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都市小说,尽在久久小说网,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重生潜入梦_分节阅读_第23节
小说作者:第十个名字   小说类别:都市娱乐   内容大小:3.28 MB   上传时间:2015-12-04 12:10:37

“你说的没错,以前我家里老婆子也说我是老不正经儿,不过爷爷也不白和你逗,既然你叫了一声爷爷,那我就给你来点真格的,这几个罐子是假货,包浆不对,你爱信不信。”老头倒是没恼怒被一个小孩子讥笑,可能是碰到了他那根神经,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从柜台上随意拿起一个蛐蛐罐,对着窗外的亮光看了一眼。

“听人劝、吃饱饭!既然您说不对,那我就不买了。”洪涛还真不敢不信,对这种玩意他是一点儿不懂,上辈子虽然也玩过蛐蛐,但是买的都是那种上周制造的流水线产品,对于这种有年头、历史的罐子毫无研究。

“哎,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来,咱俩坐沙发上聊,不坐白不坐,今儿你碰见我,算是你的福气,我给你讲讲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想听不?”老头一听洪涛还真听话,好像来了兴致,拉着洪涛一屁股坐在后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也不管柜台里的售货员如何翻白眼球,连沙发上用粉笔写的售卖字样也不管,只是举着手里那个罐子让洪涛看。

“成,您吃的盐比我吃的面还多,我今天和您涨涨知识。”洪涛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听听就听听,反正没害处,见惯了后世那些层出不穷的骗局,洪涛认为现在没人能忽悠住自己。

“这句话我爱听,老人说的东西不一定都对,但多听听至少没坏处。咱就从这个罐子是谁做的说起啊,如果这是真的,它就是一件前清的老玩意了,做它的人叫赵子玉,清朝你知道吗?”老头怕洪涛听不懂,一边说还得一边问。

“您就说吧,隋、唐、五代十国、宋、辽、西夏、金、元、明、清、中华民国,我都门清,不明白我自己问。”洪涛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功底,老被人当小孩一样哄着说话很别扭。

“哎呦喂!小爷们可以啊!还一套一套的,成,那我接着说啊!这个罐儿叫斗盆,你看中间这个槽了吗,这是插闸门用的,斗蛐蛐的时候先把闸门插上,两边各放一只蛐蛐,然后把闸门一拉起来,蛐蛐发现了其它同类,立马儿就急了,非得给它咬死不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老头儿还真有点当师傅的样子,不光讲,还得提问。

“公蛐蛐都有领地观念,同一块领地只能有一只公蛐蛐的存在。”

“没错,看来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我得来点真格的了,你认识这几个字不?”老头让洪涛的回答给说楞了,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下洪涛,然后把盖子翻过来,让洪涛看盖子下面刻的那几个字儿。

“您外行了吧,这不叫字儿,这叫落款儿,是制造这个东西的人的字号,我早看过了,我就是冲着这个款儿才想买的,我觉得它是件儿老物件,要不我钱多了撑的,花40多块钱买这个玩意,我花3块钱买张火车票,去天津城里转一圈,10块钱能买一筐蛐蛐罐儿。”洪涛再次挤兑了老头儿一句,他这是有意的,好让老头别老拿太简单的知识来糊弄自己。

“好好好,叫款儿、叫款儿,你说的对,那你告诉我,这个款儿上写的啥字儿啊?”老头对于洪涛的挤兑一点儿没在意,笑呵呵承认了自己的口误,继续追问。

“闲斋清玩!”洪涛早就看过这个款儿,随口而出。

“厉害啊!这是你自己认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你家里有人玩虫儿?这个玩意你以前见过?”老头吃了一惊,盖里面的款上确实是这四个字,但都是繁体字,按说像洪涛这个顶多是小学生的水平,简体字能认识就不错了,还能认识繁体字?

“没人告诉我,我们家也没真正玩虫儿的人,顶多是我姥爷揣着蝈蝈葫芦,以前我也没见过,我自己认出来的,您别看我年纪小,玩蛐蛐我肯定比不过您,但是要说认字儿,您恐怕不是我的个儿吧?”洪涛算是摸清了这个老头儿的脾气,这就是一个块贱骨头,你和他好好说话,他和你嬉皮笑脸,你那话刺激他,他到和你好好说话了。

“成,你学问高,咱不比这个,我还是给你讲蛐蛐罐吧。这个闲斋清玩就是赵子玉的款儿,可惜这个罐儿不是他的,你看啊,你对着阳光仔细看盖上的质地,能看到什么不?”老头还真没敢和洪涛比认字,而是开始教洪涛如何区分真假。

“……有好多小金星星……”洪涛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这个罐的质地很细腻,也很紧致,青黑色的泥胎上啥都没有,唯一的特点就是有一些闪闪发光的小晶体。

“没错,好眼神!赵子玉的罐儿上没有这个,因为他澄浆的工艺特别细致,这些小星星都是杂质,全都被过滤掉了,明白了吗?”老头夸了洪涛一句,把这些小星星的来历讲了出来。

“那不结了?我不买您干吗还拦着我?这不是假货吗?”洪涛这回是让他给说糊涂了。

“这你就不懂了,赵子玉的罐儿是那么好找的?这个罐子虽然不是赵子玉的,也是晚晴时候仿制的,做工很好,最难得的是这个包浆,和真的一样,而且这是一套旧罐儿,去过火气了,拿回去就能用。如果你买的是新罐,还得用雨水泡半年才能养虫,明白了吧?这几个罐子我看了好几次了,这个价格值了,不知道是那个玩虫的爷们手头实在是紧,拿出来给换了钱了,是个好东西啊!”老头说完这个罐儿,还为那位卖罐儿的人惋惜了一下。

“养个蛐蛐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以前就用玻璃瓶子养,不一样活着吗?也能掐架!”洪涛觉得老头说的有点玄乎,养个蛐蛐能买个蛐蛐罐就不错了,随便找个瓷盆一样养。

“嗨,和你说不清楚啊,玩虫有玩虫的规矩,你们这个哪儿叫玩啊,就是祸祸。玩虫一秋、玩罐一世,明白什么意思不?小爷们,你还差的远呢,慢慢琢磨吧,不过爷爷看好你,至少爷爷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是没你这样的好罐子玩啊!”老头这回没和洪涛抬杠,拍了拍洪涛的脑袋,站起身来要走。

“爷爷、爷爷,等等啊,您别着急,您看这样成不,我想让您教我两手,给我讲讲玩虫的规矩,我不让您白讲,居德林我请您喝二两怎么样?”洪涛一看老头要走,赶紧拉住了他的裤子,从刚才老头这一番话来看,老头儿肚子里有点货,至少比自己强多了。

“你请我喝酒?……这真是邪了门了,老了老了,还真有孙子辈儿的人要请我喝酒了,成,那爷爷今天就享受一次,看看吃小家伙的请是个什么滋味,去交钱去,拿着罐子咱们爷俩走一趟!”老头站在那儿看着洪涛犹豫了半天,最终一跺脚,答应了洪涛的请求。

第72章 收、养、斗(一)

洪涛交了钱,让售货员给找了一个破纸箱子,把那5个蛐蛐罐都装了进去,然后抱着箱子跟在老头后面出了商店。洪涛一点儿都没猜错,老头就是个力倍儿,他是蹬三轮车帮人运货的。不过他这辆三轮车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全车的铁活都擦得锃亮,和不锈钢一样,车把上还挂着一个纯铜的大车铃,一拍就响的那种,看着就那么利落、干净,和老头自己那身打扮一个扮相。

“老爷子,您这个车厉害啊!这是什么牌子的?”洪涛看了一眼这辆车的车标,是一个拿着枪的小人,还真没见过。

“嘿嘿嘿,这个车还是我爹那辈儿的玩意,这叫德国战人,25年的,可惜就是配件买不到了,用坏一件儿少一件啊,就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过一天少一天了,上车吧,爷爷拉着你走!”老头拍了拍纯牛皮的车座,那个皮子有的地方都磨得变成了黑色,但是光泽不减。

一老一少,老的蹬车,少的坐车,一路向北,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北新桥路口东南角的居德林饭庄。这个饭庄现在已经没有了,随着簋街的兴起,它已经太碍事了,本世纪初就被拆了,改成了一座二层楼。居德林里卖得最火的就是卤煮火烧,上辈子洪涛没事儿就和老婆一起到这里来吃上一碗卤煮,味道很正宗。

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这里没有卤煮可卖了,只有各种炒菜和白酒啤酒。洪涛和老头在里面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要了3个小菜,一瓶二锅头和一杯啤酒,坐下来慢慢喝慢慢聊。

“那爷爷,您是旗人吧?那个旗的?”洪涛从老头的姓氏上就知道老头的大概来历了,一般姓佟、关、索、赫、富、那、郎的,旗人很多,都是从他们的满族姓氏里改过来的。

“这个你都懂?那爷爷祖辈上是正白旗出身。”老头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羊头肉,没瞒着洪涛,说出了自己的出身。

“哎呦喂,还是上三旗呐,怪不得您懂玩儿虫的东西。”洪涛一听老头这个出身,就知道他为什么懂这些玩意了,提笼架鸟、玩虫斗鸡,这都是晚清民国时那些八旗子弟最拿手的技艺。

“没错,我肚子里这点东西,都是从我爷爷那一辈儿传下来的,可惜现在用不上啦!”老头儿很落寞,估计他又想起了当年自己家里的风光。

“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天还得转回来呢。”洪涛只能安慰安慰这个老头,不过他说的是真话,后世里那些文玩、古玩不都是八旗子弟玩剩下的嘛,照样红火。

“得,借你的吉言了,你也别拿话糊弄我,我既然喝了你的酒,肯定不会白喝,咱就从这个玩蛐蛐说起吧,说多了你也记不住,光是这个玩蛐蛐你能给整明白喽,就算本事。”老头不太愿意说他家里面的事情,把话题又拉回蛐蛐上面来。

“成,您说,我听着!”洪涛自己也没闲着,弄了一杯啤酒自己喝。

这一喝一聊可就没谱了,老头的酒量很大,半瓶二锅头下肚之后,脸上只是红了点,说话一点变化都没有。而且他还不怎么吃菜,就是干喝,一口就是小半白瓷杯,然后说一段,然后又是一口,一杯酒就没了。

今天洪涛可算是开了眼了,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就是这个拉三轮车的那老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有关玩蛐蛐里面的这点规矩和讲究,都快能写一本书了,洪涛只是听了一个大概,更细节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说,天色就已经黑了。

“你家就住这儿?赶紧回去吧,以后别一个人乱跑,那几个罐子别弄坏了,都是好物件,毁了就没了。”最终还是老头想起洪涛是个孩子,回家太晚不合适,结束了这次谈话,用三轮车把洪涛拉到了胡同口,临走还特意嘱咐了洪涛一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些老物件。

“那爷爷,赶明有空我还想听您絮叨絮叨,我上哪儿去找您啊?”洪涛可舍不得放这个老头走。

“我一般都在商店门口拉活儿,就在东四一代,你要想找我就问其他蹬车的,一提那二爷他们都知道。谢谢你今天请爷爷喝酒啊,下次爷爷请你吃大雪糕。”老头扬了扬手中那少半瓶二锅头,哼哼着戏词蹬着车走远了。

通过和这个老头的聊天,洪涛才知道原来玩蛐蛐还有那么多的讲究,远不是抓一只蛐蛐,放玻璃瓶子里,再扔进去几个扁豆豆子就成的,其中涉及到的器具、知识、手法就是一门学问,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洪涛现在也就是了解了一个皮毛,离玩还远着呢,连纸上谈兵都还算不上呢。简单的总结起来,玩蛐蛐这个玩字儿,大体上可以分成三大块,分别是收、养、斗。

这个收里面包含了捉和买,捉蛐蛐的季节在秋天,从立秋那一天开始,玩蛐蛐的人就会有事没事的跑到东四牌楼转一转,因为那一带是北京玩鸟的人的聚集地,每到秋天,鸟儿就会换毛,必须喂活食增加营养,所以那块地方每天都有卖活蚂蚱和活油葫芦的(一种个头很大的蟋蟀),用来喂鸟。这些玩蛐蛐的人只要看一看油葫芦的个头,就知道蛐蛐们大概脱了几层壳,到没到最好的捕捉时间。

抓蛐蛐需要一些简单的工具,首先要有一个铜丝编的罩子,外形就像一个漏斗,有个把子,看到蛐蛐之后,可以把蛐蛐扣在下面,然后冲着里面吹一口气,蛐蛐就会顺着顶端的小通道爬上去。这时需要用一个硬纸筒套住通道口,纸筒的一端封死,等蛐蛐爬进去之后,把纸筒另一端再封死,蛐蛐就困在里面了。这个纸筒不能太粗,粗了蛐蛐会在里面转身爬出来,讲究一点的还可以用粗细合适的竹筒代替。

另外还得备一个窗纱做的小笼子,挂在腰上。这些纸筒或者竹筒就放在笼子里,笼子外面蒙上布,防止把蛐蛐晒死。太阳太毒的时候,还可以抓一把草放进笼子里,给蛐蛐降温。不过要注意,每个蛐蛐都必须单独放在一个竹筒或者纸筒中,否则你还没回家,蛐蛐们在笼子里就已经开始掐架了,到家之后就是一笼子尸体。

早秋的蛐蛐们还没有挖洞,就藏在草丛里,一边走一边用脚把草扒拉开就能发现。如果入了秋之后,蛐蛐们都开始钻洞了,这时你就得带上一把特殊的工具,叫做钎子。钎子的前端是用木钻头的做的。这玩意怎么用呢?当你发现了蛐蛐的叫声,走到附近时它就会钻进洞里藏起来,然后你就用钻头在蛐蛐洞旁边往土里钻,一边钻一边小幅度的摇晃,洞里的蛐蛐受惊之后,就从洞里跑出来了,正好落入洞口扣着的铜丝罩里。

除此之外,还要带一个手电筒,有些蛐蛐住的环境太复杂,白天不好逮,万一它一跳钻到墙缝、石头缝里就找不到了,所以这些蛐蛐不能硬抓,只能在白天看好它的洞,等凌晨的时候再来,这时它已经回洞睡觉去了,用钎子一扎一个准儿。

抓蛐蛐的时候,要先看地势,不能离水太近,蛐蛐为了自身安全,不会住在水边上,这样万一一涨水,它就淹死了。另外沟壑是蛐蛐喜欢待的地方,一般那里的蛐蛐要比平地多。北京东直门外的东坝河、西直门外的苏家坨都是解放前盛产蛐蛐的地方,出自这两个地方的蛐蛐个头大、质量好,比来自SD的蛐蛐身价都贵。

亲自去抓蛐蛐很累,所以很多人吃不了那个苦,只能选择买蛐蛐。从哪儿买呢?早年间北京的四九城都有卖蛐蛐的,以朝阳门、东华门、鼓楼湾、西单、西四商场、菜市口、琉璃厂、天桥等处为多。一般都是在路边铺块布,上面放着一大堆竹筒,便宜的几分钱一个筒,碰到什么算什么,贵点的可以开筒看,满意了再买。不过这些东西在特殊时期时期已经被打倒了,销声匿迹,所以想买也没处买去。

由于玩蛐蛐的过去都是旗人或者富贵人家,所以基本都集中在北京和天津附近,故此,蛐蛐也就被按照产地分成了两种。凡是产在北京周边地区,包括天津的,都叫伏地儿蛐蛐,意思就是本地的,除此之外就是山地蛐蛐,意思是SD来的蛐蛐。

此外蛐蛐还按照功能分成了斗虫儿和鸣虫儿两种,斗虫就是用来打架的,要求个头大、头大、脖子粗;鸣虫则是用来听声音的,长什么样儿无所谓,只要求叫的声音好听。

不管是抓也好,买也罢,有了蛐蛐之后才只是玩虫的开始,如果你养不好,好蛐蛐也会变成次蛐蛐。所以养是玩蛐蛐里面一个最重要、最繁琐、也最有乐趣的工序。

第73章 收、养、斗(二)

说起养,应该是老北京文化里一个最有特色的部分,只要是四合院里,必须得养点活物,用现在的流行话说是养宠物。在这个养里,大概也可以分成4大类,养鸟的、养鱼的、养兽的、养虫的。

画眉、百灵、黄雀、玉鸟、鹦鹉、八哥、相思鸟、文鸟、鸽子等等,都是老北京人喜欢养的鸟儿,每天清晨人还没醒呢,挂在房檐下面的鸟就先醒了,一声声清脆的叫声,马上就能让四合院里充满了生机。然后主人会起个大早,提着鸟笼子去公园河边上遛个弯,不仅是把鸟给遛一遛,还顺便把人也遛了,算是活动筋骨吧。

夏日里以“天棚、鱼缸、石榴树”为四合院里最和谐的景致。从王公贵族、朝中大小官员直到平民百姓都喜欢在自家庭院中摆上鱼盆,居室内摆上鱼缸,饲养的金鱼少则几条,多则几十条,以至数百条。用北京人的话说:养鱼练的是慢功,要的就是磨性子的过程,以此养心逸致。而且“鱼”与“余”谐音,有“年年有余”之意,所以被视为吉利之物。

老北京养猫讲究品种,大多以毛长者为贵。一般认为白者、黄者为上品,黑者、杂色者次之。此外,猫眼必以两色者为贵,名曰“雌雄眼”,俗说“爹一只,妈一只”,此为“波斯种”。但老北京人不喜欢养白尾猫,以为不祥。北京人认为养猫乃高尚之情趣,其来源多系亲朋间互相赠送,以为礼品。

老北京人也养狗,但狗的数量要远远少于猫的数量,有钱人一般会在护国寺庙会的狗市上买观赏狗:袖狗、叭狗。袖狗仅一掌大小,然生性好斗,又叫“斗狗儿”,可藏于袖间,因此得名。这些人将狗置于桌案上观其争斗、撕咬,以博得一乐。

那时的老北京人不卖猫、不卖狗,还把卖猫、卖狗视为家庭破产的象征,会被人看不起。当然了,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讲究都没了,姑且就算是进步吧。

最后就是养虫的了,蝈蝈儿、蛐蛐儿、金钟、咂嘴、油葫芦基本上也就是这几种,其中以蝈蝈和蛐蛐玩的人最多。每年麦收之后,胡同就会出出现挑着一大堆蝈蝈笼子卖蝈蝈的人,老北京人一般都会买回去几只,挂在石榴树捉着葡萄架下,听它们在那里歌唱,不光不会觉得吵,还觉得很喜兴。

买蝈蝈有个讲究,不能买一只回去,要成双成对的买,一是为了讨个吉利,二是蝈蝈之间叫起来会比赛着叫,一只叫了,另一只也会跟着叫。这就像咱们听乐器一样,听的就是一个交响乐团合奏,当然您要是非听独奏也没人拦着您。

至于玩蝈蝈的讲究,一点不比玩蛐蛐少,不过老头没讲,只讲了蛐蛐。

养蛐蛐首先得有一个器具,那就是蛐蛐罐,这种罐子就像一个半截的笔筒,上面带着一个盖子,盖子上有气眼通气。罐子的大小分为了五个号,和我们用的电池一样,从一号开始越来越小,一直到五号,这五个罐子可以一个套一个的装在一起,具体尺寸并没有严格的规定,这是相对而言。

蛐蛐罐的材质种类很多,最常见就是瓷质、陶制两种,另外还有象牙的、玉之类的,那就是个人喜好问题。除了从材质上分之外,玩虫儿的人还把蛐蛐罐从产地上分了一下,就是南罐儿和北罐儿。那老头一辈子没离开过北京,所以他和洪涛讲的都是北罐,至于南罐和北罐的区别,也大概提了一下,由于气候的不同,南罐的壁比较薄,北罐的壁比较厚。

其实这个蛐蛐罐的制作就和茶壶差不多,也是用澄浆泥、紫砂之类的粘土经过过滤之后烧制出来的。明火烧制出来的罐体比较亮,有光泽,但是罐体和罐盖很难是一个颜色,因为不是一炉烧的。套盆烧制出来的罐体和罐盖颜色一样,但是罐体光泽度不够,手感也没那么细腻,至于哪种好,这要看个人的喜好了。

按照玩蛐蛐的老规矩,24只蛐蛐罐为一桌,每桌还要配一只王爷罐和一只咬罐。王爷罐个体最大,里面住着这一桌里最厉害的蛐蛐,而咬罐就是蛐蛐打架的战场,也叫斗盆,就是在委托商店里那老头和洪涛讲的那个罐子。这一桌就算是玩蛐蛐的一个单位,行家问你的时候,都会问:爷们玩了几桌啊?所以说玩蛐蛐没有玩一只两只的,那都是外行,要玩最少就是一桌起!

光有一个蛐蛐罐还不成,这等于是光给蛐蛐弄了一个院子,还没房子住呢。蛐蛐的房子叫过笼,也叫铃房,它什么模样的都有,什么材质的都有,总体上说就是一个两边带洞,上面带盖的小盒子。过笼一般都是放在蛐蛐罐子里,这就是蛐蛐的卧室了。

为什么叫过笼呢?这是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词。因为不管你是斗蛐蛐,还是平时给蛐蛐打扫院子,都需要把蛐蛐从罐子里拿出来。一般的小孩儿就直接下手去抓了,玩虫的讲究人当然不能这样简单粗暴,一只蛐蛐除了叫声好听、好勇斗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品相。

我们常说全须全尾(读做“引”的音),指的就是蛐蛐的品相,须自然就是蛐蛐那两根触须了,尾指的就是蛐蛐那两根尾巴。一只好蛐蛐的触须和尾巴必须是完整的,下手抓的话,触须和尾巴很容易被折断,于是过笼就出现了。当你想把蛐蛐挪到其它罐子里时,你就把蛐蛐赶进过笼里,然后直接把过笼拿起来,蛐蛐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挪动了,这样不会伤到蛐蛐。

有了蛐蛐罐和过笼就成为一个合格的蛐蛐玩家了吗?回答是否定的。不管玩什么,都的有一套家伙事,玩摄影你光有相机还不成,得配几个头吧,还得有架子吧,还得有摄影包、摄影背心吧,还得来几个灯什么的吧?钓鱼光有竿子和钩也不成吧,还得有钓箱、饵料盒、漂盒、架杆、子线板、主线轴一类的附件吧?

玩蛐蛐也一样,除了罐子和过笼之外,还得有给蛐蛐称重的戥(等)子、喂蛐蛐喝水的水槽、吃饭的饭板、夹取罐子中各种器具的竹夹子、往水槽里滴水的滴水器、把罐子盖架起来通风用的码子、装芡草用的芡筒、防止蛐蛐从斗盆里跳出来的罩子等等一大堆玩意。

刚开始洪涛还以为把这些东西都凑齐了,就算入了门了呢,反正只要市面上有卖的,咱就去买呗,蛐蛐罐都买了,还在乎这些小玩意吗?可是那老头一句话就把他给说晕了,原来这些只是养蛐蛐的前期准备工作,有了这些东西之后,并不意味着你能养好蛐蛐,只能说明你可以开始养蛐蛐了,那养蛐蛐还有什么可难的呢?

首先就是给蛐蛐罐子砸底!千万别看字面上的意思,不是要把罐子底给砸掉,而是要在原本瓷质或者陶制的罐子底部砸上一层三合土,因为蛐蛐是生活在土地上的昆虫,这也算给它弄一个舒适的家吧。

砸底怎么砸呢?第一步就是煮罐。凡是烧制出来的蛐蛐罐,都有盐碱,对蛐蛐有害处,于是玩虫儿的人们就想出一个办法,把罐子里的盐碱给去掉,这就需要用雨水来浸泡,少则半年,多则好几年。但是后世里的人没那么多时间,于是大家又想出一个办法来,就是用茶叶水来煮这个罐子,通过高温和茶叶里的某些物质,来让罐子里面的盐碱析出并中和,俗语叫去火气。洪涛这几个罐子是不用煮了,按照那老头的说法,这几个罐子都是旧罐子,是被人玩过的,火气早就没有了。

去完了火气的罐子,就可以开始砸底,砸底要用一种三合土,就是把老砖粉、细沙、黄土按照3:4:2的比例混合,再加上一份儿蚯蚓屎,弄成细末,越细越好。然后放入少许水混合,千万不能和成泥。把和好的三合土放入蛐蛐罐里,用一个底部比较平的硬物慢慢捶打,逐渐压实,厚度最小也要一厘米。压好之后,你把罐子翻过来,一个土渣都不会掉,又平又结实。

这只是砸底的第一步,现在就要进行第二步,找一块粗砂纸,剪成一个比罐子底略小的圆片,然后砂质粗的一面向下,放入罐子底,继续砸一会儿,在把砂质拿出来。这时底部的三合土上会出现很多麻点,这就对了,这是为了让蛐蛐的脚能抓地用的,三合土太平滑了会让蛐蛐站上去打滑。

在这之后,就是第三步,也就是砸底的最后一步,养底。这些三合土也有火气的,所以还得用毛笔蘸着茶水,没事就往上刷一层,干了再刷,大概刷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把蛐蛐放进去了。

其实这个砸底就和我们人类装修房子一样,买了新房子了,还是毛坯房,先得铺个地板啥的吧,铺完了之后,屋子里有味道啊,还得晾几天才能住进去,同样的道理,蛐蛐在某种程度上讲,还没人的抵抗力强呢,所以必须精心伺候着,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这是找乐儿呢。

第74章 那二爷

现在,就可以把过笼放进去,水槽也放好,在放上一片木头做的饭板,这是为了让罐子里干净,喂给蛐蛐的食物就放在这个小木板上。按照那老头的说法,罐子要潮,过笼要干,所以一个罐子最少要配上两个以上的过笼,每天换一个干燥的过笼,但是罐子里的湿度不能太低。

不管是平时为了调整湿度抹进去的水,还是喂蛐蛐喝的水,不能用自来水,得用雨水。这是因为自来水里有消毒的化学物质,怕蛐蛐受不了,所以每年夏天的时候,玩虫儿的人都会在院子里摆上一个空水缸,用来接雨水,如果你碰上一个玩虫的人,他会问你:您老今年接雨水了吗?那他的意思就是在问你,今年还养不养虫了。

那老头今天就给洪涛讲了这么多,后面的斗虫还没来得及讲,而且如何分辨鸣虫、斗虫的好坏,什么样的斗虫需要用什么特殊食物来喂,斗虫时候的技巧等等,都没和洪涛说呢,按照那老头的说法,想玩好虫儿,得花大半辈子时间,而且还得上心。

“怪不得八旗子弟啥也不会干呢,铁杆庄稼倒了以后还得卖房子卖地的养活自己,原来他们的时间全用在琢磨这玩意上去了,这要放在后世里,就是一个民粹大师啊,不光不会饿死,还得活得好好的。”洪涛抱着自己那5个罐子回到了姥姥家,躲到了舅舅的屋子里,一个一个的仔细观察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小涛,你这是弄回来一堆什么玩意啊?蛐蛐罐?还挺好看的啊!”这时候小舅舅从外面带着一脸桃花跑了进来,伸手就要去拿蛐蛐罐儿。

“别碰!这个罐子比你还值钱呢,你要敢乱摸,我明天就去你们楼道里把你和臭大姐的事情全给喊出来。”洪涛现在已经不再用钱来讨好小舅舅了,他牢牢的抓住了小舅舅的软肋,情!

“切,谁还玩这个啊,给你看看我新弄的枪吧,我用了你两节车条。”小舅舅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8号铅丝挝成的手枪。

这把枪和以前他做的蹦弓枪不太一样了,枪头的位置上安了几节自行车链条,中间可以掰开,最前面的链条眼里砸进去一个车条的螺母,后面是一个用好几根皮筋绑着的撞针。

“不就是火柴枪嘛。”洪涛认识这个玩意,这是这个时代里男孩子最爱玩的一种自制玩具,把一根火柴塞进链条,从那个车条螺母的眼儿里穿过,火柴头正好卡在链条里,然后把链条合上,一扣动扳机,皮筋就会带动撞针,重重的打在火柴头上,发生爆炸,然后把火柴棍崩出老远,还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个你也玩过?我上午刚做完的……”小舅舅本来还挺洋洋得意,但是洪涛一口就说出了这把枪的名字,很显然这次的显摆又不成功。

“舅舅,哪儿有城墙砖你知道吗?我有用。”洪涛没继续和小舅舅讨论这种小孩的玩意,他本来想告诉小舅舅如何用火柴枪改装土枪,但是后来一想,这个可不成,土枪已经可以打伤人了,不能让小舅舅玩。

“城墙砖?你要那玩意干嘛?”小舅舅跟不上洪涛思维。

“养蛐蛐用,你也不懂,就告诉我哪儿有吧。”洪涛这个小舅舅是个标准的胡同串子,附近的每个院子里都有他的活动足迹。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348页  当前第23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23/348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重生潜入梦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