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有劳了！”李慕然微微一笑：“此等论剑会，剑道造诣在第八层以下的修士，就不必参加了。不过吴长老是组织者，请务必出席，为在下引荐各位仙友。”

　　“这是当然！”吴长老连连点头，对他而言，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见到这些剑术造诣远高于自己的剑修高手们切磋论剑。

　　李慕然在九剑宗仙者的陪同下，参观了几处石壁剑刻和埋剑谷。第三日，吴长老果然亲自邀请他前去论剑小会。

　　这次的论剑小会，就在九剑宗的长老阁中进行，一共只有二十几名长老参加。但这些长老不但都是大罗金仙、混元金仙修为，而且剑道修行都极高，其中有六人都名列论剑榜第九层上。

　　吴长老将李慕然一一引荐给诸位长老。众仙客套一番后，其中一名大罗金仙的赫连长老说道：“这位就是第二十四位名列论剑榜的李仙友？当初流云师兄以大罗金仙修为进入论剑榜，已经名动一时，被誉为万载难逢的剑术奇才。想不到这个记录竟然被李仙友打破。”

　　另一名老者说道：“不错，太乙金仙修为进入论剑榜第九层，此前老夫从未想过！今日若不能亲眼见到李仙友施展出惊人剑术，老夫可不敢相信！”

　　李慕然微微一笑：“在下今日与诸位仙友论剑，就是想切磋交流、互相印证。”

　　吴长老连连点头：“既然诸位师兄和李仙友都有互相切磋的兴趣，我等也不必浪费时间了，不知道哪一位师兄想要先与李仙友切磋一下？”

　　“本座先试试虚实！”一名中年修士立刻起身说道，然后飞到了大殿之中。这修士有大罗金仙修为，少年时便以剑术成名，众仙称其为罗剑客。

　　李慕然眉头微皱：“罗剑客并未名列论剑榜上，应该是论剑榜第八层的剑道。在下更希望与同样位列论剑榜的几位仙友切磋一下。”

　　罗剑客冷哼一声：“太乙金仙就名列论剑榜，这一点本座可不敢相信！这其中必有问题！只要李仙友的剑术胜过本座，自然就会有位列论剑榜的师兄出手。如果李仙友连本座都无法胜过，那也只是浪得虚名，几位师兄也不必出手了！”

　　其余长老闻言都是微微点头，他们看向李慕然的神色中，除了好奇之外，多少也有几分怀疑。

　　“这样吧，”一名资历颇深的风长老说道：“李仙友毕竟修为较低，也许他的确是领悟了极高明的剑道，但限于修为，难以施展出太强大的威力，比剑切磋时就会吃亏不少。罗师弟是大罗金仙，剑道也达到了论剑榜第八层，只要李仙友能接过罗师弟三剑，我等就认可李仙友的剑法，并让其余几位名列论剑榜的师兄弟与李仙友切磋几招。”

　　李慕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在下就先与罗剑客过上一剑！”

　　“风师兄刚才所说不是一剑，是三剑！”罗剑客笑道：“不过，李仙友若能接下本座一剑，在同阶修士中也算是难逢敌手！”

　　“一剑就够了！”李慕然淡淡的说道：“罗剑客，出剑吧！”

　　说罢，李慕然伸手凌空虚抓，一道绚丽的剑光在其掌心间聚集，渐渐的化为了一柄仙剑，被他握在手中，并向罗剑客施了一个问剑礼。

　　“好剑！”众仙纷纷点头称赞。这些都是用剑的行家，所有宝物中，对宝剑最为重视，一眼便能看出李慕然手中仙剑的品质极高，在先天仙宝级别的仙剑中也属于上乘。

　　“好剑不能无名！”风长老赞道：“不知李仙友的剑，以何为名？”

　　“此剑无名，正是以无名为名！”李慕然微微一笑。这是逍遥剑仙亲自为其打造的新无名剑。虽然此剑是先天仙宝，并非天器、神器，但在一种剑修金仙眼中，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好剑，好剑！”风长老连声称赞：“李仙友虽是太乙金仙，但有此剑在手，若能将其威能发挥出来，的确可以与大罗金仙一战！”

　　罗剑客单掌一翻，红光一闪，也将仙剑祭出。

　　他一手持剑，一手在赤红的剑身上轻轻抚摸，傲然说道：“此剑赤罗，跟随本座已有万年，面对同阶修士、未曾一败，今日领教一下李仙友的无名剑！”

　　风长老等数名长老纷纷出手，在大殿内布下一层层无形的剑气屏障，让二人的剑气难以冲出屏障外。否则以金仙一剑之威，别说一座仙殿，就是整座巨大的仙山，也要被劈成两半。

　　剑气屏障布置完毕后，风长老向二人微微点头，示意二人可以动手。

　　“请！”二人互相一礼，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出剑！

　　刹那间，二人周围漫天都是火海，仙火凝聚成一柄柄锋利而炙热的三尺火焰之剑，在一柄足有百丈之巨的主火剑的率领下，从各处向李慕然刺下。这一剑之下，竟有焚天灭地的气势，若不是设下有剑气屏障，长老阁所在的仙山，已经焚为飞灰。

　　单从气势上看，罗剑客的一剑可谓有惊天之势，相比之下，李慕然刺出的一剑，仅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剑光罢了。

　　然而就是这一道再普通不过的剑光，却从万千火剑中突围而出，并且直接与对方刺来的主火剑交锋。

　　“噗”的一声清响中，这巨大的主火剑，竟然在接触到无名剑光的一瞬间，立刻崩溃、化为一缕缕天地元气。

　　无名剑光随即“嚓”的一下划破了罗剑客体表的护体仙气，并将其身上绘有一道道剑纹的道袍也割破，在其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口。顿时大量的仙气从罗剑客的伤口中涌出，伴随着一道细细的仙血流出。

　　虽然这点伤势对大罗金仙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需施加一道法诀便能让伤口恢复如初，但罗剑客却呆呆的飘在原地，双目圆睁，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其余的万千火剑刺向李慕然，但刚刚触碰到李慕然四周的一层无形护体仙气，这些火剑也立刻纷纷溃散。

　　眨眼间，大殿内恢复了平静。这一幕给众仙的感受，可比刚才罗剑客施展出惊天一剑的气势，更震撼几分。众仙纷纷站起身来，凝视着李慕然和他手中的仙剑，脑海中还在回忆着刚才那一幕的种种细节。

　　“承让！”李慕然淡淡的说道：“在下说过，一剑就够了！”

　　罗剑客脸色变了数变，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仙外有仙！本座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竟然还有如此高明的剑术，先前失言，还请李仙友海涵！”

　　李慕然见其语气变得客气了许多，便也微微点头：“这原本就是论剑会，我等只为切磋印证功法、参悟剑道，输赢之间，无需在意！”

　　“李仙友果然是剑术高明！”风长老赞道：“只是不知李仙友修炼的剑法是何属性？老夫眼拙，居然没有看出来！”

　　“并无属性！”李慕然说道。

　　“没有属性？”众仙闻言一惊，风长老又追问道：“天下功法，大都可以囊括在金木水火土、冰雷风光暗这五行五异十种属性的道法之中，即便有些特殊的神通，也多是这十种属性道法的融合演化。我等领悟的‘天道’，也在其中。难道李仙友的剑道，并不蕴含任何一种属性的道法？”

　　李慕然微微一笑：“无道便是万道！就像是这天地元气，本身并没有五行五异之分，可谓没有属性，却可以演化出天下万般神通。剑法一道，同样没有属性限制，同样可以包含万道，又何必将自己局限于某种或某几种属性的道法之中！”

　　“无道便是万道！”风长老连连点头，喃喃说道：“天道无法，无法便是万法。这个道理我等也明白。可是要修炼‘无道之道’，却不知从何下手。没想到李仙友虽然只有太乙金仙修为，居然已经领悟了‘无道’的剑法！难怪可以进入论剑榜第九层。”

　　李慕然说道：“在下也只是略通皮毛，还需要进一步的参悟和修行。在下来到这里与诸位仙友论剑，也是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道法感悟，不知还有哪位仙友愿意与在下切磋剑术，只要是名列论剑榜上的仙友，在下都愿意领教。”

　　众长老默然，李慕然言下之意，没有名列论剑榜第九层的修士，就没有资格出手。以李慕然一剑击败罗剑客的神通来看，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至于那名列论剑榜的几位长老，见到李慕然这样的剑术高手，有机会与其切磋，又怎会不心动！但是众仙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立刻表态。

　　风长老说道：“名列论剑榜的师兄弟，这里一共有六位，不过他们都是混元金仙修为，已经多年未曾与太乙金仙修士切磋，李仙友要与他们切磋？”

　　“难道在下没有这个资格么？”李慕然眉头微皱。

　　风长老说道：“资格自然是有的，只是混元金仙与太乙金仙之间足足差了两个境界，不易估计李仙友的实力。切磋论剑之时，若是诸位师兄弟倾尽全力，又怕不能点到即止，伤了和气；但若有意留手，又怕……”

　　风长老话只说到一半，李慕然心中有数，微微一笑。这些混元金仙赢了，不足为奇；万一这些混元金仙留手而输给他一个太乙金仙，岂不是损了堂堂混元金仙的名头！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李慕然固然名声大震，但败在他手下的混元金仙，可就难免会成为众仙取笑的对象。

　　所以，对于这些混元金仙而言，出手便是吃亏；但谁都不出手的话，又无法见识到李慕然更强的剑术神通。所以，最好是由别人出手切磋，自己只需在一旁观战，从旁见识一下李慕然的剑道。

　　“这样吧，”李慕然说道：“在下特意来此与六位论剑榜上的仙友论剑，自然不想错过机会。在下按照抽签顺序，与六位仙友一一交手，每位仙友只限一剑，只论剑道，不分胜负，如何？”

第1507章 九剑论剑（四）

　　“而且，无论论剑会发生何事，今日过后，都请诸位仙友闭口不谈。在下不想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李慕然继续说道：“至于名列论剑榜的虚名，在下也不在意，所用的也只是化名罢了。”

　　风长老闻言心中一动：“这么说来，李仙友的确只是为了印证剑道，并非是要借本宗之手、扬名天下！”

　　“的确如此！”李慕然点了点头：“名利二字格局太小，我等已经位列金仙，又岂能限于其中。在下所求者，不外乎‘天道’二字。”

　　众长老都点了点头，神色有所缓和。其中一名周长老率先说道：“李仙友剑道如此奇特，老朽很想领教。既然都只是为了印证各自剑道，并非是分出强弱胜负、虚名高低，老朽很愿意与李仙友切磋几招。”

　　周长老表态后，其余几名长老也纷纷点头答应。

　　李慕然说道：“在下实力有限，岂敢与众仙友轮番斗法！所以，切磋只限于一剑，如何？”众长老也都点头答应。

　　周长老说道：“老朽就先与李仙友试上一剑吧！”

　　二人飞到仙殿中心处，各自祭出仙剑。二人手中之剑，都是先天仙剑，且都是三尺青锋、不露凶戾。

　　“请！”李慕然挽了一个问剑礼，然后率先出手。他一剑刺出，但却没有刺向周长老，而是斜斜的刺向了一旁。

　　周长老自然明白李慕然的用意，他也斜斜的斩出一剑，击向李慕然的剑光。

　　周长老的剑光看似平静，但一遇到李慕然的剑光后，立刻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力，刹那间开天辟地，将四周众长老布下的剑气屏障当场斩成两半，仙殿也被一分为二。

　　众仙一惊，剑光附近的几名长老纷纷闪避开来，躲开了这一剑。

　　周长老微微一笑：“李仙友的剑术高明，所以老朽不敢留手，这一剑名为开天，是老朽近千年来一直在修炼的剑术。看来李仙友的‘无道’之剑，并没有击溃老朽的剑光。”

　　李慕然点了点头：“周长老的剑法以凌厉无匹见长，无物不斩。不过，在下的剑光，似乎并没有被周长老的剑法所破！”

　　说着，李慕然向两剑交锋处一指，周长老一惊，他的剑光消失后，李慕然的那道剑光仍然还留在原处，并没有被他这一剑斩碎。

　　“这是怎么回事？开天一剑足以毁天灭地，怎么连一道微弱的剑光都无法斩碎？”周长老先是十分疑惑，惊疑不定，但他毕竟是混元金仙，只沉吟片刻间便猜到了玄机。

　　周长老问道：“老朽这一剑斩过李仙友的剑光时，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但剑光过后，李仙友的神通依然完好无损，这也是‘无道胜有道’的剑道？”

　　李慕然笑而不答，说道：“对凡人而言，一块巨石和一缕清风，哪一种更有威力？显然是巨石，巨石可以伤人，清风只能拂面。但是，若以巨石投掷清风，清风可以轻易化解，巨石自己却会粉身碎骨。大道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在下刚才施展的剑法，就好像清风一样，周长老的剑光斩过时，它会化为清风，但周长老的剑光消失后，它又会聚成剑光。周长老的剑术以凌厉无匹见长，是至刚的剑道，这一点在下远远不及！不过，剑术包容万千，一味追求至刚，只是剑走偏锋，刚柔并济，才是正道。”

　　周长老疑惑的说道：“刚才老朽的一剑斩向一旁，所以李仙友才可以这般避实就虚的轻易避开。但是，如果老朽刚才那一剑是斩向李仙友，难道李仙友也能这样避开，让仙身被斩？”

　　“这有何难！”风长老笑道：“剑修修炼到我等境界，早已人剑合一，李仙友能施展出这种剑法，仙身自然也能化为剑光、施展出这种神通。”

　　李慕然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在下剑道未精，尚未达到真正的人剑合一的境界。若是周长老一剑斩来，在下也只能另用其他神通抵抗，或是闪避开来、直接认输！”

　　“什么？”众仙大惊：“李仙友尚未人剑合一？”

　　周长老摇了摇头，叹道：“佩服！如果李仙友并未人剑合一，那肯定不是纯粹的剑修，而是半路开始修炼剑术的修士。李仙友半途练剑，居然还能悟出如此高明的剑术，这悟性简直旷古绝今。老朽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李仙友，能否再接老朽一剑？”

　　李慕然摇头说道：“我等有言在先，一人一剑！”

　　周长老不甘心，继续说道：“老朽愿意拿出一半身家，只求能与李仙友再比一剑！”

　　李慕然还是摇了摇头：“身家宝物，只是外物，我等所求，唯有道法。今日在下为证道而来，那些宝物，就不必了。”

　　周长老大感可惜，他还想再劝，李慕然却一摆手，说道：“不知还有哪位仙友愿意与在下切磋一剑！”

　　“老夫愿意！”

　　“贫道正有此意！”

　　“本阁求之不得！”

　　剩下的五名论剑榜上榜长老几乎都是同时出声，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李慕然切磋一剑。

　　毕竟这种互相论剑证道的机会实在不多，而且像李慕然这样的剑道高明又十分特殊的修士，更是罕见，这种万载不遇的机会，众仙都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敢错过。

　　“那诸位仙友便按照论剑榜的上榜顺序，依次与在下切磋吧！”李慕然笑道。

　　“好！”众仙答应下来，风长老说道：“这座仙殿已毁，李仙友不嫌弃的话，不如去老朽的练剑宫切磋。老朽的练剑宫设下有较强的禁制，可以让李仙友和诸位长老放开手脚，施展出自己领悟的剑道精髓。”

　　“甚好！”李慕然答应道。

　　“请！”风长老带路，李慕然紧随其后，众长老也立刻跟随。风长老却一摆手的阻止了部分长老，他含笑说道：“修道讲究深而精，最忌泛而浅。今日李仙友展露出的剑道，已经足够诸位长老参悟多年，只怕一时间已经难以消化。接下来的论剑，除了我等几名上榜长老外，其余师弟，就请回吧！”

　　“这个……”吴长老等人顿时大感可惜，如此机会，难道就这样错过？

　　风长老眉头一皱：“老朽也是为了诸位师兄着想。李仙友展示的剑道，连老朽都领悟不透，看的越多，只怕越容易糊涂。而且，自己的剑道修炼到什么层次，才能领悟相应层次的其他剑修的剑道，诸位师弟还需要一些修炼，才有资格领悟我等的剑道！”

　　风长老都说的这么直白，其余长老也只好纷纷点头答应下来，留在了此处。

　　片刻后，李慕然等来到风长老的洞府，并进入练剑宫内。

　　秦长老向李慕然拱手一礼，说道：“六位上榜的师兄弟中，秦某的资历最浅，就由秦某先领教李仙友的剑法。”

　　“且慢！”风长老说道：“李仙友已经连续切磋了两场，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李慕然摇了摇头：“暂时不必。秦长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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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李慕然在六名九剑宗混元金仙长老的陪同下，离开了九剑宗。这几名长老亲自将李慕然送出了十万里之外。

　　李慕然向风长老说道：“这次论剑，不小心毁了风长老的练剑宫，真是过意不去！那座练剑宫布置精细，风长老花费了不少心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