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好。”
莫名的烦躁感让我想都没想就直接作出回答，但老狮子却露出异常人性化的玩味笑容。
“很好吗？你也是寒冰之力的使用者，我们冰噩也是寒冰之力的聚集体，但你见过那个冰噩急急匆匆的行事的。”
“那是你们这里太和平！闲出来的。”反驳的话已经到嘴边，我刚想说出口，但接着想起了一些东西，却突然一愣。
任何一种元素都有自己的性质和特性，堕落魔法、圣光都会影响使用者的性格和心智，元素魔法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若修行缓进，能够被控制而已。
被自己所精通的元素力量反侵蚀，火法大多脾气暴躁，土法大多厚实稳健，水法则随和平静，风法则多变善语，以水法为进阶的冰法则是出了名的“冷血”生物，他们大多冷静到异常。
“所谓的元素亲和力，只是元素和你共鸣的程度，说白了，就是元素喜欢你的程度。魔法即强韧意志所产生的奇迹之力，而意志却源于灵魂，一切奇迹之力归于灵魂之源。所谓的咒文和施法手势、材料，都只是辅助，最终，还是要归于灵魂。”
“或许多年前，你被仇恨蒙蔽，无法看清眼前。那么这么多年了，当你明了自己的道路，为什么依旧不对元素敞开自己的心。你封闭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竖起心灵上的壁垒，又怎么能够获得冰雪元素的喜爱、亲近。”
“既然你是来追求力量的，那些冰雪元素就是最值得信任的能力，明明那些元素精灵都如此喜爱你的歌声，为什么拒绝他们进入你的灵魂？孩子，你还太过急躁，既然机会难得，你就多看看这里吧，或许，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闻言，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切奇迹之力源于灵魂吗？该死，我居然忘掉了这根本，原来，我一直在犯错啊。”
让我惊愣的，是在追求力量的路途之中，不知不觉中，我忘记了最为重要的根本，我的律法之力是我对公平的向往，圣光之神的圣光则是他对规则的执着，而高明的修行者也往往用灵魂来契合力量的本性，仅仅只是用力量来驾驭力量的话，那早就落入了下乘，是无法登上真正的高峰的。
窗外的，是无边无际的雪景，是蔓延着天边的白色，是冰雪精灵们欢歌的家园，我明明身处这冰雪的国度，心却依旧在热闹的凡间。
“你以为和冰噩的灵魂契约就是极光骑士的全部？不，那运用粗糙到我们都不忍目睹，就好像用神器来修指甲，你简直是浪费自己和艾琳贝拉的潜力。还有你那个魔剑系统，你们开放度太低，对元素的理解、运用更是以一团糟，简直使用金盘子讨饭。”
“为了不让冬幕节再度冷清下来，等你心静了，就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教教你对于冰雪的理解吧。元素之神？呵呵，在我们中的某些古老存在面前，他们还只是小辈！”
“或许我并不算吾族中最强者，但也能和你谈谈当年的岚之王对冰雪的理解的。若我搭档还在，哪容得这些小辈猖狂。”
第160章 背叛之战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被后世誉为“毫无廉耻心的背叛之战”的史诗级战争中，当雪花刚刚落下，最先发起突袭的，会是四个北地精灵王国军队组成的联军。
是的，首先打破僵局的，既不是作为侵略方突袭的兽人，也不是守护自己的家乡的人类，而是急于向某些存在表面立场的精灵。
凌晨六点，不宣而战的弩箭和魔法送来了精灵的问候，人类联军派出主力迎战，七国联军（不包括东岚，包括圣安东里奥），累积兵力超过五十万，出战军力超过四十万。
精灵总兵力十六万七千，在超级帝国眼前大概只是一个大型城市的驻军，但实力绝对不可小看。
上位精灵是白银种族，成年后最弱的都有白银阶战力，而下位精灵配上精灵特有的豪华战具，达到人类的综合白银级也不是难度，再加上精灵极其出色的魔法工艺和法师比率，或许这些精灵的人数并不多，但实力绝对不可小看。
“……我们还以为是往日一样普通的战争演练，但谁也没有料到那些长耳朵会不顾过去的情面，一开始就用战略魔法洗地，我们的人受伤惨重，他们居然还用了附魔重弩和精灵古树，他们是玩真的！”
或许，这位自己的部下近乎全军覆没的军官，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败的如此之惨，傲慢的人类，与其说是没有料到，不如说是一开始就小看了精灵的决心。
积怨多年的精灵一开始就抱着决战的心来的，作为掌控者的诸位精灵王既然做出了选择，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而骄傲的安东里奥人，却似乎把这又当做了一场愚蠢的边境冲突。
当精灵们发起突袭的时候，他们居然正在等候教会和政治外交的结果，总指挥部做出的战争预案中，甚至没有遭到精灵攻击如何应对的预案。
至于其他的北地国家，他们以为既然圣安东里奥来了，自然天塌了有个高的定着，却没有多想想，当大难临头的时候，最先倒霉却往往是跑的最慢的弱者。
于是，当双方交锋的同时，对于战争的理解和态度，就让遭到了突袭的人类联军全面陷入劣势。
高大的战争古树冲击骑兵联队，庞大的根须每次都能抽飞数个倒霉蛋，而人类的骑枪对这种生物作用不大，而当骑士们摆出了应对巨人的环绕牵网战术的时候，那突然扎根化身遮天大树的庞然大物更加让人不知所措。
狮鹫骑士则遭遇角鹰兽射手的挑战，这些强悍的空中狮虎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天敌，弹无虚发的精灵射手很擅长骑射，射穿狮鹫骑士厚重头盔中的空隙对他们毫无难度，而另一方面，即使在近战能力上全面占优，被对方研究的很透彻的狮鹫骑士们，很难把战斗拉倒自己最适合的距离，往往是在不断的追逐和反追逐中被击落。
而当战斗陷入了僵局之后，精灵们精确而狠毒的魔法支援又成了打破战场平衡的重锤。
法师需要时间和知识的积累，长寿种在这方面的优势得天独厚，面对倾巢而出的精灵，人类法师的大法术大半都被压制，双方的法术力量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人类的牧师、圣骑士或许是混战之中的亮点，但缺乏强力攻击术法的他们，也起不到巨大的作用。
一直以来作为同盟的精灵兵种，恐怕人类最缺乏对战经验、应对方案的对手，而北地的精灵们，则一直把人类作为假想敌。
而当第一波对决陷入僵局后，兽人们第二把尖刀，却依旧不是自己亲手挥出的。
担任军阵右翼箭头的安索罗帝国的部队阵前倒戈，直接刀刃转向，那一刀狠狠的劈向了自己的盟友。
作为中军的圣安东里奥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右翼会突然倒戈，早有准备的刺客同时爆发，在战场的乱局中遭到盟友的刺杀，圣安东里奥的统帅，当代名将排行榜第九十八位的阿伦·雷姆遇刺身亡，整个战场陷入僵局。
而当腹背受敌和主帅遇刺的消息传开，各国联军开始动摇的关键时刻，兽人的大军开始移动了，当庞大的比斯巨兽载着敲着战鼓的萨满祭司进场的时候，人类方的败局已定。
擅长杀戮的兽人给人类好好的上了一课，什么叫单兵碾压，什么叫与兽狂奔。
“两个人类战士可以对付一个兽人？当兽人们披上土元素加护的铠甲，被萨满的战歌送入了狂暴状态之中后，一个普通的兽人老兵就能化身战争杀戮装置，一个标准小队（12人）都未必杀的了一只这样攻防翻倍的精英兽人。”
此役，在三方的合力下，混沌方布置下的陷阱终于开始收线，人类方惨败，首战告负。
出场迎战的四十万大军，活着回到红枫城的败军不到一半，且大部分带伤，人类联军必然从战略进攻转到防御。
而当伊丽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了一番。
“一个人类国家居然背叛了整个人类世界？他们不打算混了？”
“从某种意义上，安索罗帝国和过去的岚之国颇有些相似，大概也受够了委屈吧。不过这次直接爆发的导火索，应该还是圣安东里奥的那群混蛋拿他们当炮灰使用吧。”
“是啊，太过分了，我都有些同情安索罗了，我们小国力微，这次安索罗都拿出了棺材本了，若是拼完了无话可说，但作为炮灰牺牲掉，那就太过分了。也难怪他们选择了极端处理方式。”
果不其然，很快，一封措辞强硬的宣战通告就被公布。
通告中，作为宣战国的安索罗帝国怒斥作为主导者的圣安东里奥拿其他国家军力当炮灰的恶劣行径，并把宣战目标锁定到圣安东尼奥，表示自己并没有背叛秩序侧和人类主流社会的意思。
当然，不管他怎么说，该信的还是会信，不该信的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实际行动是最直白的表示。
“说的好听，那为啥还有兽人、精灵混在一起。”
而随着安索罗帝国的背叛，此时的红枫城，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清理残留势力和奸细的，趁着混乱展开刺杀的潜伏刺客们，甚至还有中高等战力直接在城里袭杀重要人物的。
原本的城主也战死沙场，而在一场突然而然的政治风暴即将到来之前，一个叫辛德勒的商会却站了出来，成为这座城市新的主导者，他们主要由本地人构成，口号是‘用双手来找回自己过去的美好生活’。
他们不是军人，对外界的大军毫无意义，他们努力的方向很简单，打击那些无法无天的暴徒，让这座城市依旧保有秩序和活力。
而很少有人知道，有奴隶买卖背景的商会，却只是个用来让平民兽人活下来的组织，而他的领导人都是一个外国人。
“联军军部一片混乱，城中官方机构全部瘫痪，机能停止，商会上明面的资金也快到底了，这真的快撑不住了，罗兰你快回来吧。”
……
“呜呜呜，太可怜了，居然有这么狠心的父母。放心吧，安利雅我会帮你的，只要他敢出现在你面前，安利雅就帮忙踢飞他，四个蹄子一起踢哦。哦，还要一个支点，那就勉强三个吧。”
在地下城出口所在的森林之中，一个篝火旁，来自三个种族的姑娘们却在愉快的交谈。
“你……你们不怕我吗？我可是女妖。”
面对淡白色虚影的疑虑，安妮和安利雅相对一视，然后都捂着嘴巴笑了。
“安妮姐喜欢的人就是一个巫妖，嗯，现在大概不是巫妖了。但我们对亡灵并无偏见。而且姐姐貌似是自然亡灵，那可只有极其特殊的人才能够被转换，不是特别善良就是怨念特别深，我又怎么会怕。”
“是啊，苏安娜殿下，要不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正要去一个对亡灵没有偏见的国度。或许，您可以在那里，找到您一生追寻的关于和平的答卷。”
第161章 自然亡灵
成为一个亡灵倒是简单，任何一个亡灵法师都会唤醒死灵（招魂术），而若是想保持住理智的话，也是可能办到的。
低阶亡灵是没有智慧的，但若是某个传奇剑圣、大法师选择转化亡灵，只要躯体完好、灵魂完整，想跌入白银阶位以下都有难度。
在招魂术被普及之后，最简单的不朽之路就出现了，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强者，在寿命将尽的时候找个亡灵大师，签订一份私密协议就够了。
因此，面对不朽的诱惑，每一年西罗帝国都有无数的黑斗篷剑士、灰袍法师秘密前来，而其中在各国大名鼎鼎的名字并不在少数，原本默默无闻但出现时就颇为强大的新生亡灵君主年年都有。
而即使是作为半神亡灵大帝的我，即使面对最顶级的材料，也不可能担保每次亡灵转化都能够成功，但提高转化概率的手法倒不是秘密。
灵魂，一切力量源于灵魂，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律，而提高亡灵转化率的核心，也在灵魂之上。
生和死的转化，听起来很奇幻、很魔法，但在眼中，却是完全可以用逻辑和知识解释的。
生者是肉身加灵魂，其实亡者也是一般的构成，只是那灵魂和肉身未必是原装。
若是打个比方的话，若把一个完整的个体看做一台个人电脑的话，生者就是一厂出产的原装货，他的软体（灵魂）和硬件（肉体）完美契合，且具备配套的自动升级功能（生命成长）。
而对于被复生的亡者来说，那软体未必有变，但原来的硬件是肯定不能用了，新的肉身就是拼凑起来的兼容机，或许性能会很强，但系统冲突、莫名死机之类的，却再正常不过。
那么，死灵转化失败的原因就很明显了，要么就是软硬件系统冲突，不合用，要么就是软件（灵魂）数据缺失。
前者的话再修订肉身就行了，后者则基本没法救，毕竟再好的电脑也不可能读出缺了一块的光盘，不管那光盘中承载着多么有价值的数据，艺人的表演有多么热情奔放……咳，只是个比喻，别想歪了。
当然，亡灵法师也可以用其他灵魂来拼凑补齐，但那还是不是本人就不用多说了，而且这样的灵魂毛病更多，现在技术根本做不到长期保存灵魂活性和记忆，拼凑起来变弱智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因此，要成功完成亡灵转化最根本、最重要的一项因素就很明显了——完整保存灵魂。
这也是往往亡灵都是些怨念深刻的灵魂的根本，怨念（没有完成的遗憾）无疑是让灵魂不散的缘由，而坚定的意志、纯净的性格，都会让灵魂更加凝固，可以提高转化成功率。
那么，结论就出来了。
按照我和现在主流思想相驳的研究理论，灵魂转化率实际上和灵魂身前的实力无关，只是身经百战的强者意志不可能薄弱，自然转化率高些。
死亡不可能毫无损失，死者能够保存八成以上的记忆就算不错，若还是用光盘比喻的话，就是至少丢掉了20%以上的数据，光盘（灵魂）中也有了20%不可使用的坏道。
说到这，自然苏醒的亡灵和招魂术唤醒的亡灵的区别也出来了。
实际上他们的原理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自然苏醒的灵魂往往意志特别坚定、性格纯净到没有杂物，临死前怨念足以引起六月飞雪。
他们的灵魂即使身死也不肯堕入轮回，他们的灵魂没有一丝消散，不需要亡灵法师的引导，他们就自行实现了生和死的转化。
这也是自然亡灵潜力惊人的原因，他们的灵魂没有丝毫消散，和身前基本一致，相反，经过了生和死的界限，接触到了自己灵魂的奥秘，反而能够更加深刻的理解力量的本质。
普通的亡灵失去了部分灵魂，成长率自然就变的很低，但我的七宗罪，却是例外，他们都是开始并不强大，但成长率却很高。
和普通的亡灵法师专注于强大亡灵肉身的制造上（硬件工程师），我却把目光投向了作为根源的灵魂（软件工程师），当然，这也和我自身是自然亡灵，还数次泡过冥河水有关，其他的亡灵法师就是想向灵魂动手，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他们的水平还是停留在照本宣科的转移灵魂上，创造、拼凑全新灵魂之类的，在他们的眼中，应该归于创世神的权限了。
而我创造、改造的灵魂却已不在少数了，偏执而扭曲的灵魂、完美新生且本能成才的灵魂、忠诚不屈的灵魂、其中不少甚至是我以其他灵魂为原料，完全从新创造的灵魂，奥玛和阿当称呼我父亲，从某种意义上的确没错。
完整而偏执的灵魂，这也是七宗罪匪夷所思的强大的根本，作为我研究成果的结晶，他们的灵魂都是完整的，再加上专门为其准备的肉身，甚至比普通的活人还要完整和偏执，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人工的自然亡灵。
但实际上，由于我的能力也有迹象，比起真正的自然亡灵，他们在潜力上还是要差上一筹，毕竟我认识的自然亡灵都是些超级怪物，其中包括我本人、海洛依丝、艾耶。
不是说古代有女武神来引导英灵前往英灵殿吗，说实话，那其实和亡灵法师没有本质的区别，而近代的那些神座下的英灵，实际上和人工亡灵没有本质区别，无非是出手招魂者是神明，在神力的影响下，还能保有更多的人生记忆和战斗技巧而已。
一切源于灵魂，英灵的灵魂基本固化到他最强的一刻，看似很好，但实际上英灵却因此基本无法进步，而亡灵也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抛开那耀眼的光环，英灵和亡灵太多相近之处，和自然亡灵是没法比的。
上古还有些自然亡灵，但到了近代，自然亡灵苏醒率完全可以忽略，现代人脆弱的灵魂根本无法抵御轮回的吸引，更不要提包有灵魂完整苏醒了，而且，光具备这些还不够，那不甘心到毁天灭地的怨念才是最难达成的条件。
我和海洛依丝都是被灭国，还是看着自己国民和王国走入灭亡的王室末裔，可以说，我们都是为了复仇而留在世间的怨灵，艾耶遭遇了什么他没说，但多半也不会是好事。
而即使条件完全具备，还需要足够的运气，那也是要从小数点后开始计算的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