你这次病得好严重啊,你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去医院,我已经好多了。”陆之恒道。   “哦,那就好。”时暖笑了笑,终于放下心来。   她想起了倩倩刚才说的话,仔细地一想,他们现在这样确实不好,很容易造成误会。而且这几天她联系得最多的,除了经纪人,就是他了。   “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就不用打电话提醒你了,免得打扰到你。最近天气又变冷了,陆老师,你要注意照顾好自己,以后记得买些感冒退烧药在家里备着,以防万一嘛。”   絮絮叨叨完一大堆,时暖说了声再见,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次断了联系,之后应该也是不会再联系了,只要她以后发短信打电话时小心点,千万不要再发错了。   “呼――”她叹出一口气,有点小失落,但其实也还好。   把脸上的妆卸干净,再去泡个热水澡,背背台词,时暖觉得自己应该就没时间想七想八了。   -   陆氏集团。   夜深了,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上司不走,底下的秘书自然也得在外面陪着。做完了手头上的活儿,她们闲着没事,嘀嘀咕咕打发无聊的时间――   “新上任的总裁可真拼,白天开了几个会,现在还在看文件,铁打的身子啊!”   “这真应了网上的那句话,比我们有钱的人还比我们努力,关键是陆总不光有钱,颜值还高。他来了之后,我们发现公司前台的小姑娘都开始天天化妆喷香水了。”   “唉……”一个感慨似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么个极品男人有没有女朋友。”   另一个笑笑,“肯定没有吧,要是有了,那他女朋友还不得过来刷个存在感啊,毕竟他可是我们公司百分之九十女员工的梦中情人了。”   正说着,内线电话响了,小秘书接起,“好的,咖啡少糖,了解。我马上给您泡好送进来。”   她端着一杯咖啡,敲了两下门,得到一声“进来”的指示后,走了进去。   “陆总,您的咖啡。”小秘书恭声道。   “谢谢。”陆之恒声线低哑,拿起喝了一口。   秘书偷偷看了下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真是越看越帅啊!   比当今几个正火的小鲜肉不知道好看多少,身上还带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你明天让市场部把the one的方案整理一份给我,然后告诉他们从明天起我来负责这个。”陆之恒吩咐下去。   “the one”是国内一个老牌珠宝公司,但这几年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财政亏损严重,已经很难支撑下去了。   陆氏在几个月前收购了这家珠宝公司,为了重新打造品牌形象,他们还投资了一个亿给正在拍的新戏《璀璨的梦》,希望能增加曝光度,让更多年轻人了解并接受这个牌子。   虽然公司还比较看中这个案子,但和另外几个几十亿上百亿的地产开发相比,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秘书不知道总裁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只能点头道:“好的,陆总,我一定照办。”   -   时暖下午有一场重头戏,她饰演的赵柳依和殷湄饰演的女主角顾梦眠正式撕破脸。   赵柳依向顾梦眠坦言是自己盗用了她的设计。接着,她们会在楼梯上爆发了一场不小的争吵。   气愤之下,顾梦眠推了赵柳依一把,赵柳依顺势跌下去,想借着这个机会陷害顾柔眠。   演撕逼吵架的戏非常累,因为台词不光多而且还很绕口,长长的几页纸,时暖吃了几口午饭就去了休息室温故昨晚记下的台词。   背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只见沈律聪拿着剧本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和时暖打了声招呼,“借我个地,让我在这儿看看剧本啊。”   时暖觉得很稀奇。   她和他关系还不错,遂借机调侃道:“你这个男一号不在专门的休息室待着,过来和我挤这个简陋的小单间干什么?”   剧组里,沈律聪和女一号殷湄共用一个超大超豪华还自带浴室的休息室,而像时暖这样的,只能呆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单间里。   沈律聪摇了摇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时暖没明白:“啊?什么意思?”   沈律聪叹了口气气,“你没看早上的热搜吗。她现在啊,简直是一个炸.弹,一点就能爆炸,可以把整间屋子都炸得灰飞烟灭。”   “为了不被她炸死炸伤,我还是来你这里避难好了。地方虽小,但是安全啊,没有生命危险。”   听了他的话,时暖终于想起了今早刷到的微博热搜第一。   殷湄的老公,华盛传媒影视传媒的老板,被记者拍到和几个小网红混夜店。   不过因为殷湄自己也是小三上位,逼走了正宫原配,后来还作了一大堆妖,现在网友都在她微博下面哈哈哈地留“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她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被老公出轨,还要被网友嘲死的女星了。   时暖看着沈律聪,笑了笑,“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我对天发誓,我完全没夸张好吗!”沈律聪往沙发上一坐,从保鲜盒里拿了个草莓,“她的小助理给她倒了杯水,可能稍微有点烫了吧,殷湄直接把玻璃杯摔在了地上。”   “妈的,那玻璃碎片溅得飞起,差一点把我脸给划破了。你说我演技又不好,目前还得靠脸吃饭呢!我这张脸要是毁了,还怎么在娱乐圈里混啊!”   时暖被他的坦率耿直逗得直笑。   沈律聪皱了皱眉,十分疑惑不解地问:“不过你说她到底怎么好意思十年如一日地在粉丝面前艹温柔知性人设的啊?!摔杯子的那一下,我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好嘛!”   时暖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却见他侧过头,扫了两眼她手上的剧本,然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我记得你下午和她有一场正面冲突的戏吧?”   他目光诚挚,叹口气,郑重道:“好心提醒你一句,等下和一个炸.弹对戏,你万事小心,千万别被炸到了。”   时暖:“…………QAQ”   好了,她瞬间觉得自己才最应该被同情的那个了。   下午,时暖提前了半个小时去片场。   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脚踩高跟鞋,里面穿着衬衣包臀裙丝袜,外面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但还是冷。寒风猎猎,冷空气从四面八方灌了进去。   听导演讲戏的时候,时暖手上抱着暖手袋,冻得身子直打颤。   “……好了,剧情大致就是这样,没什么复杂的,主要是要演女二坏的时候你不能只浮夸地干瞪眼,要把深层次的东西表现出来,你自己再把人物的情绪领悟一下吧。”   “我知道了,谢谢林导。”她说完,甫一抬眼,就看见几个工作人员恭敬地领着一个熟悉的男人进来。   尔后,导演迎了上去,笑得热情洋溢:“陆总,您来了。”   时暖:“!”   究竟是什么神奇的缘分,让她在荒无人烟的剧组都能遇见陆之恒啊?!   时暖觉得天意好像是在故意和自己对着干。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喜欢陆之恒的时候,要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才能和他见上一面。可现在,却似乎机缘巧合总能联系上,在她已经不……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只要良心还有一丁点在,时暖就绝对说不出自己不喜欢他的话来。只是,她都已经决定让时间去慢慢冲淡这份喜欢了啊。   再和他见面,就仿佛往一汪平静的水里投掷小石子,总能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有点开心,又觉得这样不好。   时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时,陆之恒已经几步走了过来。   他站在她面前,身姿颀长,西装整洁笔挺,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衬衫袖口处还别有一颗镶着玛瑙的袖扣。   少了几分学者的儒雅之气,多了些商人的贵气雍容。没什么变化的,是那张依旧帅得惊为天人的脸。   “陆……总。”时暖学着导演这样叫他,但在看到他一秒沉下来的脸色,又马上改了称呼,“陆老师好。”   陆之恒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   时暖在心底为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点赞,语气疑惑地问,“陆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啊?”   陆之恒还没说话,林导主动殷切地出声介绍,“陆总,陆氏企业的总裁。前段时间陆氏收购了the one,陆总今天过来看看我们这部戏的进度。”   时暖心中当即了然。   《璀璨的梦》这部部戏里面她们佩戴的珠宝都是the one提供的。所以换而言之,陆之恒是他们这部戏的投资人啊!   林导很有眼力见,笑着道:“时暖,既然你和陆总认识,就先在这儿陪着他说说话吧。”   “好。”时暖得了导演的吩咐,把陆之恒带到一旁的休息棚。   坐下后,陆之恒垂下眼,看见她只穿了薄薄一双丝袜的细腿,眉紧紧皱起,面色不虞,“天气冷,你下面穿这么少不会冻感冒吗?”   “不会,我过来之前喝了生姜茶和板蓝根!”时暖笑了笑,肯定道:“而且这场外景戏不难,几次应该就能过了。”   陆之恒蹙着的眉松展了些,但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你今天的戏份是讲什么的?”   时暖回答说,“主要是讲女一和女二的争吵戏,我等一儿和女主站在公司门口光明正大地撕,然后我还会故意摔倒陷害女主。”   刚一说完,她就耷拉下脸,撇了撇嘴,有些苦恼,“陆老师,我好像又要在面前演那种超级恶毒的女人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又要大打折扣了。”   陆之恒唇勾起,想起了上次她特地给他发照片的事,轻轻地笑一声,看着她,认真道:“没关系,我记得的都是你可爱的样子。”   “……”时暖耳尖又红了一层,不过这回不是冻的,是害羞的。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他这句话听着有点撩人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这话说的,还在浓浓师生情的范围吗?   还好倩倩这时过来,救了她的急,“暖暖姐,灯光设备都调好了,你可以过去准备拍了。”   “好的。”时暖立刻站起来,自然地把怀里一直抱着的暖手袋塞到陆之恒手中,“陆老师,这个给你用吧,还是热着的。”   她说完,摆摆手就过去拍戏了,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陆之恒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暖手袋,浅浅的粉色,毛茸茸的,上面还都是Hello Kitty猫的图案。   生平第一次,陆之恒用这么萌萌哒的东西,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但是这她给的,所以他觉得也没什么了,抱着很暖,毛软软的,摸着还很舒服。   过了会儿,陆之恒的特助孙辉把星巴克咖啡买过来,看到他拿着的这个暖手袋后,下巴都快惊掉了,“陆总,这、这这是您您、您的咖啡。”   与此同时,孙辉心里吐槽弹幕刷得飞起――   眼前这个手上抱着Hello Kitty猫还面带笑容的男人真的是平日里不苟言笑,自带高冷buff的霸道总裁吗?   陆总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么粉嫩,连他七岁儿子都会嫌弃娘里娘气的东西啊?   片场这么多人,你用着真的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吗?还是说你一直隐藏在钢铁直男外表下的那颗少女心终于蠢蠢欲动了?!   陆之恒斜眼一扫,觉察到他半吞半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事?”   “没,没有。”孙辉僵笑着,赶紧否认,“陆总,您……您高兴就好,世俗的眼光其实没那么重要,做人嘛,最重要的还是开心。”   陆之恒:“……”   -   要开始拍的前一分钟,殷湄才不急不慢地迈着小步,在几个助理的陪同下现身。   她脸上阴云密布,眼底燃着一簇烧得明显的火,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爆发。   时暖想到沈律聪的话,已经预感到这场戏可能很难拍了。而且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很准。   这一场要拍赵柳依和顾梦眠彻底决裂撕破脸的戏。   殷湄不仅需要演出顾梦眠发现自己设计被盗用后的委屈,还需要表现出她得知自己被好朋友背叛时的震惊和难过。   但她一个都没演出来。   “卡――”林导看着监视器,皱眉喊道,“殷湄,你这段台词自己改的太多了,后期配音对口型对不上。”   “停!殷湄你一个演善良女主的,眼睛怎么能瞪得比时暖这个恶毒女二还大?!”   一段五分钟争吵的片段,他们拍了一个小时还没结束。   时暖穿的是职业装,根本抵不了一点寒,早已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了。   她心中默默祈祷这次一定要一遍过啊,结果殷湄神态感觉都对了,可是她直接忘词了!   时暖:“……”   陆之恒皱起眉,和特助李辉说了几句,李辉马上会意,又跑到导演那儿低头附耳嘀咕了一会儿。   林导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殷湄身边,语气略有不满,“你不要把个人生活上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整个剧组都因为你把进度拖慢了不少。”   “我会注意的,林导。”殷湄脸还是冷着,但态度软和了不少。   林导点了点头,拿着扩音器喊,“行了,设备组把机器都关了,大家先原地休息二十分钟。”   倩倩赶紧跑过去,把羽绒服和围巾一齐披在自家艺人身上。   时暖走到休息棚那儿坐下,眼前出现一杯倒好了的温开水,她顺着手的方向抬头一望,急忙接过,“谢谢陆老师。”   水还冒着热气,时暖捧着喝了几口,手终于不似先前那般冰凉。   可一双腿还是冷的,她上身可以裹羽绒服,下面就只有一条丝袜,冷风飕飕地往里钻。   陆之恒把暖手袋还给她后,又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交到她手上,“用这个盖着腿。”   时暖略感意外,忙不迭地摇头拒绝,不肯接,“陆老师你的病刚好,千万不能冻着。我刚才吹了这么长时间的风已经习惯了,多吹一会儿少吹一会儿没什么差的。”   李辉在公司上了这么多年班,惯会看眼色,这下心里立刻两的如明镜似的――   总裁绝逼是看上了这个小明星了!天大的拍马屁好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他飞快脱下自己的皮夹外套,恭恭敬敬地递上去,“陆总,您用我的,我身体好,不怕冷。”   陆之恒却看都不看一眼。   他从时暖手中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半蹲下身子,直接替她搭在了腿上,还贴心细致地把空隙漏风的地方盖紧。   李辉努力闭着嘴,才能忍住不发出一声“哇”的惊叹!   大几万一件的高定西装就这么当成盖腿的毯子用了?还有那袖子都落到地上沾上灰了啊!   贫穷如他,是真的心疼啊。   时暖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半蹲在自己腿边的男人。   他面容清朗俊逸,动作细致耐心,目光更是温柔的似水一样。   完了,她心里的小鹿又开始没头没脑地“砰砰”到处乱撞了。   “陆老师,谢谢。”她脸泛起了红晕,声音低的如蚊子嗡嗡。   时暖现在有点晕,小脑袋里在进行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他都这样了,那她能不能够再大胆地……自作多情一次啊?   可又怕最后镜花水月一场空。想了二十分钟,她还没有想出个答案。   算了,不急,这种事还是慢慢想,想清楚比较好。万一又出现上回那种表白被拒的情况,那她觉得自己可以去哭个七天七夜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再开始拍的时候,殷湄的状态明显好很多了。台词说得顺,情绪表现得也还可以。   时暖心里高兴,应该很快就能把这场外景戏拍完了。   她扬起下巴,显出高傲的神态,“顾梦眠你也太天真了吧。你长相平凡,家世普通,要不是因为萧启,我为什么会愿意和你做朋友?”   “老实告诉你,你的那份设计图就是我拿的,也是我把它送给你那位竞争对手。”   殷湄泪光闪烁,神色满是不可置信,“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做最好的闺蜜!”   接下来,按照剧本的发展,她们该互相推攘指责,然后时暖会在男主过来时,故意地从楼梯上摔下,借此陷害女主。   这当然不可能是真摔,不过是假动作做做样子罢了。   但是,还没演到那一步,她们还在扯着手腕吵时,殷湄自己先脚一崴,从一米多高的楼梯那摔了下去!   现场一阵哗然,工作人员赶过去检查伤势,殷湄的助理扶着她,急切道:“殷姐,你没事吧?”   转头,她又对工作人员大声嚷嚷:“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叫救护车啊!”   现场不少人其实都看清,殷湄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那摔下午的。   时暖也可以对天发誓,她当时绝对没推她,可不知怎么的,当天晚上殷湄和她一起上了热搜。 第二十四章   殷湄从楼梯上摔下受了伤, 马上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现场一片混乱,时暖后面几场和她的对戏自然也没法继续拍了。   事发突然, 林导只好早早地宣布了收工。   他心情不愉,却也没忘记今天片场还有一个大人物, 走到陆之恒面前,热情相邀, “陆总, 难得您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一次, 不如我包个酒店, 我们剧组一会儿陪您去吃个晚饭,也让我对您尽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陆之恒出声拒绝,“我晚上还要回酒店处理公司的事,恐怕没时间去。”   林导脸上堆砌起笑, 忙摆手说, “陆总您的事更要紧, 咱们以后吃饭还有机会, 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时暖见导演离开了片场,自己也收拾着去化妆间卸了妆换了衣服。   她脸上戴着口罩,走到保姆车那儿, 才发现自己的车前站了个风姿卓然的男人。   “陆老师?”时暖走过去, 伸手摘下口罩,不解地发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之恒道:“想请你个吃晚饭。”   “啊?”时暖细眉挑起,更加不解,“刚才林导说请你吃饭的时候,陆老师你不是说晚上要处理公司的事,没有空的吗?”   “嗯,我是有事要处理,但和你吃饭有空。”陆之恒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眼含着几分潋滟的笑。   时暖脑子发懵,愣站在了原地。   呜呜呜怎么办,心里的那只小鹿又开始撞她,而且好像比几个小时之前撞得更用力了。   不不不!时暖强迫冷静下来,他这句话其实还可以换个角度来理解的。   林导请客,乌泱泱的一大堆人到场,这个敬完酒那个敬,一顿饭吃完确实比较费时间。   但如果只和她单独吃个便饭,就省时省事多了。   那……要不要答应下来呢?她还在艰难地思考时,陆之恒突然出声,“外面冷,我们去车里说。”   她其实已经比拍戏时穿得厚实多了,但还是露了一段细长的脖颈在外面,白腻似凝脂玉。   他看了,总觉得冷风一吹,她就会被冻病,克制不住地想拿一张大毯子给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好啊。”时暖晕乎乎地和他一起上了车。   俩个人一起坐上车之后,时暖突然觉得拒绝的话好像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了啊。难道上车之后还要把他赶下去,再让他自己开车回去吗?   而且吧……她刚刚环顾了一圈,周围也没有看到陆之恒的车啊!   “陆老师,你是开车过来的吗?”   “没有。”陆之恒淡声回她,“李特助开车送我过来的,我刚才让他自己先回酒店了。”   时暖:“……”   她觉得自己更加不好意思拒绝了,拒绝了之后难道让他在这荒郊野外打车吗?   所以,当陆之恒问她“你晚上有空去吃饭吗”的时候,时暖只能点头。   “你晚上想吃什么?”陆之恒笑着问,心情似乎有些好。   “我都行,不挑食的。”时暖回答时有些心不在焉,她在自己想要不要补个妆。   “那我们吃日料吧。”陆之恒略一沉吟,询问的眼神看向她,“可以吗?”   “可以。”时暖和司机说了个地址,又对陆之恒道,“我上个礼拜和剧组去这家日料店吃过,味道很不错。”   趁他不注意,她快速打开手机前置的摄像机,偷偷照了下自己此时的样子。   最近没有休息好,黑眼圈看着有些重,皮肤也没有以前水嫩光滑。早知道就不卸妆好了……   “陆老师。”时暖叫了一声,眼巴巴地望着他。   陆之恒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了?”   “你……”她小声地拜托道,“你能看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吗,我现在想补个妆。”   陆之恒看她轻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模样,觉得非常可爱,忍不住轻笑着答应下来,“好。”   说完,他便扭头看向窗外。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只是从车窗茶色的玻璃上,他还可以模糊地看见她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圆镜,往脸上不停涂涂抹抹的画面。   陆之恒唇上的那抹浅笑不断加深。   时暖随身带着的包包虽然小,但里面可以说各种工具都有了。   描好眉,抹了隔离,涂完口红后,她抿了抿唇,阖上小镜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包里,“陆老师,我弄好了。”   陆之恒转过头,仔细看了她一会儿。   时暖对上他的目光,扬起脸,眉眼一弯,笑嘻嘻地问,“陆老师,化妆之后,我看着是不是比刚才漂亮精神多了?”   “还好,”陆之恒并不认同她的话,摇摇头,“我觉得没什么差别。”   无比直男的一个答案,时暖一张小脸鼓起,失望地“哦――”了一声。   感情刚才那十几分钟她都是在白折腾吗?她也想为悦己者容一下啊!   可下一秒,他却说,“不是都一样好看可爱吗?”   语气真心诚意,完全没有刻意夸张的成分。   时暖:“!”   她可以给陆之恒发一张黄牌警告吗?他再这样讲话,她都要被撩到了,会忍不住……更加喜欢他的呀!   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聊天,时暖从陆之恒这里得知,他现在已经开始接管他外公那边的公司。   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但时暖还是觉得他好厉害的,可以在老师和霸道总裁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间自由切换。   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司机开车把两人送回酒店。   林导给陆之恒定的是十二层总统套房,时暖住的要稍微差一点,在十层的商务房。   电梯到了,时暖朝陆之恒挥手,“陆老师,再见。”   陆之恒想了一会儿,回道:“后天见。”   “你后天还要来我们剧组?”时暖有些惊讶,像他现在这样,不该是公务缠身,忙的不可开交吗?   “嗯。”陆之恒对她微微笑道,“回去别熬太晚了,早点休息,晚安。”   回到房间,时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明天要演的剧本,可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   她在继续思考下午没思考出来的问题,现在到底是不是她又在自作多情了啊?   “笃笃――”几下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时暖放下剧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出什么事了吗?”她看倩倩一脸焦急。   “暖暖姐,你上热搜了!”倩倩进来,把门带上,语气有点急切,“还是和殷湄一起上的!”   时暖疑惑地皱起了眉,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啊?我和殷湄怎么会扯在一起的?”   说着,她打开手机,看了下。热搜第一:殷湄时暖。第二:殷湄受伤。   时暖很搞不懂这两者的逻辑关系,殷湄是自己拍戏时不小心受的伤,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倩倩给她讲解,“殷湄不是下午拍戏的时候摔伤了嘛,她刚一住进医院,营销号就在网上发出她穿着病服腿上打石膏的照片。”   “正好他老公昨天又爆出和网红混夜店的消息,这下她受伤的照片放出来,热度一下就爆了!但是……”   倩倩看着时暖,神色凝重,“你们下午拍戏的时候,有几个围观路人拿手机拍下了当时的情形,现在殷湄家的粉丝都说是你把她推下楼梯的。”   听完她的话,时暖手不停地上下划着手机屏幕。   殷湄那边绝对是买了不少水军,昨天骂她活该,被小三撬墙角罪有应得的评论一夕之间全都没有了。   时暖还发现,殷湄肯定花钱找了营销公司,因为有几个营销带节奏带的非常厉害,全都在不遗余力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圈内那些事v:“据知情人称,殷湄因私人原因情绪不佳,下午与时暖拍拍摄新戏《璀璨的梦》的时状态不佳,接连出现了几次失误,造成这场戏拍的时间过长。   随后,在两人演闺蜜反目争执的戏份时,她被时暖失手推下楼梯。目前殷湄已被送入医院,伤势较为严重,多名医生确诊为脚关节骨折。”   两百来字的一段话,明里暗里,无不在指责说时暖因不满殷湄拍戏失误次数过多,所以怀恨在心,借着拍戏的机会把她推下楼梯泄愤。   底下的评论也很捧场――   “对!我是当时的围观路人之一,殷湄忘词或者卡壳之后,时暖全程冷脸,看上去超级恐怕的。”   “真他妈笑死我了,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小明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背地里搞出这种手段[微笑][微笑]”   “哪里来的野鸡哦,专门给自己加戏。心疼我家湄湄,兢兢业业演了这么多年戏,结果被一个十八线给害了。”   “我从小看人就准!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时暖时,我就觉得她长了一副刻薄恶毒阴险狡诈的长相,俗话说相由心生,果然她的心肠也毒的不行啧啧!”   大致扫了几眼评论,时暖觉得用一个字可以完全概括她此时的心情了――冤。   “暖暖姐,”倩倩握上她的手,柔声安慰说,“那些网友没有判断能力,经常跟风骂,很容易被营销号牵着鼻子走。你别太担心,Lisa姐已经在处理找公关了,她……”   “等一下,你先别说了。”时暖伤心欲绝地摇头,兀自一个人进了房间。   倩倩怕她被骂得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赶紧跟在她后面进去。   进了房间以后,倩倩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别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倩倩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轻,心慌不已地又走近几步,“暖暖姐,你、你没事吧?”   时暖放下镜子,幽微地叹了口气,侧过脸,认认真真看着她,表情忧伤地问,“倩倩,你说我真长了一张刻薄恶毒阴险又狡诈的脸吗?明明不久前还有人才夸过我可爱好看呀!”   难道说陆之恒是在说好听的话骗她吗?还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会觉得她可爱好看的啊?   倩倩:“……”这就是你关注的重点!   -   吴丽莎调查过了,网上的水军确实是殷湄买的,那几个有名的营销号也是她给了钱的。   至于目的,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但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第一是为了转移大众视线。毕竟前几天,在她老公疑似出轨网红的消息爆出来之后,殷湄本人反而被嘲得厉害。   第二是为了博取网友的同情,扮演一个被欺负惨了的白莲花可怜形象,顺带着,还能把网友的火力都转移到时暖这边来。   堪称一石二鸟。   吴丽莎当夜在微博上发了个声明,试图澄清殷湄拍戏时摔倒受伤只是一个意外,自己旗下的艺人时暖与此事完全无关。   但网友显然不信,比起单纯的意外工伤,更让大家喜闻乐见的,当然是女明星之间的撕逼啊!   撕,撕得越响亮越好。   毋庸置疑,时暖这次又被骂上了热搜。   各种辱骂的艾特私信不断,言辞比她上次因为丽嫔那个角色被骂的时候更加激烈。   但和上次不同的一点是,这一次,她也是有粉丝维护的人了!   “呵呵,说心疼殷湄的那些个网友,祝你们结婚以后也尝尝被小三挖墙脚的滋味[狗头][狗头]”   “我把网上的那个视频来回看了不下十遍,分明是殷湄自己一时没站稳,才不小心摔倒的吧!”   “我不知道辱骂时暖长相的那些网友是什么心态,小姐姐那么美,完全是我心中的神颜啊!”   “大家的记忆力都这么不好的吗?我还记得殷湄上次主动挑事商言,结果被啪啪啪打脸打得脸都肿了啊!这种撒谎精还有人同情[摊手][摊手]”   还有好多粉丝在她最新一条的微博下留言安慰她,时暖看了后心里超级感动。   但这些也没起多大作用。   因为目前为止,殷湄的粉丝量是时暖的好几倍,她请的水军又多,而且还花钱找了营销号带节奏……   所以从全网的范围来看,时暖还是被骂得最惨的那一个。   吴丽莎对这事很重视,上次时暖因角色被骂还能从侧面说明她的演技好,但这次的事要是不说清楚,那就可以被直接盖章定论为人品有问题啊!   她联系公关公司,连夜紧急想对策,可是没办法,口说无凭,最重要的是,那些个围观群众拍摄的角度太刁钻了。   从他们发出来的视频里,只看得到时暖和殷湄拍对手戏时,殷湄忽然从台阶上摔下去,根本看不清时暖有没有推她那么一下。   而殷湄和她的工作室不仅当天夜里更了微博,发出一张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柔弱但依旧好看的照片,还打出一张煽情牌――   殷湄v:很抱歉让所有关心我的粉丝和网友担心了[爱心][爱心]我会在医院好好休息,争取尽快康复,绝对不拖慢剧组的进度[图片jpg.]   网上她和时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殷湄却只字未提究竟是不是时暖把她推下去的,这在无形之中却更加坐实了网友的猜想。   “啊呸!说的都是些什么婊言婊语啊。殷湄这个小碧池,真当我看不出她脸上涂了三层粉底啊!”   “什么玩意儿!”吴丽莎又骂了一句,愤怒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摔,继续和公关团队商量对策。   第二天,时暖仍起了个大早,事情虽然没解决,但戏还是要继续拍的。   因为殷湄不在,林导重新安排调整了拍摄任务,所以时暖早上和沈律聪拍,下午和沈律聪拍,晚上还是和……沈律聪拍。   在片场十个小时,两人几乎每分每秒呆在一块儿,对完台词后没什么事,就开始扯闲话。   沈律聪一脸怜惜地看着她,“看来那颗炸.弹还是炸到你身上了,原来你才是被殃及的鱼。”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觉得自己超冤的。   人在剧组坐,锅从天上来!巨冤,无敌冤,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   明明是殷湄和他老公的情感纠纷,再不济还可以加上那几个跟着她老公一起混夜店的网红,为什么非要扯到她的身上来!   而且她偏偏还成了被网友骂得最厉害的一个!这是什么诡异的剧情走向啊?   叹口气,时暖抬起了眼,言之凿凿道:“等明年的六月份,你记得把棉袄被子准备着,因为肯定会下大暴雪的。”   “哈哈哈哈!”沈律聪被她的好心态逗得笑了起来。   他觉得时暖还挺有趣的,进了有大染缸之称的娱乐圈,但好像还保留着自己身上的那份特质,真的很难得了。   “喏,你看好了。”沈律聪想让她开心,伸出手,对时暖笑着道,“注意千万别眨眼啊。”   时暖的注意力全被他的话吸引过去,当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手,只见他手指灵巧地翻飞变幻。   十几秒不到,他摊开手掌,里面凭空出现了一个小橘子,“张开手。”   时暖听话地张开手掌,沈律聪把小橘子给她,“请你吃。”   “哇!好神奇!”时暖睁大眼,欣喜地惊讶一声,真诚地夸道:“你居然还会变魔术,好厉害啊!”   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小魔术,沈律聪见她眼中的欣喜如同中了彩票一样,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入行之前一直在酒吧驻唱,这种小魔术顺手学了几个。”他解释完,笑了笑,“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啊!”时暖高兴地点头,又对自身实力产生怀疑,“会不会很难啊?我怕我学半天还不会浪费你时间。”   “我这个老师聪明,再笨的学生都教的会。”沈律聪刮了刮她的鼻子,自信道。   于是乎,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暖开始专心致志地跟着沈律聪学习这个魔术。   她沉迷于神奇的魔术手法中,暂时忘记了网上那些恶评辱骂烦心事,心情变好了不少。   等休息结束,要继续拍下一幕时,倩倩发现她一脸高兴,小声地询问,“暖暖姐,殷湄那事……Lisa姐有说用什么方案解决了吗?”   “还没有。”时暖摇了摇头,“Lisa姐说她还在和公关团队讨论呢。”   倩倩更感奇怪,“那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高兴啊?”   提到这个,时暖弯唇一笑,眼睛亮亮的,有些兴奋,“我刚才学会变魔术了!等下拍完戏,我变给你看啊!”   倩倩有些无语,她是不是该夸自家艺人心态真好啊?   -   吴丽莎和团队商讨了一天,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因为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殷湄出来公开说她受伤这事和时暖没关系,但不用多想,她肯定不会愿意。   事已至此,吴丽莎还能不明白吗?殷湄肯定巴不得这把火在时暖身上烧得越旺越好呢!   时暖在网友心中的形象被描述得越嚣张恶毒,殷湄就可以被衬托得越柔弱可怜。   “艹,这不要脸的小贱人!也不怕哪天自己隆的硅胶胸当众炸开了花!”   吴丽莎气恼地诅咒完,给时暖打了个电话,殷殷地叮嘱,“暖暖,你这几天少刷微博少上网,稳住,心态千万别崩!你看哪个红起来的女星没有被骂过啊!被骂那是一个演员红起来的必经之路!”   时暖比较淡定:“这些我都知道的,Lisa姐你别担心我,我会在剧组好好拍戏的。”   也不是说她对那些辱骂,甚至人身攻击的评论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她又没有修炼出一颗百毒不侵的强大心脏,那些难听的话听多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但在下决心进入这一行之前,时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这一行赚钱多又快,承担的肯定也比普通行业要多。天上哪会白掉钱呢?   拍完戏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点了。   时暖今天全天拍戏,跑了几个场景,非常疲惫。   回来洗了个澡,拿着剧本看的时候,她眯上眼,本来只想打个盹,没想到直接在沙发上熟睡过去。   再一睁眼,时暖拿起手机一看,都过了十二点了!   这个打盹可真长啊。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备注的是:陆老师。   时暖很好奇陆之恒打电话找她做什么,但现在很晚了,她估计陆之恒应该是睡下了。   怕打电话过去把他吵醒,时暖选择还是先发个微信过去:【陆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她觉得自己应该明天才会收到陆之恒的回复消息,但等她去倒了杯水的功夫,他竟然打过来了。   她接通问,“陆老师,你还没睡啊?”   陆之恒道:“嗯,我还在处理公司的事。”   “我刚才打盹睡着了,没听见你的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时暖问。   最后那一个尾音拉得有点长了。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她声音又轻又柔软,还带这一丝丝慵懒的鼻音,仿佛三月的细雨打在草上,沙沙地作响。   而此时此刻,陆之恒的心里也落了一场春雨,枯萎的玫瑰获得了滋润,含苞待放。   他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握着签字笔写字的手停了下来,脑海中自动地浮现她穿着睡衣,耷拉着眼皮,睡眼惺忪且困意绵绵的模样。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爱啊……   “网上的那些,你不需要放在心上,很快会处理好的。”他开口道。   时暖小脑袋还没转过来,先是小小疑惑地“咦”了一声,才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自己和殷湄那事。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没想到陆之恒还看娱乐八卦,还会知道网上的那场撕逼啊。   更令她惊讶的是,自己经纪人还在一筹莫展呢,他竟然还能肯定地告诉她事情马上就能解决。   时暖只当陆之恒是在安慰她,也顺着他的话说,以免让他挂虑,“嗯嗯,希望能借陆老师的吉言啦。”   说完,她又强调一句,“陆老师,殷湄是自己摔倒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故意推她。”   既然陆之恒已经知道这事了,那她可不能让他误会了自己。   “我当然知道。”他干脆利落地回答,“快睡吧,晚安。”   “晚安,陆老师你也要早点休息。”她浅浅地笑出声。   当然这两个字,听起来多顺理成章,原来陆老师这么信任她啊!   时暖心里甜滋滋的,连去洗脸刷牙时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闹钟闹了两遍都没听到,直到倩倩过来叫她,时暖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她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意识还没完全回神,就听到倩倩激动又兴奋地对自己道――   “暖暖姐,你快看,殷湄这回又把自己的脸打肿了哈哈哈哈!” 第二十五章   这句话对于一觉刚睡醒大脑还没完全清醒的时暖来说, 冲击确实有些大。   倩倩说完以后,她打了一半的哈欠突然停住,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画面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愣怔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把没有完成的动作做完, 瞌睡彻底没了。   但时暖还是没明白,一夜之间, 局势就能逆转吗?这也太神奇了吧!   0617   她对倩倩道: “我昨晚手机放在客厅充电, 你把手机借我看一下吧。”   “暖暖姐, 给, 你快看啊!”倩倩声音激动,那股子兴奋劲儿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时暖打开手机,点开了微博。这年头娱乐圈无论发生什么事,看个微博热搜排行榜都能知道。   这次殷湄又上了热搜第一, 连带着时暖一起, 还有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叫郑蓉蓉。   时暖拿手机看的时候, 倩倩在一边旁边给她讲解,“殷湄今天早上又发了一条微博,她在微博上传了张自己腿上打了石膏的照片,装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但没过多久, 她的经纪人居然……”   倩倩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她低头一看,注意到时暖已经刷到了殷湄经纪人最新发出的那条微博。   郑蓉蓉v:“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背地插刀的人, 虽然已经和她解约没有工作关系了,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可某人这次做的实在过分,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她演技虽烂,却很有戏精的潜质。能一个韧带拉伤能夸张成骨折,还非要医生给自己打石膏缠绷带。   更搞笑的一点是,明明是自己拍戏的时候走神,从台阶上摔下来,还偏要趁机炒一波被人陷害与世无争的小白莲人设,心疼锅从天降被砸到的那个女演员[图片jgp.]”   三段话,一百来个字,虽然说没有点名道姓,但字里行间全是赤.裸裸的扒皮。   郑蓉蓉最后附上的是一张殷湄的病历。   “这一招绝杀啊!”时暖看得目瞪口呆,“殷湄是和经纪人彻彻底底的闹翻了吗?”   “敢公开这样diss,这经济人绝对已经做好不再这一行混的准备了。”倩倩嘿嘿笑着,一脸的幸灾乐祸,“我听说殷湄和她经纪人私下一直不和,估计两人也是积怨很深了吧!”   “她们鹬蚌相争,暖暖姐你的冤屈正好可以借此洗刷干净了。你看评论区,网友把殷湄都快骂死了。”   时暖顺手翻了翻底下的评论――   “殷湄这种女的也太可怕了吧!上次栽赃嫁祸商言,这次又带节奏陷害时暖,感情和她合作过的女星就没一个有好下场啊[再见][再见]”   “当初骂时暖骂得厉害的那些粉丝,这会儿怎么一个个怂的一逼,都不出来说话了呢!果然粉虽蒸煮,都是恶心的low逼。”   “能让自己的经纪人都忍不了,在微博上公开撕,殷湄的人品是有多烂啊[笑cry]”   “滚进来道歉@殷湄v和@昨天在微博上舞得嚣张的粉丝[白眼][白眼]”   “撒谎不眨眼,今年白花奖的最佳戏精奖应该颁给你@殷湄v。”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经纪人和明星公然闹掰的事,但没有哪一次经纪人会拆台拆得这么直接这么狠啊!   不过,又确实如倩倩所说,时暖终于从这件事里摘扯干净了。   而且因为两天不到,她连着上了几次热搜,时暖的名气反倒增长不少,粉丝数量又涨了一百来万,还莫名地收获了一波路人缘。   所以,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   医院高级病房。   殷湄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越看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她直接用力地把手机往墙上砸去。   她嗓音尖利,眼神冷的如同要杀人一样,“郑蓉蓉这个贱人,她疯了吗?居然敢这么对我!””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小助理连忙倒了杯水,恭敬地递到她面前,陪着笑道:“殷姐您息怒,先喝杯水消消气。”   “喝个屁啊!”殷湄手一扬,把水打翻在地,眼底怒火灼烧,“你快给我打电话找她,我倒要看看,是谁借郑蓉蓉的胆子,让她敢做出这种事!”   “好好,我马上去打。”小助理连手上的水渍都不敢擦,急忙拿出手机,给对方拨了过去,可是――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have……”   小助理做错事般地低下头,惶恐不安地说,“殷姐,电话没打通,郑蓉蓉她把手机关机了。”   “快去联系司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信她连家都不回!”   殷湄胡乱扯着腿上的绷带石膏,恶狠狠地横了小助理一眼,气势汹汹地吼,“你还傻站干什么,快拿个剪刀过来帮我啊!”   “哦哦!”小助理喏喏两声,忙又到处找剪刀。   殷湄,小助理,司机还有几个保镖,风风火火地去了郑蓉蓉的住所。   一行人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郑蓉蓉满面笑容,手提着几个购物袋珊珊回来。   她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淡了点,丝毫没有惧意地挑着眉,“你找我有事吗?”   “贱货!烂人!”殷湄恶狠狠地瞪眼,伸手要扇她巴掌,可手腕却被郑蓉蓉半路抓住。   “打我,你敢吗?如果这一巴掌落下,明天热搜第一绝对是你。”郑蓉蓉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握着她手臂的手倏地松开。   她一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笃定了殷湄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殷湄脾气是爆,可不代表她傻,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七八年,这点忍耐力她还是有的。   她细长的眉高高地挑起,眼含鄙夷,“你以为你和我解约了,就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吗?郑蓉蓉你未免太天真了些。”   “你别忘了,我老公可是华盛传媒的老总,我也认识不少人,你以后再想在这一行混,比登天还难了。”   “天真的是你,不要觉得自己嫁了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后半辈子就可以横着走。”郑蓉蓉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敢这样做?那个叫时暖的小明星和我非亲非故,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她?”   “当然是有人给我足够的好处了啊。帮你做了几年事,也算有点情分在,好心提醒你一句……”   她说着,拿钥匙开门,走进去几步,回头对殷湄一笑,“给我好处的是陆氏新上任的那位,你该清楚自己得罪了谁吧。”   在B市稍微有点的门路的,都不可能不晓得陆家。   但时暖刚入行没多长时间,家境也普通,怎么可能搭上这号人物?   殷湄惊慌地抬头看她,想再问点什么,可郑蓉蓉“啪”的一声关上门。   “殷姐,现在我们怎么办啊?”小助理见她半天没说话,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买水军找人删帖啊!”殷湄攥紧拳,踩着小高跟噔噔往前走。   走了几步,她又回头骂道,“还不走?要找个轿子来抬吗?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   事情全都解决了之后,时暖在吴丽莎的要求下,发了条微博――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v:继续开开心心地拍戏[笔芯]   闹得最凶的时候,她一直没有出来发声,所以这条发出去以后,下面的留言猛增――   “加油!小姐姐千万不要受殷湄那个碧池影响!”   “路转粉,新戏一定支持!”   “粉丝数量破八百万了,难道没有粉丝福利吗?来自一个嗷嗷等着舔颜的饥渴小粉丝。”   “楼上加一,强烈要求来一波美照!”   ……   “叮――”一声提醒,时暖发现沈律聪也转发了自己的这条微博:   沈律聪v:一起开心地拍戏//时暖v:继续开开心心地拍戏[笔芯]   作为这部戏的男一号,沈律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在公开地支持她了。而且他还有两千多万粉丝,影响力不容小觑。   如此,围观路人更加确信殷湄的经纪人郑蓉蓉所言不假,要不然男一为什么不站着女一这边,而选择维护名气地位都差很多的女二?   趁着这次机会,网友把殷湄以前撒谎挑事买水军发艳压通稿的黑历史全都扒了出来。   然后,网上很快出现一个新的流行语:劝你善良,做人不能太殷湄。   时暖想着沈律聪帮了自己的忙,自己也不能不表示一下,那也太不懂事了。   拍戏中途,她走到沈律聪面前,问他道:“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去吃饭吧。”   “好啊。”沈律聪没多想就答应了,视线落到她脸上,慢悠悠地笑了下,“就我和你两个人吗?”   时暖想了想,觉得可能有点不妥,“我们两个单独出去吃饭,万一被人拍到了又要乱传。而且你现在多红啊,微博上几千万粉丝每天嚷着叫老公,要是我们被拍到肯定对你有影响的。”   思考了一会儿,她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眉开眼笑道:“要不然你告诉我想吃什么,我直接把整个剧组一起请了吧?这样我们就算被拍到也没什么关系。”   “也可以。”沈律聪笑着答应下来,目光却流露出若有似无的一丝失望,“让你破费了。”   “没事,我应该的。”时暖笑着摆手。   这一整天的戏都拍得很顺利,而且因为有人请客改善伙食,大家的工作效率都变得出奇的高。   下午,陆之恒过来,却看到让人不那么愉悦的一幕――   两个人应该是在对戏,但是坐得太近了,不知说到了什么,她忽然笑得灿烂,眉眼弯弯的,一副高兴的模样。   这笑容说实话很好看,但对他却太过刺眼,陆之恒在远处静静地站了几分钟,没有过去。   倒是坐在监视器前的林导先看见他,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事,笑脸相迎,客气道:“陆总,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准备着好生招待你啊!”   “我只是过来看看,”陆之恒目光仍落在远处的某个人身上,语气很淡,“导演你不用过分费心。”   林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境瞬间敞亮,对着那边招了招手,喊了句,“时暖,你过来一下。”   时暖闻声抬头,竟意外地见到了陆之恒。她有些高兴,对沈律聪说了“你等我一会儿”,就乐颠颠地跑过去了。   林导随口对她说了几句,就很有眼色地走了。时暖笑着仰起脸看陆之恒,声音婉转清脆,“陆老师。”   “嗯。”陆之恒应了下,心情稍稍好了点,她还是对他笑最让人舒心。   他故作不经意地问,“刚才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沈律聪给我讲了一个他之前拍kiss戏时发生的事,他说那个导演超级严格,他和方怡拍了二十多次,导演还不满意要重拍,最后拍完他的下巴都快吻脱臼了哈哈哈。”   时暖想到今晚的安排,笑着问他,“我今晚请剧组吃饭,陆老师你要不要来啊?”   陆之恒抬眸,问了句,“为了什么请客?”   “呃……”时暖回答,“沈律聪不是帮我转发了微博吗,我想还他个人情,就准备请他吃个晚饭。”   她继续老实巴交地交代,“但我和他两个人单独去不太好,怕被娱记拍下,于是我就干脆请了整个剧组的人。”   等了又等,时暖还是没听到陆之恒的回答。她真诚地看他,眼睛眨了眨,又问了一遍,“陆老师,你要去吗?”   陆之恒皱起眉,原来他只是顺便被请的那个吗?   但他还是答应了,顺口问,“你等一下拍什么?”   “和沈律聪一起拍,”时暖脸红了起来,低着头,似是不好意思看他,声音也是细小的,“拍男主和女二酒后乱……那什么的戏。”   陆之恒:“……” 第二十六章   时暖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委实有些尴尬!   不管怎么说, 陆之恒不仅是她曾经的老师,还是她当面表过白的,现在却要让他看自己和别的男人亲亲抱抱滚到床上……   虽然是演戏, 但她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又没有办法。   这一幕拍的是男主角萧启和女二号赵柳依酒后乱性的场景。   萧启和女主顾梦眠大吵了一架, 他在酒吧借酒消愁,恰巧被赵柳依碰见。她扶他去酒店房间, 脱下他的衣服, 然后亲上去……   尽管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和沈律聪还是得把该有的前戏演出来, 而且她还得表现得更加主动!   陆之恒拧起眉,冷声问,“你们拍的时候,要抱在一起吗?”   时暖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甚至有些可笑的问题。   两个人不抱在一起怎么演酒后乱性的戏啊, 难道全程靠眼神交流再让观众自行脑补吗?   “要的。”她点了下头。   陆之恒的脸色沉了些, “要亲吗?”   时暖脸稍稍泛红, 又点了点头,“也是要的。”   “还有呢?”他细长的眼中闪过丝丝寒意,声音也越发冷淡。   “……就、就是情侣间亲热的那些啊,”时暖很不想和陆之恒说这些, 但他偏偏又一直追问。   她只得脸红地告诉他, “在床上亲啊抱啊各种的。”   因为她是低着头,所以时暖没有发现自己每说完一个字, 陆之恒的眸子就阴沉了一寸。   唉……她自己其实也很不想演这些的,可这都是她的工作。   寂静的沉默在他们两个间蔓延了一会儿,陆之恒终于抬眸,再次出声询问,“这些你拍得好吗?”   时暖轻咬了下唇,自己也不能确定,毕竟完全没有经验。母胎单身二十三年,哪里会知道怎么和男生亲亲抱抱呢。   昨天晚上还熬夜看那种片子学习观摩了一番,可这话也不能对陆之恒说啊。   他是这部戏的投资方,也算得上是她的半个老板了,她要是说拍不好,这不相当于下属对老板说自己分内的工作完不成嘛。   所以刚刚他问出这话,应该也是怕她演砸了吧?   “陆老师,你放心吧,我会用心拍好的。”时暖实在不想和他再继续讨论这个了,摆摆手道:“我继续去和沈律聪对戏啊,陆老师再见。”   陆之恒看着她小跑着离开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冷风呼呼地灌进肺里,真难受。   -   “三二一,各就各位。”林导坐在太师椅上,拿着喇叭对远处的所有人一声令下,“三十五场一镜一次!action!”   时暖走到吧台,在沈律聪身边坐下,他一杯接一杯,面色酡红,喝得很醉了。   “阿启。”她柔柔叫了一声。   沈律聪以为是顾梦眠来找他了,惊喜地抬头,却在看见来人后黯淡了所有神色,“是你啊,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你。”时暖担忧地看着他,把他手边的一杯酒拿过来,不让他再碰,“阿启,你为顾梦眠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值得吗?说不定她现在正和宋宇轩打得火热呢!”   宋宇轩是这部戏的男二号,也是萧启和顾梦眠的根本矛盾所在。   沈律聪闻言当即变脸,“你别瞎说!梦眠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要不是对宋宇轩有意思,怎么可能接受他生日宴的邀请,还有……”   时暖声情并茂说着挑拨离间话的时候,沈律聪冷下脸,沉默地喝下数杯白开水伪装成的酒。   两个人台词说得顺,情绪把握的也可以,林导满意地喊了声,“OK!这一幕过了,大家原地休息调整五分钟,马上拍下一幕。”   下一幕,就该是女二搂着男主腰把他送到酒店,然后那啥的戏份了……   第一次拍这种,时暖有点紧张,抬头看到坐在林导身边的陆之恒后,她…她她就更紧张了!   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看啊?不知道会给她增加很多心理压力的吗?   沈律聪察觉到她的不安,笑道:“你第一次拍这种啊?”   时暖“嗯”了声。   沈律聪拍了拍时暖的肩膀,向她传授经验,“没关系,这种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等一下你把我当做你的男朋友,这样演的时候表情就会自然多了。”   “可我没有男友啊。”时暖轻叹了口气。   沈律聪又道:“那就当做前男友。”   时暖摇摇头:“前男友也没有。”   “啊?!”沈律聪深感惊讶,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不会连初吻都还在吧?”   时暖低下头没说话了。   因为上次在陆之恒家里不小心亲到了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初吻还算不算在。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时暖觉得自己情绪还没调整好,导演就喊了开拍。   灯光打亮,所有人站好位,时暖从座位上站起来,推了推趴在桌上沈律聪,“阿启,你还能站起来吗?需要我送你去酒店休息吗?”   沈律聪没说话,时暖伸手把他扶起来,他的头几乎是靠在了她的肩上。   所谓的酒店房间不过是剧组临时搭的,就在旁边,时暖把沈律聪放到大床上,替他脱去身上的外套,然后俯下.身,慢慢地与他贴近……   第一次主动去亲一个男生,嘤,好慌张,心跳快了好多。   不行不行!要克服这种恐惧,亲吻戏和别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很正常的拍摄内容,都是她分内的工作。   时暖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林导正专注地看着监视器,突然听到旁边的男人开口――   “喊停。”短短两个字,却不平静,给人一种暴风雨骤来的压迫感。   林导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原因,但也赶紧照办。   于是,时暖在嘴唇与沈律聪碰到的前一秒,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卡。”   按理说被喊了卡之后她应该觉得沮丧才对,但时暖却出乎意料地松了口气。   大概,她真的很不想在陆之恒面前亲别的男人吧,就算只是拍戏也不想。   沈律聪睁开眼,从床上起来,问她道:“怎么卡了?”   时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两人一起走到导演那边。   拍这场的时候,沈律聪一直闭着眼躺床上,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说一句台词,时暖觉得出问题的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自己了。   她问导演,“林导,我刚刚有哪里没做好吗?”   林导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啊,只能将求助似的目光望向陆之恒,“陆总,您看……”   陆之恒看了时暖一眼,表情淡漠,煞有介事地点评了一句,“你刚才的动作和表情都表现得太僵硬了。”   有吗?林导心中甚是疑惑,他都拍了多少年的电视剧,对着监视器也没看出来啊!   但陆之恒是总裁,他说有那就一定有,林导郑重地点了下头,神情严肃,“对,陆总说得对,时暖你好好听陆总的话。”   时暖想不到居然是陆之恒指出的问题,她马上对他保证道,“陆老师,我下一次拍一定调整好状态。”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不用了。”陆之恒微微抬起脸看她,“你这方面经验不足,再拍可能也没什么改变,这一幕找个替身吧。”   转头,他又问导演,“能用替身吗?”   “能!当然能!”林导当机立断地答道。   又不是什么要竞逐奥斯卡的片子,不过是一部八点档的爱情剧,用个替身算什么,别的剧还全员抠图呢。   剧组里什么都缺,最不缺跑龙套的演员。找一个年轻,和时暖身高和外形都差不多的女演员也没那么难,十分钟不到,他们就找好了一个。   后来的半个小时,时暖坐在陆之恒旁边,看自己的替身和沈律聪演这场亲热的戏份。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又有些低落。被陆之恒这个都不怎么专业的人看出来问题,她刚才的表现是有多差,真丢脸啊……   时暖在心里默默叹着气,眼前忽然出现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和上次陆之恒在办公室里给她的是一样的。   她惊讶地抬头,就见陆之恒唇弯起,脸上笑容温和,还含有几分抱歉,“之前说是要给你,但一直忘了。”   “谢谢。”时暖有些欢喜地接过来,心情忽然没那么难过了。甜食总能治愈她,更何况还是陆之恒给的。   而且这是多久之前说过的话啊,难为他还记得……   她拆了盒子,先拿出一颗,剥开巧克力浅蓝色的外包装,自己没有吃,而是问,“陆老师,你要尝尝吗?”   陆之恒一贯不吃甜食,嫌腻得慌,但此时却也鬼使神差地点头,张开嘴,任她把一颗巧克力喂到自己嘴里。   她微凉的指尖与他的唇碰到,时暖红了脸,忙不迭地把手缩回,害羞地低下头。   “原来这么甜。”他轻笑出声,似是感慨地说了句。   时暖认同地说,“是啊,我吃过好多种牌子的巧克力,这个我我觉得最甜的一个了。”   陆之恒笑了笑,却没再解释,甜的哪里是巧克力。   -   晚上七点收工,十几个人一起坐车来到附近的海鲜店……旁边的烧烤店。   时暖请沈律聪吃饭,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本来还打算选择日料或者海鲜这种贵一点,听起来高大上一点的食物。   可没想到沈律聪主动提出要吃烧烤,他难道是担心她刚拍戏不久,最后会付不起饭钱吗?   拿着菜单点菜的时候,时暖无意地问了句,就听到沈律聪笑着解释,语气却有些认真――   “因为是你请客,所以我不好意思让你破费太多。”   很体贴的一句话,剧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纷纷“哎哟”了一声,暧昧的意思表现得十足。   除了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些冷淡的陆之恒。   但他身份地位太高,不苟言笑太正常不过了,大家都没把他的冷脸沉默放在心上,只是非常疑惑他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来。   时暖被他们的起哄弄得有些尴尬,红着脸低头快速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然后交给等在一边的服务员。   烤肉啤酒和各种小菜端上来,桌上的气氛更加热闹了。   沈律聪名气大,却不耍大牌,性格很幽默风趣,时暖的性子更是软萌萌的,大家聊起来都很随心所欲。   吃到后面,大家不知怎么聊到了星座运势这东西,场务小姑娘李婷问时暖,“暖暖姐,你是什么星座啊?我关注了一个星座博主,叫魔女易小巫,她有六百多万粉丝呢。”   “易小巫特别会看面向星运这些,算得非常准。”她又强调一句。   “你说的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摄影大哥对此不屑一顾,“封建迷信要不得,也就能骗骗你们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了。”   “不是!我知道婷婷说的那个博主,她算得真是超准的。”倩倩也插了嘴。   “去年,易小巫预言了郑文旭夏韵,说这对在人前很喜欢秀恩爱的明星夫妻可能不久会在婚姻里触礁,结果半个月后,郑文旭就被爆出在酒店玩双.飞的丑事。”   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李婷眉飞色舞,说得更加带劲,“还有半年前,这个博主和周凯轩一起上了一档综艺节目,她说他的事业会在下半年出现一点点小问题。”   “然后没过多久,周凯轩被爆出了诈捐的丑闻,不少粉丝脱粉回踩,代言取消了几个,那段时间他简直是衰爆了。”   这么神奇的啊……时暖被勾起了兴趣。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她前后左右桌的女生最喜欢研究星座血型什么的了,不过她当时一门心思搞学习,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这个。   “我是十二月的生日,”她想了下,“应该属于摩羯座吧?”   “对,就是摩羯座。”李婷点开微博,找到博主讲星座的那篇文章。   “摩羯座很有耐心,做事踏实细致,心地善良,但有时候比较固执,容易走进死胡同,暖暖姐,你觉得说的准吗?”她抬头问。   “准的吧。”时暖说得不确定,因为她觉得自己看自己,永远像是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倩倩却肯定说,“暖暖姐,我觉得易小巫说的很准啊,这和你的性格是一模一样!”   转脸,她问李婷,“那暖暖姐的财运和桃花运如何?上面有说吗?”   “嗯嗯,有的。摩羯座在未来的一年里会有很好的财运,事业更上一层楼。想要的都会得到,有些还会超出原本的预期,幸运值五分。至于恋爱……”   李婷照着上面念,说到这,顿了顿,笑眯眯道:“最适合摩羯座的恋爱对象当属富有幽默感的金牛座,而最差配对的星座是占有欲,强死要面子的狮子座了。”   闻言,陆之恒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轻哂。他觉得这些简直是无稽之谈。   每个人的性格复杂又千差万别,哪能凭借一个星座就轻易地被分成十二种?   不过……看一看也没什么。   陆之恒打开手机,在百度浏览器里输入自己的生日,上面显示的是:7月27日,狮子座。   呵呵,他就知道这东西完全不可靠。   “她连最合适的婚恋对象都能算得出来?”时暖哑然失笑。   “当然了!”李婷和倩倩深信不疑。   本来都是她们小女生间的谈话,沈律聪却突然插嘴,“这不是巧了吗?我正好是金牛座的。”   这句话比刚才的还要引人遐想,房间里又响起一阵起哄。   “要不,”他眉轻轻挑起,看向时暖,“你考虑考虑我得了。”   听闻他的话,时暖下意识,也是没由来地,先抬头往陆之恒那里看了一眼,但立刻又收回视线。   他又没表明什么,自己这样做好像有点刻意了啊……   “沈律聪你别开我的玩笑了。”她没当真,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和几千万少女争老公啊,万一让你那些粉丝知道,我被骂到明年怎么办。”   沈律聪低头一笑,拿起酒瓶把里面剩的啤酒一饮而尽,“我的错,不好意思啊。”   他都这样说了,时暖当然也不会见怪,只把这个当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招呼着让大家吃得尽兴。   吃吃喝喝到晚上十一点,时暖买单后,大家各自坐车离开回宾馆。   她坐的是陆之恒的车,还在他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一路都有些安静。   时暖认为自己总能特别清楚地感知到陆之恒情绪的变化。   比如说,她现在就觉得他应该是不太高兴的。   他今天晚上几乎没说什么话,虽然他平常也不是话多的人,但今晚他实在是太沉默了。   她有点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提出请他来吃饭的。   稍微一想就知道,陆之恒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在闹哄哄的地方吃油腻腻的烧烤嘛!   车到了目的地,时暖主动开口,轻轻地叫了声,“陆老师……”   陆之恒侧眸看向她,“怎么了?”   声音有点冷漠啊,时暖更能确定他是不开心了。   不开心当然要好好哄了,可究竟要怎么个哄法呢,时暖也不知道。   她脑筋转啊转,灵光忽然闪现,好看的眼眸中笑出一片明媚的春光,“陆老师,我给你变一个魔术看吧,我新学会的!”   盛情难却,陆之恒点了点头,“好。”   时暖对自己的这个魔术很有信心,她都在沈律聪,倩倩,场务小姑娘,摄影大叔,以及一大堆人面前表演过了,而且还全都成功了。   抱着万无一失的心态,时暖很有仪式感地咳了一声,开始了她的表演。   结果却失败了!!!   时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从手缝间掉出来的小橘子,还伤心地念念有词,“明明前几次在别人面前都做的很天衣无缝啊。”   陆之恒终于弯了弯唇,像是被她这副傻模样给逗笑了。   魔术失败,好丢脸的,但他却笑了,所以也算是哄好了吧?   时暖舒展了一口气,把表演的道具郑重地交到他手中,“算了,改成请你吃个橘子好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谢谢。”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   下了车,两人一起走进电梯,陆之恒视线轻抬,突然问,“你觉得星座这些可靠吗?”   时暖一愣,想起吃饭时的那些闲谈,想了想道,“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那你相信吗?”他眸光投向她。   时暖没有直接给他一个答案,而是说,“我以前有个朋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白羊座,每拿着一本讲星座的书,看自己当天的运势,还对着星座分析自己的性格特点。”   “她一直对我说超级准。但直到过年放假回家……”   时暖嘻嘻地笑起来,露出两颗俏皮可爱的小虎牙,继续道,“我朋友才知道她爸妈把身份证上的日期填错了,她其实不是白羊,而是她一直以为龟毛又事儿多的处女座。”   这话自然是不信的意思了。   刚说完,电梯的门正好打开,时暖笑着和他说了再见。   十几秒后,电梯门再度关上,陆之恒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了看一直握在手里的那个橙黄色的小橘子,心情有点好了。   -   拿门卡刷了下,陆之恒进到房间,先去卫生间用洗手液洗了两道手,才在沙发上坐下。   修长的手指剥开橘子皮,清淡带着一丝甜味的香气在空气中溢开。   手机“滴”一声,是微博推送过来的消息。   拾了一瓣橘子送入口中,陆之恒漫不经心地一瞥――   推送的标题是:《璀璨的梦》男女主片场举止亲密,互动甜蜜,沈律聪在线教魔术!   陆之恒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抿了下唇,然后把橘子皮全都扔进垃圾桶,抽出纸巾擦了擦沾了橘子汁的手。   -   时暖回了房间,还没来得坐下喘口气,就接到了经纪人打过来的电话。   吴丽莎对她进行盘问,“暖暖,你跟沈律聪没什么情况吧?”   “我和他什么情况都没有。”时暖把包包从身上取下来,走到衣架旁边挂上,奇怪地问,“Lisa姐你怎么会这样想?”   吴丽莎严肃道:“沈律聪在片场教你变魔术的视频被过去探班的记者拍到了,现在都已经发到网上了。”   “还有昨天,他帮你转发了那条微博,你知道以他的名气,在微博上随便发一条广告要收多少钱吗?”   时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那顿请客好像太没诚意了,要不再给他单独发给微信红包表示感谢?   吴丽莎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兀自说了下去,“暖暖,不是我霸道干涉你感情上的事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圈里的根基还是太弱了,要是跟沈律聪在一起,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她继续摆事实讲道理,“沈律聪虽然是正当红的明星,但他的粉丝多是女友粉,撕起来一撕一个准。当初有一个女明星想借着综艺节目拉着他捆绑炒作。”   “当然了,在恶意捆绑炒作这件事上上,那个女明星的团队做得也很不地道。但他家粉丝更狠,p遗照,送花圈,在广场上用带着各种生.殖.器的词辱骂了她家一个户口本,那位女星硬生生被他家粉丝折腾出了抑郁症。”   时暖听得心有余悸,再次铿锵有力地表明,“不是,Lisa姐,我和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在她的拼命保证下,吴丽莎才勉强地信了,挂断电话前,还不忘再三叮嘱她几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时暖觉得好笑,但也决定以后还是和他保持距离一点比较好。   她换上睡衣,把扎着马尾的头发放了下来,坐到梳妆台前准备卸妆了。   但微信又响了。   时暖哭笑不得,心道Lisa姐可真不放心自己。放下卸妆乳,她把手机拿起来解锁查看。   消息不是吴丽莎发过来的,而是陆之恒,内容还有点莫名其妙。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Lu:【你给的橘子很酸。】   这是什么意思啊……   时暖没有看懂,瞄了下时间,都快十二点钟了。   他大半夜的特意发短信责备她给了个酸橘子吗?   给了他一个酸橘子也不能怪她呀,她又不能光从外观上判断一个橘子是甜还是酸!   而且他还专门用了个修饰词“很”字,搞得像是她故意的一样,陆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   她还在想着,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我在你房间门口,现在方便开门吗?】   这么晚了,他竟然要过来,肯定是有重要事要说吧。时暖在心里猜测。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匆匆跑过去开了门,“陆老师,你进来说。”   陆之恒走了进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神色变得不太自然,目光也有点灼热。   时暖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换了衣服,是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去开的门。   里面没穿文胸,外面又是吊带开口的,胸前露了一片,白花花的,太过限制级了!   “陆老师,你你先坐在沙发上,我我……等我一下啊。”时暖窘迫得语无伦次,飞一般地进了房间,随便拿出一件风衣披在自己身上。   她红着脸重新出去在陆之恒眼前,声音微弱,“陆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欠我的东西可以还了吗?”陆之恒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啊?”时暖听得糊涂了,愕然地问,“我欠你什么呀?”   陆之恒走到懵懵的小姑娘面前,伸手一把环住她的腰,在她猛地惊讶瞪大眼的一瞬间,俯身吻在她粉嘟嘟的唇上。   “上次是你亲的我,你欠我一个吻,我难道不该要回来吗?” 第二十七章   陆之恒亲上来的一瞬间, 时暖真的感觉到心跳停止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如同卡住的电脑。   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 她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但很快,时暖又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清晰而真实,松针的香气, 给她如同雨后初霁天光乍现般的悠远宁静之感。   而他加在她唇上辗转, 厮磨吮.吸的触感, 更加强烈到难以忽视。   她的脸涨红, 耳尖滚烫,明明没有喝酒,时暖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了。   呼吸似乎都成了一件好艰难的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频率呼气吐气才好。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按理说, 她是应该马上推开他的, 哪有人一上来就抱, 一言不合就直接亲的啊。   除去那次在他家里误打误撞亲上的那一次, 这可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呀!   可是她又是那么的喜欢他,情难自禁,时暖又忍不住,轻轻踮起脚, 闭上眼, 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腰身,生涩笨拙, 却又无比认真地去迎接他这个吻。   她第一次知道和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是这种滋味……   超级紧张,超级害羞,但又有点欢喜的雀跃,像是有个小人在她的心尖上翩翩起舞。   不知过了多久,陆之恒停下了动作,低头望向怀里还紧紧闭着眼,长长睫毛颤了又颤的小姑娘。   仿佛有一阵风吹进空荡荡的山谷,吹走了山林间的烟霾,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开心的时刻了。   他勾起唇,极为短促地笑了下,声音很是愉悦,似是在好心地提醒,“暖暖,可以睁眼了。”   已经可以睁开了吗?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有些不敢,她脸上如火在烧,还在心底默默地思考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不矜持了啊……   深吸了一口气,时暖惴惴不安地睁开眼,一抬头,正好对上陆之恒一双漆黑,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   看着看着,时暖又开始有点气了,她承认自己不仅心眼小,还超级爱记仇。   当初他拒绝自己的时候,说得多么义正言辞啊,害得她难过至极,把眼睛都给哭肿了,还暴饮暴食长胖了整整八斤!   但他现在却在大晚上的,主动跑到她的房间来亲她!   “你当时……”时暖很生气地想质问他,但因为第一次被人亲,到底还是羞怯占据了上风,气势明显不足。   “不是说……”她眼尾微红,眼底荡漾着一波春水,呼吸急促,似在娇.喘,声音也是软绵绵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吗?”   “嗯。”陆之恒唇角轻勾,又在她嫣红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所以,你可以叫爸爸了。”   他脸上笑意不减反增,继续说着不正经的话,“你要是喜欢,这种叫爸爸的小情趣我也是可以接受。”   时暖:“?!”   谁喜欢这种情趣了!她一点都不喜欢的好吗?他还是那个义正言辞拒绝说出不接受师生恋的陆老师吗?”   时暖整个人还犹如树袋熊一样挂在陆之恒的身上。   但她有些气,就松开了一直环着他的手。可刚一松,身子立刻一软,像是要跌下去,吓得她赶紧又把他抱住,还比之前更紧了些。   “怎么了?”陆之恒唇畔含笑。   “腿好像……有些软了,站不住。”时暖声音小小的,把脸用力地埋在他怀里,不想去看他。   她觉得这次真是太太太丢脸了,自己居然被他亲到腿软,他肯定会笑话死自己的。   “我家的暖暖,原来这么敏感啊。”陆之恒又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感慨了一句。   嘤,我家的,自己什么时候成他家的了……   时暖只想把脸埋得更深,陆之恒一旦认真撩起来,她真是毫无招架之力。   但陆之恒没想放过她,他拦腰把她直接抱起,走进里面的房间,把她小心地放到酒店的床上。   时暖清澈无辜的眼眸泛着莹莹的水光,望着他,一张艳丽的小脸又染上红彤彤的云霞。   她紧张得不知所措,语气娇娇的,“陆之恒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怎么还把她抱到床上来了,难道才在一起就要做了那个吗?这么快的啊,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陆之恒欺身而下,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体贴地说,“在床上亲,免得我家暖暖的腿又软了。”   “可我们不是刚亲完吗,”时暖困惑地眨了眨眼,脑子里像是灌了浆糊,还是恍惚的,不大清醒,“怎么还……还要亲啊?”   “嗯。”陆之恒用郑重的口吻温柔道,“之前要的是本金,但你欠我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现在我收回利息。”   若真论起胡搅蛮缠不要脸,时暖是永远比不过他的。   只是亲着亲着,她就被他压在了床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乌黑的头发如海藻般在四处散乱,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不知何时没了踪迹,只剩下那件吊带的睡裙。   这也正好方便了陆之恒,他环着她腰的一双手渐渐上移,揉在渴望已久的温香软雪上。   真软啊,想用力,但不舍得,怕弄疼了她。   陌生又奇异的感觉,时暖心中慌乱,嘤嘤地叫出声,“陆之恒,我还没、没准备好。”   “别怕。”陆之恒声音喑哑,极力隐忍住,克制地停了下来。   他手抽离开,轻轻地吻在她眉眼上,像是在安抚,“我不继续了。”   时暖气息不稳,嗓音娇软甜腻,“那你松开我吧……”   两人现在还紧紧抱着,贴得近,一切的触感都被无限放大,所以她也能明显地感觉出,他那个地方好像……起了反应。   再这样抱着一起,多难为情啊。   “再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他低低地,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带了恳求,“暖暖。”   他声音好温柔,宛如三四月吹绿了江南两岸的那阵春风。   很多人这样叫过她的小名,但从来没有人叫得有他这么的好听。   他只要说了这两字,她就可以为他一退再退。再抱一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   时暖总算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原则性好像太不强了,但对于自己深深爱着的人,怎么可能硬得下心肠呢。   “好啊。”她回应似地搂住他,轻笑着说,“想抱多久都可以。”   陆之恒也真的抱了她很长时间。如此珍贵的宝贝,只要得到了,哪里舍得轻易松手。   房间里静静的,时暖听出他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然后,她听到他说,“对不起。”   咦,怎么好好的还说起对不起来了啊?   “对不起什么啊?”她问。   对方没有说话。   时暖用了些力,从他怀里挣出,用手撑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猜测着说,“陆之恒,你是不是终于意识到,当时拒绝我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了。”   她继续分析,觉得自己越说越有道理,嗔怪似地横了他一眼,“我向你告白的时候,你都没有深思熟虑好好地想过呢,就直接干脆果断说了不。”   “现在再想,你是不是觉得当初的行为很不对,害我白白伤心一场了,所以感到很对不起我。”   陆之恒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态度还十分诚恳,“对,都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其实他道歉的原因不全是这个。   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她太好了,好到不该和自己在一起。可他到底为了一己私念,太过贪念她的温暖,抓住了她便不肯再放手。   正如见过了阳光,就不愿意再忍受黑暗,他感受了她的好,就再也不想回到孤身一人的时光。   时暖笑了起来,大度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反正,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怪过他。   亲了两次,脸上的妆估计都花透了吧!时暖想起身去卸妆,可刚一坐起来,就被陆之恒拉着躺了下来,还重新抱在了怀里。   “我要去卸妆了呀。”时暖轻声说。   陆之恒却不松,严肃地教育,“暖暖,你要懂得言而有信。”   时暖愣了愣,莫名地“啊”一声。   陆之恒环住她的手收了收,抱得更紧,“你说过的,想抱多久都行。”   “还要抱,还没有抱够。”   时暖:“……”怎么还听出了幼稚园小朋友撒娇的感觉?   不不不,一定是她幻听听错了!   -   时暖完全不知道昨晚他们两个抱了多长时间。   陆之恒一直没有松手,她后来困意上来了,就直接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非常安稳舒服,一觉无梦睡到了大天亮,连他几点钟离开的都不知道。   早上起来照镜子的时候,时暖发现自己不仅嘴有点肿,锁骨那还留着几个浅红色的印痕。   她皮肤白皙,看着也就格外明显,像一片白茫茫雪地上落了几朵红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吻痕吗?昨天他们到底是亲得有多激烈啊?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拿粉底和遮暇在这上面盖了一层。   倩倩过来送早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后面,用狐疑的语气问,“暖暖姐,你后面怎么红了一块啊?”   百密一疏!   时暖心里一惊,又十分疑惑,陆之恒什么时候还亲了自己的脖子,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时暖伸手往脖子后摸了摸,欲盖弥彰地解释,“可能是蚊子咬的吧,你不说我还没察觉,说了以后我才感觉有点痒。”   “都十一月了还有蚊子?”倩倩纳闷地说了句,“你快吃早饭吧,我去酒店前台给你要瓶花露水。”   倩倩出去后,时暖坐在餐桌前,拿起一块土司面包,心不在焉地在上面涂了层草莓酱。   心愿终于达成,但时暖却总担心昨晚的事是一场短暂的美梦,还好陆之恒在她身上留下的几个痕迹时刻提着她――   她现在有男朋友了,男朋友还是陆之恒,是自己一直好喜欢的男人。   咬了一口面包,草莓酱很甜,但她心里更甜。   时暖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拿出手机,打字问:【陆之恒,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虽然他们亲了也抱了,但为了严谨,还是要最后确定一次嘛,万一他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男人怎么办呢?   那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一觉醒来就忘记了吗?看来我昨晚还是亲得太少了。”   亲了两次,加起来有半个小时了,哪里少呀……   时暖脸微红,小声解释,“不是,我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下,免得产生误会了嘛。”   陆之恒低低笑了下,“下次我一定多亲几次,让暖暖对我们的关系有一个更加深刻的印象。不过……”   稍一停顿,他继续,“我家的暖暖太敏感了,下次亲的时候,千万记得抱紧我,免得腿软又摔了下去。”   他声音如陈年的酒,又一本正经地说着羞答答调戏人的话,一通电话打完,时暖在大白天又晕晕的,如同要醉了一样。   倩倩拿了瓶花露水上来,要帮她擦在被蚊子咬了的地方,时暖忙摇着头拒绝。   “不用,你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她从倩倩手中拿起花露水,去了梳妆台前,照着镜子装模作样抹了点花露水。   倩倩无心提了句,“暖暖姐,不是去片场再化妆的吗?你怎么自己擦了腮红啊?”   时暖:“……”   她没有擦腮红,她只是找了一个好会调戏人的男朋友。   有没有可以让脸皮变厚一点的方法啊?在线等,挺急的。   时暖后来去了片场,摸着脖子后面的几个吻痕,还很不解,没记得他亲过自己这里啊,难道被亲失忆了吗? 第二十八章   时暖上午去了剧组, 殷湄也回来了。   两人关系原先就算不上好,经过前几天的事之后,几乎可以说是公开撕了。   而时暖又知道殷湄是一个跋扈嚣张, 半点气都受不得的性格。   所以开始拍摄前,时暖已经做好要费一番功夫, 说不定还会吵起来的准备了,可没想到正式和她对戏时,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而且时暖还意外地发现, 殷湄对她貌似还挺……客气礼貌的?   和她说话时, 都不似之前那一副扬着下巴不拿正眼瞧人的模样, 声音语调都变得轻柔多了。   简直匪夷所思。   殷湄对自己的态度为何突然间天翻地覆,时暖思考了半天都没思考出一个答案。   虽然这让她想得脑仁疼,但也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拍得顺利,她可以早点收工回去休息了。   时暖比平常提前一个小时回酒店, 开门进去后, 她发现吴丽莎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Lisa姐,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你代言的那个口红品牌让你下星期出席一个慈善晚会的活动。”吴丽莎把手里的合同拿给她。   “这是他们罗列的一些注意事项。我正好有事路过这儿, 就拿过来给你看一下。”   余光一扫,她瞄到时暖脖子后的几个显眼的红痕上,担心问道:“你这儿怎么红了,不会是过敏了吧?”   时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慌乱。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不是已经涂了遮瑕膏吗, 难道这么快就脱妆了?要是被发现是吻痕什么的也太丢脸了吧……   都怪陆之恒, 亲就亲吧,做什么要留下印子呀!   她眸光微闪, 强作镇定地重复了一遍早上的理由,“这是我昨晚上被蚊子咬的包。Lisa姐,没事的,我擦过花露水了。”   “这个天还有蚊子吗?”吴丽莎警惕地察觉出不对。   走近几步,吴丽莎伸手撩起时暖的头发,又仔细地看了看。   她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洞察所有的精明,“我都三十二了,你当我还没有过性.生活,还分不清吻痕和蚊子包吗?你这种话,也就能骗过倩倩那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姑娘吧。”   时暖:“……”好吧,是她大意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想起昨天看到的报导,吴丽莎紧皱起眉,严肃道:“你这里是沈律聪弄的吧!你忘了我昨晚是怎么和你说的?”   时暖觉得她想得太偏了,飞快地摇头,又羞又急地说,“不是沈律聪弄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谁?”吴丽莎眉皱得更深,怀疑地看着她。   “是……”时暖脸红了起来,她原本没想这么早告诉别人的,毕竟他们才确立关系才不到一天呢。   可是不说吧,时暖觉得经纪人肯定会越想越偏的,所以她只好如实交代,“是陆之恒。”   “什么?”吴丽莎瞪大眼,似乎比刚才还要惊讶,“你和他睡过了?”   “……”时暖脸颊出一抹艳丽的酡红,“没,我们就亲了下。”   吴丽莎闻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他们要是真睡了,那很可能只是男女间的一夜情,日后也没什么盼头了,但如果只是单纯地亲了的话,那……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她紧张地问。   时暖眨了眨眼,略微羞涩,但高兴的心情掩不住,语调都是欢快的,“就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啊。”   吴丽莎听了后比她还要兴奋,面上露出十足的喜色,但也不忘再确定一遍,“真的?陆之恒他亲口承认过了?”   “嗯。”时暖点了点头,他早上的话应该是承认的意思了吧……   “这可真是太好了!”吴丽莎高兴地似中了彩票,把手里的合同交给她,“你看看,这是下个月的活动,上面列举了品牌方写的一些注意事项,你找个时间好好看一下。”   “暖暖啊……”她咳了一下,开了个口,却半天没说话。   时暖不解地望向她,“Lisa姐,怎么了?”   吴丽莎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多余,但不说又放心不下,主要原因还是她和手下别的几个艺人不太一样。   太纯了,给人一种小绵羊的感觉。当初签进公司的时候也问过了,还真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   虽然,她很高兴时暖能和陆之恒在一起,但总觉得像是把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绵羊送到大灰狼嘴里,然后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对!吴丽莎很快在心底否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陆之恒可是千载难逢,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优质股啊!怎么能用大灰狼形容呢?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吴丽莎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她,“你们以后那啥,你千万要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她在这一行做了十多年,带过不少艺人,红起来的有,一直默默无名最后黯然退圈的也有。   有几个找了个富二代,不管是想借着孩子逼宫上位,还是由着男方的意思不做措施,最后的结局都是对方甩一张支票,让她带着去打胎。   冰冷的机器从下面伸到身体里,掏出血淋淋的肉,成了型的小孩可怜,大人也遭罪死了。   想到这些,吴丽莎唏嘘不已地拍了拍时暖的肩,郑重地说,“做这事时,你们最好是戴套,如果他不愿意,你事后一定记得要吃药。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时暖脸红了一大片,他们不过才在一起第一天,哪里有这么快啊……   “Lisa姐,我、我知道的。”她小声道,“现在还早,我们还没到这一步。”   吴丽莎看她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说了,恰好手机响了,她拿着去阳台接了个电话。   时暖脱下外套,换了身睡衣,拿着合同进房里躺着看。   她第一次出席这种活动,才知道合约里的条款都好详细。为了让她上镜好看不损害品牌的形象,居然还下了规定,要她出席活动那天体重不能超过九十五斤。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体重,时暖把放在床头的零食都默默收起来,装进一个置物箱,然后塞进了柜子最里面。   吴丽莎接完电话,笑逐颜开地走进来,高兴道:“暖暖,公司刚跟我说,the one珠宝下一个季度的代言要和你签了!”   时暖现在拍的这部戏就是有the one珠宝赞助的。可按道理来说,这种投资了电视剧的品牌要找代言人,一般找的都是剧里的女一号啊。   时暖眉头轻轻蹙起,也在想这个问题。   吴丽莎看出她的疑惑,为她指点迷津,“殷湄这段时间的风评不要太差哦,不少人对她粉转路,路转黑,这家公司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请她。再说了……”   她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别忘了,the one现在被陆氏收购了。它不过是陆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选谁当代言人,那还不是陆总一句话的事。”   时暖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不是让他给我开后门了吗?这多不好啊。”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的。”吴丽莎觉得她脑袋转不过弯,开解道,“只是一个代言人,请哪个明星不是请,你都是他女朋友了,陆之恒难道还会胳膊肘往外拐?”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你啊,别多想了。”吴丽莎笑了笑,“多少女明星找了有钱的富二代,要使尽手段才能从他们身上捞到一点好处。你还什么都没提呢,陆之恒就愿意给你,说明他是真喜欢你。”   她提起包,叮嘱说,“我那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八点的飞机,先走了。你等会儿记得给陆总打个电话,好好感谢他一下。”   吴丽莎走后,房间又只剩下时暖一个人了。   她想给陆之恒打给电话,但看了眼时间,才六点钟不到,他可能还在忙公事吧。   还是等晚上再找他好了,时暖找到明天要拍的剧本,手上握着支圆珠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唉――”她看着密密麻麻的剧本叹了口气,分开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自己怎么就这么地想他了呢?   哼,陆之恒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乱人心神,害得她都不能专心背台词了。   晚上十点钟,时暖给小妖精陆之恒拨了电话过去,结果嘟嘟嘟了三秒钟,电话被他挂了?!   时暖:“……”   都不说一声就直接挂的吗?怎么这么冷漠绝情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昨天还在床上抱着她亲了又亲,哄得她心里甜滋滋的,今天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吗?   男人可真是大猪蹄子,时暖开始脑补陆世美各种始乱终弃的画面了。   还好她伤心不到半分钟,微信滴滴地响了,陆世美给她发了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   时暖手指往上一滑,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张帅气的脸,看周围的装修布置,他应该还在公司。   “你工作还没做完吗?”她关心地问。   陆之恒见到她,扬起嘴角,“快了,马上做完。”   时暖放心了一点,小声地向他抱怨了几句,“陆之恒,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说着,她还有些小委屈,“你要是在忙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嘛,突然把电话挂断,我差点还以为你要当陆世美了。”   陆世美?   陆之恒被她取的新称呼弄得愣怔一刹,随即笑起来,“可我不止想听见你的声音,还想看看你。”   好吧……这个理由让时暖先前所有的小猜疑都不见了,现在她心里只剩下开心了。   想起了吴丽莎说的那番话,时暖又说:“你不用把the one下一季的代言给我。”   “为什么?”陆之恒反问她。   “因为……”时暖想了想,坦白说,“我找你当男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又不是因为你能给我这样那样的代言。”   她还特别诚恳地给他提建议,“你完全可以找名气更大,粉丝更多的女明星代言,比如方怡,姜婉这些,这样代言效果更好。你给我,别人会觉得你公私不分的。”   “喜欢”这两个字陆之让恒心情大好,他忽地低低一笑,“可是我想。”   “什么?”时暖疑惑出声。   “我想公私不分。”陆之恒唇边泛起一丝笑,“你说的这两个人,又不是我女朋友,再好又怎么样。我只想偏心我的女朋友。”   “……”时暖害羞地眨了眨眼。咦,他怎么这么会撩啊,太过分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女秘书敲门进来。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想使劲揉揉眼――   这个对着手机笑得温柔又宠溺的男人,还是平时清冷寡言的陆总吗?   她恭敬道:“陆总,这是公司上半年的业绩报表。”   “你放桌上吧。”陆之恒面色无波,淡声道。   “好的。”女秘书依他的吩咐做了,转身离开的同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果然,刚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等她出去后,时暖才开始说话,“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但你也别工作太晚了,早点回家休息,身体最重要。”   操心地碎碎念完,她红着脸提起一件事,“今天助理和经纪人都看到我脖子后面的吻痕了,你以后亲的时候不要留下印子,被人瞧见我多丢脸啊。”   陆之恒沉思几秒,“我尽量。”   时暖不满地嘟囔,“什么叫尽量啊,为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对我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了吗?”   “因为很难,”陆之恒在正经不得了的办公室,认真地看她,用低沉带笑的声音说,“对着你,我很忍不住。” 第二十九章   时暖谨记着经纪人的教诲, 在片场尽量和沈律聪保持一个恰如其分的距离。   在片场除了对戏,就各做各的事,没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   其实就算吴丽莎不提, 时暖最近也会在这方面多加注意的。毕竟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要是又被无良媒体拍到捕风捉影乱写一通, 陆之恒看了估计会不开心的。   尽管她觉得他每天在公司忙得不得了,肯定也没有时间看那些胡编乱造的八卦消息……   沈律聪发现了时暖对自己的刻意疏远, 以为她是受到了前几天一个营销号的影响, 和她专门说了声对不起。   他看着她, 真诚道, “我为我一部分粉丝不好的言行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前几天,一个过来探班的媒体很巧地拍到他教时暖变魔术的视频,发到网上后, 还用了诸如“甜蜜”这种引人遐想的词汇。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然后, 时暖就被他家粉丝骂惨了, 被说故意蹭热度, 有心机,谁红往谁身上凑……   这在娱乐圈也很常见,但凡男女明星有个什么近距离接触,女方都会被男方家的粉丝骂。要是女方的咖位还比男方低, 那更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粉丝行为不能上升到正主, 但沈律聪却亲自过来给她道歉,时暖连忙摆手道:“没关系。”   沈律聪又问:“那你以后能别故意躲着我吗?”   时暖眨眨眼, 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他继续道:“我在娱乐圈朋友本来就不多,难得遇上投缘的,不想因为这个让你疏远了我。”   如果只是做朋友的话,也没什么的吧。时暖想了想,点头,“好。”   沈律聪终于笑起来。   场务人员这时过来提醒,“暖暖姐,导演叫你了。”   “行,我马上过去。”时暖给沈律聪说了声再见,就和场务人员一起推门走出化妆间了。   “你们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沈律聪对几个化妆师说。   化妆间又安静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专门的相册,里面全都是一个人的照片。   看得太过投入,连有他经纪人王玮推门进来都没有察觉。   “律聪,你怎么又在看宋雅茹的照片,她当初都已经抛下你了。”王玮无可奈何叹地一声。   王玮知道,宋雅茹是沈律聪的初恋女友,从十六岁就开始谈了,谈了足足有八年之久。   但最后还是分了。   在他事业经历陷入低估的那段时间,宋雅茹选择嫁给那个追了她半年的富二代。   “我就随便看看。”沈律聪按了下锁屏键,把手机随便往化妆台前一扔,“找我有事?”   “你微博粉丝量昨晚破了三千万,粉丝都嗷嗷叫着要三千万粉丝福利。”   王玮说了正事,“正好你下个礼拜生日,现在已经有几家直播平台的负责人联系了我,想让你在他们的平台上开个麦,和粉丝互动。”   “这是他们给的价,你看看,想选哪一个。”王玮把一张价目表递给他。   沈律聪看也没看一眼,直接道:“这种事你来决定吧。”   “好。”王玮点头,拿起报价单研究了半天,无意提了一句,“你最近和时暖走得有点近啊,以后你注意点,不少粉丝对这个意见可大了。”   沈律聪嗤了声,语气带了怒气,“为了讨她们的欢心,我是不是还得一辈子单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玮不知道怎么惹得他不高兴了,解释说,“你现在还年轻,事业上还没闯出个名堂,现在不就得靠那些真情实感的女友粉给你日日夜夜刷数据艹流量,大力支持你代言的一切产品。”   沈律聪没说话,王玮似是想到什么,又问了句,“你不会因为时暖长得像宋雅茹,所以才……”   细想一下,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大。   回想了一下时暖的长相,再和宋雅茹一对比,两人五官有六分相似,眼睛更是八分像。   “这不是一回事。”沈律聪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我要去拍戏了,直播的事你先替我安排着。”   -   一晃十几天过去,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如期举行。   时暖找林导请了个假,林导很爽快地答应了。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坐在酒店房间的梳妆台前,任几个化妆师和造型师同时给自己化妆做造型修指甲。   很费心劳力,但也没有办法。   因为无论什么晚会,最终都会沦为各路明星争奇斗艳的场合。十几个高清摄像头对着,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成为被艳压嘲讽的对象。   做完造型都已经下午两点了,吴丽莎高高举着一件提前借到的礼服走进来,“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把这件换上。”   时暖应了声好,从她手上接过礼服。三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她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   “暖暖姐,你穿这一身真美!”倩倩发自肺腑地夸道。   时暖的身材本来就很好,这一袭黑色露肩的蕾丝礼服更是把她凸凹有致的玲珑曲线全部勾勒出来。   再配上一抹艳丽的大红唇,优雅中透着几分性感,说是人间尤物也不为过。   “嗯,你穿着确实好看。”吴丽莎用欣赏的眼光多看了几眼,“愣是把个二线小众品牌穿出了高定的感觉。”   时暖抿唇笑了笑,她第一次穿小礼群,原先还担心自己不适合这种风格,听她们说完才放心不少。   慈善晚会六点钟开始,明星一个个从车里下去走红毯,轮到时暖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对明星来说,走红毯是个增加曝光度和话题度的好机会,不少小明星在红毯上磨磨蹭蹭,就是想要被多拍几张。   但今天实在太冷了,接近于零度,冷冷的风刮在脸上,时暖一下车就被冻得受不了,站定摆了几个pose就急匆匆地往里走。   座位按照咖位来排,工作人员领着时暖去了她的位置,第五排中间的座位,比她预想的位置要好很多。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最近有热播剧的男明星,叫袁野。他看起来眉清目秀,斯文儒雅,穿着一身大红色略显骚气的西装。   时暖之前没有和他接触过,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给交道时,他先侧过头,笑着开了口,“你的经纪人是吴丽莎吧,我刚出道那会儿就是她带着我的。”   “真是太巧了。”时暖面露惊喜。   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十几分钟,袁野便和时暖聊了起来,“我看过了你演的那部剧,你演技很不错啊。”   她上一部演的是自己看了都觉得很狗血的后宫女人撕逼大戏,他会主动去看吗?   时暖对此深表怀疑,只把这当做客套的搭讪话。   她笑了笑,谦虚道,“谢谢前辈的夸奖,我还有很多不足,要向您多学习。”   “哦对了。”袁野看着她说,“刚你一进来我就想问了,你今天的口红颜色不错,是雅诗兰黛的520的吧?”   时暖眼睛睁大,完全惊讶到了,“对!前辈你判断的太准了。”   袁野流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很快主持人款款走上台,悠扬舒缓的音乐响起,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拍卖的都是明星捐出去的私人物品,值钱的有,不值钱的也有,但大多数还是不值钱的。   时暖还是想不通袁野怎么会一下看出她口红色号的。   要不是当时化妆师告诉她,她完全看不出来,难道自己活得太糙了?   恰这时,吴丽莎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时暖回了她后,顺便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Lisa姐,坐在我旁边的是袁野前辈,他好像是你好久之前带过的艺人吧。他可真厉害,一眼看出我口红的色号。】   吴丽莎对此很淡定:【他是gay,家里的口红香水化妆品放了两个冰箱,比你的多多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时暖心中的疑惑瞬间被解开。   拍卖会进入到最后阶段,主持人邀请特邀嘉宾上台前,说了一大堆漂亮的场面话,什么感谢百忙之中拨冗前来,什么为本次慈善典礼增添了不一样的意义……   将了大概三分钟,主持人带头鼓掌鼓得啪啪响,“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陆总为今晚的慈善典礼做最后致辞。”   她话音刚落,一个西装革履,俊朗帅气的男人走到了闪亮着的镁光灯下。   时暖眼前一亮,陆之恒居然是这次典礼的特邀嘉宾?!   “陆总真帅啊。”袁野小声地跟她感叹,“这张脸,比上次和我对戏的那个整容小鲜肉好看多了。”   男朋友被夸,时暖与有荣焉。她使劲点头,高兴道,“是啊,我也觉得他超帅的。”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袁野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听说陆总快三十了,都没交过一个女朋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前辈,您说得不对。”时暖纠正他,“陆之……陆总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是吗?”袁野皱起眉,很不相信,“这是瞎传的吧,可靠吗?你难道见过他女朋友?”   时暖想了想,点头,“嗯,我还真见过。”每天照镜子就见到了。   顿了下,她补充了句,“我和他女朋友算是……蛮熟的吧。”   袁野听了,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那你看看我,你觉得陆总的女朋友好看,还是我好看?”   “呃……”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时暖望着他期待的眼神,很不要脸地说,“应该是他女朋友长得比较好看吧。”   袁野彻底失望了,扭过头不欲再说什么。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时暖也没听清楚陆之恒到底说了些什么。   主持人宣布本次慈善典礼正式结束前,所有到场的明星都上台留影合照。   不过由于去年的c位之争撕得太大,今年大家似乎都在刻意避免去站中间的位置。   颇有点“孔融让c位”的架势。   主持人只好从中调和,既不能让咖位大的站到边上去了,也不能让撕过的两个站在一起,还要特别注意这个女星不是那个女星现男友的前女友这种关系……   折腾了好长时间,各自的站位才确定好。“咔嚓”几声,典礼终于顺利落幕。   典礼结束后还有晚宴,时暖没参加,因为陆之恒给她发了短信,说他在车里等她过去。   红毯前还有不少狗仔蹲守,时暖戴上了口罩,走侧门绕到陆之恒车前,打开门钻进后车厢。   坐进去后,她一下子扯下口罩,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今天好看吗?”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这样盛装打扮呢,光是化妆做造型都弄了三四个小时,她觉得陆之恒应该会喜欢的吧。   可他目光长时间落在她脸上,却没有说话。   时暖有点疑惑,难道他不喜欢自己这样穿,还是说她的妆花了?   呀!早知道见他之前先拿面镜子照照,补个妆就好了。   “你觉得不好看吗?”她苦恼地问,“可是Lisa姐和倩倩都夸我适合这样穿呢!”   “好看。”陆之恒笑了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把她有些冰凉的手捂在自己手中。   “那你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时暖蹙了蹙眉,不太相信。   “因为我刚才看呆了。”陆之恒说得认真。   其实他在台上看见了她,那时就觉得好看,现在近距离再看,更觉得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勾人犯罪,最勾他犯罪。真想把她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能看……   这种想法不对,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陆之恒忍不住问,“我看见你和坐在旁边的男明星聊了好久,你们在说什么?”   时暖讶异道:“你的视力也太好了吧,和我隔着那么远都能看得到?”   “也没什么的。”她说,“他告诉我Lisa姐以前带过他,我们就随便聊了些,后来我发现……”   时暖信誓旦旦道:“他很可能对你有意思,还好我机智,马上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才阻断了他的想法。陆之恒你怎么这么招桃花啊!”   陆之恒:“……”   说完,时暖装出严肃脸,“你过来怎么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陆之恒扬了扬眉,轻笑道:“想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开心。”   时暖感动地眨了眨眼,自己的男朋友怎么这么好啊。   “那……你低一下头。”她对他勾勾手,“我有悄悄话想给你说。”   陆之恒听话地低了头,“什么?”   “我也想让你开心。”时暖小声说完,伸手勾住他脖子,在嘴上吧唧亲了一下。   三秒后,她和他分开了些距离,勾着的手没松,脸颊泛起了红色,羞涩地问,“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陆之恒笑了,“你再亲一下,我就更开心了。”   “好啊。”时暖爽快地答应,再次将唇贴了过去,碰了一碰,在她要分开时,他搂住了她的腰。   明明是她主动的,最终还是被他反客为主。   狭小的车厢里,两人唇齿纠缠,耳鬓厮磨,暧昧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清晰。   过了好长时间,等时暖被吻得喘不过气时,陆之恒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扶着她坐起来。   时暖被亲的没了力气,身子软软地倚在他怀里。   “暖暖的嘴真甜。”陆之恒笑了一声。   时暖被他说得脸更红,喘息还没调整均匀,声音听起来都是娇嗲的,“因为嘴上……擦了梅子味的唇膏。”   “不是。”陆之恒伸手帮她把凌乱的头发理好,“是我家暖暖甜,比蜜还甜。”   时暖:“……”   她从前没谈过恋爱,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好想知道是所有恋爱中的男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第三十章   慈善典礼的主办方包下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给家不在本地的明星提供方便。   司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   时暖手里攥着张房卡,看了看上面的门牌号码,问道:“我住在305, 你住在哪一间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把围巾在她脖子上系了几圈,牵上她的手, “他们没给我定。”   “怎么可能?”时暖眸中露出几分惊讶,“你可是今天的特邀嘉宾, 最重量级的人物啊, 主办方居然没给你准备房间?”   陆之恒勾了勾唇, “他们是要给我准备, 我拒绝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一怔,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   想到今晚的盛况,她很担心地说,“可是今天来了这么多人, 这家酒店估计都住满了, 现在想定肯定也定不上了, 那你今晚住哪啊?”   陆之恒淡淡笑了声, 低下头,覆在她耳边问,“我过来找我的女朋友,她难道不愿意收留我吗?”   他温热的气息倾洒在她耳垂处, 时暖脸“噌”的一下红透了。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来回拂过, 她被弄得痒痒的,还有点酥麻的感觉。   收留……应该只是给一张床让他留宿的意思, 不是那什么的暗示吧?   时暖抬起头,偷偷觑了眼他的神色,试探着问,“我那间房刚好有两张单人床,你过来睡也是可以的。”   陆之恒眼里漫开一丝戏谑的笑,不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时暖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   嗯!刚才绝对是她胡思乱想的,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陆之恒肯定还没那方面的意思。   房间在第三层,他们搭电梯上去,时暖拿出卡刷开了房门。   她脱下陆之恒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西装,找了个衣架给挂好,又去倒了杯温水给他。   陆之恒坐在沙发上,手机上显示出几条未读语音消息,全是顾淮发过来的。   手指在上面按了下,他的声音很快传出――   【我和霍铭都在常去的那间酒吧,陆之恒你来不来啊?】   【你今晚上不是去了那什么慈善典礼吗?酒吧离你那儿也不远,你要不把小暖妹妹带过来。】   【你们过来吧,我和霍铭两个人喝酒也挺没意思的,四个人不仅可以打扑克,还可以下飞行棋。】   陆之恒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结果抬头,看到时暖有些期待的眼神后,他低笑了声,问,“想去?”   “我还没有去过酒吧,有点好奇。最近我一直在剧组拍戏,都没机会出去玩过。而且……”   时暖看着他说,“我也想多认识一下你的朋友,上次在你家的那个见面太仓促了。”   陆之恒笑了下,“好,你去换身衣服,我们就出门。”   “那你等我几分钟。”时暖兴高采烈地把小礼裙脱下,打开行李箱精挑细选了一阵,终于选出一套最合适的――   V领掐腰的针织连衣裙,浅棕色的大衣,再配上一双英伦风的马丁靴。   多淑女的一身打扮啊!   虽然可能会有点冷,但她觉得自己受得住,几个小时前在冷风中穿蕾丝裙都能忍下来,现在这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是去见陆之恒的好朋友,一定要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才好啊。   时暖在镜子前照了照,很是满意地走出去,挽上他的胳膊,“我换好了,我们走吧。”   陆之恒眉毛皱起,“外面冷,你穿太少了,会冻着的。”   “我穿着还好啊,没你说的那么冷。”时暖撅起嘴,坚持道,“这样穿才好看啊。”   陆之恒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哄道:“乖,我们再去选一套。”   “……好吧。”时暖勉为其难地答应,又拿了几件问他,陆之恒都说不好,她干脆让他帮忙选了。   然后,陆之恒就给她挑了黑色的羽绒服,高领的毛衣,和一双看着就挺笨重的雪地靴。   时暖不情不愿地换上,一照镜子,啊,果然是丑哭了!可陆之恒还狂夸好看,他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陆之恒,谁会穿得像只熊去酒吧呀!”时暖心里有点小生气,用幽怨的目光看他。   她虽然没去过酒吧,但也在电视里看过许多次,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里面的男男女女都打扮得很时尚的。   陆之恒不知从哪里翻到一顶帽子,往她头上一戴,笑了笑,认真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熊。”   他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十指紧紧相扣,“我们走吧。”   时暖:“……”嘤,被他哄的完全气不起来了。   -   酒吧很吵很嗨,里面放着欧美流行乐,中央是一个大舞池,五光十色的灯打在上面,无数人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   时暖第一次来,好奇的不得了,东张西望,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她被陆之恒牵着走上二楼VIP包间,侍者给他们推开门,恭敬道:“陆总,时小姐,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包间里坐了三个人,两个是时暖认识的,还有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女人。   顾淮和霍铭在摇骰子喝酒,时暖跟着陆之恒进去以后,那个女人最先把视线投过来,站起身去迎接他们。   她绽开一个微笑,目光落在陆之恒的脸上,叫得亲切,“之恒,你们总算来了。”   陆之恒只对她点了下头,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女人天生带着第六感,时暖看着她直勾勾盯着陆之恒的眼睛,心中就涌起一个不好的猜想。   闻声,喝酒的两个放下酒杯,走过去。   顾淮先很热情地和时暖打招呼,“小暖妹妹,我们好久不见啊。”   他伸出手要和她握,时暖对他笑了下,也跟着抬起手,即将要握上的时候却被陆之恒拦住了。   “又不是第一见面,握什么手。”   顾淮嘴角抽了抽,鄙夷道:“陆之恒你也太小气了吧,女朋友的手都不能让别人碰一下。”   他说了“女朋友”这三个字之后,时暖敏锐地注意女人的脸色变了变,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之恒,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女人笑着说。   陆之恒还没说话,顾淮自动揽下了介绍人的活儿,热络道:“时暖,从前是陆之恒的学生,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他又告诉时暖,“这是夏嫣然,刚回国不久,是陆之恒……”   夏嫣然笑着打断道:“未婚妻。”   时暖:“!!!”   犹如一道闷雷劈下,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脑袋里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陆之恒,用委屈加悲愤的眼神无声地控诉他这种王八蛋的行为。   欺骗人感情的渣男!!!   她眼眶有点红了,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甩这个混蛋一巴掌,然后自己再潇洒地离开。   第一步,是先把手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都有未婚妻了做什么还牵她的手,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吗?!   但他攥得太过用力,时暖怎么使劲挣都挣不开,她被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陆之恒脸色沉了下来,眉宇紧皱,极其不悦地斥了一声,“夏嫣然你胡说什么。”   顾淮显然被她这一出整懵逼了,张着的嘴久久没有阖上,半晌,才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讲完,“……是陆之恒,以及我和霍铭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夏嫣然微微地一笑,抱歉道:“刚才我开玩笑的,还请时小姐不要介意啊。”   时暖心里要骂人了,这玩笑哪里好笑了?她差一点都快哭了好吗?!   先前的预感已经成了确定的事实,这个夏嫣然绝对不简单,也绝对对陆之恒有意思。   陆之恒脸色冷得可怕,声音似结着冰霜,“这是能随便开的玩笑吗?”   夏嫣然笑意一僵,低头将眼中的一丝不甘掩饰住,再抬头仍是温柔大方的模样。   她诚恳地,又对时暖道了一次歉,“时小姐,对不起。”   “没关系。”时暖皮笑肉不笑,违心地说。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时暖看了眼对方穿着。   她身上穿着Gucci最新款职业裙,脚踩一双七厘米镶钻的尖头小高跟,看上去优雅且干练,而自己穿的却臃肿的黑色羽绒服和雪地靴。   嗯……这个阵她输的有些惨啊。   顾淮的反应慢了半拍,还没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招呼着大家喝酒唱歌。   陆之恒坐在时暖旁边,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刚才的事你别介意,我和夏嫣然什么关系都没有。”   时暖是愿意相信陆之恒的,但夏嫣然的话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像一根鱼刺,当初是卡在嗓子里,现在是扎在了心上。   要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她会凭白无故开出“未婚妻”这种玩笑吗?更何况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啊……   但他都说了没什么关系,自己再三追问会显得很小心眼吧?   “你放心,我知道啦。”时暖故作轻松道。   接下来几个人唱歌,打牌,摇骰子,下五子棋,喝酒。   除了最后一项,前面几个活动时暖都参与了。   陆之恒不让她喝酒,要是她玩游戏玩输了,也是他帮她受下喝酒的惩罚。   顾淮在旁边打趣,“陆之恒你这人真是见色忘友。”   霍铭哈哈笑道:“他都单身了快三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朋友,可不得好好护着嘛!”   玩玩闹闹到十二点才散场,时暖和陆之恒回到酒店。   趁他去洗澡的时候,时暖打开手机微信,想找顾淮问一下关于夏嫣然的事。   可消息一发出去,她就收到了一串红色的感叹号,顾淮竟然把她给删了?   晚上在酒吧,他不是还对她很热情吗,怎么不声不响就删好友了啊?   时暖陷入了“陆之恒和夏嫣然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和“顾淮为什么要删自己微信”的双重疑惑中。   陆之恒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还没睡,一个人对着手机愁眉不展。   他走到床边坐下,“怎么了?”   时暖正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被他这一声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你走路都没声啊。”   “是你刚才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陆之恒轻笑了下,又问,“在思考什么,能和我说一说吗?”   “呃……”时暖十分犹豫地看着他,陆之恒也不催促,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她。   终于,她下定决心,准备把话向他问清楚。   被认为是小心眼就小心眼吧,要是不问到答案,她今天一晚上肯定都左思右想,睡不着觉的。   “陆之恒,”时暖盘腿坐了起来,看着他,很严肃地开口,“我要问你一件事,你不许说谎话骗我!你要是骗我,你就,你就……”   她难得这么的郑重其事,陆之恒轻笑一声,“就怎么样?”   时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下面该说什么,那种恶毒的诅咒她也舍不得用在他身上,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真应验了怎么办啊。   “你要是骗了我,”她只能强撑起气势,“我们就永远都不要见面好了,我永远都不会理你了。”   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没什么威慑力,陆之恒却正色,承诺道:“好,你说,我绝不对你说谎。”   “我想问……关于夏嫣然的事。”她语气弱了些,“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她有没有过……一点不一样的感情?”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从来没有过。”陆之恒当机立断地回答。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温柔似水,“原来你一直因为这个不开心啊,我说过了,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时暖紧绷着的一根弦松了些,但还没有完全放心,很快又问,“那她为什么说是你的未婚妻,这总得有个原因吧?”   陆之恒道:“那都是小时候的戏言,做不得数。”   时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表现得十分明显。   这是一个有些复杂的故事,陆之恒选择了长话短说,“夏嫣然的爷爷和我外公当年一起参过军,交情很深,他们曾经许下了娃娃亲的约定,可两家生的都是女儿,娃娃亲只能顺着往下延一代。”   “退伍后,两家还时常有走动,再后来夏嫣然家里出了事,她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命,我外公记挂着与她爷爷往日的情分,就把她接到了家里。”   “我外公很喜欢她,又怜惜她不幸的身世,平时都很宠着她。怕有人欺负了她,外公直接昭告家里所有人,说她是自己未来的孙媳妇。”   “等我们大了,外公渐渐松了口,说感情的事勉强不了,一切还是看我们的意思。”   听完他的话,时暖心中又浮上另外一层忧虑。   垂下眸,她叹了口气,“你外公和夏嫣然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又一直把她当做孙媳妇那么养,会不会因此不喜欢我啊?”   “我喜欢你就够了。”陆之恒唇边牵起一丝笑,“等结婚以后,我们搬出去住,只逢年过节回家一趟,你不用怕。”   搬出去……怎么突然就讲到结婚以后的事了呢,这还多早啊。   时暖耳尖一红,躺下拿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住,飞快道:“好了,现在挺晚的了,我们快睡吧。你床上的被子我已经帮你铺好了,晚安!”   “别把自己闷坏了。”陆之恒把她被子扯开一些,关了灯,走到另一张床那儿。   一片黑暗中,时暖想到了微信那事,随口一问,“我做了什么得罪顾淮的事吗?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删除我的微信了啊?”   陆之恒脚下一顿,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信口雌黄道:“他喝醉酒就爱乱删东西。”   “哦,这样啊。”时暖笑了笑,总算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第三十一章   周六晚上, 陆家别墅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夏嫣然过二十八岁生日,陆老爷子之前就下了命令,要给她好好地操办。   陆家人都知道陆昌国把夏嫣然当亲孙女那般宠, 因此也不敢轻易怠慢,一个二个的都早早地回了陆宅, 各种贵重的礼物送了一堆。   陆之恒是家里最后一个回的。   晚上七点,他开车经过大门, 站岗的哨兵检查了他的身份后, 马上敬了个礼, 放杆通行。   到了别墅门口, 李副官遥遥地望见陆之恒,忙过去道:“陆少,家里人已经都到了,就差你一个。首长说您再不回来, 他就派人去公司接你。等会儿首长要是不高兴, 您记得先服个软认个错, 别惹首长生气。”   陆之恒知他是好心, 点点头,客气道:“我知道了,多谢李叔提醒。”   进门,沙发上围坐了一群人, 都是陆家的亲属, 有直系的,也有旁系的。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昌国坐在最中间, 虽已七十多岁了,但以前当过兵,身子骨依旧硬朗,精神矍铄,风采不减当年。   坐在他旁边的是穿着一身旗袍的夏嫣然,她不知说了什么,把陆昌国逗得开怀,周围的人也跟着直笑。   陆之恒走过去,先敛目叫了声 “外公。”   陆昌国眉毛一拧,不悦道:“今天是嫣然过生日,我让你早点回来,结果还拖到这么晚。”   “公司临时有事。”陆之恒淡声解释,“城中村改造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很正当的一个理由,陆昌国也不好再说什么,拄着根拐杖站了起来,“行,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爷爷,您小心,走慢点。”夏嫣然搀扶着他走到一楼的餐厅。   吃饭途中,陆昌国笑得一脸和煦,关心地问,“嫣然,你在国外两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心怡的对象啊?”   “外公,”夏嫣然嗔了下,小声说,“我在国外都忙学习呢,哪有时间考虑这个啊。”   陆昌国笑了笑,“嗯,学习重要,但感情方面一样不能忽视。今天一过,你都二十八了,再不抓紧时间谈,就来不及了。”   抬眼,陆昌国朝陆之恒那儿望了望,似是不经意地一提,“想当年,我和你们外婆是包办婚姻,结婚前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一起走过来了,感情不比那些个自由恋爱的差。”   绕了半天,他终于切回正题,“你和之恒从小一起长大,各方面都知根知底,算是青梅竹马了。要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依我的想法,你们两个不如先处着看看。感情这回事啊,不就是处着处着就有了嘛。”   陆昌国看了夏嫣然一眼,笑眯眯地问,“嫣然,你觉得外公的这个提议怎么样啊?”   “外公,你别说了,这么多人在呢。”夏嫣然红着脸把头低下,一副小女儿怯怯不胜娇羞的情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的定律,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们两个就很般配。”陆昌国问众人,“你们觉得呢?”   陆老爷子都发了话,其他人哪里敢反驳,一个二个的忙笑着附和,“之恒和嫣然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陆昌国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之恒,嫣然脸皮薄,不好多说,你是个什么想法?”   “外公,”陆之恒抬了抬眼皮,出声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气氛一滞,众人的视线纷纷往陆之恒那儿望去。   在场的,敢当面拂老爷子面子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把他和夏嫣然撮合在一起的愿望落空,陆昌国立即皱起眉头,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对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陆之恒面色不改,“上个月。她的家庭情况还没有了解,我只知道自己喜欢她就好。”   “那女方是做什么工作的你总知道吧?”陆昌国神色中带了丝薄怒,沉声问。   陆之恒回答:“演员。”   陆昌国思想古板,在他的心目中,演员从来不是什么好职业。   “你找什么不好,非要找个演员?”他眉头皱得更紧,“我不强求你找个家世和我们家匹配的,至少该找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吧!”   “是啊!”说话的是陆慧琳,陆建国最大的女儿,快五十岁了,没什么事做,整天最爱和富太太逛街聊各家的八卦。   她连声附和,“之恒,你要听我们一句劝,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别管多干净的人,进去之后都染得一身脏。”   夏嫣然这时开口:“陆姑姑,我前几天见过之恒的女朋友了,时小姐看起来不像你说的那样,她是很客气和善的一个人。”   “嫣然,你生活的环境简单,人太单纯了,根本没见过那些腌臜事。”   陆慧琳叹着气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跟你们说,娱乐圈的小明星为了往上爬,都可会使手段了。赵家的那个儿子,最近被一个叫蒋什么的小演员搞得五迷三道的,好好的一个家都快要毁了。”   “还有陈家的小孙子,也是找了个小明星。为了嫁进陈家,小明星故意把套子扎破,就是想用孩子当做筹码。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   “总之,混娱乐圈的那些女演员,没一个是好东西。”陆慧琳用一句话做结案陈词。   陆之恒放下筷子,抬起头,直接用一句话堵了回去,“姑姑,你知道霍铭的妹妹也是演员,也身处娱乐圈吗?”   霍家,和陆家是世交,地位也一点不逊于陆家。   陆慧琳一噎,狡辩道:“那、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陆之恒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冷若冰霜,“姑姑,你以前见过我的女朋友吗?”   他凛冽的眼神看得陆慧琳心神一晃,她嗫喏,“没……没有。”   “那你如何知道我女朋友是什么样的。”陆之恒笑了下,眸子中却没有温度。   他转头看向陆昌国,有理有据地反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是外公您从小教导我的,您自己难道忘了吗?”   “你……”陆昌国被怼得哑口无言。   放下筷子,陆之恒站起来,冷冷道:“我饱了,先进房了,你们慢慢吃。”   -   晚上十点钟,书房的门响了两下。   陆之恒过去开门,表情淡漠,“有什么事?”   夏嫣然径自走了进去,轻轻关上门,才笑着说:“我刚才拆了你送我的礼物,没想到你会送我镯子。”   她说完,伸手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金镯子。卡地亚很经典的一个款式,18k的玫瑰金,上面镶了一排细钻,在灯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我很喜欢。你看,我已经戴上了。我过来,就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   陆之恒脸上没什么情绪,“你不必谢我。”   “那怎么能行。”夏嫣然浅浅地笑出声,目露感激,“你公司事情那么忙,还要费心思给我挑了礼物。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向你道一声谢啊。”   陆之恒眉梢轻抬,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夏嫣然迟疑了一会儿,走近几步,站立在陆之恒的身前,“今晚上外公的话你都听到了,他很希望我们两个能在一起。”   她声音放的低柔,“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陆姑姑和家里的长辈都不愿意你娶一个明星进门。之恒,如果你现在只是想和那个明星玩玩,我不介意的。我们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陆之恒冷眸微勾,打断她的话。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夏嫣然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样干脆,眼底浮出一丝愕然,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可外公绝对不会喜欢你那个女朋友,你难道要为了她忤逆外公的意思吗?”   陆之恒笑了,反问道:“是我找你朋友,又不是外公找女朋友,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我的心意吗?”   他低下头,漆黑似墨的眼睛与她对视,似有一种魔力,让人能深陷其中。   “你喜欢我吗?”陆之恒问她。   这个问题让夏嫣然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当然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析给他看,“之恒,我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不谈对象,就是因为在等你啊,我很小就喜欢你了。”   “是么?”陆之恒眸光微敛,走了两步,与夏嫣然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他投下的阴影仿佛一个大网,要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笑了笑,他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可是很怕我,很厌恶我的?”   陆之恒所言不假。   夏嫣然十五岁搬到陆家,那时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好,终日呆在书房看书,性情冷漠阴郁,不爱与人交谈。   有一次,她带女同学来家里做客。两个人在房间里玩耍时,陆之恒敲了她的门。   他伸出手把一个发卡给她,表情依旧冷淡,“你掉的。”   见到他,夏嫣然肩膀瑟缩了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很快绽开一个甜美可人的笑容,“谢谢之恒哥哥,这个发卡我找好久了。”   可一关上门,她却把那个精美的水晶发卡丢进垃圾桶。   一旁的女同学见状,非常困惑地问,“嫣然,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发卡吗?你为什么要把它扔了啊?”   “你不知道,家里的佣人都在背地里说他有病。”少女语气嫌弃,轻轻抬起脸,显出在陆家人面前从没展现出的娇矜,“一个神经病碰过的东西,脏死了,我才不要继续戴呢!”   他当时还没走远,听到这话,内心倒也没什么波澜起伏,只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个冰凉的弧度,“呵。”   “之恒,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夏嫣然急忙辩解,“等慢慢长大了,我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你的喜欢。”   陆之恒眉目不动,嘲讽似地挑了挑眉,“是终于明白了对我的喜欢,还是对陆家的喜欢?”   夏嫣然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马上拔高声调,用震惊的表情来掩饰,泪光闪烁,“之恒,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浅薄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吗?”   “我怎么想你,不重要。”陆之恒冷眼观她,“你能讨外公的喜欢,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他轻笑一声,眼眸寂如深潭,说出的话也是不留情面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以后安分点,少去招惹我的女朋友,少在她面前开那种没有意义的玩笑,毕竟以后在陆家,作主的是我。”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夏嫣然脸色一片惨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扶手椅上,嘴唇上下嗫嚅了几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另外,”陆之恒打开书房的门,走了一步,回头看她,“我说你不必谢我,是因为礼物是我让助理买的,你不说,我都不会知道送的是什么。”   -   回到房间,陆之恒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时暖几分钟前给他发了条微信:   【在吗在吗?快把你家地址发给我一个啦~】   陆之恒把地址打字发过去,又拨通了她的电话,“怎么了?”   她那边有点吵,看样子应该还在片场。   时暖说,“我给你在网上买了一些东西,要你的地址才好寄给你呀。”   陆之恒柔声笑问,“给我买了什么?”   “我买了好多呢!”时暖想了下,一个一个给他列举,“最近天气又降温了,所以我给你买了保暖睡衣,暖手袋,棉拖鞋,珊瑚绒的情侣家居服,空气加湿器。”   “还有枸杞,书上说枸杞可以清肝明目,你每天在公司要看好多文件,多伤眼睛啊,以后你记得每天跑一杯喝!”   “哦!”她似是记起了,又道,“我还应该给你买一个小药箱,你上次生病,家里药没有,体温计也没有,太不方便了。”   仿佛有一道暖流涌上心头,冰雪都能融化了,陆之恒声音带上笑意,“我的暖暖怎么这么好,拍戏时都记挂着我。”   他说完后,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她走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那边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能听见了。   过了十几秒,他听见她笑了笑,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肯定要对你好啊。”   窗外北风放肆地挂着,枝头零星的几片枯叶被风扯掉,零落成泥,可陆之恒却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变得很温暖了。   但也有一点很不好,那就是更想她了。 第三十二章   冬天昼短夜长, 时间仿佛过得快一些,一眨眼,一天过去了, 再一眨眼,这一年就要过完了。   认真算起来的话, 时暖已经进组有将近六个月了,属于她的戏份早就该拍完了。   但由于上次殷湄出了那事, 个人形象一落千丈, 导演和编剧为了收视率不受影响, 一致决定把女一和女二的戏份比重调一调, 临时又给她加了好多场戏。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所以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时暖还待在剧组,从上午一直拍到下午。   林导考虑到今天跨年,提前让他们收了工。   g w arrangement   时暖收拾了东西, 快要坐上车时, 沈律聪过来邀请她去和剧组一起跨年。   “走吧, 我请客, 我们先去吃烤肉,再唱歌喝酒。今天可是跨年夜啊,你不和大家一起出去嗨,难道要一个人在酒店待着, 不觉得无聊吗?”   说实话, 时暖不是太想去。   连着拍了这么长时间戏真的很累,难得可以提前收工, 她只想回去睡觉或者和陆之恒视频。   她拍戏忙,他公司的事情也多,明明就在一个城市,搞得却像异地恋一样,一个月见不了两次面,日常联系只能靠微信和电话。   沈律聪看出她的犹豫,又说,“上次我请客你鸽了我,当时你可是说下次有机会再聚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行。”时暖答应下来,问道,“我们是坐剧组的车一起过去吗?”   “剧组的车已经满了,坐不下了。”沈律聪看着她说。   时暖:“那我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我。”   “不用这么麻烦。”沈律聪摇头说,“我的车已经来了,你和我一块过去吧。晚上我也要回酒店,到时候我们再一路回来。”   “也可以。”时暖和他一起去坐车。   他们先去了附近一家很出名的烤肉店,店里的墙上贴了很多张明星过来吃饭的合影。   剧组来了将近三十人,坐了几大桌,烤肉在炭火上烤得滋滋作响,再淋上各种辣酱,所有人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随后一群人又找了个KTV唱歌。   很大的一间包厢,一进去大家分散坐开,打扑克,玩桌牌,唱歌,气氛越来越嗨。   中途,时暖手机响了,她出去接了个电话。   “现在还好早啊,你公司的年会结束了吗?”她问道。   陆之恒:“还没有,但是我提前走了。”   时暖笑着打趣,“你这个总裁怎么当啊,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提前溜,都不给底下员工树立一个爱岗敬业的好榜样。”   陆之恒也笑了,“我走了,他们才能玩得更加尽兴。你呢,还在片场拍戏吗?”   “没有,今天导演提前让我们收工了。”   外面有些冷,她呼出的一口热气马上变成一团白茫茫的雾,“今天晚上沈律聪请客,我们才吃完烤肉,现在在KTV唱歌呢。”   陆之恒默了半晌,才问:“请你们一个剧组的吗?”   “肯定是请一个剧组啊。”时暖觉得他这话问得真奇怪,“如果是和他单独吃饭,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被拍了多容易引起误会啊。更何况……”   她笑了下,“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单独和别的男生出去吃饭,万一我的男朋友吃醋生气了怎么办呀。你看,我这个女朋友是不是可以打九十九分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特别乖的语气,陆之恒心中那些微妙的不悦和烦躁全都烟消云散,“为什么不是一百分?”   时暖想也没想地答,“少一分,给我进步的空间嘛,免得我以后骄傲了。”   “可你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陆之恒弯唇,认真道:“因为,我的女朋友在我心中早就是满分了。”   他也太会说话了吧,时暖像被喂了颗糖,嘻嘻笑了起来,“好巧哦,我的男朋友在我心目中也是满分的。”   又说了会儿话,她道:“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啊。真希望下一个跨年我们能在一起倒数。”   “会的。”陆之恒笑了笑,问,“你助理跟着你一起过来了吗?”   “嗯,她也过来了。”   陆之恒稍稍放心了点,又叮嘱说,“你酒量不好,别喝酒。”   开车的司机听他挂断电话,问道:“陆总,是开回别墅吗?”   “不是。”陆之恒随后报了个地址。   -   时暖和剧组的人玩桌游,输的多赢的少,喝了不少酒。   又一次输了后,时暖拿起一瓶果酒,对着瓶口往嘴里灌,喝着喝着,她看见KTV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咦咦咦?”她擦了擦眼睛,把嘴里的一口酒喝咽了下去,又惊又喜地问旁边的倩倩,“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看到陆之恒过来了啊?”   “暖暖姐,你没看错。”倩倩在她耳边道,“陆总真的过来了!”   时暖被酒水呛到了,拍了拍胸口顺顺气,赶忙放下手里的酒杯,还把它推得远远的,试图用掩耳盗铃的方式消灭自己的犯罪证据。   剧组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陆之恒的身份,虽还不清楚他和时暖是个什么关系,但在叫了声“陆总好”后,大家都很懂事地作鸟兽散状,把空间全都留给他们。   陆之恒走去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眉心轻压,“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吗,嗯?”   “我喝的是水蜜桃味的果酒,不碍事的。”时暖不敢正看他,小声地说,“而且倩倩就在这儿,就算真的喝醉了,她也会把我送回去的。”   见陆之恒依旧皱着眉,时暖抱住他的胳膊,冲他笑了一个,软软地撒娇道,“今天是跨年夜,你不要生我的气啦!”   陆之恒被她弄得没了脾气,无奈地叹口气,“现在回去吗?”   “嗯!”时暖重重点头,脸上带着点醉意,兴高采烈道:“当然啦,我要回去和男朋友一起倒数跨年。”   说完,她马上站起来,可酒劲儿一下上来,意识忽然变得恍惚,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还好陆之恒及时扶住了她。   “咦?我喝的只是果酒啊,头怎么这么晕?”她揉了揉额角,很困惑地喃喃自语。   “你喝的这些果酒度数也不低。”陆之恒瞥了眼酒瓶,扶着她的手往外走。   醉意一旦涌上来,脚上就没力气了,时暖几乎要把全身的重量倚在他的身上,陆之恒干脆直接把她拦腰抱起。   看到这一幕的剧组人员都倒吸一口气,她这什么运气啊?居然傍上了这么大的一座靠山!!!   沈律聪见状走过来,问道,“陆总,您要带她去哪?”   陆之恒眸子一沉,微微眯了眯眼,“我带她去哪难道需要告诉你?”   沈律聪微笑着,客气地说:“是我把她带过来的,她现在醉得不清醒了,我当然不能随便让人把她带走。”   陆之恒冷笑一声,没说话,摆明了是不想和他多费唇舌的意思。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沈律聪经纪人过来劝他,“律聪,陆总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沈律聪坚持不肯放人。   这时,时暖从他怀里抬头,懵懵地问,“不是要回去吗?怎么还不走啊?”   沈律聪担忧地问,“暖暖,你知道谁要把你带走吗?”   时暖表情有些茫然,迟钝地点了点头,甜甜地一笑,“知道啊,我要和陆之恒回去跨年啦。”   陆之恒没再理他,直接推开门把人带走。   见他们走后,经纪人反倒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挺好的,时暖和陆总搞到了一起,以后我也不用担心你和她有什么了。”   沈律聪皱起眉,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手里的拳逐渐攥紧,好长时间都没有松开。   他知道不该把时暖和宋雅茹混为一谈,但那种被人抛弃的侮辱感却再一次涌上心头。   而且这次更加的清晰了。   当初因为他事业不顺,宋雅茹抛弃了他,和一个相识不过半年的富二代在一起。   可现在他已经有了钱有了事业,好不容易重新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出现一个男人和他抢呢?   到底是不甘心啊……   -   “房卡带了吗?”陆之恒低下头,看着怀里醉得晕乎乎的小姑娘。   “呃……”时暖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诚实地回答,“我有点不记得了。”   陆之恒只好把手伸进她大衣的口袋去掏,正好一次就摸到了,他拿出卡开了房门。   她醉成这个样子,跨年倒数肯定是不行的了。   他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后,帮她把外面的大衣脱下,又去衣柜找了一件睡裙,放到她的面前,“乖,自己把衣服换了。”   说完,陆之恒很自觉地转过身,耳边很快传来窸窸窣窣地一阵声响。   过了将近三分钟,动静没有了,他问:“睡裙换好了吗?”   “还没有。”时暖双手反搭在身后那一排文.胸的扣环上,弄了半天都没弄好。   眉一皱,她声音显出苦恼的情绪,“扣子没解开。”   陆之恒以为是她说的是外衣的扣子,便问:“需要我帮忙吗?”   时暖头昏沉沉的,意识在清醒和糊涂之间徘徊不定,但糊涂现在已经占了上风。   此时,她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小麻烦,又得知他愿意帮助自己了,当即应道:“好啊。”   同时,她还不忘用甜糯的嗓音说一声,“谢谢你。”   乖巧得像个懂礼貌的小朋友一样,陆之恒没多想地转过身,却看到了一副让人很把持不住的画面――   乌黑的发如瀑布散着,她姣好的身材在他眼前暴露无遗,白似雪的肌肤上什么都不剩了,只余了胸前的那一抹薄布。   遮挡不住什么,反而平添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和美感。   随着她的一呼一吸,那两只大白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争先恐后着要跳跃出来。   陆之恒目光停滞在她身上,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可要挪开眼,又很舍不得。   醉酒以后,她脸颊晕红,唇朱齿白,既有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清纯,又带着成熟女人的千娇百媚。   只望一眼,便能将男人的三魂七魄通通勾了去。   可她却好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么的勾人,仍是一副单纯不对人设防的模样,还撅起嘴,娇娇地催了声,“扣子解不开,你快过来帮我一下啊。”   陆之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面色复杂地走过去,坐在床边上,“暖暖,你转过去,我给你解扣子。”   他喉结一滚,把她的头发撩到一边,手不小心碰触到了她后背细嫩光洁的肌肤,烫的烧手。   四排的搭扣,按理说并不难解,但对于陆之恒来说,却无异于在操作一个复杂得不容出半分差错的实验。   他表现得笨拙又惶恐,千辛万苦折腾了几分钟才把它解开。   扣子“倏地”松开那一瞬间,陆之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赶紧拿着睡裙给她从头上套下去。   再待下去,对他来说是一场凌迟般的折磨。   “快睡吧,晚安。”陆之恒把被子给她盖好,快步走到卫生间冲澡。   淋浴头打开,他回想着她刚才动人的模样,疏解了一次,身体里的躁动总算好了些。   洗完澡,他走出去,却发现本该安然睡去的小姑娘还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怎么还没有睡?”他走过去问。   时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双手规规矩矩地叠在被子上放好,“我还没有卸妆呢,不能睡觉,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脸上会长痘痘的。”   她眨了眨眼,声音软糯糯的,恳求似地说,“你能不能帮我把妆卸了啊?”   陆之恒:“……”   他低下头,拿起手机,在百度中输入关键词:如何给女朋友卸妆。   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帖子,陆之恒觉得自己没有看懂。   比读书时做数学题都复杂,步骤多,卸不同部位用的东西还都不一样。   又看了两遍,他大概记住了,可走到梳妆台前,对着一桌子颜色各不相同的瓶瓶罐罐又重新陷入了迷茫。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看,但瓶子上面好像都是日文,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他终于艰难地在密密麻麻的日文里找到几个英文单词。   带有“clean”单词的应该就是卸妆用的了,他在十几个瓶子里找出了两个,又从抽屉里翻出一袋据说是用来卸眼睛的棉巾。   倒了点卸妆水在棉巾上,陆之恒按照帖子里教的步骤去擦时暖眼睛上的妆。   然后,他挤了点咖喱状的乳液,轻轻地揉擦她的脸。   她脸上的肌肤如婴儿般吹弹可破,他粗砺带着薄茧的手掌放在上面,生怕弄疼了她,一点都不敢用力。   等全部弄完后,他打了一盆温水,把她脸上的东西洗干净,还拿毛巾轻轻地给她擦了脸。   “现在可以睡了。”陆之恒把被子给她盖好,细心地把边上会漏风的角都塞好。   时暖心里一阵感动,她觉得他对自己真的好好啊,忍不住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抓住他的手。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笑盈盈地开口,“陆之恒,我好喜欢你啊!”   说这话时,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两边的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样子又萌又可爱。   突如其来的表白,陆之恒好不容易消了的旖.旎心思又被勾了起来。   他弯下腰,与她距离不过咫尺,声音略显沙哑,“暖暖,你这个样子,我会很忍不住的。”   “忍不住做什么啊?”时暖声音甜甜的,表情却是呆呆的。   陆之恒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忽然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说呢?当然是忍不住对你做坏事了。”   “坏事?”她茫然地问。   陆之恒但笑不语,时暖觉得他好过分的,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又不说。   抓了抓头发,她费力地思索了半天,他说的坏事究竟是什么啊?   “我知道了!”她笑了笑,猛地一下坐起来,双手用力地环住了陆之恒的腰,将他扑倒在床上。   她馨香的身体与自己紧密地贴在一起,陆之恒心弦一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畔覆了上来。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后,时暖趴在他的身上,还伸出了舌头,小奶猫似的,在他的唇上舔了舔。   然后,她嘻嘻地笑了起来,红艳如樱桃的唇一张一合,吐气芬芳,语气似乎还有点骄傲,“陆之恒,这是不是你说的坏事啊?”   血气涌了上来,陆之恒咽了咽口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嗓音低沉地问,“暖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时暖笑得柔媚,“做坏事啊!”   与他沾了情和欲的眼睛很不一样,她那一双眼眸澄澈明亮,如同山林间饮溪的小鹿,对世间万物都是懵懵懂懂的。   看着她这副无辜的模样,陆之恒也不忍对她做些什么了。   把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抛到一边,他抽身离开,板起脸强装严肃,“别闹了,快睡觉。”   “哦……”时暖眨巴眨巴眼,“晚安。”   这一天太累,闭上眼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陆之恒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气得笑出声。一分钟前在他怀里兴风作浪,把他扰的心神具乱,自己却没事人一样安然入睡。   “真是个小坏蛋。”他微微挑起嘴角,伸出手,惩罚地揪了揪她的脸蛋。   又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陆之恒出来一看,不由得皱起眉。   几分钟前盖好的被子已经被蹬到了地上,真是让人一秒都不能让人放心。   他把被子捡起,重新给她盖好。   可刚一盖上,她又把被子蹬开,梦呓似地嘀咕,“好热,不要盖被子。”   “乖,天气冷,不盖被子会感冒。”他小声温柔地哄。   但喝醉了的时暖压根不讲道理,任他说了好多,等他一转身,她就把被子踢掉。   陆之恒没有办法,把被子掀开,自己钻了进去,再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严厉道:“好好睡觉,别乱动了。”   大概是他的语气很有威慑力,她真听话地没再乱动,乖乖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一觉安稳地睡到天亮,时暖先睁了眼,发现自己竟然以树袋鼠的姿势挂在陆之恒的身上!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啊?自己怎么会和他睡在一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无数疑问在她心中发芽,时暖使劲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   啊!时暖记起来了,陆之恒确实过来了,但她好像喝醉了,让他帮忙卸了妆,最后自己还……把他扑倒了?!   昨晚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一晃而过,时暖脸颊飞红,想赶快从他怀里爬起来。   可她刚动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就睁开眼,嗓音略沉地问,“酒醒了吗?”   “醒了。”时暖想到昨天自己那股闹腾劲儿,很不好意思去看他,“那个……我先起来去洗漱了啊!”   说着,时暖就要起来,陆之恒却伸手把她一勾,搂到了自己的怀中,不徐不疾地说,“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做点别的事吧。”   “你、你想干什么呀?”她有些紧张地问。   “暖暖,你说呢?”他笑着说,声音喑哑,还带着几丝慵懒。   想干什么,多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问吗?   当然是你啊…… 第三十三章   陆之恒双手搂时暖的腰上, 将唇贴在她的耳边,几乎是咬着她的耳垂,用低沉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又反问了一遍。   “暖暖, 你说呢?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这种话已经相当于是明示了。   放在昨晚,醉酒醉得不清醒的时暖或许听不懂, 但现在,她不可能听不出。   她耳根发烫, 脸瞬间红了一大片, 但这不仅仅是因为陆之恒的这句话, 还因为他抵在她的身上的某个部位, 似乎渐渐地……硬起来了!   时暖之前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又不是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中长大的,对于这方面的事,也有个模糊的了解。   “陆之恒, 你、你你……”她紧张不安, 吞吞吐吐地“你”了大半天,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说什么, 都是很难为情的呀!   “暖暖,”陆之恒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唇角微弯,慢悠悠地问, “你昨晚不是说, 要做坏事的吗?”   “那、那是我喝醉以后说的糊涂话,不能算数的。”时暖面红耳赤, 说得义正言辞,声音却是柔柔的,没什么威慑力。   “可我已经当真了。”陆之恒抿了下唇,说出的话更加直白,“暖暖,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身体反应?”   他那一处与她贴得那样近,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我……”时暖被他禁锢在手臂环成的圈里,心脏“扑腾扑腾”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她怂怂地闭着眼,全然不见昨日醉酒时的胆大妄为。   “陆之恒,你别骗我了。”她声线颤颤地说着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你、你这个就是正常反应,每个男生早上起来都、都会的。”   陆之恒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笑了笑,手慢慢向上滑,抚摸在她的后背上,“嗯,我家暖暖懂得真多。”   隔着一层睡裙,时暖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脸上飞起两朵红晕,“高中的生理知识课,老师有教过。”   陆之恒忍不住又轻笑一声,“我的暖暖原来是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夸奖完,他竟还求知若渴似地问,“生理课老师还教了你什么?告诉我,我想知道。”   谁要和他在大清早讨论这个啊?!   时暖怎么都不肯再说,他的一只手就慢慢下滑,落到了她的腰间,还轻轻地捏了一下。   那一下根本不疼,但这里算是她全身上下很敏感的一个地方了。   时暖浑身倏地一颤,一股难以形容的酥酥麻麻感从脊椎骨向四肢百骸传播蔓延。   “陆之恒,你别闹了。”她想推开他,可又被他弄得没多少力气了,软绵绵的那么一推,看上去倒更像是欲拒还迎一样。   陆之恒爱死了她这副娇怯怯的情态,似乎也从调.戏自己害羞的小女朋友中找到了无限的乐趣,“我虚心地求教,暖暖难道不愿意告诉我吗?”   这种难为情的事为什么要从她嘴里说出来啊?   时暖呼吸有些乱了,“你上学的时候,难道没有这门课吗?”   “有。”陆之恒贴着她的面颊,胸腔微微震了震,似是在笑,“但我那时没听,现在想认真学了,所以想让暖暖好好地教教我。”   多么荒诞的一个理由,时暖压根不可能相信,可她不出声,他的手就在她身上游走,一次次撩拨起她的神经。   真是神奇,活了二十多年,时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身上的敏感点在哪里,可他却总能轻易地找到。   她轻咛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含糊不清地说,“老师说,男生每天早上醒来,那个部位都会……会硬起来,这是很、很正常的……”   她的脸越来越红,声音也随之变小,细弱如蚊子嗡嗡,“这个就是充血,没、没什么大不了,等过几分钟,自然就会好了。”   “还有呢?”他语调含笑,不依不饶地问。   “剩下的不记得了。”她可怜兮兮地回答,紧紧地咬住唇,很想让他放过自己。   再弄下去,她也有些受不了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他,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两情相悦的俩个成年人做这种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   可是哪有人一大早上做这个的?第一次,她也想发生在一个浪漫有情调的夜晚啊……   太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她祈求似地催促,“陆之恒,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起床吧。”   她如扇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眼睛里雾气迷蒙,样子无辜可怜极了。   他应该放过她的,可他不想,因为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之恒松开了环住她的手,时暖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刚想坐起来,却又听他说,“暖暖,你生理课老师教的东西不对。”   “哪里不对?”时暖茫然地看他。   陆之恒声音显得嘶哑磁性,“平常没什么事,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在身边。但今天不一样,和你睡在一起,我这里硬得特别难受。”   “暖暖,你愿意帮帮我,让我不那么难受吗?”   他握住了她,并慢慢地把她柔软的小手牵引着放到那个部位。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然后,他就松了自己的手,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像是把主动权和选择权都交到了她这里。   有些硬,还有些灼烫,为什么尺寸还这么大啊……   时暖害怕地把手往回缩了缩,可在看到他皱着眉,隐忍似有痛苦的表情后,又非常于心不忍。   帮他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可是……   “我、我不会这个。”时暖微微张开唇,声音又细又弱,可搭在他那处的手却没有再动了。   陆之恒挑眉淡笑,“生理课老师没有教你们吗?我还以为我的暖暖什么都会呢。”   时暖:“!!”老师怎么会教这种东西啊?   她垂下头,害臊得不行,他简直不识好人心,自己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障碍愿意帮他,他还要借机调笑她!   怎么这么过分呀?   越想越生气,时暖要把手抽回,可下一秒,他重新把她纤细又白嫩的手握住,按在上面的力气也更重了些。   低着头的她看不见陆之恒此时的表情,只听到他低低地笑出了声,仿佛十分愉悦――   “生理课老师不教你,我来教你。暖暖,叫一声陆老师来听听。”   -   时暖怎么都不会想到,新年第一天的早晨会是这样度过的。   在酒店的大床上,和陆之恒做着这种令人脸红心跳加速的事。   他是一个好老师,一步一步地,循循善诱,引领着她的手发掘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时不时,他还给予他最及时的反馈,伴随着重重的喘和戏谑的笑――   “暖暖,用力一点。”   “对,就这样。别害怕,我和它都喜欢你。”   ……   时暖的脸皮本来就很薄,听了他的话,更是不好意思极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羞得想找个缝钻进去了。   由于先前完全没这方面的经验,时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算不算好,所以中途,她大着胆子偷偷觑了眼陆之恒的神色。   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此时,他瞳孔颜色很深,薄唇紧紧地抿着,下颚线也绷得紧,眼神变得飘忽游离,表情显出几分沉溺和欢愉。   沉溺于她带来的情和欲,享受着她慷慨给予的欢愉。   他应该是很舒服很快乐的,这样一想,时暖心中又有了一点点的成就感。   从前,她也看过日本的片子。大学的女生寝室,对男女间这种事的讨论很太常见。   有一次,宋薇薇拉着她,一起分享一个千辛万苦找到的资源,两个人抱着学习的态度,拿着包薯片坐在电脑前观赏。   前面的亲亲抱抱看着还好,可到了后面,她看得就很不适了。   因为随着进度条的推进,片子里男演员的表情会变得好狰狞好猥琐,她没由来地产生一股恶心感。   可陆之恒是不一样的。   就算做这种事,他也是性感好看的,照样让她喜欢的不得了。   到了最后,陆之恒眼眸微眯,发出了一声满足惬意地喟叹。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就……结、结束了吗?”时暖不确定地问,沾了些东西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嗯。”陆之恒声音粗哑,急促的呼吸渐归于平静。   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仔细地帮她擦干净指缝间的污浊,复又抱住她,在她眉眼处温柔地亲了又亲,“我的暖暖真是和宝贝。”   光是用一只手,都能带给他一次极度欢愉的盛宴。   时暖又让陆之恒抱着自己睡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时暖先开了口,“我上午不拍戏,我们出去玩吧。今天可是元旦,总不能我们一上午都在床上睡过去啊。”   陆之恒没说话,这样的时光对他而言太美好了,在床上抱着她无论多久都不会觉得无聊。   而且还有更多的花样可以尝试。   虽然她现在可能不太愿意了。但多磨一会儿说不定也是可以的,她对自己总是那么心软……   时暖不知道陆之恒还在脑海里思考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提议道:“我们去保安寺吧,离剧组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坐在床上,拉着他的手臂摆晃,笑意粲然,“我们去吧!新年第一天去寺庙上个香,多有意义啊。”   有意义吗?陆之恒不觉得,去一百次寺庙都不如和她真睡一次有意义,但她这么地想去,他也想让她高兴。   “好,我们去。”他笑了笑,起身换衣服。 第三十四章   时暖本来想穿新买的那套衣服, 学院风的针织衫,棕色的百皱裙,再加上一双过膝袜, 多好看的一身搭配啊。   但陆之恒嫌她穿的少,坚持让她多穿点。时暖不肯, 好说歹说半天都劝不动他,连撒娇卖萌居然也不管用了。   真实的铁石心肠了。   他双手抱臂, 闲适地坐在沙发上, 抬眼看了看她的穿着, “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再出去。”   啧, 和小时候爸爸妈妈承诺好好吃饭才带出去玩的口吻是一模一样的。   简直把她当做小朋友一样啊,时暖气哼哼地跺脚,不甘不愿地跑到房间去换上更厚实的大衣。   经过这两次,她终于发现了, 只要和陆之恒在一起, 自己就永远不可能走美丽冻人的路线了。   因为世界上有一种冷, 叫你的男朋友觉得你冷……   收拾好以后, 时暖脸上戴了口罩,挽着陆之恒的手走出酒店。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天总算拨云见日了。虽有冷风在刮,但阳光灿烂而明媚, 给了人一种春日的错觉。   时暖小声地控诉他独.裁专治的行为, “今天哪有你说的那么冷啊,别的女生都还光着大长腿呢, 你看那边!”   她总觉得陆之恒对女生的抗寒能力有很深的误解。为了出门好看,特别是和男朋友一起出门好看,被风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说完,时暖用手指了指他们左边方向一个又高又白,穿的少,打扮得很时尚的女生。   但陆之恒头也不偏,压根没有往那边看一眼。   推开门要出去了,时暖又低声急促地催了催,“你看那边啊,那个女生也穿的很少啊。”   她真的很想向陆之恒证明,自己真没他想的那样弱不禁风。   陆之恒这次终于转头,不过却是看向时暖,笑着反问道:“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为什么要看她?”   他牵起她,把她稍有凉意的小手完全包在自己的手掌中,“她冻病了不关我的事,可你冻病了我心疼。”   时暖:“……”   好吧,虽然他依然有些霸道不讲理还不懂她爱美的心,但这话说得真让她心里甜兮兮的。   哼,她大度一点,不和他计较好了。   -   保安寺坐落在山顶上,离剧组不远,他们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寺庙修得金碧辉煌,朱色的门牌上用赤金色的墨写了“保安寺”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柳骨颜筋,笔劲力道。   山上种的都是松柏,古木参天,平添了几分肃穆的气氛。   往日寺庙的香火不算鼎盛。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和时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几千台的台阶,一路上游客不绝,陆之恒牵着时暖拾级而上,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走到寺庙。   他们走进去时,刚好听到悠扬的敲钟声以及不远处僧侣念经颂佛的声音,让人心中顿感宁静。   正中央供奉的是以青狮为坐骑的文殊菩萨。菩萨塑了金身,右手托着本金刚经,威严无比。   时暖买了香烛,递给陆之恒,和他一起在佛祖前叩首。   按照惯例,上完香大家都会来到在功德簿上写下自己所求之事。   陆之恒可以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神佛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也就没有拿笔去写。   他耐心地站在一旁等着,帮时暖拎着包,看她低头,郑重虔诚地在泛黄的本子上写了好多字。   她一笔一划写得认真,陆之恒望她望得也认真。   他不去写还有一个原因,做人不能够太贪心,而他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就在眼前,不该奢求更多。   香炉边的温度有些高,等时暖写完,脸上已经被蒸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陆之恒从她包包里找到餐巾纸,抽出一张,等她过来时,拿着纸巾给她擦了脸上的汗,“要走了吗?”   “不行,许了愿之后,我们还要去捐香火钱呢。”时暖笑了笑,“看来你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寺庙啊。”   她领他来到门口的功德箱,拿出一百块钱塞了进去。   又手掌合十闭眼默默念了几句,时暖主动地牵起陆之恒的手要走,却听他说:“再等一下。”   陆之恒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厚厚的一沓,几乎都是红票子。   数也没数一下,他直接把钱往功德箱里面投。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看得一愣,以为他是不懂,拦住他小声说,“我已经投了钱,你不用再给了。再说这个聊表心意就行,不用这么多的。”   “没事。”陆之恒笑了下,仍把钱都塞了进去。   非常豪气的一个举动,引得周围游客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时暖虽然脸上戴了口罩,但也怕被人认出来,连忙拉着他的手离开这儿。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走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时暖想起他刚才什么都没写,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不相信这些的吗?刚才为什么要往里面捐钱啊?”   “你不是信么?”陆之恒唇边浮现一丝笑,“捐多一点,我想让菩萨听到你的心愿。”   时暖觉得心里好感动,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又用了些力。   陆之恒又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吗?”   时暖对他莞尔一笑,坦诚道:“难得有机会能来拜拜菩萨,我许了好多的愿望啊,也不知道菩萨会不会嫌我贪心。”   “我希望我身边的亲人朋友还有你身体都能健健康康的,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不分离,还希望你工作顺遂,最重要的是……”   她仰起脸看他,水润的眸子干净好看,“我希望你以后每一天都能开心。因为我之前有时候看见你,总觉得……你好像心里装着事,不太开心的样子。”   有些时候,他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她却能从他眼底看出一丝阴郁的颜色。   时暖以前很不懂,像他这样金钱地位相貌什么都有,堪称人生赢家的男人为什么会不开心。   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不过原因是什么不重要,她只希望他未来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陆之恒闻言愣怔了一瞬,思绪翻飞,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难得好心,送一个受伤的小女孩去医院。   要离开的时候,小女孩扯了他的袖子,懵懵懂懂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那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看心理医生,所有人都觉得他痊愈了。因为他情绪埋得深,没有人察觉。   他笑了笑,微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难过,又不想让别人发现的时候,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她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招招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剥开之后,她把糖果塞到了他的嘴里,笑着说,“我难过的时候,吃了糖就会很开心了。哥哥吃了甜甜的糖,也不要难过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从来都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情绪。   陆之恒忽然间觉得,神佛并不是不存在,这世上或许真的有因果这一说。   他不经意做出的一件好事,付出了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点善意,却得到了天大的回报。   时暖看他面色肃穆,眸色幽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啊?”   陆之恒回过神,眉宇舒展,垂眸笑了声,看着她道,“最后一个愿望其实是很简单的,暖暖你就能帮我实现,但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当然愿意。”时暖惊喜地笑,又很疑惑地问,“可我要怎么做啊?”   陆之恒唇角微扬,“比如你和我做今早的事,我就很开心。如果……”   他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浓,低头覆在她耳边,清冷的声音压低,“你要是愿意……我会更加开心。”   时暖本来是竖起耳朵,很认真地在听他讲,却没想到听到的又是他那些调戏人的荤话。   她脸红的不像话,羞耻尴尬还有点气地瞪他,“我们刚刚才拜完菩萨上完香,还没下山呢,你你你……你怎么能在这么神圣的地方说这个。”   陆之恒弯唇,一本正经地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菩萨心怀苍生,能理解的。”   “什么自古以来的道理,都是你胡说的歪理。”时暖很不想理他了。   看着挺禁欲冷淡的一个人,怎么总想这些呀。明知她脸皮薄,还超级爱戏弄她的……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等下了山,已经快中午了,陆之恒把她送到剧组,自己也要回公司。   才见面没多久又要分开,时暖心里好舍不得他,轻轻叹了口气,“等我休息我去你公司找你吧!每次都是你开车过来看我,多辛苦啊。”   但想了想,她又不放心地问,“不过我去公司看你,会不会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陆之恒扬眉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爱意溢于眼间,“我求之不得。”   -   下午三点的戏,时暖提前两个小时去了剧组,因为还要化妆换衣服做造型。   “暖暖姐,画好了。”造型师把口红盖子盖上,把镜子拿给她瞧,“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   时暖接过镜子,照了照就放下,笑着说:“我哪里都满意,辛苦你们了。”   门这时推开了,时暖以为是倩倩,谁成想竟然是沈律聪。   她有点惊讶,“你找我有事吗?”   “嗯。”沈律聪点点头,“有件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几个化妆师马上提起工具盒,“聪哥,暖暖姐,我们先出去了。”   等人走后,沈律聪皱起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问得直接,“你是和陆之恒在一起了吗?”   时暖真没想到沈律聪会知道这个。   但转念一想,陆之恒昨天晚上来KTV找她,还把醉晕晕的她抱着离开,在场的人估计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了。   不过还是有点奇怪,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日常八卦,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紧皱着眉,用这么严肃的口吻问。   “我是和他在一起了。”时暖点头承认,又双手交十,笑嘻嘻地恳请道,“但是我还不想公开,希望你先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他们确定关系的时间不长,现在公开肯定对她的事业有帮助,毕竟要是和陆之恒在一起的消息爆出去,她的受关注度和知名度肯定会大涨一波。   但时暖并不想。   一则是没有必要,现在她有戏可拍,有代言可接,虽不是大红大紫,但这个状态她很满足了。   二则她也不想给陆之恒带来什么麻烦。要是曝光之后,他被狗仔跟拍的次数应该会大很多吧。   沈律聪眉仍紧紧皱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时暖觉得有些诧异了,她提的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啊!   过了好久,他忽然出声,视线如胶一般黏在她脸上,“暖暖,我喜欢你。”   时暖立刻瞪大眼睛,被吓了一大跳。   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在确定有了之后立马向她表白,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操作啊?   时暖尴尬地抿了抿唇,“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   “我是说真的。”沈律聪目光炯然,“平时我虽然没正形,但却从不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时暖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只好耐着性子又和他说一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啊,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嘛!”   “你觉得陆之恒这样的男人是合适的交往对象吗?”沈律聪反问道。   时暖警惕地皱起眉,“你什么意思啊?”   沈律聪朝她走进几步,气息逼近她,一字一顿地问,“他有权有势,长得也帅,只要他招招手,多少一线女星都愿意陪他睡。暖暖,你真觉得自己能够驾驭得了这种男人吗?”   “不是你说的这样……”时暖张了张嘴,试图和他辩解,却又被他急切地打断。   “男人都是一个样,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是说你不好,但陆家太难进了,阶级地位的差距摆在那里,他家里人不会愿意娶一个演员进家门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嫁进去了又怎么样,多少女星嫁豪门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还徒惹一身伤。”   沈律聪垂眼看她,放缓了声音,“你性格单纯,和圈里很多争着上位的女明星都很不一样,我是好心,所以才特意过来提醒你一句的。”   他继续循循劝导,一副设身处地替她着想的模样,“你认认真真地对他,万一他只是想玩玩你怎么办?”   时暖马上反驳,“不可能,你别瞎说,我了解陆之恒的。”   “你别傻了。”沈律聪握上她的手,“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时暖一把甩开他的手,深呼了一口气,很气愤地拿眼瞪他,“以后我和他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吧,你做什么非要拉着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啊。”   她站起来,把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以后我们什么联系都不要有了!”   沈律聪看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嘴角牵起一抹嘲讽又悲凉的笑。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啊……   当年,他也是这样对宋雅茹说,甚至带了哀求的意思――   “你不要跟那个富二代走,他那种人,不可能真心对你的。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会有钱,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宋雅茹不听劝,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往行李箱收,完全不顾念他们八年的感情,拖着拉杆箱毫不犹豫地走了。   沈律聪还记得她留下的最后几句话,绝情至极――   “就算他不是真心对我,但至少现在能给我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总比在这和你吃苦受罪强。”   “我现在还年轻,不想把大好时光浪费在你这又小又破的出租屋里。我换了手机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到后来,他也算是一语成谶。   他的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好,随便参加个活动唱首歌就有几十万的到账,而宋雅茹的老公赌博酗酒,还出了几次轨。   一次聚会,他碰上了宋雅茹,她神情憔悴,一看就知道豪门太太的生活过得不如意。   不知该说她是傻还是天真,她居然找到他,泪眼涟涟地哀求,“律聪,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原谅?怎么可能。   报复欲涌上心头,他用手指给她擦干眼角的泪,温柔又惋惜地说,“雅茹,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公众人物,怎么能和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呢。”   他轻轻叹口气,“如果你能够为我离婚,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类似于承诺的一句话,让宋雅茹瞬间燃起了希望和幻想。   她净身出户也要和自己的老公离婚,然后拿着绿色的离婚证找到他,和他开了房。   事后,她满是期待地说,“我现在恢复了自由,律聪,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他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居高临下地看她,笑得讽刺,“在一起?你觉得可能吗?我现在钱和名气都有了,为什么要找一个当初弃我而去,还离了婚的女人呢?”   宋雅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是你说的,你说我离婚你就和我在一起!”   他又笑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用脑筋好好想想,轻飘飘的一句话,能够作数吗?”   “不过你也不亏,刚才在床上,你叫得多爽啊。我是不是比你的前夫厉害多了?”   宋雅茹瘫坐在床上,泪水流了一整脸。   欣赏了一番她此刻追悔不已的表情,他和她当初一样,毫不留情地把她留在原地。   谈了八年,纵使后来分开,他对宋雅茹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但这点感情不足以抵消他心底的恨意。   在她当初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她尝到后悔的滋味。   助理推开门,探头往里张望了一眼,笑道:“聪哥,你怎么坐在这儿啊?我找你找了好半天了。”   沈律聪攥紧的手慢慢松开,隐去脸上的冷意,又恢复了寻常的语气,“有事?”   助理挠了挠头,“林导叫你了,大概是谈剧本的事吧。”   “行,我知道了。”沈律聪微一颔首,站起来走了出去。   不急,他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得到。 第三十五章   时暖下午心情沉甸甸的, 拍戏NG了很多次,差不多是平常的两倍。   原本六点钟就可以收工的戏,结果拍到八点还没拍完。   林导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和陆之恒在一起的事, 不仅没批评她,还和颜悦色地说, “你状态不好,提前回去休息, 明天再继续拍吧。”   时暖听得更加羞愧, 再三鞠躬, 对导演郑重地保证, “林导,我明天一定调整好状态,绝对不再耽误剧组的进度了。”   坐在保姆车上,倩倩小声地问, “暖暖姐,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想到陆之恒昨晚过来了, 他们今早又一起出去的, 倩倩非常担忧地问,“你是不是……和陆总吵架了啊?”   时暖摇了摇头,情绪明显不佳,“没有吵架, 不是这个原因。”   她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了。只是有些问题没想清楚, 你让我自己好好想一想就行了。”   说完,时暖偏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景致。   沈律聪下午在化妆间说的话对她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陆之恒对她是真的好,时暖当然感觉得到。因此,她绝对不会相信沈律聪说的,什么陆之恒不过是在玩玩自己的鬼话。   可是他有一点又没有说错,他们两个家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其实她最开始就知道这个,但一直没有深想,也不敢深想,他的话是把事实不加掩饰地直接摆在了她面前。   所以说,陆之恒和自己谈恋爱,应该会遭受不少阻力吧,要是她以后想要嫁给他,好像也是一件挺难的事……   这一路,时暖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但最后还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像是面对一团杂乱打结的毛线,她怎么解都解不开,除非拿剪刀去剪断,可她又很舍不得。   丧丧地回到酒店,时暖不想再继续想了,脱下衣服,去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拉上窗帘,爬上.床睡觉。   嗯,一睡解千愁。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手机响了,她伸手在枕边摸了摸,借着屏幕幽暗的光看了眼,发现是是微信视频聊天的邀请。   是陆之恒发过来的。   时暖把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打开,按下了接通键,脸上攒出一个笑,“晚上好。”   声音带着点慵懒,还有些刻意而为的轻快。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看着她,问,“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时暖用手理了理头发,胡说了一个理由,“我拍戏拍得累了,就想早点休息啊。”   陆之恒蹙了蹙眉,“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时暖一愣,脱口而出,“没有。”   想到反应好像过激了些,她又摇摇头,用轻柔的声音再次强调一遍,“没发生什么啊。”   陆之恒双眸微微眯起,“暖暖,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不仅会眨眼睛,手还会不自觉地摸耳垂吗?”   “是么?”时暖干笑了两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似乎和他指出的两点都对上了。   她想换一个话题,可他根本不接话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告诉他,今晚上这一页肯定翻不过去了。   “你,”时暖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但一咬牙,她还是选择问出来,“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要承担很多压力啊?”   “什么压力?”陆之恒反问她。   “就是……”时暖垂下眼睫,声音小了些,“就是各个方面的啊,你们家应该很讲门当户对那种吧。也不止是压力,还有很多其他不方便的地方吧。”   她一条一条罗列了很多,“比如我在外面拍戏,我们经常见不了面,你开车过来找我很耽误你的正事啊。而且在娱乐圈,经常会被传各种不实的消息,动不动上热搜,你上次还要帮我花钱找人删那些不好的评论。如果以后我们公开了,你说不定经常会被狗仔拍。”   陆之恒脸上淡淡的那抹笑意敛去,眉眼变得凌厉,“暖暖,你是说我们不合适吗?”   时暖想了想,迟疑道:“可能……有一点点吧。”   听了这个答案,陆之恒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可怕,他冷眸勾起,语气冷冽如冰,一字字地问,“你想要和我分手?”   “不、不是!”时暖被这两个字惊到了,连忙摇头,“我没有这个打算。”   其实在车上也是有想过的,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存在了一秒就被她给扔掉了!   她那么喜欢他,上午在寺庙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要是分手了,她心里不异于被剜了一刀,肯定会哭死的。   也正因如此,时暖今天才会多愁善感,患得又患失。   现在就已经这么舍不得他了,万一以后,他真的迫于家庭压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要离开她,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啊?   时暖抬起头,再看到陆之恒冰冷的神色后,又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她怎么能因为沈律聪随口说的那些话就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呢?   还对他们的感情产生怀疑,不仅让自己心情郁闷,还把陆之恒惹生气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陆之恒,对不起。”时暖轻轻唤了他一声,“是我不对,我不该乱想的。我没想和你分手,我想和你永远永远地在一起,真的!”   听了她的话,陆之恒脸色终于稍微缓和了些,他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你记得你早上在寺庙许的愿,希望我每天都能开心的话吗?”   “记得。”时暖点了点头。   “暖暖,你要知道,”陆之恒看着她,庄严肃穆地说,“只有你不离开我,我以后才能开心。这是你在佛祖面前许下的愿,你自己要做到。”   时暖吸了吸鼻子,很可惜两个人是在视频,要不然自己现在就可以直接扑进他怀里了。   “暖暖,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陆之恒拧眉问。他知道,要是没人挑拨,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这些。   “没……”时暖思考了会儿,觉得不要把沈律聪抽风的事告诉他比较好,免得造成误会,只说,“我只是忽然担心自己不够好。”   不止是沈律聪,最初她的经纪人听说她和陆之恒确定了关系后,都非常惊喜,认为她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所以在很多外人心里,都觉得她是配不上他的吧?   陆之恒却挑眉,认真道:“我怎么你有哪里不好,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的了。”   时暖心中浮起丝丝缕缕的暖意,她轻抿了下唇,问出了心中的顾虑,“你家里人如果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肯定会左右为难的啊。”   想到电视剧里经常发生的情节,她忧虑更深,叹息道:“万一以后他们说,你不分手就把你赶出家门,让你一无所有怎么办啊?”   那些讲豪门恩怨的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强势的长辈解除男主角在公司的职务,还停掉所有的卡,试图使男主角在贫穷中幡然悔悟,明白面包远比爱情重要……   “怎么可能一无所有,我不是还有你么?”陆之恒微微弯唇,低声地笑道,“我要是被赶出家门了,希望暖暖能收留我,给我一个沙发睡。”   还沙发呢,她怎么可能忍心让他睡沙发。   时暖笑了笑,也顺着他的话道,“好啊,以后我努力赚钱养着你,给你买个睡得超级舒服的沙发。”   又和他说了好长时间话,手机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一的时候,时暖对陆之恒说了晚安,并且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乱想了。   像是有一缕阳光照进来,她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担忧还是有的,但她下决心不再去想这些庸人自扰的事了。   不管以后如何,她相信陆之恒肯定会和自己一起面对的。   一觉好梦,闹钟响了几次时暖都没有听见。   倩倩开了门,发现她竟然还在睡,赶紧叫她,“暖暖姐,上午八点有戏,你该起床了!”   时暖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准备看时间,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的消息,顺手点开来看――   陆之恒:【我的暖暖最好了,我不许你觉得她不好。】   时暖看完后,脸先红了红,又忍不住小小地笑出声。   倩倩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过来一看,没想到她居然对着手机在发呆,又催促了一声,“暖暖姐,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们快迟到了!”   “哦哦――”   时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前,又拿起手机,把这条短信截屏保存,免得自己以后不小心删除了。   -   又在剧组待了将近二十天,时暖女二的戏份终于要拍完了。   林导提议要去酒店给她办个杀青宴,时暖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林导,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她只是一个女二号,杀青没那么重要,林导这样提议,大概也是看在陆之恒的面子上吧。   最后一场戏拍完是在晚上,时暖买了夜宵蛋糕奶茶和一大堆零食,请在场的工作人员吃吃喝喝一顿,算是个简单的告别宴了。   沈律聪此刻在副导演那里拍另一场戏,在旁边搭的景里,倩倩切了一块蛋糕,问她,“我们要给他送过去吗?”   时暖想了一下,摇摇头,从她手上拿过蛋糕,自己吃了起来,“算了,别送了。”   自从那天他在化妆间对她说了那种话,时暖就很不愿意和他产生什么纠葛了。   好在后期她和他也没有多少对手戏了,每次一拍完时暖就走,基本和他无交流。   请剧组的人吃完,又回酒店收拾了一个多小时,时暖总算可以回家了。   吴丽莎体谅她前段时间辛苦,给了她一个礼拜的空档,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整整六个月没有睡过一次懒觉,难得有机会可以睡到中午起,可七点钟不到,她就自动醒了。   再闭上眼,用被子把头蒙上,在心里数了一百只羊也没有睡着。   这该死可恨的生物钟啊啊啊!   睡是不可能睡不着了,时暖从床上坐起,望着窗外还没有完全亮起的天色,思考今天这么早起要干点什么好。   想了半天,她决定做好多好吃的,送到陆之恒的公司   有了这个想法,时暖马上换衣服起床,戴上口罩帽子围巾,全副武装地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逛了一个多小时,她拎着一大袋食材回家,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到十点钟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糖醋排骨,酱香牛肉和炒杏鲍菇这三道菜。   时暖把饭菜盛进保温的饭盒里,开始化妆打扮换衣服,还往身上喷了些香水。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最后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完全OK以后,她拎着饭盒出了家门。   司机把她送到陆氏企业的门口,问道:“需要我在这儿等着吗?”   时暖道:“不用了,陈哥你直接把车开回公司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下了车,她把墨镜和口罩复又戴上,踩着一双高跟的小皮靴“哒哒”走进公司的大门。   时暖提前在微信上问过了,知道陆之恒今天一天在公司,却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去找他。   她想悄悄地过去,给他一个惊喜,但没想到惊喜夭折在了第一步――她根本进不去。   由于没有预约,时暖只能先去前台那里填写了一张登记表。   前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了登记表上她的姓名,一脸惊喜兴奋地说:“你就是时暖吗?我是你的粉丝啊!你本人看起来比照片还要好看!”   时暖也很惊喜,取下口罩,对她笑了笑,真诚道:“嗯,我是,谢谢你的喜欢呀。”   前台小姑娘拿出个本子,请她帮忙签个名,又问,“你是要找陆总吗?我带你过去。”   时暖有些诧异地问:“不是说要等你们先去汇报,我才能上去吗?”   前台小姑娘笑了笑,“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她领着时暖走进直达最高层的电梯,视线落在她提着餐盒的手上,忍不住打探,“暖暖,你和陆总,是……那么个情况吧?”   都提着午饭过来了,时暖觉得再强行说没什么关系也太假了吧,于是索性坦然地承认了,“对啊,我是过来找男朋友的。”   前台小姑娘听了,高兴地笑道:“嘻嘻嘻我的男神竟然和我的女神在一起了,仿佛嗑了一颗最甜的糖。”   说完,她很懂地对时暖眨眨眼,“暖暖,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   时暖笑着道了声谢,她觉得自己的粉丝简直太可爱了。   “我观察过了,我们陆总非常洁身自好,绝对是男朋友的最佳人选,你是第一个来公司找他的女性。”   小姑娘完全把时暖当成了自己人,小声地提醒道:“不过,你要小心夏经理,公司里的人都传她对陆总有意思,年会的那天晚上,她端着个酒杯老往陆总那儿凑!”   时暖眉一皱,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夏经理啊?   电梯门开了,小姑娘给她指了指方向,“你往前直走到头,然后左拐就是陆总的办公室了。”   时暖对她挥手说了再见,按照她的话找到陆之恒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还有两张办公桌,应该是他的秘书。   时暖对其中一个道:“你好,我想找你们的陆总。现在是午休时间,他没在忙吧,我可以进去吗?”   因她现在已经摘了口罩,秘书认出她的身份,忙站起身道:“时小姐,陆总正在里面开会,要不我现在进去帮您通报一声。”   她刚要进去,一个职业装的女人推门走出来,秘书礼貌地叫了声,“夏经理好。”   “陆总现在还在忙吗?”她客气地问道。   夏嫣然没有回答,转眸,朝时暖那儿望了一眼,走了过去去,脸上立即扬起一抹亲切友好的笑,“暖暖,你怎么过来啊?”   时暖心道她这问的可不是废话吗?她过来不是看陆之恒,难道是看她的吗!   转而想到刚才前台小姑娘的话,她豁然开朗,夏经理原来就是夏嫣然啊!   果然群众的眼睛和她一样的雪亮,夏嫣然百分之百在打陆之恒的主意!   只是,夏嫣然还在装模作样地演,她也不好直接撕破脸,论演技,她怎么可能输。   时暖笑得甜蜜蜜的,“我过来找陆之恒,陪他一起吃午饭。”   夏嫣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露出遗憾的神色,“那可真不巧,陆总正和几个经理商谈重要的项目,你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他恐怕不大好。”   “不如,”她还很贴心地建议,“你去旁边的休息室等一等,我们正好可以聊一会儿。”   时暖真心不知道,她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大概猜了一猜,她觉得夏嫣然肯定会回忆一下自己和陆之恒美好的青梅竹马时光,再明里暗里说她和他有多么的不般配。   时暖其实很不想听她扯这些,上次听沈律聪说了那些就很影响她的心情了,差点还让她对他们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可现在两个人就这么堵在门口也不是个时,或多或少也有些尴尬啊,去里面坐着等也好……   “好啊。”她点头答应,又对秘书说,“等陆总开完会,请你帮我告诉他一声,就说我过来了。”   夏嫣然抿唇笑了下,走在她前面,还替她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时暖进去坐下后,夏嫣然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具,行云流水地泡了两杯,递到她手边,笑容端庄得体,“给。招待不周,别见谅。”   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时暖谢了声,接过茶,却一口没喝,而是把茶放在了桌上,抬眼冷淡地看她,“你想和我聊什么?”   夏嫣然笑了笑,声音柔和地说,“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暖暖,你何必做出这么防备的态度。”   时暖没出声。   主要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假模假样的“闲话家常”,时暖更想骂她。   骂她做什么非要把眼睛盯在别人的男朋友那儿?难道小时候,品德课的老师没有教过她不要去抢别人的东西吗?!   但这里是休息室,外面还有人,开口骂太损害自己的形象了,所以时暖还是选择了闭麦,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   夏嫣然此时已经有点恼意了。   有陆老爷子宠着,谁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哪个敢像时暖这样,把自己视若空气的。她配吗?   夏嫣然强忍着没发作,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抬手给时暖看了看手上的镯子,“暖暖,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怎么还扯到镯子上了啊?时暖等得很不耐烦。   随意瞥了下,她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夏嫣然红唇微弯,“这是上个月我生日,之恒给我挑的,很合我的心意,我每天戴着,睡觉都没有取下来。”   说完,她看了时暖一眼,却没有看到自己所期待的反应,于是她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过生日那天,家里的长辈都来了,之恒在饭局上说了和你交往的事,可是……”   一个转折之后,她忽然就停了下来。   时暖终于肯抬头看一眼夏嫣然,因为她觉得她总算要说到正题上了!   夏嫣然叹息一声,非常惋惜地说,“家里的长辈都不赞成你们在一起的事,特别是外公。你知道的,我十三岁就住进了陆家,和之恒从小一起长大,外公一直希望我和他能够结成良缘。”   这明晃晃的示威啊!太太太不要脸了吧?   时暖开口说,“夏小姐,一个镯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用这个就能挑拨我和他的感情吗?而且……”   “我都已经是陆之恒的女朋友了,你还在我面前说这些,不觉得很过分吗?”   夏嫣然看着她,轻轻地笑起来,“我也是好心啊,把外公的意思告诉你一声,让你心中有个准备。”   时暖挑眉,冷冷地反问,“有什么准备?”   夏嫣然淡淡地一笑,也没假惺惺地叫她小名了,而是换了个生疏的称呼,“时小姐,你当真听不明白我的话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把青春年华都耗在之恒身上,不值当的。万一他最后不要你了,你不是豪门梦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她直白地挑明,说得更加不客气,“麻雀终归是变不了凤凰的,你家世普通,职业更不算好,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混,说出去都丢人。你觉得你哪里比得上我,凭什么让之恒喜欢你,又有什么资格嫁进陆家?”   时暖轻轻蹙着眉,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她刚才说的话。   噼里啪啦扯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个:自己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能比得上她。   思考了几秒,时暖拉开包包的拉链,从里面翻出一面小镜子,先自己照了照镜子,再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夏嫣然。   夏嫣然见她半天不说话,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时小姐……”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时暖把一个小镜子塞她的手中,“给你看。”   夏嫣然神情变冷,皱着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暖眨了眨眼,“你觉得我一无是处,可陆之恒还喜欢我,所以你是在间接骂他眼瞎吗?”   迎上她带有敌意的目光,时暖认认真真地回答,“你刚才不是问我哪里比得上你吗?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肯定比你长得好看。不信,你自己照着看啊。”   “你!”夏嫣然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   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女生,对长相都看得比天重,哪里能够忍受听到自己貌不如人的话!   而她心里也清楚,自己长得确实不如时暖好看。   夏嫣然长得也不难看,五官端正清秀,在普通人里能算得上是很出众的了,但可惜也只能和普通人比。   时暖的颜值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很能打,两人真放在一起相比较,那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夏嫣然愤愤地瞪她一眼,“花无百日红,再好看的长相不过是皮囊罢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有内涵。”   她不屑地看时暖一眼,嗤笑了声,道:“你以为自己凭借狐狸精一样的长相就能永远得到他的心吗?你以为之恒是那种肤浅的,只知道看外貌的男人吗?”   时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陆之恒一身西装,几步走到时暖的面前,牵住她的手,还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像是生怕她被欺负了一样。   随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夏嫣然,用风轻云淡的口吻承认,“嗯,我确实是那种肤浅的男人,她也确实能让我喜欢一辈子。” 第三十六章   时暖觉得这可真不凑巧, 陆之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很不要脸夸自己好看的时候过来。   搞得她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他刚刚似乎说了一辈子都会喜欢自己的话吧?   嘻嘻嘻……时暖嘴角忍不住弯起, 抬头一看,夏嫣然的脸色果然难看到了极点。   她像是不相信陆之恒会公然说出这种话, 愣愣地开口,“之恒……”   陆之恒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牵起时暖要走, “去我的办公室。”   “哦。”时暖任他牵着, 乖乖地走在他身后。   等走出门, 她忽然想起饭盒还放在里面的桌子上,“你等一等,我进去拿个东西。”   时暖快步走进去,提上饭盒就要走, 却不小心与夏嫣然投过来的目光对上。   啧, 夏嫣然那凶狠带着敌意的眼神, 仿佛猝了毒的刀子, 要一下下扎在她身上似的。   时暖觉得这真的有点好笑了。   明明是她想抢自己的男朋友,还拉着她说一些挺羞辱人的话,最后却搞得像是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什么人啊这是!   时暖超凶地回瞪过去,然后提着饭盒小跑到陆之恒的身边。   她主动把手和他的牵上, 高兴地笑着, 邀功似地说,“我做了几个菜, 过来陪你一起吃午饭。”   陆之恒执起她的手指亲了亲,嘴角噙了一抹笑,“我女朋友真贤惠。”   时暖被他的动作弄得脸红,外面还有两个秘书看着呢,他怎么一点都不矜持啊?   “我们快点进去吧。”她害羞地催促道。   两个人进去办公室,两个秘书还处于震惊石化的状态――   陆总居然找了一个女明星当女朋友。还有……他谈恋爱之后原来也会变得这么温柔宠溺的吗?!   好想把这一重磅消息公布在公司的微信群里啊,到时候群消息一定炸了吧!   但一想到平日里陆总雷厉风行的形象,她们又都怂怂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把门关上以后,陆之恒看着她,声音饱含歉意,“对不起,刚刚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受委啦。”时暖摇了摇头,笑了笑,“我不是都怼回去了嘛。我估计夏嫣然应该气得今天中午饭都吃不下的。”   想到自己在休息室说的那句话,她小声地问,“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在你心中,我是不是比她好看啊?”   虽然时暖对自己的长相有自信,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审美标准。各花入各眼,万一陆之恒更加偏爱那种清秀文静的相貌,那她不是很打脸了吗?   闻言,陆之恒盯着她看,时暖也仰起脸,眼巴巴地和他对视着。   他半天没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时暖等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一直到第十秒,都没有等到一个答案!   什么啊?难道陆之恒真的觉得夏嫣然比自己好看,所以才不愿意违背良心夸她吗?   时暖有些灰心丧气了,摆摆手,语气低落道:“算了,你就当我没问这个问题吧。”   唉,太伤自尊心了。   “暖暖,你问的问题很难回答。”陆之恒轻轻皱起眉。   时暖叹口气,特别善解人意,“你不夸我我也不会生你气的。”   “我说难回答的意思是,”陆之恒眼轻轻笑了声,眼中坦荡荡的,不似在说谎,“对着我的暖暖,我没有办法想其他女人长什么样,所以比较不了。”   时暖一怔过后,脸又有些热了。   咦,他怎么这么会撩,简直是情话满分啊,自己完全招架不住。   “我们快吃午饭吧。”时暖借故岔开话题,“再不吃饭菜都要冷了。”   她带了两个饭盒,一个是粉色Kitty猫款的,一个是蓝色的哆啦A梦款的。   时暖把蓝色的饭盒打开,一边递给他,一边道:“早上时间来不及,我只做了三道菜。不过这三个都是我最拿手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白米饭蒸的颗粒饱满,上面堆满了裹着浓香酱汁的小排骨,旁边还有酱香牛肉和杏鲍菇。   荤素搭配,色香味都有,陆之恒吃了一口,“嗯,好吃。”   味道是真的不错,但比起味道,更重要的是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温馨感。   时暖听了,甜甜地笑出声,露出可爱的小酒窝,“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呀。”   “好。”陆之恒心情极好地弯了弯唇,答应得郑重。   这顿饭可以说是时暖这半年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了,都怪陆之恒,像喂小猪一样不停地给她夹菜。   看她吃下去他才高兴,仿佛喂食成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吃完后,时暖很有点撑,站起来在他办公室走了一圈,既可以消食,又可以顺便参观一下他日常办公的地方。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壕是真的壕,无一处装潢不透露着高档雅致,玻璃柜里摆着几个青花瓷,上面居然还有密码。   时暖隔着玻璃往里看,不知道这几个是真的还是仿的。   陆之恒走到她身边,几下按了密码,打开橱窗,直接从中拿了一个放到她手里,“这样才看得清楚。”   手上忽然多了个沉甸甸的花瓶,时暖拿着它左右上下打量了一番。   凭着她聊胜于无的古董知识,她完全看不出真假,但看着还是挺好看的。   于是,她好奇地问,“这个青花瓷多少钱啊?”   陆之恒想了想,报了个大概数字。   时暖惊讶到了,“这么贵啊?”   她顿时不敢多碰,担心自己手一松摔坏了,赶紧把花瓶放回原处,又把橱窗的门关上。   陆之恒看出她的紧张,轻笑一声道:“别怕,砸了也没关系。”   时暖:“……”   怎么可能没关系,她要是砸了,把她卖了都赔不起啊!   走了几分钟,时暖终于觉得没那么撑了。   吃饭前她把嘴上的口红都擦掉到了,现在她坐在沙发上,打算补个唇妆。   她先从包包里拿出一只唇膏,在唇上涂了一层。   要阖上盖子的时候,时暖注意到陆之恒一直在看着自己,举着手里的唇膏问他,“天很干燥,你要不要也涂点啊?”   刚涂完唇膏,她说话时小嘴一张一合,比抹了口红时的颜色稍浅一些,粉嫩水润,软嘟嘟的。   像是果冻一样,但肯定比果冻更诱人好吃。   陆之恒点头,“要。”   时暖伸出手把唇膏交给他,“这个是不带颜色的那种,你放心涂吧。”   陆之恒却没有接,“你帮我涂。”   男生估计很少有主动涂润唇膏的吧……时暖猜测陆之恒也是因为不会涂这个,所以才让自己帮忙的,便答应了,“好啊。”   她与他又坐近了几分,拿着润唇膏要往他嘴唇上抹。可才在他嘴上涂了一下,她细瘦的手腕就被他握住。   陆之恒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眸子里溢出轻柔的光,唇角微微扬起,“暖暖,你涂的方法错了。”   “哪……哪里不对?”时暖疑惑地望向陆之恒,下一秒,他就欺身覆了上来,与她的唇贴在一起。   耳边还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他道:“我教你涂。”   他亲吻得轻柔细致,耐心地舔舐挑动,犹如在品尝一块可口的甜品。   她坐在他的腿上,腰被一双手紧紧地环着,只能微微仰着头,承受他这个炽热的亲吻。   午间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了进来,静谧美好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时暖被吻得意乱情迷,呼气间都带上了娇娇的喘,无辜的眼眸中荡起莹莹的波光,有些失焦。   一层浅绯色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蔓延,她不自觉地,溢出一声极为轻微的嘤咛。   第一次在办公室做这种事,时暖感到非常羞赧,神情透露出慌张不安,细声细气地央求,“你、你别亲了……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啊?”   “不会有人进来,门已经锁上了。”陆之恒淡淡笑了一声。   他什么时候还把门锁了,她怎么完全没注意到啊?   但也来不及她细想,因为很快,细细密密的吻又落了上来。   陆之恒用一只手轻托着她的后脑,十指从她柔顺黑亮的发丝中插过。   略微俯下了身,他像是找到了最有意思的玩具,兴趣盎然且乐此不疲地与她的唇舌纠缠温存。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好心肠地放过了她。   时暖双腮酡红,脸已然是烫的不行。抬眼,她悄悄看了看陆之恒。   只见他一身西装革履衣,衬衣上连个褶皱都没有,依旧一副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模样。   而自己……上身那件针织的毛衣被他的手推到了好高的地方,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外面。   贴身穿的那件文胸,在他把手掌伸进去揉捏的时候,扣子自动地崩开了。可见他当时手下的动作有多么用力激烈。   “这样涂才对。”陆之恒还抱着她,眼角带笑,薄唇微启,“以后你都这样帮我涂。”   哪有人是这么涂唇膏的!时暖别过脸,又很不想理他了,他怎么逮着机会就要占自己的便宜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扣子还是开的,松垮垮地贴在里面,很不舒服。   她不得不把手从后面伸进去,但隔着件毛衣,再加上被他亲的有点晕,时暖系了好久都没系好。   陆之恒这时候把手探了进去,握住她稍有些冰凉的手,“我来吧。”   他粗砺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滑似丝绸的背上划过,触感格外的清晰。   时暖心尖一颤,脸又红起来,声音小小的,怀疑地问,“你会吗?”   陆之恒系扣子的手没停,低低地笑,逗她道:“一回生二回熟,暖暖,你要多给我练习的机会,我才好学会。”   时暖:“?!”   是要有多么厚的脸皮才能面不改色地在办公室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 第三十七章   午间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光在他们亲亲抱抱的腻歪中很快过去。   特助李辉敲了几下门, 陆之恒过去把门锁打开,“什么事?”   “财务部新交上了的年度报表,陆总您请过目。”李辉把手中深蓝色的A4文件夹递上后, 忍不住悄悄地探头,往里面看一眼。   都把门给专门锁上了, 难道看起来清清冷冷的陆总还和他那个小女朋友玩了办公室play?!   啧啧,搞得这么刺激的吗!   看看她的脸, 再看看她的身材, 李辉顿时明白为什么陆总不爱去夜店这种地方了, 肯定不是洁身自好, 绝逼是因为要求高啊!   时暖坐在沙发上,朝陆之恒那里望了望,正好和李辉充满探究欲的眼神对上。   她立刻害羞地把脸低下。   都怪陆之恒,好好地做什么把门锁了, 多引人浮想联翩啊。   让别人以为他们两个在里面干了什么坏事, 虽然也确实做了一点……   “好, 我知道了。”陆之恒拿过文件, 瞥了眼还在往里看的李辉,冷声道,“还不走?”   李辉缩了缩脖子,马上把门带上, 堆了满脸的笑, “陆总再见!”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走过来,问她:“你下午有什么事吗?”   时暖点了点头, “有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顿了顿,笑看着他道,“这件重要的事就是……在这里陪你。我今天一天的时间都是你的。等你下班以后,我们去约会,好不好啊?”   女朋友这么的好,陆之恒怎么可能说不。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深邃幽黑的眼眸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好,等我忙完,我们晚上去约会。”   时暖弯着眼笑起来,很乖巧地保证,“我下午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绝对不打扰你工作。”   她说着,点开一个视频网站,拿出一副耳机,插到手机里,催促他,“我要追剧了,你别在这儿站着,快去工作吧!”   陆之恒只好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看文件。然后他发现,想不被她打扰,很难。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   她戴着耳机,安安静静低着头看视频,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只不过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想朝她看去。   又心不在焉地看完一页,陆之恒皱了皱眉,站起来,往她那边走了过去。   时暖看剧看得专注,忽然察觉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后,忙按下暂停键,扯下耳机,诧异地问,“怎么了呀?”   陆之恒拉起她的手,“和我过来。”   时暖赶紧把耳机线在手机上胡乱缠了一圈,攥着手机,不明所以地被他牵着走到桌子那儿。   陆之恒先坐下,随后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你就坐在我这里看手机。”   时暖懵懵地眨了眨眼,怎么这么粘人的啊……   她十分怀疑,眼前的陆之恒,还是当初冷冰冰,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吗?   抬起头,时暖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俊朗帅气的眉眼和印象中的男人是一模一样的,没有换人啊!   陆之恒注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唇边浮起一丝笑,“有事?”   时暖歪着头,超小声又超疑惑地嘀咕,“陆之恒,我现在才发现你有点粘人啊。”   陆之恒没有反驳,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只黏你一个。”   好直白的一句话,时暖听了心中很高兴,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咳嗽了下,她借以掩饰自己的害羞,“你快忙正事,早点忙完,我们才好早点约会。”   她重新戴上耳机,趴在桌子上继续追剧。   软玉温香搂在怀里,他轻轻一嗅就可以闻到她发间若有似无的缕缕幽香,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陆之恒很早就意识到了,在这段感情中,他才是最缺乏安全的那个。   分离的时候想看见她,看了之后又觉得不够,总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待在自己伸手便可以触及的地方。   他从小感情淡漠,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放在心上,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而她,是突然出现的唯一一抹亮色。   放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若是能永远地喜欢他当然是最好的,可就算有一天她不喜欢他了,他也不可能让她离开,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留住她。   很自私很阴暗的一个想法,但是没有办法,唯有紧紧地抓住她,他才觉得往后余生能够有所期待。   “所以暖暖……你要一直喜欢我啊。”他轻叹似地说了一声。   时暖戴着耳机,隐隐约约听到陆之恒好像对自己说了句话,但没有听清是什么。   她摘下一只耳机,微仰起脸,一双黑亮的眼眸有些迷茫地望向他,用甜糯的嗓音问,“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嗯。”陆之恒点点头,抬手轻轻摸了摸她嫩滑的小脸,嗓音略沉,“我说,我还有一个小时就忙完了,你可以想想我们等会儿做什么。”   时暖没怀疑地,甜甜笑起来,“好啊,我现在就开始想!”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下午四点多钟,陆之恒告诉她自己做完了手头上的事。   他对秘书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和时暖离开公司。   两名秘书面面相觑:有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样!平常陆总哪有早于八点下班的啊!   时暖跟着陆之恒一起下到地下车库,上了车,他笑着问道:“晚上约会想做什么?”   “想去看电影。”时暖回答,随即轻轻皱起眉,苦恼地说,“但是我想看的几部电影都已经下映好久了。”   陆之恒提议说,“我家里有投影仪,应该是可以放的。”   “好啊。”时暖欢欣雀跃地说,“那我们晚上就去你家约会好了,我还可以给你做意面和牛排吃。”   陆之恒看着她,笑了笑,“我的暖暖真棒,什么都会做。”   “那是。”时暖对这个很有自信,语气轻快道,“我做菜很有天赋的,以后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学着给你做。”   陆之恒微笑道:“好,我很期待。”   家里没有食材,他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一进去,陆之恒先推了一个购物车,时暖道:“推车多麻烦啊,我们只买两三样东西,手上拿着直接去付账就好了。”   陆之恒唇角勾起,“家里缺的东西有点多,今天一次性买了吧。”   时暖以为他是家里的日用品用完了,把牛排和意面的食材挑好放进购物车,就陪他去了生活用品区。   结果却发现,陆之恒好像一直在给她买啊!   但如果只是拖鞋碗筷零食点心这种也还说得过去,可他还给她买起了牙刷毛巾这些东西。   时暖很疑惑,不是只是去他家看个电影吃个饭吗?他这么大阵仗的,怎么弄得像是她要住进去一样呀……   走到一排洗漱专区,陆之恒看着一架子琳琅满目的沐浴露,问,“暖暖,你喜欢哪个牌子的?”   时暖摇头,小声地说,“不用买这些呀,我们今晚不是只吃饭看电影吗?”   陆之恒眉梢轻挑,低低笑了一声,“提前买着,以防以后临时要用。”   时暖很无语,有必要提前这么早的吗?但在他的坚持下,她还是选了一个自己常用的牌子。   路过水果生鲜区,陆之恒随手拿起一盒看起来颜色鲜艳的草莓。   他刚要放进去,却被时暖阻止了。   “你选的这盒草莓不好。”她看向他,很认真地向他传授自己的生活经验。   “买草莓不要挑太红的啦,要选红中带点白点的,还要色泽均匀,这样的草莓才比较甜。也不要买个头太大的,说不定是打了激素的。”   说完,时暖把他拿的那盒放回了原处,弯下腰,把一缕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自己开始在里面仔细地挑选。   她戴了口罩,尖尖的小脸被遮住了大半,但那双柳眉杏眼还露在外面,施了淡淡一层妆,看起来有一种特别柔顺温婉的古典美。   陆之恒站在原地,只觉得这幅场景太过温馨了。   不远处有超市的员工拿着喇叭大声地喊打折促销,近处能听到途径的夫妻在讨论今晚做什么菜。   而她,就在与他隔着不到半米的地方,低头神情专注地挑选着,随着弯身的动作,她耳边那对耳坠一晃一晃的。   俗世人间的烟火之气,因有她在,变得更加弥足珍贵。   “我挑好了。”时暖把自己选的一盒草莓举着给他看,笑盈盈地望他,黑岑岑的眼眸明亮好看,“你以后就买这样的。”   “嗯,我记住了。”陆之恒笑着把草莓放到购物车里,牵住她的手走去收银台那儿结账。   正是下班的点,队伍排得有些长,时暖等得无聊,目光随意地在四处打量,最后落在旁边一排堆满糖果巧克力的架子上了――   啊!她最喜欢的一个巧克力牌子出了新口味!   可时暖又开始纠结要不要买了,吃巧克力吃多了容易长胖,现在自己的体重是多少来着?   她在心里艰难地作着斗争的时候,陆之恒似是察觉出了,率先一个迈步走到了架子前。   时暖喜滋滋地想,他们两个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更重要的是,让陆之恒主动去拿,她心里的愧疚感一下子少了好多呢!   正高兴着,她看见陆之恒伸手,拿起来的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盒巧克力,而是放在旁边的……杜蕾斯!   而且他还不止拿一个,拿了大概有五六盒的样子!怎么拿这么多,搞批发吗?!   时暖睁大眼,看着购物车里忽然多出的几盒杜蕾斯,心情十分复杂。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红着脸小声问:“你拿这么多这个做什么啊?”   陆之恒抬了抬眉,笑道:“不是你一直看着那个方向吗?我以为你不好意思,所以就过去替你拿了。”   谁一直盯着杜蕾斯看啊?!   时暖对他解释说,“我看的是那盒巧克力,不是你拿的这些。”   “是吗?原来是我误会了。”陆之恒轻轻笑了下,再次走过去,又给她拿了一堆巧克力过来。   他还要再拿,时暖忙拒绝,“够了,不用再拿了。这些已经足够我吃一个月啦。”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低头又看了眼购物车里的那些个杜蕾斯,天蓝色的包装盒,分外显眼。   她不好意思再看,轻声细语地劝他,“你把它们都放回去吧。”   正好前面的人付完款,轮到他们结账了,陆之恒把几个杜蕾斯的盒子拿起,却不是放回远处,而是直接放到收银台上。   回过头,他唇略一勾起,对她道:“既然拿了,我们就留着吧,有备无患。”   时暖:“……”这是哪门子的有备无患啊? 第三十八章   回家的这一路上, 时暖都心不在焉,主要原因还在于陆之恒,怪他最后拿起的那几盒杜蕾斯。   本来只是很平常的一个约会, 却因为这几个东西的存在变得不太一样了。   时暖紧张又好奇,不知道他买那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做了和她睡觉的打算, 还是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单纯只是有备无患啊?   越想, 时暖越觉得这是陆之恒的不对, 真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呢!   要是他提前说一声, 她也好有个心理和身体的准备。   比如说她可以运动瘦身,练出马甲线人鱼线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她还可以找几部那方面的片子观摩学习一下。   以防万一,时暖决定打开手机, 求助万能的度娘, 打字输入:【男朋友主动买杜蕾斯是什么意思?】   刚好找到一个类似问题的帖子, 楼主提问:【周末晚上和男朋友一起逛超市, 结账时他默不作声地拿了一盒杜蕾斯,但他什么都没说,请问他是想和我做吗?】   网友的回答如下――   1L:“不然呢!大晚上和你吹气球玩?”   2L:“赌一百块,他想和你为爱啪啪啪鼓掌。”   3L:“楼上加一。”   几十楼都是一个答案, 时暖差不多能确定了, 然后,她又在搜素栏输入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女生第一次真的会很疼吗?】   她觉得在合适的时间把自己交给喜欢的人完全OK的。而陆之恒, 绝对是她从前,现在,以后都最喜欢的男人。   时暖对这个很笃定。   只是,她真的很怕疼啊!而各种小说电视又经常把破……那个啥描述成很恐怖的一件事。   按下搜索键,首先出现的都是些不靠谱的黄色小广告,她手指滑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权威的帖子。   帖子上说,女生第一次之所以会疼痛,主要因为内心恐惧会加大肉体上的痛感,而且疼痛与否还大大取决于男方的技巧……   嘤,时暖看得脸红,一边害羞一边想,也不知道陆之恒的技巧好不好,到时候会不会把她弄得很痛啊?   她认真且羞耻地看着,连车停下了都没有发现。   陆之恒叫了她两声,没有听到应答,他往她手机那儿看了几眼,“原来,暖暖比我想的还要迫不及待啊。”   时暖正处于全神贯注看帖子的状态,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惊了一下,手机差点吓得摔出去。   她赶紧把手机往身后一藏,红着脸,果断地否认三连击,“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那个网页它是自己弹出来的,我……”她说着自己都觉得没有信服力的话,“我不小心点开的!”   陆之恒低声又笑了几笑,没有多说什么。   见他没再继续调.戏自己,时暖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下车。   今晚上买的东西有些多,总共装了两个大塑料袋。她伸出手道:“你给我拎一个吧!不然你一个人提上去好累的。”   陆之恒一只手直接提上两个袋子,把车门一关,另一只手牵住她,笑着反问,“你在小看我吗?我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哪有!”时暖与他十指相扣,食指弯起,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我明明是心疼你呀。”   闻言,陆之恒嘴角微勾,似乎是很开心,牵着她走进单元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时暖还在心里想等会儿要挑哪一部片子看。   一片沉寂中,陆之恒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暖暖。”   他神情颇为严肃,说了两个字,就没继续了。   时暖抬起头,以为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清丽的面容显出困惑,“怎么了呀?”   陆之恒看着她,缓缓道:“我会努力的。”   时暖还是没懂,“努力做什么?”   “我会努力提高自己的技巧,”陆之恒眼中浮起浓浓的笑意,用不紧不慢的语速道,“争取在第一次,能够最大程度减轻你的疼痛。”   时暖:“……”   这一页刚刚不是翻过去了吗?他怎么能泰然自若地在电梯里说这种公共场合说这话呀!   她终于清楚地认识到,陆之恒不仅厚颜无耻,而且还不放过任何调.戏她让她脸羞红的机会。   真是过分!   一直走到家门口,时暖脸上的绯红才稍微褪去一些。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这一回陆之恒按密码锁的时候她没有转身回避,都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这个应该是可以看的吧。   不过看着看着,时暖发现不对了,陆之恒又改了开门密码,他按下的不是他上回告诉自己的那个几个数字了。   而且,这次他按下的数字好像还很熟悉?   她略一思索,问,“你是把密码换成我的生日了吗?”   陆之恒“嗯”了一声,开门进去,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那双拖鞋,递给她,自然道:“改成这个,你记得清楚。”   时暖扶着他的手换鞋,垂下眼睑,心里觉得甜兮兮的,他怎么这么贴心啊。   进家后,她脱下身上穿的大衣,从购物袋里拿出几样食材进厨房,陆之恒跟着进来。   “意面和牛排很容易做,我自己很快就能做好。”时暖把围裙找出来,对他道,“你工作一天辛苦了,去外面坐着休息吧。”   陆之恒走到她身前,伸手虚虚地环住她的腰身,从后面帮她把带子系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可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嘤……时暖想起他有点粘人的事实了。   “那你帮我把这个西红柿切成小碎块。”她把它交到他手中,自己转身把煤气炉打开。   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切菜,一个炒菜,共同为晚饭忙碌着,场景甜蜜而温馨,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新婚的小夫妻。   牛排和意面都是从超市买的半成品,做起来也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全部弄好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客厅的大灯关了,只余一盏装饰性的吊灯亮着。   两人相对而坐,陆之恒开了瓶红酒,倒在两个高脚杯,递与她时,红酒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如同星星点点的碎银。   夜色撩人,氛围特别美好,连刀叉与陶瓷盘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都像是悦耳动听的音符,情愫在无声中潜滋暗长。   时暖忽然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和他发生点什么,其实也挺好的。   而且,她总觉得他似乎很想做这个。   只是……时暖转念一想,她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卸个妆什么的呀,万一他到时候亲自己亲了一嘴口红或是粉底多尴尬啊。   可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呢?   时暖陷入了纠结,难道吃完后生硬地对他说一句,“我能先去你卫生间洗个澡卸个妆吗?”   这样显得她多迫切啊,肯定又会被陆之恒嘲笑的……   一顿饭吃完,时暖还没想出要怎么开口。   陆之恒站起来,把餐盘放进了厨房的洗碗机,又拿出买的那盒草莓,撕开包装,一个个放在自来水下冲洗。   然后,他洗好装盘,端着出去,问她道:“暖暖,你想看的是哪部电影?”   时暖抬头看他,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忽然间没、没那么想看电影了,要不然我们先洗个澡然后……”   陆之恒一怔,下一秒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他唇翘起,温柔地征询她的意见,“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时暖脸红红的,垂下头,不再看他,“你先去洗吧。”   “好。”他眼中是掩不住的笑意,拿了个草莓喂到她嘴里边,语气越发地柔和,“你等我一会儿,我一定很快洗好。”   时暖摆摆手,咬着嘴里的草莓,“你慢慢洗,不、不用着急的。”   草莓有点大,她一张小嘴塞得鼓鼓的,咀嚼过后,红色的汁水从她微张的嘴中流出来,沾了些在唇角上。   艳靡风情,像是在故意勾.引他一样。   可她眼睛又是湿漉漉的,澄澈如洗,纯真的不像话。两相结合,他看一眼,便心痒难耐的不得了。   怎么可能不急?   陆之恒用手指帮她擦去,转身去了卫生间,再将指尖放入嘴中。   真甜啊。   这是陆之恒洗过最有效率的一次澡。十分钟后,他换好衣服走出来,却没有在客厅看见她的身影。   去卧室阳台书房都看了看,也都不在,他叫了一声,“暖暖?”   “诶,我在放映室。”她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过来。   陆之恒推门走进,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脸瞬间黑了下来。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他声音有点冷,皱着眉,神情不算愉悦。   正在前面鼓捣投影设备的顾淮回过头,“我以为小暖妹妹拍戏没回,你一个人在家,就买了啤酒卤味过来陪你。”   “结果一过来才发现,小暖妹妹也在啊,听她说你们要看电影,我正好就加入进来了。”   时暖对今晚故事的走向也非常哭笑不得。   在陆之恒洗澡的那几分钟,她本来坐在客厅,还在用手机看先前没有看完的那个帖子。   看着看着,她听到门铃声,过去开了门,看见是顾淮在外面,手上还拎着啤酒,卤味各种。   当时,他见到她还有些惊讶,眼皮一挑,问:“小暖妹妹,你拍完戏了吗?你和陆之恒晚上有什么安排啊?”   时暖总不能说自己晚上要和陆之恒睡觉吧,只好道:“我准备和他一起在家里看电影。”   “你们准备看哪一部?”他又问。   “呃……下映了好久的那部惊悚片,名字好像叫《逃出绝命镇》。”她回答道。   闻言,他特别惊喜地说,“多巧啊!我之前就想看这部电影,但我一个人看没意思。小暖妹妹,你介意我过来和你们一起看吗?”   被他用一种真诚恳切的眼神注视着,时暖不怎么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毕竟他一直对她还蛮热情友好的。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不介意。”   她说完这三个字之后,顾淮便换了鞋走进来,直接去了放映室找那部片子。   电影开始播放,顾淮自觉地坐下,还对陆之恒招手,“你快过来坐下看啊。”   陆之恒心情复杂地坐到了他和时暖中间,一袋拆开了的鱿鱼丝递了过来。   他脸色不愉,压根没有伸手去接,顾淮又把鱿鱼丝递到时暖那儿。   时暖道了声谢,侧眸看向陆之恒,她觉察出他的不高兴了,脸沉着,像小朋友在闹情绪。   拿了一片鱿鱼丝,她喂到他嘴里,也像哄小朋友一样,柔声细语地哄他,“你别皱眉了,今天我们先一起开心地看电影,那个……”   几乎贴在了他耳边,她的声音又压小了好多,“以后还有机会的。”   陆之恒沉默片刻,问她道:“以后是什么时候?”   时暖没想到他这么追根问底,这种事怎么好给个具体日期呀。   可他对这个又很执着,她只好羞红脸地保证,“就……很快的吧。”   到这时,陆之恒的脸色才总算拨云见日,稍微好了点。   时暖放心地笑了笑,与他坐近了些,头靠在他肩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影。   不得不说,他家的放映室修得很好,声效画质都不比影院差,恐怖效果也很好。   所以,当紧张的背景乐响起,惊悚的剧情展开时,一声尖叫也随之响起。   “啊――”这一声雄浑有力,在整间屋子里回荡,这显然不是时暖叫的。   恐怖的画面出现时,她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陆之恒的胳膊。   侧过头,她朝顾淮看去,只见他早已闭上眼,眼皮还轻轻颤着,一副害怕到不得了的模样。   时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胆子还小的男生,觉得十分新奇。他刚才说一个人看没意思,其实是一个人不敢看吧。   对比顾淮过激又强烈的反应,陆之恒显得淡定得多了,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理素质可以说是很棒了。   “吓人的画面过去了,你别怕,可以睁开眼了。”时暖好心地提醒他。   顾淮将信将疑地把眼睛眯开一丝缝,确定那恐怖惊悚的一幕真结束了,才完全地睁开眼。   “我这不是害怕。”顾淮强行给自己挽尊,“我一个一米八八的大男人,会怕这个?呵,笑话!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嗯。”时暖憋着笑,连忙点头,做出相信的样子。男人都要自尊心,这个她懂的。   她把刚才在超市买的一个粉色小抱枕给他,“你抱着这个看吧,这样会好一点的。”   两个小时过去,电影结束了。   顾淮站起来,怀里还抱着那个小抱枕,踌躇地看向陆之恒,“首先声明我绝对不是害怕啊,我人生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但是吧……那个啥……今晚能让我在你家睡一晚吗?”   陆之恒:“……” 第三十九章   时暖原本有一个礼拜的假期, 但休到第三天,吴丽莎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又不得不开始工作了。   吴丽莎给她争取来一个电影剧本, 青春校园题材,根据一本人气很高的言情小说改编而成。   虽然比不上那些大成本的剧作, 但对时暖而言,也算是一个触电大荧幕的好机会了。   吴丽莎抽了个空, 把电影剧本送到她家, 嘱咐道:“你这几天在家就把这个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 半个月后我带你去试戏。”   “Lisa姐, 我知道了。”时暖翻开剧本,第一页上面用几个黑体大字写着电影名――《时光不曾与你说》。   很文艺的一个名字,与原著同名,听起来有些淡淡的感伤。时暖只看了一眼, 就猜测故事的结局一定是个悲剧。   花了一个半小时读完, 果不其然, 男女主有缘无份, 情深成陌路。   时暖翻到最后一页,轻声地念出女主苏挽裳最后的内心独白――   “时光不曾与你说,我有多么地爱你,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爱你, 与你无关。”   在这部戏里, 时暖要争取的就是女一号苏挽裳这个稍显悲情的角色。   她家境贫困,性格善良坚毅, 学习成绩优秀,因为转学的缘故,遇上玩世不恭的混不吝少年萧沉。   和大多数言情小说的桥段差不多,苏挽裳和萧沉起初也是互相看不惯的,但一次调座位之后,两人成了同桌。   他们俩个的故事由此开始……   这几天时暖都非常忙,要背台词,分析人物感情走向,还要去外面的表演班上课。   时暖对演技方面倒是没什么担忧了,但她觉得自己的长相似乎成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原著是这样描写苏挽裳的――“清秀,眉眼淡淡的,初看不起眼,细看才能体会到她独特的韵味。她全身上下,无不给人一种江南烟雨般宁静雅致的感觉。”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最重要的是,小说不止一次提到,女主身量纤细,发育不太好,是个平胸啊。   时暖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的长相,又低下头,默默看了眼一直被宋薇薇戏称有36D的胸,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这和原女主的人设太不相符了吧?   吴丽莎显然也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所以在试戏的前一天,她带着时暖去改头换面,重新做了造型。   将卷发拉直,剪了一个齐刘海,妆容使劲往素净了画,然后她拿出一个最关键的法宝――缩胸内.衣!   一通改造之后,时暖仿佛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形象和气质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精致的五官被刻意淡化,少了些人间富贵花般的艳丽感,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安然素雅。   吴丽莎对她的改变很满意,带过去面试时,几个导演和投资人对她印象也不错。   时暖不是唯一一个过来面试这个角色的,但她的表现却是这几个最出众的。   主要在于态度好,台词记得牢固,导演随手指一段就能演出来,看得出是下了苦功夫的。   虽说长相与原女主稍有差异,但胜在眼神干净清澈有灵气,不像是浮华娱乐圈里的女明星,与普通的学生相差无异。   几个评委商议一番,赵导最终拍板,与她当场签订了合约。   时暖非常高兴,想把这个好消息赶快与陆之恒分享,签完合同,她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他的公司。   由于没有预约,时暖像上次那样先去了前台,准备填写登记表,接待她的也还是上次的小姑娘。   小姑娘见到她,笑着说,“陆总吩咐我们,下次见到你,让你上去,不用填写那个表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闻言,马上开心地坐电梯上去。   最顶层的两个秘书见到她,也说了同样的话,“时小姐,陆总在办公室。他说过了,以后您过来,不需要通报,您直接进去就行。”   她这是得到了陆之恒的特殊优待吗?   时暖抿唇笑了笑,“好的,谢谢了。”   敲了两下门,在得到“进来”的回答之后,时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也没抬,视线仍落在电脑屏上,声线冷淡地问,“有什么事?”   时暖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没有说话。   原来陆之恒认真工作的时候是这个模样啊。和第一次在筵席上见到他时是一样的感觉,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三个词――   清冷,禁欲,斯文败类。   虽然两人在一起后,她逐渐了解到他和前面两个词就没一点沾边的,斯文败类的事倒是经常会做。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陆之恒皱眉,抬起头,“有……”   说了一个字,他见到她,眼中浮起笑意,“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我想你了啊。”时暖走过去,嫣红的唇弯起,“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面试过了,很快我可以拍电影了。”   陆之恒伸手将她带到自己怀中,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暖暖真厉害。”   时暖坐在他的腿上,想起今天自己的新造型,兴致冲冲地问:“我为面试这部戏做了很大的改变,你快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陆之恒低头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从脸上转移到她的胸前。   盯着看了好久,他眉皱起,神色微变,语气犹疑地问,“几天不见,你……变小了?”   时暖:“??!”   她栗色的卷发变成了黑长直,剪了刘海,换了造型,妆容完全不一样了,穿衣风格也完全不一样了……难道他唯一能发现的不同就是她的胸吗?!   陆之恒严肃地问:“暖暖,你是为拍戏去做手术了吗?做这么大的决定,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他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啊……   时暖脸上发烫,小声地给他解释,“没做手术,我只是穿了一件缩胸的内.衣而已。因为我面试的是那种很清纯的高中生角色,所以要让胸看起来小一点。”   听完她的话,陆之恒的眉头松了些。   时暖见状,心中更加郁闷。他最爱的竟然不是她的灵魂和内涵,而是她的一对大胸吗?   哼,这个肤浅的男人!   想着想着,她觉得有些伤心,很矫情地假设,“陆之恒,如果以后我的胸变小或者下垂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陆之恒唇角扬起笑,肯定道,“暖暖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只是……已经习惯了你以前的样子。”   他低头又看了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讶异,“你说的那个东西,有这么神奇?”   时暖看他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撇嘴道:“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呀!”   陆之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低声道:“那……你给我证明一下。”   时暖眼睫微颤,声音轻轻地问,“这个要怎么证明啊?”   她刚一说完,就感觉衣服下摆被撩开,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入,然后又从文.胸微小的空隙那里挤了进去。   他的五指渐渐弯曲,做成了一个碗状,将那捧温软的雪握在手掌中,再慢慢地握紧,直到密不可分。   她的脸似熟透了的苹果,害羞的不得了,却听到他低沉似笑地说,“大小不一样了,但摸起来的手感还是一样的。看来真有这么神奇。”   时暖:“……”   这个斯文败类,她发誓以后都不要来办公室找他了!   -   《璀璨的梦》即将在两家电视台上映,为了提前宣传一番,剧组的几个主演一齐参加了一档户外综艺节目。   下午彩排,晚上录制,结束后已快十一点,大家又去吃了顿宵夜。   因为上次那件事闹得不愉快,时暖这回对沈律聪表现得很排斥,全程没有眼神交流或是什么互动。   吃饭的时候,她宁愿坐在侃侃吹牛皮的林导旁边,也不和他坐在一起,怕他又对自己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拍摄的地点离市中心有点远,节目组在附近定了家酒店,吃完后,大家各自坐车回去。   司机把车送到目的地,倩倩有事要回家一趟,对她道:“暖暖姐,我明天早上就过来找你。你一个人住酒店,记得把门关好。”   “好,我知道了。”时暖和她挥手说了再见,便自己一个下了车。   她刚走进酒店大门,坐在里面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暖暖,我想和你聊聊。”   时暖不太想和他聊,立刻拒绝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吧。”   沈律聪望着她,“明天一早我就要搭飞机去别的城市,有些话,和你说清楚了我才能安心。”   他这样坚持,时暖也不好再推辞,便道:“那你现在说吧。”   沈律聪环顾了一圈周围,“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被拍下影响不好。我的车就停在门口,我们上车再说吧。”   “……好。”时暖想了想,点头。   两人一起上了车,沈律聪开口向她道歉,“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希望你能原谅我。”   时暖一怔,摇头道:“没关系。”   沈律聪又说,“我当时说喜欢你,其实是很认真的。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和陆总在一起,我再做什么也都是白费工夫。”   他脸上扯出一抹苦笑,“与其过分纠缠,让你对我心生厌恶,像今晚这样对我避之不及下,不如放手,选择祝福你们。”   时暖看他这样,出声宽慰他,“你以后肯定能找到喜欢,也喜欢你的女生。”   沈律聪定定地看着她,忽地扯唇一笑,“其实我之前有一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但最后还是分了。你长得和她很相像。”   时暖觉得惊奇,抬眼看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律聪自顾自地,把他和宋雅茹的那些过往说了出来。当然,说的是他修饰过的版本。   一段八年的感情,最终没能修成正果。   时暖耐心地听完,有些唏嘘,有些感慨,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捡了一大堆好听的话安慰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些话压在我心底好久了,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听众。你也说了不少话,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沈律聪拿出一瓶矿泉水,时暖伸手要去接,他却没有直接给,而是先绅士地帮她拧开瓶盖,而后才递到她手中。   “谢谢。”时暖确实有点渴了,没有起什么疑心,接过后直接仰头喝了几口。   车里的光线昏暗,所以她并没注意到,在自己喝下水以后,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诡异,甚至堪称快意的光。 第四十章   吃完宵夜都已经十二点了, 又在车里聊了半天,现在估计都是凌晨一二点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时暖柔声劝他, “那些不开心的事,全部都过去了, 你就不要再想了。你现在事业发展的这么好,以后肯定会遇上更合适的女生。”   “嗯, 我知道。”沈律聪笑了笑, 推开车门, 还用一只手挡在车的上方, 以防她撞到头。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从车里走了下去。   可脚刚一沾地,还没走几步路,她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心跳加速,脑袋晕乎乎的, 身子发热, 腿还有些软, 和上一次喝醉酒的感觉是一样的, 只是这次的反应更强烈了。   可时暖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喝醉的缘故,她今天晚上只喝了一小杯红酒。就算是酒劲上头,也不可能隔了这么长时间。   意识变得模糊,她渐渐站不住, 只能用一只手扶着车门, 艰难地思考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律聪这时将她扶住,直接搂上了她的腰, 一脸关切地询问,“暖暖,你怎么了?没事吧?”   时暖不习惯与他有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下意识就要推开,然而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蹙起眉道:“你、你别碰我,我先缓一会儿。”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身体好像脱了自己的掌控,她心里非常的害怕,怎么会这样啊?   “暖暖,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带你去房间。”他直接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她的头越来越晕。   仅剩的一丝清明让时暖突然想到,她应该是被人下了药,而问题很可能是出在那瓶矿泉水上。   她心底生起一片寒凉,如果真是他有意害自己,她该怎么做才能逃脱啊……   经过酒店前台时,时暖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可她没剩什么力气了,无异于蜉蝣撼树,什么用都没有。   沈律聪捂住了她的嘴,她呼喊求救的声音被完全地覆盖住,时暖拿牙齿咬他都没有松手。   他一路走,她一路反抗,但动静太小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   电梯门打开,沈律聪从她的包包里找出房卡,拿着开了门。   走进去,他把时暖平放在床上,身子一点点地前倾,慢慢朝她靠近。   撕破了伪装的面具以后,他的眼神如野兽般凶猛嗜血,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危险吓人的。   时暖又急又怕地哭出声,恐惧地睁大眼,“你这是犯法!会、会坐牢的!”   沈律聪挑眉,轻轻地笑了一声,“犯法又怎么样,你敢报警吗?”   他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用平常的口吻说着,“我们都是公众人物,这种事要是被爆出来,对你的影响要比对我的要大得多。”   “所有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你一辈子都会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下。我的粉丝还会把脏水泼到你身上,你的事业,你的未来都毁了。”   “更何况这是在你的房间发生的,如果我坚持说是你是自愿,甚至是主动的那一方,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他的手从她脸上滑过,慢慢擦去她眼角的泪,“别哭了,你不知道你哭起来更好看,更让人想狠狠地……”   他一字一顿,残忍地吐出两个字,“蹂.躏。”   时暖被他这话吓得冷汗直冒,顿时不敢再哭了。   她脸上血色尽失,强行忍住汹涌的泪意,抽抽噎噎地威胁他,“你要是这么做了,陆之恒他不会放过你的!”   大脑越来越不清晰,她只能使劲地用指甲掐着手心,试图用疼痛缓解能让人陷入昏迷的药劲。   “哦,我差点忘了。你有一个很厉害的男朋友。”沈律聪的唇勾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但是你想告诉他,想让他看到你这副样子吗?”   他手用力地一扯,她衬衣的扣子全部松开,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上身只剩下一件文胸。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沈律聪压制住她的反抗,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等一会儿我还会拍更多,拍下你光着身子被我上的模样,你希望我把这些照片,还有视频发给陆之恒看吗?”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也不知道陆之恒看到以后,”他勾唇,戏谑地问,“会有什么反应?”   时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惧,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但她却没有说一句祈求他放过自己的话。   因为她知道没有用,这个人就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是魔鬼!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她扯着嗓子喊,但因为被下了药,声音是细微的,没有一点震慑力。   “没有什么好处,我就是想这么做。”沈律聪眸色渐沉,暗如黑夜,“我看上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方式,谁也别想和我抢。”   “你乖乖的,陪我睡这一次,我就删了照片。”   他的手开始抚摸她脖子,慢慢地下滑,声音似引诱,“从此以后我们互不打扰,你也没什么损失。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妨碍你嫁进陆家。”   沈律聪的动作并不急促,因为他更享受这种慢慢凌迟的快乐。   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陆之恒有权有势又如何,他看上的女人,照样会被他睡。   时暖内心被屈辱和恐慌所占据,他的手很冰凉,碰在自己的身上,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爬过。   死了都比这一刻好受。   这个念头一冒出,时暖忽然间记起,枕头边上放着一把剪刀,她早上用来剪过衣服上的商标。   手伸到枕边,时暖摸到了剪刀,紧紧地攥着,在他向自己靠过来时,她狠狠地朝他刺过去。   但男女力气过于悬殊,更何况她还中了药,用剪刀去反抗最后也是徒劳,挣扎的过程她的手掌还被剪刀划伤。   十指连心,她疼得眼泪迅速在眼眶积攒,但却始终忍着没有让它流下来。   沈律聪看她这样,嘴上衔起一丝嘲讽的笑,“你这是在做什么,装贞洁烈妇?”   他根本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解开皮带就准备脱裤子。   这时,时暖把剪刀抵住自己的喉咙,“你别再乱来了!”   她脖子上的皮肉很嫩,剪刀尖稍一碰上,鲜红的血珠很快沁了出来。   时暖心里很怕,手在不停打颤,但眼神却无比倔强决绝,“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公众人物,真闹进医院闹出人命了,你也不会好收场!”   沈律聪神色一凛,随即却轻佻地一笑,似乎很不相信她有胆量,“暖暖,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眉高高地挑起,“你和陆之恒在一起这么久,难道没和他睡过?只怕是各种姿势都试过了吧。和谁睡不是睡啊?”   时暖没和他多说,和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她加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一些,又有更多的血珠冒出了出来。   “真是败兴。”沈律聪啐了一声,系上腰间的皮带,又朝时暖走了过去。   对上她惊恐万分的眼神,他反倒愉悦地笑了笑,“今天这事就算完了,吓着你了,我给你说声对不起。你要是不说出,那几张照片将永远安静地呆在我手机里。要是说出去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继续微笑道:“那么全网的人都可以免费欣赏到你的好身材。顺便提醒你一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就算是报警也没有用。”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时暖知道这个漫长可怕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伤口处不断传来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但同时也减轻了药效带来的昏迷感。   时暖强撑着下床,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大杯凉水,喝完后又接了一杯,逼着自己全部灌下去。   然后,她赶紧跑到卫生间,一边哭一边对自己进行催吐。   吐了大概有几分钟,时暖觉得身体总算好受了一点。   时暖抬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在行李箱找到小医药箱,手忙脚乱地拿出绷带和消毒水给自己止血。   脖子那还好,不算严重,只是破了点皮,主要的伤在手掌,当时剪刀划得太深了,流了不少血。   但时暖知道这已经是幸运的结局了。   一切总算都结束了,可还是止不住地后怕,她把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系上,蜷缩着身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敢去床上,刚才那一幕太可怕了。一过去,她就会想到那个疯子狰狞的面孔。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陆之恒啊……   要是他在自己身边,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一定能保护好她的。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到底忍不住,时暖拿手机给陆之恒打了一个电话。   凌晨三点多,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他可能睡得正熟,也许根本听不见铃声。   但实际却是,铃响了几秒,他就接通了电话,没有被吵醒的不耐烦,语气中满是担忧,“暖暖,出什么事了?”   他知道,若不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她是不绝会在深夜打电话过来的。   “我……”时暖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尽量找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我遇到了一些麻烦,虽然已经解决了,可我还是好怕,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啊?”   她的声音委屈又可怜,听得陆之恒心中抽痛。他立刻紧张地问:“暖暖,你现在在哪里?”   “在酒店房间。”时暖小声地回答。   “你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很快就过来陪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听了他的话,时暖心中的害怕减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我等你过来,你开车多小心些。”   从他家到这里,她估计起码要两个多小时,但陆之恒比她想的要快速很多。   电话铃在安静的房间响起,时暖如惊弓之鸟般被吓了一跳,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又忙不迭地接起,听见他令人心安的声音――   “暖暖,我已经在门口了。”   时暖跑着过去开门,一见到站在门外的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意又泛滥成灾,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一下扑进他的陆之恒里,把他紧紧抱住,仿佛他是火把,只有和他挨得近近的,才能把心底的寒冷完全驱散。   其实害怕的不止她一个。   陆之恒接到电话以后,心里的恐慌丝毫不亚于她,怕她出了什么事,怕自己会失去她。   这种恐慌让他一路开车都心神不宁,直到刚才,她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提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她埋在他的胸膛,抽抽搭搭地哭着,声音小小的,如同受了伤的小动物在呜咽。   陆之恒心疼不已,她哭的每一声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   心中有万千个迫切想知道的疑问,但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此刻不是好时候。   他也抱住她,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他才低声,用温柔似水的语调询问,“暖暖,发生了什么事?”   时暖从他怀里抬起头,才过洗的脸现在又哭成了一个小花猫,眸子水蒙蒙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模样可怜极了。   刚才她跑过来时头发遮挡住了伤口,这会儿她抬头,陆之恒才看见她脖子上的伤口,以及手掌上的绷带。   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眉重重地拧起,声音冷冽如冰,“是谁把你弄伤的?”   “是……是我自己。”时暖难以启齿道。   陆之恒伸手,用指腹缓缓地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渍,“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好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还要好好地组织一下语言才好告诉他。   于是,时暖牵着他坐到沙发上,吞咽了几次口水,才很艰涩地开了口,“今天我来这里录节目,等录完以后,我和剧组的人一起去吃了一个宵夜。等回到酒店时,我看到沈……”   一提到这个名字,那一刻的恐慌无助感又席卷而来,真实且令人绝望。   时暖垂下眉眼,把下唇咬的泛白,还是说不下去啊……   陆之恒握住了她的手,“你慢慢说,不着急的。”   他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时暖用力地回握住了。   她强忍下心中的惧意,张了张唇,“沈、沈律聪他……他说有话要对我讲,让我去他的车里,我就跟着他去了。他说了好多话,关于他前女友的,我安慰了他一会儿,然后,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她声音打着颤,喃喃道:“我没有想到他会在水里面下药,喝下以后,我头发晕,他就……”   说的时候,时暖全程低着头,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每说下一句话,陆之恒的脸色就阴冷了一寸。   “后来……我找了把剪刀抵着脖子,他看到流血了,怕事情闹大,才终于肯放过我。他离开了以后,我想过要去报警,可他拍了几张照片威胁我,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才好。”   磕磕绊绊地把整件事说完后,时暖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来陆之恒一句话。   她抬起头,看见他眉目冷硬得似冰雕,脸上尽是肃杀之气,沉默且压抑,看得人心里发慌。   “陆之恒……”时暖小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啊?是因为他以为她被别的男人碰过,所以开始嫌弃她了吗?   时暖想到这个,顿时伤心了起来,眼眶迅速又红了一圈。   她拼命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用细微的声音哽咽着向他解释,“我、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他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我就、就拿起了剪刀……”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被他忽然搂进怀里,抱得好紧好紧,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时暖感受着他胸膛急剧的起伏,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讲完,语气委屈巴巴的,“我没有被他碰过,真的,没有骗你!陆之恒,你不要嫌弃我。”   “暖暖,我没有。”陆之恒嗓音微哑,像是极力忍着什么,“我说过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永远爱你。”   “那、那你刚才怎么一声不吭啊?”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还以为你因为这个,不喜欢我了。”   陆之恒沉默良久,眸色沉沉如墨,终于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刚刚在想,怎么杀了他。”   他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时暖吓了一大跳,忙摇头道:“你你你千万别冲动。为了那个疯子犯法,不值当的。我明天就去报警,我们用法律的手段。”   她这会儿也不怕那几张照片流传出去了,唯一的担心是他会一时冲动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陆之恒没有说话,时暖心中慌乱,又急急劝道:“最后我什么事都没有,还是好好的啊,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千万别这样想!”   “哪里是好好的?”他眸色幽深,疼惜和愤怒夹杂,“你受伤了。”   只差一点,要是再割得深一些,他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了。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彻骨的冰凉就要将他湮没。   杀了怎么够,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我的伤没、没那么严重。”时暖撒谎道:“就只流了一点血,现在都已经不疼了。”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紧张又认真地看着他,软言软语地央求他,急得不行,“你快点答应我啊,彻底忘了刚才的那个想法!”   陆之恒抬眸,冰冷阴郁的脸色在对上她急切祈求的眼眸后,终于有了一丝暖色。   “好。”他重重地叹口气。   时暖放心了下来,柔声说,“我明天去报警,可是……”   她又皱起眉,万分苦恼道:“我这里什么证据都没有,谁会相信我的话啊?”   “我们不报警。”他眉心拧紧,果断道。   陆之恒太清楚报警的结果是什么了,像他这种情况,判不了多久的。   比起他想给的惩罚,这完全不够。   更何况,要是报警,她会被要求不断地回想当时的事,把害怕恐惧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这对她无疑是再一次的伤害。   时暖怔了怔,诧异地看他,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就……白白地放过他吗?”   陆之恒摇头,深不见底的眼眸压着一团浓烈的火焰,“用别的办法。”   见她神色又急了起来,他补充道,“你别担心,我不做犯法的事。”   “那你对我保证?”时暖惴惴不安地问,她实在太担心他会冲动行事了。   “好,”他答得郑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我对我的暖暖保证。”   后半夜,时暖不敌倦意,倚在陆之恒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只是睡着了她的手还要紧紧地与他攥着。   陆之恒彻夜未眠。   他的手一遍遍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唯有这样,才能确定她是安好的,他揪着的心才能松一下。   经历了这种事,时暖也没能睡太熟,半夜做了个噩梦,她一下子惊醒,冷汗出了一身,梦呓似地痛苦喊了一声,“不要。”   陆之恒马上抱住她,“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了你。”   外面天露出个鱼肚白,她坐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陆之恒有些红的眼睛,皱眉低语,“你怎么不睡觉啊?”   陆之恒声音低沉,“我想多看看你。”   “什么时候不能看呀,你熬坏了身体怎么得了!”   时暖知道他是因为昨天的事睡不着,所以她拉着他重新躺下来,双手拥着他,用严肃的口吻命令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快点闭上眼,乖乖地睡一觉。”   “你都守了我一晚上,现在换我来守着你,你安心地睡吧。”她说完,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如同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陆之恒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却听她的话把眼睛闭上了。   他的暖暖这么的好,是有多坏的人才能忍心伤害她? 第四十一章   时暖最终听了陆之恒的话, 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把这事告诉经纪人吴丽莎。   第二天中午,倩倩过来了。   时暖穿了一件高领毛衣, 把脖子上的纱布完全遮挡住了,所以倩倩并没有发现她脖子上的伤, 只看到她手上缠着的一圈绷带。   “暖暖姐,你的手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时暖抿了抿唇, 选择对她撒了一个谎, “我昨天晚上不小心被剪刀划破了, 没什么事, 你别担心。”   陆之恒这时从房里走出来,倩倩见到他,很意外地问,“陆总,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昨晚。”陆之恒说完, 拧起眉, 用略带责问的语气道, “你是暖暖的贴身助理,昨天不是应该陪着她一起住在这里吗?”   他的气质本就偏冷淡,板着脸不笑时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倩倩被他看得心里直犯怵,说话都不利索了, “陆总, 我、我家里有事就、就回去了一趟。”   时暖拉起陆之恒的手走到一边,小声地解释, “这事和倩倩又没有关系,你别怪她了,是我同意她回家去的。”   倩倩察觉出不对,忙紧张地问:“暖暖姐,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时暖摇了摇头,“没什么的,你过去帮我把行李收拾一下吧。”   “好,我这就去!”倩倩马上跑进卧室。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陆总今天看上去好可怕啊。   等她离开以后,时暖望着陆之恒问,“你准备怎么做啊?要不然……我们还是报警吧?”   他说了有办法解决,时暖肯定是相信他的,但她总觉得不太放心,担心他冲动之下做得太过火,反而因此惹上了麻烦。   陆之恒看出了她的顾虑,摸了摸她的脸,“你别怕,我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时暖想了想,好像也是,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啊!”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一双小鹿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很认真地说,“你要知道,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嗯,我知道。”陆之恒双手圈住她,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很温柔的吻,“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我的暖暖重要。”   -   一大早,在车开往机场的路上,沈律聪一直盯着手机里的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   这几张照片都是昨晚在酒店房间拍的,虽然没有把她的衣服全部脱下,但上衣被他扯开后,露出了一大片让人血脉喷张的风光。   呵,胸真的是又大又白,身材也好,可惜当时只是摸了摸,要是睡起来估计会更带劲。   差一点就成了啊。   没想到看起来好说话,性子却烈的很,还真打算为着陆之恒守身如玉啊。   “可笑。”他嘲讽地轻嗤一声,有些后悔当时那剂药的份量下少了,多下些,她就没有力气反抗了。   车开到了目的地,停下以后,沈律聪的助理见他久久没有动静,提醒道:“聪哥,我们到了。”   “好。”沈律聪说完,又看了眼几张照片,把手机关机,然后揣进兜里。   从VIP通道过安检,登机坐下后,沈律聪拿出眼罩遮住,闭眼没一点心理压力地睡过去。   他倒是不担心她会报警或者怎么样。反正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报了警,她根本都证明不了那瓶下了药的水是他给的。   至于告诉陆之恒,他相信她也没那么傻,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光,特别是还被拍了那种照片。   不管最后做没做,这个在男人心中就是一根拔不掉的刺,只要还有点脑子在,她都不会这样做。   下了飞机,助理推着行李出来,还没走几步,就接到经纪人王玮的电话,“你们现在在哪,我刚才打你们两个的手机怎么死活都打不通?!”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助理忙道:“航班延误了,我和聪哥才下飞机,正赶着去参加那个手机发布会的活动。”   那头大吼出声,“还去什么活动啊,早就取消了!你赶紧和他一起回来!”   助理不解地问,“玮哥,这签了合同的事,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啊?”   “你问他!你也不看他捅了多大的篓子!”王玮此时已是焦头烂额,没时间也没耐心和他细说,只道,“你们快点回来!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的事业搞不好全都要毁了!”   “是是!我知道了。”助理被他的话震住了,慌忙地连连应答,“玮哥,我马上订回来的票。”   沈律聪见他打了将近五分钟电话,扬眉催促,“你和王玮说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再不过去迟到了我被骂耍大牌,你们两个负责啊?”   “聪哥……”助理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尽量用委婉的说辞道,“那个啥,玮哥刚刚和我说、说这次的活动取消了。”   “出什么事了?”沈律聪重重地拧起眉。   助理摇头,“玮哥在电话里没讲,只说要我们赶快回去。听他的口气……好像事情还挺严重的。”   沈律聪脸色一变,心里隐隐有预感是和昨天的事有关,但思索了片刻,又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要有什么,不可能这么快的。再说了,他不相信陆之恒愿意为时暖费多大功夫对付自己。   不过是玩玩罢了,能有几分真心啊,只有她信以为真,不知该说她是傻还是天真。   有钱人和圈里的女明星勾搭在一起,三天上.床五天分手,简直不要太常见。   这样一想,他心里稍稍安定了。   “还不知道什么事呢,看你吓成这副怂样。”沈律聪看着助理一脸紧张的表情,挑了下眉,吩咐道,“你去订票吧,有什么回去再说。”   这次航班倒是没有延误,准时准点到达,公司的车停在机场门开,俩个人一落地,司机就过来接他们上车。   回到工作室,王玮没好气地质问,“律聪,你到底得罪了谁啊?怎么今天几家代言都要和我解约!还有张导的那个新戏《北国》……”   他越说越气,“本来说好给你的,咱们为了拍他那戏把几个导演的戏都推了,谁知道今天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和江承签了?!”   沈律聪神色逐渐凝重,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和那几个品牌早就签了约,他们贸然提出解约要付高昂赔偿金。”   “人家宁愿赔我们钱也要和你解!”王玮很想不通地叹一口气,眉毛皱成一个川字,神色中显露出担忧,“律聪,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惹到了谁?”   沈律聪脸色不好看,烦闷地拿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中,他道:“陆之恒。”   王玮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沈律聪吸了一口烟,眯起眼,慢慢开口,“我差一点睡了他女朋友。”   “时暖?”王玮惊骇地瞪大眼,愣了三秒,气急败坏地一把将他手中的烟抢过来,往地上一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了一句,“你他妈疯了吧?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少跟她来往吗?!”   他气得涨红了脸,在办公室左右踱步,绕了一圈,对沈律聪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世上女的那么多,你干什么非要和陆之恒的女人纠缠不清?你要真是有生理需求憋得受不了,你告诉我一声,我二话不说马上给你去找个干干净净的雏啊!”   沈律聪心情自然也是糟糕到了极致,眉宇渐渐拧起,但仍是很不服气,“你急什么,我和她又没有睡成。陆之恒是有些钱,你当他真能封杀我?”   “你懂个屁!”王玮啐了一口,拍着桌子道,“你以为陆家仅仅只是有些钱吗?人家在商政两边背景都强大的很,他是不能封杀你,但他能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很难混下去。”   王玮说得口干舌燥,拿起大水杯灌了几口水,算是彻底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陆之恒和霍铭顾淮两个人交情都深,这次要和你解约的八个牌子,五个是陆氏旗下的,一个是顾氏的,还有两个是霍氏的。”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叹了口气,他又奇怪地问:“你和时暖怎么搞在一起的,她搭上陆之恒以后,还敢和你去酒店开.房?”   沈律聪脸色阴沉,简略道:“我给她下了点药。”   “噗――”王玮一口没喝完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本来还觉得自己的这个艺人很少整出幺蛾子,比他师兄手里的那几个吸.毒约炮艹粉丝的男明星带得省力省心。   可没想到他不惹麻烦还好,一惹就直接捅了一个马蜂窝啊!   王玮觉得他要是能把这次的事顺利解决了,年度最佳经纪人奖可以颁给自己了。   这件事虽然无比棘手,但王玮仍在绞尽脑汁想解决的措施,毕竟两个人同在一个工作室,怎么说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想了又想,王玮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觍着脸对方打听,联系到陆之恒那边。   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装孙子赔好话,终于和陆之恒确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挂断电话,王玮万分严肃地对沈律聪道:“今晚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让陆总原谅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明星,有几千万粉丝就飘得不得了,你的大腿还没人家一根手指粗,资本的力量想玩死你没商量!”   -   常去的一家酒吧里,霍铭和顾淮都来了,陆之恒说要请客。   他把家里珍藏多年的酒全部拿了出来,“今天的事多谢你们了。”   霍铭摆了摆手,“小事一桩,咱们三个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顾淮好奇地问,“沈律聪他怎么得罪你了?”   陆之恒没有回答,把开酒器插入木塞,“嘭”地一声开了酒,倒了三杯,自己把其中的一杯酒拿起一饮而尽。   顾淮好奇心作祟,还想再问,恰好这时手机在桌子上震了几震,他趁机瞟了一眼,是一串陌生号码。   然后他看见陆之恒接通了电话,但半天没有出声,对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到最后,顾淮听见他用寒冷似冰的语气说,“好,半个小时后,你带他来见我。”   挂断电话,陆之恒掏出钱包到桌上,“说好今天我请客的,但突然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卡放这了,你们随便喝。”   他走了以后,顾淮和霍铭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此事很不对劲。   陆之恒平常极为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十分的情绪在脸上显出两分都算是多了,而他刚才离开时目光流露出的凶狠和阴恻恻的狠厉,却显露了十成。   太他妈吓人了!   上一次见他这样,好像还是十多年前,他和他爸吵得几乎断绝了父子关系。   顾淮拧着眉问霍铭,“看他这样我总觉得要出事的,我们要不要过去拦一拦啊?”   “拦肯定是要拦的,但我们不一定拦得住。他决定的事谁能动摇分毫啊!”霍铭沉思着说道,“这种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啊?解什么铃?”顾淮急了,“都这么紧急的时刻了,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霍铭无语道:“顾淮你脑子难道不会转弯吗?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去找时暖了!你以为陆之恒和沈律聪会有什么过节,绝对是因为她啊!我们拦不住他,但时暖她肯定能拦住。”   “你他妈脑子才不会转弯!”顾淮针锋相对了一句,马上拿出手机给时暖打电话。   “小暖妹妹啊……”他把大致情况说了一说,又问,“我和霍铭都挺担心他的,但他这个性格你知道的,哪里会听我们的劝,你现在方便和我去找陆之恒一趟吗?”   “好好好,我马上下楼,就在小区门口等你,麻烦你了!”   时暖刚刚用一只手艰难地洗了澡,现在正拿着吹风机吹头,接了他的电话,也顾不得自己头发还没干了,赶忙披上外套就往外跑。   -   “陆总,”王玮点头哈腰,把姿态放得极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这事确实是他做得过分,你打他一顿骂他一顿都行,只要您能解气。”   说罢,他又大力地推了推站在一旁的少年,“你傻站着干什么,快点给陆总赔礼道歉啊!”   陆之恒没等他说话,抬眸冷冷地一扫,看的不是沈律聪,而是王玮,“你出去。”   王玮想到这事涉及到他女朋友,不管怎么样,也挺私.密的,自己这样一个局外人在场确实不好。   于是他忙点头,低声下气道:“好,我出去,陆总您和他慢慢说。”   王玮出去后,陆之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律聪,眸子里尽是冷冽的寒意,有一种风雨欲来而大厦将倾的狠厉感。   “照片。”他伸出手。   沈律聪愣了一瞬,立刻把手机相册打开,放到他的手中。   “我没有备份过,这是唯一的一份。”他态度不似最初那般傲慢不羁,多了几分恭敬和讨好。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已经领略到了陆之恒的雷霆手段,再加上王玮一下午的耳提面命,沈律聪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不起他。   陆之恒目光落在那几张照片上,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攥紧。   只看一眼,他都能感受她当时绝望又无助的心情,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愤怒。   “啪――”陆之恒脸色铁青地将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沈律聪被他暴怒的神色震慑住了,辩解道:“陆总,您、您息怒,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您要是觉得不解气,我给您跪下行吗?”   陆之恒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笑了笑,眼底却殊无温度,目光如罗刹般凶狠,“你说呢?”   沈律聪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就见他一拳朝自己挥了过来,来不及反抗,自己已经被压在了地上。   “你用哪只手碰的她?”他眼神似要杀人。   沈律聪不敢瞒他,“右……右手。”   回答完的下一秒,一声惨烈的叫声在整间房回荡。   即使会所包间的隔音效果好,但他这一声叫得太大了,候在门口的王玮听到了,连忙敲门,但里面的人根本不回应他,惨叫声倒是不断传出来。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看见三个并不陌生的人匆匆赶过来。   而看到他,他们也可以确定陆之恒是在里面了。   这家会所是他们三个常来的,而且霍铭还有这家会所的股份。   因此,当他找会所的经理问陆之恒在哪一间时,经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他们。   霍铭把房卡交给时暖,“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我和顾淮也不方便干预。你进去吧,有什么好好和他说,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的。”   “谢谢。”时暖感激地看他,拿房卡开了门,一进去,首先看到的是流了一地的血。   陆之恒拿着一个茶杯,用力地砸在沈律聪右手上,重力之下,碎裂的瓷片深深地扎进他手腕里,血肉模糊。   沈律聪被打得鼻青脸肿,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脸上的肌肉因极大的痛苦而扭曲着,但没有力气喊叫,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呻.吟。   陆之恒一双黑眸似浓不见天日的夜色,流露时暖不曾见过的狠厉,放佛暗夜里走出来的罗刹。   手第三次扬起,还要再落下时,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少女的脸贴在他的后背,柔软的细发从他的脖颈上划过,嗓音软软的,透露出一丝哀求,“你别、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陆之恒的手一顿。   “啪嗒――”,一滴不属于他的鲜血落到了地板上。   他慢慢地把茶杯放下,随手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把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然后,他才转过身,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有着与此情此景极不相符的温柔,“脏,暖暖别看。”   强烈的血腥气息在她鼻尖弥漫,时暖有些害怕,“陆之恒,你、你答应过我的。”   “暖暖,我没想把他怎样。”陆之恒的声音略微沉哑,音调却是平静无波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诫。”   这哪里是小小的惩戒啊,沈律聪的那只右手估计已经废了,再打下去,他很可能会被打死的。   联想到刚才那个画面,时暖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动了动唇,“你……”   陆之恒直接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进里面的房间,“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等我处理好来过找你。”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时暖对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只能点头。   “暖暖真乖。”陆之恒嘴上勾出一抹笑,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可一想到手上还带着鲜血的腥气,他伸了一半的手又收回垂下。   太脏了,怎么能用这么脏的东西碰她呢?   陆之恒走了出去,还给她把门带上了,像是很不想让她看到外面情况。   时暖听他的话,在房间里等着。但坐了不到一分钟,她又跑到在门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大概有几个人进来了,她听到霍铭,顾淮,还有那个经纪人的声音,但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声音持续了四五分钟,外面完全安静了下来,人好像都走了。   时暖松了一口气,赶快重新去床边坐着。   没过多久,陆之恒走了进来,却没有走向时暖,而是去了一旁的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挤了不少洗手液在手上。   水流声“哗啦哗啦”的,他抬头看了眼镜子,脸上原来也沾了点血。   他拿毛巾擦了擦,恍然间想到刚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她当时应该觉得自己很可怕吧。   到底还是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这副样子,真不好啊。   洗了很久,一直到手搓红了,他确定闻不到一丝血的味道后,才走了出去。   她抱手安静地坐在床边,低垂着头,细长睫毛如扑闪的蝴蝶,投下一片淡影。   他轻轻叫了一声,“暖暖。”   时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很担心他把沈律聪打成那样会不会有事,忽然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被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射般地颤抖了一下。   陆之恒眼眸黯了黯,她果然觉得他可怕了。   时暖看他盯着自己,却一直不说话,“什么事啊?”   “没什么。”陆之恒摇摇头,找出一个吹风机,把插头插上,“你头发还没干,我帮你吹一吹。”   吹风机“嗡嗡”地输送着温热的气流,时暖趴在陆之恒的腿上,越想越觉得他刚才的神色不对劲。   还没等他吹完,她自行拔了插头,坐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啊?”   陆之恒眼底间流转的全是她看不懂的晦暗,声音艰涩,“暖暖,你也觉得觉得我是阴暗可怕的吗?”   时暖愣愣地看着他,脑袋还没转过弯,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知道了。”陆之恒若有所思,神色中显出倦意,站起身要走。   时暖看他这样,心里变得非常慌,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却觉得情况很严重,莫名感觉他像是要离开自己了一样。   所以,在他起身要走的一刹那,时暖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一拉,紧紧地把他搂住。   “陆之恒,我们是男女朋友,有什么都要好好沟通,你怎么一言不发就要走呀!”   她说着觉得委屈,眼眶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你刚才问的那叫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啊!我什么时候觉得你阴暗可怕了,你怎么能瞎往我身上泼脏水呢!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你。”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时暖又抽噎了几下,等了很久,才听到他闷闷地笑了一声――   “暖暖,你的胸一直压着我,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时暖:“……”   这时,她才发觉他们是以怎样一个羞耻的姿势抱着――   她自己是跪坐在床上,而他侧坐在床边,所以刚才她抱着他讲话时,他的脸一直是埋在自己的胸里?!   而且她当时很怕他要离开,抱他抱得十分用力,搞得像是她逼迫他埋胸一样。   时暖赶紧松了手,脸羞得快要烧起来,气鼓鼓地看他,“陆之恒,你你你……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呀?”   陆之恒抬手给她擦着眼泪,声音里夹着几分笑,“因为……暖暖的胸很软,被你这样抱着很舒服。”   时暖又气又羞地把他的手拍开,背过身不准备再和他说话了。   但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嘟起嘴问,“我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走啊?”   “我是要去给你拿牛奶,你晚上受了惊吓,喝杯牛奶能帮助睡眠。”   时暖问:“那你刚才要走,也是因为……”   “嗯。”陆之恒笑了笑,“我刚才也是想去给你拿杯牛奶。”   时暖用双手捂住脸,呜呜呜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哭了一场,好丢人啊。   几分钟不到,陆之恒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过来,“乖,把牛奶喝了。”   时暖接过,把牛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陆之恒,你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什么都不说就走,我差一点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我不会。”陆之恒伸出手臂,将她圈住,收起了之前开玩笑的语气,郑重道,“暖暖,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无法确定的,而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是一件完全可以确定的事。”   他吻上她还沾着些泪的眼睫,“暖暖,你要一直记得你刚才的话。”   要永远都觉得我好啊…… 第四十二章   陆之恒把时暖送回了家, 主动提出要帮她换药。   进门后,时暖把小药箱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向他伸出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陆之恒拿起剪刀,无比小心地剪开缠在她手上的绷带, 在看到她伤口的那一刻,他的心脏放佛遭遇了重重一击。   伤口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很深的一道口子, 有五六厘米长, 当时她该有多疼啊。   时暖读懂了他的情绪, 轻摇着头,柔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陆之恒用棉签沾了点碘伏,声音温柔道:“要是我下手重弄疼你了, 你就告诉我。”   “嗯。”时暖应道。   陆之恒低头给她上药, 他的动作很轻, 比她给自己上药时还要温柔细致。   时暖从这个角度看去, 恰好看到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和刚才在会所看到的他是截然不同的。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陆之恒上完药,重新给她包扎好。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 而且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时暖不想让他再辛苦地开车回去,于是对他道:“你今晚就睡我这儿, 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陆之恒自然答应,“好。”   等他洗漱完,时暖把他带进自己的房间。   非常少女风的装修风格,门前挂着一个天蓝色的捕梦网,床单上面都是可爱的胡萝卜图案,枕头边放着一个超大的兔子娃娃。   时暖把大兔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抱起自己的枕头,“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陆之恒问:“你不睡在这里?”   时暖摇头道:“我去另一个房间睡,我这张床太小了,我们两个睡不下。”   “没关系,”陆之恒拉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掀起被褥,“我们挤一挤是可以的。暖暖,我想要你陪我睡。”   在他坚定的目光下,时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脱了拖鞋就上床。   一米二的床确实很小,睡她一个绰绰有余,但加上陆之恒,那就相当的挤了。两个人盖着一张被子,身体贴在一起,中间几乎没什么空隙。   说实话,时暖还是很喜欢让陆之恒抱着自己睡的。   他的怀抱给她一种什么都无法取代的安全感,而且跟他睡之后,她都不需要用电热毯了。   但时暖又担心他睡不好,“我会不会挤着你了啊?要不然我还是去隔壁房吧。”   他个子太高了,她总觉得他这样和自己睡着手臂都伸展不开,会很不舒服的。   “不挤,这样很好。”陆之恒搂住她的腰,巴不得与她贴得更紧些。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在她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下,“晚安。”   “晚……”说了一个字,时暖想起了他在会所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忽然间非常想和他说个明白。   她微微仰起头看他,“你刚才为什么要用阴暗这种不好的词说自己啊?你是不是以为我看到你打人的样子,所以会觉得你很可怕?”   陆之恒轻轻“嗯”了一声,垂了垂眸,声音略哑,“暖暖,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阴暗”这个词在小时候也是经常听见的,或是来自父母,或是来自家里的长辈。   那个时候,他们总觉得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为什么性格这么冷呢?为什么不爱笑呢?   在他们的骐骥下,他变得如隐藏了自己大部分的情绪。   有人会爱真正的他吗?陆之恒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傻呀。”时暖伸手去拧了拧他的耳朵,但也没用太大力气,怕真的把他拧疼了。   “我承认,自己一进来看到地上都是血,确实是被吓到了。”   “你那个时候真的好凶,眼神比冰还要冷的,和平常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我觉得当时的你很陌生。但你打的是坏人啊!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生气这么凶的。”   时暖也伸出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嗓音甜甜软软的,把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爱你都爱不够,怎么会因为这个怕你讨厌你呢。”   直抒胸臆的一番话,时暖说完之后脸都红透了,但却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应,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那个……我们快睡吧。”   闭上眼睛,在她准备入睡的时候,时暖听到他用十分郑重的语调问,“暖暖,你愿意搬到我家去住吗?”   “啊?”时暖一愣,茫然地睁开眼,觉得这话题转换得太快,“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暖暖,并不是突然,我想过很久了。”   只是在这一刻,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如荠草疯狂生长,每分每秒都想要和她在一起。   陆之恒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暖暖,你难道不想和我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吗?”   “我当然想了,可是……”时暖犹豫地说,“我们才谈了三个月,现在就同居,节奏会不会太快了啊?”   “快吗?我不觉得。”陆之恒慢慢地开口道,“你很快要去拍电影了,进组之后,我和你又没多少机会见面了。暖暖,在这之前,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他语气听着竟然还有点委屈可怜,时暖心中生起了一股很强烈的自责感。   因为工作的缘故,她注定不能像别人的女朋友那样每天陪着男朋友,出去要戴着口罩。之前她在外面拍戏,还经常害得他公司剧组两边跑。   她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女朋友非常不合格啊……   思索了一会儿,时暖答应道:“好呀,那我找个时间,把东西收拾着,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闻言,陆之恒嘴角向上扬了几分,亲了亲她,又说了一遍,“晚安。”   他一直都知道,她善良又容易心软,只要他对她用了那种有些可怜的语气,她就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虽然他知道这个手段很卑鄙恶劣,但是……忍不住。   -   时暖最近的生物钟特别准时,七点多钟就自然地醒了,缓缓睁开眼,却没有看见陆之恒。   换了身衣服,她趿着双拖鞋下床,打开房门,听见有细微的动静从外面传进来。   她走出去,正好看见陆之恒拎着几个塑料袋进来,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在客厅弥漫开来。   时暖本来没觉得有多饿,但闻着香气,肚子就很不争气“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   嘤,丢脸。   “我先去洗漱了。”时暖转身去了卫生间,刷牙,洗脸,最后在脸上拍了些乳液精华。   等弄完出来时,陆之恒已经把早餐在餐桌上摆好了。   见她过来,他递了双筷子,微笑道:“都还是热的,快趁热吃吧。”   时暖坐下一看,看见桌上摆的各种,有蟹黄包,水晶虾饺,红糖糕,还有豆腐脑,每一样都是她喜欢吃的!   而且蟹黄包是那家很出名的老店做的,特别好吃,唯一的缺点是位置比较偏远,不接受外卖服务,去晚了要排好长的队。   时暖夹起一个还冒着热气蟹黄包,很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啊?”   陆之恒看她一脸开心的样子,唇弯起,也笑了起来,“我早上问过了你的助理。”   时暖对着蟹黄包吹了吹气,等不及它完全冷下来,就沾了沾佐料,直接吃了下去。   陆之恒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笑着问,“好吃吗?”   “嗯嗯!”时暖使劲点头,眼睛里都闪烁幸福的光。   但一想到他起好早,还要开很长时间的车只为给自己买一顿早餐,她又觉得有点愧疚了。   “我不挑食的,你叫一顿肯德基早餐让外卖送过来就行,不用这么辛苦出去买这些。”   “不辛苦。”陆之恒用筷子夹了一个蟹黄包,悬在半空晾了好久,确定已经不烫,才喂到她嘴里,“你开心,就值得。”   时暖莞尔一笑,被他的话哄得超开心,要不是吃了蟹黄包,嘴里都是醋味,她都要去亲他一口了。   这一顿吃得非常饱。她摸着肚子,看了看时间,问道:“都快八点了,你该去上班了吧?”   “今天我不去公司,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陆之恒把餐桌上的空盒子收进垃圾桶。   时暖疑惑地问,“什么啊?”   陆之恒眼眸添了层笑意,“我已经通知了搬家公司,他们等一会儿会送几个大纸箱过来。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搬家。”   “怎么这么着急啊……”时暖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昨天半夜里才确定的,距离现在还不到十个小时呢,他可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行动派。   时暖本来准备过几天再慢悠悠地收拾着,但既然他都叫了搬家公司,那她也不好再拖延耽搁了。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开始收拾。时暖的东西不多,主要是衣服和包包,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物件,收拾起来也挺快的。   陆之恒用胶带准备封箱的时候,时暖拿着十几本写真和杂志过来,“你帮我把这些都装进去吧。”   “好。”他一本一本放进去,发现所有书的封面都是同一个人,还是同一个男人,似乎叫做周泽衍。   陆之恒很少关心娱乐圈的事,但对他也有所耳闻,主要归功于霍铭最近一段时间的念叨。   在霍铭的描述中,周泽衍就是一个在三年前欺骗了一次他妹妹温宁的感情,现在又很不要脸继续纠缠她的渣男。   他皱着眉问,“暖暖,你喜欢这个男明星吗?”   时暖正在叠衣服,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没有否认,“是啊,我大一大二的时候一直很喜欢他的,还是加入过他的粉丝会呢。只是后来我也进入了娱乐圈,渐渐地就不那么追星了。”   她低下头,一边继续做手上的事,一边道:“不得不说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粉过的爱豆非常争气。前几个月的金鸽奖,他不是得了最佳男主角奖吗,可以算是近二十年来最年轻的影帝了。现在娱乐圈像他这样长得帅,演技还好的男明星真的挺少了。”   把叠好的衣服放到边上,时暖有些期待地说,“也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和他合作。”   陆之恒一直没接话,时暖以为他是对娱乐圈的事不感兴趣,就没有再说了。   隔了好半天,她突然听到他说,“暖暖,你喜欢的这个男明星已经有女朋友了。”   时暖愣了一下,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不可能吧?他要是有女朋友了,热搜肯定会爆一次的。而且这种娱乐圈的事,我都没有听说过,你怎么会知道啊?”   陆之恒道:“霍铭和我说的,他和他妹妹温宁在一起了。”   时暖的好奇心顿时被点燃,凑到他那里很八卦地问,“我记得他两个月前接受媒体采访时,周泽衍还说不认识温宁,怎么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啊。”   陆之恒看了看她,“他和温宁是一个大学的,早就认识了,估计那个时候就有感情了。”   他显然是没有过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习惯,轻咳了一声,表情很不自然道:“他和温宁在大学就有感情了。不过据霍铭说,他当时挺对不起温宁的,害她中途休学一年,一个人跑去英国散心。”   “天啊。”时暖惊讶地张大嘴,没想到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么纠葛的一段关系。   她站在女方的角度,很感同身受地说,“他居然这么过分,伤害了别人,最后还不敢在公众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听她说完,陆之恒把已经装到箱子里的几本杂志和写真都拿了出来,问她,“那这些,你还要带走吗?”   时暖摇摇头,失望地摆了摆手,“算了,都留在这吧,我不带走了。” 第四十三章   折腾了一上午加一下午, 东西总算都收拾好了。家里空了一大半,七个超大号的纸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板上。   没一会儿,搬家公司的员工过来, 把几个纸箱抬下去,然后装进大卡车里, 朝指定的地点运送。   时暖把房间的窗户从里面锁好,牵起他的手, 最后看了几眼自己住了将近两年的房子, “我们走吧。从今天起, 我就要住在你家, 开始我们的同居生活啦。”   陆之恒很严谨地纠正她的错误,“暖暖,那是我们的家。”   时暖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嗯, 我们的家。”   她房间的东西没有完全搬完, 还剩下几床被子, 衣服,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陆之恒问:“这些东西不带过去吗?”   “不了,就先放在这吧。”时暖摇摇头,“当时这间房子签的是五年租约,现在还剩三年呢。而且……”   时暖想了想, 假设道:“万一我们以后吵架了, 我还可以搬回来住几天,让我们两个都可以好好冷静一下。”   陆之恒皱起眉, 反驳道:“不可能,我们不会吵架的。”   “这怎么可能呀。”时暖轻轻笑了一声,觉得他这种想法太过理想化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我们住在一起总会有磕磕绊绊的,最恩爱的情侣都会吵架争执的时候。其实吵架了也没什么啊,只要我们吵过之后努力解决问题就好了啊。”   陆之恒深思了一会儿,薄唇轻抿,依旧坚持道:“我们不会吵架。”   时暖被他难得一见的固执逗笑,踮起脚在他左边脸颊亲了一下,“那我们以后有话好好说,争取永远不吵架。”   陆之恒用手在另一边脸上指了指,认真道:“暖暖,左右要对称。”   时暖忍俊不禁,又吧唧往他右脸上亲了一口。   回去的路上,她觉得有些困倦,主要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刚才收拾那么多东西真的是累着了。   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她支撑不住了,对陆之恒道:“我先睡一会儿,等到家你叫一声。”   “好。”陆之恒拧开车载音响,给她放了一个舒缓助眠的轻音乐。   这一觉似乎睡得有点久,时暖最后是被一阵持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窗帘拉着,房间里光线昏暗,时暖虽然睁开眼,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头晕乎乎的。   看到自己睡在床上,还处于一个有些陌生的环境中,她猛地被吓了一跳。   沈律聪带给她的阴影太大了,她以为自己又像是上次那样,是被人下了药弄昏迷了。   时暖赶紧扯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见都是完好的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揉了揉太阳穴,时暖终于记起自己已经刚搬了家的事,所以她在车里睡着之后,应该是被陆之恒直接抱到家里的。   她开了盏灯,赤着脚下床,从挂在衣架那的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回拨了过去。   “Lisa姐,我刚刚睡着了,没听见铃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吴丽莎道:“今天的热搜你看到了吧,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最近这段时间和他保持距离。”   时暖这一天都没怎么看手机,茫然地问,“哪个他?”   吴丽莎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回答说,“当然是沈律聪了!暖暖你这今天一天干什么了,连微博都没上。”   时暖如实道:“我今天搬家,把东西都搬到陆之恒家里去了,Lisa姐,你以后找我就来他家吧。”   吴丽莎听了以后特别高兴,“恭喜啊,你和陆总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但是你们以后出行还是多注意点,口罩墨镜都戴着。”   说着,她又聊到正事,“哦,对了,我知道你和沈律聪在剧组时相处得不错,但是他那些破事爆出来之后,象形太受损了,你千万别被他影响了。”   时暖忍下对这个名字的恶心,和吴丽莎说了一句“好的,Lisa姐,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爆了,上面写的是:沈律聪郭岳,后面还配了一个吃瓜的表情。   郭岳这个名字很陌生,时暖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点了进去,最上面显示这条热搜的阅读达到了两个亿,讨论更是有十多万,看来热度是真的很大了。   她滑动屏幕看了看,大概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叫郭岳的人早上发了一条微博,说他和沈律聪几年前同在一个酒吧驻场,关系很好,堪比亲兄弟。   当年那首让沈律聪在选秀节目里一炮而红的那首歌《浮世》,其实他才是词和曲的原创,而沈律聪私自剽窃了他的作品,并且用这首歌去参赛获得第一名。   附上的证据是一段录音。   这段录音几乎没什么杂音,里面的对话都可以听得清晰,说话的主要是沈律聪,他一直求郭岳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对于一个原创歌手来说,才华和人品都是很重要的,但现在这段录音却证实了这两者他本人一样都不具有。   “真情实感对他呕吐了,这种恶心没有下线的事都做得出来[翻白眼jpg.]”   “你演技不好我可以安慰自己说你有创作才华,现在emmmm,一生黑了。”   “心疼上次比赛的第二名,输给这种人品卑劣的人。”   ……   后面还有很多辱骂人身攻击的评论,她扫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退出了微博。   时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陷入了怀疑,她当初是眼瞎了吗,竟然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陆之恒推门进来,“暖暖,饭做好了。你出来吃吧。”   视线往下落,见到她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的模样后,他眉心皱了皱,走过去把她直接抱起来,“地上凉,怎么不穿鞋子。”   时暖轻轻道:“刚才急着去回一个电话,一时没顾上。”   想到刚才看到那条的热搜,她问:“网上爆他抄袭的料,是你找的人吗?”   陆之恒只“嗯”了一声,算是承认,却不想多提这个人。他把她放在床边,弯下腰帮她把拖鞋一只一只穿上,“下次不许光着脚到处跑。”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穿好拖鞋站起来,她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严厉,忽然间玩心大起,和他玩起了角色扮演,“知道啦,陆老师。”   陆之恒顺着她的话道:“下次再忘记,就罚你。”   时暖侧过头看他,眨了眨眼,忍着笑问,“那……陆老师你想怎么惩罚我,要罚站,还是抄课文啊?”   陆之恒侧眸看她,一本正经道:“打屁股。”   说着,他竟真地打了她一下,力道很轻,一点都不疼,但那“啪”的一声却有点清脆。   他随后道:“就像这样。”   时暖被他的动作弄得脸红,小声地问,“哪个老师这样体罚学生的呀?”   陆之恒揉了揉她的头,把她刚睡醒有些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眉眼里带着笑:“你的陆老师就是这样。”   三个菜都是他亲手做的,宫保鸡丁,番茄炒鸡蛋,还有一个是烧茄子。   时暖全程都很捧场,一边吃一边夸,“真好吃!”   陆之恒很有自知之明,“第一次做,做得不好吃,让你将就了。下次我会进步的。”   “哪有,我觉得真的很好,比我在外面餐馆吃的都要好吃。”时暖笑着看他,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很认真地说,“因为我不仅尝到了你的厨艺,还感觉出了你对我的爱。”   她觉得自己也不算太瞎,至少在找男朋友这件事上,眼光超级好的。   陆之恒抿了抿唇,多夹了两筷子的菜到她碗里,“那就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   他发现只要她一对着自己笑,他就很想去吻她了。   吃完饭,陆之恒开始收拾餐桌,因为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没有请保姆,只是每个星期找家政公司的人过来大扫除一遍。   时暖想在旁边帮忙,可他不让,“你手还没好,去房里休息吧,这里都交给我。”   她说不动他,只好先回了房间。   所有的东西都还在纸箱子里装着,但上面的胶带已经被陆之恒提前用小刀划开了。   时暖很轻松地就把箱子打开,然后找到装衣服的那个纸箱,把换洗的衣物拿了出来。   走了几步,她心思一转,又重新折了回去。   她把箱子里自己所有的睡裙都翻出来看了一遍,然后从一众可爱卡通的睡裙中找出一件相对性感成熟的。   这顿饭本就吃得晚,等陆之恒忙完,去冲了个澡,回到房里已是十一点多了。   他一进去,看见时暖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睡裙,衬得她肌肤如牛乳一般白。款式也比以前的要短,一双匀称修长的大腿全部露在外面,白晃晃的。   两根细带吊在肩头,裙子的领口开得也大,他走过去,一低头,正好能看见她里面一片将露未露的美好景致。   陆之恒眼眸一暗,她真把他当成是柳下惠了吗?   他把房间的大灯关上,留了一盏照明的小夜灯,紧接着就上了床。   平常都是他主动去搂她,但这一次时暖却很自觉地自己贴了上来,双手还勾住他的脖子,“你今天累了吗?”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陆之恒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前尖尖的两点樱红在身上磨蹭,痒的钻心蚀骨。   他气息一乱,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用略带疑惑的语气叫了声,“暖暖?”   时暖娇怯怯地与他对视,睫毛轻颤,声音极小地问,“陆之恒,我……把自己给你,你想不想要啊?” 第四十四章   两个人贴的非常近, 她身上香甜的气息全部被他闻去,比香水要好闻一万倍,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怎么可能不想要, 她是他全部欲念的根源,只是……   陆之恒眉头微拧, 目光幽深似海,喉结重重地一滑, 声音低哑, “暖暖, 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   时暖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他一定会没有犹豫答应的,可没想到听到这个回答,所以自己是被他委婉地拒绝了吗?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 “我手受伤对这个应该没多大影响吧, 等一下, 你、你不要碰我那只手就行了呀。”   天啊,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说完之后,时暖羞得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他啊,喜欢到把自己满腔的爱意给他还觉得不够,还希望能够给他更多, 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他。   而且他平时总爱对着自己亲亲抱抱, 应该是挺希望和她做这个的吧?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一直没出声,时暖觉得更加难为情了, 他原来不想吗?是不是今天搬家让他累到了啊?   她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一双手,与他分开了一些距离,失落地垂下眼,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既然你现在不想,那就算了吧。晚安。”   时暖翻了个身,不敢再去看他,自荐枕席被拒,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啊。   只希望他睡一觉之后,明天起来就把这件事给忘干净了。   在心底默默地祈祷一番,时暖闭上了眼,可下一秒,一双手把她的身子搂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炽热又深情的吻。   两个人的舌尖纠缠,厮磨缱绻,她被他亲得几乎喘不过气,红艳的唇微微肿了起来。   短暂分开的间隙,时暖眉眼含春,气喘吁吁的,“我以为你今天累着了,不想和我做这个。”   “暖暖,我不累。我是怕把你累着了。”陆之恒声音嘶哑,一双黑沉的眼眸中跳跃着一簇火焰,全是对她深切的渴念。   她的伤还没有好,今天搬家又忙碌了许久,他担心她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我……”时暖美好的脸庞上腾起了两抹明艳的红霞,嗓音娇媚宛转如黄鹂,“我刚才睡了几个小时,已经休息好了。”   闻言,陆之恒轻快地笑了笑,一只手与她紧紧地扣着,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有了暖暖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一会儿,你可不要食言。”   然后,他另一只手慢慢地撩起了她睡裙的裙摆,宽大厚实的手掌从她的大腿处向上,慢慢攀爬到了腰间,最后落到了她那团酥软丰盈上。   非常软,手感极其好,绵软柔滑,怎么摸都摸不够,看上去也美极了,如一大捧干净的初雪上落着两朵随风飘落的红梅。   那么美,肯定也是好吃的。   于是他低下头,含了其中一朵红梅,细细地用唇舌品尝。   一股而不可言说的感觉在时暖身体里蔓延。   这是前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的体验,陌生奇妙,她被他弄得似乎心里有些痒,又好像有点舒服。   体温不断地升高,身子越发的软,仿佛真要在他的动作下融化成一摊水了。   时暖心口砰砰乱跳,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床单,紧咬住唇,但细碎的嘤咛声还是溢了出来。   和她平时说话时的声音不一样,无意扬高的语调,听起来娇媚甜腻,夹着几分轻喘。   像是一把小勾子,一下勾在了陆之恒的心上。   他停了停,抬眼看她,又去亲了亲她的耳垂,“暖暖叫得真好听。”   嘤,他的话成功地让她的脸又羞得红了几层。   虽然这事是她自己主动提出的,但她心中对于最后那一步还是存在着不少惧意。   看到他从抽屉里拿出上回在超市买的几盒后,时暖惴惴不安地说,“陆之恒,你到时候一定,一定要轻点。”   “嗯。”陆之恒无比温柔地望着她,“我一定轻轻的,我也舍不得让我的暖暖疼。”   听他答应得迅速爽快,时暖稍微放心了点,可到了最后,她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哪里轻了啊,那一下让她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啊――”她失控地大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后背也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能再继续了,不然她会生生疼死的……   时暖拼命地摇头,眼睫上挂着大颗的泪珠,模样可怜兮兮的,一抽一噎地苦苦哀求他,“陆之恒你、你停一下,我真的好疼啊。”   其实她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准备,可这比想象中的疼痛还要厉害,像是被人拿刀子割肉,完全无法忍受。   中途被迫停下,不上不下的,陆之恒忍得异常难受,但顾及着时暖的感受,到底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努力压抑着胸膛的起伏,抬手把她的眼角的泪擦一点点干净,好声好气地去哄她,“暖暖乖,再忍最后一下好不好?”   时暖的头发被汗湿了,丝丝缕缕地贴在脸上,眸子泛出莹莹的水光,呜咽地说,“忍、忍不了……”   她也觉得自己好过分,明明是自己主动的,可是又最先受不了,只能求饶似地软软恳求,“陆之恒,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一等再、再继续吧?”   陆之恒眉心一跳,箭在弦上,还怎么等?   “好,我们缓一缓再来。”他满口答应,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安抚。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暖暖放松,别害怕,你先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对,慢慢地,我们不着急。”   时暖信以为真,全部按着他的指示在做,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然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他竟然一下挺身进入了!   呜呜呜,说好的慢慢来呢?   -   后半夜,时暖实在太困了,眼皮都睁不开,几乎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度过的。   只记得最初是抽筋剥皮般的疼,到了后来,疼痛感倒是缓和了许多,但又累得不行,骨头都要被弄得散架似的。   不知是第几次,她娇娇地喘个不停,眼眶里蓄满了泪,“陆之恒,我好困好累,我们快停下来吧。”   陆之恒大掌拂过大腿,慢慢滑入内侧,声音喑哑,“暖暖,你忘了自己刚才的话吗?是你告诉我说已经休息好了的。”   时暖:“……”   她哪里知道他体力这么好啊,饶是先前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还是承受不住,被他折腾得浑身酸疼无力。   “不行了,再弄下去,会坏的。”她哭啼啼地求。   “暖暖,我有分寸。”他动作没停。   到了凌晨两三点,陆之恒终于好心地放过了她,声音慵懒低哑,“暖暖,我们去洗个澡再睡。”   他要抱她去洗澡,但时暖抓着被子不愿意松手,闭着眼摇头,含糊不清地嘟囔,“不去,我要睡觉。”   陆之恒柔声哄她,“暖暖乖,洗干净了才能睡一个好觉。”   “不要……”可能是刚刚哭叫得太厉害了,她嗓音哑哑的。   涔涔的汗和粘腻的液体沾在身上,当然是很不舒服的。   但她也管不了,昏重的睡意像潮水席卷而来。   和他做这个比跑了几万里马拉松还累,现在的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陆之恒只好去打了一盆水,用毛巾给她简单擦拭一下。   情韵过后,她如凝脂般白皙的肌肤透着点淡淡的粉,上面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红痕,看着可怜极了。   都怪他。   即使已经竭力克制着自己,但对于初经这种事的她来说,他还是要得太狠了。   擦拭干净后,他上了床,把早已熟睡的少女搂到自己的怀里。   陆之恒没有给她穿衣服,因为和她肌肤相贴的感觉很好,他没什么困意,甚至还念念不舍地回想起了刚才的滋味。   太过美妙了,两个人身体完全契合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人间极乐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她的身体里。   -   时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中午了。   冬日里难得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她刚一睁开眼时,还被这明晃晃的光线给刺到了。   她口干舌燥,想下床去倒杯水,但根本动不了,腿都是软的,使不上什么力气,关键是那里还在隐隐地作痛。   叫了一声陆之恒,可没有听到回应,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时暖只能自己硬撑着走下床。   很艰难地走到客厅饮水机的位置,她倒了一整杯水喝下去,还觉得不够,又倒了半杯,站着的时候腿都在发颤。   正这时,门开了,陆之恒拎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见她已经起来了,连鞋都没换就几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   时暖想起昨天那一幕,心里还有点气,用手在他的背上拍了几下,“陆之恒你、你这个大骗子!你明明说不急慢慢来的,结果还……还那样对我!”   陆之恒心情极好,被骂了反而笑得更高兴。   他把水杯送到她嘴边,慢慢地喂她喝下,“都是我的错,暖暖宽宏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他认错态度良好,时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总要受一次罪,早受晚受都得受。   喂完水后,陆之恒又把她抱到卫生间,还贴心地帮她把牙膏挤好。   时暖第一次被人抱着刷了牙,感觉自己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   陆之恒打湿毛巾,给她洗了把脸,然后将她抱到床上,把早上买的鲍鱼粥拿出来,准备喂着她喝。   时暖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的,你把勺子给我吧。”   陆之恒没肯,仍是一口一口地喂到她嘴里,“等你吃完,我再帮你擦药。”   “药?”时暖懵了一下,偏头看了看旁边的塑料袋,里面真的有一盒药。   看到名字,她简直要羞死了,他竟然去药店买了这种药,等会儿还要亲自给她擦那个地方? 第四十五章   陆之恒把一碗粥喂完, 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时暖的视线不小心又飘到了那一盒药上,很抗拒地小声道:“我不要擦这个药。”   陆之恒看着她,“你那里破了皮, 不擦药怎么好得快。”   时暖当然知道自己腿心那处磨破了皮,刚刚走路时一碰到就疼, 可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还好意思说啊!   她有些气,瞋了他一眼, 脸红得似西红柿, 娇滴滴地控诉他昨晚的恶劣行径, “那还不是都怪你呀, 我说了受不了,求你停下来的,可你、你还非要继续……”   最开始他还十分假正经地推辞说她手上的伤没好,可是后来, 不知道又抓着她来了多少次, 她哭着求饶都没能让他心软。   这个铁石心肠, 表里不一的男人!   “嗯, 都怪我。”陆之恒扬了扬眉,低沉地笑了一声,语气戏谑,“因为暖暖的滋味太好了, 怎么要都要不够。被你那样夹着, 很舒服,像是到了天堂一样。”   时暖:“……”   又是这种让她脸羞红心跳加速的荤话。   “你出去, 我自己来涂吧。”她伸手去把那盒药从袋子里拿出来,扫了几眼包装上的说明,但没有细看,打算等他走了以后再慢慢研究。   “那个地方你自己擦起来不方便。”陆之恒嘴角微微一扬,神色却是认真的,“是我弄的,该我来负责。暖暖,你别任性。”   到底是谁在任性啊……   时暖脸红地找了一大堆借口,但完全没用,陆之恒根本不听,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固执得不行。   “暖暖,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了,我帮你上药没什么的。”   陆之恒说完,又耐心地看着她,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时暖暗自在心底纠结了好久,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昨晚他们都这样那样了,自己身上没有一处是没被他看过的,现在帮着擦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吧?   她看不到那里,自己擦起来确实也不方便。   “那……”时暖脸颊嫣红,表情犹豫道,“我先去洗个澡,等一会儿,你、你再帮我。”   “好。”陆之恒唇勾起,低笑着答应,“我帮你去把水放好。”   他走到卫生间,把浴缸里放满了水,摸着觉得水温合适后,才又把她抱过去。   “我就在房里,有什么事叫我。”陆之恒把她换洗的衣物放到一边,带上门走了出去。   其实也很想帮她洗澡,但他知道她的脸皮有多薄,能让她松口让他来擦药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种事,以后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他不需要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   等脱了衣服,时暖才看见自己身上有多少斑斑驳驳的吻痕红印,全部都是陆之恒昨晚留下的。   有大有小,分布在身体的各个位置,可以看出昨晚他们有多么激烈。   尽管最后陆之恒帮用湿毛巾她擦了身子,但时暖依旧能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情爱过后的味道,淡淡的,并不难闻。   她按了几下沐浴露的挤压泵,挤了些在手上,然后慢慢抹到身上的每一处。   洗着洗着,时暖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幕幕。   原来和最爱的人一起做这种事是这种的新奇感觉,两个人好像完全地融为一体,亲密得不能再亲密了。   第一次刚结束之时,她大脑还是清醒着的,尝到了一丝丝的欢愉,但被撕破的疼痛还是占了大半。   那时的他眸色深沉,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肢,一遍遍叫她名字,亲吻她,而她也尽自己所能去回应着他,唇舌纠缠,意乱情迷……   时暖越洗越脸越热,不知道是因为卫生间里的温度太高,还是因脑海里回放的这些。   洗了大半个小时,她穿好衣服出去。温热的水流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身上的酸疼,再下地时,腿可以不打颤了。   门一打开,陆之恒就过来扶她走到床边。   他拆开药盒的包装,仔细地看了几遍说明书,看着她道:“暖暖,你先躺下。”   时暖听了他的话躺下,但还是很不放心,马上坐起来,抬头望他,和他约定,“陆之恒,你保证你等一会只是给我上药,绝对不是像昨晚那样戏弄我。”   陆之恒眉头挑起,装出一副失忆的样子,“暖暖,我昨晚怎么戏弄你了?”   “就是、就是用手指……那样啊!”时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怎么可以忘了自己昨天晚上有多坏呢?   在她疯狂摇头说不要之后,他就把手指从她大腿那儿伸进去,肆意地拨弄,带出一缕缕透明晶亮的银丝。   他自己先舔了舔,又趁她惊讶愣怔的时候,把手指塞到她的嘴里,还笑着说――   “暖暖你尝尝,这是你自己情动的味道,你明明已经很想要了,为什么要撒谎呢?”   回想起这一幕,时暖的脸又烧起来,对上他笑意分明的眼眸,她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   她羞恼地瞪他,陆之恒抱以一笑,答应道:“好,我绝对不这样了。”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时暖再次躺了下来,微微张开腿,任由他慢慢把睡裙撩开,再将沾了药膏的手碰到她红肿破皮的地方。   时暖用枕头把脸遮住,紧紧地咬住下唇,刻意地想要去忽略,但那是不可能的――   药膏的清凉,他指腹间薄薄的一层茧,和手指在那儿摩挲的触感,她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啊,真是要羞死了!   好在陆之恒这次说话算数,真的是在专心给她上药,没有趁机做一些令她更加难为情的事。   虽然也非常想,但他知道要是这么做了,她可能一天都不会理自己,太过得不偿失了。   -   下午两个人都在家。   鉴于目前的身体状况,时暖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只能躺在床上看即将拍的新戏剧本。   陆之恒在书房开了一个远程会议,然后让助理把公司的文件都送过来,卧在她旁边看。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轻纱,两人盖着一张被子,各自做各自的事。   虽然彼此没有说话,但氛围安谧又和谐,倒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了。   时暖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背剧本,勾勾划划了两个多小时,看得眼睛累了,伸了个懒腰,把剧本放在一边,然后很自然地往他怀里一歪。   陆之恒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时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打扰到他了,连忙挪开些距离,“你继续工作吧,别管我。”   陆之恒伸手把她重新搂紧自己的怀里,拿起她的剧本,“这是你接下来要拍的电影?”   “对啊。”时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陆之恒翻着看了看剧本,问:“和你搭戏的是谁?”   时暖说了个名字,“江承。”   怕他不知道,她特意补充了几句,“就是上部很火的谍战片《暗流》的男主角,还有他拍的电影《春风沉醉》也正在上映中。”   陆之恒思索了一会儿,对这个人还是没有一点印象,翻了几页,在看到女主趁男主睡着偷亲他这一场后,他眉峰一皱,心中渐渐生起不悦。   又翻了几页,他视线落到男女主在雨中拥抱亲吻的描写后,不悦感越发地强烈。   “暖暖,你们拍吻戏的时候,应该会找替身吧?”   “我也不能确定,这个都要看导演的意思。”时暖想了想,给他解释道,“有的导演要求严,就算是拍床戏都不让用替身,有的导演比较松,对这个不太在意,想用就可以用。”   “不过你放心啦,”她笑了笑,道,“到时候就算亲也不会是真亲,我肯定会和导演要求借位的。”   陆之恒轻轻地抿了抿唇,还是无法释怀,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她一下,哪怕是只牵一下手,也会让他很不爽,很烦躁。   太过强烈的占有欲,太过小心眼的情绪,都无法与她言说。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她并不是他的私有物品。   时暖见他忽然沉默了下来,觉得有点不对。   她从他怀里爬起来,用手撑着下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啊?我们当时不是说好的,你有什么想法都要和我说的。”   陆之恒目不转睛地看她良久,却没有说话。   时暖有些疑惑,“难道你是因为我要和别的男演员拍吻戏不开心吗?我说了呀,我和他不会真亲的。”   “暖暖,你是我的。”陆之恒神色越发深沉,徐徐开口,“只能是我的。”   “我当然是你的。”时暖拉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认真说,“我的心和身体,都完完整整地属于你。”   陆之恒目光幽深,带了几分执拗,终于对她坦诚心意,“暖暖,我讨厌别的男人触碰你,就算是拍戏也讨厌。”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时暖无奈地一笑,给他讲道理,“拍这种爱情片都会要男女主之间有肢体交流,要不然观众看什么啊。我和别的男明星接触,都是因为工作需要,只有和你……”   她凑到他脸上亲了亲,“是我完全心甘情愿的。”   见他脸色终于好了几分,时暖心里稍微放心了些,“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不开心,都要像现在一样告诉我,和我说清楚啊。”   陆之恒没吭声。   时暖拉着他的手晃啊晃,撒娇似地说,“你听到没有呀?”   陆之恒抬起头,难得任性一回,“说了你可以不和他拍吗?”   “不可以,这是工作。”时暖很有原则地拒绝,随后又话锋一转,浅笑着说,“但是只有你和我说,我知道你不开心了,才可以好好地哄你,让你开心啊。”   陆之恒低声问:“怎么哄?”   时暖眨巴着眼,一偏头正好看到了旁边堆得如小山丘一样的零食。要是哄小孩子,给颗巧克力就好了,但是对他,只用一颗巧克力能哄好吗?   显然不可能,但是还是要试试。   把包装撕开,她没有直接给他,而是先放在自己的舌尖上,嘴唇凑过去,含糊地问,“喂你吃巧克力,能让你开心吗?”   “可以。”陆之恒眸色变深,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与她柔软的小舌头纠缠共舞。   白巧克力渐渐融化,丝丝缕缕的甜蜜在心上渗透。   呼吸愈发沉重,小腹间燃起了火,看了眼她面如桃花的艳丽模样,更是受不了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强迫自己停下,他把她紧紧抱住,缓了好久,才用隐忍又可惜的语气道:“一个星期。”   啊?时暖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总算想明白他话中的一个星期是什么意思――   那盒药上的说明书上写着,擦了药要过一个星期,才能再次那个什么…… 第四十六章   这几天, 公司里的人都可以明显感觉到,陆总心情非常好,虽然还是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 但总能看见他嘴角无意间勾起的一抹笑。   有时候是对着手机屏幕,有时候是打着电话, 一天的微笑次数比原来一个月都多。   多神奇啊!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天降横财中了五百万, 就是谈了恋爱。   但对于陆之恒, 五千万都不一定能让他笑成这样, 所以底下的员工全都有理有据地确定陆总是恋爱了。   一群人上班时间偷偷摸鱼, 在公司内部私聊群里聊得火热――   财务室Emily:【我上午去送文件的时候,陆总正在打电话,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笑得真是一脸宠溺(=^^=)】   营销部经理董其才:【我下午去找陆总签字, 听到他发语音, 叫的还是对方的小名, 是鸾鸾还是软软什么的。】   显然可见, 这个经理的普通话实在是太不好。   市场部Amy:【就我一个人超级好奇那女的到底是谁吗,竟然能把我们人美业务能力强的夏经理都比过去了?】   后勤部Michelle:【超好奇加一。】   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只有特助李辉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些人刷屏,心里嘲讽地一笑, “呵, 真是少见多怪。”   他可是见过清冷矜持的陆总为了追求人,隔三差五找借口跑片场, 后来有一天还大中午把门锁了,拉着人家小姑娘玩过办公室play的好吗?!   他说什么了吗,真是!   -   陆之恒心情确实好,得到了心中久久渴望的东西,怎能不高兴?   他的暖暖哪里都好,身体和心灵都能和他完美地契合。   遇见喜欢到愿意把命都给对方的人是多难得的一件事,更难得的是,她也喜欢他。   唯一的遗憾是太过娇弱了,只两次便受不了,像小兔子一样红着眼,在他身下呜咽着求饶,声音娇的发嗲,却不知道自己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会让他更忍不住想要。   数着日子,一个星期总算快到了,他订了一家西餐厅,准备下班带她去约会,但很不凑巧的是,时暖来了例假。   下午五点半钟,陆之恒收到她发来的微信,他给她的备注是小朋友。   小朋友:【你下班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在药店买一盒布洛芬。】   陆之恒立刻紧张打电话过去,“暖暖,你哪里不舒服?”   时暖已经被大姨妈折磨得在床上打滚了两个多小时,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没什么大事,我例假来了,要用那个药止疼。”   “你先在床上睡一会儿,我马上回来。”陆之恒说完,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匆忙出去。   他去药店买了几盒止痛药,又在店员的指导下买了红糖和一大堆暖宝宝。   陆之恒知道女生在这个时候身体会出现不舒服,但等他回到家,看见蜷缩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后,心里还是狠狠地一抽。   他没有想到她会疼得这么的厉害。   她额前全是汗,一张小脸苍白如纸,没有一点颜色,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热水袋,身子缩成一团,看上去小小的一只,还在微微地颤着。   陆之恒看着心疼不已,忙将她扶起来,在背后给她垫了个枕头,然后拆开药盒,抠出一片喂到她嘴里。   时暖轻轻咀嚼之后,把药吞咽了下去,又把他递过来的温开水喝了几口,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药对她是有一些效果的,但她担心有副作用,以前能忍的时候就尽量忍着没吃。   但她没想到这一次疼得实在是忍不了,结果去家里的医药箱里找,却发现药已经没有了。   时暖看陆之恒一脸担忧,猜想他可能是被自己这副样子给吓到了。   “我吃了药就会好很多的,你不需要担心。”她对他扯出一个笑。   陆之恒眉紧皱着,摸了摸她有些冰凉的脸,很不放心地说,“暖暖,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的。”时暖摇了摇头,声音偏虚,“这个是老毛病了,我自己以前也去医院看过的,没有什么用。但其实也还好,只要熬过第一天,后面就没那么难受了。”   陆之恒听到“老毛病”这三个字后,心里蓦地又产生无限怜惜。   他把枕头放了下来,撕开一片暖宝宝贴到她的肚子上,又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那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晚饭。”   “好啊。”时暖低低地应了一声,抱着热水袋,睡在床上继续和小腹间不断传来的疼痛做艰难的斗争。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陆之恒做了几个很清淡的菜,端了一碗饭过来,要喂她。   时暖执意要把碗从他手里接过,“我自己可以的,你都忙了这么久了,快去盛一碗饭和我一起吃啊。”   两个人一个卧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原本浪漫的烛光晚餐变成了床边的晚餐。   时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害得你精心准备的约会都泡汤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一点也不在意,“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约会。”   时暖咧嘴轻轻地笑了起来,一辈子这么意义重大的词,被他用这种寻常的语气说出来,放佛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   陆之恒吃得快,等他吃完,时暖才吃了很少一点。   “我吃不下了。”她把碗搁在旁边。   陆之恒知道她现在胃口不好,但她吃得太少了,晚上肯定会饿。   “暖暖乖,坚持一下,再吃五口,好不好?”他和她打着商量。   “不想吃。”她摇了摇头,可是望着他坚持的目光,只好退了一步,举起三根手指,试探地问,“只吃三口?”   “好,我喂你。”陆之恒笑着答应,拿起碗,舀了一大勺,用哄小朋友吃饭的语气说,“啊――”   时暖张开了嘴,被连着喂着吃了两口,才察觉出不对,他一勺子比两勺子的饭量都多。   “你耍赖。”她嘟起嘴,“我已经吃不下了。”   陆之恒笑了笑,没有否认,又舀起了一大勺,“把最后一口吃下去,我的暖暖最乖了。”   他这种温柔的不得了的语气,时暖是很难抵抗得住的,吃完后,她还被他轻轻摸了摸头,像是在奖励听话的小朋友一样。   晚上睡觉前,陆之恒打了盆热水帮她泡脚。   水温刚刚好,时暖洗好了以后,陆之恒用毛巾给她擦干,然后用手握住她一只细嫩白净的小脚。   “干什么呀?”时暖非常怕痒,被他的手一碰就咯咯地笑出声,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陆之恒重新握住她的脚。   他的手掌很大,一对比便衬得她的脚越发娇小玲珑,小趾头如嫩藕的芽,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可爱的很。   “我问过了医生,这个时候按摩脚上的穴位,可以帮助你缓解疼痛。”   他说完,找准穴位,用拇指不轻不重地揉捏。按了大概两分钟,他换了另一只脚给她按。   时暖忍住笑意,觉得他的手法看着倒还是挺专业的。   “好了。”陆之恒把她的两只脚都塞进被窝里,躺进去搂着她,随后把手伸进她衣服里,一下一下地给她揉着小肚子。   他力道适中,揉得她非常舒服,疼痛真的舒缓了不少。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窝在他的怀里,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今晚睡隔壁房间吧?”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沉了沉眸,眉头一拧,“为什么?”   时暖很体贴地说,“我晚上肯定会翻来覆去睡不着,动静弄得有些大,半夜还可能会跑去洗手间,会把你吵醒的。”   “想都不要想。”陆之恒直接道,给她揉肚子的动作没有停,“疼了就把我叫醒,我陪着你讲话。”   凌晨三四点钟,时暖真被疼醒过一次,但却没有去叫他,自己翻了个身,蜷缩着闷闷地哼了几下。   她的声音很小,陆之恒却自己醒了。他起床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喂着她喝下去以后,一边给她揉小肚子,一边和她说话,渐渐地把她给哄着睡了过去。   时暖从后半夜一觉睡到天亮,这算是她来例假时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   主要该归功于陆之恒,他昨晚把她照顾得特别好。   睁开眼时,时暖发现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心里一阵暖流涌过,抿唇偷偷地笑了几声,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像是捡到了宝一样。   他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醒了也没有乱动,就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等他醒了以后,时暖才搂住他,很甜地一笑,轻轻地叫了一声,“陆之恒。”   “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性感。   她偏了偏头,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我觉得你对我好好的。”   是真的好,比在家时能感受到的好还要好,像是被他捧在了手心里的宝贝一样。   “我不对暖暖好,对谁好?以后还会更好。”陆之恒没犹豫地说。瞥见她的神色,他淡笑着问,“被感动到了?”   “嗯嗯!”时暖重重点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感动得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了。”   “用身体回报吧。”陆之恒眉梢上挑,“等身体好了,记得对我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时暖愣了几秒,耳朵一热,小声又疑惑地说,“前几天不是……已经许过了吗?”   “下次许的时候,不可以再叫累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是真的很累啊。”她小声地抱怨,“那一晚过后,我的腰和腿都酸疼了好几天。”   陆之恒想了会儿,“你的体力太差了,锻炼又不足,等我们以后次数多了,你会慢慢适应的。”   “……”时暖有点无语,还有这种说法吗?   他轻轻捏了下她微红的脸,“下一次再叫累,我也不会心软放过你的。”   时暖疑惑地眨了眨眼:他上一次心软过吗?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呀!   意识到话题开始往十八禁的方向偏了,她及时地刹住车,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起床吧,你今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肚子还疼吗?”陆之恒垂眼看了看她。   “已经好多了,今天都不怎么疼的。你昨晚给我泡脚还有揉肚子都起了很大的作用,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他搂在怀里亲了起来,时暖耳尖发热,轻轻推了下他,“我那个还没结束呢。”   “只亲亲,别的不做。”陆之恒唇边掠过一丝笑,温柔且耐心地将她轻抿着的朱唇一点点撬开。   啧,一大清早欺负调戏自己的小朋友,真有意思。 第四十七章   熬过前两天, 时暖就觉得好多了,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虽然她的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肚子那儿时不时传来抽痛, 但好在没有出现第一天痛得要在床上打滚的情况了。   时暖没把这个当一回事,毕竟七八年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她差不多已经很习惯了。   但陆之恒没有,他始终记得她那天疼得脸色苍白, 手脚冰凉的模样, 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看着他心疼的不得了。   所以等她例假一结束, 他就带她去看一个很有名的中医。是霍铭给他介绍的,他妹妹温宁以前在那儿看过,效果据说是很好。   时暖不是很想去,主要她之前看过中医, 也看过西医, 药吃了不少, 但该疼的时候还是疼。   而且比起西药, 中药还超级苦,喝一口用几颗糖都压不下舌尖那重重的药味。   时暖对他撒娇卖萌,“我觉得去看也没什么用的,每次还要开一大堆苦兮兮的药。”   陆之恒耐心劝说:“这次的老中医艺术精湛, 专门治这方面, 我们去看一看,一定会有效果。”   时暖嘟起嘴, 扯了扯他的衣袖,苦着脸说,“不想去,不去可不可以啊?”   陆之恒看着她,严肃道:“暖暖,你去检查一下,就算治不好,让我知道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我也好放心。”   他都这样说了,时暖也只好去换衣服跟着他出门。   看病的地点比较远,开车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到。   医馆外面看上去和普通居民住宅没什么区别,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很大的一间房里摆满了各种中药,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小学徒把他们两个领了进去,一方红木桌前坐着一位年过七旬,但头发都没有白几根的老中医。   老中医穿着一身白大褂,把桌上的老花镜拿起来戴上,态度十分和善,“小姑娘,伸手。”   时暖把手伸到桌上,让他给自己号脉,“麻烦您了。”   望闻问切一番,老中医把自己诊断出的结果和时暖说了说,基本都能对得上,主要原因是气血亏损,要调理只有从这两个方面同时进补。   他写下处方,让徒弟去抓药,又特意殷切地提点了她几句,“小姑娘不要不把这当回事,你气血两虚,要是不调养好,以后想怀孕生孩子都难。”   时暖没想到有这么严重,连忙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趁着徒弟去抓药的功夫,老中医打量了几眼陪着她一起来的男人,笑眯眯地问,“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对。”时暖点了下头。   “哎哟,女俊男帅,看着真是般配。”老中医八卦地点评完,咳了一声,告诉他们一个偏方,“其实吧,阴阳协调对治疗你痛经的毛病也是很有效的。”   时暖还在思考“阴阳协调”这四个字的意思,陆之恒已经笑着替她回答,“谢谢您,我们记住了。”   等被陆之恒牵着走出医馆,时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阴阳协调大概指的就是……和谐的性生活吧。   怪不得,她看见他这一路翘起的嘴唇就没有压下来过。   老中医的话让时暖心有余悸,她从前是知道自己身体虚的,但没有谈过恋爱,所以都没有往结婚生孩子这方面想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   坐在车里,时暖偏过头,有些担忧地问,“陆之恒,万一我以后生不了孩子怎么办啊?”   “那我们就不生。”陆之恒开着车,想也不想地回答。   时暖惊讶地眨眨眼,“没有孩子多可惜啊,我以为你会说去做试管婴儿的。”   “不许做试管婴儿,你太遭罪了。”陆之恒当机立断。   沉思了十几秒,他又道:“如果真有这种情况,你要是喜欢小孩子的话,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如果你也不喜欢,我们就两个人过。”   时暖心存疑虑,“可是你们这种家庭……”   陆之恒笑了笑,“我们家又没有皇位继承。”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等红绿灯的时候,陆之恒摸了摸她的脸,“比起小孩子,我更喜欢我的小朋友。”   -   一去一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时暖简单地做了三个菜,她做菜的时候,陆之恒就在旁边用新买的小砂锅给她煎中药,经过三次煎煮,药才总算煎好了。   吃完饭后,他把药盛到碗里,端到她面前,“给,暖暖把药喝了。”   瓷碗里的药看起来乌漆嘛黑的,闻着就很苦,喝着应该会更苦吧。   非常不想喝,但老中医的话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不喝肯定是不行的。   时暖捧着一碗药,愁眉苦脸地看了好久好久,终于如壮士扼腕般决绝地举起碗,仰着脖子把药一饮而尽。   “呜呜太苦了!”她喝完之后,连嘴边的药渍都来不及擦一下,连忙跑到洗手间漱口刷牙。   但也没什么用,浓烈的苦味在嘴巴里消散不去。   陆之恒剥开一颗小奶糖,喂到她嘴里,“好些了吗?”   “还是苦的。”时暖嚼碎糖咽了下去,摇摇头,“你再给我一颗。”   陆之恒又剥了一颗糖喂她,真心实意地说,“暖暖真厉害。”   时暖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能把比黄莲还苦的药坚持喝下去,但她没有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表扬完,就开始用手解她上衣的扣子了。   “干什么啊?”她小声地问。   “治病。”他一本正经道,“医生说了,要阴阳协调。暖暖,我们要谨遵医嘱。”   时暖觉得他可真是太不要脸了,明明就是自己想要,却把借口找得这么冠冕堂皇。   “可是我嘴巴里还是苦的呀。”她小小地推辞了一下。   “没关系。”陆之恒倾身上前,直接亲吻住她的唇,“苦的暖暖也好吃。”   “唔……”时暖被他亲得气息紊乱,脸颊通红,“我还没、没有洗澡呢。”   陆之恒像是正等着她这句话一样,低笑着,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侧脸,“我们一起洗。”   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热气氤氲中,明亮的镜面上凝着无数小水珠,照不清人影,但某些景象还是能看得清楚,而且还更添了些别样的氛围。   时暖正对着那面镜子,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是怎么一下一下地进入她。   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嘤咛着求他换个地方,却听到他轻笑着,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   “暖暖,放松一点,别夹得这么紧,我进不去。”   坏死了!   时暖撒气似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可这仿佛更调动起了陆之恒的兴致。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紧紧地拥住她,攻势越来越猛烈,让她难以承受。   身子软到了极致,若不是被他环着腰,她肯定要从台子上摔下去的。如同暴风骤雨中的一叶小扁舟,她由他主宰,随着他起伏晃动。   这一晚纠缠,不眠不休,一个筋疲力尽,一个神清气爽,对比鲜明。   接下来的许多天,时暖被陆之恒用这个理由拉着要了很多次。   时暖非常吃不消,难为情地说,“你不能总这样,我受不了的。”   陆之恒望着她道:“暖暖,我们这是在遵循医嘱。你看你前几天来的那次,是不是没有那么痛了。”   “那……”时暖想了想,绯红着脸,越说声音越小,“那是我每天晚上喝的中药起作用了,和这种事又没有关系。”   陆之恒正色反问:“你怎么能证明没有关系?暖暖,我们这叫双管齐下。”   “……”   时暖说不过他,翻了个身背朝着他睡,一双手却伸了过来,开始在她那两团软软的地方揉啊揉。   “这一次,你累了我们就停下好不好?”他咬着她耳垂。   “你……说话算数?”   “嗯,算数。”   时暖一个立场不坚定,就又一次落入了他的陷阱。残酷的事实告诉她,男人都是大骗子,在床上说过的话更是不能信!   -   没多久就快过年了。   时暖去年因为工作很忙没有回家,今年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她家离B市不远,坐高铁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临行前几个小时,时暖开始往行收拾东西,同时也可以明显感觉到身旁人不开心的情绪。   “什么时候回来?”陆之恒帮将衣架上的衣服取下来叠好,递过去给她。   “应该是过个十几二十天吧。”时暖把他递过来的衣服塞进行李箱。   陆之恒皱起眉,“这么久?”   “我难得回家一趟嘛。”时暖踮起脚尖,记着他说过要对称的话,在他左脸亲了下,又去亲了亲右脸,“明年过年,我在这里陪你过。”   “叮咚――”门铃声响起,倩倩过来找她。   倩倩的家刚好和她在一个市,两个人说好了是结伴回去。   时暖过去开门,倩倩拖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外,“暖暖姐,公司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时暖去房间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拖着走出去,陆之恒把她送到车上。   上车前,她对他笑着飞了一个吻,又摆摆手,“我回家了,你在这里也要过一个开开心心的春节呀!”   陆之恒站在原地看着车离开,直到视野里看不见了才转身上楼。   她一走,家里就显得格外空荡清冷,没有一点生气。   已经开始有点想她了。   -   早上上的高铁,到那儿刚好是中午。   时暖的妈妈李琴过来接,一见到她,就直呼她瘦得都没有人形,担心地问,“暖暖,你是不是像别的女明星那样不吃饭抽脂?”   “我没有。”时暖笑了笑,觉得她太过夸张了,“我的体重和读书时候是一样的,可能是运动多了,所以看着显瘦。”   住在陆之恒家以后,她想减肥是不可能减的,不被他喂着增肥好几斤就已经够好的了。   李琴稍稍放心了些,“难得你原来最讨厌上体育课的,现在居然开始主动运动,锻炼身体了。”   时暖的脸微微红了一红,忽然间想到自己这一个月她跑步健身的次数,远远没有和陆之恒在床上运动的次数多。   “妈,我们快回去吧。”   “行,你何叔叔和我一起过来的,他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时暖和李琴一起走出去,何志伟站见到她们,忙从车里下来,把她的行李抬上后备箱。   “何叔叔好。”时暖叫了人,虽然一起住了十多年,但她一直没改口叫过爸。   “诶。”何志伟笑着应了声,“一年到头,你可算回家了。”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一家咖啡馆前面。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奇怪地问,“妈,我们不回家吗?”   “先不回。”李琴打开车门,拉着时暖下去,喜滋滋地说,“暖暖,妈带你去见一个人。”   于是时暖莫名地被她带进一间包厢。 第四十八章   这家咖啡馆的格调很高, 装修雅致,吊了几盏玉兰灯,放的是十分悠扬古典的乐曲。   包厢里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 穿着得体,气质斯文儒雅的年轻男人。见到她们两个推门进来, 他立刻站起来笑脸相迎。   他先客气地叫了一声“李阿姨”,又把目光投向时暖, 语气含着几分亲昵, “暖暖, 好久不见, 你长大了,也变得更加漂亮了。”   时暖愣了愣,觉得他看着非常面熟,但又有点想不起他是谁。   “暖暖, 这是昊川, 你小时候不总追着人家叫季哥哥的吗?”李琴看她一脸懵懂, 笑着提醒道。   季昊川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和何志伟同住在一个学校公寓,后来李琴带着时暖嫁过去,也就和他们一家成了邻居。   以前他对时暖特别照顾,经常给她辅导功课, 还带她出去玩, 看电影。   后来她高二那年,他正好读完大学出国深造, 一晃两个人有六年没有见面了。   “啊!”时暖想起来了,有些惊喜地问道,“季哥哥,你不是去国外读书了吗?上次听季叔叔说,你都读到了博士学位。”   季昊川笑看了她一眼,“上个月导师通过了我的博士毕业论文,我现在已经顺利地毕业了。”   “哇,季哥哥真厉害,学霸啊。”时暖发自肺腑地赞叹。   李琴在一旁趁机眉飞色舞地夸道:“昊川这孩子很优秀的,在美国读书这几年拿的是全额奖学金。毕业以后,国外几家很有名的医院留他,他都没答应。你知道的,蒋阿姨的身体不好,他要回国照顾着才放心。”   “现在像他这样优秀又孝顺的男孩子,真是很少见了。”她瞄了瞄时暖,状似无意对着她感慨。   季昊川谦虚道:“阿姨,您过奖了。”   “昊川你和暖暖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阿姨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李琴说着就要走,时暖拉了她一下,“妈。”   “你何叔叔还在外面等着我。”李琴挣开了她的手,“你们等下聊完了,就让昊川把你送回来去。昊川,我们家暖暖就交给你了啊。”   “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把暖暖安全送到家。”季昊川点头应道。   yq dj   咖啡馆的包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没多久侍者敲门进来,送来了一杯刚做好的卡布奇诺,中间还有一颗画好的小心心图案。   “我记得,暖暖最喜欢这个口味了。”季昊川道。   时暖道了声谢,轻轻抿了一小口,笑着说,“都过了这么久,难得季哥哥还记得。”   “关于你的好多事,我都记得。”季昊川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几年不见,没想到从前坐在我自行车后座的小女孩,都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没有啦!”时暖摆着手,脸红道,“我只是拍了两个剧,都不怎么红。”   久别重逢,两个人还是有很多话说的,回忆过去,再聊聊近况。   但聊着聊着,时暖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不对了,餐桌上插着玫瑰,放的歌曲是那种很甜蜜爱情歌谣。   怎么感觉像是在相亲呀?!   “季哥哥,你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找女朋友了吗?”她试探着问。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没有。”季昊川笑了笑,答道,“你知道的,学医要背的东西太多了,我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考虑这些。”   “暖暖,你呢?”他抬头,炽热的目光看着她问。   时暖坦白地说,“我已经有了男朋友,都谈了一年多了,只是还没有告诉我妈而已。”   “这样啊,”季昊川似是失望地轻叹了一声,“我还以为……”   他话没有说完,时暖却明白了个大概。   她觉得有点尴尬,挺不好意思地说,“季哥哥,都怪我,之前没有和我妈说清楚,害得她把你叫过来,白跑一趟。”   果然没有猜错,这就是她妈给她安排的一个相亲。   “不是。”季昊川和她对视,“是我主动打电话给阿姨,询问了你的情况。我对你表明了那方面的意思,然后阿姨才提出说带你过来和我见一面的。”   早就该想到的,她那么好看,性格又可爱,招人喜欢,肯定会受到很多人追求。   时暖没料到是这个情况,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季哥哥,对不起。”她低着头,像是辜负了他以前对自己的好一样。   她原先一直把他当做哥哥,也以为他是把自己当做妹妹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暖暖,你不需要对我道歉。”季昊川扯出一丝笑,“是我的不对,突然把你约出来,给你说这么一番话,凭白地让你添了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没有……”时暖摇了摇头。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这么久没有见,我们还是来聊点愉快的事吧。”季昊川笑着建议。   “好啊。”时暖刻意扬起了一个轻快的笑脸,找了个话题,“季哥哥你这几年在美国过得怎么样啊?国外的教授是不是特别的严厉?”   “严格得可怕。我当时为了完成一篇paper,连续一个月在图书馆待到凌晨两点。结果教授看了,对一个论述点不满意,直接让我全部重写。”   “哈哈哈。”时暖很不厚道地笑起来。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她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听到他说,“刚才你手机响了几次,我怕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就替你接了。可刚说了一句对方就挂断了,没什么事吧?”   时暖拿起手机看,陆之恒在几分钟前打了个电话过来。因为平常怕被外人看到暴露了关系,她给他的备注就是两个很简单的字母:Lu。   “季哥哥你先等一下,我给他回一个电话啊。”时暖对季昊川说完,就给陆之恒回拨了过去。   “好,我在门口等你。”季泽川出去,帮她带上了门。   电话刚一被接通,时暖就连忙对他解释,“我妈不知道我谈了恋爱,我一下车她就把我带到咖啡馆和人相亲。”   “但是我已经说清楚了,我告诉季哥哥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刚才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忘了带手机,是他帮我接的电话。陆之恒,你千万别误会了。”   一通话说完,对面没有什么声音,时暖疑惑地问:“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啊?”   陆之恒语气微沉,“季哥哥?”   时暖愣了下,又对他道:“他比我大几岁,小时候住在我家隔壁,我一直是这样叫他的,都叫习惯了。”   陆之恒轻呵了一声,有些酸地说,“原来是暖暖的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呀!你别乱说。”时暖低声道,“我是真的把他当哥哥,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感情。”   “暖暖,交往了一年多,为什么你的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他问她,声音偏凉。   “呃……这个有点复杂,我现在和你在电话里也说不清。他马上开车送我回去,等我到家了再慢慢和你说好不好?”   隔了很久,那边才说“好。”   时暖把手机放到包包里,把口罩戴上,走了出去,“我们走吧。”   季昊川很抱歉道:“是男朋友打过来的吧,我接电话让他误会了?”   时暖摇头,“我和他解释了,已经没事了。”   话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也没底。她知道陆之恒这个人心眼有多么的小,总觉得他刚才挂电话的时候还是不开心。   一路上,时暖都在想这件事,没怎么说话。   “到了。”季昊川出声。   时暖反应过来,“季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要下车,手却被他拉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   时暖回过头,“怎么了?”   季昊川盯着她,“暖暖,如果我当年没有出国,你会选择我吗?”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其实他很早就喜欢上了她,具体是在哪一刻,他也不能够确定。   或许是在给她讲题目时,她软软地叫他季哥哥的时候;或许是骑车载她,她双手搂住他腰的时候;也或许,只是她对着他,笑得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的时候……   可她当时太小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对情爱之事都是懵懵懂懂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她。   他该怎么开口,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六岁,还没有成年的小妹妹。   后来又去了国外,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不敢轻易联系她,因为承担不起那份责任。   以为回国以后终于可以直视自己的内心,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时暖心里觉得很愧疚,她知道表白被拒绝是什么样的感受,但这种事又必须说清楚。   “季哥哥,真的对不起。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一个人了,现在我也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   终归是得到了一个答案啊,季昊川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暖暖,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对我道了两次歉。我不认识你喜欢的男人,但能被你喜欢,他一定很好,也一定很幸运。”   “季哥哥……”时暖动了动嘴唇。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季昊川看着她,“能有一个像你这么懂事乖巧,还成了大明星的妹妹,我很高兴。”   下车后,时暖上了电梯,但没有回家,而是按了最高层的数字,去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那儿的风飕飕的,吹得她很冷,鼻尖都被冻通红了。   时暖拿出手机,给陆之恒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打通。   连着拨了十几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终于放弃了,眼睛一酸,有点想哭。   混蛋,当初说好的不吵架,有话好好说呢! 第四十九章   时暖承认, 和陆之恒交往了一年却一直没有告诉家里人,这件事是她做得不对。   可这也是有原因的啊。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和她妈妈李琴关系说不上差,但两个人间始终有隔阂, 不会像其他母女那样无话不谈。   十几岁那年,李琴带着她改嫁给何志伟, 从此四个人住在一个家里。但时暖总觉得自己是外人,她妈妈, 何叔叔, 和何叔叔的女儿何珊诗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她妈妈对何珊诗好的无微不至, 可以打满分, 而分到她那里的母爱,就只剩下一个八十分了。   两个人当时在一个学校不同班,开家长会的时候,何叔叔工作忙, 她妈妈永远去的是何珊诗的班级,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因为家长缺席批评。   她考得好, 永远只会得到继续努力的话, 可如果是何珊诗,她妈妈就会主动提出去游乐园玩,还是和何叔叔一起去,把她留在家里。   以及两个人闹了矛盾之后, 她妈妈总是不问缘由地先偏袒对方。   还有很多……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次数多了,都会变成扎在心里的刺, 一碗水端不平的感觉真的很难受,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去别的城市读大学的原因。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等渐渐长大以后,时暖开始有些理解她妈妈那些偏心的做法。   李琴作为后妈,怕遭人议论,凡事要对继女做到最好。而且何叔叔的工资比她高好多,住的也是他家,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两个算是寄人篱下的。   可即使她后来能理解,也不代表曾经那些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是不存在的。   在日复一日被忽视被冷落的情况下,时暖变得很独立。比起她,何珊诗反而更黏她的妈妈,关系也更加亲近一些。   赚钱以后,她会给家里打钱,逢年过节发问候的短信,但自己的一些私事,却没有和李琴倾诉的欲望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妈妈还不知道她谈了恋爱。   而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相亲,也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安排的啊!   这怎么能怪她嘛……   陆之恒这个混蛋!大混蛋!居然还不接她的电话。   天台上的风呼呼地吹,时暖又委屈又气,再加上想起刚才季昊川说的那一番话,眼圈一红,没忍住哭了出来。   哭了大概十几分钟,时暖觉得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从包里拿出纸巾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回家。   哼,陆之恒太过分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啊,她决定在未来的十二个小时里不要再找他了!   回到家,李琴听到开门的动静,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厨房出来,“暖暖,你和昊川聊得怎么样了?昊川这个孩子真的不错,你多考虑一下。”   “妈,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刚才也把这个告诉了季哥哥。”时暖说完,去了卫生间,用热毛巾擦了个脸。   “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对方是做什么的?暖暖,你交男朋友这么大的事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呢!”李琴追着她进了卫生间。   时暖把毛巾挂好,“他……是开公司的,我们已经交往了一年多了。我原本是打算过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带他来见你们的。”   “哎呀!开公司的,那一定挺有钱了。”李琴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这种有钱的男人十个有九个是花心的,对你能是认真的吗?别是像娱乐花边新闻里写的那样,只是想找个小明星玩玩吧?”   “暖暖啊,按我说你与其找那个什么老板,真不如和昊川在一起。你和他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他人品好,年轻有为,去美国读了博士,又孝顺懂事,你错过了这样的好男人,以后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她用过来人的经验劝道:“外面那些有钱的大老板,就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女的,但我们女人能年轻好看几年啊,等你老了,脸上长皱纹了,他还能喜欢你吗?暖暖,你们这种关系很难长久!”   “妈。”时暖心情本来就不是太好,被她这么一念头更疼了,皱眉道,“他不是你说的这种人,我知道的。”   她走进厨房,拿起围裙,“你是在做年夜饭吧,我来帮你切菜打下手。”   “不用,你一年难得回家,去休息吧。”李琴把围裙拿过来,“珊诗也在房里,你们俩姐妹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1去和她说说话。”   说实话,时暖和何珊诗的关系一直都很一般,长大以后没闹过什么大矛盾,但联系也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   “好。”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李琴直摇头,这孩子性子软,却又认死理,决定了的事谁劝都没有用,万一碰到个渣男,被人骗惨了都不晓得。   时暖先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了几张照片,然后去敲了敲何珊诗房间的门。   何珊诗开了门,把床上被子掀起,“你坐吧。”   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一时还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聊。   时暖把手上的照片给她,“之前听我妈说你很喜欢顾星河,我上次参加一个活动正好碰到了他,帮你要了签名。”   何珊诗接过来一看,惊喜不已,立刻激动了起来,“是特签!你见到顾星河了,他本人是不是比照片还要帅?”   时暖回想了一下,对他的外貌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感觉,主要觉得性格特别活泼开朗,全程把坐在他周围的女明星都逗笑了。   但望着何珊诗灼热的目光,时暖还是点了点头,“帅,特别帅。”   她曾经也是饭过爱豆的人,很能明白这种觉得自己的偶像天下第一好的心情。   一句话瞬间拉进了两个人之间多年生疏的距离,何珊诗拉着时暖问了好多关于顾星河的细节。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在沙发前看春晚,到了十一点,时暖就困得坚持不住了。   她第一个回了房间,睡觉前把手机打开,收到了一大堆祝福的短信,却独独没有陆之恒的。   在心中骂了三遍“大坏蛋”,时暖把手机往枕头里一塞,很气很伤心地闭眼睡去。   就算他明天打电话过来,她也不要轻易地原谅他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大年初一,一家人要起得很早去何家那边的亲戚走动拜年。   但时暖没有去,可能是昨天在天台那儿被冷风吹久冻着了,她一早醒来脸颊发烫,头也有些晕。   吃了几颗退烧药,她又准备继续睡。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李琴问,“暖暖,你感觉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她睁开眼,用含糊的语气坚持道,“妈妈你和何叔叔去拜年吧,我没什么事,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结束后,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第一次时暖没听见,等响到第二遍,她才醒过来,慢慢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时暖很不想接,昨天不是很高冷地不接自己电话吗?做什么今天又要打过来!   她手指在拒绝键的上空徘徊了好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没办法,对着他,她好像很难心硬一次。   “陆之恒,你不是不想理我的吗?现在找我干什么啊?”时暖嘟起嘴,好委屈地说。   刚起床,她的声音很软,又因为生着病,慵懒中透着几分沙哑。   “暖暖,我没有不想理你。”   “那我昨天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没听到你的电话。”陆之恒解释道。   “你撒谎!”时暖很不相信,“就算手机没有电,你难道不会把插头插上充电吗?你昨天一晚上忙得连给手机充电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一直在开车,找不到充电的地方。”陆之恒回答她。   “你……”时暖迟疑了一下,“你难道开了一晚上的车?你现在在哪里啊?”   陆之恒轻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没有走错的话,我现在应该在暖暖的家门口。”   “啊?!”时暖惊讶地睁大眼,手一松,手机滑落到床上。从B市到她们这儿没有飞机,如果开车过来,需要十多个小时!   她赶紧跑下床,一打开门,真看到了他身长玉立地站在那儿!   乍然相见的惊喜让她憋了一晚上的闷气全部消了干净。   时暖伸手往他脖子那儿一勾,如同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高兴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呀!”   陆之恒没有碰她,皱了下眉,很一本正经道:“暖暖,在家里要注意形象。”   切!这个爱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   时暖笑着在他耳边说,“家里就我一个,我们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陆之恒这才把她抱起,感受到她身上有点烫,看了看她带着明显潮.红的脸之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生病了?”   时暖很不想告诉他自己昨天在天台上哭着吹了十多分钟的冷风,最后还把自己弄发烧的事,太傻太丢脸了。   而且她哭的原因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季昊川,这话绝对不能说,要不然他的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她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可能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着凉了吧。我已经吃了退烧药,感觉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一天不见就病了,家里还没个人来照顾,真是让人放心不下。陆之恒问:“叔叔阿姨呢?”   “今天大年初一,他们都出去走亲戚了。”时暖从他身上下来,去鞋柜拿了双棉拖鞋,“给你换上。”   瞄到他放在外面的一大堆礼盒,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陆之恒换好鞋,把礼盒提了进去,“我第一次来你家,当然要争取在叔叔阿姨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暖暖不愿意把我介绍给家里人,我只能自己更加主动了。”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听着还有点可怜落寞。   这件事是她做得不对,时暖说话时都没有底气,“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想挑个更好的时机。”   “你肯定还没吃早餐吧,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下,我去给你做。”   说完,她去了厨房,从冰箱找出一袋面包,准备把牛奶放到小锅里加热,再煎两个鸡蛋。   这时陆之恒走进来,把牛奶从她手上拿过,“我来吧,你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   时暖被他赶出了厨房,没过多久,就看到他端着做好的食物出来。   两个人一起吃了新年的第一顿早餐,时暖把他领进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脱他的衣服。   陆之恒讶异地勾了勾唇,戏谑道:“原来回家之后的暖暖会变得这么热情迫切啊,真让我受宠若惊。”   “才不是。”时暖脸微微的红了一下,将他脱下的外衣挂好,心疼地说,“你开车过来太辛苦了,赶快去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陆之恒没答应,挑眉笑道:“等一会儿你家里人回来了,看到我睡在你床上像什么样子。”   “不会的。”时暖很有把握地说,“他们每回过年要走的亲戚很多,一般是晚上才会回来,现在时间还早着呢。”   见他还是不肯同意,她又仰着脸,拉着他的手摇啊摇,用甜腻软糯的嗓音给他撒娇,“我生病了,想让你抱着我睡一会儿,你不肯的吗?”   她这副娇嗲嗲的样子,让他不管怎么样都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只睡一会儿。”他妥协了,想着把她哄睡了自己再起来。   “嗯嗯!”时暖重重点头,露出一个得逞后狡黠的笑,掀开被子先上了床,还嫌他的动作慢,连声催促道:“你快点上来啊!”   陆之恒偏过头无奈地一笑,他的暖暖在他们家能有这么主动热情就好了。   -   李琴到底是不放心把生病的女儿一个人在家,早上走完两家亲戚就提前回去了。   可一到家,她发现不对劲,鞋柜里居然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   莫非是家里进贼了?还是一个有礼貌,懂得进门先换鞋的贼?   要是只偷东西还好,万一把心思打到自己的女儿身上,那可就出大事了!   李琴心里一个咯噔,从厨房抄起一把菜刀,踮起脚尖,悄摸摸地来到时暖的房间门口。   打开门,李琴却看到了很震惊的一幕――   一个陌生长得还很帅的男人坐在床边,握着她女儿的手,而她女儿还睡得一脸安宁,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傻的哟!   “阿姨好。”陆之恒看到她进来,松开了手,站起来叫人。   “你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李琴退后一步,把藏在背后的菜刀亮了出来。   时暖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坐起来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到李琴手里举着的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时,她又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瞪大眼:“妈,你拿刀做什么啊?!” 第五十章   “妈,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你把刀先放下来啊!他不是小偷,也不是入室抢劫的强盗, 是我昨天给你说的男朋友……”   时暖费力地解释了一番,总算把事情给李琴说清楚了。   女儿的男朋友第一次上门, 自己却拿着一把菜刀迎接,这叫个什么事啊?   没见面之前, 李琴不太满意时暖找的这个对象, 固有的印象让她觉得太有钱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现在一看, 对方模样周正, 态度客气,还愿意在大年初一的日子里千里迢迢地开车过来,那肯定是把她女儿放在心上的。   知道他曾经还在大学教过书,她心里更是满意了, 有学识的人一般品德不会差。   李琴把菜刀放到身后, “之恒啊, 刚才是阿姨误会了, 你别放在心上。”   “阿姨,没事。”陆之恒客气道,“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过来了, 让您受惊了。”   这一番话说得李琴心里很熨帖,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时暖一眼,皱着眉头数落,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是一点事不懂。”   “你的男朋友大老远开车过来,你也不知道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傻乎乎地睡得香,让之恒在床边坐着。”   被骂傻乎乎的时暖:“……”   她先前打算的是让陆之恒在她床上睡一觉,谁知道妈妈会突然地回来呀。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本来是想让他好好休息的,结果抱着他,自己却先熟熟地睡了过去。要怪,只能怪他的怀抱太舒服太催眠了。   “妈,你不是还要走亲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讪讪地,略带讨好地错开话题。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头还烧不烧?”李琴问她。   时暖摇头,乖巧地答,“已经不烧了。”   李琴道:“行,你在这儿陪之恒在这儿说会儿话,我去打电话把何叔叔和珊诗叫回来。”   说完,她转身推开门走出去,但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快去而复返。   这回找的不是时暖,而是陆之恒。她满面春风地望着他,一改之前反对他们交往的态度,“之恒,阿姨晚上做饭,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陆之恒道:“我没什么忌口,阿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辛苦阿姨了。”   多么懂事会说话的好孩子啊!李琴听着又喜滋滋地推门出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时暖拉着陆之恒坐下,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刚才是抱着你睡的,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啊?”   陆之恒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确定温度正常了,才终于放下心。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故意拿话去逗她,装出一副沉思样,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可能……因为暖暖当时睡得太香,都打呼噜了,所以才没有发现。”   时暖:“??!”   小仙女睡觉会打呼噜吗?不会!绝对不可能!   她一下子红了脸,小声但很有声势地反驳,“你胡说!我睡相可好了,从来不打呼噜的。”   陆之恒忍住笑,绷住表情,继续用正经的表情逗她,“没关系,就算你打呼噜,我也喜欢。”   听了这话,时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什么叫就算啊,没有就是没有……她也很很在意自己形象的好吗?!   她的脸更加红了,生气地用手拍他,说什么都要他还自己一个清白,“我没有打呼噜,我从来都不打呼噜,你不许瞎造谣!”   陆之恒看到她激烈的反应,终于忍不住唇一弯,笑了起来。   自己的小朋友太好玩了,随便一逗就脸红,生气的时候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奶猫。不对,她现在穿着带着兔耳朵的睡衣,应该说更像是一只急眼的小兔子。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反正是可爱得不得了。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过来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这么可爱的小朋友,谁看着能不喜欢?万一不留神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而望上他盈满笑意的一双眼睛,时暖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这个坏蛋,总是以逗她为乐,偏她还一次又一次轻易地上他的当。   在心中气了一会儿,时暖担心他没休息好,又道:“何叔叔他们赶回来还要好一会儿,要不然你再在我床上睡一会儿吧。”   陆之恒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郑重其事道:“这是在你家,我怎么好随便睡你的床。叔叔阿姨看见了,会对我减印象分的。”   时暖:“……”   这一段时间里不知是谁找各种借口把她睡了好少次,现在还好意思说出什么不好随便睡她床的话。   时暖觉得陆之恒可真是虚伪,典型的人前斯文,人后败类……只对她一个败类。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挺好的,至少她还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他会出轨或者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唉,虽然很想让他再补个觉,但既然他不愿意,那她也不好勉强。   想了想,时暖坐直身子,把手放在他肩上,“你一路开车过来,肯定坐得腰酸,我给你捏捏啊。”   她一双手很柔软,力道又合适,一下一下捏得他很舒服。   但实在舍不得她劳累,没过一会儿,陆之恒就握住她的手,笑着制止,“好了,被暖暖这么一捏,什么酸痛都没有了。”   站起来,他视线在书桌前一扫,从中抽出一本很厚的相册,翻之前,先问她,“我能看吗?”   时暖想也没想地点头,“你随便看。”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陆之恒坐在床边翻看相册,时暖趴在他的肩头,向他讲解这张自己是什么时候照的,当时大概在做什么。   陆之恒问了很多问题,听得也认真。就算没机会像她那位“季哥哥”一样参与到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也很想了解她的过去。   看完之后,陆之恒的视线还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这应该是她高中时单人的毕业照,上身白色衬衣,下身蓝色百皱裙,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夏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间隙透落下,她扎着一个马尾,笑得格外灿烂。   “可以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吗?”他问。   时暖愣了下,自然是可以,只是他为什么要选这一张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高中那会儿脸有些圆,也不怎么会打扮,有点土土的,看上去肯定没有现在精致。   “要不你换一张吧。”时暖真心诚意地建议,“你去看看后面的照片,我瘦了十几斤,也学会会化妆了,绝对每一张比这个好看。”   “不用。我很喜欢这张。”陆之恒把照片从相册抽出来,小心而珍重地夹到自己的钱包里,“这个时候的暖暖已经够好看了。”   他们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一段经历。他十八岁那年病得最严重,每天都很痛苦,几乎一年到头都没有笑过。   可这时的她笑容很美,明媚又耀眼,像一束光,能够照进他的心里去。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   四五点钟的时候,何志伟和何珊诗从外面赶回来了。   李琴把做好的菜全部端上桌,介绍寒暄了几句,就招呼着大家吃饭。   大概是有了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李琴全程都在殷切地给陆之恒夹菜,直到他碗里的菜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时暖看不下去了,她知道陆之恒不喜欢青椒,鳝鱼这些,可她妈妈夹的时候他不仅来者不拒,还一直说谢谢。   “你不喜欢就不要吃了。”她在他耳边嘀咕。   “没关系。”他笑了笑,“都是阿姨的心意。”   趁李琴不注意的时候,时暖偷偷把陆之恒碗里的一些菜夹到自己碗里,帮他吃下去。   直到被李琴发现。   她瞪了时暖一眼,“暖暖你想吃自己从盘子里夹,做什么非要从之恒碗里夹菜。之恒远道而来是我们家的客人,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的待客之道?”   时暖:“……”   她觉得自己这一天都好冤好冤的!   在李琴和何志伟热情的挽留下,陆之恒在他们家住下来了。   他先是被李琴找去书房单独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又被何志伟以“棋品及人品”的理由拉着下了四五盘棋。   在他和何志伟下棋的时候,时暖坐在旁边,偶尔和他说几句话,或者掰了橘子塞到他嘴里,这还被李琴说了。   “之恒和你何叔叔在下棋,你要闲着没事就去沙发上坐着玩手机,不要打扰他们。”   时暖:QAQ。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怎么感觉像是被抢去了一样啊。   到了晚上睡觉的点,房间成了一个问题。他们家只有三间房,明显不够五个人睡,这么冷的天也不可能让哪个睡沙发。   李琴安排下去,“珊诗,这几天辛苦你和暖暖挤一挤,之恒你就睡在暖暖的房间,她床上的床单被褥阿姨前几天都晒过了。”   时暖其实想说自己和陆之恒睡一间房就可以了,但鉴于她知道自己妈妈是多么传统的人,所以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夜里十一点多钟,外面还能听见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   房间里亮着一盏小夜灯,何珊诗躺在床上刷微博,时暖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主要是想陆之恒想的。   她的房间里没有暖气,虽然有电热毯,但他肯定不爱用,也不知道他晚上睡觉冷不冷,在那儿睡得习不习惯……   何珊诗又刷了半个小时微博,放下手机,准备睡了。   躺下之前,她点破了时暖的心事,“想男朋友就去找他啊,反正就在隔壁。”   时暖轻叹口气,“不行,我要是过去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妈知道肯定骂我的。”   何珊诗道:“我不告诉李姨,她保证不会知道的。”   时暖的眼睛亮了亮,就听到她说,“你下次见到顾星河,再帮我要几张签名,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OK,成交!”黑暗中,两个人击了个掌。   时暖趿着小棉拖,踮着脚悄悄地跑到自己房间,推开门,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难道他这么早就睡了?   陆之恒闭着眼,听到脚步声,问了声,“暖暖,是你吗?”   原来还没有睡啊!时暖一下子钻进他的被窝里,在他耳边笑嘻嘻地,小声道:“怕你冷,我过来陪你,给你暖床,你开不开心呀?”   陆之恒当然是开心的,只是……   “明天早上要是让你家里人看见,影响不好。”他拒绝得义正言辞,“既然阿姨给我单独安排了一间房,说明她不想我们睡在一起。暖暖,你还是回你房间睡吧。”   嗯!时暖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眨了眨眼问他,“不是要我走吗,那你一双手为什么还搂在我腰上不松啊?”   陆之恒:“……” 第五十一章   时暖知道这时候的陆之恒就是典型的口嫌体直, 心里分明很想让她陪着睡,嘴上还说不要不要。   “不要紧的,我刚刚和珊诗说好了, 她不会告诉妈妈我过来找你。他们一般都是七点钟闹钟响了才起床,明天只要我们比他们早一点起来, 没人会知道的。”   “而且我房间里没有暖气,半夜特别冷, 你又不喜欢用电热毯, 我们两个人抱着一起睡才暖和嘛。”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怀中的少女身子软软的, 带着甜美的馨香, 还一直吹着耳边风,再强的意志力都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早上我叫你起来,暖暖不许赖床。”住在一起后,陆之恒才知道她有多么严重的赖床习惯。   “嗯嗯!肯定不赖床。”时暖咯咯地笑起来, 但也不敢笑得太大声, 怕被妈妈或者何叔叔听见了, 只能刻意压着声音。   恍然间还有了一种读书时背着家长早恋的刺激感。   时暖动了动,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窝着,“你去书房和我妈妈说什么说了一个多小时啊?”   陆之恒眉眼低垂,手在她脸颊那儿抚了抚,“阿姨询问了一些我的情况, 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其实也不止这些。   当时在书房, 李琴告诉他了很多时暖小时候的事。   李琴也知道自己过去对不起时暖。当初刚带着她改嫁过来,怕外面的人和何家的亲戚说闲话,对何志伟的女儿要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太多,这让时暖受了不少委屈。   她说,“之恒,阿姨之前不太赞同她找有钱人,毕竟豪门是非多,暖暖这孩子又学不会和别人勾心斗角。但你今天过来,阿姨看到了,她是真的喜欢你,你这孩子也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样,阿姨把她交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她,别让她受委屈。”   “你别看我们家暖暖看着乐观开朗,像没什么烦恼一样,其实她心思细,很多时候受了委屈,有什么不开心都是憋在心里。”   而此刻,陆之恒时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把当时和李琴说过的话又对着她说了一遍,语气还是一样的郑重,“暖暖,我会好好对你,绝不让你难过伤心难过。”   “我相信啊。”时暖水润的眼眸微微弯起,笑着说,“你一直都对我非常好。”   “对了,”她想起差点让他误会的那件事,“我和季哥哥什么事都没有,后来在车上我都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暖暖,”陆之恒皱了下眉,轻声道,“你不要叫他季哥哥,这个称呼不好。”   “这不就是一个礼貌的称呼吗,有什么不好。他比我大几岁,我直接叫他名字多不礼貌啊。”时暖给他解释。   “可你叫他比叫我叫得还要亲密。”他这回的语气已经可以听得出酸意了。   “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这样叫你。”时暖双手住他,贴在他耳边,一边笑一边说,“陆哥哥,之恒哥哥,阿恒哥哥,你喜欢哪个称呼啊?”   在这样一个深夜,她绵软又肉鼓鼓的两团与他的胸膛紧密相贴,甜美的气息从耳边拂过,声线轻柔又舒缓,撩人得很。   小腹间升起点热意,很想对她做点什么,但因为场合不对,又什么都不能做。   偏偏她还一无所知地搂着他,继续说着,“我个人是觉得叫之恒哥哥比较好听,之恒哥哥你喜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啊……”   陆之恒在心里轻叹一声,他的暖暖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己对他有多大的诱惑和吸引力。   他直接覆上去,把她的嘴堵上,狠狠地亲了几口,才用低沉的声音道,“睡吧,这些留着回去再叫。”   至于回去是在什么地方叫,当然是在床上了。   只不过这时的时暖显然还没想到,还傻乎乎地说好啊,完全不知道以后在床上叫哥哥的时候会被他折腾得有多厉害。   答应的是不会赖床,但第二天陆之恒叫她起床的时候,时暖却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暖暖,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了,我们该起床了。”   “还有十分钟呢,再让我睡五分钟吧,就五分钟!”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央求道。   她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点撒娇的意思,酥软到骨子里了,要是平时,说什么陆之恒都会答应,但现在不行。   每年一到冬天,时暖就变成了重度起床困难患者,外面冰天雪地,被子里又非常温暖,一对比,实在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起来啊。   以往李琴叫她一遍还不醒就失去耐心了,直接把她被子抱到隔壁房间,让她被冻醒后不得不在寒风中瑟瑟地爬起来穿衣服。   睡得半梦半醒之间,时暖觉得陆之恒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做不出掀她被子的事来。   结果没想到他更狠加心,居然把手伸到她衣服里去挠她痒痒,让她活活给笑醒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哈啊我错了,哈哈哈我不赖床了!”时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只能从被窝里爬下床。   坏蛋,明明知道她最怕痒了,还要用这招对付她。   七点过十分,李琴收拾完去卫生间洗漱时,发现自己一贯爱赖床的女儿竟然起得她还早,登时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找了个男朋友还能把多年赖床的习惯给改了,李琴觉得真是神奇。   她走到时暖身后,小声地问出想了一晚上的疑虑,“暖暖,之恒家里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时暖正站在盥洗台前刷牙,含糊不清地说,“我记得我说过的吧,他是开公司的。妈你昨晚上和他在书房里谈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他家里的情况吗?”   “我就问了个大概家庭的情况,哪里好意思像查户口一样问得太详细。”李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你知道他送我和何叔叔什么了吗?”   “什么啊?”时暖把嘴里的泡沫吐了出去,又接了自来水咕噜咕噜漱了漱口。   “人参燕窝各种高档的补品,还有玉佩,金镯子。哦对了,光是他送给你何叔叔的一个手表,我查了一下,竟然要一百来万。”   李琴先前从时暖那里得知陆之恒有钱,但没有想到会这么有钱!   那些东西加起来得要两三百万了,什么样的家庭能让他一出手这么阔绰啊!   时暖听她妈妈这样说,心中惊讶了一下,她也没想到陆之恒会买这么贵的东西上门。   她把当时经纪人吴丽莎给她科普过的一番话又大致对李琴讲了一遍。   闻言,李琴陷入短暂的沉思,陆之恒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   虽然在她心中,自己女儿肯定是很好的,但是对方太过有钱,家庭背景强大,人还长得帅气,一点不输给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男明星。   最初她觉得他可能是贪图自己女儿的美貌,但现在一想又觉得不对,有钱成这样,什么一线女明星找不到?   李琴不放心地问,“暖暖,之恒有说过喜欢你什么?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呃……”时暖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不知道陆之恒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当初也是被他在酒店亲得晕乎乎的,然后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了。   “他没有说过,我好像也一直忘了问他这个。”她坦白相告。   “……”   李琴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女儿,又一次觉得她真是傻的哟,不过但这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   她的话到底提醒时暖了,陆之恒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呀?   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不少男生喜欢她,对她表白,但原因无外乎两点,有的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有的是觉得她性格好,所以陆之恒是因为哪一点喜欢她的呢?   一家人吃完早餐,陆之恒要帮忙收拾餐盘,李琴连忙拦住,“阿姨来就好了,暖暖你把之恒带到你房里说说话吧   。”   关上房门,时暖扭扭捏捏地看着他,有点不大好意思开口。   难道要直接地问你喜欢我哪一点吗?听起来会不会像她刻意求他夸自己啊?   她还在犹豫着,陆之恒笑了笑,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暖暖想说什么?”   时暖抬头望了望他,斟酌着措辞,“之前在剧组的酒店我们确定关系的那一次,你还没有说喜欢我什么呢?”   “什么都喜欢。”陆之恒回答。   “怎么可能什么都喜欢啊。”时暖怀疑地蹙了蹙眉,觉得他肯定是在说好听的话敷衍自己。   她对自己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便随口举了个例子,“我身上也有很多缺点的。比如我喜欢赖床,你每次叫我起来都要费很大一番功夫,而且东西又喜欢随便乱放,总是把你收拾得整洁的房间弄乱了。”   这两点都是住在家时,曾经被李琴批评了无数遍的陋习。   “为什么不可能?”陆之恒看着她,眼中荡起了笑,神色却异常认真,“我喜欢上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暖暖,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都是你的一部分,我都喜欢。而且……”   他轻笑了一声,“暖暖身上的缺点我也觉得很可爱。”   早上她不想起床时,紧紧抱着他哼哼唧唧求着多睡两分钟,声音又娇又软,萌的他心都要化了。   还有自从她搬进来以后,有时候可以在茶桌上发现她的一只口红,有时候可以在沙发上找到她的猫耳朵发箍,原本清清冷冷的家多了一丝丝生活的气息,都是她带来的……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给你的压岁钱。”陆之恒从大衣的口袋拿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时暖从他手上接过,失笑道:“小朋友才要压岁钱呢,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   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有人给过她红包,没想到现在却能从男朋友那里收到。   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崭新的红钞,上面的编号也很吉利,连号的,一串六和八。   “不管多大,暖暖都是我的小朋友。”陆之恒眸中盛笑,注视着她,“而且收到压岁钱的小朋友来年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们图一个好彩头。”   时暖心中一片感动,却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只好用行动来表达了。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稍微使了点力,让他低下头,然后自己踮起脚与他亲吻。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唇瓣先是轻轻地啄,浅浅地吮,如春日里连绵的细雨,随之热烈起来,如声势浩大的暴雨狂潮,暧昧的声响在房间响起。   两个人亲到了床上,这一次还是时暖在上面的,但最后双方都克制着自己,没有继续下去。   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时暖刚想从他身上爬起来,门从外面被打开,李琴笑着走了进来――   “我刚切了橙子,可甜了,你们要不……” 第五十二章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空气仿佛都停滞了几秒,令人窒息的尴尬在房间里迅速蔓延。   时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姿势,她一双手撑在床上, 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陆之恒的身上,放佛是她霸王硬上弓强逼着他做什么一样!   羞耻感真的要爆棚了……   她迅速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说着自己都觉得扯淡的理由,“妈, 你、你别误会, 我就是刚才一时没站稳, 摔倒了他身上。”   望着这一幕, 李琴委实也很尴尬,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好。   她眉毛紧紧地皱起, 心思百转千回――   她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格, 一向单纯内敛又容易害羞, 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变得这么热情了?   一大清早, 玩的这么刺激,亲都亲到了床上,还是她压在他身上!   按道理来说,这种事一般是男方在上面, 但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男朋友那里不太行, 所以她的女儿每次才不得不主动?!   李琴咳了咳,瞋了时暖一眼, 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不小心,把之恒压伤了怎么办。”   “那什么,橙子我切好了,你们俩个快吃。”她说着,把手中的水果盘放在桌上。   “谢谢阿姨。”陆之恒坐起来道。   “别客气。”李琴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说实话,她很满意时暖找的这个男朋友,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客气又懂礼貌,但要是那里真的有问题,那真是要愁死个人了哟。   走出去前,李琴特意叮嘱了他们俩一句,“把房门开着吧,空气好流通,不然你们两个关在房里容易闷着了。”   时暖用手拍了拍胸,平缓了一下受惊的心情,等李琴走远了以后,才紧张又小声地问陆之恒,“我妈刚才那反应,应该是相信了我的话吧?”   陆之恒看了看她,只见她脸颊嫣红,眸子泛起了盈盈水光,如荡起的碧波春潮,柔软的唇上红的似涂了胭脂。   这样一副情生意动,让人沉醉的模样……   “嗯。”他点了下头,摸了摸她的脸,轻笑着安慰,“别怕,阿姨肯定相信了。”   闻言,时暖稍微放心了一点,要是真被撞到自己强吻他,那她多年乖乖女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正这时,手机的群消息滴滴地响了起来。   时暖拿起手机解锁看了一会儿,是曾经关系不错的朋友建的一个群。他们知道她今年过年回家了,纷纷在里面艾特她,约她出来聚一聚。   这群朋友以男性为主,都比她大六七岁,最开始其实都是季昊川的好兄弟,因为他当初总带着她一起出来玩,她和他们才慢慢地熟了起来。   他们约着出来聚会,估计季昊川很大概率也会参加。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如果是别的朋友,那她肯定很愿意介绍给陆之恒认识,但是发生了上次相亲的事后,自己要是带着他参加聚会和季昊川见面,他肯定会介意的吧。   陆之恒看她手指在键盘上徘徊不定,问道:“怎么了?”   时暖告诉他,“以前的朋友约我中午出去聚一聚。是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去好了。”   陆之恒挑眉问,“为什么?”   时暖善解人意地说,“季哥哥很可能会去,我要是去了,你会不开心的啊。”   “去吧。”他道。   “啊?不好吧……”她愣怔。   陆之恒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我也想让暖暖带着我认识一下你的朋友。”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时暖也不好再推辞,再次打开微信群,里面的消息很快又有九十九加了。   她问了一句:【我可以带男朋友一起来吗?】   一群人马上积极地回她――   【来啊!多个人更加热闹。】   【欢迎带家属出席,大家有家属的都自觉带上啊!不能每次都是单身狗的聚会!】   【暖暖出来聚聚吧,正好我们可以见见你的男朋友。】   最后一条消息是季昊川发的。   -   约着聚餐的地点在一家火锅店,他们以前常去,原来只有十几平米,但后来生意越做越好,老板扩大店面,修成了上下两层楼。   二楼是古韵古风的小包厢,消费相对要高一些,时暖报了房间号,和陆之恒一起由服务生领着进了其中一间。   那群朋友来的早,已经落座了,见他们两个推门进来,一个个都十分热情地站起来迎接,与她寒暄。   “暖暖妹妹越长越漂亮了啊,不愧是当了大明星的人。”   “我们公司的女同事前段时间天天追你演的那个古装戏,一会儿你记得给我签个名啊!”醒醒笨笨   “哟!暖暖妹妹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吧,真帅,你们站在一起太般配了。”   时暖笑着给他们介绍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又把这些朋友一个一个介绍给陆之恒。   说到季昊川的时候,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是季哥哥,才回国没多久,已经在美国拿了医学博士学位了,很厉害的。”   她说完,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是在互相打量,然后彼此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客套又似乎有些假惺惺地问了好。   冬天吃火锅是最惬意的了,水沸腾,冒着氤氲的热气,大家把食材下到鸳鸯锅里,一边聊天一边等待,气氛非常活跃。   等汤料煮沸里面的肉变了颜色,大家开始拿筷子夹菜。   季昊川从清汤锅里夹起一片煮得恰到好的牛肉,习惯性地把它夹到时暖碗里。   可在筷子快要碰到她碗沿之前,她身旁的男人已经体贴地帮她夹好了菜。   他这才恍然想起不是以前了。   一双筷子悬在半空,时暖注意到了,像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她把碗抬起一些,柔声道:“谢谢季哥哥。”   季昊川摇了摇头,将伸出的筷子了回去,把那片清淡的牛肉片放进自己碗里,蘸了蘸酱,咽了下去。   坐在他旁边的兄弟不了解情况,以为他是先前把时暖当小妹妹照顾得习惯了,笑着打趣道:“昊川,暖暖妹妹现在都有男朋友了,这种事肯定要交给男朋友来做啊,咱们这几个做哥哥的别抢了她男朋友的活儿。”   季昊川淡淡一笑,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确实是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下次不会了。”   那位朋友八卦地向他打探,“你在美国待了那么些年,难道一直单着,有没有和美国妞谈过一场跨过的恋爱?”   另一个闻声也加入了讨论,“我听说美国的女的都特别开放,是不是啊?”   “不清楚,赶论文做手术都没有时间,我哪有功夫想这个。”他云淡风轻地回答。   中途,季昊川还是没忍住,侧眸望了望向时暖身旁的男人。   他给她夹菜,帮她递纸巾,再她口渴的时候把饮料倒好……   作为一位男朋友,他做得很好,不过季昊川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完全也可以做到这些。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见面之前,季昊川曾非常阴暗地希望过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不要对她太好,这样自己或许还有理由再去争取一下。   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若是他对她不好,她肯定会难过,而自己最不希望看见的事不就得她难过掉眼泪吗?   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酒足饭饱后,之前说要签名的朋友果真拿着个小本子去找时暖要签名还有合照。   七八个人围着她,看架势是要弄好一会儿的。   季昊川率先站起身,手上拿了盒烟,经过陆之恒时,笑了声,“出去抽一根?”   陆之恒看了眼在被围在人群正中间的时暖,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了包厢。   楼梯的拐角处专门设有吸烟区,窗户没关严,外面的冷风从一道小间隙呼呼地灌进来。   两个人背风站着,季昊川把烟盒打开,递到他手边。   陆之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滑开打火机点燃,又用手护着火,把打火机送到季昊川那儿,帮他也点上了。   烟雾缭绕中,陆之恒看向他,唇勾起,“我以为医生每天劝人戒烟,自己是不会抽的。”   “偶尔心情不好,不抽烟怎么排解。抽烟没关系,只要不能让自己的病人看见就行了。”季昊川平静地回视。   全程再无别话,只剩下手中的香烟袅袅地燃着。   快抽完的时候,季昊川忽然开口,“我当时在车上问她,如果我没有出国,早一些向她表明心意,我们会不会有可能。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陆之恒侧头看他,神色肃穆了几分,“她说什么?”   “她告诉我……”季昊川露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一个男人,现在也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   “那个男人多幸运啊。”他感叹地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那个男人非常的幸运。”陆之恒真心实意地附和。   季昊川提醒他,“暖暖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陆之恒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我一直都知道。”   沉默良久,季昊川把手中亮着微弱火光的烟头重重一按,扔进了垃圾桶。   “你以后如果对不起她,让她伤心难过了,我不管在哪,都会找到你,然后狠狠地揍你一顿。你可不要小瞧学过医,拿惯了手术刀的人。”   “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陆之恒用承诺的口吻说。   “好,”季昊川轻轻翘起了唇,“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包厢里的一群人又是合影又是签名,等结束后才惊觉少了两个人。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大家一起出来寻人,在拐角的地方发现他们的身影。   时暖走过去,嗅到陆之恒身上的烟味后立刻板起脸,生气地说,“你两个月前不是答应过我会戒烟的吗,怎么又抽上了!”   陆之恒对着她,不似刚才那般眉眼冰凉,眼中都是温柔的光,“暖暖,我只抽了半根。”   同行过来的朋友都是关系好的,见惯了她从前那般轻言细语的小女生情态,纷纷笑着调侃,“暖暖,看不出来你现在对男朋友管得这么严啊!”   时暖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微红着脸小声道:“抽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季昊川替她解围,“暖暖说得没错,你们一个二个都注意点,以后少抽烟,抽多了肺都是黑的。下次我在群里给你们发一个吸烟者的肺看看。”   “啧啧,”朋友又都开始起哄,“昊川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我们的暖暖妹妹。”   季昊川笑着瞥了瞥他们,“她都叫我一声哥哥了,我难道还不护着这个妹妹?”   “哈哈要不说暖暖和昊川从小关系好呢,还是他最有觉悟!”一群人嬉笑了一阵,走到前台去结帐。   陆之恒要请客,但最后被季昊川拦下了,“我来吧,作为出国前请朋友吃的最后一顿。”   到了这会儿,大家才惊讶地得知他又要出国的事。   “怎么回事啊?你才回来多久又要走,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们这帮好兄弟你都不要了!”   季昊川对他们简短地解释了一番,“我回国之前,导师把我推荐给新加坡的一家医院,年前我就收到了那里的一份offer。想了几晚上,我决定去那里工作。”   “我初五就走,等安定下来再把我爸妈都带过去。那边的空气环境质量好,对我妈的身体恢复也有帮助。”   大家被这一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给震惊住了,不知说什么好,脸上尽是离别前的不舍。   时暖也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而且这次出国,不像以前出国读书,已经相当于是要移民了。   一片伤感的氛围中,季昊川看了眼时暖,最先笑了笑,“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逢年过节买张机票就回来了。以后你们过来玩,我食宿行全包。”   既然都定下来了,那么不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了,只能祝他一路顺风,以后每一次手术都成功,钱越赚越多。   季昊川欣然接受了所有朋友的祝福,挥手把他们送上车,然后走到时暖面前。   他还在笑,但眼中的黯淡又是很明显的,“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走之前,暖暖你可以像小时候送我去外地上大学那样,抱一下我吗?”   他问的是时暖,征询的目光望向陆之恒。   陆之恒松开了时暖的手,转过身去,算是无声的许可。   时暖伸手拥住他,用轻柔的声音说,“季哥哥,一路顺风,你以后一定要很幸福啊。”   三秒不到的一个拥抱,季昊川最先松开环住她腰上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说,“暖暖,你也是。” 第五十三章   回去的路上, 时暖有些小小的惆怅,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像石头一样压在心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季昊川说她没有对不起他,但时暖却觉得自己是对不起他的。   她欠着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那份好, 永远也无法用等同的东西给他回报。   这一路两个人都有些安静,外面慢慢飘起了雪, 先是柳絮般的大小,渐渐地雪越下越大, 天地间都是纷飞的白色精灵。   等车开到家时, 地上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响。   陆之恒牵着时暖的手, 把她送到电梯口,却没有进去,“暖暖你先回家,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正好电梯门开了, 时暖走进去, 对他挥了挥手, “你开车小心, 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李琴和何志伟都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织毛衣,听到开门的动静,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和之恒一起去吃火锅了吗, 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李琴奇怪地问。   时暖弯腰换了鞋子,“他有事要在外面处理。”   李琴朝她走过去, 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询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怎么愁眉苦脸,整脸上写着不高兴?”   “没吵架,我也没……没有不开心。”说后面这句时,时暖心虚了一瞬,“可能是外面太冷被冻着了。”   “冻一回你就长记性了。出门前我让你把羽绒服羊绒裤都穿上,你非要爱美穿只那么一点,零下三度的天能不冷吗?”   数落完一通,李琴想到早上撞见的那一幕,又把她拉到房间里,还特地关上了门。   搞得神秘兮兮的,像是地下党在做间谍工作一样。   时暖看着她,“妈,你找我做什么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李琴坐在床边,拉着时暖的手,一副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模样,“暖暖,妈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   时暖被她严肃紧张的表情吓到了,也正襟危坐,十分郑重地点头,“好,妈你问吧。”   李琴盯着她,“暖暖,你和之恒谈了一年多,他有没有碰过你,你们有没有更进一步发展?”   “?!”时暖没想到她妈要问的居然是这个,瞬间瞪大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妈,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她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李琴道:“你都已经二十四了,又谈了男朋友,这方面的事可以和妈说说了。妈是过来人,你千万不要觉得害羞。”   时暖想起李琴在她读大学时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话。   她的妈妈特别传统保守,隔三差五要对她强调一遍就算交了男朋友,也不要和男生在结婚前不要发生关系。   所以她现在要是把实话说出来,绝对会被骂的很惨吧!   时暖思忖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这种事瞒一下比较好,红着脸道:“妈,我记着你的话,没有和他那什么过。”   “你们真没有?”李琴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有。”她再次点头。   说了谎话之后的时暖心里非常虚,都不敢和李琴有什么对视,自然也就没看到她妈妈眼中深切的担忧。   李琴觉得自己上午的推论果然是没有错的。她的女儿长得那么好看,一般男生和她谈了一年多,怎么可能不动点心思?   但是她交的这个男朋友竟然把持住了,而且连亲亲抱抱这种事都要她女儿主动在上面,那他十有八九就是那方面不太行了。   “行,妈知道了。”李琴摇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边念叨着果然人无完人,一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时暖被她妈妈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搞得懵懵的,完全不懂她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但想起一进门她说的话,时暖马上跑到梳妆台前拿起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好像真的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诶!   陆之恒一定也发现了,怪不得刚才那一路上他比她还要沉默。   这样太不好了!   时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使劲攒出几个笑,争取等一会儿一定用一个最灿烂最好看的笑容迎接他回来。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陆之恒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暖暖,你多穿点,把围巾和帽子都戴上,然后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时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穿好衣服去找他。   冬天太阳落的得早,六点多钟天已经黑了。她走出小区楼,看见陆之恒站在夜色里,手上还拎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   她跑到他面前,对着他甜甜地一笑,“你去买了什么啊?”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刘海理了理,勾了勾唇,“烟花。”   “啊?”时暖露出诧异的神色,没想到他居然还这么的童心未泯。   他们住的地方和市中心离得很远,物业允许放烟花,只要不是特别大型特别有杀伤力的那种。   只是……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拿烟花玩得开心的都是一群十岁以下的小孩子啊!   时暖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刚想说他们两个大人混迹在一堆小朋友里会不会不太好,陆之恒已经用打火机点燃了两只仙女棒。   他一只拿在自己手里,一只递给了她,“给。”   时暖好多年没有玩过烟花了,这会儿子晃着一只银光四射的仙女棒,忍不住轻轻哼起了那首耳熟能详的歌曲――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   陆之恒满是宠溺的目光看着她,只觉得流光溢彩的烟火,也比不上她此时的眉眼如画。   时暖来了兴致,一只仙女棒燃烧完,又拿了两根用打火机点上,“你陪我一起唱吧。”   陆之恒为难地皱了皱眉,“暖暖,我不会唱这个。”   时暖略感惊讶,“不会吧,这首歌小时候经常都能听到的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吗?”   比时暖大了足足有六岁的陆之恒:“……”   代沟是什么?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和自己的女朋友有代沟!   轻咳了一声,陆之恒强行替自己挽尊,“我平时不喜欢听歌,所以才不知道。”   时暖“哦”了一声,笑着提议道:“那我正好教你啊。”   “……好。”陆之恒点头。   她教一句,他唱一句,然后时暖惊奇地发现……他的声音明明低沉性感又很好听,但一唱歌就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就算她跟着唱,也不能把他偏了调纠正回来,反而还被他带得越跑越偏了。   等教他把一首歌完整唱完,时暖发现自己也不记得原来的调子是什么了!   “哈哈哈。”她笑得眼睛都是弯的,“上一个听到你唱歌的人是不是也笑死了。”   他只要一开口,就和平时高冷的形象气质很不符了,莫名带了一种幽默感。   “没有上一个。”陆之恒认真地看着她,“我只在你面前唱过。”   虽然他唱歌难听跑调,但鉴于自己是第一个听到他唱歌的人,时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那……那你以后也只能唱歌给我一个人听。”   “好,我只唱给暖暖听。”   袋子里还有很多其他种类的烟花,有那种一点燃就会绽开火树银花的,还有那种小蜜蜂造型,尾部点燃后像小蜜蜂一样在地上一边转一边嗡嗡叫的……   陆之恒陪着时暖玩了好长时间,在附近的小孩子玩完了自己手上的烟花,都凑到他们这里眼巴巴地看着。   这些烟火是冷光材质,很安全,不会烫到手,时暖干脆把它们都分给小朋友,然后和陆之恒坐在长椅上看他们玩烟花。   “谢谢漂亮姐姐!”孩子们得到了烟花都很高兴,追逐时嬉笑玩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动听。   时暖依靠在陆之恒的肩上,手插在他大衣的口袋里,和他十指扣着。   她被这群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快乐感染到了,先前萦绕在心头的惆怅伤感淡了很多。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才不是童心未泯地想到要放烟花,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哄她开心。   “谢谢。”时暖侧过头,看着他道。   “暖暖,”陆之恒眸子里漾开一丝笑,伸手搂住她,“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这两个字。”   此刻月色朦胧,气氛正好,时暖抬起头,见小朋友玩着玩着都跑远了,四下无人,就想要去亲他一下。   然而,她的唇刚刚与他的碰上,远处一个小女生忽然奶声奶气地大喊,“你们快看,漂亮姐姐要亲哥哥了!”   于是一群小萝卜头兴奋地“哇”了一声,纷纷又围了过来,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时暖:“……”   现在的小孩子眼睛都好尖,懂得都好多哦!   “你们放完烟花早点回家。”嘱咐这句话,她就拉着陆之恒落荒而逃。嘤,丢脸死了!   -   回到家,李琴正在厨房里煲汤。   时暖走进去,问,“妈,你在是做夜宵吗?正好我有点饿了。”   李琴揭开锅盖,把胡椒鸡精等调味料撒进去,又拿勺子在里面搅动了几次,“不是给你做的,你饿了去吃饼干面包。”   时暖愣了下,“你不是煮了汤吗,我不能喝吗?”   “这是专门给之恒做的。”李琴拿碗把汤盛了一碗,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主要是给他补身体,你喝了不太好。”   李琴深思熟虑地想过了,看着挺精神的小伙子,要是那方面不太行,不一定是真有问题,可能就是平时工作太忙把身体给累着了。   她女儿也说过了,他是开公司的,那肯定一天到晚都在加班忙公事,体能透支,所以那方面才会比较亏损。   所谓药补不如食补,她一下午打了电话问过在男科医院工作的亲戚了,还让对方列出了一整页可以调理身体的菜谱。   今晚煮的枸杞猪腰子汤只是第一步,她打算在后面几天把菜谱上的菜一道一道地做出来。   “你快把汤趁热给之恒端过去。”李琴催促了她一句。   “好。”时暖没有多想,应了一声,接过碗,先去客厅拿了半袋面包,然后去了房间。   她坐在桌子前,把碗端给他,“给,这是我妈专门给你熬的汤,说给你补身体用的。”   “看来我妈真的是很喜欢你了,都没有做我的份。”她一边啃面包一边感慨道。   陆之恒笑着接过,等看清了碗里的食材后,眉毛皱了皱,古怪地看了时暖一眼,“暖暖,你知道这是补什么的吗?”   时暖:“补什么啊?”   陆之恒沉默了几秒,“补肾,壮阳。”   “……”时暖手里的面包掉到了地上。 第五十四章   时暖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那片面包捡起来, 然后又默默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在想自己的哪一句话让妈妈误会了,给她造成陆之恒那方面不行的错觉。   他哪里不行了啊,每次都把他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好吗!   而与此同时, 陆之恒也对自己的能力陷入了沉思和怀疑之中――   自己前段时间的表现原来不能让暖暖满意吗?这难道就是暖暖对自己含蓄的提醒?   还是说……她之前在床上哭着说不行了受不了都是在演戏骗他?   这真是令人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一碗汤呢。   短暂的寂静过后,陆之恒决定自己主动开口把事情说清楚。   他的眉皱紧,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之前是我疏忽了, 每次结束以后都忘了问你的感受。暖暖,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坦白告诉我, 不需要有什么顾及。”   时暖红着脸小声道:“我对你没什么不满意啊。”   “你不用不好意思。”陆之恒把话挑明, “那方面的和谐对于一对情侣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暖暖你是觉得我在床上……”   对于男人来说,未说完的后半句话是很羞于启齿的。   可以说男人穷,可以说男人无趣, 但绝对不能说他不行, 这两个字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但陆之恒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不能让你得到满足吗?”   “没有啊!”时暖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想, 她隐约晓得男生对这个都很在意的,于是只能羞红着脸说,“你每次都、都弄得我很受不了,是真的。”   把这种话直接说出口真是羞耻爆了, 她的脸已经又红又烫, 像是发烧了一样。   “我让你舒服到了吗?”陆之恒用严肃的语气问。   时暖咬了咬唇,闭着眼用细微的声音承认, “舒服了。”   “是每一次吗?”他继续追问,仿佛在进行一项严谨的调查研究。   “……”时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个话题现在是结束不了了吗?!   但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暖暖喜欢和我做这个吗?”   “……喜、喜欢。”她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说实话,时暖是喜欢和他那样亲密接触的,耳鬓厮磨,身体完全契合,仿佛两个人合二为一。   美中不足的是他体能太好,她体力又太差,每次都承受不住他的索求……   陆之恒听了这话,僵着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目光落到这碗满是猪腰的汤上,“那这个?”   “这肯定是我妈误会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误会。”   时暖思考了一会儿,很窘迫地给他解释,“下午我妈拉我到房里谈了会儿话,问到我和你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我撒了个谎说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谎让她误会了。”   “呼――”陆之恒心中郁结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去,拿起碗要喝汤,却被时暖拦住了。   “你别喝这个了,我等一会儿偷偷地去把汤倒掉。”   “那怎么行?”陆之恒唇角轻扬,“这是阿姨的一番心意。”   “可你又没问题,喝了这个会有副作用的吧?”时暖露出担心的神色。   陆之恒笑了笑,“抛开那方面的功效,这就是食物而已,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端起碗,拿着勺子把里面的汤喝完。   时暖完成了李琴交代的任务,拿起空碗要走,“我去洗漱了,你早点休息。”   陆之恒拉了拉她的手腕,“晚上过来吗?”   时暖愣了愣,随后莞尔问他,“你那晚不是还说我们睡在一起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影响很不好的吗?”   陆之恒正经道:“后来我发现暖暖说得没有错,你这间房到了后半夜确实是冷,要两个人抱着睡才暖和。”   切!这个口不对心的男人。时暖故意说,“那我去给你找个热水袋好了,你抱着热水袋睡觉就能暖和了。”   陆之恒看着她,“热水袋没有我的暖暖抱着舒服。”   时暖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你别把门锁了,等我妈睡了我就过来。”   这话说的,简直像早恋时秘密约小树林一样。   时暖去何珊诗的房间洗了个澡。   敷面膜抹身体乳,弄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她以为妈妈应该是睡了的,结果走出房门后却发现李琴在客厅里看电视!   李琴看到她,视线从电视那儿移到她身上,“都十一点了你在这儿瞎晃荡什么,还不赶快去睡觉?”   时暖只好佯装自己是口渴了,拿杯子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水,“妈,你看什么呢?怎么熬到这么晚啊?”   李琴又抓了把葵瓜子在手上,一边嗑一边道:“我追的这个电视剧今晚放大结局,我看完再睡。”   时暖问,“妈,这个几点钟播完啊?”   李琴抬头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吧。”   时暖只好再一次回到房间,拿手机给陆之恒发消息――   【我妈现在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半个小时之后我再过来找你鸭~你要是困了就先睡,给你一万个么么哒~】   他很快回:【我等你过来。】   灯关了,何珊诗已经睡着了,时暖晚上在楼下放烟花玩得有点累,打了哈欠之后就想先闭着眼眯一会儿。   没想到一觉醒来,再一看手机已经十是二点多了,她赶紧从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溜出去,像是做贼一样。   他的房间也是黑漆漆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时暖猜陆之恒是睡着了,为了不把他吵醒,她极小心地把被子掀开,动作很轻地躺了上去。   刚一躺下,本以为处于熟睡中的男人却一下翻身抱住了她。   时暖被吓了一跳,张嘴险些惊呼出声,幸好理智及时阻止了她。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没有,我一直等着暖暖过来。”   时暖有些抱歉地说,“我刚才就想打个盹,一不小心就睡了半个多小时,害你久等了。”   “没事。”陆之恒笑了下,轻声道,“正好暖暖休息好了,我们现在可以来实验一下。”   “实验什么啊?”时暖很懵懂。   “实验阿姨给我熬的那碗汤,是不是……”陆之恒轻轻吮着她的耳垂,低音炮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膜那儿震荡,“真的有效果。”   他语气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时暖惊讶到了,小声又急切地道:“你疯了吗?我们还在家里呀!”   陆之恒的手在她后背摩挲,热烈却又温柔的吻从耳后根蔓延到她温软的唇畔。   他勾起唇,胸有成竹地说,“别怕,你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暖暖控制着,别叫太大声,就不会有事。”   这种情不自禁的事,她要怎么控制啊?   时暖脸颊醉若丹红,紧张得连脚趾都不自觉地全部蜷缩着,颤颤地说,“这太危险了,要是被发现我们就惨了!”   陆之恒一言不发,只吻在她身上最为敏感的地方。   他那双修长灵巧的手指如弹奏小提琴那般拨弄,诱得她也渐渐地动了情,禁不住从喉间溢出了细碎难耐的吟哦。   然后,等她浑身汗津津的,有些想要了之后,他就很干脆地停下了动作!   时暖意识模糊,已然处于飘忽忽的状态,骤然停下,还有些不适应,困惑地抬眼看着他。   她轻哼了一声,像是刚刚断奶的小奶猫一样,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娇媚和不舍。   陆之恒抱着她,眸子里的笑意如涟漪般舒展,“我想了想,觉得暖暖说得对,这样被发现了确实不好,所以我们还是睡吧。”   时暖:“?!”   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她双眼迷蒙,泛着潋滟的水光,喃喃地冲他撒着娇,“陆之恒……”   “暖暖不想睡了吗?”他笑着,明知故问。   “不想了。”她如蚊般呐呐。   陆之恒嗓音低哑,含了三分的笑七分的戏谑,“既然不睡了,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时暖嘴唇微动,“要。”   到底还是怕被发现,她又忐忑地补充了一句,“我们悄悄的,不弄出动静。”   “好。”他向她保证。   汹涌澎湃的情潮如花朵,在黑夜这片优渥的土壤里悄然生长,绽放,绚烂到了极致。   没有灯光的房间,什么都看不见,彼此都努力地压抑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偶尔不小心哼出的一声,都像是违规地踩在危险的警戒线上。   热切而隐忍,刺激而愉悦,加之在身体上的一切触感被无限的放大,犹如一场暗夜中的盛宴。   一夜不曾眠。   结束时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差不多都四五点,外面的天都快亮了,好不容易依在他怀里睡了会儿,梦做了一半又被叫起了。   第二天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时暖一对黑眼圈很明显,腰背都是酸的,困得不停地打哈欠。   李琴做好早餐端上来,看她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责怪道:“你昨晚是不是又玩手机刷微博到一两点了?你不要仗着自己还年轻,不把身体当一回事,等你老了就知道熬夜的后果了!”   “我先前跟你发过的那些微信文章,你都看了没?多少年轻人因为熬夜猝死了,有了这些血淋淋的教训,你怎么还敢熬夜,手机有那么好玩吗?”   时暖心虚道:“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得到她的保证,李琴继续说,“知错了就好,你要向人家之恒学学啊,他昨天十一点不到就关了灯,多好的作息习惯。你看他早上看着就比你精神好多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李琴看着陆之恒,又说,“之恒,我平常不在她身边,你帮阿姨多提醒暖暖一点,别让她把身体熬垮了。”   陆之恒马上应道:“阿姨,我会的。”   “妈,你快坐下来吃饭吧。”时暖对着她干笑两声,转脸就去瞪陆之恒。   坏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害得她一晚上不能睡啊?   吃完饭,时暖帮忙把餐具收到厨房里。   李琴小声问她,“昨晚我熬的那碗汤,之恒喝完了吗?他说味道怎么样?”   时暖道:“他喝完了啊,味道……他说还不错。”   李琴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行,我知道了。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你出去陪陪之恒吧。”   时暖转身要走,意外瞥到一只在盆子里扑腾的甲鱼,随口问了一句,“妈,我们家里没有人喜欢吃这个啊?”   “我是炖给之恒吃的。”李琴戴上硅胶手套,拧开水龙头洗碗,对她说出自己的计划。   “帮他补身体,一碗猪腰汤哪够,后面这几天我准备了十几样的食谱,趁着这几天他住在我们家,我一样一样地做给他吃。”   时暖惊讶万分,又不敢对她说实话,只能委婉地劝道:“妈你不需要专门给他补,你每天熬这些,多麻烦费事啊!有这时间你都可以去楼下和别的阿姨跳跳广场舞了。”   李琴叹口气,一脸凝重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要是他的身体没调养好,以后吃苦的还不是你。”   “妈,其实吧……”时暖在心底纠结,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尴尬的误会解释清楚。   李琴看她懵懵傻傻的样,直接把她推了出去,“厨房地方小,你别站在这儿碍事了。暖暖啊,你现在还小,有些事不明白也是正常的,等以后你就知道妈妈的这份苦心了。”   “……”被关在门外的时暖很欲哭无泪。   昨晚她都很受不了了,再给他补下去她还能吃得消吗?! 第五十五章   那晚过后, 时暖在家待了多少天,陆之恒就又喝了多少天李琴精心熬出的大补汤。   猪腰汤,甲鱼汤, 乌鸡汤,鸽子汤……每天一碗, 都不带重样的。   时暖想和她妈妈把这件很囧很乌龙的事给解释清楚,三番五次找到李琴, 很委婉含蓄地告诉她不需要给陆之恒熬这些汤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让人失望的。   她说, “妈, 陆之恒身体很好, 不用你特地给他补这些。”   李琴语重心长道:“暖暖你还小,没这方面地经验。妈妈是过来人,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有的小伙子看着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 但那方面都已经亏损得厉害了。”   时暖红着脸坚持说, “妈, 你别瞎说。我知道的, 他那方面没有亏损!”   李琴的脑洞很大,见状以为她是在维护自己男朋友的面子,马上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这种事眼睛看的耳朵听的都做不得数,要真刀真枪地试过才能清楚。暖暖你要知道, 妈妈今天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你后半生的幸福着想。”   几句话搞得时暖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说自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很多次, 陆之恒身体素质很好,那方面的能力也很强吧?   转念想了想,时暖觉得让陆之恒多喝些这种汤也没什么坏处,反正都是补身体的,他平常工作辛苦,补一补也是好的。   虽然他那方面不太行的形象,可能会一直停留在她妈妈的印象中了。   连着进补了十多天,时暖以为陆之恒起码会长胖五斤,但让他站在自己的体重秤上一称,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时暖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不解地嘟囔,“我平常多吃一口饭体重就会上涨,你每天喝那么补的汤,怎么可能一斤都没有涨啊?”   陆之恒思考了几秒这个问题,旋即噙着笑看她,“可能因为我每天运动的比较多。”   时暖奇怪地“咦”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中的深意,“我们每天不是都待在一起吗,我没看到你健身运动过啊?”   “暖暖不记得了,”陆之恒从体重秤上走下来,唇弯了弯,“我们这几天晚上不是都在一起运动的吗?”   时暖:“……”   自从第一晚他们两个在她的房间做过没被发现后,他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而且玩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了。   如果床上和他做那个也算是运动的话,那他这几天的运动量确实是非常大的。   新年一眨眼就过完了,吃完元宵节的汤圆,时暖不得不开始收拾着东西,准备和陆直接一起回B市了。   送他们走之前,李琴还特意把那张写了整整一页食谱的纸交到时暖手中,叮嘱道,“你回去后有时间一定要多给之恒熬这些汤。”   “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时暖多说无用,只能点头答应。   好吧,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信,在她妈妈心中,陆之恒不行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很难改变了。   时暖觉得有点愧疚,“对不起,让我妈误会你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却很大度地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暖暖清楚就行了。毕竟昨晚暖暖在床上已经……”   “停!你不许再说了!”时暖耳尖红烫,飞快地打断。   昨天晚上,不知道他怎么突发奇想,做到一半,非让她形容当时的感受,她要是不肯说,他就抵在她那儿慢慢研磨,弄得她又羞又难受。   她说一句,他就动一下。   她词穷想不出了,他就耐心地等着,俯身去亲她身体各处,最后甚至还亲到了她腿心那儿,简直要折磨死她了。   她没有办法,各种羞死人的,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通通对他讲了出来。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时暖还是觉得很羞耻,不想再和他继续讨论了,于是直接闭上眼装睡。   陆之恒开着车,侧过头望了望她,唇间的笑意越来越深。   唉,他的暖暖实在是太好玩了,在床上就想狠狠地欺负她,在外面就想逗她看她脸红。   这是很过分的一个行为,他承认,但改不了,何况他也不怎么想改。   -   过完一个很轻松快乐的年假,就又要开始工作了。   赵导的电影《时光不曾与你说》要开始拍摄了,时暖作为这部戏的女一号,不得不提前进组,和几个主角一起研读剧本。   拍摄的地点定在A市,和B市离得有些远。   出发的前几天,时暖担心陆之恒后面这段时间工作忙没时间做饭,特意做了饺子,包子等一些速冻食品放到冰箱里,然后再跑过去安抚他离别的小情绪。   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才该是在每次分离时比较伤感的那一个,但后来渐渐发现似乎不是这样的。   陆之恒虽然没说,但时暖能感受到,他好像比自己更加舍不得。   所以说,他可能比她以为的还要喜欢她,这种认知让时暖有点开心,又有点自责。   于是她只能在自己还在的这几天多去陪陪他,多去哄哄他。   登机前几分钟,机场的VIP贵宾休息室里。   陆之恒叮嘱她,“每天晚上拍完戏之后,你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视频。”   时暖笑着点头,“嗯嗯,我会的。”   陆之恒又说,“你们这部戏拍摄周期定的是三个月,中途我会找机会过去看你。”   时暖继续点头,“好呀,我等着你过来。”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最后道:“你在剧组好好照顾自己,多吃饭,不要想着节食减肥,你现在已经够瘦的了。”   时暖对他保证,“好啦,我都知道的。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时间做饭就吃冰箱里的那些,等我回来以后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说完这些,时暖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才戴上口罩和墨镜,和倩倩一起推着行李过安检。   上了飞机,广播的提示音响起,她们各自系好安全带。   倩倩想到刚才送别时的那一幕,有些好奇地问,“暖暖姐,你和陆总平常都是这样相处的模式吗?”   按照她这几年在娱乐圈所见所闻,一般女明星搭上了总裁,真到了要分开几个月的时候,一般都是女明星很不放心怕他会出轨或者在外面玩得太过,每天找各种借口打电话查岗吧。   怎么到了自家艺人身上,情况就完全地反了过来啊!   时暖把口罩摘下,“是啊,怎么了?”   倩倩小声地,说着自己都觉得很不敢相信的推论,“我感觉陆总是不是……挺粘人的啊?”   时暖习以为常地道,“嗯,他就是这样,经常需要哄的。”   倩倩:“??”   “哄”这个字,用在陆总这个不笑时气场高冷得吓人的男人身上真的合适吗?   其实一直以来,倩倩都暗暗觉得自家的艺人和陆之恒很不般配,这个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一个温暖的像小火炉,热情又开朗,笑起来都是明媚好看的;一个寒冷的似冰,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似乎没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   但就是这样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居然比圈内那些有名的恩爱夫妻看起来感情还要好。   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倩倩怎么想都想不通。   陆之恒偶尔眼风冷冷一扫,她怕得都要哆嗦了,要真生气吵架发了脾气,那不更要吓死个人了,难道暖暖姐都不会害怕他的吗?   倩倩觉得自己跟的这个艺人真是太勇敢了,再看她时,眼神都充满了深深的敬佩。   -   一转眼,时暖已经在剧组待了四十多天。   在她不在B市的这段时间,顾淮总算成功地把陆之恒约出来喝酒打桌球。   三个人打了两局,坐在旁边沙发上喝酒休息。   陆之恒随意地刷了刷手机,忽然开口问了一句,“cp感是什么意思?”   “你几零后啊,这个都不知道!”   顾淮嘲笑了几句他老土,给他科普道:“cp是couple这个单词的缩写,换而言之就是说这两个人看着很像情侣,很般配。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说着,顾淮又把头凑到陆之恒手机那儿,看到的是《时光不曾与你说》官微放出的一段拍摄片段。   而评论里有点赞很高的一条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时暖和江承很有cp感吗?两个人的颜值都在线,演技也还不错,演起高中生来都毫无违和感的!”   这条评论底下还有一堆附和的。   陆之恒看了之后,眉峰拢起,心情不算愉悦。   他觉得这群网友什么眼神不太好,他的暖暖和这个男明星看上去哪有一点般配的?   “哎呀,你别介意。”霍铭晃着酒杯,在旁边劝他,“这些网友闲着没事就喜欢干这个,等你们什么时候把关系公开了,这些评论就会少很多的。”   陆之恒蹙眉,“暖暖说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因为自己妹妹在娱乐圈,霍铭对这方面的事也有所了解,“她现在还年轻,正是拍那种偶像剧的时候,要是有了男朋友,戏路都会很受限制。不过……”   他话题一转,笑道:“你要是想公开,也有办法。”   陆之恒眸光一转,望着他,“什么办法?”   霍铭出谋划策,“你可以去给她探班啊,片场那么多娱记盯着,哪天把你们拍到了肯定会上一次热搜,你到时候出来一解释不就OK了吗?”   “不过吧,这种公不公开的事还是要你们商量好再一起决定,要是你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去做,也显得你太无耻了。”   “确实无耻。”陆之恒微一颔首,把杯里的酒喝下去,觉得自己可以去试一试了。 第五十六章   今天晚上, 时暖拍了一场很重要的戏,就是男女主在雨中争吵,和好, 然后拥抱亲吻的戏。   刚入春,天气还很冷, 夜晚零下三度的气温,时暖和江承两个在人造雨里淋了半个多小时。   导演最后喊卡的时候, 她冻得浑身发抖, 差不多没知觉了。   等回到酒店房间, 在放满温水的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 时暖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她裹着浴巾,抱着热水袋钻进了自己的小被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钟了。   平常的这个时候, 如果她没有给陆之恒发视频邀请, 他肯定会主动找她的。   今天她却没有收到他任何消息, 难道他还在处理公司的事吗?   时暖发微信关心他:【你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不像以前秒回, 这回是过了几分钟他才回的她:【嗯,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   既然他这样说,时暖就不打算继续打扰他了,准备再说几句就结束今晚的对话。   她想到早上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梗, 给他发:【你看过四个角的星星吗?】   他回:【没有。】   时暖抿嘴一笑, 打字:【那我让你看一次啊!陆之恒,我想你了~】   她今天才知道, 只要在微信里给对方发“我想你了”这句话,界面上就会掉落一大串亮晶晶的四角小星星。   时暖打完这几个字,马上问:【你看到小星星了吗?】   陆之恒回:【没有看到。】   “啊?”时暖奇怪地皱了皱眉,她刚才明明在自己的手机里里看见了啊,为什么他没有看到,难道他的手机出故障了吗?   她又给他发:【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超级想你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他:【你这次看见小星星了吗?】   这一次,陆之恒没有回她消息,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里,他低低地一笑,“暖暖,这种话要当面说比较好。”   时暖愣了愣,用疑惑的语气说,“可你又不在这里,我怎么当面和你说呀。”   陆之恒声音低沉,含着几分愉悦,听起来格外撩人心弦,“暖暖,你不开门,怎么知道我不在这里?”   时暖诧异了几秒,掀开被子就跑下床,一开门,竟然真的看见了他!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她惊讶地瞪大眼,激动又开心,话都说不利索了。   “上午坐的飞机,半个小时前到这里。”陆之恒笑着,把扑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抱起。还是那么瘦,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   时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腿环在他的腰间,“你过来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啊。”   话中带着娇嗔,像是在埋怨,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陆之恒垂下眼眸,凝视着怀中少女,他一直觉得卸了妆之后的她更加好看。   少了那些化妆品的修饰,她看着比实际的年龄要小一些,皮肤依旧白的像牛奶,细腻嫩滑,透着一股生动灵气。   这对他来说也更加方便,不用担心弄花了她的妆,想怎么捏怎么捏。   这样想着,他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因为我突然很想暖暖了,而且我想看见你惊喜的样子。”   其实除了见她,还有一个别的计划,但目的有些可耻,陆之恒是不准备告诉她的。   想到刚才的事,时暖问,“你真的没有看到四个角的小星星吗?我手机上都有的呀。”   陆之恒笑了笑,“我说过了,这种话要当面说才好。暖暖再说一遍。”   时暖照做了,抛弃了矜持,仰着脸,盈盈秋目弯得似月牙,声音清甜,“我想你了,超级超级想你的。”   “刚才的星星我看见了,但我喜欢暖暖眼里的星星。”陆之恒的笑意浮上唇边。   “嗯?”时暖愣愣地看他。   陆之恒低头,在她眼睛那儿亲了亲,“暖暖不知道吗,你一笑,眼中就有小星星,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星星了。”   怎么这么会说话呀,时暖听得心里甜的冒泡,很主动地把唇凑了上去,“奖励你一个亲亲。”   小别胜新婚,分开了一个多月的两人吻得缠绵且激荡,犹如干涸已久的旅人,都渴望从对方那儿汲取甘霖。   但也不能彻底尽兴,她明天一大早还要拍戏,尽管身体那把火还烧得旺盛,也不得不尽力地克制着,努力去平复喘得急促沉重的呼吸。   有他在身边,时暖就抛弃了热水袋,果断地选择窝在陆之恒温暖又舒适的怀抱里。   她被他身上那股淡而好闻的气息所包围,特别有安全感,没多久就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时暖起得比以往要晚二十多分钟。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本来自制力就很差,非常喜欢赖床,再加上陆之恒又抱着她,不停地她耳边用那种很磁性的声音说“现在还早,不急,暖暖再睡会儿”。   她信以为真,又闭上眼,在他怀里磨磨蹭蹭了好半天。   等闹钟响到第三遍时,时暖终于意识到再不起要迟到了,很恋恋不舍地起来换衣服,然后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让服务生多送一份早餐上来。   倩倩过来时,看到时暖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皮筋绑马尾,一个背对着看不清脸的男人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喂到她嘴里。   天了噜!一夜不见,房间里就变出了一个男人!暖暖姐这是出轨了吗?要是让陆总知道了这事,她会不会被封杀啊?   等倩倩惴惴不安地走过去,看清楚男人的样貌后,才总算松了口气――原来是陆总过来了啊!   时暖看到倩倩,匆忙地把嘴里的小笼包咽下去,“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好。”   转头,她对男人细声抱怨,“都怪你,一直骗我时间还早,害我都来不及收拾了。”   “嗯嗯,都怪我,我也是想让暖暖多休息一会儿。”陆之恒笑着承认,又夹了一个小包子喂她,目光中的温柔宠溺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一大早,倩倩就感觉到了冷冷的狗粮拍在自己脸上的滋味。   嘤嘤嘤,老天爷什么时候也能拥有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啊?   心动不如行动,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倩倩谨记这两句话,马上打开手机微博,转了一条“转发这个恋爱锦鲤一个月内男神给你表白”的微博。   急急忙忙地收拾好,时暖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陆之恒似乎准备和她一起去片场。   “我今天一天拍的都是外场戏,你过去了我也没什么时间陪你。而且这几天都很冷,你就在酒店等我回来吧。”   “没事,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拍戏。”陆之恒微微一笑,态度很坚决。   “太久没见面了,我想多看看暖暖。”他又补充一句。   “……那好吧。”时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把他带到片场,准备先和赵导打声招呼,介绍一下。   但见面之后,时暖才知道自己显然低估了陆之恒的知名度,以及导演见到有钱的投资人,丝毫不异于猫见了鱼。   这年头市场不景气,原先愿意砸钱拍戏的煤矿老板纷纷破产,遇到一个有钱还愿意大方投资的老板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见面,还不需要时暖开口,赵导就和他握手,热情洋溢道:“陆总,您怎么来我们剧组了?您要是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设宴款待您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伸手,和他握了握,望了望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给女朋友探班,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一句话表明了和时暖的关系。   几秒愣怔过后,赵导立刻明白过来,脸上的笑又堆砌起来,“不打扰,陆总过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他拿着喇叭,大喊了声,“小王,快点搬张椅子过来。”   等陆之恒坐下,赵导把时暖带到人少的地方,打探道:“暖暖,你什么时候陆总在一起的啊?”   “我一年前就和他谈了。”时暖如实回答。   见他一脸不可置信,她问,“赵导,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他挥了挥手,“第一场快要开始拍了,你去和江承两个对个词准备一下吧。”   赵导顿时觉得自己挑的这个女一号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娱乐圈这种人心浮躁的地方,哪个女明星找了个这么强大的靠山不急于表现炫耀一番的。   也就她,有了还和没有似的,一点都不知道趁机为自己多争取些好处。   -   这几天陆之恒都在片场,天没亮就来了,天黑收工了才走。   赵导很奇怪他执着于来片场,和他们一起在外面吹冷风活受罪的行为,曾提议让他去里面有暖气的休息室待着,但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陆之恒也很奇怪,说好的片场经常有娱记过来探班呢,他等了三天都没等来一个!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第四天,在学校里拍高中戏份的时候,几家娱乐周刊的记者过来了。   记者们采访完主角和导演,收拾拍好摄仪器准备走的时候,陆之恒抓住这个不可多得机会,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就走。   对他汇报工作汇报到一半的助理李辉:“???”   什么情况啊,总裁一言不合就要暴走!   陆之恒走到时暖的身前,拧开保温杯,倒了杯温开水在盖子上,“暖暖给,水不烫了,你快喝吧。”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几个走到一半的记者又回头,全都望向他们这边,有几个甚至还偷偷地用相机拍了张照。   时暖有些不好意思,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提醒他,“记者还没有走远呢。”   陆之恒瞥到记者拍照的动作,面上装出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我刚刚听助理说公司的事,没注意到你们这边的情况。”   “天气冷,你多喝点吧。”他又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   这一回,他还特地放慢了动作,为的是让那群记者把照片拍得更加清晰。   等记者们彻底走远了,陆之恒才又回到座位,淡淡地吩咐:“好了,你继续说吧。”   助理李辉很懵逼,总裁这是干啥呢?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陆之恒看手机的次数变多,有事没事就打开微博,点到热搜榜那儿看看。   但是一连几天,都没等到预想的结果。   陆之恒在心中非常纳闷,等晚上李辉拿文件来签字时,他随口问道:“那天记者过来,看到我过去送水了吧?”   李辉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看到了。”   陆之恒眼中浮现出困惑,“看到了他们怎么不赶快发新闻?不说‘神秘男人现身片场,与剧组女一号关系甚密’这种话?这群娱记不是最爱关注明星的私生活了吗?”   李辉以为他担心暴露了恋情,笑着解释,“陆总,您别担心,那些记者肯定不会把您来片场看时小姐的事说出去。”   陆之恒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   李辉道:“陆总您忘了吗?半年前,您在慈善典礼和大明星蒋露说了几句话,被无良记者拍下以后,在网上造谣她是您新交的女朋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不少网友都信了。”   “您当时知道这件事后,马上让公司的法务部给他们发律师函,打了几场官司,告得他们赔了几十万。经过上回的事,那些八卦记者谁还敢捕风捉影,随便瞎传您的事啊。”   最后,李辉言之凿凿地向他保证,“陆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您和时小姐的恋情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   陆之恒眉皱得越发紧了,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第五十七章   时暖洗完澡, 倒了几滴精油抹在发梢处,又找来条毛巾把及腰的长发包裹起来。   走出卫生间,她看到陆之恒坐在沙发上, 眉头紧缩,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时暖踩着拖鞋, “哒哒”几步走到他旁边,关心地问, “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进去洗澡前, 她看见他那个叫李辉的助理过来了。   “不是公司的事, 暖暖别担心。”陆之恒牵起她的手,“进来,我帮你吹头发。”   时暖说了声好,听话地跟他来到卧室房间。   陆之恒怕她着凉, 先把被子给她盖上, 然后才拿起吹风机, 把头发一缕一缕地挑起吹。   吹风机呼出暖烘烘的热气, 他的动作又很轻柔,时暖闭着眼躺在他的腿上,很有些昏昏欲睡了。   吹风机关上,耳边轰轰的声响停止, 她准备从他腿上起来, 突然听到他问:“暖暖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时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说, “我没有不想啊,只是……现在还太早了吧。”   陆之恒把插头拔下,看着她,神色十分认真,“暖暖,我们已经交往了一年零五个月。”   时暖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脱口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安安静静地谈恋爱挺好的呀。”   陆之恒皱起了眉。   时暖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要是公开之后,网上肯定有超多网友对我和你,还有我们的恋情评头论足。而且你以后的私生活也会被关注得比较多了,经常会有狗仔偷拍你,这样多麻烦啊。”   陆之恒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却仍然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于是问她,“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公开比较好?”   时暖开始思索这个问题,“要不再等个两三年吧,我计划的是等我们差不多完全定下来,快要结婚的时候再公开。”   结婚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脸红了红,她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到时候我们直接把结婚证晒出来,正好省得那些网友议论,省事又很酷。”   一般明星公布了恋情之后,总会有网友说两个人不般配,看着就不会长久之类的话。要是等领了结婚证,这种议论就会少很多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听到“结婚”这个词,心情愉快了不少,但是两三年对他来说又太漫长了。   “非得两三年吗?”他眉心轻蹙。   “也不一定啦。”时暖困意越来越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万一我们哪天不小心被拍到,上了热搜,各路营销号开扒,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想承认也不行啊。所以说,我们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呀!”   “嗯,暖暖说得对。”陆之恒把她搂进怀中,在她额头那儿亲了一下,“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晚安。”时暖对着他笑,露出甜甜的酒窝。   三分钟不到,她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陆之恒望着她宁静的睡颜,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   他在心里回想着刚才她的那番话。   顺其自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等不急。她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反感他们的关系公开,既然如此,他不如再来一次顺水推舟。   但怎么推还要好好筹划……   -   第二天早上陆之恒没有去片场,时暖对此还很开心。   片场环境太艰苦,他去了也是受罪,而且自己要忙着拍戏没多少时间陪他说话。一对比,还是让他在酒店待着舒服。   “我大概晚上八点钟就能收工,你等着我啊!”   时暖和他说完,就和倩倩一起出门。   今天的戏份虽少,但一整天都要在室外拍。北风呼呼地吹,时暖光着一双大长腿,冻得瑟瑟发抖,在镜头前却要保持微笑,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冷意。   “卡――”坐在监视器前的赵导喊了一声,“这一场过了,大家休息十五分钟,化妆师快去给主演们补个妆。”   他话一说完,倩倩急忙跑到时暖身边,把加长加厚版的羽绒服裹在她身上,又把冒着热气的姜茶捧到她手边。   “暖暖姐,你再坚持一下,还有最后一场就拍完了。”倩倩给她鼓劲。   “嗯嗯!”时暖把姜茶一口气喝完,再呼出的气总算带了点温度。   化妆师提了一个化妆箱过来给她补妆。   带妆将近十个小时,她的眼线有些晕开了,而且一张小脸被风吹得红红的,要用粉底和遮暇多盖上几层。   “暖暖姐把头抬一下,你下巴这儿有点脱妆了。”化妆师提醒她。   “好。”时暖应声照做,头抬起,视线不经意一偏,看到远处一个男人渐渐朝这边走来。   时暖轻度近视,现在戴的美瞳是没有度数的。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只觉得从身形和气质来看很像她的男朋友。   但想来又觉得不可能,陆之恒现在应该在酒店的房间里啊,怎么可能没和她说一声就忽然过来。   “倩倩你看,那个男人长得是不是有点像陆之恒。”她又往那儿看了几眼,把这当个巧合说给自己的助理听。   “暖暖姐,不是像,他就是陆总啊。”倩倩视力好,一眼认出来。   时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他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啊?   “暖暖姐,我画好了。”   化妆师说完,时暖道了声谢 ,“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像小兔子一样跑到陆之恒面前。   她站定时气息尚不稳,喘了几下,半是惊喜半是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都快拍完收工了。”   陆之恒目光含笑,把她一双冰凉的手捂在自己的掌中,“听说你们拍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我怕暖暖饿着了,特意过来给你送吃的。”   时暖拍了一天的戏,就中午吃了半碗冷掉的盒饭,早就饿得不行,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他真是好贴心的!   “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呀?”她笑逐颜开。   “都是暖暖喜欢的。”陆之恒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再等几分钟,东西马上送过来。”   “好啊。”时暖笑着点头,领着他去自己座位那儿休息。   她本来以为他是叫自己的助理单独给她买点吃的过来,没想到的是,等了三分钟不到,一辆小巴车出现在了片场。   几个身着工作服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拉开后备箱,迅速地架起一个约有十米长的简易长桌,然后把车里的食物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直到桌面完全被摆满。   阵仗之大,让人瞠目结舌,各种食物的香气在片场蔓延。   剧组的主演,配角,十几个跑龙套的,和工作人员也都饥肠辘辘了,注意全都吸引到桌子那儿。   “你这是干什么啊?”时暖一头雾水,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请暖暖和剧组的人吃饭。”陆之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与此同时,导演咳了一声,郑重地宣布,“陆总请客,这次休息时间延长半个小时,大家快去吃吧。”   “谢谢陆总,谢谢导演。”欢呼着跑到长桌那儿,一看,更是激动不已――   上面摆的食物不仅丰富,而且看起来就不便宜,既有星巴克的咖啡,一点点的奶茶,还有各种精致的甜品,意面,披萨,煲仔饭……   比剧组的工作餐高级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真是出手阔绰啊!   陆之恒走过去,拿了一碗什锦牛肉炒饭和一杯奶茶,掰开筷子,和炒饭一起递给她,“趁热吃吧。”   时暖接过了,却迟迟没有动筷子。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暖暖不想吃这个吗?”陆之恒问,“我再去帮你重新拿点别的。”   “不用。”时暖拉住他,小声说,“我不是不想吃,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弄得太高调了啊。”   不断有人过来谢她,暧昧的眼神在她和陆之恒两人之间打转,耳边还时不时传来别人的议论。   感觉像是突然被放在了聚光灯下,时暖非常不习惯。   高调吗?陆之恒想要的就是这个。   人多嘴杂,总有人忍不住发微博说几句,到时候他再趁机推波助澜,何愁没人知道他们的恋情。   高调亮相,又疯狂刷了一波存在感的陆之恒面上却很气定神闲。   他用教导的口吻说,“暖暖,这么冷的天气,大家挨饿工作都很辛苦,我帮忙带点吃的过来只是举手之劳。你还要在剧组待一段时间,搞好和其他演员,工作人员的关系,对你只会有好处。”   “呃……”时暖思索了一阵,觉得他说的貌似还挺对的,同时她开始在心里反思,自己果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以后还要向他多学习!   吃完面,又喝下一杯奶茶,时暖拿纸巾擦了擦嘴,让化妆师过来帮忙补了个唇妆。   她把自己抱着的暖手袋给他,“我现在去和江承对对台词,最后一场戏我争取少ng,早点拍完,和你一起坐车回去。”   陆之恒眼底掠过一丝笑,“好,我在这儿等你。”   时暖离开没多久,赵导走过来,就坐在她先前坐的位置上。   他露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讨好似地说,“陆总我知道您喜欢低调,极为看重隐私,所以我刚才都吩咐下去了,您就放心吧。”   陆之恒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神色一凛,“你做了什么?”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赵导又笑了笑,恭敬有加地说,“我刚才已经在剧组的微信群里说了,绝不允许我们剧组的人把今晚的事放到网上说,也不许他们在网上议论您和我们女一号。甚至您这几天来了我们剧组的事,我都不让他们瞎在外面传!”   陆之恒:“……”   为何有了一种全世界的人都在阻止他秀恩爱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计划接二连三失败, 陆之恒当然是很郁闷的。   不开心了就想做点开心的事,只是她每天早出晚归地拍戏,回来时坐在车上都不停地打哈欠, 太辛苦太累了,他舍不得让她更累。   关了灯的房间里, 时暖闭了眼依偎在陆之恒的怀里,但还没有睡过去。   她本以为他过来后两人肯定会发生点什么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提都没有提。   时暖觉得有点奇怪, 又有点担心。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睁开眼, 轻声问, “你睡了吗?”   “还没有。”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啊?”时暖斟酌着开口,语气中含着些许的担忧。   陆之恒的思绪还停留在今天下午的事上,顺口回道:“没有。”   “哦, 那就好。”时暖放心下来, 重新闭上眼, 准备安心入睡。   想了几秒, 他补充一句,“暖暖怎么会这么问?”   “我之前听说,”时暖不太好意思,声音压得低低的, 但在寂静的夜里仍听得清晰, “男生如果压力太大,对那方面的需求会减少。我怕你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 所以……”   听了一半,他直接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吸吮轻咬,勾缠着她的小舌。   时暖未说完的话全都化作又娇又媚的喘。   陆之恒手从她睡裙下滑进去,抚着她曼妙的身体,一边吻,一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笑她的天真无知。   他舔了舔她的耳垂,又顺着亲到脖子那儿,然后用低哑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永远不变的事实,“暖暖,我对你身体的渴望从来没有停止。”   “不管什么时候。”他咬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像吸血鬼一样,都有着很深的欲念。   不一样的是吸血鬼对新鲜的血液兴奋狂热,而他是对她。还有一点不同,他咬得很轻,到底是怕把她弄疼了。   时暖一阵战栗过后,又觉得浑身酥酥软软的,像是被电流击过,不知是因为他这番直白露骨的话,还是他的动作。   “那你这几天?”她微微喘着气,白净的脸庞泛起了红。   “你拍戏太累,不忍心再折腾你了。”他的手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如果我们只来一次的话,我受得了的。”时暖的脸腾地热起来。   “一次?”陆之恒放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唇勾起,他又笑了笑,声音低哑,“暖暖,你觉得可能吗?”   她犹豫地问,“两次?”   他肯定地答,“不够。”   “没关系……”时暖向上挺了挺身子,迎合着他,“我可以尽量坚持的。”   闻言,陆之恒却停了动作,双臂收紧,将她搂在怀中,声音夹着愉悦的笑,“暖暖,你怎么这么好?”   太好了,好到甚至还有点傻气。   时暖气息有些乱,嗓音细柔,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你大老远远过来看我,我很开心,我也想让你开心呀。”   陆之恒心里躁热,又和她香软的身体贴得那么近,委实是难受,但他却停下了动作,“暖暖,我们睡吧。”   “就、就不做了吗?”时暖疑惑地问。   “嗯,晚安。”陆之恒吻在她的眉心,“等你拍完戏,我们回去再说。”   “这样也行,你早点休息,晚安。”她窝在他宽实的臂弯里睡去。   陆之恒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克制地闭上眼。   想要她,想念在她身体里那种极致的快乐,但更想让她像现在这样好好地休息。   欲念如海深,爱却比海更深。   -   陆之恒在剧组待了一个礼拜才走,时暖又恢复到白天拍戏,晚上和他视频的日常。   一共拍了三个月,时暖的戏份终于全部结束。   上午她参加了赵导办的一个杀青宴,和几个关系好的演员拍照留念,发发微博,下午就坐飞机回到B市。   下飞机之后,公司的车来接她们,时暖回了一趟公司,和吴丽莎把几个代言合同商量着签下,然后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到家。   比说好的时间提前两天回来,时暖想给他一个惊喜,没自己开门,而是按了几下门铃。   等陆之恒过来打开门,时暖手在他脖子那儿一勾,一下蹦到他身上,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几口。   她腿环在他的腰间,笑得眼睛弯弯的,蕴着一片明媚动人的光亮,“我提前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陆之恒笑看着她,“开心。”   表情这么淡定,和预想中的热情似火有点不一样啊?不应该直接来一个火热的吻吗?   时暖再接再厉,在他耳边吹了吹气,勾.引似地说,“我在网上买了一件超级sexy的吊带睡裙,店家还给我送了一对猫耳朵,我马上穿给你看啊!”   这种话她之前绝对羞得说不出口,但大概是被他厚脸皮传染到了,她现在在他面前也比较放得开了。   “好,等一会儿。”陆之恒眼中的笑越来越明显,“等家里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暖暖再穿。”   “啊?”时暖一愣,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就只有……”   话没说完,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八九岁,气质成熟温婉,还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   “?!”时暖三分惊讶七分愣怔,表情看着有些呆。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他他不会是……出轨了吧?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分别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姑姑,陆思月。这是我的女朋友,时暖。”   这么年轻的姑姑,看着明明和她一样大啊?   时暖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辈分的原因,也和他一样叫,“小姑姑好。”   陆思月语气真诚地夸道:“时小姐比电视上里看着还要好看。之恒真有福气。”   “没有,小姑姑过奖了。”时暖谦虚地说。   意识到自己还像考拉一样挂在陆之恒身上,她脸变得通红,挣脱着小声地催促,“你松手,让我下来。”   “不用不用,”陆思月连忙摆手,“我和之恒已经说完了,现在就走,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你们继续。”   她似想起什么,又道:“既然时小姐也回来了,那后天的晚宴你也和之恒一起过来吧。”   说完,陆思月立刻提上包,换鞋出门,仿佛多待一秒就会打扰到他们一样。   门一关上,时暖就从陆之恒身上挣脱着下来,小跑进房间,拿被子盖住羞红的脸。   呜呜呜她刚才以为家里没人说得还那么大声……什么性感睡衣,什么猫耳朵,丢死个人了!   陆之恒过来,坐在床上,把盖着她脸的被子掀开,“暖暖,别把自己闷着了。”   时暖坐起来,手握成拳在他背上锤了两下,“我一回来你就该告诉我家里有人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的笑话?”   “不是。”陆之恒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解释,“主要是我没想到暖暖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主动。这只是今晚很小的一个插曲,暖暖不用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时暖瞋怨地看着他,“她是你的小姑姑,我在你家里的长辈面前表现得这么奔放,多不好意思的!”   陆之恒握着她的手,柔声地安慰,“她十六岁就去了法国学习,在外面待了十多年,思想观念很开放。而且她比你大不了几岁,算不上是长辈,也没有代沟。”   听他说了一大堆,时暖的心情总算平复不少,好奇地问,“你的姑姑为什么这么年轻啊?”   陆之恒向她解释家里的情况,“她是我外婆四十多岁才怀上的,老来得子,说她是外婆和外公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她排的是‘慧’字辈,本来叫慧敏,但是外婆生下她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外公为了怀念外婆,给她改名为思月,因为外婆的小名就叫月牙。”   时暖被他外公和外婆的爱情感动到了,默了一会儿,想到陆思月刚才的话,又问,“小姑姑刚才说的晚宴是什么啊?”   陆之恒道:“她这两天才回国定居,外公为了欢迎她回来,给她办了一个宴会。”   “那我这次过去了,不是要见到你所有的家人了吗?”时暖思及此处,忽然有点心慌。   这四舍五入,相当于见家长了吧?就在后天,时间也太紧迫了呀!   “暖暖不想吗?”陆之恒轻拧了下眉,目光微深。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不是不想。”时暖低头绞着手,叹了口气,“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你家里人的喜好,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而且,她觉得自己不被喜欢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像他们那种家庭,很难会喜欢一个小演员吧?再加上还有一个夏嫣然的存在,他的外公已经把她当了那么多年孙媳妇。   陆之恒揉了揉她沮丧的小脸,望着她,用认真的语气说,“我的暖暖长得好看,性格又善良,还那么可爱,谁看了都会喜欢。”   时暖觉得他又在说甜言蜜甜哄自己了,但听着还是高兴的,下床道:“我去卸妆洗澡了。”   “好,我等你。”陆之恒噙着笑。   既然要去他家了,那肯定要以最好的状态见人。   时暖洗完澡,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总觉得在剧组这段时间把皮肤弄差了,额头上竟然还冒了一个小痘痘。   她敷了个救急面膜,又找出各种精华乳液面霜,在脸上拍拍打打了好久。   一个多小时后,时暖从卫生间出来。她脱了拖鞋,钻到被子里,和他道了声晚安。   陆之恒皱了皱眉,说好的性感睡衣,猫耳朵呢!   “暖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提醒她。   “什么啊?”她没想起来。   “你不是要把你新买的睡裙穿给我看吗?”   “后天就要去你家,我紧张死了,哪里还有心情做这个。我们快睡吧,熬夜对皮肤不好,我还想美美地出现在你家人面前呢。”   陆之恒:“……”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 时暖就开始为要参加的晚宴做准备,而头一个要准备的就是明晚要穿的裙子。   她去了陆之恒专门为她腾出来的一个衣帽间,打开衣柜, 从左扫到右,巡视了一圈, 也没有挑出一件满意的。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的衣服虽然很多,但都不适合明天晚上的场合。   之前参加各种活动或者是颁奖礼时穿的裙子都是吊带的, 太露了, 而且有点显身材, 穿着不太端庄。   而她平常穿的又都是休闲或者可爱风的衣服, 更不能穿着去参加了。   时暖想了想,关上柜子,决定去出去逛街买装备。   今天星期六,陆之恒正好在家, 提出要陪她一起去。   时暖拒绝了, 并且给了充足的理由, “女生逛街很慢, 要不停地试,不停地换,你没耐心等的。而且你就算在旁边,也不能给我任何提供指导性的意见, 我还是和倩倩一起去比较好。”   “嗯?”陆之恒轻轻掐了掐她的脸, 故意板着脸,眼中的笑意却没减少, “暖暖,你是在说我的审美不高吗?”   时暖决定用事实说话,又去了一次衣帽间,拿出两件衣裙子,举到他面前,“你觉得哪一条好看。”   一条是她半夜睡不着脑子抽风时在网上买的死亡芭比粉,一条是她穿着拍过杂志封面的。   陆之恒目光落在这两条风格截然不同的裙子上,皱眉思考了几秒,手指指向了那条死亡芭比粉。   “这个,很衬你的肤色。暖暖穿着肯定好看。”他说得居然很有底气。   时暖:“……”   她的肤色是什么样的啊?居然会和死亡芭比粉衬!   真是谜一样的直男审美,就知道不让他陪着逛街是很正确的选择。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看出她不想让自己陪的意思了,无奈地一笑,拿出钱包,要给她黑卡,“暖暖喜欢什么都买下来。”   “不用。”时暖狂摇头,“我工作了那么长时间,有钱的。”   “你帮我把这它们放进去衣柜吧,我先走了,晚上吃饭之前回来,拜!”   时间来不及了,时暖直接把手上的两条裙子塞给他,自己跑到鞋柜那儿换上鞋,然后回头给他飞了个吻。   -   她和倩倩约在B市有名的商场,里面全是高奢店,消费高,价格贵得令人咋舌,来逛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大明星。   大概是这个原因,这家商场和别的不同,很冷清,一个楼层的顾客屈指可数,高跟鞋踩在亮如明镜的地板上,声音清晰可闻。   说实话,时暖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平时她上节目穿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品牌商提供的。   她和倩倩走进一家外国大牌女装店。   四位年轻的店员在门口站成一排,妆容精致,面容姣好,双手礼貌地交叠搭在身前。   “欢迎光临。”四位店员的声音很齐。   其中一位店员走过去,在时暖选好后帮她找合适的尺寸,态度殷切又不显聒噪。   时暖从试衣间走出来,身上穿的是她一进来就看中的那条烟灰色礼裙,掐腰的款式,裙摆是轻纱材质,长至膝盖,穿着显出了知性美。   换上之前,时暖看了眼吊牌上的价格,很有些贵,但也买得起。   “好看吗?”她转了个圈,问倩倩。   “超好看!”倩倩欣赏地看着她,毫不吝惜地夸道,“小仙女本仙了!”   时暖抿唇笑了笑,也觉得这一身很合适。   但女生嘛,看中了衣服一般不会马上买,总要多试几次比较一番才好。   于是她把这件换下,递到店员手中,“麻烦先帮我拿一下,我再去试试那件香槟色的。”   店员接过,把她说的那条从架子上取下,微笑着说,“好的,您随意。”   时暖又去了试衣间,这一条穿在身上也合适,只是不如烟灰色那么喜欢。   她正要开口,准备让店员把那条包起来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夏小姐,欢迎光临。”这回加了个称呼,看得出来是这家店的熟客。   时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一年到头难得逛一次街,这都能碰上夏嫣然,也不晓得她们两个存在了什么诡异的缘分。   “请帮我……”她刚说了三个字,冷不丁地被打断。   “这件我要了。”夏嫣然从店员举着的手里拿过裙子,抬了抬下颚,吩咐似说,“你去给我开单吧。”   倩倩不清楚她和时暖之间的事,惊愕一秒,立刻道:“这一件我们先看上的,你怎么不讲先来后到!”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夏嫣然压根没拿正眼瞧她,“看上又如何?谁先付款就是谁的。”   她又催促,语调扬了几分,“不是让你去开单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店员面上露出为难,“夏小姐,这……”   “这什么这?”夏嫣然眼中浮现一抹薄怒,“我是你们店的VIP,半年内消费了好几百万,现在想买件裙子还推三阻四。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去把你们店长叫来。”   时暖蹙了蹙眉,不太理解她的举动,“你至于为了一件裙子闹成这样吗?”   “我喜欢的东西,当然至于。”夏嫣然与她直视,不加掩饰自己眼里的憎恶,“总不能次次都让你抢去了吧。”   一句话揭露了两人不算友好,甚至还有着过节的关系,四个店员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该劝谁。   时暖不想和她纠缠,对店员道,“你再去帮我重新取一条吧。”   店员更加为难,“这条裙子是手工缝制的,国内总共没有几件,这是仅剩的一条,想从分店调货都不可能了。”   僵持不下之时,店长闻讯匆匆赶来。   过来之前,店长已经听店员简单说了一遍店里的情况,而且现在店里站着的两个她都认识。   一个是明星,虽然不是一线,但最近也小有名气;一个是店里的至尊VIP客人,情况有些棘手。   店长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决议还是不要得罪老顾客好,于是对时暖露出一个歉然的表情,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时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既然夏小姐已经要付钱了,您不如考虑身上穿的这件香槟色。这一条穿在您身上也很好,您要是想要的话,我给您争取一个内部折扣价?”   她眼神惶恐不安,时暖也不好再说什么,“不需要,我现在去把身上这条换下来。”   夏嫣然从包里抽出一张卡,经过她时,侧过头,扯了扯嘴角,嘲讽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倩倩气得肺都要炸了,凶狠狠地瞪了夏嫣然一眼。在她结账的时候也一直盯着她的后背,恨不得用眼神戳出一个洞来。   “我们去别的店逛。”时暖换好衣服出来,拉住她的手往外走,“一条裙子而已,别气了,我请你吃冰淇淋。”   逛了一下午,时暖走得累死了,但好在成果颇丰。   买了条淡紫色裙子,一双和它搭配的镶钻绸缎单鞋,蒂芙尼的发卡,一对耳坠,还帮陆之恒买了一件衬衣,两条竖纹领带,最后又去旁边的蛋糕店买了很多甜品。   看上的裙子被抢,而且还是被夏嫣然抢走了,她多少心里是有点不愉快的,这种时候就要吃些好吃的缓解心情。   司机先把车开到时暖的住处。   下车前,她买的甜品分为两份,装了一袋给倩倩,“辛苦你陪我逛街了,你拿回去吃吧!”   “谢谢暖暖姐。”倩倩目送她走远了,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经常联系的号码。   -   时暖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按下开门密码,弯下腰换鞋时,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陆之恒。   他不在家吗?时暖心中疑惑,把手上的几个纸袋放到茶几上,穿着双拖鞋走进去,听到书房里隐约传来他的声音。   她轻轻推开门,正好听见他说――“好,我知道,这个月的钱已经让人打过去了。”   时暖以为他在谈公事,没想打扰他,转身要走,但他马上挂了电话。   “逛了这么久,暖暖买了什么?”陆之恒把手机放下,走向她,笑着问。   “我买了好多啊。”时暖把自己买的东西和他一一细数,最后笑嘻嘻道,“还给你买了两条领带,你快来试试看。”   陆之恒被她牵着来到客厅,看着她拆了包装,把衬衣和两条领带一起举到自己面前。   “你觉得好看吗?我挑了好久的。”她眼巴巴地看着他问。   “好看,我明天晚上穿这个。”他说。   这可以说是交往以来,时暖第一次正式送东西给他了,买的时候还一直担心不合他的心意呢。   闻言,她立刻开心地笑起来,“你喜欢就好,算是补你上一次的生日礼物了。”   和他交往的第一年,时暖准备给他过生日买礼物,偷偷去看了他的身份证,才发现他的生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陆之恒道:“我今年的生日也快到了。”   时暖想了想日期,“是不到五天了。你放心,我肯定准备一个让你满意的礼物。”   陆之恒思索了几秒,问她,“我可以提前过生日,提前要礼物吗?”   时暖没想到他会这么急切,“你想要什么啊?”   陆之恒走近几步,低头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想要一个戴上了猫耳朵的暖暖。”   “……”怎么还想着这个啊!   时暖红着脸瞋他,“不行,你会把我弄得没精神参加明天晚宴的。”   “我们只来一次。”陆之恒捧起她的脸,俯身去亲她。   时暖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忽然想起那一晚他在剧组酒店说过的话。   “骗人,你上次明明说过一次不可能。”她推开他,小兔子一样一溜烟地跑远了。   “唉――”陆之恒望着她背影苦恼地叹了一声。小朋友被骗的次数多了,现在都聪明地不上当了。   到了晚上。   时暖没有玩手机,早早地上床睡觉,第二天也难得没有赖床,闹钟一响就起来了。   “现在还早,你多睡一会儿,我先去收拾着。”她对他说完,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澡化妆吹头发。   虽然是晚宴,但他们下午就要过去。   平常化妆,时暖只用隔离打底再加一只口红就完事了,这次却花了半个小时,很用心画了一个精致的全妆。   从衣柜取出新买的裙子,要换上时,陆之恒拦住了她,“暖暖,你再等一会儿。”   时暖没懂,“等什么啊?”   陆之恒没说,等了没多久,门铃响了,他从沙发上起来,走过去开门,和外面的人说了几句。   等再进来时,他手上提着一条裙子,烟灰色的,和她昨天在商场看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时暖惊讶地眨眨眼,就听他笑着说,“暖暖穿这个去。” 第六十章   时暖嘴巴微微张大, 又震惊又懵,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是说这件裙子在国内已经断货了吗?不,断货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巧知道她想要这一件啊?   陆之恒把裙子放到她手上,出声叫回了她发呆的思绪, “喜欢吗?”   “喜欢。”时暖诚实地点了下头,又抬眼, 茫然地看他, “不过,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条裙子的呀?”   陆之恒对她解释, “你的助理把昨天的事告诉我了。”   时暖思索了一会儿,估计倩倩是气不过向他告状了,再次疑惑地问,“当时店员告诉我国内都没有卖的了, 你从哪里买到的啊?”   “国外的设计师那里还剩一件样衣, 我找人买了回来。”陆之恒拍了拍她的头, 轻笑着说, “暖暖再不去换,时间来不及了。”   时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晃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她赶紧抓起衣服跑到卧室,关上门, 一秒后又打开, 探出一个头,随口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的, 不用去从倩倩那儿了解。”   不然总像是在向他打小报告一样。   陆之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好,我知道了。”   时暖关上门在里面换衣服,想着他大费周折只为帮自己买一件裙子,心里除了很感动,还是感动,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快速地把裙子换好,她把昨天买的珍珠流苏耳坠戴上,然后走出去,拉起他的手要走。   陆之恒站着没有动,时暖回过头看他,“怎么不走啊?”   她下意识地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紧张地问,“是我的发型乱了吗?”   “不是。”陆之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脸,“是我的暖暖太好看了,不想让别人看到。”   “油嘴滑舌的。”时暖笑了笑,只当他在用好听的话逗自己,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陆之恒垂了垂眸。   她今天打扮的真好看,让他移不开眼,但想到一会儿有那么多外人长时间地看着她,就有一点不开心。   这种不开心以前经常有,但现在已经被他克制着,少了很多。   -   一点多钟,他们的车开到陆宅。   时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经过站岗的哨兵那儿时,她觉得很新奇,隔着车窗看了好一会儿。   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家啊。   到了别墅门口,就有站在外面的佣人迎着他们进去。   现在来的人还不是很多,坐在沙发上的主要是陆家人和关系很好的朋友。长辈在主厅说话,小辈聚在次厅。   一众年轻的生面孔中,时暖见到了几个认识的人,比如顾淮,霍铭,陆思月,还有一个夏嫣然。   然后,时暖惊奇地发现自己和夏嫣然居然又很碰巧地撞衫了!   这么巧的事为什么总发生在她们身上啊……她在心底嘀咕,握着陆之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偏过头关切地问。   时暖超小声,有点担忧地说,“我和她穿的是一样的。”   陆之恒微一挑眉,安抚似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关系,暖暖穿的好看。”   时暖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担心又不是这个。   她怕的是他家人以为自己故意要和夏嫣然较量比美,她本来就不被他家里人喜欢,这样一来多扣印象分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们两个走到沙发,因为撞了衫,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随后又往嫣然那儿望了望。   顾淮最先开口,真心实意地夸她,“哎哟!小暖妹妹今天穿的真好看。”   “谢谢。”时暖对他抿唇一笑。   两个人穿了一样的裙子,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夸了她,这话相当于是在打夏嫣然的脸了吧。   不过依照以往的相处经验来看,时暖觉得他肯定没有想这么多,目光不经意一偏,刚好看到夏嫣然比冰还冷的目光。   还没多说什么,沙发上一个五六岁,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站了起来。   他走到时暖面,多她张开了手臂,用很标准的中文说,“抱。”   时暖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陆思月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儿子Eric,他回国的这几天看的是你演的电视剧,估计都快成了你的半个小迷弟。”   都是很熟的关系了,霍铭佯作生气样,趁机打趣,“我刚才要摸一下他的脸他都不让,你家儿子也太性别歧视了吧!”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顾淮哈哈调侃,“说不定是长相歧视,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丑了。”   在坐的众人纷纷笑起来,时暖蹲下身子,抱住他,温声细语道:“你好啊,Eric。”   “时姐姐漂亮。”Eric仰着脸看她,征询她的意见,很乖地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哈哈哈哈!”顾淮笑起来,叫的是陆思月英文名,“Luna,你的孩子太厉害了,这么小就学会撩了,以后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陆思月也笑了笑,“他们那儿的习俗,亲脸和握手是一样的,都是表达友好的方式。”   见她没有说话,Eric又礼貌地问了一遍,“时姐姐,我可以亲一下你的脸吗?”   时暖笑着要答应,陆之恒却替她先做了回答,“不可以。”   “嗯?”时暖迷茫地朝他望去。和她同样迷茫的,还有坐在沙发上的一众人。   一般没有谁会狠心地拒绝小孩子的这种要求吧?更何况小孩子还长得那么可爱!   Eric很认真地问,声音听着还有些奶声奶气,“为什么不可以亲姐姐呢?”   陆之恒和他对视,也很认真地和他解释,“因为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亲了姐姐,姐姐的男朋友会不开心。”   这一段长而且有点绕的话对一个四五岁的外国小朋友来说有些难理解,Eric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我去,陆之恒你的心眼多小啊!小孩子的醋你也要吃!”周围哄笑着调侃。   时暖脸红起来,不好意思地说,“Eric别听哥哥胡说,可以亲的。”   说完,她偏过头,让他在自己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和他左右碰了碰脸。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时暖倒不像刚开始那样局促了。   Eric原先坐在夏嫣然旁边,等时暖坐下来以后,他拿着一盘棋盒,“时姐姐能陪我一起玩跳棋吗?”   夏嫣然知道几个女儿中,陆老爷子最偏爱的就是陆思月了,当然不愿意让时暖和她的儿子走得亲近。   她对他招了招手,露出和善的笑,“Eric过来,你刚才不是和我玩得很开心吗?”   Eric童言无忌,直白地说,“夏姐姐和我玩的时候不专心,一边和我下棋一边和哥哥说话,每次我下完了,你都不知道。”   夏嫣然脸上一阵青白,却依旧微笑着说,“姐姐不会走神了,Eric给姐姐一次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Eric想了想,摇头,表情有点为难,“可是……我更想和时姐姐玩。”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还是陆思月站出来打圆场,“嫣然你陪Eric陪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现在休息一下也好。”   转头,她又对时暖说:“我儿子比较粘人,辛苦时小姐了。”   “不要紧。”时暖忙摆手,笑着说,“我很喜欢小孩子的。”   “这里人多,声音吵。时姐姐你去二楼我的房间,我那里有好多零玩具。”Eric拉着时暖的手往前走。   看到这一幕,霍铭推了推陆之恒的肩,调侃道:“完了,你要有一个小情敌了哈哈哈。”   顾淮接话,“Eric是金发碧眼外国小帅哥,颜值高,还比你年轻不少,你难道没有危机感了吗?从现在开始,你真的要注意好好保养健身了。”   陆之恒:“……”   -   五点多钟,邀请的客人陆续来了。   陆之恒推开房门,看见时暖已经在给Eric念《哈利波特》的书。   时暖看他进来,问道:“晚宴开始了吗?”   陆之恒点头,“快了。”   时暖放下书,抱歉地说,“姐姐有事要下去了,下次再给Eric讲故事,好不好?”   “好。”Eric很乖地说。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笑着和他挥手说了声再见。   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Eric“噔噔”几下跑下床,扯了扯陆之恒的衣服,“哥哥,时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陆之恒道:“是。”   Eric郑重其事地叮嘱,“我也很喜欢时姐姐,哥哥你要对她好好的。你要是敢欺负她,等我长到十岁,我就追求时姐姐,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原来真是一个小情敌啊。   陆之恒弯腰,摸了摸Eric的头,“放心,你没有有机会的。”   -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衣香鬓影,交谈声切切。   时暖被陆之恒牵着,带到了陆昌国身前。   陆昌国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被一群人簇拥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精神看着却很抖擞。   固有的印象让他不喜欢时暖,但顾念着自己外孙的面子,陆昌国尽量面容和气地接过她递上来的一杯茶,又问了她几个生活上,工作上的问题。   时暖全程坐得笔直,回答时也恭谨礼貌。   陆昌国本以为娱乐圈的明星都没多少文化,等见到真人,又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对她的印象终于有所改观。   没多久晚宴正式开始,陆思月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曲,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就招呼着大家入座用餐。   时暖被顾淮劝着喝了几杯香槟,等筵席结束后,酒劲上来,她的头有些晕。   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陆之恒也要带她离开。   陆思月这时过来,说,“之恒,你就让时小姐在这儿休息一晚吧。她醉了,再去坐车一路颠簸会不舒服的。”   陆之恒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暖暖,我们在这儿住一晚吧。”   时暖虽然处于微醺的状态,但意识还是清醒的,闻言忙摇头,“这不好,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陆思月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好,我们家的空房间这么多,平时阿姨都是打扫过的,很干净,现在换床被褥就能睡人,一点都不麻烦。”   她这么热情周到,时暖恭敬不如从命,只好答应下来,让陆之恒扶着自己去了一间客房。   送客人离开,夏嫣然回到陆宅,得知她会在家里住下的消息后暗暗地捏紧手,心中的警钟大响。   陆思月已经很明显地偏向她这边了,而外公对她的态度看起来也改善了不少。   不行!自己必须赶快想办法采取措施。   -   周日,时暖在摄影棚给Style杂志拍摄一组封面照。   收工后,她和摄影师简单交谈了几句,然后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去,“我工作已经结束了,马上就回去。晚上这边的交通比较堵,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才能到家吧。”   “不用,你不用过来接我。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就待在家里,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挂断电话,时暖低头把手机塞到包包里,再一抬头,看见夏嫣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   时暖当即要离开,却被她叫住,“我有事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时暖提步就走。   夏嫣然在她背后笑了笑,声音听着有些渗人,“是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和你交往的,是一个精神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控制欲强到可怕的变态?”   时暖走了几步,回过头,皱眉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   夏嫣然不傻, 甚至可以说是很精明的。   她十五岁的时候搬到陆家,无父无母,没有依靠, 若没有得到陆昌国的喜欢,那估计会饱尝寄人篱下的滋味。   但她那个时候就知道在家里份量最重的是谁, 也讨得了他的欢心,所以这么多年过得顺风顺水, 要什么有什么。   可陆昌国的年纪越来越大, 总有一天陆家的一切要交到他亲外孙手中, 等他不在的那一天, 谁还会把她这个姓夏的外人放在眼里呢?   夏嫣然很清楚这一点,她知道想要继续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嫁进陆家,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陆之恒不喜欢她没关系, 她也没多喜欢他, 只是他身上有她想要的, 那她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   障碍要一个个清扫, 所以她先找到了时暖。   两人对视之后,夏嫣然轻轻地弯唇,“我要说的恐怕有点多,这里不方便, 不如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   瞥见她神色中的迟疑, 夏嫣然继续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我知道, 而你不知道,你难道不想对他多一些了解吗?”   时暖想了几秒,抬眼看她,“我晚上有事,只能给你二十分钟。”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夏嫣然了然地点了点头,“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记得。只是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愿意帮他过生日,真是难得。”   时暖不悦地皱起眉,和夏嫣然一起来到旁边的一家咖啡馆。   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等她关门离开后,夏嫣然从包里拿出一份很多年前的病历,推到了时暖面前。   “喏,你自己看吧。”她保养得宜的一只手捏着银匙,不紧不慢地在咖啡杯里晃动。   吊灯投下昏黄的光线,时暖翻开了病历,第一页写的是病人的基本情况。   患者一栏填的是陆之恒,年龄填的是十八岁。   病情诊断那里,医生的字迹有些潦草,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时暖看不懂的名词。   看了很久,她只能艰难地从一大段话里看出“精神”“创伤”这类日常中也比较常见的词。   夏嫣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用慢悠悠的口吻说,“他患过精神障碍。换种简单的说法,就是他精神不正常过。”   时暖猛地抬头,眼中全是震惊,当即质疑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气势很足地回望,“医生的诊断书都在这了,你还有什么不相信。至于他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她抬手看了看新做好的指甲,语气仍是漫不经心的,“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天生性格就是古怪的吧。搬到他们家以后,我偶尔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他,用的词无外是孤僻,阴暗这些。”   其实后来,她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说他变成这样可能是和他的父母和成长环境有关。   但夏嫣然很聪明,知道不能把这些告诉时暖。   她的目的就是让时暖认定陆之恒天生精神有问题,控制欲可怕到了变态的程度,怎么可能说一些让她觉得他可怜的话,从而心生同情呢?   “吃过一年的药,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心理疏导,医生说他康复了。但这种病,”夏嫣然伸手指了指头,嗤笑着说,“哪里能完全治好?”   “这个,你最好看看。”她又从包包里拿几页纸。   时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几页纸上全是通话记录,上面的两个电话号码她熟的都可以背下来。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一个是陆之恒的,一个是她助理倩倩的。   通话时间最短是几分钟,最长是半个小时,每天都不间断。   而通话时间最长的几次,恰好是前几个月,她在待剧组拍戏的时候。   在时暖翻看的时候,夏嫣然一边搅着咖啡一边说,“你不必觉得惊奇,他这种人,控制欲强到了极致,怎么可能容忍你一天不在他视线范围呢。”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抛出一个问题,“时暖,你觉得他真的是爱你,还是想完全地,彻底地掌控你。”   时暖捏着纸页的手不自觉地用了些力气,纸的边角起了些褶皱。   她想起宴会那天穿的裙子,或许不是倩倩气不过找他告状,而是她每天例行地向他汇报。   还有以前在剧组时,她晚上和他视频,有时候说到自己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他从来没有表露出一丝惊讶,原来是因为他早就从自己助理那儿知道了……   夏嫣然看见她怔然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没有哪一段正常的恋爱是这样的。你对他而言,与其说是交往的女朋友,不如说是一个讨喜逗乐的宠物,只有宠物才需要时刻活在主人的监控之下。”   打蛇打七寸,她每一句话都切入要点。   “二十分钟快到了,我先走了,不耽误你给他过生日。”   夏嫣然站起来,拎着自己包,走了几步,忽又回头,状似好心地提醒,“你如果不趁早脱身,以后要是想离开他,大概是不可能了。”   “变态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我们正常人都很难想到。爱而不得,囚禁啊杀人啊,恐怖电影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   很轻的一声关门,包厢里又只剩下时暖一个人了。   时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长时间,她觉得有点冷,把先前一口未碰的咖啡端起来喝完,舌尖上迅速弥漫着很重的苦味。   她这才记起自己忘了加糖。   过了很久,服务员敲门进来,“时小姐,需要帮您续杯吗?”   “不用。”时暖摇头,打开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它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现在几点了?”她问。   服务员撩起袖子,看了眼腕表,“已经六点十分了。”   “谢谢,不用找了。”时暖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票,交到她手上就匆匆离开。   蛋糕店快要关门了,她定的蛋糕还没取,还要去买一束玫瑰花。   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他的生日,她答应了要帮他好好庆祝的。   -   晚上下起了雨。细雨如丝,在天和地之间织了一张网。   时暖搭了出租车,付完钱下车,怀里抱着一束花,手上拎着蛋糕盒,一路小跑着进了单元楼。   她按下开门密码,刚一进去,里面的人就走过来。   陆之恒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又找了条毛巾给她擦头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时暖看着他道:“中途被人叫去说了一个事,谈得忘了时间。”   陆之恒把她沾着雨水的脸也擦了擦,“下次随身带一个充电器。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   “好。”时暖的睫毛颤了颤,对他撑出一个笑容,“你肯定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今天我准备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做饭不着急,你淋了雨,先去泡个澡,不然会感冒的。”陆之恒转身去卫生间,放了一浴缸的温水。   时暖找了一个花瓶,把玫瑰放进去,又拿了剪刀去剪多余的枝叶。   修剪时,一不留神被玫瑰刺扎到了手,一滴圆滚鲜艳的血珠冒了出来。   她疼得“嘶”了一声,抽出一张纸巾按住流血的地方。   “暖暖,水已经放好了。”   陆之恒走过来,看到她指尖渗出的殷殷红血后,眉深深地皱起,“多大了,还是这么不小心。”   斥责的话,语气里是满满的心疼。   他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找来医药箱,给她消毒止血,“虽然是防水的创可贴,但你等下洗澡的时候还是注意点,不要沾到水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注视着他给自己包扎的动作,忽然间走了神,等他说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嗯嗯。”   陆之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暖暖今天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时暖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站起来,逃避似地走开,“我去洗澡了。”   很快得泡了一个澡,时暖了去厨房,陆之恒帮她把围裙系上,“别做饭了,晚上我们吃一碗长寿面就行了。”   时暖坚持道:“可今天是你的生日,只一碗面太不像样子了,都没有什么仪式感。”   陆之恒却道:“仪式感不重要,暖暖陪我过生日才是最重要的。”   时暖默了一会儿,扬起脸对他笑了笑,“好。”   待锅里的水煮沸,她下了一挂面进去,放下青菜,瘦肉,最后打了两个鸡蛋。   客厅里的吊灯关了,桌上点了香薰蜡烛,玫瑰花开得艳丽,氛围很好。   吃完面条,时暖拿出蛋糕,插上蜡烛,用打火机一根根点上,“你快闭上眼睛许愿。”   陆之恒笑了下,按照她说的做了,然后睁开眼看她,“暖暖想知道我许的是什么吗?”   时暖马上摇头,很迷信地说,“你不要告诉我,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陆之恒轻轻笑了一声,并不多说什么。   时暖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到他眼前,是递须刀和一对做工精巧的银制袖扣。   “你喜不喜欢?”她期待地问。   “喜欢。”陆之恒上前搂住她,别有深意地说,“暖暖,你知道我更喜欢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时暖知道自己是该去吻他的,但是……   “我今天有点累了。”她垂下眼睫,很抱歉地说,“对不起。”   陆之恒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松开了手,语气温柔地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既然暖暖累了,就先去睡吧,这里交给我来收拾。”   他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晚安。”   时暖闭上了眼睛,听到外面传来窸窣的动静,没多久哗哗的水流声响起,又停止。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安静了一段时间,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上了床,把她搂在了怀里,和往常一样。   时暖睡着了,但没多久又醒了,不知道现在几点,也没了困意,她索性睁着眼想事情。   思绪纷乱,她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   身旁的人呼吸均匀,时暖轻轻地从他怀里挣开,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到客厅。   她在茶几上摸到他的手机,拿起来,猜测着按下四个数字。   0423,他的生日,但不对,上面显示出密码输入错误。   她想了想,又输入自己的生日,可还是错误的。   时暖的手指一直悬在键盘上,正想着,客厅的灯忽然“啪”的一声打开了。   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到了眼,时暖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想到自己在做什么,又立刻把拿着他手机的那只手藏到身后。   陆之恒向她走来,“一二零七,密码是这个。”   他摸了摸她的脸,微笑着问,“暖暖想从我手机里知道什么?” 第六十二章   时暖愣怔了几秒, 忽然意识到一二零七这四个数字,代指的是十二月七号,那是他们确定关系的一天。   她握着他的手机, 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陆之恒目光落到她光着的脚上, 折回房把她的拖鞋拿过来,又蹲下来, 扶着她把鞋子穿上, “地上凉, 别冻着了。”   然后, 他把手伸到她的背后拿过手机,按下解锁密码,再次把手机交给她,“暖暖想看什么, 我都可以给你看。”   时暖犹豫地咬了咬唇, 最后决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她点开通讯记录, 手指快速地滑动了几次, 可是没有看到倩倩的号码。   也许夏嫣然是在骗她,但更大的可能是他每次打完电话之后都把记录删除了……   时暖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不擅长虚与委蛇地套话,有什么都要说出来。   所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直白地问,“你是不是每天和我的助理打电话, 监……”   “监视”这个词太难听了,时暖不想用在他的身上,顿了顿,换了一个说法,“打探我的情况。”   陆之恒面色镇定地望着她,甚至还惊奇地挑了挑眉,“暖暖怎么会这么想?”   时暖本来觉得他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现在听到他不仅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想撒谎抵赖,心中一瞬间更加气了。   她走到衣架那儿,从挂着的包包里翻出夏嫣然给她的那份记录,把几张通话单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看。”   直到这时,陆之恒的脸色才变了变,“是谁给你的?”   “是谁给我的重要吗?”时暖呼出一口气,细瘦的肩膀颤抖了几下,“我一直认为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我之前也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问我,和我说。可你压根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每天和我助理联系,是不相信我,觉得我会背叛你,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吗?”   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一半因为气愤,一半因为难过,“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两个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不是……”陆之恒眼睛黑如点漆,手扶住她的肩,“暖暖,我没有不相信你。”   时暖抬眼和他对望,伤心地质问,“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陆之恒目光闪烁,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   该说什么呢?说他已经很尽力在控制了,但还是忍不住。   太过珍视这段关系,他害怕有任何可能让她离开自己的事发生,所以只要她一天不在身边,他就会感到格外地焦虑不安。   万一她听别人说起了自己以前的事,万一她也觉得他是有问题的,万一她又碰上了上次沈律聪那样的事……   陆之恒知道自己这种心理不正常,可他永远不想让她知道,他不想她恐惧他。   他也希望自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去爱和被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暖耐心地等了又等,准备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过了足足有五分钟,她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不被最爱的人尊重和信任的感觉非常糟糕,仿佛过去那些甜蜜恩爱的瞬间都是海市蜃楼,是刻意营造出的假象。   那一条条通讯记录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她笼罩住,她觉得呼吸困难。   但因此斩断关系,似乎也不可能,毕竟她还那么爱他啊。   时暖想过了,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能给出一个理由,她都可以试着去理解原谅。   可他却始终沉默着,连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她。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失望地回到房间,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把衣柜的衣服一件件地往里面放。   陆之恒走进来,把她放进去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抓住她的手,“暖暖,别走。”   时暖狠下心,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紧抿着唇,默不作声地继续收拾。   以前他吃醋或是闹了小矛盾,她都可以迁就他哄着他,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情急之下,陆之恒蓦地抱住她,身后是床,他带着她后退几步,往下一使力,两个人就双双滚到了床上。   他压在上面,撬开了她的牙关,用唇舌亲她,用手掌抚摸她。   她穿着睡裙,用手轻轻一扯,洁白的肌肤像大片干净无暇的雪,全都呈现在他眼前。   他清楚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点,可这一次无论他怎么弄,她都不像之前那样羞涩又动情地回应。   进不去,因为她那里很干,很久都没有一点湿润的迹象。   时暖睁着眼看天花板上的吊灯,一动不动地躺着,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啪嗒――”一滴冰凉的泪水滑落,细微的呜咽声响起。   她在哭,一抽一抽的。   陆之恒埋在她胸前,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坐起来,把扯落的吊带拨到她肩头上。   “暖暖,是我错了。我不碰你,你别哭了。”他抬手,粗砺的指腹抚在她柔嫩的脸上,一点点擦干她的眼泪。   时暖眼眶红红的,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太晚了,我们先睡觉吧。”她脸上显出困倦的神色,疲惫不堪。   “好。”陆之恒去客厅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时暖确实有些渴了,接过水杯喝下一大半,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躺上了床,侧身蜷缩着。   陆之恒按灭灯的开关,睡到她身旁,搂她进怀里,而她没有推开他。   他心中有一点高兴,或许等睡一觉起来,她就什么都忘了,他们之间还是好好的。   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明天早上我叫公司开车过来接我。”   像一只箭直直地刺入胸膛,看不见的鲜血涌了出来。   他心口疼得厉害,无比艰涩地开口,“暖暖,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时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却也很坚定,“不是离开,只是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非得要搬走吗?”他不甘心地问。   时暖没有说话,却也相当于是无声的回答了。   窗外的天渐渐露出鱼肚白,陆之恒几乎一夜未眠,长时间地看着怀里的人。   “我的暖暖是个小骗子。”他低哑地说。   明明吹蜡烛前,他按照她说的闭上了眼,很虔诚地许了愿,可最后还是落空了。   -   心里压着事,时暖睡也睡不好,七点多钟就醒过来了。   她很希望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她和他什么间隙都没有。   可惜不是,等意识清醒后,那些脑海中的细节都是真实的。   陆之恒不在身旁。   时暖踩着拖鞋出去,听到厨房有动静,过去一看,只见他拿着锅铲在煎培根。   锅里的油“噗呲噗呲”地响着,隐隐已经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焦味,他还一无所觉,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   “好了,再煎下去培根就煎糊了。”她出声提醒。   闻声,陆之恒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复杂,但什么也没有说,关了火,把锅里的培根添到盘子里。   这一顿早餐吃得格外的安静。   吃完后,时暖站起来,把盘子都收到厨房的洗碗机里,然后回到卧室换衣服。   打开行李箱,她把昨晚未收拾完的继续往里面放。   当时搬过来时,她的东西装了七个超大号的纸箱子,现在只用一个行李箱肯定是装不完的。   不过也没关系,她本来没有打算永远离开他,只是现在她暂时不能,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和一个时刻想窥探自己隐私的男人住在一起,时暖觉得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事或许只是一个引子,让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一帆风顺。   陆之恒站在门口,神情略有些憔悴,眼底浮着青色的黑眼圈,看上去是没睡好的样子。   他像一座雕像,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当时暖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准备提着走的时候,陆之恒终于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时暖回过头,他怕惹她生气,握住一秒,又马上松开,像是做错事后局促不安的小孩子。   “暖暖还会回来吗?”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会。”她仰头看着他,给了他很轻的一声回答。   “别叫公司的车,”陆之恒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很不甘愿,但还是说了出来,“我送你。”   时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车里循环播放着轻音乐,舒缓悠扬,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此时的尴尬。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这段路程不算长,早上路上也不堵,但他开得很慢,比以前多用了半个多小时。   但再慢也会到达终点,车停到了小区楼下,陆之恒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取了出来,手握着拉杆,迟迟没有松开的意思。   “暖暖说过的话要算数,你答应我会回来的。”   “我会的。”时暖很难过,她之前从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是为了这样的事情争吵。   眼中酸涩,她强忍住泪意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不仅你有责任,我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我们分开,各自冷静一下,互相反思自己,等想清楚了,我们再一起把问题解决,好不好?”   “好。”   陆之恒把行李箱交给她,目光眷恋地看着她离开的背景,心脏从身体中剥离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时暖回到家,房间几个月没有打扫过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她打了几个喷嚏,找了一条抹布把桌子椅子擦了擦,然后又把床单被褥都换了。   打开窗户通风,时暖忍不住朝外面望了望,他的车还停在楼下没有走。 第六十三章   时暖心里很不好受, 胸口发闷,像有一口气堵着。   在窗子那儿站了一会儿,她用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你回去吧, 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分心了。】   他一直没有回复, 她又给他发了一条:【你早上看起来没有休息好,快回家好好睡一觉。别让我担心, 好不好?】   等了很长时间, 手机“滴”了一声, 她打开看, 置顶消息是他回的一个字:【好。】   时暖又看了眼窗外,见他的车发动行驶了,才躺上了床,拿起剧本看。   但怎么样都看不下去, 她静不下来,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想到的却是分别前他哀伤的神情。   心口窝似针扎一样疼, 时暖用手揉了揉,却没有丝毫缓解,还是闷得喘不气来。   当初在寺庙许愿,她希望他每一天都能够开开心心的, 可现在让他这么难过的人竟成了她。   时暖不知道自己搬出家的决定对不对, 也不知道要怎么修复这段已经出现了裂痕的关系。   迷茫又无助,各种情绪堆积在心头, 她把脸埋在枕头上,伤心难抑地大哭起来,很快枕头濡湿了一大片。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时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擦了擦眼泪,按下接听键。   “暖暖姐,我过来给你送后天活动穿的礼服了,按了半天门铃都没反应,你不在家吗?”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时暖嗓音哑哑的,“我不在那里,你把衣服送到我原来住的地方。”   倩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接二连三地问,“暖暖姐,你哭过了吗?你为什么突然从陆总的家搬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   时暖按了按突突跳动太阳穴,“等你过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她走到卫生间的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捧起哗哗的流水洗了一把脸。   半个小时不到,钥匙插入锁眼,伴随着“咔哒”一声响,外面的人打开了门。   倩倩提着一条裙子进来,蹲在鞋柜匆忙地换上拖鞋,往里走了几步,四处一张望,看到静静坐在沙发上的时暖。   她找了个衣架,把一直举在手上的衣服挂了起来,然后走到时暖那儿。   等走近了,倩倩看到她红着的眼眶时,吓了一大跳,忙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时暖抬眼看了看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先坐下吧,我有话要问你。”1220   倩倩惴惴不安地坐在她旁边,“怎、怎么了?”   时暖直接问,“你之前每天和他打电话,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倩倩愣了愣,露出惶恐的表情,“暖暖姐,你你、你都知道了?”   时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暖暖姐,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倩倩马上道歉,慌乱地解释,“前几个月我妈妈生了场大病,手术和后续开支很大,我找遍了亲戚也没借到足够的钱。”   “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陆总联系到我。他不仅给了我很多的钱,还说帮我去找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只要我答应每天给他打电话汇报暖暖姐你的情况,他……”   听到这儿,时暖插了一句话,“阿姨的病好了吗?”   倩倩没想到她忽然这么问,怔了一瞬,回答道:“手术很成功,再加上调养,我妈妈的身体已经康复了。”   时暖这才继续问:“你每天和他汇报什么?”   倩倩咽了咽口水,坦白道:“陆总每天问我的问题都差不多,无非是你今天见了谁,大概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见她没有说话,倩倩急急地辩解:“暖暖姐,我没有说过你任何不好的话,和他汇报的都是很日常的事,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的。”   说到激动处,倩倩的眼泪流了满脸,泪眼汪汪地看着时暖,“暖暖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辞退我!”   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见惯了各种娇纵跋扈的艺人,时暖是她跟过最和善最好说话的了。   而且要是让人知道她因为这事被辞退,那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继续在这个圈里混下去了。   时暖叹了一口气,抽出纸张给她擦了下脸上的泪,转身去房间,从钱包里拿出好多张红票,交到她手上。   “暖暖姐,你什么意思?你果然要辞退我了吗?这是你给我的散伙钱吗?”倩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流。   “不是。”时暖望了望她,“你拿去给阿姨多买点补品,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暖暖姐……你不辞退我了?”倩倩激动地问。   时暖道:“下不为例。”   倩倩心里感动又愧疚,“暖暖姐,你是因为这件事和陆总吵架的吗?”   “其实我觉得陆总这样,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每天除了打探你的情况,陆总也会说很多别的。”   悄悄瞥了眼时暖的脸色,见她不似那么反感自己提到他,倩倩又一件一件地列举给她听,“比如暖暖姐你快要来例假的那几天,陆总就会叮嘱我给你提前准备好红糖水,暖宝宝这些东西。”   “天气冷了,陆总就嘱咐我给你多带件外套,别让你受凉了。每天他还要我监督着你,让你多吃几口饭,不要因为减肥把身体饿坏了。”   时暖沉默良久,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当然相信他是爱她的,可是这样的爱,并不是她想要的啊……   时暖又觉得头有些疼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暖暖姐,我留在这儿陪你。”倩倩还想再劝她。   时暖站起来,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要再想一想。”   等倩倩走了以后,房间里又变得静悄悄的,她的话,夏嫣然的话,还有陆之恒的话,全部又在时暖耳边回响。   夏嫣然说他控制欲很强,其实时暖之前或多或少是有感觉的,可是她没有特别重视过,只把他当做是小心眼吃醋了。   所以在这件事上,时暖觉得她自己也有些错,她对他的关心不够,很多时候忽略了他的情绪。   而他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她不能够只听夏嫣然的一面之词。   -   周五的晚上,陆之恒回了陆宅吃晚饭。   例行的家庭聚会,他以前是很少参加的,但这几天不一样。   自从她搬走以后,家里就太冷清安静了。   在他看书的时候,没有人会突然蹦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问他新买的这一款口红好不好看;已经习惯了在床上一伸手就能把香软的她搂到怀里,现在自己一个人睡就很难睡着了……   家里还放着不少她的东西,每次看见之后,陆之恒才懂得“睹物思人”这个成语写的不是没有道理。   回到陆宅,人多也热闹。吃完晚饭后,他回了房间。   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不点悄悄地溜了进来。   Eric跑到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本哈利波特的书,“时姐姐上次没有给我讲完故事,她说下一次过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啊?”   陆之恒默了默,“我也不知道。”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Eric显出困惑的神色,“时姐姐是哥哥你的女朋友,你不能把她带到家里陪我玩吗?”   陆之恒垂眸,“她现在可能不想理我了。”   Eric好看的眼睛眨了眨,惊讶地问,“哥哥和姐姐吵架了吗?就像我妈妈和爸爸那样。他们吵架以后,妈妈也不想理爸爸,关着房间的门不让爸爸进来。”   他很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可惜个子太矮了,很费力地够了半天也没有够上去。   陆之恒直接把他抱着放到椅子上,Eric坐下之后,睡裤下的小脚丫晃荡了几下。   他有模有样地沉思了几分钟,向他传授经验,“每次吵架之后,爸爸会给妈妈买好多礼物,抱着妈妈说好多夸她的话,没过多久爸爸和妈妈不吵了,然后他们就高高兴兴地去外面吃饭。”   “哥哥,如果你和时姐姐吵架了,你要像我爸爸那样,多去哄哄时姐姐。男生要让着女生,这是爸爸教我的。”   陆之恒眉头微皱,静了几分钟,似是在想他的话,“可是我做了很不对的事,她非常生我的气,也不想见我。”   Eric想了想,语气天真,“我也经常做错事,让妈妈生气了,但只要我和她道歉了,改正了错误,她还是一样爱我的,我还是妈妈的乖宝宝。”   他认真地说,“上学的时候,品德课的老师告诉我们,犯错了不可怕,只要真诚地道歉,改正了错误,我们还是好孩子。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做错事就不爱你了,这也是我们老师教的。”   陆之恒望着他一张稚气的脸,忽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Eric,你们老师说得很对。”   “笃笃”敲门声响了几下,他走过去开门,陆思月站在外面。   她手上拿着杯温牛奶,“我听佣人说Eric过来找你了。”   “他在房里。”陆之恒侧身让她进来。   陆思月看到Eric,把牛奶给他,“睡觉的时间到了,快和我回去,别在这儿打扰哥哥了。”   “我没有打扰哥哥。”Eric纠正她,“我在帮助哥哥解决问题。”   陆思月疑惑地“嗯”了一声,看向陆之恒。   “对。”陆之恒点点头,“Eric说的话很有道理。”   陆思月诧异地挑了挑眉。   Eric开心地笑了笑,把牛奶“咕噜咕噜”喝完,走之前又拉了拉陆之恒的袖子。   他仰着头,嘴边还有一圈白色的奶渍,像长了白胡子,“哥哥,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快去找时姐姐。等你们不吵架了,就让她过来陪我玩。”   陆之恒答应着,和他拉了拉勾,“好。” 第六十四章   时暖很想知道陆之恒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去找顾淮问清楚。   他是陆之恒从小到大的朋友,而且和霍铭比起来, 时暖觉得自己跟他更熟一些。   想了想陆之恒工作时的状态,时暖觉得顾淮应该是也很忙, 所以提先发了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想约他出来见见面。   结果顾淮比她以为的还要热情。   她的微信发过去不到一分钟, 顾淮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暖妹妹, 我正好也有点事想问你,这样吧,我直接开车过来找你吧,你在家还是在外面啊?”   时暖看了眼时间, “现在才下午两点, 你不是还要上班吗?等你忙完再说吧。”   顾淮很洒脱道:“我没在公司, 今天我起晚了, 干脆就没去上班了,现在我刚醒,还睡在家里的床上呢。”   “……”老板当的这么随意,他的公司真的不会破产垮掉吗?   “那我在家里等你好了。”   时暖挂了电话, 去换了身衣服, 然后去沙发上坐着等他。   没过多久,顾淮到了, 她去开门,把他迎了进来,“你先坐吧,耽误你时间了,真不好意思。”   “不耽误,我挺闲的。”顾淮忙摆手,骄傲地说,“我找了个特能干的助理,现在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她了,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时暖觉得那个助理有点惨,但现在这不是她该关注的重点。   她去给他泡了一杯茶,坐下以后,找了个委婉的问法,“我找你是想问问你陆之恒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顾淮会错了意,想当然地回答道:“小暖妹妹你是想找我问他以前的情史吧?你放心好了,他当了三十年单身狗,连个搞暧昧的对象都没有过,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让我和霍铭一度觉得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想到过去的事,他还很感慨,“当时我和霍铭心里都很慌,怕他是对我们俩其中一个有意思,还商量过怎么在不伤害兄弟感情的前提下拒绝他。”   顾淮叹了口气,“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时暖:“……”他们俩个的脑洞也是够大的了。   她红了红脸,有些尴尬地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他家里的事。”   见他表情还有点懵,她说得更直白了一些,“我感觉他和家里的联系很少,想知道他小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你想问这个啊,”顾淮犹豫了一下,“这毕竟是他的隐私,我没经过他的允许直接和说你不太好吧。”   时暖也明白自己的行为不对,还在想要怎么说服他时,就听到他又说――   “所以我告诉你之后,你千万别和陆之恒说这些是我说的,不然我怕他会揍我,实在不行你就说是霍铭告诉你的。”   时暖重重地点了几下头,保证道:“嗯!我绝对不出卖你。”   然后,顾淮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把他家里的那些事全部说了出来。   “……总之吧,他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别看他从小顺风顺水,什么都有,其实也挺不容易。我一直觉得我爸渣,但跟他爸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哪有男的在老婆得了绝症快死的时候,还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啊。”   “自从他妈妈去世之后,他就搬到外公这里,和他爸都没什么联系了,后来有一次两人吵的很厉害,几乎是断绝了父子关系。”   “大概是因为这个,他小时候一直不爱说话,脸上也很少有什么表情,看着挺冷漠的。”   时暖听完之后,心情很复杂,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我。”   “别客气。”顾淮和她推心置腹,“说实话,我觉得他是和你在一起之后,笑的次数才多了很多。”   时暖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送他离开。   顾淮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诶!小暖妹妹你别走啊,我还有事想请教请教你。”   时暖又坐了下来,“什么事啊?”   顾淮苦恼地皱了皱眉,“我最近在追一个女生,也是演员,你应该是听过名字的,叫姜婉。但是我用各种尽招数,她都不怎么搭理我。”   后面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时暖听他讲了和那个叫姜婉的女生初见,相识以及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   最后,他问出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萦绕在心间的困惑,“你觉得我的帅气多金难道还不足以让她喜欢吗?你们女生到底因什么喜欢一个男人啊?”   时暖思考了一分钟,开解他道:“外貌和金钱很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了,女生很多时候还是凭感觉的,可能你不是她喜欢的那一个类型。”   她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一个女生喜欢成熟稳住型的,你表现得太幽默了,就不会加分,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你先要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再试着从那个方面打动她。”   顾淮犹如醍醐灌顶,眼睛瞬间一亮,“我知道了,你比霍铭那傻缺出的主意好多了!都8012年了,他还只会想出送花送珠宝这种土气得冒泡的办法!”   把他送走了以后,时暖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很久,从日暮西斜想到月亮星星出来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想着想着,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时暖想了下日期,意识到自己的例假是来了。   这次比前几次都要疼,以前住在他家里,陆之恒记她的日子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每次快要来的前几天,他把她照顾得很好,不让她碰一点冷水,又给她熬各种补身体的汤。   而这几天她心里挂着事,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今天早上洗东西用的还都是冷水。   她喝了杯热水,到床上躺着,家里没有热水袋,也没有暖宝宝,只能辛苦熬着。   躺了不知道多久,门铃响了,时暖以为是倩倩,忍着疼去开了门。   见到外面站着男人后,她微一愣怔,“进来吧。”   陆之恒走进去,见她脸色泛白,马上猜到了缘故。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把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到一边,扶着她的手道:“暖暖你先去床上躺着。”   时暖被他扶到了床上,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没一会儿他进来了,手上握着一杯泡好的红糖水。   陆之恒把红糖水喂她喝下,“我记得你这个时候例假快要来了,怕你家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买了点红糖和暖宝宝给你送过来。”   等她小口小口地喝完,陆之恒把杯子放到一边,撩开她的衣服,又撕开一片暖宝宝贴在上面。   他目光微垂,神色凝重,认错的态度很诚恳,“暖暖,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我的初衷不是想控制你监视你,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太爱你,太怕失去你了。”   他抬了抬眼,看着她道:“我知道这种心理不正常,我也很尽力地和这种不正常的心理斗争,但有时候还是会输给它。暖暖,对不起。”   等他说完,时暖一直没有说话,她又想起了下午顾淮的那一番话。   她心里很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对他的关心果然是太少了。很多时候,他应该是很痛苦煎熬的,而她竟然从未察觉。   陆之恒看她始终沉默着,以为她没有原谅他,心再次跌入了低谷。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不想在她这么虚弱的时候还让她生气,站起来,准备离开这儿,“你好好休息吧。”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时暖拉住他的手,一双秋水般水润的眼眸望着他,“你不给我揉肚子了吗?”   陆之恒眼中划过惊喜和激动,“暖暖,你愿意原谅我了?”   时暖点了点头,“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也要像今天这样,有什么想法不要藏在心底,都对我说出来。”   “好。”陆之恒眼中积了几天的阴郁终于散去。   时暖掀开被子,用撒娇的语气嘟起嘴催促,“你快点上来啊,再不给我揉揉,我都要疼死了。”   陆之恒又是疼惜又是高兴,忙把她搂在怀里,手掌从她的衣服下伸进去,用合适的力道给她慢慢揉着小肚子。   时暖枕在他另一只手上,“你问倩倩的那些话,都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一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不是不喜欢你打探我的生活,我是不喜欢的是你从别人那里打探,这让我觉得你不相信我的。”   “暖暖,我记住了。”陆之恒郑重道。   时暖扭过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至于你刚才说的担心失去我,这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她贴在他的胸膛,“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离开你,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爱的男人也只会是你。”   关了灯之后,房间里黑漆漆的,陆之恒几次启唇,又把话咽下去,到了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告诉她。   他知道她最在意的是坦诚相待,他不想再瞒着她了。   “暖暖。”他叫了她一声。   时暖已经闭上眼准备睡了,闻声又睁开眼,“怎么了?”   “我很久之前生过病,而且很严重。”停顿了很久,他才艰难地说下去,“是精神方面的,医学上把这个病叫做精神障碍。可能是家庭方面的原因,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担心她像别人一样,觉得自己是神经病,是心理有问题的变态,他马上对她解释,“我已经康复了很多,医生说我可以和普通人过一样的生活。”   陆之恒以为她的胆子那么小,听到这个之后多少是会惊讶恐惧,会向他问很多问题的,但她没有。   她只是抱住了他,柔声地安慰,“没关系的,不开心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   陆之恒心里被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涨满,声音闷哑,“暖暖,你不会因为这个害怕我,觉得我奇怪吗?”   时暖用温柔却很坚定的声音反驳,“我为什么要怕一个爱我,而我也深深爱着的男人?”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以后也会感冒发烧生各种病,你难道会因为我生病了就嫌弃我害怕我吗?”   “我只会难过遗憾,在你很辛苦的那段时间不在你身边,让你经历忍受了这么多。”   “暖暖,你再把我抱紧一点,好不好?”他渴望她,像是久处于冰天雪地的人迫切地渴望着温暖。   “好啊。”时暖笑着答应,更紧地抱住他,与他肌肤相贴,像两株生长在一起,密不可分的藤蔓。   这是陆之恒睡得最安稳最舒适的一个晚上。   他不信神佛,可在入睡的前一秒,却希望真的有投胎转世,有下辈子的存在。   他的暖暖这么的好,将这一生与她共同度过犹觉得不够,恨不得生生世世都能遇到她。 第六十五章   第二天时暖醒得有些晚, 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   身旁睡着的人早已经醒了,她刚动了一下, 准备要起来,就又被他长手一勾, 又拉入怀里。   “暖暖再陪我躺一会儿。”陆之恒抱着她说。   平常他作息时间规律很好,从来都是七点准时起床的。   时暖微微诧异, 笑着问, “你怎么也开始赖床了啊, 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久了, 都被我的坏习惯传染了?”   陆之恒认真地回答,“好长时间没有抱着暖暖睡了,现在要多抱一会儿,把之前欠着的补回来。”   这是什么歪理啊……   时暖算着日子, “也没有很久啊, 我搬回来才一个礼拜不到呢。”   “暖暖难道没有听过度日如年这个词吗?”他反问道。   时暖心中一酸, 也伸手搂住他的腰, 亲昵地贴着他的脸,“那我们多抱一会儿。”   然后他们又抱着在床上躺了好久,谁也没有说话,彼此都觉得内心宁静。   直到时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唤了下。   “咕――”的一声, 在房间里听得格外清晰。   时暖脸红了下, 陆之恒笑着松开了她,“我的暖暖饿了, 等一会儿,我去做早餐。”   她也从床上下来,要去厨房帮他打打下手。   陆之恒没同意,“你身体还太虚弱了,我来就好。”   时暖始终觉得是自己第一次疼得满床打滚的样子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他后来把她的生理期看得太过严重可怕了。   “你前段时间每天给我熬的中药起了很大作用,我痛经的毛病已经好了很多,这些轻松的事我可以帮着做的。”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而且在片场的时候,就算来了例假,我还是要从早到晚的拍戏啊,所以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啦。”   陆之恒把她直接抱到床上,固执地拒绝,“暖暖不柔弱,只是我舍不得让我的小朋友受一点累。”   时暖眨了眨眼,红着脸说,“你这样会把我宠坏,让我恃宠生娇的。”   “哦?”陆之恒挑了挑眉,帮她把被子盖上,勾唇笑道,“看来我要更加努力了,争取早日看到宠坏娇气的暖暖是什么样的。”   时暖脸更加红了些,那些好听的话他说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没过多久,他给她端来一碗西红柿瘦肉面,手艺比刚开始的时候进步多了。   两人吃完以后,陆之恒把碗筷放到厨房,过来问她,“你有什么要带过去的,告诉我,我帮你装进行李箱。”   时暖愣了几秒,“这么急啊,你刚刚做完早餐,都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吗?”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道:“现在就收拾吧,早一点让暖暖搬过去我才安心。”   时暖想了想,指着衣柜说,“我带来的东西不是很多,你帮我把里面挂着的几件衣服取下来,再把桌子上的几瓶护肤品装进去就行了。”   “好。”陆之恒把行李箱打开,摊开放在地上,开始往里面装她的东西。   “辛苦你了。”时暖对他扬起了一个笑,拿起手机回了几条经纪人的消息。   等过了几分钟,时暖抬头再看陆之恒时,发现他收拾到一半,就站在衣柜那儿久久没有动。   他低着头,手里似乎还拿着个东西,在很专注地在研究。   因他是背对着她站的,时暖也看不见他到底在看什么,好奇地走过去,“你在看什么啊?”   陆之恒转过身,把手里东西呈现在她面前,明知故问,“暖暖,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吗?”   他手举在半空,拎着一条镂空的吊带睡裙。   时暖只看了一眼,脸就爆红起来,伸手想从他手里把这件裙子抢过来,“你还给我!”   这本是她计划在他生日那天给他的一个惊喜,但后来因为吵架没有穿成,不知怎么地阴差阳错被她塞到了行李箱又给带回来了。   陆之恒把手举得很高,眼中闪过促狭的坏笑,故意逗她,“暖暖总归是要穿给我看的,现在让我提前见到有什么关系。”   “谁会在大白天的看这个啊!”时暖害臊的不行,蹦着脚又够了几次都没够不到。   坏蛋,总是欺负她!   灵机一动,她弯下腰,用手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地“哎哟”了几声,“好疼……”   趁着陆之恒过来扶她的时候,时暖一把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过来,气喘不匀地说,“你别看了!”   陆之恒的重点早已不在衣服上了,拦腰把她抱到床上,关切地问,“暖暖你没事吧?”   “没事,我刚才骗你的。”时暖将抢过来的衣服死死地藏在身后。   见她不是真的肚子疼,陆之恒放心下来,又有了心思逗她,“我记得暖暖还说要给我看猫耳朵的,我去看看那里有没有。”   他起身作势要走,时暖急忙拉住他的手,“别去。”   陆之恒低下头,掩去眼中深深的笑意,装出失落的样子,“暖暖,这是你答应过要给我的生日礼物,可是我的生日都已经过去六天了。”   时暖最看不得他这样,他眼神一黯,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他,羞答答地问,“你真的想看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之恒没有说话,只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她,意思不言而喻。   时暖嗫喏着说,“可是我还来着例假呢,你看了之后又不能做什么啊。”   “暖暖,我想你穿给我看。”   陆之恒看着她,声音听着竟还有些委屈,“我已经快俩月没有碰过你了,现在还得再忍一个多星期,我只想提前饱饱眼福,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暖暖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时暖一咬牙,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那、那好吧……你过去把那些拿过来吧,我穿给你看。”   奸计得逞,陆之恒弯了弯唇,伸手去摸她羞红的脸颊,“暖暖对我真好。”   时暖低着头没理他。   等走过去把盒子拿出来,陆之恒才发现里面除了有毛茸茸的猫耳朵发箍,还有一对铃铛,颈环和一双黑色的渔网袜。   他语调轻扬,声音带着几分调笑,“原来暖暖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时暖把盒子从他手上接过,小声地给他解释,“不是,我就买了一条裙子,剩下的这些都是老板额外送的。”   陆之恒听完,一本正经地教育道:“暖暖,现在生意难做,这家店的老板这么热情周到,你以后一定要多去光顾人家的店。”   时暖:“……”能不要这么厚脸皮吗?   “我准备换了,你先转过身去。”   她从背后把揉得有些皱的睡裙拿到眼前,看了又看,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啊,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脑子发热一时冲动就买了。   “你去把大灯关上,再帮我把窗帘拉上。”她又吩咐。   “好。”陆之恒轻笑一声,如约照做。   伴随着“哗啦”一声,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时暖把旁边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打开,深深地呼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件布料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睡裙穿上身。   紧接着,她套上渔网袜,戴上猫耳朵的发箍,又去把那串铃铛系在手腕。   最后,时暖的目光落到那一个颈环上,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又有点爆炸了。   好羞耻啊,戴上之后总有一种被豢养的感觉。   还有这一身真的会像店家说的那样,让男人看了之后征服欲爆棚吗……   时暖又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犹犹豫豫地把手伸了过去。   “我换好了,你、你转过来吧。”她用轻细带着点颤的声音说道。   早在听见铃铛叮铃铃地作响时,陆之恒的心就痒得不行,等转过身看到时暖此时的装扮后,他的视线更是狠狠地一颤。   她坐在床沿,嫣唇乌发,眉如远山般含黛,腰肢如细柳般袅娜,素白的一张小脸染了几抹红云。   模样已经足够娇俏动人了,而她身上穿着的那条睡裙,薄纱的材质,料子还足够节省,与其说是遮羞,不如说是增添朦胧的情致。   诺大的房间只有一盏微弱的灯亮着,晕黄的光线下,他的暖暖仿佛真成了一只在深夜里偷偷化作人形,来人间嬉戏玩耍的小猫。   眼神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的懵懂,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多让男人把持不住。   视觉冲击过于强大,陆之恒皱了皱眉,开始有点后悔了。   只能看不能碰,之前还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真是作茧自缚,自讨苦吃……   时暖看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打扮成这样的,“你也觉得穿的太露了吧,我还是换下来好了。”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说完,把头发撩到身前,手伸到脖子后,准备把先把系着的那个颈环取下来。   “别。”陆之恒急切地走上前,拦下她的动作,呼吸都是乱的,“我喜欢暖暖这个样子。”   时暖听话地放下手,羞涩地说,“那……那你多多看吧。”   “只看看可能不太够。”陆之恒针对她的话点评了一句,然后拥住她的腰,低头与她动情地亲吻。   慢慢地,他把她平稳地放到床上,手在她身上游走。   时暖意识虽然迷乱,但也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推了推他,“我例假还没完,不能做的。”   “放心,我不进去。”陆之恒一只手与她十指扣着,“我们这次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啊?”时暖慌张地问。   陆之恒沙哑的声音里夹着些许笑,“别紧张,我来教你。” 第六十六章   他说了别紧张, 但时暖怎么可能不紧张啊,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样。   而且鉴于前面几次自己总是上他的当, 她觉得他在这方面的信用四舍五入基本为零了,他这次绝对又是在套路她。   网上不是都说了吗?   男人说过的“我就看看什么也不做, 我就蹭蹭肯定不进去,我就进去我不动”都是经典的骗人鬼话。   “不可能, 你肯定又是在骗我。”   时暖脸红了一大片, 使劲摇了摇头, 聂聂喏喏地说, “这个时候我们做……我会、会感染生病的,你再辛苦忍几天好不好?”   陆之恒用手一下一下地抚在她如缎子般柔顺的头发上,像在给小猫咪顺毛一样,安抚似地说, “我怎么可能做伤害暖暖的事, 我心里有数的。”   “暖暖, 你要相信我。”他察觉出了她的不安, 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温热急促的呼吸全都洒进了她的耳蜗。   时暖也很想相信他,可是他硬硬地抵着她,那什么的意图已经这么的明显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啊?”时暖惶恐不安地问, 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收紧。   联想到那一次在酒店的经历, 她耳尖烫得似有火在烧,羞怯地问, “你……你是让我用手给你那个吗?”   “不是。”陆之恒眼中蕴着一片浓重的墨色,嘴角微扬,轻笑着道,“我再教暖暖一个别的。”   “比上次的还要简单,我的暖暖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   时暖:“……”她可以说自己不想去学吗?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在床上,陆之恒总会有办法让她答应自己所有无耻的要求。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他脸皮的厚度是她的几十倍,各种骚操作的手段又层出不穷。   她不说话,他就在她身上如撩动琴弦那般撩拨她,又用好听的话在她耳边不停地哄。   他知道他的暖暖心肠最软了,说的时候再带着点可怜央求的语气,可以说是百战百胜了。   时暖的心理防线被他击破,头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就点了点头。   如同喝醉了一般,她意识不太清醒,只剩了最后一丝底线,“说好的不进去,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保证。”陆之恒吻着她的肌肤,并且一寸寸下移。   他把手搭上了她两团柔软上,声音愉悦,指导着她,“暖暖把腿张开一些,不用太大,留一个缝隙就够了。”   时暖红着脸照做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暖犹如岸滩上搁浅的鱼,被炙热的烈焰烘烤着。   生杀大权都交给了他,他是宰割她的屠夫,带给了她难言的折磨,最后却也解救了她。   她也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种事还能这样做啊……   对陆之恒而言,这场情爱并不是酣畅淋漓的,因为哪里都没有她的身体里舒服。   但却因为不一样的尝试,多了些新鲜刺激感。   而时暖内心都要悔死了。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什么不可能伤害她,结果把她大腿内侧的皮肤都快磨破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长记性,又一次落到了他甜言蜜语的陷阱里……   “暖暖,我们去洗澡。”陆之恒把她抱起来。   以往时暖要是太累了,一般会先睡一觉,等醒了恢复了点精神再去洗。   这次她也累,但却不能不洗,腿上都是粘腻的,有他的,也有她的,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不去洗干净特别难受,睡都不可能睡着。   例假期间不能泡浴缸,但她脚上没力,站着淋浴也不太现实。   陆之恒把她放在盥洗台坐着,担心冰凉的瓷砖让她凉着了,把她抱上去前特意在台子上垫了几条毛巾。   他打开淋浴头,先自己试了试水温,然后才把水打在她身上,“暖暖,水温合适吗?”   “合适。”时暖一垂眼,就看到他沾着血渍的手指,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和他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她不可能没有感觉,被他弄得也渐渐地情生意动身体热了起来,可又不能让他进去。   骨头缝里都是又酥又痒的,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都是他害的。   实在受不了时,是他去洗了手,再用手指帮她的。而她,竟也在他手指的动作下到了两次。   太太太丢人了……   时暖偏开眼,羞红着脸小声地说,“那个血是脏的,你快点洗洗啊。”   “暖暖的,不脏。”陆之恒笑了笑,用水随便冲了冲,然后就挤了点沐浴露在手上帮她洗澡。   等把她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之后,他拿了条大浴巾把她擦干,把她又抱到了床上。   “让我睡一觉,我们再搬家可以吗?”时暖精神不振,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以。”陆之恒关了灯,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哄她入睡。   窗帘还是拉着的,室内透不进一丝光亮,他在黑暗中抱着她,耳边是她浅浅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好,有她在,他心里总是特别安宁。   -   睡了不知道几个小时,时暖终于醒了过来,可也不太想动,仍懒懒地窝在他的臂弯。   陆之恒提前倒了杯滚烫的水在床边放着,等她醒来时,水刚好温了下来。   他端起水杯,给她喂了杯水。   时暖动都没动一下,就着他的手把水一小口一口地喝下去。   如小鹿啜饮,她喝得很缓慢,中途还要暂停一下,陆之恒也不催,给她举着水杯,等她休息好了再继续喂。   在照顾她这件事上,他无微不至,不仅有着用不尽的耐心,而且还乐此不疲。   一杯水见底,陆之恒把水杯放到旁边,时暖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窝在他的怀里。   和他做这种事,她其实是喜欢的,但更喜欢的还是事后的温存,就像现在这样。   “暖暖,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他开口道。   时暖没问他要干什么,直接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交给他道,“给,开机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之恒唇略一勾起,手在屏幕上按了几下,随后点开一个APP,看了几眼,又放下,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时暖无所事事,无聊地用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圈圈,视线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他点进的好像是淘宝的界面。   “你要在网上买东西吗?”她撑起了身子,问他。   “嗯。”陆之恒忍住笑,“我不小心把暖暖的衣服弄坏了,当然要赔给暖暖。”   “啊?”时暖呆愣了一阵,在看到地上那破碎得不成样子的睡裙后,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哪里是不小心弄坏的啊,明明是他不好好地给她脱,非要很暴力地用撕扯的方式……   “我不用你赔。”时暖羞得要去抢他的手机。   “那可不行。”陆之恒摇头,餍足过后,他的声音格外的有磁性,“暖暖穿的这么好看,我还想看。”   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时暖知道自己在这种事上永远说服不了他,干脆又侧身躺下,不再浪费精力和他理论。   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往那儿瞄几眼。   只见他把自己买过的那件加入了购物车,但没有付款,又加入了很多款别的。   黑色的,粉色的,红色的,透视的,三点的,还有各种女仆护士装……   看他这架势,都快要把这家店搬空了。   “你别买这么多啊!”时暖急急地出声。   可阻止也来不及了,他三下五下就点了付款,全部都买下了。   这么多的花样,她要是真一件件都穿给他看的话,那估计会被他给折腾死的。   “你买了也是白白浪费钱,我绝对不会穿。”时暖哼了一声,语气坚定地说道。   陆之恒不以为意地一笑,只要东西到货了,他总有办法哄她穿给自己看。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见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时暖气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旧话重提,“你不能这样的。”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我怎么了?”他故意问。   时暖给他讲道理,“纵欲过度真对你的身体不好,养生的书上都说过的,这种事要悠着点来。”   “暖暖,我这不算纵欲过度。”他反驳道。   “?!”时暖被他的无耻给震惊到了,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哦。   “你难道忘了吗?”她决定给他摆事实,以理服人,“之前我刚搬到你家那会儿,一个星期七天,我们有三天都在做,这难道还不叫过度吗?而且你每次还要的这么厉害!”   陆之恒挑了半边眉,虚心地向她请教,“那暖暖告诉我,一个星期应该几次呢?”   时暖脸红了红,“呃……我在网上查过了,两次才是正常的,次数多了不好。”   “暖暖,你的算法不对,你不能这样算。”他说。   “嗯?那要怎么算。”她有些迷茫。   陆之恒很严肃正经地给她解释,“一年有十二个月,可是暖暖你有三四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都待在剧组,把这三四个月你欠我的次数平均到每个礼拜,我们一个星期三次根本不算多。”   “……”   时暖被他的流氓理论弄得无语了,涨红了脸,好久才说,“那要是按你这样算起来,我是不是还欠着你好多次啊?”   她这是在反讽,希望用这种话激起他的良知,让他感到深深的羞愧。   可没想到的是,陆之恒想了想,竟然还真的点了下头。   “暖暖说得没错,何况我还没有考虑到利息的情况。但我心疼暖暖,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克制着自己,舍不得让你太受累了。”   时暖:“……”   是她错了,和流氓讲道理,她怎么可能讲得赢?! 第六十七章   本来上午就可以把东西收拾着搬走的, 但由于各种原因,最后还是拖到了晚上。   回家的路上,时暖一直在接电话, 是顾淮打过来的,向她诉说他情感上的烦恼, 以及寻求建议。   等陆之恒把车开到了车库,她的电话还没打完。   因为只顾着和顾淮说话, 再加上晚上地下车库光线看, 路看不清楚, 时暖被地上的小石头绊了绊, 差点就摔跤了,幸亏陆之恒牵着她。   “暖暖,小心看路。”他皱了下眉,语气略有些不悦, “电话还没有打完吗?”   “马上。”时暖捂着听筒对他说完, 又和顾淮道, “我要上电梯了, 里面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晚上?”她听那边说了一句,想了想道,“可以啊, 我有时间的。我看剧本看到十点钟, 那之后你打过来就行的。”   听她这样说,陆之恒皱着的眉又深了一些。   等她把手机挂断, 他按了下电梯上的数字,开口问,“顾淮晚上还要打电话找你?”   “嗯。”时暖把手机塞到包包里,语气中含着些同情,“他昨天晚上向姜婉告白,但是被她拒绝了。”   陆之恒扬了扬眉,没懂其中的关联,“那他为什么要找你?”   时暖对他解释,“他觉得很难受啊,我安慰安慰他嘛。而且他似乎没有打算放弃,问我还有什么追求女生的建议。”   “不能让他去问别人吗?”陆之恒很认真地问。   一想到自己的女朋友深更半夜地要去和别的男人聊天说话,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顾淮说他不认识别的女生,和我比较熟。”   这话说出来,时暖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总共见面的次数似乎都不超过十次吧?   但时暖觉得顾淮这个人很好相处,对她也热心,既然他已经这么自来熟地把她当做朋友了,那么在他情感受挫时,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安慰他一下。   瞥见陆之恒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时暖略微讶异,“你多年的好兄弟失恋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失恋吗?陆之恒觉得这个词用得不对。   他想起前几次喝酒的时候,顾淮喝醉了,给那个叫姜婉的女生打电话,结果没说几句就被挂了。   与其说他是失恋,不如说是暗恋失败,那个女生对他真是一点都不来电。   陆之恒和霍铭都看得出来,劝了他几次,只是顾淮第一次坠入爱河,当局者迷,还很执迷不悟。   “暖暖,感情的事要看两个人的缘分,作为外人,我们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要靠他自己想明白才行。”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是客观理性的,但时暖却很主观感性,甚至还带着点感同身受。   “可是鼓起勇气向对方表白,最后却被拒绝了,真的是一件很惨很难过的事啊。”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时暖猛地又记起了自己哭得天昏地暗气都喘不过来的那个平安夜,她一下子就有点愤懑不平了。   当初是谁拒绝她拒绝的那么干脆哦,现在总是拉着自己做啊做,男人可真是大猪蹄子。   时暖甩开了牵着他的手,语气听着有些哀怨,“这种被拒绝的痛苦你当然是不会明白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得到,比如我。”   说的时候,她看向他,目光幽幽的。   “……”   陆之恒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的女朋友突然翻起旧账。   闻言,他当即认错,把她的手重新牵起,赔着笑脸,“暖暖,当时我是一时糊涂。”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陆之恒接二连三地问,“你现在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你明天不用去拍摄工作吧,我们出去看电影约会好不好……”   时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单来说就是非常好哄,回家以后被他喂着吃了几块甜点,就没什么事了。   晚上,陆之恒好不容易等到她背完台词,洗漱后往脸上涂抹完各种,想要和她亲亲抱抱地腻歪一会儿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听着她柔声细语地安慰了半个多小时,等挂断电话后,他又把她搂到怀里,准备说点说什么。   时暖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倦怏怏地说,“我有点困了,我们早点睡吧,晚安。”   陆之恒:“……”   他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隔天就给顾淮打了电话。   考虑到他现在心情比较低落,陆之恒说得比较委婉,“你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可以找我,和我聊聊。”   顾淮拒绝道:“你又不是女生,能给我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吗?”   陆之恒思索了一会儿,另辟蹊径,“你可以去找温宁,她应该也能给你很多有用的建议。”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霍铭去哪儿都把他的妹妹温宁带着,他和顾淮同温宁都是很熟的关系了。   顾淮忧伤地叹了口气,“我前段时间找了她,但宁宁妹妹不是找了个男朋友吗?她男朋友心眼太小了,竟然还因为我经常和她聊天吃醋了。”   “……”陆之恒听完有点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他心眼不小的错觉?   -   星期天的下午,陆之恒言而有信地带时暖去陆宅,陪Eric玩。   Eric见到时暖特别高兴,“时姐姐你终于过来了!”   时暖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好久不见,Eric长高了好多呀。”   Eric自豪地挺起胸,骄傲地说,“我每天都吃好多吃饭,还喝了牛奶。昨天妈妈给我测身高,我长了三厘米!”   他说完,仰着头看她,用萌哒哒的语气说,“等再过几年,我就可以长到和哥哥一样高了。到那个时候,要是有坏人欺负姐姐,我可以帮姐姐揍他。”   时暖忍俊不禁,嘴甜的小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去了他房间,陪他看书,下象棋,后来陆之恒加入进来,三个人又一起玩了飞行棋。   五点多钟时,佣人敲门进来,告诉他们晚饭已经做好摆上桌,可以下去用餐了。   时暖牵着Eric的小手下楼,陆之恒跟在他们俩身后。   陆昌国被佣人搀扶着坐到主桌的位置上,见到时暖,态度没有很热情,但也不似最开始那样嫌弃。   倒是夏嫣然从房里出来,看到她不仅过来,还留下来吃饭了,眼中的憎恶藏都藏不住。   她低下头,在心中冷冷地发笑。   都已经告诉了她这个男人精神有问题,她还非要留在他身边,这不是贪图富贵是什么?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好听的借口,一个爱年轻貌美,一个爱钱。   “人齐了,都坐下吧。”陆昌国一句话说完,小辈们都拉开了凳子。   平常是陆思月招呼着Eric吃饭,但她今天有事出去了,Eric就坐在时暖的旁边,由她照顾着。   时暖时不时帮他夹个菜,盛个汤,再擦个嘴巴什么的。   陆国昌全程都在观察,见她和Eric相处得十分融洽,对她的感官不自觉地又好了很多。   能对小孩子这么耐心细致,而且看得出不是装出来的,那么性格脾气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他也不是那种非常讲究门当户对的老古董,他们家早就过了需要商业联姻的时候。   相对于显赫的家族背景,陆国昌更看中的是人品,可谁都知道娱乐圈的女明星不干净的居多。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一开始他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是怕她靠不正当手段博上位,使出各种招数让他的孙子鬼迷心窍。   后来找人去调查了一番,知道她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历史,陆国昌才渐渐地没有那么反对了。   这几天,陆思月又总在他耳边帮她说好话,“爸,我看时小姐挺好的,您别总想撮合之恒和嫣然了,他们明显不合适啊。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要有感情早就有了,还用等到现在,强扭的瓜不甜。”   “而且吧,上次我去之恒家都看到了,他和时小姐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他之前那种状态您是看到过的,您难道还想让他旧病复发……”   陆国昌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孙,确实是不一样了。   一顿饭吃完,时暖牵着陆之恒的手,走到陆国昌的身前和他告别。   陆国昌咳了一声,看着时暖,表情有几分不自然,“以后有空多来家里坐坐。Eric很喜欢你,思月她忙着办画展,经常几个地方飞,都没什么时间陪他。”   时暖受宠若惊,忙点头道:“外公,我会的!”   等他们离开以后,陆昌国把夏嫣然叫到书房,和她推心置腹,“嫣然,外公之前总希望你能嫁到我们家,算是对你死去的父母有个交代,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   他啜了口茶,叹口气道:“但今天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之恒和他的女朋友感情很好,我强制让他分手,和你在一起,他也不会好好对你的。你马上二十八岁了,别再拖着了,要是遇上合适的人,就谈着试试看吧。”   听他这样说,夏嫣然如同坠入冰窟,要是陆国昌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那她嫁进来的可能真是微乎其微了。   心底一片绝望,她脸上却硬撑出笑模样,乖巧地说,“外公,我明白,有劳您为我费心了。”   又陪他说了会儿话,夏嫣然回到房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眼中尽是冷意。   她想要的钱,权势,地位,陆家都给得起,哪里去找比陆之恒更合适的对象?   凝思片刻,夏嫣然吐出一个闷气,拨了个电话出去,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第六十八章   夏嫣然联系的是the one珠宝公司广告部的负责人沈慧琳。   前年the one被陆氏收购, 夏嫣然和沈慧琳有过几次工作上的交流。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熟络,但最近夏嫣然也从别人那儿了解到了她这段时间的情况。   她迷上了赌石,把这些年赚的钱全部投了进去, 结果一夜之间账上几百万的存款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废石头。   听别人说她还劝着好几个朋友和亲戚一起投资,害得他们全都亏了不少, 她正在为钱焦头烂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目前对于夏嫣然而言,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问题, 所以她找到了她。   电话接通, 夏嫣然开口道:“听说你最近比较缺钱, 只要你帮我个小忙,事情成了之后,你赌石亏了多少钱,我都可以打给你。”   沈慧琳心动了动, 但很快意识到她愿意给自己几百万, 那帮的忙必然不会简单。   “夏经理想要我做什么?”她警惕地问。   夏嫣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提防, 轻轻笑了一声, “你别紧张啊,我要你帮的忙真的很简单,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一番话说得轻巧,沈慧琳听完后却吓了一大跳, 惶恐地问:“这弄不好会死人的, 就算不死,万一把她摔成了重伤, 她的经纪人和粉丝还不撕了我!我因为这个坐牢了怎么办?”   夏嫣然不以为意,“就算真出了事,也只能算作拍摄意外,要怪也只能怪到那匹发了疯的马上,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广告部那么多人,真要问责也不会问责到你头上。”   “你与其担心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不如考虑一下亏的几百万怎么赚回来。”   夏嫣然顿了顿,又说,“我听别人说你有个相爱的男朋友,下半年要结婚了,但是婚房的首付钱都被你赔在了赌石上。”   “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小忙,那你的房款也不需要担心了。而且只要你现在点个头,我马上打一百万到你账上,当做定金,不管最后成不成,这一百万都是你的了。”   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这么多钱的诱惑,特别是现在正为钱着急上火的沈慧琳。   天上不会凭空掉几百万的馅饼,但只要她去做这件事,那么面临的一切麻烦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沈慧琳犹豫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帮你这个忙,你说的报酬……”   夏嫣然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丝毫不惊讶,“我说到做到,你把银行帐号发过来,我先把定金转给你。”   挂断电话,夏嫣然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卸妆时,忍不住对着镜子弯唇笑了一下。   她死了才好呢,如果不死,摔个半身不遂或者破相也不错。   到那个时候,陆之恒对她还喜欢得起来吗?   -   早上七点钟,在做了某项晨间运动之后,陆之恒起来去厨房做早餐,时暖则躺在床上补回笼觉。   过了半个小时,他过来叫她起床,“暖暖,早餐做好了。”   “我困。”时暖闭着眼嘟囔。   陆之恒没办法,把她抱到了洗手间,再挤好牙膏递到她手里。   迷迷糊糊地刷了个牙,时暖接过他打湿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困意终于赶走大半。   她坐到饭桌旁边,吃了几口面包,门铃响了。   “肯定是倩倩提前过来了。”说完,时暖准备去开门。   陆之恒先她一步动了身,“你继续吃,我去开。”   倩倩看到开门的是陆之恒,愣了一秒,回过神后立刻客气地叫了声,“陆总好。”   “她在吃早餐,你先进来吧。”陆之恒给她拿了双拖鞋。   “谢谢陆总。”倩倩赶紧从他手上接过。   见她走了进来,时暖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不过我买了包子放在车里了,一会儿去的路上吃。”倩倩道。   时暖闻言说,“你坐下和我一起吃吧,等我收拾完还要一会儿的,你买的包子估计都要放凉了。”   倩倩下意识地摆手道:“暖暖姐,不用了。”   陆之恒关上门走进来,在桌上多摆了碗和一双筷子,“一起吃吧。”   他都这么说了,倩倩也不好再推辞,坐下以后,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火腿烙饼。   尝了一口,倩倩夸道:“暖暖姐你做的真好吃。”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她想当然地认为在家里,是时暖负责做饭这些事的,毕竟潜意识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就算在她家这种普通家庭,家务事也都是她妈妈在做。   而且堂堂陆氏企业的总裁,系着一个围裙在厨房做饭,这个画风真的很奇怪啊!   时暖笑了笑,“早餐不是我做的,是陆之恒做的。”   说着,她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男人,语气亲昵地说,“你看我平时不是说假话骗你吧,你的厨艺确实是越来越好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之恒看她时眼神含着温柔的笑,又夹了一块在她碗里,“那就多吃几口。”   倩倩惊讶了十几秒,连忙改口,“陆总您的厨艺真棒!”   “谢谢。”陆之恒说。   “不、不客气。”倩倩忙道。   她以前对陆之恒一直是又敬又怕的心理,主要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强,表情又总是很严肃,但她今天发现,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   特别是和暖暖姐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点架子都没有,感觉还挺平易近人的。   吃完后,时暖去房里换了衣服,出门前,在陆之恒脸上亲了一口,“我去工作了,等我晚上回来后,我们去看新上映的那部电影呀。”   “好。”陆之恒帮她把口罩戴上。   公司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时暖和倩倩坐了上去。   酝酿了一会儿,倩倩突然开口,“暖暖姐,对不起。”   时暖正低头玩手机,疑惑看向她,“怎么了?”   倩倩很羞愧地说,“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害你和陆总吵得差点分手了。”   今天早上过来,她看见他们日常相处真是好甜蜜的,这么好的一段关系,要是因为她毁了,那可真是造孽啊。   “不怪你。”时暖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这事主要是我和他的问题,而且对我来说,我和他吵一架也算是因祸得福。”   至少他们把很多话都说清楚了,她对他的了解也更多更深刻了……   倩倩没有听懂,“什么福啊?”   时暖不准备对她解释,只是笑着安慰她道:“你快忘了这件事吧,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   这一季the one的广告和以往的不一样,不在室内摄影棚里拍,而是选择在了郊区的大草原上。   因此今天拍摄的地点非常远,再加上堵车,她们光是坐车就坐了快三个小时。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到了那儿之后,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时暖就被工作人员带到临时搭建的化妆间去做造型。   过了一个多小时,化妆师把口红给她涂上,“暖暖姐,好了,您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我再改改。”   时暖接过她递过来的镜子,照了照妆容,“我没有什么不满意,辛苦你们了。”   几个化妆师和造型师整理好东西出去后,她让倩倩给自己用手机拍了一张全身照。   这一次广告的主题和婚礼有关,她穿的是一身洁白的婚纱,盘起的头发上还戴了一个钻石皇冠,看上去真和要结婚了差不多。   拍好以后,时暖马上把照片给陆之恒发过去:【给你看我第一次穿婚纱的样子,好看吗?】   陆之恒很快回她:【好看。】   下一秒,他的第二条消息又发来了:【等我们结婚的那天,暖暖会更加好看。】   时暖看到“结婚”这两个字后,脸红了红,算起来他们已经谈了一年半的恋爱,离结婚也不是很远了。   【我觉得也是,你那天肯定也非常非常帅~】   时暖给他回过去没多久,广告部的负责人沈慧琳走进来,“时小姐,外面的设备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过去拍摄了。”   “好。”时暖对她说完,来不及给陆之恒打字,发了条“我去拍了,等会儿再说”的语音后,就把手机交给倩倩保管。   外面是一片绿茫茫的草原,打光的设备和摄影机都已经架好,最显然的还是一匹被工作人员牵着的骏马。   没错,她今天拍摄的几组照片都要在马背上完成。   自从小学春游去了一次动物园之后,时暖再也没有见到过活的马了。   想到等一会儿自己要骑马了,时暖有点兴奋,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和害怕。   那么高的马,万一从上面摔下来该有多疼啊!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快要开始拍之前,沈慧琳让她放心,“时小姐,这匹马很温顺,而且拍摄时会有人帮您牵着引绳,不会出什么有问题的。”   “嗯。”时暖点点头,走过去,由工作人员扶住手,脚踏着踩蹬坐上马。   刚开始的拍摄不是很顺利,但在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之后,她后面几组照片都拍得很好了。   中途休息五分钟时,沈慧琳从座位上站起来,披了件红色的外套,走到时暖那儿,告诉她几点后面拍摄的任务。   时暖还坐在马背上,隐约感觉她过来之后,身下的马变得躁动不安了。   说到一半,沈慧琳的手机响了,很尖锐刺耳的音乐。   铃声猛然响起的那一刻,马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前蹄一跃,直冲冲往前奔,速度快的像在飞一样,没人拉得住,也没人敢上前去拉。   陡然经此变故,时暖紧紧地抓住缰绳,但却也无济于事,在马越来越快的速度下,还是被它甩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现场一片混乱。 第六十九章   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一刻, 时暖整个人都是懵的,等过了一两秒,剧烈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大腿和肩膀这两处被地上的碎石头割破, 鲜血涌了出来,把洁白的婚纱染变了颜色。   但最疼的不是受伤流血的那几个地方, 而是腰和头部,时暖不知道到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摔到地上的时候, 她听到很清脆的一声响。   她想爬起来, 但是疼得根本动不了, 腰上根本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   第一个奔向她的是倩倩,见她这副模样,吓得大惊失色,忙要把她扶起来。   工作人员全部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有经验的忙阻止她, “你别动!她可能摔骨折了, 你一动小心把骨头搞错位了。”   倩倩立刻不敢乱动了, 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拿出纸巾按着她流血的伤口。   时暖抓住倩倩的手,郑重地叮嘱道:“等会儿你打电话和他说我受了点伤,但别说得太严重,只说是轻伤, 让他不用担心。”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倩倩带着哭腔, 情绪激动地说,“暖暖姐, 你都这样了,哪里是不严重啊!”   “你听我的。”时暖声音越来越虚弱,苍白的嘴唇上下嚅动了几下,用虚弱的声音强调,“有什么等到了医院再告诉他,别让他开车的时候分心。”   她一再坚持,倩倩只好点头,哭着答应,“暖暖姐,我知道了。”   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摔下来时磕到头,时暖意识逐渐混沌,慢慢昏迷了过去。   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但这里远离市中心,过了好半天车才开过来。   医护人员小心地把她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倩倩紧跟着坐了上去。   -   救护车呼啸而去,留在原地的工作人员各个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   谁都没有料到马会突然受惊发疯,更没料到她会伤得这么严重,一低头,还能看见草地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这可以算作一次很重大的拍摄事故了,有人暗搓搓地拿出手机,对着血迹拍了几张,准备一会儿去网上曝个大料。   拍摄的女主受了重伤,工作自然继续不下去,所有人一边感慨演员真是个高危职业,一边把东西收拾着离开。   沈慧琳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冰凉,微微发抖,大家都把刚才的事当做是意外,只有她知道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主谋是夏嫣然,而她是帮凶。   那匹马的性子根本不温顺,相反,它是夏嫣然精心挑选出的一匹赛马,性格刚烈,曾经因为比赛时发狂把赛手摔下来而永远禁赛。   夏嫣然提前查过资料了。她告诉沈慧琳,所有马都对颜色,声音和气味十分敏感,这也就是她今天穿红衣服,喷重味香水的原因了。   而那个刺耳又突然响起的铃声,是让那匹马受惊的直接原因。   一切都按照夏嫣然预期的那样发展,时暖从马背上摔下,还受了重伤。   沈慧琳不清楚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这些对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卡上即将到账几百万。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把窗户摇上,关得严实不露一丝缝隙,然后给夏嫣然拨了电话过去。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马被刺激得发了疯,一路狂跑,她从上面摔了下来。”沈慧琳向她禀告当时的情况。   “摔死了吗?”夏嫣然语气是不加掩饰的兴奋。   “没、没有死。”沈慧琳觉得她心太狠了,什么仇什么冤啊非要把人害死。   “只是摔伤了啊。”夏嫣然声音听起来很惋惜。   沈慧琳马上补充,“但是她摔得很惨,身上受了好几处伤,流了很多血,而且动都动不了,估计是脊椎给摔断了,而且上救护车前她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就算不死也摔掉了半条命。”   听了她的话,夏嫣然浅浅地一笑,“行吧,我下午给你汇钱,你注意查收。这件事你要是告诉了别人……”   “夏经理您放心,我绝对谁也不说,烂在肚子里。”沈慧琳向她保证,“我要是说出去了,不是自寻死路吗?”   挂断电话,沈慧琳把外套荷包里一根很细的针取出来,扔进了车里的垃圾桶。   这是夏嫣然给她出的最下策,要是铃声和颜色不能刺激到那匹马,她就悄悄用这根细针去扎它。   还好不需要用到这个,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那匹马也早就在草原上跑得不知所踪了。   沈慧琳重新把车窗摇开,外面清新凉爽的风吹了进来,把头发吹得有些乱。   她用手理了理,如释重负地一笑,再也不需要为债务担心了,这种感觉真轻松啊。   -   会议室。   陆之恒在开会,听几个下属汇报下个季度的战略规划。   手机在桌上振动了几下,他本欲直接掐断,但视线扫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后,手指从挂断键一下滑到了接听键。   陆之恒把手机拿到耳边,同时对下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什么事?”他问。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倩倩站在医院的走廊,听医生的口风,时暖的情况很不乐观,摔到了后脑勺,骨头也断了一根。   但她谨记着时暖刚才对自己的嘱咐,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陆总,暖暖姐拍广告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您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   陆之恒立刻站起来,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披上身,“严重吗?”   想到她奄奄一息躺在手术室的样子,倩倩抬手擦了擦眼泪,撒了个谎,“不、不严重的,只是一点轻伤,暖暖姐叫您别担心。”   “好,你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他说完就要走,完全忘记了会议室的一众人。   几个经理面面相觑,有个胆子大的叫住他,忐忑地问了句,“陆总,我们这会还要继续开吗?”   陆之恒直接道:“散会,你们稍后把文件发邮件给我。”   然后他一路疾驰到了医院。   倩倩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握手在心里默默为里面的人祈祷。   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她忙站起,“陆总您来了。”   陆之恒看着手术室门上长亮着的灯,眉皱得很紧,深邃的黑眸像是结了冰的湖面,看一眼便能让人心口发紧。   “这就是你说的轻伤?”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暖暖姐她、她让我这样说的。”倩倩慌张地解释,“她怕告诉您之后您开车分心,让我等您来了医院,再把真实的情况和您说。”   陆之恒烦躁地揉揉眉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回忆到刚才的场景,倩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对他说,“拍广告时,暖暖姐骑在马背上,不知怎么的,那匹马突然发疯似地往前跑……”   陆之恒从未觉得时间过得有这么慢,指针一分一秒走过,手术室的大门一直紧闭着,完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等得心如油煎。   五个小时过去,红灯转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了走出来。   陆之恒几步上前,“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患者伤势很重,流了很多血,背上的骨头断了一根,但最严重的是头部的创伤,也就是从高处坠落造成的颅内出血。”   “我们已经为患者实施了手术,从她的颅内取出了一块颅骨,但她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等麻药劲过了,要是她醒了还好,要是一直不醒,作为家属,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陆之恒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声音因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格外低沉,“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徐徐开口,“成为植物人。”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倩倩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麻醉剂的药效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时暖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她一双好看的眼睛紧闭着,唇上血色尽失,明艳动人的脸没了生气,像一株快要凋零的花。   有时候她纤细的睫毛动了动,陆之恒以为她要醒了,但其实不是,只是外面调皮的风吹了进来。   网上这事炸开了锅,热搜第一第二第三都和时暖有关,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到处乱传。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病房里却很安静,一个沉睡不醒,一个寸步不离守在旁边。   医生说一开始不醒,那么越到后面,患者越难醒来,如果过了二十四小时,那么醒过来的几率就很小了。   陆之恒不相信,握着她的小手,一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两人在一起时,每次都是时暖说得多,像个可爱的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这次却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暖暖,我知道你喜欢赖床,可是你这次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你再不起来,我们约好去看的那部电影都要下映了。”   “你说过以后都要陪着我的,你不能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骗子啊。”   ……   不知过了多久,陆之恒感受到自己握着的那只小手动了动,他激动地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只见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然后极为缓慢艰难地睁开眼睛。   他连着按了几下呼叫按铃,紧张地询问,“暖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暖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混沌,只能说出最简单的字,“渴。”   陆之恒忙去倒了杯水,她背上有伤,不能乱动,他就用吸管喂着她慢慢喝下。   等一杯水喝完,时暖慢慢记起了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的事,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   陆之恒满是怜惜地望向她,“是,暖暖睡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暖暖要离开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时暖用很微弱的声音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见我们结婚了,我穿着婚纱和你一起走进教堂,在牧师的见证下交换戒指。我们生儿育女,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但是后来我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响,是你在和我说话,你叫我不要再睡了。”   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她体力不支,停了好久,才继续道:“我这才意识到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我们还没有结婚,我是受伤昏迷了。”   “梦中的你也对我很好,但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在外面的世界里,你一定很难过。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   “我成功了。”她笑了笑,像凋萎的花重新绽开。   “暖暖很棒。”陆之恒声音带上了些许的哽咽。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她的脸上,时暖抬起手,轻轻地给他擦去,“不哭。”   “好。”陆之恒答应她。 第七十章   病房的门推开, 夜间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匆忙赶过来。   陆之恒松开了时暖的手,站到旁边,给医生腾出位置。   “我来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 你别紧张,放轻松。”   头部受伤的病人最怕的是长时间昏迷不醒, 要是能醒过来,一切都好说。   医生坐在床边, 用手把时暖的眼皮慢慢撑开, 拿着手电筒给她照了照, 在病历本上记录了几个字。   然后, 他又从护士手中接过听诊器,撩起她的衣服,把它放到她的胸口上。   凝神静气地听了一会儿,医生从耳朵上取下听诊器的听筒, 对她和陆之恒恭喜道:“目前来看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明天你再去放射科做个CT和核磁共振, 最后确认一次。”   背上缠着绷带, 时暖还是不怎么能动,想到坠马时听到的声响,她有些担心地问,“我腰上的骨头好像摔断了, 会不会因此瘫痪啊?”   “别担心。”医生安慰她, “你的骨头是摔断了,但不幸中的万幸, 断的是肋骨,不是脊椎骨,你好好休息调养几个月就能康复。”   等医生走后,时暖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陆之恒,“我没有摔破相吧?”   “没有,暖暖还和以前一样好看。”陆之恒望向她,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鉴于他以前总是说好听的话哄她,时暖不太相信,“那你把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让我照照。”   陆之恒按她的话做了,举着手机给她看。   时暖一眼看过去,被相机里的人像吓了一跳。   这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神情憔悴到演女鬼都不需要再多化妆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他是怎么说出好看的话啊!   但还好脸上没有受伤毁容,气色问题日后是可以调整过来的。   时暖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的一角,“你这几天一定没怎么休息,上来和我一起睡吧。”   陆之恒脱了鞋,上床和时暖一起躺着,但却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她搂在怀里。   她浑身都是伤,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伤口,弄疼了她,只能把紧紧地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昏睡了几天,时暖没什么困意,侧身望了眼他,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笑了一下,“你快点睡啊,总看着我做什么啊。”   “我不敢睡。”陆之恒捧着她的脸,目光深邃,蕴含着许多情绪,“我怕一觉睡醒了之后,我的暖暖就又不见了。”   时暖心中酸痛,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但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是哭了,他一定会更难过。   “我不会的。”她声音轻柔却坚定。   “我还要穿漂亮的婚纱给你看,还要和你挽手走过红毯,往后的每一天我们还要一起过的。这些都是我答应过你的话啊,我不能食言。”   “没错。”陆之恒眼中有一簇火焰跳动,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前,“暖暖要永远地陪着我。”   时暖笑了笑,“当然了,现在你可以放心地睡了吧。”   陆之恒问,“你想睡了吗?”   时暖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连着睡了这么长时间,我早把瞌睡睡完了,估计我后面几天都会失眠很久了。”   闻言,陆之恒道:“那正好,我们现在说说话。”   时暖略微讶异,手摸着他下巴那儿一圈淡青色的胡渣,心疼不已地问,“可是你熬了这么久,都不困的吗?”   “我不困。”陆之恒眼底浮出一笑,“暖暖,我开心得睡不着。”   失而复得的喜悦如同澎湃的浪潮,在他心中激荡,早就把他所有的倦意冲走了。   更重要的是,看了几天她闭着眼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太想看看她笑,听听她的声音了。   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睁眼看着他,他都觉得无比安心。   窗外是望不尽头的黑夜,病房内留了一盏很小的夜灯,时暖往他那儿又靠近了一点,笑着道:“那好吧,我们来说会儿话。”   陆之恒想了想,问她道:“暖暖你还记得自己从那匹马上摔下来前,现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不对劲?”时暖语气迷惑地说,“这不就是一场意外吗,还是说……”   “你觉得是有人故意想害我?”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她自问是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事,会有人恨她到想要杀死她吗?   陆之恒摸了摸她的头,安抚似地说,“暖暖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得了你。而且我只是问问,怀疑的也不一定对。”   “你骑那匹马骑得好好的,为什么它会突然受惊发疯,这是我觉得很奇怪的一点。”   在她昏迷的那几天,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根本没空想别的。   但是现在,要是让他查出来,不管是谁,他绝对不会放过。   “呃……你等我回忆一下啊。”   隔了几天时间,再加上当时惊吓过大,时暖对当时的事记得都不大清楚了。   “不着急,暖暖慢慢地想。”陆之恒轻抚着她的脸。   “那匹马看上去很健壮,我刚开始骑上去的时候确实是好好的,没出什么问题。”   “我拍完一组照片,中途休息的时候,负责这次广告的经理走到我身边和我说话。她一过来,我就觉得身下的那匹马变得有些躁动了。”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那匹马可能就是因为她的铃声吓了一跳,然后就发疯似地往前跑。”   陆之恒抓住问题的关键,“暖暖你再仔细想想,你说的这个负责人,身上还有什么别的特征,你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告诉我。”   “她这个人吧,个子不是很高,脸上画了淡妆,那天穿的是大红色的外套。”时暖咬了咬唇,使劲回想了一番,又想到了一个小细节。   “哦,对了!我记得她还喷了香水,但是一点都不好闻,是味道很重的那种香水。”   “好。”陆之恒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对她说话时的声音却是无比温柔的,“暖暖说的我都记住了。”   “你认为是她做的吗?可是我和她之前压根就不认识啊。”时暖困惑地眨了眨眼。   陆之恒微微垂眸,“无论是不是她,我都会去调查的,暖暖不需要为这个操心了。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   两个人又说了很久,外面的天色渐白。   时暖担心他身体熬不住,强行和他约定,“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闭眼睡觉,等睡醒了,我们再聊。”   -   第二天时暖醒得很早,睁开眼时发现陆之恒已经起来了,还给她买好了早餐。   她被他搀扶着去卫生间洗漱,重新躺到床上后,又让他喂着吃了一大碗鸡丝粥。   陆之恒带她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在得到主治医师确认没事的诊断后,两人提着的心都放松下来。   回到病房,时暖一打开手机,里面许多未读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刷刷”地冒了出来,害得手机都卡顿了几秒。   时暖一个一个地回过去,先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再联系经纪人,助理,几个好朋友,最后打开了微博。   她发现过了这么多天,自己的名字还挂在热搜上,很多粉丝,甚至路人都在关心着她的情况。   时暖V:昨天晚上醒过来的,今天早上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认没有什么大事了,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给所有的小可爱笔芯[爱心][爱心]   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下面的评论极速猛增――   “呜呜呜呜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醒了[大哭]”   “暖暖你没事就好,下次拍戏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啊[祈祷][祈祷]”   “我从你第一部 戏就开始喜欢你了,暖暖你要多休息,期待你的回归。”   看到这些评论,时暖心里非常感动,能被这么多喜欢自己的粉丝记挂着,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啊。   更幸福的是,最爱的男人现在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身边。   “暖暖,张嘴。”陆之恒用小叉子戳着切好的苹果喂她。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倩倩得知了她醒过来的消息后,马上从家里赶到医院要照顾她,结果发现有陆之恒在,很多事自己根本都插不上手。   无奈之下,倩倩只好和时暖分享最新的八卦,给她解解闷。   这件事出了之后,受负面影响最大的是the one珠宝品牌,好不容易在前段时间把品牌形象建立起来了,结果一夜之间又全毁了。   时暖的粉丝在网上公开表明自己不会再购买这家品牌的任何珠宝,还有很多路人质疑为什么拍这种危险广告,现场连一个基本的防护措施都没有。   公司的公关部连夜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应对的措施。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的决定是先去取得代言人的谅解,再慢慢谈赔偿的事宜。   于是第二天晚上,公司几个高层提着一大堆贵重的礼品和保健品去医院探望时暖,沈慧琳也在其中。   一进病房,他们全都目瞪口呆,石化住了――   the one不过是陆氏旗下众多子公司中的一个,没想到陆总都被惊动得亲自过来了一趟,看来这事确实闹得很大啊!   不对啊!陆总探病就探病,怎么还给时暖倒上水了呢?光是倒水也就罢了,怎么倒完之后还给人喂上了?!   这两人关系绝逼不一般啊!难道她就是未来的老板娘?!   所有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如患了失语症一般,半天没有说话,倒是时暖先开了口,“你们快坐吧。”   几个高层都不敢动,纷纷把目光投向陆之恒,在得到他颔首示意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说了没一会儿话,陆之恒看了几次墙上的挂钟。   来的这几位都是人精,岂会听不懂他这个动作的意思,分明是嫌他们叨扰到了她。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一个个连忙起身,歉意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时小姐您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陆之恒把床上的枕头放下,扶着时暖躺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后,“暖暖睡,我出去一会儿。”   一群人站在电梯那儿等着,他几步走到他们跟前,抬眼看向其中一个,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沈经理,我们聊聊。”   -   夏嫣然这几天都过得很开心,但今天看了新闻之后,心情又很不爽了。   昏迷了几天,怎么就突然就醒了呢?   她咬牙切齿地想,真是贱人有贱命,这样都摔不死。   也不像前几天有疯狂购物的兴致,夏嫣然今天早早地就回了陆宅,陪陆昌国吃了顿晚饭,就准备回房间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上楼,家里的大门突然开了,几名警察进来,先是对陆国昌敬礼,恭敬地说,“首长好。”   随后,他们走到她面前,“夏小姐,请您和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夏嫣然躲到陆昌国的身后,害怕地叫了声,“外公,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啊?”   陆昌国自然是维护她的,“有外公在,你别怕。”   他重重地拧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我们家嫣然犯了什么事,你们要带她去警局?”   警察还没有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陆之恒站起来,刺骨的寒意在他脸上蔓延,冷冷地看向眼前故作惊慌的女人。   “蓄意杀人,这个理由够了吗?”   “外公,你知道你一直疼爱的孙女,是个心思歹毒的杀人犯吗?” 第七十一章   他话音一落, 夏嫣然立刻变了脸色,身子虚虚地晃了晃,还好扶住椅子的把手才堪堪站稳。   陆昌国眉皱得越发紧, 沉沉的目光看向她,严肃地发问, “嫣然,之恒说的是怎么回事?”   夏嫣然拼命地摇头, 慌忙地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 外公您要相信我啊!我平常连蟑螂都不敢杀, 怎么可能做出杀.人的事啊!”   说完,她又望向陆之恒,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泫然欲泣地说道:“之恒, 我知道你喜欢时小姐, 因为外公从前经常撮合我们在一起对我心生厌恶。可就算是这样, 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诬陷我啊!”   陆之恒冷眼旁观, 嘴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明显不欲搭理她。   夏嫣然本就是小家碧玉的长相,现在一哭,更显得楚楚可怜, 惹人心疼。   陆昌国看了着实于心不忍, 但又觉得自己的外孙无论如何都不会无故把警察叫过来。   沉思了一会儿,陆昌国出言道:“之恒, 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嫣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一直是个乖巧善良的好孩子,做不出这你说的这种事。”   陆之恒脸上的表情不变,声音依旧冷漠,“那只能说外公一直都看错她了。我从没有听说一个善良的人,会□□。”   “你没有证据,怎么能胡乱往我身上泼脏水呢?!”夏嫣然抵死否认。   不可能的!她不相信他会查到自己的身上,听沈慧琳说,那匹马早就跑得没有踪影了,根本不可能找不到!   “你认为我没有证据,会贸然报警吗?”陆之恒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直接把手机的录音放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钱是夏嫣然打给我的,那些事也是她指使我去做的。她挑选了一匹性格暴躁的赛马,又让我穿着红衣服,喷香水,用刺耳的手机铃声去刺激马,让那匹马受惊发疯。”   “我不知道夏嫣然和时暖有什么仇,但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感觉她很讨厌时暖,很希望那匹马把时暖摔死。”   铁证如山,陆昌国气得发抖,拐杖用力地敲了几下地,难以置信地问,“嫣然,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信任!”   “外公!不是这样的。”夏嫣然抓着他的手继续狡辩,“录音可以伪造,这是他用伪造的录音陷害我。”   陆之恒淡淡地说,“录音能伪造,你给她打钱的银行流水单难道也能伪造吗?除了物证,警方这里还有人证。”   为首的警官这时开口,对她道:“沈慧琳已经投案自首了,她对所做之事供认不讳。夏小姐,你现在请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   夏嫣然站着不肯动,几位警察要去拉她。   “你们别碰我!”她抱着陆昌国的手臂不松,苦苦地哀求,“外公,您当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再帮我这一次吧!”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陆昌国面色铁青,表情格外凝重,迟迟不发一句话。   夏嫣然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外公,我要是被抓进去了,这一辈子都毁了啊!我的父母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的。还有我的爷爷……”   她打出了一张关键的煽情牌,“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女,您和他是过命的交情,您难道忍心让他死不瞑目,在地下都不安心吗?”   陆昌国听她提到自己的爷爷,原本坚毅的神色蓦地松了几分。   他和夏嫣然的爷爷是革命打仗时候结交的朋友,生死与共,感情有多深厚自不需要多提,要不然他也不会十年如一日地把夏嫣然当成自己亲孙女般宠。   夏嫣然见状,以为有了一丝希望,却听他道:“嫣然,是我对不起你爷爷。”   陆昌国表情沉重,失望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全德他好好的一个孙女,交到我手上,结果却被我养成了这个样子。他一生为人忠烈正直,不料自己的孙女却成了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全德他要是泉下有知,估计是恨死我了吧。”   陆昌国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被佣人拍着顺了顺气,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住着拐杖走到为首的警官面前,“麻烦你们把她带走了。”   “外公!”夏嫣然抬头,震惊地瞪大眼,“您从来都是最疼我的,现在难道不管我了,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抓去坐牢吗?”   陆昌国面露沉痛之色,一声声尽是悲切,“我想管,可事实证明我是管不好的,我教子无方,以前只一味地宠你惯你,忽视了对你品行方面的教养!”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你也不该例外。你在里面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争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句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就是仗着陆家的地位。   只要陆昌国愿意帮她,以他的身份,别说是害时暖受伤了,就算真把她弄死了,他如果愿意,都绝对可以压下来。   夏嫣然泣不成声地问,“外公,我父母临终前把我交给您,您答应过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的,您不记得了吗?”   陆昌国垂眼看她,“我好吃好喝的,从未亏待过你,把养到这么大,我自认是对得起你早亡的父母。以后你是好是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夏嫣然彻底绝望了,他不仅是这次不管她,而且还要和她彻底斩断关系啊。   她颓然地松开手,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警察把她架着离开。   在她被警察架着带走的时候,陆昌国全程背过身,不忍再看,混浊的一双眼渐渐湿润。   到底是如珠如宝当亲孙女似地养了这么多年,哪能没有一点感情呢,只是她这一次错得太离谱了啊!   陆之恒把他扶着进了房间,又去倒了杯温水,拿着降血压的药走到他面前。   陆昌国就着水咽下两颗,“她怎么样了?”   “身上受了很多伤,但好在脱离了生命危险。”陆之恒回答。   陆昌国点了点头,很久没有说话。   他之前还嫌弃时暖,觉得她没有哪一方面能比得上嫣然,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陆之恒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儿,离开前,对他道:“我这段时间不回来,留在医院照顾她。”   “嗯。”陆昌国声音里含着点愧疚,“好好对人家姑娘。”   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我会的。”陆之恒关门走了出去。   -   时暖睡得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被子里钻进一个人。   她睁开眼,身子动了动,想挨着他睡,却被陆之恒阻止了。   “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冷,别冻着你了。”   “不要紧。”时暖往他那边挪了挪,把手放在他腰上,紧紧搂住他,甜甜地一笑,“我抱着你,把身上的热量传递给你,你很快就能暖和了。”   想到他今天回去的目的,她问,“是她们做的吗?”   陆之恒帮她把被子的边角塞好,“是,沈慧琳认了罪,夏嫣然也被警察带走了。”   时暖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有想到原来夏嫣然真有这么恨她啊,恨到想害死她。   但其实她们就见了几次面,还都不怎么熟的。   “暖暖,对不起。”陆之恒对她说,语气饱含自责。   “咦?”时暖被这莫名其妙的道歉弄得一愣,懵懵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如果你不是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遇到她,也就不会从马上摔下来,险些丧命。”他认真地说,真把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时暖“扑哧”一笑,“按你这样算,我以后喝水呛到了,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是不是都要怪在你身上啊,你是背锅侠吗?”   “你说的这个逻辑不对。这件事不怪你,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准确来说,我还要谢谢你呀!”   她正正经经地对他解释道:“要不是你,我可能只会把这件事当作是是一次意外,是你帮我查出幕后的凶手。如果没有你把夏嫣然送进监狱,万一她不死心,又使计害我怎么办?所以说,是你救了我一命啊。”   “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考虑更重要的事。”她小声说,“我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陆之恒问。   “如果我说,”时暖停了几秒,才红着脸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和你再未婚同居了,你……”   陆之恒急忙打断她,紧张地问,“为什么?暖暖,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不是,你听我说完啊。”时暖细声道,“我想在法律意义上和你合法地住在一起。换而言之……我很想要嫁给你,想得不得了。”   她脸更加红了,眼中闪烁着光芒,比繁星更加明亮,“这件事我睡觉之前想,醒来之想,吃饭的时候还在想。”   “再这样想下去,我估计自己会茶饭不思的。你认为我该怎么办啊?”   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陆之恒先是一怔,不敢相信似的,立刻激动地问,“暖暖,你是说真的?”   “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呀!”时暖害羞地催促,“陆之恒,你快回答我,这种情况我要怎么办好啊?”   “我娶你,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结婚,举办婚礼。”他眼中溢满了喜悦,嘴翘得很高,压都压不下去。   “好啊,看来我的茶饭不思只有这一种解决办法了。”时暖轻轻地笑起来。   “暖暖,你怎么会、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陆之恒难得一次话说不利索,因为过于兴奋。   时暖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之前觉得我们交往的时间不长,而且我才在娱乐圈发展没多久,太早结婚了不好,对戏路有限制。”廿 一 %牛@勿…獨 咖 證 裡~   “但经历了坠马的事,死里逃生之后,我发现没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我昏迷的前一秒,很怕自己会死,但更怕的,是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我觉得自己穿婚纱一定很好看,我想早一点给你看到我最美的样子。等结婚以后,我们一起组建家庭,一起生儿育女,共同走完这一辈子。”   陆之恒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内心非常满足,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美好珍贵的东西。   “暖暖,你叫我一声。”他声音颇为急切。   时暖轻笑着,有点害羞地道:“现在叫什么啊,还早呢。”   “我想听。”陆之恒求她似地说。   “好吧。”时暖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同意了,在他耳边轻轻说,“老公。”   顿了顿,她声音更轻,“我爱你。”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