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那边有船在等着，那艘船会把顾彦泽送到另一个国度，让他过真正生不如死的生活。

“队长，我不太明白。”一个兵问陈浩然，“少将为什么要把顾彦泽送出国，那样他还有自由呢。把他关进监狱里，让人天天‘伺候’不是更好？”

“所以他是少将你只能是个中尉啊！”陈浩然笑了笑，“你以为战熠阳有那么好心，把顾彦泽送到纽约或者伦敦去享福啊？他把人送去全世界最贫穷的那个国家最落后的小镇，语言不通，当地人又野蛮又排外，顾彦泽会比在监狱里被人‘伺候’更加难熬一百倍。”

“……”中尉无语了，少将不能惹，惹了会被狠狠揍一顿。少将夫人更加不能惹，惹了会被少将慢慢地折磨死的啊……

离开顾家后，战熠阳把蒋悦怡叫到了军区司令部。

A市军区的总司令部就在A市的市中心，蒋悦怡在路上已经做好了被狠狠惩罚一顿的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没想到，战熠阳居然可以这么绝情。

“把你做过的事情坦白一遍。”坐在办公桌后的战熠阳一脸冷峻，仿佛他和蒋悦怡不是从小在一个家属大院长大的朋友，两家更不是世交，他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我……”蒋悦怡才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到战熠阳冷冷的眼风看过来，她立即立正站好，“是，少将！”接下来，她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其实蒋悦怡做的事情并不多，但是没有她的帮忙，顾彦泽那个计划就不会成功。

说起来这件事的起因是上次许荣荣被沈雅婷绑架的时候，战熠阳后来一气之下砸了一个足浴城，那个足浴城是A市最大的黑帮伏龙帮平时交易毒品、进行非法交易的地方，警察局已经盯了很久了，可是没有找出任何证据。

战熠阳那一砸，粉碎了伏龙帮太多的计划，断了太多人的财路。

那时起伏龙帮就在筹谋着要教训战熠阳。

顾彦泽找上了伏龙帮的人，跟他们合作，反正他也想教训战熠阳。

这次的行动顾彦泽策划得很好，先是误导了战司令，要战司令把战熠阳支走，然后蒋悦怡说服在警察局工作的叔叔寻求军方的协助剿灭伏龙帮，战司令自然而然地把这个任务指派给了战熠阳。

蒋悦怡加入了这次的清剿行动，把战熠阳和陈浩然制定的作战计划透露给了伏龙帮，伏龙帮很快抓到了“战熠阳”。

顾彦泽以为自己得逞了，让人去绑了许荣荣，同时告诉战司令，想要让许荣荣露馅，就要告诉许荣荣战熠阳不行了。

“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蒋悦怡看着战熠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计划被泄露的？”

战熠阳是在正式开始抓捕行动的时候发现的，根据情报那天的伏龙帮应该正在进行毒品交易，可是他带着人去埋伏的时候，那里没有任何交易的痕迹，反而发现了有人在埋伏。

他忽然就想起那天战司令可能见过顾彦泽了，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他找了个和自己身型相似的士兵化妆成自己，留下陈浩然指挥，自己去查，然后，真相一层层地浮出水面，他找许荣荣的时候，她已经被骗到酒店去。

本来，他应该把伏龙帮这个A市的毒瘤一网打尽，然后回家，听许荣荣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可是，他父亲，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联合一个外人把他和许荣荣推向痛苦的深渊。

不可原谅，永远不可能原谅……

战熠阳没有回答蒋悦怡的问题，只是说：“你出卖情报导致小组行动失败，蒋少尉，你的事情我会报告上级，军事法庭会对你做出裁决。”

“不要。”蒋悦怡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战熠阳，“熠阳，你这么做我就毁了。我会被开除军籍和党籍，不管我去到哪里，‘出卖情报’四个字都会跟着我，没有人会再信任我，我永远都很难再有作为。”她哭出来，“熠阳，不要这么对我。”

“昨天荣荣肯定也曾经这么哀求顾彦泽，最后呢？”战熠阳冷笑，“蒋少尉，这是你自找的。军事法庭对你的判决下来后，如果你还能留在军队，那我会把你调到其他军区，我们只是上下级；如果你不能留在军队，我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出去！”

蒋悦怡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冷血，更清楚他这样做其实已经念了朋友的情分。否则，按照他一贯的做法，他应该摘下她的少尉军衔，让她成为普通的列兵，睡在集体宿舍里，被所有人排挤，被所有人唾弃，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背叛者”。

“是！”蒋悦怡离开了办公室。

战熠阳在办公室呆了一会儿，也离开司令部，开车回军区总院。

停好车回到病房，病房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只有风掀动窗帘发出轻微的声响。

许荣荣呢？

“荣荣？”战熠阳四处找着，却没有发现许荣荣的踪影。

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乱跑到哪里去了？

他跑出病房问值班的护士，护士也不知道，说是刚才查房的时候许荣荣还在的。

战熠阳心急如焚，正打算叫人过来找许荣荣的时候，许荣荣的主刀医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少将，你太太往那个方向去了，你往前走左拐，应该就能看到她了。”

那个方向是……

战熠阳的心脏猛地一抽，尖锐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

正文 第八章 就把你当成猪养

战熠阳回病房拿了许荣荣的外套才往医生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那是婴儿房的方向，战熠阳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

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果然看见了许荣荣。

她站在婴儿房外，目光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目光有些呆滞涣散。

她身上穿的是最小号的病号服，却依然显得十分宽松，她娇娇小小的个子站在那里，整个人薄弱得像蝉翼，让人不敢去碰触。

她在想：如果昨天那一切没有发生的话，数个月之后，她和战熠阳的孩子也会躺在这里，像那些鲜活的小生命一样挥舞着手脚，慢慢地长大，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叫战熠阳“爸爸”……

她至今想不明白，那一切为什么要发生？

战熠阳看见许荣荣抬起手，贴在玻璃上，她大概是想碰一下那些孩子，可是玻璃隔着，她根本无能为力，就好像她昨天无法挽回孩子的生命。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好像随时会夺眶而出。

战熠阳看着事态不对，走到许荣荣身边把外套披到她身上，牵起她的手：“外面冷，跟我回病房。”

许荣荣任由战熠阳牵着走，只是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些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