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简很少对她这样强硬，程九思一时间适应不来。
“我帮你换，嗯？”
说着，卫简已经打开了衣柜，随手从里头拿出来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打算穿什么颜色的内衣？黑的？还是蓝的？”
拿完裙子以后，卫简又动手为她挑起了内衣。
“我、我自己换！”
程九思动手将他从衣柜前推开，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永远都斗不过卫简，她早该认识到这一点了。
**
程九思很快换好了衣服，然后就跟着卫简一块儿去了医院。
卫简一路上车速开得很快，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应该是非常担心卫展扬的吧，毕竟那是他的爸爸。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之后，卫简和程九思一块儿下了车。
卫简的表情很严肃，程九思也不敢和他说话，只能任由他拖着往前走。
很快就来到了外科大楼的十一层，通过询问护士找到了重症监护室。
卫简拉着程九思上来的时候，只有孟倩娇和铭瑄两个人坐在椅子上。
她们两个人看着都非常憔悴。最先看到卫简的是孟倩娇。
孟倩娇对卫简这个小儿子是非常溺爱的，看到他之后，孟倩娇的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不过，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旁边的程九思。
孟倩娇一直都不喜欢程九思，而且在她心里，宋怀憬之所以会这么对付卫家，完全就是因为程九思。
红颜祸水！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们卫家也就不会这么倒霉。
看到程九思之后，孟倩娇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面前，毫无征兆地抬起手来在她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这一下，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巴掌下去，程九思的脸就歪到了一边，还流了鼻血。
孟倩娇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卫简根本没来得及护住程九思。
看着程九思脸上的巴掌印子和鼻血，他的脸色立马就垮了。
“妈，你干什么？”
卫简将程九思搂在怀里，“你搞清楚一点儿，她现在是你儿媳妇！”
“我们卫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
孟倩娇看着程九思，一脸不屑，“要不是因为她，那个野种也不至于这么对付我们卫家，也就你，现在还被她迷得团团转！”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孟倩娇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人心里有气的时候，就会想着发泄。
而程九思刚好又是能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人。
在孟倩娇心里，宋怀憬会这么报复卫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程九思和宋灵安。
而且，宋灵安的死，也是程九思那件事儿之后引起来的。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程九思。
她这个人，简直就是他们卫家的扫把星。
“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六亲不认！她一开始就装疯卖傻的，说不定早就跟宋怀憬串通好了一起算计我们！”孟倩娇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卫简。
程九思听着孟倩娇的话，抬起手来，狠狠地擦了擦鼻子。
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她本身就不是坚强的人，来之前她就想过会受委屈了。
孟倩娇说话一向这么难听。
“妈，你够了。”卫简看着孟倩娇，“他会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她，你别总是用你的思维想事情行不行？”
卫简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带着程九思过来了。
他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她，没想到还是弄出了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那你就让他跟我离婚啊……”
程九思突然将卫简的手甩开，往一边挪了挪身子。
她鼻子下面还挂着残留的血迹，脸上的巴掌印越来越清楚。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裙子上也染上了血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兔子急了还咬人，程九思这会儿，完全就是被孟倩娇逼急了。
她站在孟倩娇面前，看着她，继续往下说：“是啊，我从来就不喜欢他，我爱的人只有怀憬一个，你以为我愿意和他结婚吗？是他逼我的！”
“离婚啊，我每天做梦都在想着和他离婚，这么多年，我只爱怀憬一个人……”
“你们卫家是罪有应得！”
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程九思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的声音有点高，路过的人都会驻足观看。
孟倩娇完全没有想到程九思会这样说话，在她的印象里，程九思一直是柔柔弱弱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铭瑄。
相比较起她们两个人，卫简看起来要镇定得多。
他的目光落在程九思的脸上，眼底一片灰暗。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来搂住她的肩膀。
“好了，别说气话。”他的声音很温柔。
“我没有说气话，我根本不喜欢你，我爱的是怀憬，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他！”
程九思一脸厌恶地将他的手拍开，“我要和你离婚！”
“别说傻话。”卫简耐着性子安抚着她的情绪。
程九思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卫简从来没见她跑得这么快过，他木了几秒钟，想要去追她，却被孟倩娇拦住了。
“她要走就让她走，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了，你难不成还要犯贱着去倒贴？”
孟倩娇的话不高不低，也没有特别尖锐，但是却轻轻巧巧地戳到了卫简的痛处。
他抬眸看过去，程九思已经走进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等一趟需要五六分钟，就算他现在追下去，应该也看不到人了。
卫简沉默着，没有说话。
“儿子，现在不是你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仔细想想，你爸爸为什么躺在ICU？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那个野种至于这么报复我们家吗？你也不小了，究竟要错到什么时候——”
“妈，好了。”卫简揉了揉眉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
**
程九思一路从医院跑出来，体力已经透支。
她蹲在路边，不停地喘着气，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滚下来。
她这个样子很狼狈也很显眼，旁边的人路过的时候，都会多看上她几眼。
程九思身体素质不行，刚刚跑了那一段，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蹲在地上休息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朝她伸出了手，扶她起来。
程九思抬起头来，看到对方的长相时，程九思完全愣住了。
“……静织？”她动了动嘴唇，艰涩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程九思和许静织很长时间都没见过了。
准确地说，她和卫简结婚之后，就没再看见过许静织了。
卫简之前给她听过他和许静织的电话录音，还说许静织故意陷害她……
想到这里，程九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许静织看到她这样子，一脸担心，赶忙扶住她。
“九思，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表情是真的在关心，没有一点演的成分在。
程九思看着许静织这个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误会她了。
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啊……
“静织，我……”她刚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
许静织赶忙从包里拿出来纸巾和湿巾，为她将脸上的血迹和眼泪全部擦去。
“走吧，我先带你回去帮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许静织柔声安抚着她。
“谢谢你……静织。”
这会儿程九思满心都是委屈，脸上的伤口也是火辣辣的疼。
听到许静织这么说，她什么都忘记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她一块儿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