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就算没有火神祝福，有土元素之神的帮助直接突袭的话，只要夺下两座城市过冬根本就不是问题。至少比现在在这里干耗着好。昨天又有三十多个部落选择离去了。”

　　女人难对付，女恶魔更难对付，这半个月，酋长们已经受够了伊丽莎不断提出的新要求，兽人也不是软蛋，抛下她单干的主张越来越有市场。

　　作为少数能够在伊丽莎女侯爵说上几句话的人物，卡玛拉自然成了最佳的传话者，这段时间其他的酋长也因此高看了她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反而受了不少两头气，此时也是满腹怨念。

　　“不能再等了，谁知道明天她还能折腾出什么。马上第一场雪落下来了，到时候就真的晚了。”

　　“哎，早听说过恶魔大君无所顾忌，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这次真的算是见识到了。”

　　“别说，这位还是独占了一个位面的侯爵级大恶魔，也就是说等同于真神的存在，自我一点也能够理解。但她有无尽的寿命玩，我们却耗不起了。”

　　“不能等了，明天就摊牌吧……”

　　而当兽人酋长们正为恶魔大君的喜怒无常而烦恼时候，却怎么都不会猜到，他们口中难缠至极的恶魔大君，此时却在和自己最大的敌人聊的火热，而聊天的语气更不是对自己等人的不耐烦和暴躁。

　　“……我看他们等不了多久了，就算不赐予火神祝福，他们也会单干的。”

　　“争取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么？已经干的很不错了，深渊那边压力大吗？其他的恶魔大君有怨言吗？”

　　“恶魔才不会管无关紧要的他人，让元素之力在主位面掀起波浪，那是深渊的意志，它并不会在意成功失败，只要元素之力让元素潮汐上涨就够了。”

　　说到这的时候，伊丽莎顿了顿。

　　“这次进军明显不单纯，营地里面肯定还有其他恶魔贵族的代理人，想借机取悦深渊意志的大恶魔从来不在少数。只要我再不赐予祝福，就多半会有其他人以此为借口接手。”

　　“那就赐予吧，当他们和你最后摊牌的时候，就直接赐予祝福吧。”

　　“嗯？”

　　这和预期的商议的不一样了，不畏寒冬的兽人大军无疑会成为头号大敌，但我却有其他的想法。

　　“完整的火神祝福当然是麻烦，但若是中途出了点岔子，祝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谁都无法怪你……懂了吧。”

　　“您一如既往的坏啊，对了，最近有花心吗，若是有的话，小心我突然袭击哦。”

　　在密谈完正事后，剩余的话题自然是日常的闲扯了，说句实话，若伊丽莎留在我身边，一直打光棍的我反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如往日一般闲聊，反而让更加适应。

　　“怎么会，我有这个运气就好了。你不知道最近悲风他们有多奇葩，绅士越来越多根本没法处理……”

　　而且，我自己都不知道对她是何种感觉。

　　恋人？同伴？自幼看着长大的养女都比前两种关系靠谱，至少我知道，每次想起那熟悉的银发和俏颜，那丝难得的温馨和甜蜜是对家人的眷顾和思念，而绝不是对恋人的爱情。

　　“我也知道伊丽莎付出很多，我也大概知道她付出这些打算要什么，但每次我一旦真打算把她当做恋人看，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她六七岁的音容样貌。我又不是禽兽，怎么下的了手。或许，正是因为太过重要，所以才会犹豫不决吧。”

　　“哎，这还真是越想越乱，算了，不考虑了，反正既然以前想不清楚，以后也是不可能想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吧。”

　　我知道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鸵鸟心态，但过往的经历却证实了这种把头埋入地下的处理方式虽然很狼狈，但的确有效。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我一样活得久的，只要拖到人死了，自然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了。

　　“不过，就算想当推土机人渣，也要有条件。第一世挂的太早，第二世刚刚查出点什么，就引发了战争，死的那叫一个惨烈，第三世为了复仇，把自己转化成巫妖……有时候看着在情人节出没的男女，感觉莫名其妙的输了，恨不得高喊FFF团口号，然后一个火球丢过去。”

　　不过，有时我也会多想点，如果我那些年不是满心都是复仇和追求力量，或许，已经遇到了合适的人组建了一个真正的家庭，说不准到现在儿孙都成堂了，而不是到了三百多岁，才被同情自己的养女（大雾）来了个乱七八糟的开始了初恋，最离谱的是自己恋爱都没弄清楚，却莫名其妙有了后代子孙。

　　或许，正是因为伊丽莎也了解我，才会耍那些小手段，让我根本没有把拒绝说出口的机会，反而稀里糊涂的亏欠了一大堆人情债，造成了如今的现实。

　　“虽然她没说，但深渊不可能是好地方。恶魔就是混沌的化身，下面的恶魔不断造反，同一阶位的恶魔彼此吞噬进化，战斗永无止境，恐怕从她进入深渊就没有停战过，也真难为她了。”

　　“但伊丽莎的决定真没错，混沌方有个高级间谍的确非常有利，仅仅只是一条关键时刻的消息，就让战况都不一样了，若是完全没有预兆的突袭，搞不好已经全面陷入了被动。这半个月的拖延，更是改变了所有的局势……越欠越多，这人情债算是没法还了。”

　　而结束了聊天后，我也松了一口气，先把个人感情丢一边，这次的兽人入侵可真不好对付。

　　首当其冲的，就是司璐威尔王国，对于这个国家，我的感情就更复杂了。

　　他们号称岚之正统，仅仅这一点，就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吐糟了。

　　毕竟在我那一代，岚之国王室就死的只剩我和卡文斯两人了，若我那死鬼老爸没有留下私生子的话，那他那个正统，就多半只能是我或卡文斯的后裔，而卡文斯的名声臭了后，最后这个莫名其妙的后裔，虽然没有明说，但只有可能又挂在我的旗下。

　　历史是历史，现实是历史，但既然他们承认自己是岚之国的后裔，那么有些东西就很值得玩味了。

　　若代表岚之国王权的圣剑和最后的王子回来了，那么，承认自己的王室是岚之血脉的司璐威尔王国，是不是应该重归岚之王的旗号之下？那么，现任国王帕维尔三世是不是要交出自己的王冠，安心当一个普通的闲职领主。

　　当然，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我若真带着罗兰圣剑到他首都去喊上一嗓子，那会发生什么就谁都猜不到了，至少，随着东岚的再度崛起，随着罗兰和他的骑士归来，从司璐威尔迁回的岚之民就没有停止过。

　　所以，他们做出了决定，而摆在我面前的，就是对方送来慰问祖先的“礼物”。

　　“哎，一边承认自己的岚之血脉，一边派出刺客来干掉祖先我吗？还真是孝顺的后代子孙啊。”

第145章 火把节

　　哈莱特达姆，在古代人的语言之中，是“贤者”的意思。

　　而在上古时期，那曾经是显赫一时的文明，他们是上古人类的一个分支，但从某个时刻开始，却成了主流。

　　“巨像文明”、“齿轮和蒸汽交错的奇迹造物时代”，“当人人都是智者的不可思议世界”，他们别称、美誉举不胜数，在那个遥远的时代，他们和他们的造物曾经遍及整个世界。

　　凭借先进的文明金属，他们征服了整个世界，巨大的浮空岛和云中塔让天空不再是秘密之所，托付着巨大屏障的岛龟是美丽的水下都市，庞大的泰坦魔像只是家园的守护者，连巨龙都要对其的睿智和强大保持谦卑。

　　即使到了今日。翼人的浮空岛、奥兰帝国的浮空战舰，索罗联邦的巨像军团，这些或多或少都有该种族的影子。

　　近代工程学、炼金学都视其为始祖，哈莱特达姆的遗迹一直是各国争夺的焦点，毕竟谁也不知道某个新被发现的遗迹中，是否沉睡中即将改变世界的重要技术。

　　在巅峰时期，他们甚至敢于和神明争论真理和真实，而这么强大的文明为什么说没就没了，一直是历史之秘，各国的文献都有研究和考据，但一旦具体到过往历史和灭绝缘由，却总是莫名其妙的语焉不详了。

　　“大灾变？外星人入侵？冰河世纪再临？毁灭型的病毒瘟疫？版本更新？都不是，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踩了线！”

　　而对有些存在来说，哈莱特达姆的灭亡原因不仅不是秘密，相反，还是一种警告，警告他们有的事情能够做，有的事情却碰都不能碰，想都不能想。

　　“或许你可以和神明一般强大，但请千万不要真的踏入神明的领域，至少，不要让头顶上的那群家伙看到。”

　　哈莱特达姆毁灭于神罚，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在格莱特海角那只有强者才能抵达的螺旋通天塔入口处，有一块石碑，上面还有上古文字铭刻着这个种族的最高罪行。

　　“全族不朽、人工灵魂、生命创造。”

　　这是被众神所憎恨的三大禁忌之罪，骄傲的哈莱特达姆人的确曾经踏入了创物主的领域，因此遭到了神罚。

　　但这无疑只是表面上的看法，什么“无尽繁衍的族人终将耗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资源”，但在有心人眼中，他们的罪行只有一条。

　　“他们，打破了轮回。”

　　当死亡率大幅下降，没有新的灵魂进入了冥河和天之柱，当人造灵魂和生命创造技术可以生产新的种族的时候，原本的轮回循环自然被打破了。

　　无疑，这触及了两位沉睡者的底线，于是神罚就降临，他们就因此灭绝了，一切都如此简单。

　　而为了避免这些技术再度被人发掘，那通天塔外的黑色的墓碑时刻提醒着凡人的强者，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碰的。

　　因此，就算有人发掘了通往了不朽的捷径，也是绝对不敢大面积是用来个量产不朽者，三大原罪之二的人工灵魂、人工肉体再造的技术更是早就失传多年。

　　当然，那里有压迫，那里就会有反抗，众神越是高压，越线的做死者也是屡见不鲜。

　　虽然圣堂教会用异端的帽子处死了不少人，但真正的异端也是少不了的，越是禁制的东西越容易引起好奇，这么多年了，挑战生命炼成的炼金术师烧死的不知有多少，其中不少还是教会的骨干份子，毕竟不朽让人无法拒绝的甜蜜诱饵。

　　而上个离红线最近的疯子，应该就是我本人了，但和其他前辈追求不朽本身的目标不一致，让我的做法却很有些不同。

　　“当永夜降临，生者将退出历史舞台，此世将唯有死者永存！”

　　若死者的国度被建立，所有的生者全部被转变成死者，那么，轮回自然就成了笑话，也算是变相的拯救了世界。

　　每次一想到当年的中二发言，我就仿若看到了那一段羞耻的黑历史，更暗暗感叹当年幸好悬崖勒马了，若死者之国真的被建起之时，恐怕也就是神罚降临的时候了。

　　事后，艾耶也当面证实了我这个猜测，诸神根本不可能看着死者之世建立。

　　不过，敌人反对的，自然反对的理由，这三项技术都非常有潜力，我也一直在研究，而且早就有了一定成果。

　　但我还没傻到现在就拿出成品来触怒众神，好吧，七宗罪的确触及到了某些存在敏感的神经，但我没有大规模的制造的现实却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恐怕我常年就在他们的警惕名单之上，若我不从创造强大的个体生物开始，而是向某些亡灵大君一样直接奔着到全员、全族不朽去，恐怕天上的麻烦就该直接下来了。

　　当然，这样作死异端也不止我一个，我个人在灵魂学、死灵构造上都造诣颇深，而艾米拉的生命构造学本就挑战了真神创造神明的权威，她的造物又很容易达到不朽……若不是她一直在使用植物来掩饰自己的研究成果，也下意识的跳过了灵魂的领域，恐怕神罚之光绝对少不了她一份。

　　但有些事情，恐怕一直就超出了神明的掌控范围，比如，当年哈莱特达姆并没有全员死亡。

　　是的，他还有死剩种，还不止一个。

　　“魔动导师”提米雷特，未来魔动机械学的创始人之一，在那段“历史”之中，若奥莉薇解决的是让人头痛的能源动力瓶颈，这位大师最独创的发明，就是让普通人也能够使用超自然力量的控制系统。

　　从理论上，一个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普通人，是怎么都无法操控超自然能力的，那么，就给那魔动机械一个独立的灵魂，让它来控制元素之力，战士只需要给他下令就够了。

　　若奥莉薇给了魔动机械造物让肉身运作的血液和营养，提米雷特所赐予的，就是给这新生的肉体灵魂了。

　　但是，不少人也察觉了，虽然绕了个圈子，做了诸多掩饰，但从一开始，他就踩入了禁忌之中，他重启了人工灵魂的禁忌！

　　当时我得知提米雷特的成果的时候，也很是吃惊。

　　毕竟我个人对人工灵魂也颇有些研究，深知只要涉及灵魂，那研究难度就会猛增，而为了取得成果，研究者恐怕也必须抛弃良知和下限，毕竟研究材料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人道。

　　我花了几百年，手中的实验材料无数，研究成果还停留在用旧的灵魂拼凑整合新的灵魂上，用极端的情绪制造扭曲而强大的斗魂，他却做到了批量生产全新的人工灵魂，这技术差距实在有些大。

　　虽然在个体实力上我依旧明显占优，但明显从理论和技术的层面上输了，这样的结果让一向自视颇高的我很是吃惊。

　　“难道那个鼻涕小子真有那么天才，居然可以直接跃过知识积累个实验数据收集阶段？还是和奥莉薇一样，这样的惊人发明，也是一次偶然的火花造成的奇迹。”

　　于是，我自然对小提米雷特多看了几眼，也对他的未来抱有不少期望。

　　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一开始就想错了，有的东西，真的是不能够用天才和偶然来解释的。

　　“AD1897年，7月7日，狮鹫之夏……至少奥兰帝国应该还在夏天。而北地的天气越来越冷了，看来雪天已经快到了。”

　　给儿童用的画图小册子上，却是及其成熟的笔迹，但其上这些字体完全和现有的文字体系不同，那是类似数字累加的一种特殊字体。

　　若只看字面上的图案的话，那根本就不是文字，而是一串不规则图像的叠加，其中有三角形、圆型、也有扭曲的计数代码，或许对其他人简直是密码天书的鬼画图，对小提米雷特来说，只是日常用的文字——哈莱特达姆语。

　　“达娜姐姐最近过的很高兴，似乎工作很顺利，学校的学生都很尊敬她，整天也多出些笑容……嗯，姐姐开心，和那些围着她的发情期公猫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每天都有苍蝇在面前嗡嗡嗡，她肯定很烦恼了。看来，我还是要找机会教训下那些缠着姐姐的下流胚子。”

　　从某种意义上，达娜女士一直没有嫁出去，还真是这个宝贝弟弟的拖累，不过，拖累的方向却和她本人所想有些偏差。

　　“那群地精的小玩意虽然不够成熟，但却给我了不少新的创意，XT—2号大概下周就能够完工，那么，先用那个面包店的老板儿子来血祭吧。哼，居然敢缠着姐姐大人不放，昨天居然还敢给姐姐送花！”

　　想起姐姐收到花时的笑颜，提米雷特的气都不打一处来。

　　小提米雷特在某些方面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成熟，但在某些方面却和那失去父母的普通孤儿一般，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姐姐有着深刻的眷念，这太容易理解了，太正常了……好吧，我知道这一点都不正常，我这不是想多归类出一个正常人吗？就让我阿Q下成不。

　　提米雷特·哈库·埃文罗十七世，前面的是他为人所知的此世之名，后面的哈库·埃文罗，却源自一个古老的灵魂。

　　当神罚降临之时，哈莱特达姆迎来了种族的末日，但一位人工灵魂的大师却不甘心就此灭亡，他期盼用自己的学识和能力避开无法回避的毁灭，他想把自己种族的文明传承下去。

　　“一个人的人格无非是附上记忆的灵魂本身，灵魂可以在轮回之中反复轮回，若是给那个新灵魂过往的全部记忆，不是相当于复活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哈库大师成功了，他灵魂每一次转世之后，随着灵魂的成长，某个仪器就会被激活，然后他前世的记忆就会复苏。

　　但从另外一个意义上，他却失败的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